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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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古代的精彩生活 作者:芙蓉花开

    第9节

    听到护卫的回话,林子墨长出一口气,对家里人道:“这种浑人不能迂回和他说话,直来直往的更好,像这种人,崇尚拳头最大的道理,你压住他,就能老老实实地过日子,反之,能登鼻子上脸。”一大家子人骇笑,没想到直愣愣地吓唬,反而生了效果,上门讲理倒拿着你不当。

    刘氏一脸的放光,崇拜地:“下次女婿如果再不听话,我就带着人打上门去,看看他家还能支毛不?”林子墨扶额:“大伯娘,如果想要大姐在婆家过得好一点,您最好不要跟着掺和。”她搅进去,只能越来越乱。

    林怀义呵斥她:“以后你只管吃和玩乐,其余的事情不要管,自有云儿的哥哥嫂子们做主。”刘氏撅了嘴,如今她在家里的地位越来越低,连小孙子、小孙女都赶不上了,形势比人强,家里没一个人向着她,只好夹起尾巴做人。

    转眼到了成亲前的一天,早上起来即安排过嫁妆。如今边关形式不太好,林家过嫁妆比较低调,鼓乐手和鞭炮都少了一半,但是一百二十八台嫁妆出门,还是惊动了不少人。第一台皇上赐的玉如意最风光,以林家这个小家族,本来皇上不会搭理,但是鉴于林家的功劳,加上林子墨的面子,下赐了这台嫁妆,令林雨的婚礼增光不少。

    后边跟随的插的严严实实的箱子,代表田庄、铺子的土坯、砖瓦,还是令人惊叹。有好事者跑到曾经退亲的李家诉说嫁妆的丰厚程度,更是令这家人后悔莫及。

    嫁妆到了永安伯赵家,晒在了院子里,田庄铺子,古董字画,时兴的首饰,五颜六色的贡缎,耀花了众人的眼睛,一些嘲笑赵家娶了个小门小户姑娘,并且是被退婚的人,都闭上了嘴巴。

    赵伯爷带着两个儿子穿梭在亲朋好友当中,脸上得意地笑止都止不住。林雨的夫婿赵阳更是合不上嘴巴,引来不少善意的嘲笑。

    ☆、第81章

    鼓乐喧天、爆竹声声,林家几兄弟送嫁妹妹。骑马走在林雨的花轿边,林子墨感慨万千,回想起前生,已经是在梦中,来到大汉朝几年来,一家人相依为命,几兄妹互相帮扶和睦,到如今长大成人,却已经各自成家立业,走入了自己的人生。

    人的一辈子,都是少小依在父母膝下,长大成人成家立业,然后面对严厉的社会,再来养育孩儿看她长大,自己也和祖父辈一样,渐渐老去。

    看看意气风发走在前边的妹夫,林子墨苦笑,难道说活了两辈子,身没老,心境老了?

    婚礼盛大隆重,虽说因为战争京城气氛异常低迷,但是毕竟是当朝新贵靖王君娘家妹子出嫁,再加上赵伯爷多年的人缘,来祝贺的人还是摩肩接踵。

    林家几兄弟,作为林雨的娘家兄弟,被安排在了主桌坐席。来向林子墨敬酒的人络绎不绝,每次他都是沾沾唇意思一下,敬酒的人们欢喜而去。虽然很不耐烦,但是家里人还要在官场上混,面子还是要做足。

    等回到家时,林子墨一经微醺。看着他满脸的红晕,朱睿赶紧让人端上解酒汤,埋怨道:“怎么喝那么多的酒?看明天起来头疼。”林子墨喜欢这种半腾云驾雾般的感觉,仿佛一切都不在放在心里。看着朱睿恍惚一笑:“今天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心里有点不得劲,多喝了些。”朱睿让人端下空碗,看着他难得的醉态可掬,下腹一紧,低下头亲了他一下:“我知道,子墨既高兴妹妹出嫁,又舍不得妹妹出嫁。”林子墨抬起头高兴道:“就是这个意思。”灯光下,本就漂亮的人,更是散发出媚人的魅力。

    朱睿心痒难耐,挥手让下人们下去,亲自服侍他去洗澡。不一会,屋内传来令服侍的小厮们脸红心跳的声音。

    林雨成亲后几天,边境接连传来战败的消息。朱睿忙的几乎每天都到三更半夜,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开过,林子墨也紧张起来,每天都骂那些没事找事的敌人几遍。

    半个月后,形式更是紧张。这天,林子墨正在府里对账,安乐慌慌张张地进来,脸色煞白,结巴道:“王君,不不好了。”林子墨抬头皱眉:“怎么了?”安乐哭丧着脸:“刚接到战报,三军统帅常越侯爷战死,损失兵将八万。”

    林子墨腾第一下站起:“什么?怎么回事?”安乐道:“听说中了敌军埋伏,加上咱们的马匹不给力,对战大败。”林子墨惶惶然坐下,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心底说不上什么感觉,好几万人呐!鲜活的生命就那么没了?

    当天,朱睿一天一夜都没回来,林子墨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第二日半中午时,满眼血丝的朱睿才匆匆回来,看着他欲言又止,林子墨心里一沉,难道说?

    朱睿握着他的手,满脸愧疚:“子墨,对不起,我接了北征帅印。”林子墨脑袋嗡的一声,睁大眼睛看他,朱睿更是不好受,把他搂进怀里:“对不起对不起,朝里没人能挂帅,我不能眼看着父皇的基业散掉。”

    林子墨梗了半天才道:“那么多的武将,就选不出一个元帅?”朱睿搂着他坐进椅子里,眼睛对着眼睛:“也不是选不出,朝里党派林立,文官派、武官派、皇子各派、保皇派,各自争论不休,然,形式急迫,皇上无奈下提议让我挂帅,我这个谁都不理得亲王,反而没人能找出理由反对。”

    这么说,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毕竟是男子,收拾心情,林子墨道:“好吧,既然已经决定,那就去挂帅,还有几天出发?我收拾东西一起去。”朱睿忙道:“你可别去,这和上次去盐山县不一样,弄不好有生命危险,你还是和孩子们在家里等我回来。”

    林子墨斜他一眼,从他怀里站起身来,扬声叫着:“小砚,给我收拾行装,过几天跟着王爷走。”朱睿无奈地站起来,他从来都知道,子墨不是内宅妇人,不会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等待夫君回来。只是,这一次真是有危险哪!

    朱睿在外调动军队粮草,林子墨也没闲着,接连发出指令,把自己的钱投入了一百万两进去,让各地加紧制造藤甲和利器,也顾不得别的,坛子装□□也提上了日程。

    抽空回了一趟林家,听说林子墨要跟着朱睿上战场,老太太和周氏都掉了眼泪。反而是林怀德道:“好男儿志在四方,虽说子墨这一去有危险,但是也是能建功立业的机会。”林怀德心里一直有根刺,他优秀的小儿子,明明聪明伶俐,却以男子之身嫁入皇家,弄的声名狼藉,大家当面不说,背地里谁不笑话他雌伏在男人身下?这一去,危险重重,对子墨也是个难得的正名机会。

    十万大军一时半会凑不齐正,但是救场如救火,等不及各地军队来京城集合,朱睿发出命令,让他们直接出发到边关。京城的两万人马定在五日后出发,林子墨不顾朱睿的反对,把抗议地朱辉和朱泽送到了太后宫里。

    太后看着这个倔强的男子,叹口气:“真要跟着睿儿出去?战场上刀剑无眼,很危险。”身子太单薄了,怕是难耐北地苦寒哪!也料不到他对朱睿情深至此,明知危险,还要坚持同行。

    林子墨道:“母后也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我不放心昊天,虽身体不给力,但我的头脑还可以,也许能助他一臂之力。”

    太后点头,在隆盛帝刻意透露下,她也知道林子墨有点本事。人都是自私的动物,以林子墨聪明的头脑,没准真能帮助儿子,也就没有深拦,林子墨跟着朱睿上战场一事定了下来。

    军队出发一大早,林子墨被护卫护着提前等在了城门外。为了给朱睿和大军壮行,隆盛帝亲自在城门上送行。林子墨并没有骑马跟随,一个是朱睿怕他受不了颠簸,再一个林子墨的相貌太扎眼,他又舍不得他每天顶着张黑黄皮肤的脸,就给他安排了一辆外边看着朴素,内里舒适的马车。

    两万军队肃立,鸦雀无声。透过车窗缝隙望去,城楼上的隆盛帝已经举起践行酒,递给了单膝跪地的朱睿,朱睿仰头喝干,站起身走下城楼,身上的金盔金甲迎着朝阳,折射出耀眼的精光。两旁观看的百姓大喊:“祝靖王爷旗开得胜”喊声渐渐混成一片,声震天地。

    朱睿上了战马,冲两旁的百姓拱手施礼,挥挥手,一夹马肚,战马小跑起来。战鼓声顿时震天,军士们一队队整齐排列,有序地跟在朱睿后边,一起跑向远方。

    看着自己的男人如此的威风,林子墨与有荣焉,马车随着开动起来,混入队伍。早春的风还很凉,顺着窗帘钻进来,带来一阵阵冷意。小砚把手炉递给他:“少爷,还是揣着手炉吧,早上风凉。”

    是有点凉,林子墨接过来,温在小腹,暖意瞬间传遍全身。这辆马车的构造比起上次去盐山县还要好,朱睿为了不让老婆孩子出门受罪,下了大力气:车身是质地坚硬又不起眼的枣木,车里边铺着几层厚地毯,上边置了一张矮几,矮几的小抽屉里应有尽有,点心、水果、茶叶等。

    矮几前边可以坐两人,后边铺成了小床铺,供林子墨累了休息。怕林子墨睡着不防备,小床铺两边都有一段雕花栏杆挡着。小砚笑道:“少爷,您看王爷对您多上心,这车里比上次舒服多了。”林子墨半倚着身后的几床被子,手里拿着一本游记,虽然没说话,脸上分明有得色,害的小砚背身笑了半天,他家少爷就是假正紧,从来不当着他的面夸奖王爷。

    这一次赶路和上次不一样,军情紧急,晓行夜宿,紧赶慢赶。几天的功夫,林子墨就瘦了一圈。幸亏车厢里准备充分,小砚和安乐精心的伺候,每天必保证茶水点心不断,休息下来,他们自己备了一套做饭的工具,几个人单独给林子墨做小灶,有时候朱睿腾出功夫,也来这里解解馋。

    朱睿明显黑了不少,作为三军统帅,他不能和林子墨一样躲在车里,得骑马和军士们一起同甘共苦。

    朱睿就是坐在这里,来回的探马也不断过来报告。林子墨深切体会到了古代不发达通讯的不便。每件事情,都得有人过来禀报,事无巨细,麻烦的人难受,如果通讯发达,几个卫星电话就解决一切了。

    出发四五天过后,陆续有地方军队过来汇合,队伍渐渐壮大。这次发兵的二梯队,号称十万大军,随着队伍怎么增多,林子墨发现,不少军队军士纪律懒散,对于朱睿的命令阴奉阳违,并且时有骚扰百姓的事件发生。

    林子墨深深忧虑,军队如果纪律不严明,指挥官不能把指挥权抓在手里,还谈何大胜仗?

