正文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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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古代的精彩生活 作者:芙蓉花开

    第8节

    个人单兵能力,双人对打互助,三人小阵练习,都取得了不错的成效。站在高地,远远地看着军士们匍匐前进,登梯爬高,抢占高地,虽然不能与现代电视里的特种战士相比美,但比起一个月前号称大汉精锐的朱睿护卫队来说,已经是一天一地。

    正在看的入神,有军士来报:“王爷、王君,附近的易水县尊求见。”朱睿皱眉:“有问怎么回事吗?”他一向不与官员结交,到了这里也一样,并不想引起皇兄的误会。

    军士道:“听那县尊的随从讲,可能与这次大规模的民潮有关。”也是,属下的百姓大规模流失,作为一县的长官漠视不理,也是极大地罪过。

    几人回到县衙,连林子墨一起,进了县衙的二堂待客大厅。一位四十多岁,身穿便服的精瘦汉子迎了过来,双手作揖:“在下易水县关文来,见过年兄,某来的鲁莽,希望年兄见谅。”这个关文来并不知道朱睿的身份,只是以同级的身份相称。

    朱睿皱皱眉,无奈也浅浅施了一礼,想他堂堂亲王,对一个小县官施礼,真是挺奇怪的。林子墨暗笑,和汪师爷一起,也跟着施了一礼,随着后边落了座。他只要不带幕笠,出门就会改变肤色,倒不会出什么意外。

    全部落座,朱睿道:“远道而来,不知关年兄有什么事情?”关文来顿了一下:“说起来不好意思,关某念书多年,才考上一个同进士,本来也抱了大的志向,想把任上的百姓生活搞上去,也能为一方百姓造福。”说着,微红了脸:“谁知上任两年来,也走遍了四乡,就是不能把百姓们的生活提上去,反而年兄上任才几个月,就把盐山县搞得红红火火,百姓们全能吃上饱饭,关某惭愧啊。”摸了摸颌下的短须,一脸的愧疚。

    几个人马上对这位关文来印象不错,也是,若是遇到个贪官,或者不负责任的县官,只要守好那一亩三分地,三年后自去也没什么,从这位老远地跑来,就算是个不错的县官了。

    朱睿道:“某也不敢居功,都是和属下们商量的功劳。”关文来眼巴巴地道:“不知道贵县还要人不要?我的辖地还有不少青壮年的劳工。”能为百姓谋福的好官还算是少数,不过朱睿也不知道还需不需要,下意识地看了林子墨一眼。

    林子墨对这人印象也很好,想了想道:“不知贵县那里山多?还是平地多?有什么特别产出?”关文来苦了脸:“到处都是大山,能耕种的土地极少,而且山上很贫瘠,几乎都是石头,连树都很少活。”屋里的几人同时皱起眉头,这也太贫瘠了,什么都不长啊!

    如果是这种情况,大罗神仙来了也没有办法。皱眉想了半天,林子墨眼前一亮,炸山取石头可以呀,修路休要的石头海量,盐山县周围的山几乎都长有各种树种,这段时间只是把碍手的地方炸开取下,大部分地方舍不得,这两天正为此事着急,不能为了眼前的利益破坏大自然。

    但是易水县不同啊,几乎不长东西的石头山,摆在那里也是累赘,不如完全去掉,整成平原,没准还能造出薄地。当下问道:“县尊,能保证那里的山几乎寸草不生?”关文来很奇怪一直是这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子说话,不过既然盐山县的县尊就坐在这里,想必是位来头很大的人,当下不敢怠慢:“是的,我上任这两年,把全县的大山都走了一遍,近年来,大部分山都寸草不生,为此,我的属地已经走了不少人了。”这也是他上愁的地方,身为一任长官,属地连百姓都没有了,那叫什么?

    沉吟了一下,对着朱睿道:“盐山县修路的石头不多了,辖地大山全部能生长物种,炸了太可惜,如果能在易水县取石头,一:能供给修路原料,二:没准能毁山造地,造福一方百姓。”这个没经验,属于摸着石头过河,不过,能把寸草不生的大山夷平,想来没什么坏处。

    朱睿看向关文来:“关年兄的意思?”关文来傻眼:“那是石头大山,能毁了吗?而且盐山县的路,能用多少石头?”

    林子墨道:“不光盐山县,我的东翁已经上报,准备在大汉朝修建通南北的大路,一律用石头。而且关县尊不必担心毁山的问题,我们自有办法。”

    关文来升起一丝希望,忍不住看向朱睿,朱睿笑道:“某的小师爷说的话都能代表我,关年兄放心。”关文来大喜,常年皱眉出来的纹路都开了:“谢谢年兄,谢谢这位小师爷。”

    双方又商量了一下细节,朱睿道:“关年兄回去后,把所有能召集的人手召集好,只需要到时开凿石头,运输过来就好,取石问题自有这边的人过去。”开玩笑,火药威力如此巨大,如果泄露出去,将是很大的麻烦,必须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第二天的时候,朱睿就差了百十人的便装小队过去,修路的石头已经不多,希望尽快开工,此事皆大欢喜。

    送走了关文来,朱睿和林子墨回了后宅。林子墨唠唠叨叨地,把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诉说了一遍。他发现,一直在笑话妇女们爱唠叨的问题很尴尬,有的时候,不是你爱不爱说话的问题,而是你得把事情表达出来的问题,要把事情表达清楚,自己也成了唠叨一族。

    孩子们已经快下学,二人一起到了书房外,朱睿作为主人,得对萧夫子表示一下欢迎。和萧夫子寒暄完了,带着俩小的回了内宅,朱泽爱娇地张手让父亲抱:“父王,泽儿可听话了,比哥哥还听话。”气的朱辉道:“你个小坏蛋,什么时候比我听话了?枉我平时疼你,就知道巴结父王。”训完弟弟,也过来抱着朱睿的胳膊:“父王,我也可听话了,一点没让林爸爸生气。”

    朱睿笑着弹了他的脑门一下:“爸爸就爸爸吧,怎么还要交林爸爸?”朱辉摸摸被弹的地方:“总觉得叫爸爸怪怪的。”从来没听过这称呼,不过,搔搔后脑勺,也真没有合适的称呼叫林爸爸:“好吧,叫爸爸就叫爸爸。”

    安排了孩子们睡下,林子墨也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完,着重说了一下正在建设的宅子。朱睿也觉得这里太小了:“你办事我很放心,这些事情你做主就好,不用事事都和我说。”子墨操心的事很多,朱睿真怕他的脑子坏掉。

    小别胜新婚,夫夫俩夜里当然一番云收雨散,朱睿深深体会到这座宅子的不便,前边是客人,后边挤了这老些人,让他的子墨情浓时都不敢大声地尽兴,让他少了很多的乐趣,决定了,明天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督促宅子尽早完工。

    盐山县简直成了一个大工地,到处是熙熙攘攘的工人,加上易水县流水般送石料的队伍,真是繁华无限。

    易水县的百姓也有了固定挣钱的工作,也是喜气洋洋,如今他们的工钱不但足,而且从不拖欠,和盐山县一样,一个月下来,都能混个温饱,运气好点的,甚至有了盈余,自此,除了感谢没有放弃他们的县尊关文来,还衷心感谢盐山县的县尊朱睿。

    盐山县的百姓们更是夸张,不少人家甚至做了朱睿的生牌,供在家里,早晚三柱香。林子墨当然不会嫉妒,两个人为一体,谁有名声都很好,而且在这种偏僻的地方,也不怕皇帝大人怀疑他们有收买人心的嫌疑。

    ☆、第73章

    第二天起来,朱睿特意到新宅子看了一趟,已经完全完工。就地取材的石头料垒出来的房子,很是新颖别致,结实不显新旧,百年后还是这个样子。

    又看了看建好一般的街道,对比一下手里的地图,看了一眼旁边跟着的汪师爷,道:“师爷有什么看法?”汪师爷抚了抚他的三屡半长的胡子,佩服道:“王君真乃大才,以后的街道都按照这个做榜样,则横平竖直,整齐干净,不见混乱矣。”说着,特意剜了一眼朱睿:“王爷不觉得把王君束缚在后院可惜吗?”王君可不止这一项大才,一项项加起来,让他这个全国有名的所谓的智囊人物汗颜。

    朱睿苦笑:“虽然本王不该把他娶回来,但是他自己对官场也很抵制,懒得应付各色人等。”其实林子墨的原话是:“官场太黑暗,蛀虫占了大部分,小子懒得很,又不愿同流合污,只好远离。”这话不好对汪师爷说啊!

    汪师爷叹气,和王君几个月相处下来,也能看出他的懒散性子,和嫉恶如仇的本性,虽一心为百姓着想,但是的确不适合官场,可惜了。

    随着人口越来越多,新的城墙工程也势在必得,趁此机会一起,朱睿决定把新的城墙修建起来。看看半人高的小城墙,来了强盗或者敌军,只有束手的分了。

    幸亏四处来找工的人员源源不断,几个月下来,属于县衙的分红足够支撑,新的城墙如火如荼地砌了起来。

    也许朱睿是个乌鸦嘴,半个多月后,城墙砌到一人多高的时候,半夜三更的,盐山县进了强盗。

    已经过了三更,人们睡得正香,突然“哐哐”的锣声响了起来,伴随着粗大的嗓门:“强盗来啦强盗来啦”

    朱睿和林子墨一骨碌起来,顾不上穿好衣服,朱睿跑到院子里,打出了一枚信号弹。以前的盐山县很穷,配备不起乡兵,连附近的几个县一样,只有府城那里才有兵丁。如今只有通知驻扎在附近的护卫队了。

    远远地喊杀声震天,作为盐山县最高长官,朱睿自是不能呆在家里。两个孩子也被抱了过来,朱辉眼睛明亮,朱泽睡眼迷离。把平时随身的五十名护卫,分了三十名在家里,保护爱人孩子,不顾林子墨让多带点人的声音,毅然带着二十个护卫冲了出去。

    林子墨搂着两个孩子,心乱如麻。远远地听见朱睿的声音:“程破家亡,为了你们身后的家人,有血性的汉子随我冲出去,赶走强盗本县有重赏。”声音渐远,直至听不清楚,不过林子墨有点欣慰,毕竟领兵有了经验,团结人的本领还有,城里城外驻有大批的劳工,只要能把这部分人煽动起来,希望还是很大。

    正在忐忑,门外想起凄厉的尖叫:“太爷救命,太爷让我们进去避避吧。”林子墨吓了一跳,怀里迷糊的朱泽都吓醒了。安乐进来报:“旁边郑县丞的家属正在门外,王君您看”

