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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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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悍青日话 作者:刀刺

    第16节

    好吧,他现在撒起娇来毫无压力,并且精准的摸出了程悍的界限,那就是他做完以后脾气超好,基本就是没有界限,平常的时候嘛,好像也没什么界限,哎呀总之两人都是没有底线不知羞耻时刻都在秀恩爱的家伙。

    程悍哀怨的叹了口气,又任劳任怨地弯下腰给关青来了个公主抱,连颠儿带跑把人弄进卫生间,然后撑在洗手池上扶着腰说:

    “我觉得我有点儿虚。”

    悍爷,您天天做,铁打的也扛不住啊!

    关青站在花洒下面,一边淋着水一边满心欢愉地骂他:“该!回头我煲汤给你补补。”

    “补了也都进你肚里了,”程悍往头上擦着洗发水,不论洗头还是洗脸动作都很粗鲁大力,好像不使点劲儿就洗不干净一样。

    他这边儿刚冲完那边儿关青又贴上来把他抱住了,“情郎哥哥,你帮我把你留在我身体里的东西清理一下呗,我够不着。”

    程悍就骂:“你个小变态!你天天勾引我,还好意思说我不知节制,我虚成这样怪谁?”

    关青双臂交缠搂着他的脖子,一条腿搭在他臂弯里靠着墙,程悍的手指甫一伸进来他就是开始哼唧,搞得程悍火大的盯着他。

    “我这怎么叫勾引,我这叫生活里的调味剂,那个小黄毛才叫勾引你,每次看到你都往你身边凑,烦死了!”

    “哟,吃醋了?”

    “稀罕,”关青牛逼哄哄道:“他还不够资格。”

    程悍愈发觉得这样的关青有趣,时刻赖着他求抚摸,嘴上还表现的挺骄傲,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段时间特别严重。

    两个人又再洗手间腻歪了会儿,上车关青就又姿势别扭的靠着他肩膀补眠。

    到了码头的停车场,乐队一帮人还有饶也一家三口已经等在那儿了,还有那个令关青不胜厌烦的小黄毛。

    小黄毛其实长得很好看,个子才一米六五,皮肤白净,鼻梁挺直,而且一身名牌很时尚。

    初见那回是老朽要给他新交往的女朋友买礼物,到他店里这小黄毛一眼就看上程悍了,于是夜夜到酒吧捧场,渐渐就有点儿赖上的意思。

    程悍自问如果他现在的对象不是关青,他还真可能跟这个小黄毛来个419、429甚至是4x9。三十的男人在某方面需求旺盛,反正都是倒贴,两厢情愿,睡了也就睡了。

    可没有如果,他现在就跟关青好着,并且打定主意一直好,那就没那帮人什么事儿了。

    “姗姗来迟啊,你俩早上又干坏事儿了吧?”老朽抱着膀子闲闲问。

    程悍丢了个白眼:“关你屁事儿!你那个小日本儿呢?”

    哦,老朽现在交往的对象是个日本姑娘,挺认真的,谈了俩月了还没上本垒。

    “我们家玉子已经在岛上等着了,饭都准备好了,特贤惠!”

    “那抓紧时间扯证吧,不然你这长相……啧啧,”程悍感叹:“万一人哪天幡然醒悟决定抛弃你,你可怎么办?”

    “不着急,你这品行的都有那瞎了眼的能看上你,何况朽爷这五好青年呢!”

    众人拌拌嘴聊聊天上了船,程悍跟乐队坐在一起,饶也和苗苗抱着孩子,关青在逗那小孩儿,就那

    小黄毛自己坐在后面没人搭理。

    “欸,”老朽贼兮兮的给程悍使眼色,“他挺可怜的,人好歹痴心一片,你要不过去跟他说说话。”

    程悍斜眼瞧他,“我看你是想看热闹,你可怜他你去跟他说啊,瞎鸡|巴挑事儿。”话音一转又皱着眉嫌弃:“谁叫他来的?”

    “人是来拍照的好吗,据说是什么模特儿,摄影师已经在岛上等着了。刚好跟咱们顺路。”

    程悍翘着二郎腿闲晃着,“哪儿来那么多刚好!”

    不过刚上了岛那小黄毛就跟他们分开了,程悍隐隐松口气,众人找到宾馆,在宾馆二楼的露天阳台上聚餐。

    期间说得最多的就是饶也怀里的小孩儿。

    这小孩儿是她们去越南时,当地黑帮发生火并,小孩儿的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越南人,跟饶也在生意上有来往,结果不巧小孩儿的爸妈都死了,饶也就把孩子抱回来养。

    程悍问:“这几个月了啊?会不会说话呢?”

    关青回:“十个月,还不会呢。”

    程悍伸手搭上关青的肩膀,“喜欢?”

    关青的食指被小孩儿攥着,软软的,他笑笑,“挺喜欢的。”

    “喜欢你俩搞一个养养呗。”饶也拍着小孩儿的后背,晃悠着哄他睡觉。

    “什么叫搞一个养养?这玩意儿想搞就能搞出来了?”程悍还嫌弃人家,“这小孩儿怎么这么黑?你不会抱错了吧?别抱了个小黑孩儿回来。”

    “是黑是白都无所谓,”饶也一唱三叹地说:“此子~爹死娘绝~将来~必成大器。”

    程悍:“……”

    关青:“……”

    众人:“……”

    吃完饭有对象的都去过二人世界了,像邵彻这种单着的就跟剩下的人在海边晒太阳,程悍和关青在海边散步,程悍还惦记着刚才孩子的事儿,

    “要不咱也领养一个?”