    ☆、第82章

    矛盾在临近边关时终于爆发,十万大军已经会齐,军士质量参次不齐。来自济州军队中,一个小把总,一日趁安营扎寨时,带着两个小兵出去,把附近村子的一个小寡妇糟蹋了。小寡妇也是个狠人,并没有和平常妇人一样认命,而是悄悄尾随三人身后,认定三人身份,写下一封血书,用剪刀自杀在军营前边。

    十万大军沸腾,要知道古代人最讲吉利,如今还没有看到敌人,就被个妇人自杀在军营门口,是天大的晦气。朱睿也震怒,召集军队,就是为保家卫国,如今还没到国门,先把自家霍霍了。

    当下召集起大军,让大家眼看着,在辕门口斩杀了那三个人,就连三人的长官,济州将军也打了三十军棍,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

    林子墨坐在后帐里,小砚正在给他诉说:“汪师爷也没拦住,不但杀了那三人,还把那个将军大的动不了了。”汪师爷怕两军还没交战,先斩了阵前大将,对士气有影响。但是事情已经太恶劣,不收拾一下,军令出没人执行,更是大忌。趁此机会立威,也不失是一条良策,只是苦了那位小寡妇,无端端惹上煞星,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大军再开拔,纪律明显好了很多。临近北方,天也冷了很多,林子墨加了一层棉衣,坐在帐篷里,看着自己草拟的模仿现代军人三项纪律八大注意,拿起笔删删减减,尽量符合现在的军队情况。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古代军队的规定太简单,约束力很低。想要把军队的权利抓到手里,最起码得要从思想上,想当年那位伟人做的就很好。没有接触过正经军队,只能从电影、电视剧上努力回想,手在纸上写着,首先要有能说会道,并且忠心与朝廷和朱睿的人,分散到各分队做政委一类的工作,让这群人心底里打上忠心朝廷、忠心大元帅的影子。

    再一个,把万一为国尽忠,或者成了残疾,朝廷对他们身后事的安排。虽然不少军士已经知道,还是要再三强调,加上这两年眼看着的对以前这些残疾军士,和其他家属的照顾,这些现役军士就少了后顾之忧。

    还有文艺动员,随着军队行军,说快板书很不错,即能娱乐又能把内容深入人心,还能让他们忘记疲劳。军歌也很重要,以保家卫国为内容,从心底为身为一名军士自豪起来。

    勾勾写写,已经是深夜,连朱睿回了帐篷都没发现。把披风交给小砚,安乐安心伺候着简单洗了洗,朱睿挥手让他们退下,自己轻轻坐到了老婆身边。本来只是好奇地看看老婆到底在忙些什么,但是越看越激动,越看越感动。

    这个小妻子,自从认识他那一天,就时刻给他惊喜。他从不后悔为他放弃三妻四妾的生活,那些生活的调剂品,全部加起来也赶不上子墨的一个衣角。

    悄悄出去,吩咐安乐:“给王君炖一碗燕窝来,要血燕。”子墨走的脑子比他还多,加上并不强装的小身板,真忧心进入北地的生活。

    等到林子墨写个大概,伸懒腰时,天都已经快四更了。身后靠上一个温暖的胸膛,轻搂着他,递到嘴边一勺燕窝,林子墨张嘴吃了,听着身后人的唠叨:“也不知道爱惜身体,这些什么时候都可以写,非要弄到这么晚。”林子墨笑了,尽量伸张身体,在身后人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享受他的喂食:“早一天弄出来,把军队早一天训练好,到了地方,就该打仗了。”

    朱睿亲亲他的嘴角:“谢谢,谢谢你子墨,辛苦了。”林子墨笑:“只要为你,怎么辛苦都值得。”咽进一口燕窝:“你要记住,把你的护卫队也分散开,分进各小队,先把护卫队以前的训练让他们熟悉,到了地方加紧训练,打造的藤甲、武器过不多久就会送来,希望对上马背上长大的鞑靼各族管用。”朱睿深深把头埋进老婆的颈窝,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吗?老婆的私房几乎都用在了军队上,怕的是他也打败仗,对于如此为自己着想的人?罢了,有一辈子的时间哪!

    朱睿第二天把林子墨写的东西交给汪师爷时,汪师爷瞪大了眼,喃喃自语:“多智近乎妖了。”随后脸色不善地看着朱睿,在他无辜的脸上打量了一遍:“王爷就是罪人,您毁了一个比国士还强三分的人。”朱睿嗤笑:“什么啊?子墨要是不在我手里,怕是难以发挥,就被埋没了,是我发掘的他。”看着他洋洋自得的样子,汪师爷啐了他一口,径自细看手里的东西。

    再动身的时候,林子墨明显看到朱睿的护卫队换了许多的新面孔,能常常听到队长刘长路训军士时的怒吼。林子墨莫名心情好了一些,到处都是纠正军士行为的吼声,这比懒散怒骂强多了不是吗?

    过了居庸关,终于到达了边境垂城,大部队驻扎在了城外,林子墨随同朱睿被当地官兵迎进了垂城城里。从窗缝里看出去,几乎到处是断壁残横,街上偶尔有走过的行人,人人一脸木然,只是机动地迈着步子。

    林子墨闭上眼睛,电视上和实际看到是两码事,亲眼看到如此惨况,心里很不是滋味。临时大帅府安排在了垂城巡抚衙门后院,巡抚的内卷早已送走,到不存在回避问题。

    稍微洗簌一番,朱睿拉着林子墨,和汪师爷一起进了前边大堂,接见留守人员,和第一批剩下的大军头领。到了大堂,朱睿当仁不让地坐在了正坐上,汪师爷和林子墨坐在了他的下手。堂下的文武官员分批拜见朱睿,对于坐在他身后的林子墨的年轻有点惊讶,青缎子的棉披风完全挡住了头脸,站在下边看过去,只看到尖尖的下巴。

    大堂口开放,冷风一阵阵灌进来,穿着棉披风不扎眼,但是还带着帽子,就有点失礼。而朱睿并没有介绍林子墨的身份,众人只听说过汪师爷,对这个冒出来的神秘年轻人有点好奇。

    拜见完毕,除了李巡抚和西北军元帅方未进,和第一批来的副元帅朱子豪有座位,大家都分列两厢。朱睿满脸的严肃,点名道:“朱子豪,给本帅说一下目前战情。”朱子豪站起身:“是,目前句里、柳林、杨树屯三镇失守,前常大元帅曾收复句里,但在与鞑靼对阵时中了埋伏殉国。”

    朱睿皱眉:“常元帅作为主帅,不应该临近前线,你们这帮人在干什么?”话声不高,却让人遍体生寒。方未进忙低头站起来回道:“秉元帅,当时末将和朱副帅都在场,只是敌人的骑兵多,而且马跑的快,中埋伏后速不及防,一字长蛇阵被拦腰斩断,我等救援不及,请元帅恕罪。”

    朱睿的脸沉下来:“本帅曾经传到各地的新式训练法,你们没练?”方未进偷看朱子豪一眼,诺诺地:“没来得及,重新训练耗费也大”

    朱睿“啪”地一拍桌子怒道:“你们这帮蠢才,那些新式训练法本帅亲自验证过,哪里需要耗费太大?而且新式方法以最快的速度传到各地,几乎比本帅的护卫少不了多少时间,我的护卫们都练成了,你们如何没有练成?”

    大堂中人都低头跪下,齐声道:“请元帅恕罪。”朱睿气的前胸剧烈起伏,法不责众,大错已成,让他也没有办法。汪师爷看看也不是办法,如今大敌当前,最忌军心涣散,上前悄悄道:“王爷,先退堂吧,商量一下再说。”

    朱睿颓废地坐在后堂,他一直做的闲散王爷,与文臣武将一直注意保持距离,手底下除了充任军师的汪师爷,和护卫队长刘长路,其余没什么心腹。如今突然调来当这个兵马大元帅,怕是这些老兵油子们不服气啊!

    汪师爷道:“如今这二十多万大军参杂在一起,最怕的就是各个地区兵抱团不听话,王爷的命令下去,阴奉阳违啊。”刘长路道:“对于新训练法一窍不通,鞑靼马快人狠,这仗不好打。”林子墨道:“他们抱团,那就把抱成的团拆开,各地的队伍全部打散,和王爷带来的十万人重新组合,即能防止他们抱在一起生事,还能让那些有点底子的军士带一下。”

    朱睿坐直身子:“这个办法好,虽然仓促些,也只能如此了。”汪师爷摸摸短须:“只怕各路元帅和将军们不服。”朱睿一笑,我走时皇兄怕这一手,给了我尚方宝剑,授予本王先斩后奏之权,不怕他们闹事。”

    果然,当朱睿宣布重新组合军队时,大部分武将都跳出来反对,甚至东南过来的一个王将军还要威胁带着自己的人回去。这些人抓住的就是临阵换将、临阵斩将是大忌,以此威胁朱睿改变主意。

    但是朱睿才不管那套,路上早斩了三人了,还怕再造杀虐吗?当下什么话也不说,请出尚方宝剑,把王将军直接推出去斩首示众。

    朱睿的血腥镇压,是文臣武将们都没了声音,老老实实地接受他的安排。朱睿封敢闯敢干的朱子豪为左路元帅,率领五万大军做前路先锋。细心的方未进做右路元帅,率五万大军殿后。自己则带领剩下的十六万大军在中军压阵。如此,与敌军对战队形初步见成效。

    ☆、第83章

    刚刚收拢好军队五天后,迎来了朱睿来到后的第一波鞑靼各族组合进攻。左路元帅朱子豪领五万军士,在离城二十里处和敌人前头部队对上。朱睿坐在战车上,率领中军压后,朱睿身穿金盔金甲,身披玄色披风,站在战车上的帅字旗下,威风凌凌。