    林子墨道:“外边有没有强盗?”安乐道:“暂时还没过来。”没有还叫的那么凄厉?害他以为这家子人遇到强盗了,不过毕竟十几条人命:“让他们进来,不过一定要观察好周围,千万别把强盗放进来。”院墙虽然不高,但是有这么多人防范,想必能躲过这一劫。

    院门一响,走进来好几个人。打头的是一位四五十岁的老妇人,白白胖胖的圆脸,很是富态,后边紧跟着郑县丞的二夫人刘氏,浑身哆哆嗦嗦,手里拉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最后边才是李氏,旁边也跟着两个沉静的男孩子,一个十一二岁,一个□□岁。

    这个郑县丞自此倒是兴旺,正要上前寒暄,进来的几人看到林子墨楞了一下,林子墨摸摸脸,大意了,脸上没有任何掩饰,也没有带幕笠,被这几个人看到了本来面目。不过非常时期,也得给朱睿起到稳定人心的作用。

    温和道:“老夫人和少夫人们请坐,郑县丞如何了?”几人惊异地坐下,李氏毕竟和林子墨打交道久了,一眼认了出来,答话道:“好叫公子得知,夫君刚刚随着太爷一起出去了,说是共同和太爷御敌。”林子墨点头,这个人毕竟没糊涂到底,对于本职工作还能胜任,不然的话,早让朱睿踢了。

    看着华贵非常的林子墨,刘氏满眼的嫉恨,早忘了外边的危险,阴阳怪气道:“怪不得公子能给在太爷身边,原来是这个关系啊!”一副恍然大物的样子。李氏气的厉害,不论公子怎么样,都是太爷的家务事,这个蠢妇怎么弄不清中间的利害关系?在这里满嘴胡吣。

    当下开口打断:“不知道太爷和夫君他们有没有危险?真是让人担忧。”胖胖的老妇不乐意了:“不会说话别说,诅咒我儿子死了,你有什么好处?”李氏气了个倒仰,无知的老妇,刘氏那么得罪公子的话不去说,反而跟她发脾气。

    林子墨淡淡地扭了头,和两个孩子说话,并不理会这些人。偏刘氏还不知道眉眼高低:“不知公子是以何种身份跟着太爷?把太爷迷的正经老婆都不带来?”王府的人对她都怒目而视,他们王君可是皇上赐婚给王爷的,京里的大官们都没对面说过什么过分的话,却被这个愚蠢的妇人下了面子。

    李氏记得够呛,虽然她没什么见识,也早看出了朱睿和林子墨不是什么平常人,偏这个被丈夫宠坏的妇人没完没了。郑县丞的老娘也好奇的看过来,并不觉得儿媳妇的话有什么忌讳的地方。

    林子墨大怒:“夫人还是好好的待会吧,不该操心的别操心,省的给郑大人招祸。”刘氏炸了:“招什么祸?凭你这个兔爷一样的人?太看得起自己了吧,焉知太爷不是玩玩你?早晚踹了你?”凭什么这个男人,也能比她幸运,看看这屋子里吃的用的,那样都是她没有见过的。

    林子墨气的颤抖,站在旁边的安乐一挥手:“把这个不知所谓的东西绑了,扔到墙角,等过去事情再说。”区区一个妾侍,竟然那么说王君的坏话,要是在京里,冲着冲撞皇室的罪,早打杀她了。

    上来两个护卫,不顾刘氏的挣扎,和郑县丞老娘的阻拦,也是恨极了她,竟然以四马倒撺蹄的狼狈样子绑起了她,扔到了屋子角落。刘氏杀猪一样叫喊起来,被其中一个护卫找了块破抹布塞了嘴巴,才老实下来。而那位老妇人也吓得够呛,紧紧搂着吓的不敢哭喊的孩子,一声不敢言语。

    李氏也解气地看着,这些年受了这个妾室一箩筐的气,因为有丈夫的宠信,却不能还回去,而她为了两个孩子顺利长大成人,不得不在郑家忍气吞声。

    正在乱着,远远地刀枪互击声,和呼喝声传来,林子墨忙道:“把所有的火光熄灭,所有人不得出声,严密警戒。”夜里的灯光传的远,怕是被强盗们发现。

    所有的亮光都熄了,人们大气不敢出,伸着耳朵听着外边的动静。刀剑相击声渐渐近了,有人大呼:“前边是县衙后院,大家伙赶紧攻进去,狗官的家眷和银子都在里边,冲啊!”

    左右院子里都传来撞击门的声音,自家门外也有撞击声。所有的护卫点着了火把,扔到了墙外,也不说话,训练有素地各自登上墙头,张弓搭箭,开始攻击外边的强盗。墙外不时传来中剑的惊呼声,有人大喊:“快点来攻这里,肯定是县官家眷,速战速决,抢了美人和银子赶紧跑路。”

    屋里的人都紧张起来,借着火把的余光,不时看到流矢来。林子墨忙抱着俩孩子躲到没有窗户的地方,俯下了身子。李氏有样学样,沉着地把三个孩子和婆婆,也推到了一个墙角,一起伏了下来。

    本来躲在后边院子里的陈婆子和几个丫鬟也跑了过来,一会的功夫,在外边不要命的强攻下,已经见了伤亡,不时有人倒下,有人替补上去。林子墨把两个孩子推给了陈婆子,嘱咐道“爸爸看看受伤的叔叔,你们好好跟着陈大娘在此,千万别出去。”朱辉一脸的兴奋,小声道:“爸爸放心吧,我会看好弟弟的,不行的话你来叫我,我去打坏人。”说着,小手紧紧握住了朱泽的手,而朱泽一脸懵懂,打得这么热闹,他却不时靠在浑身哆嗦的丫鬟怀里打着瞌睡,一点没把眼前的事放在眼里。

    林子墨苦笑,亏他还担心孩子们害怕哪,却不知道比他自己还厉害。俯下身子冲了出去,吩咐惊骇地看着他的安乐等人:“赶紧把受伤的人抬进屋,简单包扎一下。”干不了别的,尽量抢救伤员,尽最大的努力,别让有希望的人丢了性命。

    幸亏因为朱睿他们老去执行任务,府里的伤药一直不断。简单的包扎还难不住几人,整匹的白布被从库房抱了出来,给受伤的人包扎,随着伤兵越来越多,外边防御的护卫已经顾不过来,不少的强盗到了大门处,沉重的撞击声,直撞进了人们的心里。

    ☆、第74章

    大厅里的人都缩成一团,特别是几个小丫鬟和郑县丞的老娘,压低声音哭了起来,倒是李氏很镇定,把三个孩子搂在一起,小声安慰。有受伤轻的护卫又挣扎起来,拿起了刀剑,林子墨也放下手里的活,叫过来安乐和两个护卫,小声嘱咐:“一会万一强盗攻进来,你们什么也别管,把两个小少爷安全护送出去为主,一定交到王爷手里。”孩子们还有大好时光,不能冤枉地死在这里,特别是朱睿是为了他来到这穷乡僻壤,他不能对不起他。

    安乐忙小声道“:王君跟我们一起冲出去吧,多叫上几人。”林子墨摇头:“人太多了会引起注意,我在这里,就不会有人再注意你们,这样吧,一会看准机会冲出去,不要回头。”阴沟里翻了船,谁知道这地方的强盗竟然敢打起抢劫官府的主意?

    抄起了一把刀,咬牙,大不了今日小爷死在这里。院子里、屋子里,只要能动的,都默默地站了起来,手里抄起来了武器,连他们王君,一个文弱的书生都能视死如归,没道理他们这些糙老爷们做个缩头乌龟。

    受了轻伤的都聚在了门口,把大量的桌子凳子等堆积在那里。伏在墙上的军士也不出声,只是狠狠地射出利箭,争取一只都不浪费。

    强盗们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圆木,抬着一下下撞击着大门。吱呀作响的大门终于支撑不住,“砰”的一声响后倒了下去,门外的强盗一阵怪叫:“快点抢啊,银子美女都归咱们啦”

    伏在墙上的护卫跳了下来,和轻伤员都涌到了门口,睁着目疵欲裂的双眼,和强盗们拼了起来。林子墨看着门外的强盗越来越多,王府的护卫接二连三地倒下,露出了苦笑,也许他是第一个死得如此窝囊的穿越者吧!算了,手里的刀一摆,硬着头皮冲了上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吧!

    事实和想的不一样,林子墨这个弱鸡一样的小身材,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刚刚接近一个和护卫拼杀的强盗,想要占个便宜,一起对付人家,结果,被人家一脚踹了个跟头,摔了个七荤八素。正要起来,被一个强盗搂头一刀砍来,连闪避都不能,眼看要砍到他身上,不由也激发了血性,发狠地一刀戳了过去,使出两败俱伤的打法,小爷就是死了,也要拉一个垫背。

    刀子入敌人肉的感觉传来,心里松了一口气,总算不用白死了。闭了半天眼,对方的大刀也没有砍下来,稍稍睁开眼睛,只见对方睁着铜铃大眼,一脸的不敢置信,举着刀子慢慢倒了下去,前胸除了他给桶的窟窿,后背还插着一支羽箭。

    第一次看着被自己杀死的人倒在自己眼前,林子墨感觉怪怪的,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还没起身,猛然被一个有力的臂膀搂进怀里,熟悉的气味温暖了他的心,关键时刻,朱睿到了。

    四周喊杀声震天,林子墨被朱睿搂到了墙角处。看到了不少护卫,源源不断地涌进院子来,原先冲进来的强盗,能站着的越来越少。忽然想起孩子们,忙叫道:“昊天,辉儿和泽儿他们”皱眉注意战况的朱睿看了他一眼,摸去他脸上沾染的血迹:“没事,已经保护起来了,你别担心。”

    既然孩子们没事,林子墨完全放下心来,也注意起战况。场上已经一面倒了,剩下的强盗看到大势已去,纷纷抢路逃跑,王府护卫们乘胜追击,不一会,除了一地的尸体,就剩了百十名近卫在院子里。

    院子里已经不能呆,朱睿带着林子墨和所有孩子女眷们,一起进了县衙大堂,把老弱妇孺安排进内堂,就把大堂当了临时指挥部。

    山上的护卫们已经全部赶了过来,带着不少自觉参战的百姓,开始了和强盗的巷战。不时有人进来报告战况,满身狼狈的汪师爷也进了大堂:“王爷,初步统计,大概有一千多个强盗袭击盐山县,如今已被护卫队消灭一半了,匪徒们开始撤退了。”朱睿满脸的铁青,阴沟里不但翻了船,还差点搭上老婆孩,怎么不让他震怒:“告诉刘长路,围追堵截,务必把他们这股强盗连锅端。”