    关青低着头走,“你不是不愿意养跟你没血缘关系的嘛!”

    “你不是喜欢小孩儿么,有没有关系也无所谓,反正他们也不懂事儿,养就养了。”

    “好啦,”关青站住脚,“我只是觉得小孩子很神奇,没想自己养。你要是想尝尝做父亲什么感觉,想清楚了,到时咱再决定。”

    程悍就牵起他的手,两人手拉着手在沙滩上走走停停,有话题就说,不想说话也不觉得别扭,但初秋了,海风吹来有些凉。

    “要不回去,你睡会儿?”

    关青刚想说话就听见饶也在宾馆二楼扯着嗓子喊他:“关青,帮我照顾一下孩子,我~要~去~办~事~”

    “真烦人,”程悍不乐意地撇撇嘴。

    “你去跟邵彻他们说话吧,”关青体贴道:“我去看小孩儿,拜拜。”

    但是关青刚走,那小黄毛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脖子上挂着架单反相机,走过来跟他挥挥手。

    “我拍了很多照片,你帮我看看哪张好看。”

    他凑上前,两个人紧挨着,从背后看倒像是程悍在搂着他。

    程悍随意扫了几张,“我挑不出来,你别让我看了。”

    “程悍,”小黄毛抬起头,脸长得漂亮,个子又娇小,一双眼睛欲语还休的望着他。

    程悍没动,脸色平板面无表情。

    小黄毛突然笑了:“你挺烦我的吧?”

    程悍说:“看出来你还往我跟前凑?”

    小黄毛又说:“你为什么烦我?我又没说要跟你发展出什么关系。我知道你跟你那位现在感情挺好的,我也没想破坏你们俩的感情。我就是单纯的想睡你,哪天你觉得合适,来找我试试。”

    程悍心想现在的人都这么开放这么直来直往了,快餐时代,上来就睡?

    “我谢谢你青睐,但这不可能,为了防止影响到我跟我家那位的感情,麻烦你走远点儿,死了这条心。”

    小黄毛也不生气,挎着相机望着白浪翻滚的海面,跟他说:“咱们国家的人就是这样,总是一好上就想着天长地久,天长地久长远着呢,不多试几个,怎么知道哪个就是最合适的?我还是那句话,我挺喜欢你的,只想跟你发展一下床上关系,下了床绝不影响你们。哪天你有兴趣给我打电话。”

    程悍把他的话当成放屁,虽然臭味残存,但海风一吹就散了。

    关青这边找到饶也的房间,刚进门饶也就关上门,直截了当地问:“你知道程建军这个人吗?”

    关青一听到这名字骤然愣了,“你说谁?”

    “程建军,”饶也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照片:“这人跟程悍有关系吗?”

    照片上两个男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背景是个挺繁华的都市,照片下角标着拍摄时间:199868

    那高个男人除了发型跟程悍不同,略显沧桑外,几乎跟程悍长得一模一样。

    关青其实完全不记得程建军的长相,要不是这张照片,他真不知道程悍跟他爸长得这么像。

    “你从哪里得到这照片的?”

    饶也走到窗前,遥望着远处程悍那群人聚在一堆,扭头挺沉重的说:“在越南,我认识一个道上混的,那天我去他家看到这照片挂在墙上,我当时都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这人跟程悍太像了。我就问这人是谁,那哥们儿跟我说这是他一个兄弟,但是……死了,被人砍死的,骨灰他还收着,他本来想把骨灰送回中国,但他那时混得不好,不敢回去,一晃这么多年就过去了。这是程悍的父亲,没错吧?”

    关青看着照片,又看看窗外,他想起程悍说的,没见到尸体,没得到消息,总以为他爸还活着,但现在这消息突然来了,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要告诉他,”饶也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既然不能养老送终,总得落叶归根。”

    第55章 番外一

    房间里能听到海浪拍打岩石的哗哗声,月亮很肥,圆滚滚的挂在天空,但并不是很亮,没有星星,天黑得除了近处的白浪远方的一切都瞧不起见。

    程悍跟邵彻他们打牌打到十一点,回房间的时候还在抱怨对手运气太好,赢了他好几百。

    他洗完澡出来见关青还穿得挺齐整的坐在沙发上,凑过去把人压倒亲了口,“下午睡够了?”

    关青神色不太轻松,笑得也很勉强,程悍皱起眉头,有点儿担忧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关青张张嘴,跟他商量道:“你要不先抽根烟?”

    这就更严重了,程悍放开他坐起来,他现在很少有机会在关青面前抽烟,因为关青下了死命令要求他半年之内把烟戒了。

    程悍就笑笑,“你说吧,到底什么事儿?给我个痛快。”

    关青自发走到衣柜里从兜里掏出烟来,自己点上了,又递给他,“你先抽一根。”

    程悍犹豫了下,随后接过烟叼在嘴里,抽到一半说:“你不是要跟我分手吧?”