    被留在城楼上的林子墨有点脚软,远处烟尘滚滚,一眼望不到边的密密麻麻的人群,在阳光下闪亮的各种武器,都让人透不过气来。

    最前方战鼓声起,双方厮杀在一起。大汉朝属于平原地区,骑兵比起鞑靼少了太多,不一会,队形就有点乱,鞑靼方战鼓战鼓急切,眼看着开始冲击大汉军队,到处是一面倒的碾压。

    林子墨闭起双眼,直面战场的残酷,视觉冲击不是一般的大。在这里,人体不再是人生父母养的了,看看马蹄下被踏的骨断筋折人们,比待宰的猪猡还贱。

    大汉国战鼓也在拼命敲起,远远地能看到朱睿在一道道下命令。几天的训练虽然成果不大,但是多少有点效果,在军官们竭力督促下,慌乱的军士们丢下一地尸体后,渐渐有了点队形。幸亏新式武器加工加点赶制了一批送来,三人组小阵开始发挥作用,互相交替掩护进攻有了效果,竟然在被杀退五里地后,抵制住了鞑靼马队的进攻。

    小队阵型运用的渐渐熟练,大汉军队终于稳住了队形。双方交战一个时辰后,鞑靼终于开始撤退,大汉军掩杀一段也鸣金收兵。

    巡抚大堂上,文臣武将们都在热烈讨论,这一仗是和鞑靼开战以来打的最痛快的一次。朱睿回来就统计了损失,伤亡军士共计一千八百余人,打死打伤对方也有千数人,那些一开始对于朱睿强横组合军队的反对声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赞扬声。

    林子墨坐在一个角落里,一口饭没吃,脑子里满是战场上的血腥景象。在现代的时候,遇到有疑似车祸的地方,他都要远远绕开,生怕看到被车撞的四分五裂的人。如今就在他眼皮底下,敌我几千人的生命完结,打扫战场时简直是尸山血海,那些盼着儿子平安回去的父母们,你们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失掉性命了吗?

    朱睿和各路元帅将军讨论的热烈,当这些将军从汪师爷口中,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坐在朱睿身后那个小白脸弄出来的时,人人脸上带着奇怪的表情。一边讨论,一边偷偷打量那个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人。

    都说本是大的人有怪癖,不爱与人接触,这位大概就是吧!

    朱睿终于注意到了众人的不对劲,回头看去,一下子就心疼了。不禁暗暗埋怨自己,子墨一个吃风喝花长大的少年,哪里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使自己疏忽他了。

    站起来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温声道:“回去歇歇吧,什么时候饿了,再让他们给你弄点吃的。”当初知道边关条件差劲,光是能放住的梗米、燕窝之类就带了不少,正好可以给子墨开个小灶。

    看着林子墨离开,豪爽的朱子豪笑道:“元帅,这位小先生是谁?能想出这么重要的东西,大才啊!”朱睿摸摸下巴:“这个么?是本元帅的王君。”众人一愣,当初靖亲王娶个男王妃,闹得天下人们轰轰烈烈,都笑朱睿是个傻子,男色沾的人不少,但是真正娶回家的人几乎没有,实在舍不了,弄回家当个妾室就算不错了。

    如今看来,不是人家朱睿傻,是他们这帮自以为是的人傻。如此有大才的人,不娶回家的真正是傻子。

    接下来的日子,有了这场惨胜的希望,官兵们训练起来越来越带劲。又一个月后的短兵相接,和鞑靼闹了个平分秋色,官兵士气大振,南方作坊生产的土地雷也送来了,把它放在攻城用的土石机上,能直接打到城头上。

    靠着土地雷,和官兵越来越熟练的各种技艺,成功抢回了失守的三镇。消息传到京城,不但隆盛帝大喜,就是官员和百姓们都热烈庆祝,对于靖王君林子墨出力出钱的事,赞叹不已。

    隆盛帝也伤脑经,接连两次打仗,损伤士兵无数,国库已经空虚。人家林子墨不但出了百万两银子,还给他训练出了一只铁血军队,这个要怎么封赏哪?皇弟也挣了大功,他低调的心思自己也明白,有他在着还好,如果他百年以后,朱睿的权利太大,将是下任帝王的大患,必除之而后快,这是他不愿见到的。

    想了半天,一拍手,有了。但凡人家养儿子,都是为的光宗耀祖,林子墨以男儿身嫁入皇家,本身是林姓家族的遗憾。如果给林子墨个封赠,让他也能为林家光宗耀祖,不但解决了眼前的难题,还能收买人心。毕竟林子墨就算没有这次的功劳,也是他的财神爷,正好趁此给他个前程作为感谢。

    当下果断下旨,封赠林子墨二等镇北候,赐侯爷府一座,享一世荣华富贵。圣旨下到林家,一家人都懵了,没想到儿子都嫁出去了,还能为家里带来如此殊荣。林怀德老泪纵横,吩咐林福:“让人快马加鞭回林家村报喜,等子墨回来在回家祭祖,打开中门,迎接四方来客。”因为儿子出嫁,带来的一口闷气终于出了。

    看今后谁还敢背后嚼舌根?他家的子墨不是娘娘腔,他用自身的能力,为自己挣下了一份前程,那是用命换来的。

    不说林家如何热闹,这份旨意下到边关,把林子墨也吓了一跳。朱睿笑他:“这就吓到了?要知道你一人就出了一百多万两银子,加上堪比军师的能力,这个封赏不叫大。”子墨一人之力,几乎赶上朝中一般官员的能力了,皇兄在不封赏,连他自己都过不去。

    虽然大家都有赏赐,但是都不能与林子墨一个二等侯相比,但是二十多万官兵并没有意见。林子墨的能力在那里摆着,日过没有这个人,别说收复失地,有命活着不活着还两说。

    虽然失地收了回来,但是也和鞑靼各族胶着在两国交界处。土地雷在广阔的平原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虽然鞑靼人也害怕这个未知的火器,但是杀伤力实在有限。

    两军谁也不敢进攻,对峙中,鞑靼各族开始放牧,朱睿这边也在加紧训练军队。

    夏天的时候,鞑靼那边正是水草丰美的时候,两边难得地安静了几个月。林子墨也没闲着,二十多万大军吃喝拉撒挑费太大,边关附近虽然常有风沙,土地也瘦弱,但是种植红薯、土豆还可以,当初刚刚战争平复些的时候,因为他不参与军中的事情,就让人撒了一些苜蓿草种子,如今长得郁郁葱葱,不但解决了马匹的嚼用,养殖了一些鸡鸭肥猪,还能翻地沤肥。

    从最近的地方调来大批的红薯,土豆种子,林子墨干起了老本行,开始指挥着军士们训练完毕后种植起来。开始的时候,官兵们都不以为意,磨不过朱睿和林子墨的面子,只好陪着闹腾。

    等第一批种子收获的时候,官兵们享受到了其中的好处。不但鸡鸭猪肉可以接连不断地吃着,打下来的红薯和土豆能自给自足大部分口粮,军士们都是大小伙子,最不怕的就是出力气,打理的红薯和土豆苗壮果大。

    每年伸手朝户部要粮要钱时,难免看人家的脸色,还被七扣八扣,到了他们手里,能吃半饱就不错了。如今不但能吃的饱饱的,还能给大汉朝省下一半多的粮食,只要朝廷给些他们这里不出产的玉米小麦就可以,挺起了腰板做人,还得到皇上的嘉奖。

    隆盛帝当然高兴啊!每年不论大仗小仗,把他的粮食银子都打了出去。如今皇弟和弟媳去打仗,不但以最小的代价守住了边境,还能大部分自给自足,给他省了多少钱?所以说,林子墨这个弟媳是大汉朝的福星,幸亏皇弟有眼光,给娶了回来。想到得意处,不禁“哈哈”笑起来,引的不远处伺候的太监宫女们频频看过来,今年,皇上难得地每天这么高兴啊!连她们这些伺候的人也沾了不少光,少挨多少打骂,心里暗暗祈祷,但愿靖王君长命百岁。

    等到进了十月,第一场大雪下来的时候,林子墨指挥种植的种子,已经收获了第二茬。

    和大汉朝军队富富足足,兴高采烈不同,鞑靼各部又遭遇了连下几场暴雪的遭遇。大部分牛羊被冻死,预示着早春时,又要青黄不接,而唯一的希望,就是劫掠大汉朝边境的粮食。

    于是,鞑靼各部又重新组合队伍,睁大眼睛观察大汉边境,斯机准备为他们的口粮作战。

    ☆、第84章

    林子墨这段时间也没闲着,北地多雪,而且今年特大,给人们出行带来不便。朱睿说过,怕是鞑靼各族更加疯狂来犯,以期得到今冬明春的粮食。大雪下了三尺深了,还没完没了地沸沸扬扬,这么深的雪,骑马走路已经很难,每次朱睿回来,不但浑身滚得都是雪,战马也累得够呛。

    于是,他按照以前滑雪的经验,拉着小砚和韩琦鼓捣了两天,终于做出了一副雪橇板。虽然看着很粗糙,但是大概形状出来了,在巡抚衙门的后院里弄了半天,结果,林子墨这个号称发明人兼滑雪师傅没滑怎么样,韩琦不到一天的功夫,已经滑的很溜了。

    等到林子墨把朱睿拉来,朱睿对这副雪橇板兴致勃勃,亲自上去试了几回,虽然被摔了几下,人家每半天的功夫也找我了技巧,让林子墨这个二把刀,不禁垂头丧气。

    等到朱睿带架着雪橇板出门巡视时,一下子轰动了军营。大小伙子,哪个对新兴事物不好奇?都围着朱睿的护卫讨教。

    从大帐里出来的汪师爷,一眼看到了在空地上滑雪橇得瑟的护卫们,轻盈的身形,飞一样的速度。使他眼前一亮,马上找到朱睿那里,叫道:“元帅,大杀器啊。”朱睿和在他身边的朱子豪一愣,看过来:“怎么说?”汪师爷激动道:“这东西来无影去无踪,运用成熟,刺探敌情,运送情报,甚至偷袭敌营,都是可以的啊!”