    县城里渐渐安静下来,郑县丞一身的血点子,也进来报告:“太爷,城里已基本没有强盗,衙役带着百姓们正在打扫战场。”郑县丞也是心有余悸,幸亏不知太爷从哪里调来一队人马,解了燃眉之急,不然大家只能以死报效朝廷了。

    朱睿点点头,本来已经对这位县丞失了信心,没想到关键时刻到没有掉链子。温声道:“郑县丞辛苦了,你的家眷都在后堂,你去看一下。”郑县丞大喜,虽然没空管家里,但还是惦记的,闻听自己家人没事,心里放下了大半。躬身施礼:“下官安排一下家人,马上在去安抚百姓们。”

    进了后堂,一眼看到缩在一起的老娘和老婆孩子,忙迎了过去:“娘,您没事吧?”老妇人胖胖的脸一抽一抽的,还没从惊吓中回神,看到儿子进来,抱着大哭道:“你个死孩子,跑到哪里去了?吓死老娘了。”郑县丞安慰:“娘,儿子本是官身,关键时刻自当与朝廷效命,只是苦了我的老娘。”这场打仗打下来,别说老娘了,连他自己差点吓尿,总算是撑了过来。

    眼睛四下张望,问李氏:“娘子,刘氏去哪里了?”毕竟是恩爱了好几年的娇妻,心里很是惦记。大家这才惊觉,没把刘氏带过来,李氏撇撇嘴,放开手里的三个孩子:“她冲撞了林公子,被绑在后厅了。”郑县丞吓了一跳,看向老娘,刘氏是老娘的亲戚,一向疼爱她,他老娘嘴角抽了一下:“这孩子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一个劲地辱及林公子,被太爷的近侍绑了。”虽然偏心,但是老太太并不傻,得罪了太爷家里人,对儿子的仕途有耐,也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看了看李氏,虽然不愿承认,但还是这个她平时看不起的村妇有眼光,以后还是尽量公平吧!

    郑县丞一肚子气,在外边拼死拼活,结果出了这么个蠢妇,差点把他的努力付之东流。看来以后得整肃一下后宅,他也隐隐地看出太爷对他的后宅不满,以前是挣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段时间以来,也暗暗观察了一下家里,刘氏却也闹得不像,以前看不上眼的李氏,反而越混越好,越来越落落大方。

    来到后边大厅,只见刘氏被绑在墙角,满脸的眼泪鼻涕,下身屎尿齐流,离近了臭气扑鼻。郑县丞捏着鼻子上前,用匕首割开绳子,刚刚掏出她嘴里的破布,就一把抱住郑县丞的大腿,哭嚎一声:“老爷,您要给奴家做主啊。”

    郑县丞嫌恶地低头看她:“你还有脸哭?没事去招惹太爷的家人干什么?”刘氏抬脸:“本来就是个兔爷,还怕人家说不成?”郑县丞气了个倒仰,到现在还在死鸭子嘴硬,太爷是你招惹的人吗?

    当下不在客气,一脚把她踢了个跟头,恶狠狠道:“在胡说八道,滚回你娘家去。”刘氏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这回连老太太都说了话,比起儿子的前程,侄女、外甥女什么的,都得靠后:“你怎么这么糊涂?现在马上好好地回家,一句话也别多说,郑家也还能容你,不然的话,只好给你休书了。”其实说起来,刘氏都够不上原配的资格接休书。

    这一下,刘氏眼里的疯狂才渐渐平息下来,脸上露出了害怕。本就是寡妇再嫁,如果真被赶回娘家,她这辈子就完了。

    第二天早上,老百姓们都涌上了大街,人人满脸的惶恐。朱睿贴出了安民布告,并且听从林子墨的建议,让两班衙役敲着锣四处宣扬:“太爷告示下:所有的强盗都被消灭,县城里已经没有危险,百姓们该上工的上工,该下地的下地啦”

    来回走了几趟,熙熙攘攘的人群才安静了下来,渐渐散了开去,县城里的秩序渐渐恢复了正常。

    百姓们安抚好了,所有的尸体也被处理好,朱睿才松了口气。后宅是不能去了,到处都是断壁残瓦,鲜血满地,他自己是没什么,却怕老婆儿住着别扭,反正新宅子已经弄好了,索性今天就搬过去。

    萧夫子在大门外迎着,满脸的担心:“东翁家没什么事吧?”强盗闹得这么狠,谁也没想到,可自己一个弱书生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和服侍他的小书童,缩在新宅子里念佛,希望大家躲过这一劫。

    林子墨点头:“没什么事,幸亏萧夫子也没事。”所谓书生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自己都没有能耐和敌人拼,当然不会怨到同为书生的人身上。

    刚坐到大厅,收拾的活自有这些下人,朱睿和林子墨一人抱一个,怕孩子们留下心理阴影。谁知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心大,根本不放在心上,朱泽还是对着点心猛吃,鸟都不鸟俩人,朱辉则兴致勃勃地议论晚上的大战,一点看不出一夜没睡的样子:“下次再有这种事,父王你一定带着孩儿一起去,拿着大刀砍起人来多痛快。”连说带比划,朱睿差点抱不住他。

    俩人对看一眼,真不知道两个孩子这样子,是福是祸?一个小吃货,一个有暴力倾向。

    正在说的热闹,有军士进来报:“刘长路将军回信,已经追到了强盗的老巢,位于左前方向八十里的鸡公山上,如今正在进攻,请王爷放心。”

    朱睿一脸解恨的表情:“告诉刘长路,一定把他们老巢抄了,不然提头来见。”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偏偏在这个小山沟里差点栽了,还是带着老婆孩的情况下,叫他如何不恨?

    ☆、第75章

    汪师爷进来报:“损失几本统计完,普通百姓基本没什么事,就是街上的几家铺子被抢,跟着作战的青壮死十一人,伤五十多人。咱自家的护卫队伤亡三百多人。”主要一开始的护卫队伤亡严重,后赶来的还好些。这段时间的训练初见成效,朱睿把第一次训练合格的三百多人打散,编入一个个小队,主抓训练,看样子成果不小,特别是单兵作战,和二人掩护作战,在这一次城战中发挥了主要作用。嗯,等刘长路他们胜利回来,写折子递上去,如果大汉军队都这么能打,将是大汉朝的幸运。

    叹了口气,朱睿道:“伤亡的将士按照以前的惯例,伤亡的百姓每个赏银五十两,加倍抚慰家属,张榜表彰这些拼死保家园的人。至于那些商户,全赔偿不可能,每家酌量吧。”他的米也不多,这下子就得见底,这些该死的强盗,抓到全部砍头。

    汪师爷又道:“居那些抓到的强盗招供,是盐山县最近的动作太大了,人人都知道盐山县如今富得流油,贪心下,才什么都顾不上,全曹出动,袭击盐山县。”本以为盐山县没防备,抢一票就走,谁知道遇到了朱睿这个硬骨头,全军覆没。

    “哼”了一声,朱睿道:“难道我辖下的盐山县像一块肥肉吗?真是岂有此理。”汪师爷苦笑:“成日打雁,差点让雁啄了眼,谁承想小山沟里藏着千数口子的土匪?”

    第三天的时候,刘长路才带着人回来。出乎意外,除了俘获的三百多俘虏,还带回了几十个大箱子。

    看着摆满一客厅,烁烁生辉的几十个大箱子,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古玩字画、珠宝首饰、成箱的黄金白银,晃花了众人的眼。朱睿指了指东西:“这都是从那个强盗窝抄来的?”不怪朱睿奇怪,虽然他一向崇尚以战养战,专抄强盗窝。但是那些地方都很富裕,在这个穷匮的够呛的地方,冷不丁抄出巨额财产,太让人奇怪了。

    刘长路道:“王爷不知,这伙人极其狡猾,虽然占据着一个荒山,但从来不在附近打劫,每次都是出去几百或上千里,抢完就走,从不拖泥带水,因此,没有人发现他们。”说着咧嘴笑起来:“谁知道这次垂涎盐山县的财物,碰到了咱们,彻底栽了。”指指这些财物:“属下登记了一下,大概有十几万两银子了,这些强盗活该倒霉,有了这些银子,大家伙分分,做个啥不好?还非要接着打家劫舍。”

    林子墨把玩手里的一盒子大南珠,淡淡道:“这帮强盗抢劫成了习惯,已经难以过平常百姓生活了。”如果都能悬崖勒马,就没有贪婪这项原罪了。

    朱睿打开一个小箱子,拿出一只玉碗打量:“不错,这次给你记一大功,吩咐下去,伤亡的军士抚恤金加倍,所有参战的军士,都重重有赏。”放下玉碗,拍拍刘长路的肩膀:“你的赏金最高,就给五百两吧。”不能既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赏罚分明下,在有战事,军士们没有后顾之忧。

    刘长路忙低头道谢,然后兴冲冲地出去报喜,不一会,外边传来欢呼声。朱睿心情大好,拿起一方端砚,递给汪师爷:“这种好东西只有师爷能欣赏了,来,拿去用。”汪师爷很喜欢,接过去道谢。

    虽然牺牲了不少人,这次的结果差强人意。林子墨着实别扭了几天,亲手杀了一人,不至于晚上做恶梦,但是从法治社会过来,习惯了祥和平等的生活,从心理上有些过不去。

    生活慢慢上了正轨,换了个环境,加上刻意淡忘,林子墨也渐渐恢复了正常。养殖场兴建成功,连猎带买,已经有了羊群和兔子群,甚至还养了几只小鹿。每次巡视,林子墨都有一种满足感,看着食不果腹的百姓渐渐精神起来,也是一种成就。

    林子墨注意到其中李氏的变化很大,稍丰满的身材,圆圆的脸盘,满脸的笑容,很是幸福富态。看到林子墨打量他,伏了一个福礼:“多谢公子。”林子墨即明白,那个刘氏平妻倒霉了,这位正妻扬眉了。悄悄问她:“打发走了吗?”李氏小声道:“哪有这么容易?毕竟是婆婆的亲戚,还生了一个孩子。不过,已经不是平妻了,只是个小妾,婆婆、相公都不在偏向她。”顿了顿,又道:“小妇人有公子做后盾,能放心挣钱养活自己和孩子,以后如何,小妇人都不怕了。”

    林子墨不禁刮目相看,一点也不像个无知的人说的话:“郑大嫂以前读过书?”李氏脸一红:“小妇人的爷爷是个落魄秀才,小时候跟着些许识了几个字。”怪不得认字这么快,而且说话也有点水准。忍了忍,到底压不住心底的意愿,忍不住鸡婆道:“在下一直不明白,郑大嫂处于那样的逆境,为何还忍气吞声?不合离再找一个相公?