    关青都愣了,他发觉程悍脑回路也挺奇特,再有从这话里感觉到他挺在乎自己的。

    他心里挺温暖,因为在一起这么久,除了刚开始程悍说过一句喜欢他,后来再没说过。可这句带着不安的疑问已经抵过那些甜言蜜语。

    程悍见他不说话,把烟掐了,双手交握在一起放在膝盖上,“怎么个意思?你还真想跟我分?”

    “你怎么这么会联想?”关青笑了笑,走到他旁边的床沿上坐下来,吸了口气,“我今天……得到一个消息,可能……”他话说到一半伸出胳膊握住了程悍的一只手,程悍手上用力点劲儿,两个人的手拉在半空,平静又深情的对望着。

    “程悍,”关青看着他说:“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跟你在一起,咱俩是要过一辈子吧?”

    程悍摩挲着他的手指,微笑着点头:“是。”

    “嗯,”关青从裤兜里掏出钱夹,然后抽回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他此刻内心安宁,程悍心里对于父亲的那道坎儿,或早或晚都要面对。以前他不敢提,觉得自己不够资格,现在他敢了。

    命运和时间将他俩缠绕到一起,一个人的事现在都是两个人的,不分你我,共同度过。

    他把照片递过去,把下午饶也的话跟他重复了一遍,他观察着程悍的脸色,发现他并没有震怒或者痛苦任何情绪,眼底没有波澜,表情沉静如水。

    程悍盯着照片看了足有两分钟,而后他把照片放到茶几上,“我知道了,没事儿,睡吧。”

    这就是有事儿,而且是大事儿。以关青对程悍的了解,但凡当下就能让他发火的事儿都不叫事儿,他只要是这么轻飘飘扔下模棱两可的话,那就是憋着了。

    而且憋得挺狠,当天晚上关青没睡好,程悍睡到一半就独自去了阳台。

    夜晚海边的风很大,吹得他周身的烟雾顷刻间就散的无影无踪,苍凉的月光笼罩着他孤寂的背影。关青凝望着那道背影,并没有出去陪他。

    他需要独处。

    第二天一早饶也给了关青一个电话号码,“这是那哥们儿的联系方式,姓姚,我听他说他今年过年是要回中国的。你们早点跟他联系。”饶也说到这里欲言又止,思索片刻又接着道:“我看好你们,预祝你们生同寝,死同穴。”

    关青捏着那张记着电话号码的纸条,眼神颇为无奈:“您的祝语真是……”

    “特别到位有没有?”饶也接过话说。

    关青笑着点点头,“有,我怎么听你这意思有点儿像跟我们告别啊?”

    “嗯,”饶也的目光落在远处抱着孩子的苗苗身上,整张脸的神色瞬间就变得柔和了,“我们今天中午的动车去福建,苗苗的妈妈年纪大了,她能同意我们在一起已经是不容易,不能让她孤零零一个人。”

    “那……你妈妈呢?”

    饶也这回笑得有些牵强,目光却又充满过来人的沧桑和智慧:“咱们每个人的生活都一样。有些人父母不健全,但他们很开心;有些人双亲健在,但他们不开心。可不管开心不开心,陪我们走到最后的终究不是父母。有些父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子女的性取向对他们来说并不是难以接受的耻辱。有些父母不明白这个道理,那最后的结局是怎么样呢?像苏日达和夏知,你觉得这种人少么?不,这种人很多,在同性恋群体为了争取自身利益的历史中,死于殉情的并不少。

    直到今天,俄罗斯仍旧以暴力、律法、宗教,种种匪夷所思的手段在抵制同性恋。

    为什么人们会对一个自古到今就存在的群体抱有抵触和鄙视情绪。是他们想不通还是我们本身就是错的?

    爱情不是私事么?别人的看法我们尚且可以忽略,那父母呢?朋友呢?我们克制自己的本性去服从别人的世界观,我们会幸福吗?

    我们不会幸福,当父母走到最后发现他们所谓的为我们好并没让我们好起来,他们会幸福吗?

    与其到最后大家都不开心的郁郁终老,我宁愿自私点,做我认为对的、并且让我开心的选择。”

    “即使被人骂?即使有天你会后悔?”

    “我相信我胸中的沟壑可以容下这些可能会到来的痛苦,因为我现在真切握在手里的幸福足以将它们深埋。”

    关青伸出手,真情实意的赞扬道:“希望今后我能有你一半的洒脱和坚定。”

    饶也和苗苗走了之后,十二月份老朽陪他的玉子一起去了日本拜见岳父岳母。邵彻和乐队的其他成员各自回家,关青也在收拾行李准备回东北。

    那张纸条在程悍手里快两个月,可程悍一直没打过上面的号码。

    从东极岛回来后他变得很沉默,表面看起来一切正常,但饭吃得少了,总走神,就连|性|生活都很不规律,时常一个星期没一回,要是突然来了兴致又都是半夜,而且严重失眠。

    关青拉上行李箱,到厨房给他端了杯热牛奶,他靠在床头看电影,据关青所观察,这部电影他已经连着看了三天了。

    他躺到程悍的肚子上,程悍伸手揉着他的头顶,有五分钟都没说话,过了会儿:“你……”

    “你……什么?”程悍问:“你说什么?”