    朱子豪一拍大腿:“着啊,原以为是王君心疼大帅弄出来的玩物,谁知道还能有这功用?王君真是福将啊。”

    朱睿也高兴,吩咐道:“如此,赶紧加工加点,造出一批来,给军士们用。”林子墨听说,也很高兴:“我倒没有想到这个,要是用在军事上,可以给军士们每人发一个白色的披风,这样,在白色的雪地上走起来,不易被敌人发现。”拜以前家里老人所赐,曾经看过一段经典戏曲电影(智取威虎山),里边的八路军就是这个造型,很能迷惑敌人,让他们难以发现行踪。

    军营里兴起一股雪橇热,到处都能看到飞驰的人影,为了不被敌人学去,军士们都在指定范围内训练。

    在又一次大雪过后,鞑靼各族终于沉不住气了,发动了第一波袭击。这一次为了节省人力,加上长时间的准备,冲击被土地雷的雷雨扫荡了一圈,虽然面积太大,死的人不多,但是鞑靼人也吓破了胆,任凭后边的长官如何催促,都不敢上前冲锋。

    士气就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趁他们的士兵吓破胆的机会,朱睿手一挥,三路大军一起发起了冲锋,鞑靼人士气低落,被一举赶出百十余里。

    看看天色黑下来,朱睿才鸣金收兵,就地安营扎寨。林子墨是乘坐马车匆匆随后赶来,每次打仗,朱睿都把他安排在队伍最后,他自己也有自知之明,出出主意还行,冲锋陷阵?凭他这副弱鸡身材还是免了。

    这一仗,打死打伤敌人近万人,缴获战马三千多匹,生铁武器无数。大汉军队也有四五千人的损伤,不过,这已经是和鞑靼开战以来,历年最大的胜利了。

    大汉军队士气大振,各个喜笑颜开,总算出了一口受鞑靼骚扰的窝囊气。军士们奔走雀跃,大营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息。

    第二天早上,朱子豪雄赳赳地来请战:“元帅,朱某愿意打先锋,前去挑战。”看到士气正好,朱睿不好太扫大家的兴,只是嘱咐:“虽然咱们胜了,但是鞑靼的根基还在,万不可粗心大意,发现不对,立刻收兵回营。”朱子豪满不在乎:“已经是手下败将了,大帅不要长他人威风。”朱睿板起脸:“如果不能遵守,那就不要去了。”朱子豪无奈,只好道:“谨遵大帅之命。”旁边的林子墨看着他,总觉得有不好的预兆,但是又不能拦着,只好眼睁睁地看他去了。

    探马一趟趟地来报,开始还好,能够胜上一筹,等到一个时辰后,探马来报:“左元帅大胜。”朱睿和众将欣喜,刚要说话,又一路探马报:“左元帅追踪敌人而去。”朱睿的脸色不好:“已经嘱咐与他,不可轻敌,竟然只带五万人马深入敌后,太大胆了。”

    汪师爷道:“怕是朱元帅抵挡不了十多万的兵将,让人把他追回来吧。”朱睿“哼”了声:“太没有纪律了,来呀,传本帅命令,让他马上滚回来。”

    传令兵还没出大帐,又一个探马连滚带爬地报:“大帅,不好了,左路元帅中了埋伏,被陷入包围圈,敌十多万大军全部出动。”

    朱睿蹭地一下站起来:“中了埋伏了?来呀,传我命令,全部集合,去救左路元帅。”中路大军全部集合完毕,朱睿不放心林子墨再呆在马车上,把他带在了自己的元帅战车里。同时命令传令兵:“告诉右路元帅,让他后边接应,务必马上赶来。”

    队伍急行军三十多里,顶头遇上了一部分鞑靼军队,双方战在一起。朱睿手把战车边缘的栏杆,一道道下着命令,到处是烟尘滚滚,双方都陷入了苦战。

    林子墨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看双方厮杀,刀枪齐举,血肉横飞,只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幸亏朱睿是中军元帅,战车离前方战场还远点,不然的话,早吐出来了。

    战事正在胶着,突然,左右前方又杀来两路鞑靼军。虽然人数不多,却个个骄勇善战,由于是双方近距离厮杀,土地雷也用不上,只能用军士们的肉身抵挡。林子墨恍然,这就是鞑靼军吸引朱元帅深入的用意啊!

    敌人虽骄勇善战,毕竟人数不多,很快就被朱睿的护卫队包围住,厮杀起来。林子墨也顾不得许多,分心四顾,朱睿作为统帅,是整个大汉军队的灵魂,绝对不能出一丝的差池。

    前方厮杀的激烈,左右突袭者越来越少,林子墨常出一口气。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长时间的精神紧张,令他浑身僵硬。

    正在这时,剩下的为数不多的突袭者们,突然集中到了一起,周围的鞑靼军士拼命厮杀,中间马上一个鞑靼黑大汉,张弓搭箭,浑然不顾砍向他的大刀,集中精力,一箭射了出来。

    林子墨正好伸懒腰,眼角余光扫到,这一箭正好冲着战车上的朱睿,在夕阳的余光下,电闪而来。林子墨大惊,一时顾不得想别的,合身扑了上去,一把保住了朱睿,利箭一下子了他的后背,尖锐的疼痛传来,在朱睿瞪大的眼光中,昏了过去。

    朱睿大怒,一手抱着林子墨的身体,一手向前挥:“给老子杀,谁后退一步,斩无赦。”大汉军士们早看到了这一幕,在他们的眼皮底下,竟然差点被敌军杀了主帅,带累的王君生死不知?

    这是莫大的耻辱!不光朱睿的护卫队们红了眼,将士们更是激愤。不用朱睿多说,人人奋勇当先,嘴里喊着口号:“为靖王君报仇!”口号声渐渐传开,一时间十几万大军个个呼喊。王君相当于靖王,被人在主帅战车上刺杀了王君,相当于主帅受伤害,这是对所有大汉军士的侮辱!

    十几万大军不要命的厮杀,鞑靼军终于抵挡不住,潮水般退去,大汉军掩杀过去,以期救出被围的朱子豪带领的五万大军。

    朱睿小心地握着林子墨的手,看着军医割开他的衣服,这一箭幸亏射偏了,没伤到要害。箭头带着倒刺,军医用刀子划开他的肉皮,见惯了血肉横飞场景的朱睿也不禁闭上眼睛。

    手术倒是简单,把带着倒刺的箭头用刀子剔下来,一层层缝好。幸亏当初有林子墨的建议,培训了大批军医缝合之术,今日才能如此顺利,不然的话,这一箭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安排好昏迷不醒的林子墨,朱睿脸色阴沉。左路元帅朱子豪不听他的命令,私自带人追击敌军,不但拖累子墨受重伤,他自己也没等到救援,丧身于战场。

    此一战,亡一路元帅,伤亲王王君,可以说是朱睿带兵开战以来最大的损失了。

    轻敲桌面,大帐里站立的将军们都闷不吭声。统帅明显愤怒异常,没有人去触那个霉头。半晌,朱睿问道:“如今大家有什么好的建议?”

    有什么好的建议啊?在本来处于上风的情况下,竟然损失如此,人人心里憋了一口气。沉闷的气氛继续,正在这时,刘长路走了进来,走到朱睿身边道:“王君刚刚醒来一会,说了几句话。”朱睿抬头,眼里有惊喜:“行了吗?他还好吧?”刘长路点头:“军医说王君的伤没事。”朱睿放心了些“他说了什么?”刘长路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趁敌不备,雪夜出击,断其粮草,乘胜追击。”

    汪师爷一拍手:“着啊,王君大才,这个主意妙。今天咱们才伤了一个元帅,鞑靼万想不到回去偷袭。军士们架着雪橇,来去无踪,正是偷进军营烧他们粮草,断他们后路的好机会。”

    大帐里众将热闹起来,纷纷请命。新提拔起来的左路元帅于小川道:“请元帅下命令,末将愿意前去偷袭,做前路先锋。”右路元帅也道:“末将也愿意前往。”

    朱睿一挥手:“好,如此,大军准备起来,一雪今日的耻辱。”

    ☆、第85章

    等到第二天下午林子墨醒来,战事已经结束。艰难地翻了下身体,朱睿忙按住他,轻轻帮他摆了个姿势:“小心,你要翻身告诉我,可不能自己翻动,把伤口扯裂就坏了。”林子墨咧咧嘴:“战事如何?”

    背上受伤,只能趴着,弄的腰酸背痛,真靠啊!朱睿道:“你的计策很好,趁他们不备,把他们的粮草已经全部烧了,趁着他们惊慌时,我大军趁机追杀二百里,打死打伤他们几万人马,现正在二百里外安营扎寨。”鼻尖“哼”了一声:“粮食都没了,牲畜冻死了大半,本王看看他们要怎么活?”林子墨轻咳一声:“要提防他们狗急跳墙,反扑劫掠。”

    朱睿端过梗米粥,喂了他一小勺:“放心,两路元帅和汪师爷都在前边盯着,不会出大的纰漏,要不然还要他们何用?你如今不要担心别的,尽快养好身体要紧。”

    林子墨的伤过了五六天才好一些,终于不用整天趴在那里。这段时间,双方有经过几次厮杀,鞑靼已经元气大伤,士气低落,每次竟比大汉军损失大。

    战事在林子墨养伤期间,又胶着了一个月,眼看着已经到了年底。这天,朱睿和林子墨正在讨论要给太后和皇上送点什么年礼,忽然右路元帅方未进满脸惊喜地进来:“元帅,鞑靼联盟里的叶赫那拉族来人了。”

    朱睿站起来:“哦,怎么回事?”方未进激动的满脸通红:“那小子偷偷摸摸找到我前方军士,要求见我们。我去问了问,说是他们那里的食物不够吃,分配不均匀,引起各部不满,不少小部落有心投诚哪。”

    朱睿大喜,这一次战争已经胶着了一年半了,幸亏国库充盈,要不然,拖都拖垮了。挥挥手:“马上把那个小兵带进来,我要亲自问。”

    大帐外随着护卫进来一名黑大汉,满脸的胡子,穿着羊皮袍子,离近了,一股膻气味。进来后,弯腰向朱睿施礼:“叶赫那拉族使者达莫含参见大人。”朱睿旁边的刘长路喊道:“起”达莫含站起来,恭敬地弯着腰。

    朱睿问道:“你们叶赫那拉族真心投诚?”达莫含忙道:“是的大人,如今各处吃食困难,我们这个小部落更是难以为继,只求大汉朝廷垂怜。”朱睿“哈哈”一笑:“只要真心投诚,我大汉朝廷当然不会亏待,不过,除了你们,还有别的部族投诚吗?”达莫含道:“有是有,不过,大家都在观望。”朱睿点头,有心就行。当下道:“你可以回去和你们可汗说,只要把人拉出鞑靼军联盟,保证你们这一冬一春吃饱喝足。”