    李氏脸色白了一下,低下头:“公子说的话,小女子何尝没有想过?这口气也不是那么好忍的。合离好说,小女子抽身走人,天下之大,想必也有容身之处。但是两个孩儿婆家肯定不会让小女子带走,落到了刘氏手中,安能有命在?”两滴泪水悄悄落到地上:“小女子不能为了自身好过,让两个孩儿丧命,只怨当初小女子家瞎了眼吧!”

    林子墨默然,离婚在任何时候,都是对孩子伤害最大,就是现代,也出现了不少问题儿童,离家出走的孩子。何况古代虽规定女子可以合离,但是只能带走自己的嫁妆,孩子绝对要归婆家,多少妇人,都是为了孩子,忍气吞声地活在婆家!

    忍住心里的难受,林子墨祝福道:“希望郑大嫂一辈子幸福。”这个坚强的妇人,在逆境中拉扯着两个孩子,从不怨天尤人,值得人好生对待。

    又过了几天,附近泗水县又来了一位县官,二十多岁的年纪,满脸的热情,有着刚入官场的热血。寒暄完直接便说:“韩某听易水县关兄说,他的辖下受了年兄的惠,如今百姓们都能一多半都能吃饱饭。韩某惭愧,无能为百姓谋福,特意来请教年兄,无论如何也帮帮我们泗水县。”

    朱睿毕竟不是平常官员,得真心为了父皇留下的江山着想。无奈,只得把汪师爷和林子墨都请来。林子墨到是比较欣赏这位年轻县官的性格,年纪轻、入官场时间短,身上有股为百姓办事的冲劲,谁知道几年后,是不是还能保持?还是变成一个官油子?

    由汪师爷出头,问了问泗水县的地形地貌,生产的东西,林子墨心里有了数。泗水县和盐山县一样,地少山多,山上盛产甘蔗,但是只有少数人手里掌握着把甜菜变成红糖的方法,甘蔗熬制成红糖还没有过,这是个大市场。

    心里有了计较,小声和朱睿说了几句话。朱睿点点头,对着这位韩文县官道:“韩兄请先回去,过两天朱某便派人过去,在泗水县办个用甘蔗熬制红糖的大作坊。”韩文大喜:“甘蔗能熬成红糖吗?”只听过甜菜可以。林子墨道:“请放心,我家东翁手里有这个方子。”得到确实消息,韩文再三感谢而去。

    汪师爷真是服了,对着林子墨简直星星眼:“王君是神人下凡哪,国士之才,让我辈读书人汗颜。”奉承林子墨的同时,不忘给了朱睿一个白眼,无声控诉这个荼毒人才的坏人。朱睿摸摸鼻子无奈,对着林子墨道:“熬制红糖有多大的把握?”虽然一直对林子墨的本事深信不疑,没看到实物,心里还是没底。

    林子墨道:“甘蔗熬制红糖很简单,一学就会,而且甘蔗产量大,将大大降低红糖的价格。”只要榨成汁,用简易石灰法澄清再熬制就可以了。红糖价格一直高居不下,不少穷匮人家,坐月子甚至都买不起,价格拉下来,也是对妇女的福音。

    可惜的是,林子墨不懂如何分离糖蜜,熬制不出白糖,令人扼腕。

    这个作坊少不了武大掌柜,于是,刚离开不久的大掌柜又被火速调来。武掌柜倒是没有怨言,亲眼看到在林子墨指挥下,用小锅熬制好的红糖大笑:“一直被那几个熬制红糖的家族霸占市场,为了那点份额受了多少气?如今王君拿出这个法子,给属下们出了一口大气啊!”

    武掌柜掌握着南来北运的所有生意,和各方面都少不了打交道,虽然顶着靖王府的招牌,但是遇到这种垄断的生意,还是得陪三分小心。

    一切交给了武掌柜,这些生意是长久的买卖,能固定给皇上和朱睿挣钱,连林子墨的小金库也一样,如今,林子墨都闹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少钱了。

    ☆、第76章

    转眼进了九月份,天气乍冷乍热,不少人闹起时疫。小朱泽也得了风寒,不时地咳嗽。盐山县没有什么好的郎中,只能让随军郎中诊治,一时闹的府里人仰马翻。这天睡到半夜,陈婆子来敲门,朱睿和林子墨连忙起来,林子墨扬声问道:“可是泽儿有什么事吗?”陈婆子声音都颤抖了:“秉王君,小少爷有点出气困难,奴婢不敢做主。”

    两个人在安乐和小砚几人的侍候下,穿好衣服,急急赶过去。朱泽感染的是内热风寒,这几天一直咳嗽不停,今天尤其厉害,俩人带人过去时,军医已经待在那里。朱泽小脸咳得通红,喉咙里呼噜作响,林子墨忙上前两步,把他抱在怀里,朱泽睁开眼看他一下,又闭上了。

    朱睿问道:“怎么还不见好?可是药用的不对?”军医苦着脸,他对小儿症状也不是太熟悉:“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喉咙里有痰,小少爷太小咳不出,如果能咳出来,配上化痰止咳的药,问题应该不大。”

    孩子太小了,本来大人都难咳出,他不知道吐痰,更是棘手。林子墨抱着他软乎乎的小身子,心里急得直冒火,朱睿是为了他才来到这穷乡僻壤,这里的条件太差了,虽说最近有所改变,但是终究是个偏远县城,一般有能力的谁会来这里?万一这孩子有个好歹,不说朱睿会怎么样,就是他自己也会一辈子不安心。

    脑子里拼命回忆有什么法子,现代医学很发达,这种伤寒,就是感冒一类,吃药、打针,在严重吊水,基本没什么大问题。但在这里,确实是要命的大病。

    正在着急,突然想起来,有一年旁边的诊所来了一个也是这种症状的小孩,他正赶在旁边玩,目睹了全程,当下马上吩咐:“快去沏一壶浓茶水,越浓越好,要正合口,别太热。。”下人

    们一阵手忙脚乱,小砚快手快脚地端上来,林子墨接过来尝了一口,嗯,苦的要命,正是这个。

    忙招呼几人:“扶住小少爷,把茶水尽量灌进去,最少半壶。”几人看朱睿没说话,忙按住不断挣扎的朱泽,直接灌下了半壶茶。

    刚刚放开朱泽,他就浑身抽搐起来,吓得众人要围上去,林子墨摆摆手:“稍等一会。”朱睿攥紧了手身上都是冷汗,但是一贯的相信子墨,让他稳住了阵脚。

    朱泽抽出了一阵,突然仰起身来,一侧头,“哇哇”几声,一点不多的早饭,夹杂着黄白相间的浓痰,一口口地吐了出来,难闻的火气味道充斥了屋子里。

    军医大喜“小少爷吐这一下子,再用下药去,将事半功倍。”朱睿瞪他一眼:“那还不快去开药、煎药。”

    朱泽吐出这些黏黏的痰,呼吸顿时畅通起来,脸上不再难过。等把药喝了,在林子墨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沉睡了过去。众人终于常出一口气,林子墨摆摆手,小声道:“你们都去休息,留下小砚和安乐伺候就行。”朱睿既心疼孩子也心疼老婆:“你熬得住吗?不行就让奴才们在这里。”林子墨摇摇头:“没事,都去吧,我也会找时间睡一会。”朱睿为了他什么都不顾了,他为了朱睿出点力又算了什么?

    半迷糊了一夜,等他冷不丁清醒,天已经大亮,忙低头看怀里的朱泽,小家伙呼吸平稳,正安静地睡着,这几天折腾消瘦的小脸,也不再蜡黄。朱睿早早就过来了,看着这情况总算放下了心。悄声道:“放下他吃点饭吧。”林子墨跟着折腾了一夜,眼睛都抠搂了。

    看看睡得正香的孩子,林子墨轻轻放下他,还没动弹,就被孩子抱住了胳膊:“别走”林子墨忙低头安慰他:“不走,不走,咱们俩在这吃饭。”朱泽漾出一抹笑,声音沙哑地:“好,咱们在这吃。”抬头看了一眼林子墨,对对小手指:“我能叫你一声爹爹吗?我和哥哥没有母后,只有父王,别的人都叫爹娘的。”小孩子表达不清楚,不过林子墨也听懂了,不由抬头看了一眼朱睿。

    当初让两个孩子叫他爸爸,一是他习惯了现代的叫法,在是叫他爹爹,总觉得怪怪的,怕朱睿多心,怎能无缘无故地坐别人爹哪?

    朱睿还没说话,门口传来清亮的童音:“我赞成弟弟的话,还是叫爹爹吧,叫爸爸很别扭。”朱睿笑了,走过去默默朱辉的头:“不是不叫你来这边吗?让弟弟传上你就受罪了。”看看林子墨:“既然俩孩子愿意叫你爹爹,就叫爹爹吧,也不过一个称乎,只要孩子们真心对你,叫什么不一样?”林子墨常出一口气,用力点头:“好,随你们。”

    背了人,林子墨对朱睿道:“看看不行还是回京城吧,盐山县这里也都捋顺了,只要按着这个模式发展,什么人都可以驾驭了。”朱睿明白林子墨的心思,朱泽这场病把他吓坏了,连他自己也很后怕。

    想了想,出来已经半年多,回去后想必母后也不会再找子墨麻烦,大不了,下次在出走,把孩子们留在京城吧。点点头:“等年底散衙后,回京城过年,年后就别回来了,让别人接班吧。”林子墨点头,又担心起来:“你说让谁来接班哪?刚刚打开的局面,别让人糟蹋了。”患得患失,大概就是他现在的心情吧!

