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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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穿]炮灰心愿直通车 作者:江上有淮

    第3节

    玄衣身影遮住自己的视线,少年强压着怒气的声音咬牙切齿。“师父,你在看什么?”

    江渔撇撇嘴,微微抬了一下下巴,懒洋洋道:“坐下。”

    柏俟掀起衣袍便在他身边坐下,视线盯着江渔尖尖的下巴与白皙的脖颈,最后暗沉的目光落在他微微□□出的精致的锁骨上,喉咙几不可见地动了一下。

    “阿俟,你觉得小韵怎么样?”江渔思忖一下后假装无意地问道。

    柏俟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很烦。”

    江渔诧异地扬起眉,剧情走向不太对呀……他摸摸下巴,想了想后笑道:“小韵生的好,性子也乖巧,还很喜欢你的样子,你就……没有什么感觉吗?”

    柏俟眸中一沉,“师父想要我有什么感觉?”

    江渔眼睛笑得弯了起来,一副诚心诚意为他着想的样子,语重心长地劝道:“师父也不是什么迂腐的人,只要你寻到心爱之人,不论身家、性别,师父都会全力支持你的。”

    心猛地一震,剧烈得像要跃出胸膛,柏俟浑身绷紧,面上却仍淡淡的,目光灼灼地盯着白皙俊秀的青年,眸中翻涌着惊天的情绪,声音沙哑。

    “师父当真不介意吗?”

    “不介意不介意。”江渔以为他被说动了,笑眯眯地回答道。

    柏俟微微一笑,惊艳地江渔都怔了一下,“还请师父不要忘记今日所言。”他语气温和,深深地看了一眼愣愣的江渔后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江渔困惑地眨眨眼,很快就因为“羞于表白蒋韵的柏俟成功被自己说服”的成就感而心情大好。

    果然主角还是会走上剧情正道的!

    柏俟关上门,笑意淡了下来,他透过模糊的窗子望着江渔的方向,目光逐渐变得偏执压抑,一种汹涌翻滚的情感一点一点浮现出来。

    他慢慢从怀中掏出一个干硬甚至有些开裂的泥人,虔诚而依恋地低头亲吻上去,小心翼翼,却极为炽热。

    “师父。”

    他低低道,声音嘶哑。

    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师父有了一种逾越的独占欲。不想师父的目光停留在其他人身上,想要一直在师父身边,挺秀青年身上淡淡的清香如同上瘾的□□日益侵蚀着他懵懂的心,让他食髓知味。

    起初年幼的他夜夜与江渔同眠,他常常在半夜醒来,借着窗子外的淡淡月光贪婪地凝视着青年沉睡的容颜。

    墨发披散,衬得一张脸莹白如玉,卷翘的睫毛浓而密,鼻梁高挺,淡粉色的薄唇无意识地微微张着,似在引诱着人狠狠掠夺。江渔只着一件里衣,露出美好的脖颈与锁骨,清瘦的身躯却拥有着令人沉溺的温暖。

    异样的情绪让柏俟觉得迷茫而心慌,可他仍觉得十分甜蜜,留在青年身边,让他觉得从未有过的满足。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青年,闻着青年身上淡淡的清香,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

    一切都很好,直到某天师父从山下回来的时候带来一个抽抽噎噎柔柔弱弱的小孩子,笑吟吟地宣布这是他们新来的小师弟蒋韵。

    已经显露出少年身量的柏俟立在人群里阴沉着脸死死盯着温柔对蒋韵说话的青年,一股疯狂的嫉妒藤蔓般迅速滋长,他模模糊糊地似乎意识到,师父对他而言,不再只是师父了。

    可不久之后江渔就不再允许他与自己同住一个屋子里了,原因是蒋韵比他更小,而柏俟已经十四岁了,早就该自己独立了。

    柏俟倒是什么也没说,沉默地搬到了另一间屋子里。只是每每看到蒋韵懵懵懂懂拽着江渔袖子的时候,脸色都极为不善。

    那是他的师父,谁都不许夺走。

    ☆、必须保护好我徒弟(4)

    青明派的日子过得云淡风轻,弟子们整日认认真真地学武,江渔除了偶尔留意着柏俟,其他也没什么需要操心的,舒舒坦坦。

    这天他在屋子里颇有闲情逸致地翻着古书传记,门派中一名小弟子慌慌张张地就闯了进来,焦急地带着哭腔喊道:“掌门!大师兄被人打伤了!”