    叶赫那拉族是个不满五万人的小部落,这次出兵,硬凑了两万多兵源,几场仗打下来,还剩一万多人,可说是损失惨重。部落首领早就不满,眼看不但吃不饱饭,还受大部落欺压,索性铤而走险,反出了鞑靼军。

    叶赫那拉族扎营在离大汉军队不远的地方,朱睿听了汪师爷的话,让人在大营外放上了十几口大锅,和叶赫那拉族一起,热热闹闹地开火做饭,怕对面的鞑靼军看不清楚,弄的锅碗瓢盆当当作响,肉和饭的香气慢慢萦绕了过去。

    叶赫那拉族反出鞑靼大营,立刻引发了各部族骚乱,鞑靼主帅好容易压了下去,众人却被随风飘来的饭菜香吸引了过去。

    不少的鞑靼军士站在大营门口,伸长脖子远远望着大汉军那边的热闹。虽然看不到什么,但是却被那若有若无的香味勾的个个咽着口水。食物紧张,他们有势力的能闹个八分饱,小部落的人连半饱都闹不到。如今被香味一勾,肚子里立时雷鸣起来。

    鞑靼统帅格雷紧急召开了各部落首领会议,但是除了几个比较大的部落还说上两句,其余小的部落均一言不发。

    格雷急的满嘴的燎泡,他是鞑靼物坦族族长的大儿子,三十岁的年纪,一向心狠手辣,在各部族都有响亮的名声。最后会以也没出什么结果,众人不欢而散。当晚下半夜,又有三个小部落偷偷投奔了大汉军队,鞑靼军营里一片愁云惨淡、人心惶惶。

    隆盛帝收到朱睿的八百里急报,乐的“哈哈”大笑。此时正在早朝,众大臣愕然地看着皇帝,不知道什么事情让他如此失态。隆盛帝亲自拿起急报念道:“今鞑靼各部分化,有四部落全体投奔我大汉朝廷,怎么安置,请朝廷商议。”众大臣一下喧哗起来,他们没想到平时不起眼的朱睿,有如此能力,居然就要收服北地各部了。

    隆盛帝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看了看后边站着的,新提拔起来的从三品户部郎中林怀德,笑道:“此战能够如此快的胜利,镇北候林子墨功不可没啊,林爱卿家教有方。”最近因为被提拔成从三品高官,林怀德也能上殿参与朝事,正战战兢兢地聆听各位大臣的发言,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镇北候是谁,知道旁边的官员碰了他一下,才恍然大悟,忙撩衣跪了下去:“臣惶恐”隆盛帝在此不称呼林子墨为靖王君,而称乎他镇北候,是对林家的一种尊重,让林怀得感激涕零。隆盛帝如此称呼,代表林子墨不是以王君的身份被提起,而是林家的子孙后代。

    几天后,圣旨就传回了军中,赋予了朱睿全权处置的权利,这也是对他莫大的信任。

    恐慌继续蔓延,鞑靼军中已经有不少小兵卒偷偷逃跑。格雷下令血腥镇压,砍了不少逮回来的兵卒,却没有制止住兵卒的逃跑,反而引起了不少的反抗。

    剩余的几个部落首领,一起找到了格雷,共同建议:“不如求合吧,至少可以过去今冬明春。”格雷怒道:“难道这场仗白打了吗?损失的那些人和东西咋办?”一个部落首领道:“如不求和,下边的人更过不下去了,我们部落里已经有老人孩子死去了。”此话引起共鸣,不少人纷纷响应。

    格雷恶狠狠道:“反正不能投诚,谁要是再煽动,如同此物。”说着,手起刀落,身边的一张桌子被劈成两半,会议不欢而散。

    随着几个部落的投诚,大汉军队的战线拉长。当然,让他们在一条直线上,也有防备的意思,省的上当,被人家里外包抄。

    朱睿紧急从各地调来粮食和鸡鸭鱼肉,和孩子对峙的鞑靼军打心理战。每天从对过随风飘来的各种香味,紧紧摄住了鞑靼军士们的心,不说被人,就是鞑靼物坦小兵卒们,也是看的眼巴巴的。这种看到、闻到、吃不到的情况,让人心里痒痒的,又没有能耐抢过来,只能看的眼红。

    又坚持了几天,终于,又有几个部落偷偷投了过去,其中不乏比较大的部落,转眼间,鞑靼军营里空了一半多的地方。

    其实不光他们着急,投诚的这些鞑靼部落也着急。朱睿承诺他们,给每个投诚过来的部落都支援一些粮食布匹,帮助他们渡过严冬。偏偏那些坚持的鞑靼军挡住了道路,让他们没办法把东西送回自己的部族,眼看着天气冷的厉害,如果在没有食物,部落里的老少怕是挨不过去。

    各部落首领商议了一下,各自派人去自己相熟的部族,动员他们也投诚过来。于是,等到进入腊月,鞑靼军那边只剩下了鞑靼物坦和一个他的死忠在死守。正当格雷暴跳如雷,要和投诚过去的部落们死战的时候,鞑靼物坦族族长派来了使者,传达了族长的意思,全面和大汉朝廷议和。

    格雷在不愿意,也没人听他的了。使者是他的二弟西格尔,是族长另一个老婆生的儿子,一向和格雷不和,如今有机会踩他一脚,当然心里乐意。来的第二天,就代表鞑靼物坦族,递上了降书顺表。自此,北地完全拿了下来,成为大汉的附属国。

    消息传到大汉朝廷,举国沸腾。百姓们当然愿意和平,那预示着不用交更多的税,不用担惊受怕。

    和各部族商议好,一起进京献上降书顺表,和各种进献的牛羊、生铁等。当然了,大汉朝的食物支援也到了位,让他们部落里的人能吃上饭。林子墨心里暗暗腹诽,这到底是打胜了?还是打败了?到了最后,大汉朝出去的东西,是他们进献的几十倍。

    朱睿笑他:“这不是东西能衡量的,要看里边的结果。”林子墨翻白眼:“我当然知道啊,只是气不顺。”朱睿笑:“没办法,你不能一下子把这些人都灭了吧,如果不供给他们,没有吃的,还是要来劫掠。”林子墨眼一亮:“那就让他们自给自足好了,让他们种地,即能吃饱饭,不惦记别的东西,还能削弱他们的战斗力,谁不常年生活在马背上,一样没有那么彪悍。

    朱睿也是大喜:“回了京城,你写一份详细的奏章,呈给皇兄看。”每次都是费力巴拉地打败北地人,但是他们没有稳定的生活来源,一旦发生灾难,没有了足够的吃食,一定又会到处劫掠,这是每任皇帝都头疼的事,如果能解决掉,一劳永逸,再也不用担心生灵涂炭。

    朱睿命方未进暂时担任边关主帅,自己带着各部首领,一起去了京城。

    ☆、第86章

    腊月的天气寒冷,林子墨把自己缩在车厢里,质量好的无烟炭炉点了两个,车厢里温暖如春。雪大路滑,朱睿把大部队打发走后,只留五千人的军士护送,刚进腊月,离年还早,队伍里也有鞑靼部落的女眷,也不着急,一点点行进,务必保证大家的安全和舒适。

    这天,小砚从车厢外进来,嘟着个嘴,一脸的不高兴。林子墨纳闷,因笑道:“什么事让我们小官家不高兴了?”小砚看了他一眼,犹豫再三,说道:“少爷,有件事您要有准备,鞑靼物坦部落里,这次上京的队伍中有个公主,听说是要和朝廷联姻的,她现在整天围着王爷转哪。”

    林子墨抬眼:“就为这个啊?到不用那么烦恼,如果王爷有了这个心思,千防万防也没用,如果没那个心思,那个公主贴上去也没用。”小砚着急道:“不是啊,如果那个公主提出来,要嫁给王爷,怕是王爷难以推脱。”林子墨笑了:“战败国罢了,还挑三拣四?好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为未知的事上愁,没准还不乏声呐。”小砚没法,只好专心给林子墨倒茶。

    腊七腊八,冻死两仨,腊月初八早上匆匆吃过腊八粥,朱睿也煨上了车子。朱睿要照顾各位使节,平常都是骑着马行进,难得和林子墨同车而坐,这会坐在车里喝茶,无比惬意。

    看着他冻的通红的脸颊,林子墨心疼道:“没有必要非得骑马吧?坐在车里有事也是处理。”朱睿笑道:“那些使节个个骑马,我坐在车子里算怎么回事?会被那些人笑话的。”

    正要再说话,外边传来一个女子的喊声:“王爷,王爷,您在里边吗?”林子墨皱眉,看向朱睿。朱睿一脸苦笑,小声道:“那是鞑靼物坦的格赛亚公主,天天有没完没了的小事,麻烦死了。”林子墨忍不住冷笑:“麻烦?我看王爷乐得其中吧。”明知道迁怒不对,他就是忍不住火气,天天在外边缠绕还不够,进来自己车里坐一会,还给追来?

    朱睿楞了一下,忙道:“你不要想多了,塞外儿女男女大方模糊,格赛亚公主就是热情些。”林子墨扭过头去闭目不语,朱睿还要说,外边再次传来喊声:“王爷,您在吧?有点事请教一下。”只好拍拍林子墨的手,转身下了车子。

    这叫什么事?打仗打胜了,却给自己找了个堵心来。对话声渐渐远去,车里边一片寂静,小砚小心地做在角落,打量着少爷满脸的阴霾,真是的,少爷好容易有了点幸福生活,却来了个这么强大的对手,少爷只是个平常男子,对方却是个公主,如果王爷再有心,他家少爷怎么办?

    由于那天的几句争吵,朱睿两天没有过来,林子墨无精打采地坐在屋子里。每天晚上都投宿在驿站里,哪有那么多的事情?你不来见我,我也不会去就你,明明招蜂引蝶的是他,一句话还不让人说了?

    正在生闷气,门外响起小砚的问候声:“王爷,您来了,王君在屋里。”门一开,朱睿走了进来。林子墨赌气把头扭向一边,朱睿把披风解开,放到一旁,走了过来:“还生气哪?我这两天有点忙,没有时间过来,来来,我看看,我的子墨瘦了没?”