    这和养孩子差不多,刚刚把孩子养的白胖可爱,却以不得已的理由送出去,怎样心里也不得劲。朱睿想了想:“就让易水县关文来过来吧,那个人看着稳重,还能为百姓办点事。”林子墨点头:“也行,那个人不错,值得栽培一番。”事实也证明,这位关文来在朱睿的稍微提携下,从此官运亨通,直至官拜户部尚书,一生坚持自己的原则,很为百姓们办了不少实事。

    朱泽的病直到进了十月才好利落,临近了年关,朱睿的公事渐渐忙起来。衙门里的大事小情也交给了林子墨一些处理,边关又有些不安定,和汪师爷忙的脚不沾地。

    朱睿的护卫队也忙的高兴,每天按照林子墨你出的训练计划,早上十公里越野拉练,白天队形操练,晚上二百个俯卧撑,多半年下来,个个练成了铁汉一样,对于王君林子墨由衷地佩服。

    靖亲王窝在小山沟里当县太爷,并且不到一年的时间,把穷山沟变成了富裕县的消息,传遍了四面八方。不少人都赞叹,不愧是天家人物,一出手不同凡响,也造成了不少人趁机会巴结上来。

    林子墨看着眼前各高官送给朱睿的四个美貌女子,两个男孩子运气。气死他了,是谁留下的规矩,送礼要送大活人的?金银财宝、古董玩器也就算了。女孩子就不说了,燕瘦肥环,莺声呖呖,各有千秋。连两个男孩子都是一个干净俊帅,风度翩翩,另一个则是娇小玲珑,满面妩媚。这些人放到现代,哪个都是明星、网红的脸啊!

    朱睿自是知道林子墨的性情,苦着脸安慰:“一下子上来一群官,也闹不清谁送了这些人,算了,等回了京,自己用不上,再转送他人吧。”

    听到这话,林子墨又替这些人悲哀,好像货物一样被人送来送去。不过,再怎么可怜,也不能给自己添堵,最多给他们找个好人家吧。

    六个人顾不得别的了,忙抬起头来,尽量让朱睿看清楚自个的美貌面目。个个哀告:“求王爷让奴婢(奴才)伺候左右吧!”林子墨心窝又被堵了一回,忍不住拿眼斜了朱睿一眼,朱睿讪讪地:“都下去吧,自有人安排你们。”众人无奈地垂下头,人人奔着王爷而来,但看这个王君的样子,他们别想近王爷的身了,只能另行打主意。

    郑县丞的娘子李氏越来越能干,深受武掌柜青睐,提拔她当了盐山县、泗水县、易水县等三县的总掌柜。这一次安排关文来接掌盐山县的县太爷,易水县的县太爷就空了出来,考虑再三,上一次匪患中,郑县丞表现的不错,第一时间跟在了朱睿后边,令朱睿对他的印象有了点改观。

    平时表现也中规中矩,不出色,但是也能把事情全部办过去。鉴于如今李氏受武大掌柜重用,为朱睿的事业尽心,他不介意提拔一下郑县丞,接替关文来的班,去易水县做个县太爷。

    刚一知道,郑县丞乐疯了,寒窗苦读十几年,却没机会再进一步,以为从此只能当个不如品的小吏,谁知道也有翻身的一天?不过,朱睿也把话说在了明处:“你这次能入我眼,是看在你夫人的面子上,希望你的家宅从此平安,别拖了李掌柜的后腿,否则,不要怪本王无情。”郑县丞忙跪倒:“王爷请放心,卑职定不会辜负王爷的期望,齐家报国。”朱睿点点头:“嗯,希望你说话算数。”

    郑县丞当然不敢怠慢,回去后马上把刘氏敲打一番:“从今后对夫人一定要恭敬,仔细服侍,一旦夫人不满意,你自回娘家。”郑县丞的娘虽然不痛快,但是也知道儿子的前程攥在李氏手里,如今李氏靠上了靖王府的大腿,给她八个胆子,也在不敢招惹李氏。

    刘氏到底有点小聪明,不然也不可能这些年哄得郑县丞围着她转。明白形势比人强,自然委委屈屈地答应,不忘哀怨地看着郑县丞:“奴家遵命,受了委屈也不会说的。”郑县丞虽然有点心疼,但是还是能分辨点是非,正色道:“只要你好好服侍,夫人不是那种没有量的人。”

    不管刘氏如何笼络郑成,李氏一概当看不见,认真做好手里的事情。只要她受靖王府重用,自身能力到了,刘氏蹦跶不出手心。

    ☆、第77章

    一切基本安排就绪,日子滑入了腊月。听说北方今年雪下的很大,边境被骚扰的战报一封接着一封,朱睿的眉头也渐渐越皱越紧。

    除了养殖场不能离人,别的作坊都放了假。如今盐山县的百姓因为有足够的打工场地,家家都能有盈余,而且打工作坊是常年能挣钱的,让百姓放心不少,大街上并没有因放假而冷落,反而踊跃上街,为妻儿们大肆购买。

    望着这些兴旺的景象,林子墨踌躇满志。从当初刚来时满街没几个人的萧条景象,到如今南来北往客商云集的繁荣景象,他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刚刚有所成就,他却要走了!心情有点低落,怪不得红楼梦里林黛玉曾说,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聚会后那一霎那的孤寂,为此,宁愿不去聚会。

    一阵熙熙攘攘,几辆马车驶了过来,拉着一车车的行礼。最前边的马上,骑着正要去易水县交接的郑成。看到林子墨,郑成忙下马来,把李氏扶下马车,夫妇二人过来给林子墨行礼。

    林子墨含笑点头:“这就要过去易水县了?”李氏恭敬答道:“是的王君,关大人马上要到这里和王爷交接,夫君得过去接受易水县的一切。”看看也是恭敬站着的郑成:“去吧,好好干,别辜负了王爷的信任。”

    夫妇二人上车远去,第三辆车的车帘子悄悄掀起,一张老了十岁的脸露了出来,看着渐渐远去的林子墨,刘氏一脸的复杂,就是遇到这个人,自己的好日子才没了,也是遇到这个人,老爷也能以举人的身份踏入官场,不知道心里是恨?还是感激?只不过,她这种小人物,也再难与如此高贵的人相遇了吧!

    除了朱辉和朱泽两个孩子,有着马上回京的惊喜,天天无忧无虑,包括下人们,都对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有点留恋。抛开一开始的穷匮不提,盐山县这里确实是个世外桃源,风景优美,民风淳朴,除了那次的强盗事件,这么大的县城,没发生过一件刑事案件。而且,人少了,争斗也少了,虽生活清苦了些,但是是活了这么些年,最轻松的一段日子。

    再是不舍,终归是到了该回去的日子。腊月初六,关文来从易水县过来接班,交接清楚后,朱睿带着大队人马开始了返程。

    因为已经公开了王爷的身份,所以护卫队光明正大地随着一起走。林子墨带着孩子们一起坐在马车里,心里七上八下,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得面对丈母娘的刁难。朱辉和朱泽欢快的笑声,冲散了他心里的阴霾,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一个男人,有没有和女人一样,受孩子拖累,忍气吞声一辈子。朱睿对得起他,他就和他过一辈子,如果听他老娘的的话,与他为难,那他就离开他,海阔天空地云游天下,再不复为情所累。

    越往北走,天气越干冷。走了五六天后,小雪花开始飘飘摇摇地下起来。幸亏马车里有炭盆,闻着有点味道,也可以忍受。铺的厚厚的垫子上,还铺着两床棉被,人坐在上边软乎乎的,少了许多的颠簸之苦。

    紫檀木的车棚太严实,林子墨怕中二氧化碳的毒,稍稍让小砚拉开了一条缝隙。两个孩子在温暖的环境下已经熟睡,林子墨接过小砚递来的被子,给他们盖好。

    小砚小声道:“还有两三天就到京城了,少爷心里没有打算?”林子墨半晌没说话,看着缝隙里朱睿不时晃过的身影发呆。小砚急道:“少爷,您听到我的话了吗?万一回到京里,太后给王爷赐下女人或者男人,少爷心里有没有成算啊?”林子墨讽刺地一笑:“什么打算?以咱们的地位,哪有可以打算的余地?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那是皇家?”不但是这个万恶的古代,就是现代,仗着有钱有势欺人者还少吗?君不闻“我爸是李刚吗?”

    小砚急了:“那怎么办?眼睁睁地看着吗?”少爷是个男人,给王爷留不了子嗣,一旦失宠,将终身不能翻身。回过神,林子墨问道:“咱们现在有多少钱了?”每天都有新的进账,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

    小砚笑开怀:“少爷如今有一百多万两,将近两百万银子哪!”有了这些钱,少爷的腰杆还硬挺些,不至于被人欺了去。林子墨也乍舌,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成了暴发户。想了想道:“回去悄悄在买个小宅子,让韩琦跟着你,别让别人知道,所有用不着的贵重东西,秘密放到那里一些,银票也放到那一些,以备不时之需。”狡兔还有三窟,也要为自己前途迷惘的未来打算,而钱,是所有人能立于世上的根本,谁都不能免俗。

    一行人快速赶路,里京城越来越近。城镇也越来越密集,没了不给地方添麻烦,除非住店,朱睿他们尽量绕路。这天天气已晚,正好赶到了林子墨他们原来的府城——利州府。

    在驿站安置好了大队人马,禁不住两个孩子的吵吵,朱睿带着林子墨和孩子们,一起去了府城最大的酒楼吃饭。还没到酒楼门口,一个小胡同口冒出一个叫花子,跪在地上磕头,嘴里叫着:“大爷们可怜可怜吧,大爷们赏口饭吃吧”凄凉的声音,配着跪在地上萎缩的身影,很有点可怜。

    林子墨看不了这个,那颗低到尘埃的花白头发,让他生出怜悯,叫住要赶开他的护卫:“算了,给他点钱吧。”身边的小砚却没动,林子墨奇怪,离近了看,却见他脸煞白,不禁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跟在身后的韩琦低声道:“那个人很像是小砚的父亲。”

    林子墨吃了一惊:“不可能吧?怎么也不到要沟牡夭桨桑俊备盏街心甑姆蚋荆熳帕礁龊19樱褂新粜⊙獾囊樱獠殴ゼ改辏

    韩琦叹口气,上前一步:“前边可是小五爹爹?”地上跪着的人身子一颤,颤巍巍地抬头,借着还蒙蒙亮的天光,那张皱纹堆叠的脸,林子墨多少还有点印象,可不是小砚以前的老爹吗?

    小砚的老爹伸手使劲摸摸眼睛,失声叫道:“小五子,你回来了?”小砚漠然地看着他,没说话。韩琦上去把他搀起来问道:“伯父这是怎么了?如何落到这步田地?”小砚的老爹岁数并不老,还没有四十岁,但是如今看上去,不知道的,以为是为花甲老人了。

    听到韩琦的问话,看看被他卖掉,漠然的长子,汉子一脸的羞愧:“说来话长了,都是我糊涂,二小子被人引诱去赌博,不但倾家荡产,还把宅子搭了进去,他娘唉,这个老娘们,看我如此,自家带着闺女改嫁了,如今,房没一件,地没一垄,和我娘住在土地庙里。”

    众人不禁唏嘘,知道小砚身世的人,都鄙视地看着他,这就是宠着后妻,虐待前妻孩子的下场。

    朱睿看着几人道:“还是先到酒楼里再说。”要是别人,让他妻儿站在这里挨冻早急了,但谁让小砚是老婆的心腹哪!