    关青抓过他的一只手摩挲着,“咱们明天就回家了,那个电话,你打算什么时候打?”

    “现在打吧,”程悍听起来有点没力气,“总得把他接回来。你把电话拿来。”

    关青拿过桌上的手机递给他,程悍都没用那张纸条就熟练地按下号码,由此可见他并没像他表现得那么若无其事。

    “……喂,姚叔吗?我是程悍,程建军的儿子……”

    ……寒风刺骨,白雪绵延,而苍穹也跟雪是差不多的灰蒙,东北因为长时间作为重工业基地,大部分的城市空气并不多好,雾霾没能放过寒冬肃杀里的北方。

    那个姚叔的飞机班次是正午,结果整整晚点了三个小时,程悍跟关青在机场里站了许久,有子在车里等着。即使飞机场暖气充足,可程悍仍旧感到一股寒意。

    “来了,”关青匆匆忙忙地走过来,“他们在取行李。”

    程悍站起身,跟他一起在接机的人群里等着,不久出现一个皮肤黝黑抱着个黑木盒的大叔。那大叔穿着大红的羽绒服,急切地在人群里巡视着,然而一看到程悍,他明显愣了下,震惊地瞪大眼停住脚,直到身边的一个年轻人扶了他一下他才笔直朝他们走过来。

    “程悍?”

    程悍点点头,“姚叔。”

    他朝这位大叔伸出手,那大叔还是失神地盯着他,程悍的手在半空中等了许久,那黑色的骨灰盒才交到了他手中。

    回程的路有子一直在活络气氛,跟那个年轻人搭话,关青不时插几句,车子又开了四个小时才到他们镇里。

    他们把姚家父子送去了宾馆,晚上吃了个饭。

    “您在这有朋友?”有子问。

    “有啊,罗老六认识吗?”

    “认识,六叔嘛,”有子热切地答话,“他帮了我们不少忙呢!”

    话到这里又停了,姚叔面带难色,过了会儿看着程悍问:“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程悍给二人斟上酒,也不遮掩,“牢里蹲了七年,现在在浙江做点儿小生意。”

    那姚叔听到他坐牢的事儿端酒的手顿在半空,随后眼眶一红,抬头把一杯二两的白酒全部干掉,再放下酒杯时眼眶的红就退了。

    “好啊,以前的事不要提了,以后你们好好的就好。”

    关青从没见过程悍喝那么多,白酒一杯接一杯,一顿饭下来他自己就喝了两瓶。

    等到宾馆门口,程悍对他们说:“你们先回去,我跟姚叔单独聊聊。”

    有子忙不迭的应了,关青只看了他一眼并没答话,他跟有子去了车上等着。

    东北的冬天不开空调,屋里有地暖,这宾馆是他们镇上唯一高档的酒店,房间虽小,但还算干净整洁。

    “叔,”程悍拆开一包中华递过去,“我就想知道,我爸当年怎么死的。”

    姚叔接过烟,等程悍给他点上火,两人徐徐抽了两口,他才说到:“本来不想说的,但既然你是军哥的儿子也不用瞒你。你爸当年到首尔,那儿有片地儿是朝鲜族集聚地,你爸找的那个人就是个朝鲜族。

    朝鲜族在韩国比咱们东北人厉害多了,人多,也齐心,有个挺大的帮派。你爸当天来找我,我就不同意,但你也知道你爸的脾气,谁拦也没用。

    我们跟了臭饼有一个星期,他身边有俩保镖时刻跟着,但他经常去一家浴室,那是他们帮派的一个据点。进了浴室正门,到二楼的房间这段路那俩保镖还在,他进了房间之后这俩保镖站个两分钟就会走。

    我们掐准时间,等保镖走了后撬开门进去,本来挺简单的事儿,三两下就该解决。

    可道上的消息太快了,我现在想来,你爸到韩国的当天臭饼就应该知道了。

    我们一共三个人,进去以后乌漆麻黑的,反正刀片叮叮当当一阵响,他们好几个人,我们折了一个,你爸被捅了好几刀,但我们最后把那人揪住,在房间里就解决了。

    但整个浴室都是他们的人,走廊不断有人往里冲,我们没法子就跳窗逃了。楼下本来有个接应的也被砍死了,我跟你爸就拦了一辆车,结果开回家,家里也有人守着。我们就又逃,到处都乱糟糟的,警察、黑道,全是他们的人,后来我们点儿背,车子没油了。

    我跟你爸下了车往胡同里钻,我俩是分开走的,我比较幸运,逃成功了。你爸……他当晚被砍死在一个停车场里,尸体被警察拖走了。

    我是从电视上看新闻才知道,后来我找了人把你爸的尸体火化了。韩国我待不了,就去了越南。

    我本来想把他送回来,可我联系不到这边的兄弟。我知道他有个儿子,他跟我说过,说给你取名的时候想了好长时间,女孩儿就希望她将来温柔可爱,叫程柔,小名叫可爱,男孩儿就希望将来是个顶天立地的爷们儿,干脆叫程悍,小名叫悍子。”

    姚叔说到这儿,挺感慨地笑了,“果然是个男孩儿,你爸还说你小时候特调皮,四五岁的时候胖得像个小猪崽儿,总愿意骑在他肩膀上,到你六岁他都有点儿扛不动你,结果一到了十岁就跟吃了化肥似的一个劲儿往上窜,说人家十岁的小男孩儿才一米三四,你那时候就一米六了。

    我们那辈儿有个说法,早长的小孩儿长不高,你爸特怕你就长到一米六就不长了,结果你挺争气,他说他走的时候你都快一米八了,说将来肯定比他长得高。”

    姚叔到底没忍住他的眼泪,不过也就那么一两滴,他擦了擦眼睛,目光含有自豪和欣慰,“对了,你多高啊?”