    一股泪意上来,林子墨忙扬起脸,让那股酸楚下去。呸!又不是女子,哪那么多伤悲伤秋。

    朱睿拉了张凳子坐在他身边:“不要生气了,气大伤身,你还不知道我吗?我是那种被美色迷昏头的人吗?”说着,倒了一杯水给他:“来,喝了这杯水,什么事也没有了。”林子墨被他打败,只好接过水杯,身为男子,也不好和小女人一样唧唧歪歪,何况他也知道目前朱睿不可能和那个公主有什么。

    正要说话,外边传来安心的声音:“格赛亚公主,您有什么事情吗?”又传来汉话讲的僵硬的女声:“我找一下王爷,他在屋里吗?”不说林子墨皱起了眉头,朱睿也厌烦起来,好容易哄得子墨不再生气,这个女人又来了。

    当下冲小砚摇摇头,指了下门外,小砚会意,开门走了出去:“格赛亚公主,王爷已经睡下,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请您明天再来吧。”

    格赛亚无法,她也没什么大事找借口,恨恨地看了一眼屋内,灰溜溜地走了。小砚、安乐、安心几人直纳闷,不知道这位战败国的公主有什么底气,竟然三番两次挑衅到王君面前。是,这位公主长的少有的高挑艳丽,加上北地人豪爽的性格,很多人喜欢她。可她没见过王君吧,王君无论长相和头脑、性格,都甩出她几条街了。

    屋子里的朱睿郑重和林子墨说道:“开始我没注意这位公主的异常,以后我会离她远点,对不起,子墨。”林子墨沉默了一下,说道:“这件事说起来不怪你,但是你得有准备,以你的地位和长相,这种事情不会少,以前是普通人,现在是公主,希望你能真正把握分寸,一旦和别的女子有了首尾,我也不会怪你,只是不会再留在你身边,我们好合好散。”

    朱睿急了,上前把他搂在怀里:“不会的,不会的子墨,我不会看其他什么人,你不要老打着离开我的主意。”林子墨反手抱住他,把头挨到他的肩膀上,喃喃道:“我也不想到那一步,但愿我们能相伴到老。”但愿到了白发飘飘,鸡皮鹤发时,你还在我身边陪伴。

    鞑靼物坦族屋子里,格雷看着格赛亚:“还没有搭上朱睿吗?你不是对自己的美貌很自信吗?”格赛亚一脸的狠毒:“我天天找理由去找他,就是不上钩,听别人说,他的王君很漂亮。”格雷嗤笑:“不过是个男人罢了,漂亮也不能生孩子,好几年了,新鲜劲应该过去了,你再加把劲,争取把他拿下来,这对我们族很重要。”仰头喝干一杯马奶酒:“父王的那些蠢东西都蠢蠢欲动,如果这次交好了大汗皇室,我的地位就稳固下来了。”他们两个是一个母亲生的,如果格雷争王位失败,后果不可想象。

    怀着心思的格赛亚是个打不死的小强,第二天朱睿扶林子墨上车的时候,格赛亚就来找他了。漂着林子墨的背影,格赛亚亲手把一碗牛奶端给朱睿:“王爷,早上凉,喝一碗热奶暖暖身子。”

    朱睿真是头痛,打不得、骂不得,还得虚应她。伸手端过雪白的牛奶:“谢谢格赛亚公主。”还没等格赛亚高兴,转身递给了还在车外的小砚:“给王君端进去,难得公主想着我们,让他暖暖身子。”平时在家里子墨也挺喜欢和牛奶的,为此,王府里特意养了几头奶牛,供子墨和两个孩子。来了北边,军务繁忙,子墨倒是很长时间没喝了,是他的疏忽。小砚努力忍住笑,不去看格赛亚铁青的脸,掀开车帘钻了进去。

    纠纠缠缠中,好容易离京城不远了。京城十里长亭处,大皇子带着群臣,来迎接打了胜仗的朱睿,先头回来的两万人马,也驻扎在这里。

    林子墨并没有露面,看着前边彩旗飘飘,热闹非凡,悄悄让刘长路安排了人回了靖王府。

    屋子里早让陈婆子带人轰的暖暖和和,进了屋子热气扑面。常出一口气,坐在了罗汉床上,小砚快手快脚地端上了小厮们准备好的茶,林子墨喝着热茶,还几疑在梦中。一年多的遭遇,像是没有发生一样,祥和的气氛萦绕,他却已经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

    泡了个牛奶与花瓣的澡,浑身的疲惫袭来,林子墨昏昏沉沉地睡去,这一刻,把所有的烦恼都抛掉吧!

    一觉到了掌灯,被小砚叫醒过来,赶路的后遗症上来,浑身酸疼。伸了个懒腰:“王爷还没回来?”小砚道:“听说皇上在大宴群臣,招待北地各部落使节,王爷得作陪。”

    点点头,带着“嘎嘎”响的骨节,坐到了罗汉床上:“晚饭不要太油腻的东西,清清淡淡来几个小菜,再来碗梗米粥就好。”小砚忍了忍,终于说:“少爷不担心吗?那个公主好像对王爷志在必得。”

    林子墨看他一眼,斜身依在靠背上:“担心有用吗?该发生的还得发生,不该发生的,自然没事,身体是自己的,熬坏了,也不会有人心疼。有这个精力,不如把身体养的棒棒的,无论什么后果,自己的日子还得过。”

    叹了口气,小砚挥挥手,几个小厮提着食盒上来,摆好了饭。嘴里说的好听,吃着粥,心思也飘远了,朱睿目前只有自己一个王君,两个侧妃、四个美人的位子,许多人都虎视眈眈,但愿。

    ☆、第87章

    此时,皇宫里也一片热闹,文武百官不管怀的什么心思,这一刻也兴高彩烈。隆盛帝满面红光,今天的北地国书一递,大汉朝又有十年的太平光阴,十年后,国力更加强盛,到那时,大汉朝还怕谁?

    因为有女客,心里又高兴,不光皇后出席了宴会,连太后都来坐了一坐。格赛亚看准时机,围着太后说笑,爽朗的样子很讨太后喜欢。这段时间,杨贵妃很受冷落,连带她的孩子也不受待见,心里憋的怒火全指向了林子墨。

    如果不是因为他,她就不会被皇上厌弃,坐在边上,看着大殿中的热闹,曾几何时,这些风光属于她一半?本来无精打采,但是异常活跃的格赛亚引起了她的注意。招手叫来身边的一个心腹宫女,小声道:“看看那个格赛亚怎么回事?”因为受过一段时间的宠爱,这些常识还是有的,战败国的公主千里迢迢的来到,不可能是使者的身份,一般都是联姻的居多,看着这个格赛亚公主一场的热情,一定是在打自己的小主意。

    果然,心腹宫女待了一会回转,报告了一个让他高兴的消息:“娘娘,听皇上身边的小太监说,这个格赛亚是联姻来的,不过,她好像看上了靖王爷。”狠狠攥拳,杨贵妃常出一口气,太好了,上天也要让她出这一口气,如果真把格赛亚弄进靖王府,看看林子墨还怎么蹦跶。

    结束宴会的第二天,给太后请完安后,杨贵妃特意留在了后边。给太后又是捶肩,有是捏腿,把太后哄得很高兴,趁机说起了昨天宴会中的格赛亚:“太后千岁,臣妾听说格赛亚公主有意靖王哪,您老人家看哪?”太后倒是没注意:“哦,她一个外邦番女,眼里倒是不错,不过,毕竟是番女,配不上靖王。”自己的儿子是最好的,这是天下母亲的通病。

    扭过头撇了下嘴,杨贵妃笑道:“是啊,不过,虽是番女,毕竟是女人不是?”意味深长的话,让太后心跳了一下。小儿子娶了个男人,这是她心里难言的痛,但是又没有办法阻止,转眼一想,对呀,格赛亚毕竟是女人,那个男人占了正妻之位,她为儿子纳个侧妃可以吧!

    怕格赛亚上不去台面,可以再选个大家闺秀,一起抬为侧妃,到时给儿子开枝散叶,嗯,就这么办?心里计算,面上不动声色,这个杨贵妃是有点逾矩了,不过一个贵妃,却想算计她儿子?难怪大儿子不在宠她:“你去吧,我要歇一歇了。”杨贵妃没得到要的消息,但也无法,只好不甘不愿地退了下去,她却不知道,已经给林子墨添了麻烦。

    转天隆盛帝再来请安的时候,太后提了提:“听说那个番邦公主中意昊天?”隆盛帝笑道:“是啊,她到眼光毒辣,一眼看上昊天。”太后眨眨眼:“那皇上的意思?”隆盛帝摇头:“毕竟曾经对过仗,朕不想塞给昊天。”太后不以为然:“那有什么?说起来是咱大汉朝廷和他们对峙,关昊天什么事?昊天现在只有一个王君,正好算上格赛亚,给他抬两个侧妃。”隆盛帝道:“怕是不妥,昊天在女色上有限,前一个王妃时,他就不愿意多要了,何况现在这个王君?”

    太后嗤之以鼻:“那个好赖是个女人,给他生了孩子,这个能吗?一个蛋不会下的废人。”隆盛帝被老娘的话呛的涨红脸,太粗野了,而且林子墨可不是废人,大汉朝廷都没有这么大才的人,当珍惜啊!

    因劝道:“母后还是不要管了,当心昊天不愿,反而远了母子关系。”太后的固执劲上来:“皇上忙去吧,哀家自有分寸。”隆盛帝摇摇头,他也不能太拧着太后,但愿皇弟能自己解决吧。

    朱辉和朱泽第二天一早,没等朱睿接去,就自己跑了回来。两个人刚刚起来,二人就跑了进来,朱辉一头扎进林子墨的怀里,要不是朱睿扶了一把,险些把他撞个跟头:“爹爹,你们怎么去那么多的日子啊?我和弟弟可想你们了。”朱泽跑得慢,急的扒拉他的哥哥:“我也要爹爹抱抱,快点让地方。”看着两个儿子全都和林子墨亲近,朱睿既欣慰又不是滋味:“俩小崽子,你父王在此,怎么不见你们过来?全去挤你们爹爹干嘛?”朱辉没说话,朱泽小一点,不知道迂回:“爹爹身上有娘的味道,而且爹爹好漂亮的。”把朱睿气的哭笑不得。

    正在一家人其乐融融时,太后的懿旨到了。朱睿纳闷,他开府十年了,母后从来没有来过懿旨,今天是怎么了?无形中,感到了不妙的感觉。

    果然,太监宣完旨意,朱睿整个人都傻了。母后疯了吗?竟然不但要他纳了格赛亚,还要纳礼部侍郎家的女儿?林子墨一脸的阴霾,他没想到朱睿没事,却从太后那里出了缺口。转身回了屋里,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难道和朱睿注定不能白头到老吗?天生的性向,又不是他愿意的,受的诅咒不能化解开吗?