    一行人到了酒楼,小砚等下人只能在大堂吃喝,临进包间,林子墨回头道:“把家里安排好吧。”古人重孝道,无论如何,这个人是小砚的生父。

    一路上风餐露宿,吃喝都是将就,遇到这种能大吃的机会,别说朱泽这个小吃货,就是朱辉都吃的小肚子腆着,要不是林子墨怕两个人撑坏了,还在抱着盘子不放。

    等到吃饱喝足出来,小砚的父亲已经不在。林子墨挑挑眉,小砚上前道:“我给了他一百两银子,他已经走了。”林子墨看着他脸上落寞的神色,拍拍他的肩膀:“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把他们带到京里,找一处小宅子安定下来。一个老太太加上他老子,养两人小砚的银子绰绰有余。小砚低下头,恹恹道:“再说吧,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是人都向往有父有母,谁愿意当孤儿哪?可惜的是,有些人就是拿着自己的亲生孩子不当回事,放佛他不要的孩子,不是他亲生的一样。

    第二天早上起晚了些,吃过早饭刚要上车,门外传来一个妇人的大叫大嚷:“快点你个死人,再慢些,你儿子就走了。”众人好奇地看过去,只见小砚的父亲,垂头丧气地扶着一个老妇人,跟在一个满脸横肉的妇人身后,慢吞吞地走来。

    而这个妇人,林子墨也多少有点印象,正是小砚那个蛮横的继母。只是奇怪,不说这个妇人又嫁人了吗?

    被妇人驱赶进来,小砚父亲张张嘴,半天才说出一句:“小小五,我”那个妇人一把推开他,咧着血盆大口笑:“小五啊,自从你走了,娘想你想的啊,吃不下喝不下。”说着,拿出一方脏帕子装模作样地擦擦眼睛:“你爹也一样,如今你出息了,我们以后就靠你养老了啊。”

    众人骇笑,真没见过如此厚脸皮的妇人。小砚面无表情地看向身后的老爹:“你不是说她已经又嫁人了吗?这是怎么说?”男人低下头,诺诺地:“昨晚又回来了,我也没办法。”手边的老妇人也不负以往的精神,混浊的眼希冀地看着小砚。

    小砚梗了一下,对这个窝囊的爹也无语了。人家跟着你时,你怕妻子也无妨,如今都另行嫁人了,看到好处,苍蝇一样围上来,这个男人还是那副窝囊像。唉!没办法,他还真下不了决心扔下他不管。

    如今跟着林子墨历练这些年,小砚也非吴下阿蒙,对这种人有的是办法。转头问男人:“你跟着我走吗?”男人惊喜地抬起头,胡乱点着:“愿意的。”小砚点头:“不过,那个女人就不能要了,包括你那个儿子。”男人迟疑一下,看看前边瞪着大眼的前妻,闭闭眼点头:“好,我对他们也仁至义尽了。”还不算太窝囊,看看他依旧不遮体的衣服:“给你的银子哪?为什么不买件新衣穿?”男子艰难地撇头:“被那个女人抢去了。”

    摇摇头,小砚不再说话,冲林子墨他们施了一礼:“王爷,少爷,请上车,小人带着祖母和父亲随后跟上。”点点头,林子墨几人上了马车,车队开始行进。

    妇人惊慌起来,一把拉住小砚父亲的手臂:“你们走可以,带着我,不然谁也别走。”她知道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如果不抓住跟了王爷主子的小五,将永远不再有机会。

    小砚眼角都不看她,摆摆手,过来两名军士,粗鲁地拉开她,小砚带着父亲和祖母,坐进了后边的车子里。

    ☆、第78章

    终于看到了京城,林子墨常出一口气。这一路上,连肠胃都颠出来了。城门口等着的王府总管和林子墨的大哥林子浩,看到车队过来,忙迎了上来。

    听到朱睿和林子浩寒暄,林子墨让小砚打起车帘子,一眼看到了大哥。眼睛不由有点湿润,哽声叫道:“大哥”林子浩提马过来,看着明显长高些的小弟,也是湿了眼睛:“一路上都好吧?等安顿下来,家去一趟,奶奶和爹娘都想你了。”林子墨重重点头:“嗯,等进了宫回来,就家去看看。”以前也不是没离开过家,但是如今的感觉和以前在不一样,再回去,他就是远道回来的客人!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一家人收拾一下,准备进宫里请安。看着有点忐忑不安的林子墨,朱睿搂着他的肩膀,温声道:“别担心,有了这次的事,母后一定不会再找你麻烦,如果真不行,我还带着你远离。”林子墨一阵温馨,在这个重孝道的时代,这个男人的承诺,显得弥足珍贵,但是也让他有点不安,毕竟是亲母子,他不愿男人为他走到不可收拾的一步。

    临近年下,宫里也到处在张灯结彩,还有十多天过年,扫尘的秩序有条不紊。朱睿带着林子墨喝两个孩子,先到了皇上的上书房觐见。隆盛帝听到皇弟求见,马上叫道:“宣,快点让他进来。”多半年没见了。再加上不但给他治理好了一方土地,还让他广进财源,那个红糖,用处极其广大,以前都让那几家垄断,如今不但百姓们都能买上降价不少的红糖,让他的私库越来越富足,在民间的声望拜这个所赐,也越来越响亮。

    点点头,嗯,这个男弟妹,不但博学多才,而且很知道进退,皇弟自从娶了他,更知道进退了。把漫山遍野的无用甘蔗,变成家家户户用得到的东西,这么大的功劳安到了他身上,令百姓们只知道有皇上,而不知道有靖亲王夫夫。

    朱辉首先冲了进来,大叫着:“皇伯父,皇伯父,我想您了。”隆盛帝笑开了颜,一把抱起这个小侄子:“好好,不错,没有瘦,和你父王出去好玩吗?”朱辉瞪着亮亮的眼睛笑着道:“好玩,很好玩,我还没有玩够,父王就带着我们回来了。”跟在后边的朱睿和林子墨莞尔,这小家伙在盐山县玩疯了,那里没有京城王府的一切规矩,除了该有的学习,整天就是到处跑。如今回了京城,就好比给这小子套上了笼头,整个人郁闷了不少。

    隆盛帝哈哈笑着放下他,笑看着朱睿夫夫给他施礼,温声道:“辛苦了,路上还太平吧?”朱睿笑道:“没什么事,挺太平的,皇兄身体还好吧?”点点头:“还行。”冲林子墨道:“靖王君也辛苦了,这次卿又立了一大功啊!”

    林子墨忙低头道:“能为皇上效劳,是微臣的荣幸。”朱睿看不了俩人有来有往的,道:“酸死了,皇兄跟着我们到母后那里看看吧,给她老人家请安去。”隆盛摇摇头:“好吧,我跟你们一起去。”也不知道母后到底为什么就看这个男弟妹不顺眼,如此有能力的人,是国家的栋梁之才,以他说,皇弟太有才了,这么有能力的人娶到家里,为朝廷下死力效命,还不用提防,多好的事啊?

    寿清宫里,看着给自己扣头的儿子、孙子们,和那个看不顺眼的男人,太后一阵百感交集。就为了这个人,儿子带着一家子远逊,让她连孙子都见不到,眼里不由自主地又发出严厉的光。

    站在她身后的女官,忙伸手悄悄推了她一下,小声地:“太后”太后回过神来,正好看到皇帝儿子使过来的眼神,唉!如果自己再不接受他,怕是儿子们都对她有意见了!

    长吸一口气,压下情绪,温声道:“起来吧,路上累吧?”林子墨长出口气,不找茬就好。朱睿大喜,如果老娘能和媳妇处好关系,对他来说太好了。忙道:“不太累,让母后担心了。”旁边的朱辉二人早等不及了,噔噔地跑过去,围着太后转:“黄奶奶,我们可想您了,您想我们了没?”看着两个肉嘟嘟的孙子,太后笑开了颜:“小没良心的,说走就走了,还说想黄奶奶?”

    屋里众人都松了口气,气氛轻松起来。皇后也笑着凑趣,如今皇后有两子一女,稳坐中宫的位置,和这个皇帝重视的靖亲王夫夫打好关系,对她儿子来说,也是一大助力。

    太后抬抬眼,问道:“刚回来,过年的东西还没准备吧?”林子墨忙起身道:“府里在准备了。”无论如何,这是太后释放善意的开始,他得小心应付。太后点点头:“我这里给你们一家子倒是做了点里外的衣服,连同服侍辉儿他们的人,一会一起带回去吧。”没等朱睿他们说话,皇后笑道:“母后太偏心了,我们的衣服一件都没有给,倒是把皇弟家的都准备了。”

    太后笑道:“你也被怨我偏心他们,毕竟是两个男人家,好些事情想不到,只有我这个老婆子操心了。”说着,白了朱睿一眼。朱睿躬身笑道:“还是母后疼我们,,早给儿子安排好了。”太后转眼看着林子墨道:“你们明天去你母亲那里看看,回来一趟,也过年了,我这里也给亲家准备了礼物,一起捎去。”林子墨真是受宠若惊了,忙道谢:“谢谢母后,谢谢母后。”

    于是,回去的时候,马车后边跟了一长溜的车队,有以前跟随朱辉二人的下人,有太后给准备的衣服吃食,还有给林府的礼物,这也是太后变相的道歉吧!