    程悍听完这番话,眼眶连红都没红过,他抬起头,神色就像是一般唠家常时表情正常语气沉稳,“八十七。”

    “诶哟,”姚叔感叹地拍拍大腿,指着他道:“差一个字儿,我跟你爸是发小,以前我们在一起总量身高,你爸长得可准呢,刚好长到八十八,本来说还能长,但我们那时候穷,吃不上饭,人都说男的到二十五还能拱一拱,结果你爸长到十八就不长了。那会儿我们都以为能超过他,或者跟他拉近点儿距离,可惜我也吃不上饭,没追上。”

    二人说到这儿不由得开怀大笑,姚叔又从行李箱里掏出一只手表。

    “这是你爸当年在韩国给你买的,他说你爱臭美,总偷穿他衣服皮鞋,有回把他表带出去给弄丢了,他还揍了你一顿,这块是他补给你的,欧洲货,名牌店里买的,我记得当时买的时候花了一万多呢!”

    他把表递到程悍手里,“悍子,别怨你爸,他也就你这一个亲人,你要好好的,成家立业,别走我们的老路,脚踏实地,穷点儿没关系,开心就好。”

    程悍别过姚叔,出了宾馆上了有子的车,谁也没问什么。

    直到到了家程悍直接进了洗手间,而后关青听到洗手间里传来他压抑的哭声,关青开灯的手落在半空,在洗手间外面静等了会儿。

    屋外皎洁的月光洒落一地,嘀嗒嘀嗒的钟声节奏均匀地回荡在寂静的客厅里,程悍的哭声比这嘀嗒的钟声要轻多了,关青只能听到他的喘息和间或夹杂的鼻涕声。

    他站在洗手间门口静静等了几分钟,他本想等他出来,他知道程悍不愿让他看到他脆弱的一面,可那哭声每响起一次就像有刀子割在他的心口,一刀刀割下来的都是他心头的肉。

    关青推开门,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摸索到他的肩膀,他慢慢转过他的身体将他抱住。

    “程悍,别憋着,也别害怕,痛痛快快哭一场,哭完了……就放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以为这到完结收藏能过百就不错了,结果这两天真过百了,挺开心的。

    谢谢各位的支持和陪伴。

    这其实是我写完的第一本耽美,意义非凡。若有不足之处……那下部再进步。

    下部已在存稿,同样现实向,故事大概是:一个夜场经理碰到一个男化妆师,两人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用饱含性别歧视的眼光挑剔对方的工作身份,结果看着看着,发现对方许多顺眼的地方……就这样。

    么么哒。

    番外还在继续喔。

    第56章 番外二

    站在半山腰俯瞰这个小镇,会发现这小镇像个铁盆,山峦起伏绵延,将整个镇子隔绝在世界之外。满山的白雪和茂密的松柏静默伫立,天空蔚蓝不见白云,空气夹杂着北风凛冽清新。

    他们三个站在一处新坟前,新坟边还有个老坟,两道墓碑分别是:严父程建军之墓子程悍立;慈父关爱国之墓子关青立。

    三人烧了纸敬了香,程悍拧开一瓶白酒倒了,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磕完又扭头对关青说:“青儿,你过来,给咱爸磕个头。”

    有子当即也跟着要跪下,结果程悍甩了他个白眼:“没你什么事儿,边儿呆着去,等会儿才轮到你。”

    关青心里挺惊讶的,他知道程悍对他认真,但没想到认真到这份儿上。

    他走过去跪到程悍身边,被握住了手,程悍跪得腰板笔挺,神色郑重,“爸,十五年了,儿子才给您磕头上香,望您见谅。你反正也没什么见不见谅,估计在那边儿你也不会没钱花,不在乎我这点儿心意。”他越说这话就越来越跑偏,“我本来想把你的骨灰带到浙江,但我觉得你可能不适应那边儿的天气。以后我可能不会经常回来,有子会给你烧钱,我在外面也会。你要是没什么事儿,能投胎就投胎去吧,我每回来给你上坟还对着空气说话怪傻逼的。”

    关青和有子听得一脑袋黑线,他又接着道:“万一你要是已经投胎了……算了,反正我说都说了,也不差这几句。我主要是想跟你说,我谢谢你,以前恨过你,现在不恨了。然后我找了个男媳妇儿,对,就是这个关青,不管你愿不愿意,估计你也没什么不愿意的反正我开心就好这是你从小就教我的。然后我跟他给你磕个头,他挺好,我也挺好,我们以后都会好好的。