    朱辉和朱泽也感到了大人间的不对劲,两个孩子都老实地自己玩着。朱睿进了屋子,宽慰道:“我没有接旨,你别着急,我这就进宫问问到底怎么回事。”林子墨用手摸了摸脸,疲惫道:“你看着办吧,打回来我还没回家哪,正好回家一趟。”朱睿握着他的手,蹲在他旁边:“子墨,什么也不要想,一切交给我处理,你只要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不让我担心就好,大不了,我们再找一个山旮旯蹲着去。”林子墨抬眼看他:“你也不要太拧着了,委婉一点。”在这个孝字大过天的时代,他真不愿意朱睿再三违逆太后,但是如果朱睿顺着他,就把自己推到了悬崖边上,朱睿——他也是为难的吧!

    林子墨的理由光明正大,朱睿也不能阻止人家回家看看吧,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林子墨稍微收拾收拾走了,幸亏俩孩子有眼力,死活跟了过去。

    太后下懿旨的事,林家也听到了风声,冲淡了林子墨立功的喜悦。一家人把他接了进去,小心翼翼地不提那个话题,自家儿子无论怎样好看,毕竟是男子之身,不能给人家留后,这是林家人心底的痛。

    林子墨苦笑,到底还是让家里人担心了。一家人坐在大厅里说话,看着他瘦削的脸庞,老太太和周氏满心的心酸,儿子看着风光无限,但是背后的无奈谁又能看到?如果不嫁入皇家,这些儿子也能凭自己的能力挣到。如今,却是任凭人家拿捏。

    周氏拍拍他的手,勉强笑道:“你大哥家又添了一个小子,我们和你大哥、大嫂商量过了,把这个孩子过继到你的名下。”林子墨一惊,忙道:“那怎么行?是大哥大嫂的骨肉,我如何能抢过来?”老太太道:“不是抢过来,孩子还是养在咱家里,你现在是侯爷,为咱们林家争了光,不能无后,这也是家族的意思,让你生前身后,都有子嗣奉迎,无论如何,这家里总有你一席之地。”林子墨很感动,明白这是家里不放心,给他留的退身步。

    但是,毕竟是大哥的骨肉,犹豫道:“就是养在家里,名誉上也不是他们的儿子了,让大哥大嫂岂不伤心?毕竟是生养一场。”屏风后传来陈氏的声音:“三弟不用担心,孩子还是养在我身边,不过是把名字挂到三弟下边,没什么舍不得的。”接着,陈氏在丫鬟的搀扶下转了出来。她刚起来月子,还显的白白胖胖的,很是富态,满脸的母性光辉。

    林子墨站起来施礼:“大嫂,这不是闹着玩的事,你和大哥真想清楚了?”陈氏道:“三弟就别担心了,家里别的不多,就是臭小子多,如今我两个,你二嫂除了大的,如今又怀了一个,我和你大哥还年轻,以后还会要。按说,这小子挂在三弟名下,还是便宜他了。”

    钱氏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闻言道:“就是,我这个小的还没生出来,不然,我也愿意他挂到三弟名下哪。”好歹也是侯爷,没准三弟立了大功,还能往下传哪,可惜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没生出来,否则,怎么也要争一争!

    林子墨很感动,这和朱辉和朱泽又不一样了。虽然那两孩子也叫他爹爹,但是毕竟姓朱,而这孩子,随着他姓林哪!阴霾的心情也雀跃起来,家里安排的这一步,让他进退都有余地,他还害怕什么?

    郑重地向陈氏施了大礼:“谢谢大哥和大嫂待兄弟的情谊。”按说现代来的他,对于孩子是男是女,姓什么不可能那么执着,但是,心底里就是泛起一股窃喜,好像,有了这个落在他名下的孩子,就有了牵住他的根,心——不再飘摇!

    周氏又说道:“镇北侯府早翻修好了,是以前有个犯事的一等侯的宅子,有咱三个宅子大哪,你看怎么处置?”林子墨还没去过那里,想了想道:“那咱一家子都过去住吧,皇上赏了下来,没人住不好,我又不能过去,奶奶和娘你们过去正好,也算没有白生儿子一场。而且,镇北候的俸禄是儿子凭本事挣来的,让他们都送来府里,算是我奉养你们的,也让儿子安心。”几句话说完,老太太和周氏眼里含了泪,都点头,却说不出话来。

    人家的儿子养大了,会娶来媳妇,一起伺候老人,而他大了,却嫁了出去,老父老母几乎享受不到他的孝顺,也是他心里难言的痛,这一次皇上赏下宅子,还有二等侯的俸禄,都留给家里,东西不多,却是真正的安慰。

    等到林怀德父子几人下了衙,大家商量了一回,决定看个好日子搬家。钱氏磨磨蹭蹭、期期艾艾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上前说道:“奶奶、爹、娘,能不能能不能让我们也搬过去?我和子翰在外边带着孩子有点孤单,孩子也没人玩。”本来高高挂起眉毛,要训斥的林怀德,被孙子没人玩给梗了一下,没说话。

    林子翰道:“当初说搬走的是你,现在又说回来,难道家里是你的天下吗?”钱氏跪倒在地:“当初是媳妇瞎了眼,奶奶、爹、娘,原谅媳妇一回。”几个老人没说话,自己的孙子,说不疼是假的,只是当初那样分了家,他们现在说话,明显怕寒了子墨的心。陈氏也低下头,林子墨看了看,钱氏不过是个爱占便宜的人,没什么大的错误,而且分了家,也没什么大的折腾,一切看在二哥面子上吧。当下道:“侯府里广大,人多了热闹,不行就让二哥二嫂搬回来住吧。”林子翰也心动,毕竟是自己的爹娘,当初让那个蠢妇搅合的家里不宁,不得已搬了出去,现在三弟说了话,当下立刻答应下来:“谢谢三弟,钱氏,家里给了你机会,如果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在闹腾,不要说我心狠,把你休了。”钱氏忙点头:“我不会了。”林怀德点点头:“好吧,等到吉日,你们也一起搬去。”

    ☆、第88章

    林子墨这里,安排的满满当当,家人的陪伴让他暂时忘掉了烦恼。朱睿却是过的水深火热,进宫后他就去找了太后,太后闲适地坐在红木塌上,一眼不看朱睿,朱睿满嘴的苦涩:“母后,为什么要和儿子过不去?”太后这才抬头:“没有啊,哀家哪里和你过不去了?”朱睿道:“您明知我和子墨只见容不下别人了,为什么还要赐下两个侧妃哪?”太后抬抬眼皮:“怎么了?那个林子墨又不能生孩子,再给你纳两个偏妃怎么了?又没有把他赶走。”朱睿浑身发抖,还是耐下心来解释:“我当初和子墨成亲时,曾经答应过他,此生只有他一妻。”太后一甩袖子:“岂有此理,王儿你是亲王,哪有他一个的道理?你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朱睿躬身道:“请母后成全。”

    太后“哼”了一声:“哀家的懿旨已下,在无更改,你回去安排婚礼吧。”抬身去了后堂。

    朱睿周身发冷,心里冰凉,他知道,如果真要娶了两个偏妃,子墨绝对不会留下,锤了锤疼痛欲裂的头部,转身奔了皇上的上书房。

    看着坐在椅子上运气的皇弟,隆盛帝也一脑门官司。他们这个母后,年纪越大,越泠不清状况,打败北地,大部分都是林子墨的功劳,他这个皇弟都得敬重三分,老太太却跳出来喊打喊杀。半天后,朱睿道:“这件事情有些奇怪,母后不可能突然要给我赐婚。”隆盛帝点头,招手叫来心腹太监:“去看看,这几天有谁在太后那里说了什么?”这股风不能助长,本来宫里女人就多,传的各种话也多,再来几个挑拨离间的,更难管理。

    朱睿接着道:“皇兄,你看这件事怎么办?”隆盛帝道:“真不能纳侧妃吗?你的王君怎么说的?”朱睿挠挠头:“早说好了,我这一辈子只他一个,要不然,他不会嫁给我。”隆盛帝叹口气,丢人啊!兄弟让人家拿捏的那么紧:“母后的懿旨已下了,这件事情难办啊!”

    朱睿瞪瞪眼,丢下最后一招:“子墨有治理北地的良策,皇兄看着办吧。”隆盛帝一怔:“什么良策?”朱睿狡黠地:“子墨说了,他可能有办法一劳永逸地治理北地,让他们永远臣服。”这个炸弹炸的隆盛帝晕头转向,那个马背上的民族,一直是每朝皇帝的心腹大患,但是千百年来,没有一任皇帝能把他们彻底收服。如果林子墨真有这种本事,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怕是他都得把林子墨供起来,别说朱睿了。

    呆了半晌,隆盛帝道:“只要他有能耐收服北地,朕豁出去了,为你们把所有事兜下来。”冲门外叫道:“来人,把靖王君请进宫来。”

    太监赶到林府,一家人还没有吃晚饭,听到皇帝宣召,都有点心里惶然。林子墨安慰道:“没事,皇上是明君,一直以来待我也不错,放心吧。”

    御书房里的隆盛帝已经转了多少圈了,朱睿看的头晕眼花。忍不住道:“皇兄,地都要被您踩出沟来了。”隆盛帝回头道:“你懂什么?如果子墨真有收服北地的良策,那真正是最大的事,让朕怎么能镇静下来?”又恶狠狠道:“如果你是哄朕,别怪朕把你赶出去。”

    等到林子墨到来,立马宣进来,不等他行礼,劈头就问:“子墨,听朱睿说,你有收服北地的良策?”林子墨一愣,看向朱睿,朱睿温言道:“就是那天你和我说的那事。”林子墨点头:“是有,不过,臣只有个大概地条陈,具体的还得身临其境。实地查看。”

    隆盛帝大喜:“你先说说。”林子墨道:“其实说起来也不难,只要他们能吃饱喝足,也不愿意发起战争,每次战争都是抢夺财物和粮食开始。”隆盛帝道:“这个朕也知道,只是怎么才能让他们吃饱喝足?”