    林子墨知足了,想他这个身份,不光是在这个古代,就是在现代,不怀腥系娜硕嗔耍缃窈湍腥说那资裟艽蚝霉叵担耆腥狭俗约旱牡匚唬辉偃盟笥椅眩盟男姆裳锲鹄础

    看着林子墨满脸放着光彩,不时地牵动嘴角,漾出一抹抹微笑,趁着那谪仙一样的样貌,让朱睿心里痒痒极了。他也知道子墨为了什么高兴,也看到了为了自己,他曲意的奉承娶了这么一个全才的媳妇,是他上辈子烧了高香。

    看着嬉笑玩耍的两个儿子,忽然不顺眼起来,因为这两个小子,他牺牲了多少福利?不禁咬牙切齿地:“如今有了贴身伺候的嬷嬷丫鬟,以后不用特意理会这两个小子。”偏朱辉耳朵尖,听到了朱睿的话,撇嘴道:“父王又想霸占爹爹?我和弟弟也喜欢爹爹哪,可不能让给你一人。”林子墨呵呵笑起来,点点朱睿的胳膊:“有你这么当父亲的吗?还和孩子们争抢。”朱辉点着小脑袋:“就是,就是。”朱泽则拿着他最爱吃的豌豆黄,口齿不清地:“还是黄奶奶那里的点心好吃,下次还要多拿些。”朱辉恨铁不成钢地点指他一下:“你就知道吃吧。”朱泽唔囔道:“爹爹说了,能吃是福。”朱辉道:“爹爹还说了让你悠着点,别吃成小胖子哪。”

    在宫里的时候,朱辉每人都有一个奶娘,一个教养嬷嬷,四个大丫鬟,八个小丫鬟,做粗活的无数。没办法,大家族有大家族的规矩,给兄弟二人分了单独的院子,各自住了出去。

    朱睿本也有大丫鬟伺候,自从娶了林子墨后,二人一直用小厮,院子里只有管浆洗的粗使婆子。以前的大丫鬟打发出去后,本来人就不多的后院,只有几个管事的婆子,和一些粗使的小丫头,诺大的后院空荡荡的,幸亏这次来的人多,后院里才显得热闹些。

    一家子的新衣全部被做好,一人八套内外衣服,加上赏赐下来的吃食用品,王府基本上就不用在采买。

    转天再起来,一家人又奔了林府。林怀德早早带着林怀义、林子文几兄弟等在大门外,看到下车的林子墨,眼里有了些雾气,忙仰起头,让这股泪意下去,再看过去,林子墨和朱睿已经带着孩子们过来了。

    一把拉住磕下头去的林子墨,连声道:“回来就好啊,回来就好啊,快进屋。”招呼着朱睿:“快进屋坐。”朱辉和朱泽也来见了礼,甜甜道:“见过外祖父。”林怀德眉花眼笑地扶起来:“没那么多的礼,辉哥和泽哥也多半年没见了,块进去玩。”

    身后的下人快手快脚地卸着礼品,闪光的内造缎子,一盒子、一盒子的标志内造的首饰,各地进贡的有名吃食,让院子里一起等待的刘氏大惊小怪:“哎吆,发大财了,啧啧,看看,这得是多少好东西啊!”

    一起等待的老太太和周氏她们,看到进来的朱睿和林子墨,全都面红耳赤,太太丢人了,八百辈子没见过好东西啊?本来初相见悲伤的气氛,被她闹到爪洼国去了,人人恨不得一脚把她踢跑了。

    林子墨也注意到了家里人的尴尬,忙上前见礼:“子墨见过奶奶,娘,大娘大嫂、二嫂。”又对陈氏道:“大嫂,这些都是太后老人家安排的礼物,大嫂查收一下。”刘氏的眼睛全盯在了礼物上,完全没注意到她引起的诡异气氛,嘴里还说:“这老些好东西,有我的吧?子墨,也有你云妹子的吧?你不知道,你云妹子日子过的老不好了,你得多给她点啊。”

    林怀义父子和王氏面红耳赤,王氏上去拉她:“婆婆,薇姐轩哥找你哪,您去看看她。”说着,不顾她的挣扎,楞拖着她,往旁边的偏厅走去。

    林子墨知道薇姐是大堂嫂生的女孩,轩哥大概是堂嫂家的男孩吧。上前搀扶着奶奶进屋,林怀德也伸手请朱睿,两个孩子也跟在后边。

    林子墨轻声问老太太:“堂姐过得不好吗?”老太太拍拍林子墨的手,打了个嗨声:“也说不上不好,他家用你堂姐的嫁妆还了帐,还想娶小老婆,被你大伯、父亲他们打上门去,叫好了版,把那个小妾送走了,如今你打堂姐又有了身孕,也懂事了许多,就是那个婆婆不省心,整日找点事,不过怵着咱家,不敢太过分。”

    林子墨叹口气,这也是人生的必经之路吧,想当初,林云多受大伯母的溺爱啊,到头来找到个婆家不省心。

    老太太悄声道:“看这么些礼物,太后不再难为你了吧?”林云的婆家不好,他们还能理直气壮地上门,为自家姑娘撑腰,可子墨进了皇家,他家这小屁民,连毛也不敢支啊

    ☆、第79章

    林子墨沉默着没说话,也许真的有姻缘老,谁和谁配在一起是一定的。看了后边一眼,老太太悄悄问:“那个老太婆不难为你了?”林子墨差点喷笑:“没有,一回来,连过年的衣服都给准备下了,待我很好。”老太太长出口气:“总算还好,你这边可以放心些了。”老人家不歇心,所有的儿孙都惦记到了,林云虽然不好,毕竟是老太太的亲孙女,她过得不好,老太太看来也不好受。

    林怀德他们自在前厅招待朱睿,林子墨随着奶奶她们到了后厅。坐下来后,随身伺候的小砚上来磕头老太太笑道:“这小子还行,一直跟在你身边,挺忠心的,看赏。”林子墨也道:“他随身伺候惯了,别的人用着不顺手,不过,年龄确实不小了。”过了年都十九岁了,得看看娶媳妇了。

    又想起一事,问道:“你父亲他们安排在哪了?”回来一通忙活,都把小砚父亲的事忘光了。小砚道:“谢少爷记挂,小的在离府不远的地方买了栋小宅子,把他们安置好了。”小砚跟着林子墨这几年,有投资也跟着小打小闹,几年下来,手里着实有点钱,比一般的小财主不在以下。

    周氏坐了过来,拉着儿子的手,眼泪掉了下来。林子墨安慰道:“娘,您这是干什么?儿子不是好好的在这吗?”擦擦眼睛,周氏道:“娘知道,娘知道,就是忍不住。”这个小儿子从小体弱多病,费在他身上的心力,比起另三个孩子的总和还多,如今不在她身边了,明知道儿子过的不错,心里总是不得劲。

    陈氏笑道:“婆婆,三弟好容易回来,您应该高兴些,又不是离的多远,您想他了,过去看看就好。”林子墨笑看着大嫂身后奶娘抱着的胖娃娃,问道:“这是梁哥吧。”奶娘忙抱着上前行了一礼:“梁哥见过叔叔。”林子墨“哈哈”笑着,看着手脚舞动的胖娃娃:“好好,真可爱,来,叔叔给个见面礼。”说着,从小砚手里拿过一个金项圈挂着玉佩的饰品,玉色宛然,青翠欲滴,一看就不是凡品。

    钱氏急了,忙招呼着另一个小些的胖娃娃,指挥着奶娘:“快点给他叔叔见礼。”林子墨在信里知道,二哥也添了一个儿子,自是不肯外待,也给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挂玉的金项圈,钱氏眉开眼笑。林子墨摇摇头,虽然钱氏不敢再闹幺蛾子,但是眼界着实太小,可惜二哥了。

    靖王府除了宗室,不和其他大臣来往,年礼就少了许多,林子墨也不用出头应酬,府里的一切安排妥当,林子墨反而轻松起来。

    年三十晚上到宫里吃宴守夜,一家子早早打扮起来。朱睿头戴紫金王冠,身穿紫红色绣四爪金龙的袍子,脚蹬粉底朝靴。林子墨头戴黄金冠周围镶嵌着九颗明珠,身穿朱红色绣凤凰戏牡丹袍子,脚蹬小牛皮棉靴。两个孩子也穿着大红色小袍子,衬得粉妆玉琢。

    好看是好看了,林子墨感觉自己的脑袋得有八斤重,脖子耿耿着,只怕头冠掉下来。

    到了宫里,大部分官员和眷属都到了。看到靖亲王一家子过来,大部分人都把眼睛盯在了林子墨身上,看到林子墨的相貌,人人都倒抽口气,太漂亮了,简直是谪仙下凡,把一众女子们都比了下去,包括皇上的妃子们。

    朱辉二人有模有样地磕了头,得了个大红包后,全都跑到了太后身边落座。林子墨二人行了礼,坐到了紧挨着皇上的下手位置。皇子们也依次来给朱睿见礼,大皇子今年十四岁,是皇后所出,二皇子、五皇子都是皇后的嫡子,没意外,太子将在皇后的儿子里了。

    看着皇上的九个皇子,八个公主,林子墨乍舌,太能生了,而且皇上正当盛年,以后还得接着生,得他老的不能动了,还不知道有多少孩子哪!

    仔细地看了看大皇子,有些像朱睿,长眉凤眼,紧抿的嘴唇,很是帅气,也一脸正气,看着很有主意的样子。林子墨长出口气,有明君相就好,不怕未来的皇上厉害,就怕耳根软,那样的话,自家只有远离了。

    宽阔的大殿里虽然有火盆,但是地方太大了,根本管不过来,坐了一会,林子墨就觉冷气贯穿了全身。幸亏来时朱睿提醒,一家人穿的都厚实,屁股底下垫的棉垫子渐渐不再管事,两条腿连累带冷,都快受不了了。

    林子墨不又在心里痛骂,谁规定的?皇宫晚宴必须盘腿坐在小桌子前?正在郁闷,朱睿转了一圈回来,塞给他一个东西,入手温暖,一看,是一个小小的暖手炉。林子墨不禁笑开,把暖手炉放到腿上,热气立时温暖了双腿,慢慢向上蔓延,一直到全身。

    看看太后身边的两个孩子,小声道:“辉儿和泽儿怎么办?”朱睿笑道:“跟着母后没事,母后早安排好了,冻不到他们。”

    上千的人都聚在一起,小声说话都嗡嗡作响。上来的菜肴看着好看,林子墨吃了一筷子,果然如书上所说,已经没有一点热呼气。放过了那些炒的菜,捡着点心一类,不怕凉的吃了一点。

    宫女们表演了一番歌舞,紧接着是各府公子小姐们表演才艺。林子墨觉的,这就是最原始的春晚,而且没什么亮点。

    正在无聊,皇上最宠信的杨贵妃上场了。身穿一层层的纱衣,舞起大红的凌子,表演起一曲舞蹈,款摆的柳腰,柔若无骨的身体,粉面朱唇,一下子把全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不愧是宠妃,舞蹈的间隙,还不忘冲皇上飞媚眼,林子墨相信,只要是个正常性向的男人,就受不了这种诱惑,看看皇上,眼珠子完全盯在了杨贵妃身上。身边的皇后,虽然看着还是高贵大方,但是眼角眉梢的煞气骗不了人。

    一曲舞罢半天,人们才发出如雷掌声。杨贵妃得意地走向皇上身边,她贵为贵妃,位置只在皇后下边,但是,接着这次机会,却腻到了皇上身边。

    看到这一切的人,脸色变了变,皇后更是捏紧了手里的帕子。杨贵妃生有一子,已经五岁,看样子有点不安分啊!林子墨本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是,没想到贵妃一把火烧到了他这里。

    看到皇上没有斥责她坏了规矩,杨贵妃得意洋洋。一眼看到享受朱睿照顾的林子墨,眼角跳了跳。林子墨未嫁入皇家前,她杨贵妃是当朝第一美人,如今这个不男不女的人一来,就退居了第二。看看他刚一进来时,连皇上的眼睛也吸引了过去,要不是是他亲弟妹,怕是夺来了吧!