    万一您在那头儿看见我关大爷,他要是不愿意他儿子跟我,你就帮我跟他说说,反正他临终都嘱咐我别让人欺负了关青,我会做到的。我们会相扶到老,走正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一起活到死。好了,”他扭头对关青说:“磕头吧。”

    关青这一颗心随着他的话忽上忽下,觉得他这话说得极不正经,可又感动于他这不正经的誓言,二人一齐磕了头。

    程悍又到关爱国墓碑前也磕了头,等磕完站起身拍拍膝盖上的雪,一转头就发现有子瞪着黄豆眼儿,仿佛受了天大的惊吓般盯着他,看看,又盯着关青,再看看。

    “你们……”

    程悍直接忽略他,牵起关青的手往山下走。

    “这样不好吧?”关青问。

    “怎么不好?你不是叫我放下么?”

    关青:“我说的是有子,咱把他扔在哪儿,不好吧?”

    程悍:“我不是把话说清楚了么,你跟他说了也没用,他自己会缓过神的。”

    “那……万一他要是难以接受怎么办?”

    程悍哼了声:“那就揍到他接受,用行动告诉他,他悍爷还是那个悍爷,青青还是那个青青,除了咱俩现在是一家的,什么也没变。”

    关青只觉得胸口一扫多日的阴霾,顿时又甜蜜蜜了,他拉着程悍的手在山坡上站住脚,“你刚才说要跟我相扶到老,活到死。”

    程悍扭过头,既不耐烦又无奈,“干嘛?还想让我再说一遍?”

    关青用力点点头,期待之色溢于言表。

    程悍盯着他看了会儿,眼睛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只见他眼睛慢慢眯起,而后突然弯下腰一把扛起关青,闷头就往山下跑,边跑边说:“有什么话上了床再说。”

    于是满地白雪的山坡上,有子就望见他自小长到大的兄弟扛着另个兄弟,以马不停蹄的急迫姿态一路奔跑在山路上。——天,告诉我,是我疯了吗?

    “程悍你放我下来,程悍!”关青的肚子在他肩膀上颠个不停,又想笑,又有点儿酸疼。他长这么大头一回被人用倒栽葱的姿势头朝地的扛着,晃悠的眼睛都花了,只能看到满地闪着碎光的白雪和程悍健步如飞的两腿长腿,他不停用手拍着,哭笑不得地求饶:“放我下来,求你了,我自己走……”

    他又哭又叫的声音被风打着旋吹散在空中,程悍搂着关青的腰,一手顺道就摸上了肩头的屁股,他在那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凶神恶煞道:“叫什么!哥哥带你过河去,过了河,进了门儿,你生就是老子的人,死了就是老子的鬼,”说完又是一巴掌:“干不干?”

    蓝天白雪和北风里,身下的肩膀是铁一样的坚定,关青深吸一口气:“干!”

    程悍爆发他变态的体力,扛着关青在崎岖的山路上开始狂奔,下了山,过了河,上楼进了门,他双腿一弯把人放下,气喘吁吁地扶着腿瞧他。

    关青也用那疯狂的眼神盯着他,两人对视了一眼,下一刻就开始手脚麻利的脱衣服。

    程悍搂住赤|裸的人,在温暖的屋中将他压倒在满床的阳光里,关青攀附着他的脊背和肩膀,热烈的吻他,搂住他,“程悍,我梦想许久,有一天会在这间屋子跟你做|爱,你会抱住我,发疯地|干|我,凶狠的吻我,用你沙哑的声音喊我的名字,心甘情愿地爱上我……现在,你有吗?”

    程悍扛起他的一条腿压下身,想像着当年他刚出狱,关青就曾这样被他压在身下,用他充满爱意的晦涩的目光凝望自己,他等了这么多年,守了这么多年,而自己竟愚笨的才发现。

    他胸口钝钝的疼,又被暖流缓缓填满。情|欲将他的理智摧枯拉朽,可如果不是关青,他又怎会如此兴奋?他想像着当年如果他有所察觉,或者他再放肆一点点,他应该早就满足他。

    这些年好浪费,这些年好可惜。而他毕生的不甘与凶戾,最终消融于身下那具温热的身体和痴情的目光中。

    “青儿,”他揉搓着他的脸,声音痛苦饱含着深长的喘息,“我一直在后悔没有早点儿发现你对我的感情,我想在你少年时就占有你,在我们都还年轻时……”

    他缓慢而沉重的挺身而入,“就这样……一直操到你老去,不让你难过,不让你哀愁,要痛苦……也只在我身下,要流泪……也只在这时流泪。除此之外,我想好好对你,让你陪着我,我也陪着你,不要任何人。如果这是爱情,那我会一直这样……爱你,一直爱你……直到我们老了,我还会这样搂着你……一齐死掉。好不好?”

    “好,”关青揉着他后脑坚硬的头发,既舒服又满足的叹息,“好。”

    “你开不开心?”