    林子墨的经验也是来自现代,北地不是荒漠,反而不少地方土地肥沃,只是他们千百年来的习惯,全部注意在养殖上,而且还是散养,全靠老天吃饭。

    想了想道:“这次前往边塞,我们有了些种植的经验,那里的土地不肥沃,但是能种红薯和土豆等粗糙的粮食,想必北地深处也可以,派有经验的老农过去实地看一下就知道。牛羊可以圈养,他们的住处固定下来,不在常年奔走,不但他们愿意,有了固定收入,也不会再四处劫掠。在派些教书先生过去,给他们的孩子免费上课,从小教授他们汉文化,爱好和平,长期以往,就会被汉化了。”

    隆盛帝浑身都激动了,是啊,只要能安定下来,谁愿意打仗啊?林子墨的建议都说在了点子上,可能真能成功。如果成功了,那他就能被千秋万代地传下去。

    正在这时,心腹太监回话,知道了是杨贵妃在太后面前挑唆的,隆盛帝大怒,看在孩子的份上,把杨贵妃贬为嫔,禁足三年,皇子交到了皇后手里抚养。

    一旦确定,冒着得罪太后的风险,隆盛帝雷厉风行,第二天就下旨,礼部尚书之女被抬入宫里,封了个德妃的位子,礼部尚书也说不出别的话,格赛亚被指给了另一个亲王的二儿子,那个儿子是个纨绔,并不投格赛亚的心思,毕竟是战败国,不愿意也只好这样。

    而林子墨升一等镇北侯,可以恩萌三代。北地设立都督府,朱睿兼北地总都督,林子墨协助他负责一切北地事物。与太后刚刚有了矛盾,正好公事私用,两人再走一遭,正好给他解决这烦难事物。

    圣旨一下,举朝沸腾,太后气得鼻子都歪了,但是圣旨比她的懿旨大多了,气不忿之下,再加上丢了面子,生病不出。

    林家人则是又喜又忧,儿子给家里挣来那么的大功勋,并且泽被后代,是天大的光荣,但是,那是儿子用命挣来的,并且还要到那冻死人,人人生吃肉的地方去,怎么让一家人惦记?

    北地各部落也是又喜又忧,喜的是如果从此能过上安定生活,是他们辈辈人盼望的,但是,如此一来,他们就永远臣服于大汉朝了。不过想想,喜必定多于忧,看看再说吧,看看这个总都督又没有能力改善他们的生活。

    于是,回来了一个月后,刚刚过了正月十五,朱睿和林子墨一起,又跟着各部落的使者,回去了北地。

    京城过了正月十五,一般就慢慢气温回升了。但是越往北走,天气越冷,过了关口,还在飘飘摇摇地下着小雪。

    总督府暂时设在了边塞的垂城,经过了一年多的努力经营,这里已经比较繁华。如今大战结束,不少大胆的内地行商,早早过来了,以期收到比较好的东西。

    林子墨早就注意到,行商们过来这边,并没有抱着等价交换的心里,一包盐巴,一斤次茶叶,一块粗布,就能换走超出这些价值几倍的东西。

    要想改变北地人的生活,这是需要改变的第一步,也不要行商们赔本,只要他们等价交换,运回内地后,还能有一半的差价可赚。

    林子墨计划,朱睿实行,在最边界的柳林镇,设立了一个朝廷的收购点,专门收购草原上来的各种皮料、宝石、香料,再以微小的差价卖给行商,既保证了鞑靼各部族的利益,还能让行商们赚钱,朝廷从中也得到不少利益,虽然行商们赚的少了,但是不用自己深入大草原,受到生命威胁,少赚一些,也没有太大的意见。

    在这里,种植天气还早,各地征召的老农们还得一段时间到达。朱睿就每天出去巡视货物交换基地,再三阻止不了的情况下,只好让林子墨也跟着一起。

    实地查看,其实北地人生活得很清苦,除了大批量的货物交给收购点,他们自己的少量货物,也有个交换大集。

    走在集市上,人生百态具现。不少穿着破烂皮袍的鞑靼人,牵着几只瘦弱的小羊,蹲在那里等待买主,牛、马也不少,都殷殷地看着过往的人。虽然大汉朝已经拨了不少救济粮,但是僧多粥少,能吃上半饱的人家就很不错了。如今两地和平,不少人寄希望于自家剩余的牛羊,希望换些有用的东西。

    内地来的行商大部分都精明的厉害,到处都是讨价还价声。两个人带着几个随从,也随着人流四处看着,鞑靼人的皮袍子一般一冬都不洗,膻气味加上牲口味,形成一股怪异的味道。受不了的二人正要离开,忽然听到呼喝声,一个身穿破皮袍,脸被冻伤的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倒在了朱睿和林子墨的前边,接着,还有个大汉不依不饶地要上来踢打。

    ☆、第89章

    林子墨最看不了有人欺负弱小,大喝一声:“住手。”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大爷,扑了过来,一把搂住小姑娘,满脸的泪水。嘴里诺诺地:“我们交了税了,交了税了。”大汉恶狠狠地:“一切的东西都属于头领,快把山参交出来。”

    黑大汉目空一切的样子,让林子墨皱眉,看这样子,他并没有把自己这些人看在眼里。黑大汉上前一步,就要拉起团抱在一起的小姑娘,被刘长路一掌推到了旁边:“那么大的人,欺负弱小算怎么回事?”虽然对方都不是汉人,但是,弱小的一方,无论如何都让人心疼。

    黑大汉大怒,站起身来,一摆手,身后站了另外四个汉子:“你们是什么人多管闲事?我们老爷也是你们这些汉人可以管的?”又冲那两个人道:“扎伊,我奉劝你们,趁早交出山参,献给老爷,不然的话,你知道后果。”

    老人浑身颤抖,搂着小姑娘:“求求你们,这是我小孙子救命的钱,大人们高抬贵手。”几个大汉大怒,互相看了一眼,发一声喊,全部涌上来,准备用蛮力抢夺。

    朱睿面沉似水,早就有心里准备,边关这里不会太平,没想到,当着他的面就开抢。挥挥手,身后除了留下的两人保护他和林子墨,剩下的五六人也迎了上去,拳来脚往,虽然对方身体强壮,耐磨耐打,但是朱睿的护卫都是军中拔尖的人才,战场上滚过来的,这几个那是对手,三两下就全被踢翻在地。

    黑大汉看占不了好处,爬起身来,恨恨地撂下一句:“扎伊,有种你别回去。”说完,带着几人跑了。小姑娘这才放开身体,搀着老大爷跪下来:“谢谢几位老爷的救命之恩,谢谢!”瘦小蜡黄的脸上,满是感激之色。

    林子墨不由脸色柔了下来,为了避免麻烦,他出门脸上蒙着块布巾,戴上棉帽子,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用手虚扶了下:“快起来,你们怎么回事?这么受他们的气?”犹豫了下,小姑娘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小心地打开,露出一只已经成人形的山参:“老爷,你们行行好,买了这只参吧,少点钱也没事。”旁边的老人满脸的泪,浑身哆嗦成一团:“是啊,几位老爷,少给点钱也没事,我们等不及了,要卖了它救命。”

    林子墨看了朱睿一眼,朱睿道:“参是好参,我正好有用,价钱绝对不亏你们。刚你们说救命?救谁的命?”好人做到底吧,问问也不多余。

    小姑娘大喜,跑到一个背风的拐角处,用手稍微扒开一片干草,露出一个七八岁小男孩,男孩紧闭着眼睛,满脸通红,看样子病得不轻。林子墨忙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像能把鸡蛋煎熟了一样,大惊:“快点把这孩子抱回去,不然的话,怕是完了。”这样的高烧,怕把孩子烧傻了啊。

    林子墨把自己的马车让给了那几个人,自己骑了一匹马,一行人赶回了都督府。把他们安排在了客房,马上叫来了随军军医,给那个孩子看病。

    坐在大厅,朱睿端详着手里的人参,道:“这东西已经成型,怕是有五百年的年份了,给他们千两银子都不多啊。”林子墨对这个没有研究,不过,不妨耐他知道这是好东西,接过来仔细端详,胳膊腿,人头五官,惟妙惟肖:“这东西能成精了吧?”朱睿笑道:“不管成不成精,既然到了咱们手里,他跑不了了,等会买下来,隔段时间给你用一片炖汤吃,能好好补补你的身体。”朱睿最担心的就是林子墨的身体,他的身体太单薄,加上爱费脑子,真怕他不能陪自己到老,一直在小心地给他调养,这只参难得一见,皇宫大内都找不出几根,这次一定得给他全部慢慢吃完。

    等了一会,军医和那个叫扎伊的老大爷来回话。军医道:“受了严重的风寒,得好好调养一下,倒是没有生命危险。”朱睿点头:“没危险就好,你下去盯着吧。”扎伊低着头,不敢看上边坐的人,他在没见过世面,也知道,这是比他们那里的老爷都贵重的人,跪下道:“多谢老爷救命之恩。”

    朱睿温声道:“快起来,那种情况,谁都会伸手。我问你一下,那个人为什么这么理直气壮的抢你的东西?”扎伊道:“那是小人那里的老爷,和鞑靼物坦部落的大王子有亲,小人们每年都要向他交税,这一次小人在北边的山里挖到这颗大参,不知怎么被他知道了,非要让小人上交给他。小人老了,儿子在这次战争中死了,媳妇走了,只剩下这两个小孙子、孙女,本想着给他们留点钱傍身,哪能让他们白白夺去。”

    看着这个老人,用笨笨磕磕的汉语,在那里讲述着辛酸史,林子墨心里也不是滋味。不论古今,一旦发生战争,伤害最大的还是老百姓,看着这个带着孙子艰难过日子的人就知道。

    朱睿道:“这颗人参作价一千两银子卖给我们,你看可以吗?”扎伊连连摆手:“不用那么多,刚才在集市里,最高价才给小人二百两,这个价格太高了。”何况两位老爷对他们还有救命之恩。

    朱睿摆手,安乐递给扎伊十张银票,每张一百两,省的拿着太大面额的银票出去,被人盯上:“收下吧,你的老家就先被回去了,我给你开个路引,在这里买间房子生活吧。”回去后,那帮人肯定和他们家没完,一千两银子,足够祖孙三人好好生活在这里了。

    看着扎伊欢喜而去,林子墨心情有点沉重。说是改变北地的格局,但是看样子任重而道远,边关复杂的情形已是如此,深入北方腹地是什么样子?他不敢想象。

    朱睿拍拍他的肩膀:“不要担心,你不是一个人,只要你想出办法,我会站在你的前边。”林子墨感动,手和朱睿交叉在一起,握的紧紧地,仿佛成为一个整体。

    第9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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