    以前以她为中心的人们,全都把眼光转向了林子墨,这让她情何以堪?穷家小户上来的人,家里肯定没有好的老师教导,嗯,让他当场出丑,来彰显自己的身份记忆不俗,压下他的风头,为自己出口气。把身子放软,仿若无骨,娇声道:“靖王妃艳冠群芳,想必技艺也不俗,今天除夕夜,也来给大家看看吧。”

    此言一出,大家全把目光转向了林子墨。林子墨心里骂娘,这个杨贵妃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然把火烧到他身上?前世上了十几年学,才艺方面也就是会两笔鬼画符,这一世也有陈先生教导了一阵,琴艺勉强能听。

    如今杨贵妃一句话,把他推上了风口浪尖,别说他这点半吊子功夫,就是在优秀,在杨贵妃炫技在前的表演,他也只有提鞋的份。

    朱睿一脸阴沉,瞪了杨贵妃一眼。本来这死娘们争宠,没他家什么事,既然闲着能找子墨的麻烦,那他以后就给她找点乐子看。皇后低了低头,掩去唇边的笑意,这个蠢货,被皇上宠了几天,闹不清东西南北了,靖亲王的妻子,也是你能叫板的?真是不知死活,正好便宜了她,坐等看好戏。

    杨贵妃的话一出,连皇上都皱了眉头。林子墨的能力在他自己和林子墨本人的刻意隐瞒下,知道的人不多,有国士之才的人,被自己的爱妃刁难,还是亲弟妹,心里也不悦起来,平时看着挺懂事的人,这回怎么那么讨厌?

    大殿里的气氛冷凝下来,朱睿担心地看着他,道:“不会就推掉好了。”他知道林子墨对才艺这块不精通,不由对杨贵妃咬牙切齿。林子墨勉强一笑,如果他推了,会遭到所有人的嘲笑,连带朱睿一起没脸。罢了,不会别的,现代歌词还是能一抓一把,拿出那首他比较喜欢的笑红尘,配上三脚猫的琴声,差不多能哄过去吧!

    也不去到中间,招手要来一把焦尾琴,弹了一下,找了找感觉,闭上眼睛,一曲笑红尘流出,渐渐涵盖了整个大厅。

    红尘多可笑

    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

    心却已无所扰

    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醒时对人笑

    梦中全忘掉

    叹天黑得太早

    来生难料

    本来听到没什么出奇琴艺的人们,私底下嘲笑撇嘴的人们,都安静下来,沉浸到歌词中。是啊!人生在世,世事难料,有多少情?有多少意?赋予了梦中,再睁眼,发现自己很可笑,争来争去,到头来如梦一场,睡不过三尺,死不过一棺,真不如逍遥度日。

    ☆、第80章

    一曲唱罢,诺大的大殿寂静无声,每个人都在仔细回味。半晌,才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压抑的生活,令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逍遥的梦想,然世事无常,世事难料,这一曲笑红尘唱出了多少人人生颠簸的无奈心声!

    无论是王公大臣,还是内命妇、外命妇,都热烈讨论起来,人人正想发表自己的内心看法,以至于节目都无心进行下去,靖王君又一次成为了中心焦点。

    杨贵妃捏紧手里的酒杯,真想一下子刮花那张漂亮无辜的脸。皇上回过神来,发现到了杨贵妃的失态,不仅皱起眉头,轻斥:“还坐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回你的地方。”这个贵妃越来越持宠生骄,到了冷冷她的时候了,一面她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看着灰溜溜回到座位的贵妃,皇后轻抿一下嘴唇,漾出一抹笑,这个靖王君真是当朝的福星,遇到他准有好事。林子墨的一些事情,她也隐隐约约地听说,虽然不清楚详细的过程,但是不妨耐她知道这个人对朝廷的重要,杨贵妃仗着一点子宠爱,肆意招惹他,真是不知死活。

    气氛正在高涨,突兀的声音响起:“报,西北将军告急。”大殿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惊吓的眼全都看向大殿门口。除夕的晚上,普天同庆,如没有重大军情,没有人找不自在。隆盛帝一脸阴沉:“进来说。”马上进来一个浑身铠甲的将军,单腿跪下报道:“鞑靼各部集十五万大军进犯我边境,敌军来势凶猛,已经夺取我方三个重镇,方将军派末将禀报陛下,希望陛下尽早定夺。”

    出席夜宴不欢而散,眷属们惶惶散去,大臣们则连夜召开紧急议会。朱睿也派人送林子墨和三个孩子离开:“你先回去,不用等我。”

    京城里处处挂着喜庆的红灯笼,但是被意外的事件影响,大部分人都没有心情放炮竹,到处都冷冷清清。安排两个孩子院子里的嬷嬷们,带着孩子们下去休息,两个孩子也被大人的情绪影响,全都乖乖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直生活在比较好和平的年代,偶尔有骚乱,也离自己十万八千里。来了古代也没有直面过战争,如今亲耳听到战报,林子墨心里七上八下。大家安心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为什么要挑起会死人的战争?

    坐在自己院子里的小厅里,林子墨哪里能睡得着觉。小砚、安乐几个近身伺候的也鸦雀无声,人人都知道朝里发生了大事。看看过了三更,小砚端过来一碗燕窝粥,小声道:“少爷,吃点宵夜,已经三更过了,该歇着了。”

    林子墨从发呆中回过神,看了小砚一眼,苦笑:“我哪里睡得着,还不知道朝里如何哪?”小砚道:“先吃点东西吧,不论发生何事,身体要紧。”点点头,刚才宴席上没有吃饱,还真有点饿。

    一直到四更过,林子墨有点迷糊了,朱睿才匆匆回来。

    看着坐在椅子上等他的林子墨,不仅心疼道:“不是说让你先睡吗?你的身子顶不住的。”林子墨笑一下,接过给朱睿留的燕窝粥:“我还不太困,你先吃点东西,朝里怎么样?”朱睿洗了手脸,坐在了椅子上,端过碗喝了一口:“还能怎么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皇兄已经决定让常侯爷挂帅,领兵二十万,三天后出发。”

    温和地看了一眼林子墨:“刚刚皇兄还和我说,多亏了你和你家人,如今国库里充足,不然,后果难以想象。”林子墨道:“谢谢皇上,皇上待我家也不薄,我家里非常感谢。”如今林怀德已经是从三品,还有半级,就能带着家眷参加国宴,这是以前难以想象的事情。大哥在翰林院也升任正五品官,二哥正六品,短短时间内,父子三人如此升迁,可以说是奇迹。

    这个年也没好生过,也不管还在放年假,所有官员全部动了起来,倾全部力量,给大军储备粮草军备。朱睿更是忙碌,全国连锁的驿站发挥了它的功能,边境情报,都能安全准确地传递回来,并且收集到一些探子们收集不到的重要情报。

    三天后,带着祝福,带着百姓们的欢送,二十万大军集结完毕,雄赳赳地开赴了前线。

    过了正月十五,林府里忙碌起来,林家唯一的女孩,林雨要出嫁了。林雨作为女孩子,一直是家里最不起眼的一个,也是最幸福的一个。林家从没有人因为她是女孩就漠视她,从小琴棋书画均有涉猎,林子墨还给她找了个管教妈妈,礼仪学得不错,大家族的管家能力也有,再加上家里和林子墨的明给、暗给,除了大批陪嫁和庄子店铺,手里也有十多万的现银,可以说皇家嫁公主也就这样了。

    林子墨也三不五时地回去帮忙,每天帮着清点嫁妆,买进缺少的东西。有几次碰见了已经怀孕四五个月的林云,林云看着清减了不少,脸庞居然有些清秀,性情也沉稳了,穿着半新不旧的衣服,看见林子墨上前行礼打招呼,多余的话却没有,在那里安安静静地坐着。

    老太太和周氏反而比较心疼她,常常嘘寒问暖,老太太问她:“家里缺少什么东西?跟奶奶说。”林子墨冷眼旁观,她则回答:“什么都不少哪,谢谢奶奶惦记我。”这样子的林云,到让人心软。

    周氏私下道:“听说她姑爷为小老婆的事,很是闹了一番,刚刚压下去,又要打点上官,云儿没办法,手里的现银都给了他,升了半级官才罢。”林子墨冷笑,这是欺负林家的人是文官,都好性子,他犯了混也没办法?看来给收拾他一番。

    到底是女孩子,嫁妆比不上雨儿的一个角,还叫混账丈夫拿去一半。林子墨心软了一下,如果林云还是以前的性子,不理她情有可原,如今碰了壁,懂得了人情世故,看着让人心疼。其实说起来,还是有个不靠谱的娘闹的,如果从小好好教育,相信也没有那么不懂事,而且也没闹出什么,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扛不住心里那点柔软,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堂姐,林子墨私下给了她五千两银子,两间店铺。林云红着脸推辞:“姐成亲时子墨已经给了,哪能再要?我如今省俭点,日子尽可以过。”林子墨不由高看一眼,把银票和铺子地契塞到她手里:“没事,拿着吧,为了要出生的外甥,不过,这些钱大姐自己藏起来,别给那个人看见,留给以后的子女,那两个铺子每年有几百两的租金,尽够你过活,有家里撑腰,不要惯着他。”

    林云掉下泪来,哽咽道:“谢谢你子墨,不计较姐以前的不懂事。”林子墨不禁唏嘘,傍晚林云回去时,不顾家里人反对,派了两个护卫一起跟随,吓唬了张锐一顿:“王君说了,如果他姐姐在掉一根汗毛,或是哭着回家,让你的皮绷紧,回你原来的地方种地吧。”张锐出了一身的白毛汗,忙打躬作揖,嘴里保证:“绝对不会,张某也一定善待妻室。”等两个人走了,他老娘嘟囔:“这么怕他干哈?他家闺女都嫁进来了,还能翻出天去?”张锐道:“娘,你懂什么?如果靖王君不痛快了,可和林家其他人不一样,不但把儿子的官一撸到底,就是云儿也能接回家去另嫁人,靖王君的姐姐,不管如何,都有人抢着要的。”一席话说的老婆子也害了怕:“算了,以后爱怎么着吧,我只要吃饱喝足就行。”

    第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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