    “开心。”

    阳光中,两具身体痴缠于凌乱的床上,由激荡的烈焰到温和的溪流,由正午晴空到夕阳晚照,尘埃落定,不过蹉跎了这么多年,以后的日子他们还会好好相爱,努力弥补这些年荒废的时光。

    但是,生活中的小插曲总是不断的嘛,这不二人荒|淫一下午正补眠呢,客厅的敲门声就当当当响个不停,程悍从床上爬起来,顺手给关青露在外面的上身盖上被子。他自己则穿着条小内裤,顶着一身的吻痕咬痕各种痕迹来到客厅开了门。

    门外的有子见他这一身光辉闪闪的勋章,顿时张大嘴巴瞪大眼,他深刻怀疑自己瞎了。

    程悍去洗手间放了泡水,出来时见有子还傻呆呆的站在门口,“你到底进不进来?不进来关门,开着门放风呢?”

    有子头晕目眩的走进屋关上门,过了会儿穿着鞋就走进屋里,到程悍面前坐下。

    程悍白了他一眼,又去洗手间拎了块抹布扔在地上,用脚踩着把有子的脚印擦掉,“脱鞋,你丫踩的满地都是,过后还得我们收拾。”

    “你……你们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程悍混不在意:“快一年了。”

    有子咽了下口水:“谁……主动……的?”

    “你能别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往外蹦么?”程悍把抹布往旁边儿一蹬,坐到凳子上倒了杯水,又想抽烟,可又想关青不让他抽烟,忍了又忍,就嗑起瓜子来。一边嗑一边说:“你觉得我们俩谁主动的啊?”

    有子往卧室看了眼,又看了看他,感觉关青不可能喜欢他这种……流里流气不像好人的家伙,可程悍,他也不像是会喜欢关青那种闷葫芦的人啊!不对,他根本就不可能喜欢男人!

    他想不好,犹疑道:“他……不太可能,你……好像也不太可能。”

    程悍斜眼瞅着他,觉得他这纠结的像拉不出屎的表情特搞笑,他就轻声笑了下,翘着二郎腿说:“我主动的啊!怎么了?”

    有子顿时茅塞顿开:“你强他的!”

    “我操!”程悍呸地吐了个瓜子皮,特不乐意的瞪着他,“老子像那种人嘛?”

    “那你们……”有子结结巴巴的指着他俩,又目光躲闪地瞧着他这一身花红柳绿,嫌恶的皱起脸:“你这一身……”

    程悍就骂他:“我们这叫情趣,你懂个屁!”他把瓜子皮随手一扔,大爷似的冲他扬了扬下巴,“还有什么事儿,没事儿你走吧。”

    有子觉得自己留下来也确实挺别扭,他满腹愁肠的站起身走向门口,走到一半儿又回来了,“我就是特别好奇,你们……你们……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哪样了呀?”程悍不耐烦,“我们这不挺好的么?怎么你瞧不起我们?觉得我们恶心?”

    “那没有,”有子挺认真地摇摇头否定:“我就是别扭。”

    “你有什么好别扭的?我们又没当着你的面儿亲亲我我,他一不是你儿子我也不是你爹,我们好了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程悍你……”有子气闷地指着他,好半饷被他堵的一句话说不出来,到最后破罐子破摔的一甩手,“行,你俩爱咋地咋地吧,我反正管不了,我是多余的,我碍着你们的眼了行吧?”有子说完嘟嘟囔囔的往门口走,程悍瞧着他憋屈的背影笑着喊住他,“等会儿,”他去厨房拎了个皮箱递给他,“给我叔和我婶儿的,还有玩具,关青买的,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你回去说一声,就说是我俩的心意。”

    好嘛,这都直接成他俩的心意了,有子挺哀愁的叹了口大长气,“你们,这是认真的?”

    程悍忍住心里的不耐烦,挺郑重其事地点点头,看着有子说:“我们是认真的,没指望你能理解,但你就记住,不管我俩是什么关系,咱还是兄弟,不牵扯咱们之间的感情。不过兄弟一场,我还是希望你能祝福我们,不然我们俩好到现在连个红包都没收到,酒席都办不成,多亏,老子给出去一堆红包呢!”

    有子拎起箱子就往外走,“没法儿跟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说话,你们就可劲儿作吧!关我屁事儿,祝福、红包、包你大爷!”

    他愤愤不平地甩上门,程悍面对着黑漆漆的铁门,面色愉悦心情美好,还能这么肆无忌惮地损他,那说明这个兄弟还在。

    他晃晃悠悠地回到卧室,站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关青,看了一会儿,心情更美好了,他轻手轻脚地爬上床,钻进被子里从小腹开始慢慢向上亲吻。

    关青迷糊中把住他的肩膀,“不来了。”

    程悍腆着脸扑住他,“再来一回呗!”

    关青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本就睡得浑身酥|软,这会儿全便宜了程悍,被他顺畅无比的顶进来,关青哼了声,轻斥:“你丫早晚精尽人亡!”

    “那晚点儿再说吧,”程悍开始动作,极尽温柔磨人,“厨房还有一只老乌鸡,等会儿你煲个汤,咱俩补补,补完了……晚上再卷土重来。”

    关青埋在他肩膀上轻笑,“悍爷,您真有出息!咱能不这么着急,细水长流慢慢来吗?”

    “多慢?这样够不够慢?”

    关青叼住他的耳朵,半饷松开牙口磨蹭着他的侧脸,两人在被窝里腻歪个不停,直到一轮圆月初升,关青才终于得到解脱。

    他在厨房里洗洗涮涮,过了会儿扶住腰对程悍说:“我觉得你可能真得开发一下你在做饭方面的天赋,不然不用等咱俩老了,这几天咱们就有可能会饿死。”

    程悍大咧咧从客厅里晃进来,“没问题,你说吧,怎么开发?”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当关青尝到有生以来程悍做的第一道菜之后,他放下筷子幽幽道:“我还是选择饿死吧!”

    程悍也放下筷子,“那还是死在床上吧!”

    第57章 番外三

    戒烟

    蜜月期结束之后,程悍和关青迎来了生活里平淡的日子。

    柴米油盐酱醋茶,不,程悍并不为这方面操心,关青也并不操心,因为他们的生活虽然不是很富足,但总不穷。

    可即使不穷,程悍的烟是一定要戒的。

    戒烟是件痛苦的事情,戒烟,比戒毒要痛苦多了。

    程悍在任何事上面都有自控力,但烟这件事,他真没有。

    “你吸一根烟,我们禁|欲一个星期。当然如果你可以做到不被我发现,那也可以。”

    程悍于是发挥他为数不多的脑细胞,在家尽量不抽烟,到了酒吧就算抽烟,也要时刻备着各种味道强劲的含片。

    “你抽烟了?”

    “没有啊,”程悍摇摇头,还特意朝关青哈了口气,“你闻,没有。”

    关青不理会他的狡辩,“你嘴巴里一股口香糖的味道,你从来不嚼口香糖,不是为了怕我发现,你干嘛吃糖?”

    “我……这不是戒烟嘛,嘴巴不能闲着啊!”

    于是当晚他们再做羞羞事时,关青从始至终一动不动,连声音都死死憋在喉咙里,坚决做一条死鱼。

    程悍发觉了谈恋爱的弊端,以前没在一起时,关青从来不管他,现在在一起了,渐渐变得不像他自己,曾经的潇洒呢?曾经的放浪不羁呢?

    程悍真的是一个好攻,他体贴,专情,有钱养活两个人,并且也很会哄人。他们在一起之后,每次小别扭都是他先道歉哄人。

    日子长了,渐渐有些乏味。激情不再,就连性|生活,都没有最初时那么让他兴奋难耐。

    但是分手,那是不可能的,要问为什么不可能,也就六个字:舍不得,放不下。

    那天他工作结束,跟老朽在车上抽了根烟,老朽不巧也被要求戒烟。

    “烦死了,”程悍弹了弹烟灰,长腿伸到了方向盘上面顶住挡风玻璃,“凭什么非要我们戒烟?”

    老朽抽完最后一口,眯起眼享受地吐出口气,“他们也没要求咱们完全戒掉嘛,都知道咱在外面会偷着抽,你别太明显,别抱怨了。”

    程悍对此不肯苟同,“抽烟都得偷着抽,我是囚犯啊?我他妈坐牢时也没憋成这样。”

    “那你分,”老朽直截了当的戳穿他,“你分啊!你舍得吗?不舍得就别叫,叫了也是白叫。”

    程悍开着车窗,被风吹了一路,下车时还特意喷了口喷,感觉身上没有烟味了才上楼回家。

    饭已经留好了,关青也睡了。程悍洗了澡,默默吃完饭躺到床上,达达的忌日又快到了,他们反复练着两首经典的布鲁斯摇滚,又是英文。

    程悍戴着耳机,一遍遍跟着视频对口型练口语,练着练着,他的烟瘾就又上来了。

    准确说是心里的不满又上来了,他在电脑桌前点上烟,卧室的窗户灌进微风,不多会儿关青就醒了。

    他看到程悍肆无忌惮地坐在椅子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着,背影在幽暗的灯光下透出一种寂寥。

    他坐起来,到客厅给程悍沏了杯红茶。

    茶可以解烟毒,程悍看到茶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他的侧脸在电脑屏幕折射的光线中有些不耐,关青在他身后的床沿上坐下来,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程悍坐了会儿,直接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烟和打火机往外走。

    “你去哪儿?”关青问。

    程悍头也不回,“你不是不愿意看到我抽烟么,我出去走走,不让你看到。”

    他走到门口,关青跟出来,语气其实还是俏皮的,他说:“你敢!”

    可惜程悍这会儿在气头上,理都没理他就摔门走了。

    这是他们在一起之后程悍第一次发脾气,两人心里都不舒服,就像有根刺卡着。关青等了一个小时他都没回来,他主动给程悍打了个电话,“回来吧,大晚上在外面乱逛什么呢?不就是要抽烟么,你回来抽,我不管你。”

    程悍一言不发地挂断电话,又乖乖开车回去了。

    他进门时关青还在床上坐着,一见到他就朝他笑,“回来了,困不困?睡觉吧。”

    程悍脱鞋上了床,关青搂住他,过了会儿在黑暗里说:“我不是要管你抽烟,我就是想让你活得久,以后老了,活得有质量。”

    程悍翻了个身面对他,眼睛在黑暗里像两盏小灯泡:“我不想以后活得有质量,我只想现在活得开心。”

    第16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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