    江渔惊得一把丢掉手中的书,起身沉声道:“别慌,带我过去。”

    余陵毕竟是他的大弟子,武功在武林中称得上是卓越,但江渔看到他的瞬间心猛地一沉。

    狼狈不堪,脸色苍白,嘴角溢出几丝鲜血,哪里还有平日里潇洒嬉笑的轻松模样。

    江渔疾步过去探了探他的脉,沉声问道:“余陵,怎么回事?”

    余陵耷拉着脑袋沮丧道:“师父,徒弟惭愧,给青明派丢脸了。”

    江渔皱起眉,“好了,我先带你去疗伤,其他的稍后再说。”

    他带着余陵回屋疗伤,余陵的伤势挺重,足足耗费了江渔一下午的时间。疗伤结束后,余陵这才道出事情的始末。

    这次余陵是奉了江渔之命,去一向交好的青桐派送东西,但那门派不知为何一改之前亲睦友好的态度,突然下了狠手竟似要他性命,也亏余陵轻功造诣高,机灵地逃了出来。

    江渔皱起眉,出众的面容清淡。

    “过几天我带弟子去青桐派走一趟。”他冷冷道,眼里寒光凌厉。

    “伤了我的弟子,我怎会轻易罢休。”

    余陵愣愣地看着他,许久后脸一红,眼睛亮晶晶的。

    “师父!你好霸气!”

    江渔淡淡一笑,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

    余陵腆着脸蹭着他掌心里,像只讨好的小狗。

    “师父。”

    咬牙切齿的声音寒意万丈,冰渣子似的割得人心惊。长身玉立的少年面如冠玉,却似罗刹般沉着脸,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杀意。

    蛇信子般的凉意从背脊升起,余陵脸一白,立即拉开了和江渔的距离,竟有些惧怕此时的柏俟。

    江渔没有察觉出异样,冲门口的柏俟笑了笑,“阿俟,你怎么过来了?”

    柏俟淡淡看着他,敛起的目光一如往日温和,“听说师兄受伤了,所以来师父这里探望一下。”

    原故事里柏俟是十六岁时某次采药无意在山洞发现的心法,江渔有心想让柏俟专心练功,便刻意不去打扰他,几个月来两人见面的次数竟屈指可数。

    他打量着愈加沉稳,已隐隐显出睥睨气势的少年,眼里闪过一丝欣慰。

    “过几天我会去月桐派,你也一起吧。”。

    刚好看看主角现在的武功已经涨到了什么地步了。

    柏俟眼眸微动,“是,师父。”

    一旁的余陵也自告奋勇地举起手,“师父师父!我也去!”

    江渔一把打开他的手,板着脸命令道:“你就呆在这里好好练你的武功,下次出去不许再给我青明派丢人了!”

    余陵听后立即苦下脸,闷闷不乐地应声。

    看着两人亲昵的举动,沉默的柏俟面无表情。

    几天后江渔带了柏俟,蒋韵和一干弟子前往月桐派,临行前又费了不少时间来哄气愤委屈的元盈盈。

    “师父!你这次又不带我去!”

    元盈盈已经出落成一个娇俏美丽的少女,尖尖的下巴,大大的杏眼,美目流转,惹了门派里不少弟子的爱慕。

    她撒娇地缠着江渔不许他走,眼巴巴地望着他。

    江渔摸摸她的头,温和地解释道:“此行危险,可能会与青桐派有一战。你一个姑娘家,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盈盈笑嘻嘻地摇着他的胳膊,语气天真活泼。

    “有师父保护我嘛!盈盈不怕!”

    江渔宠溺地刮刮她的鼻子,语气却不容置疑。

    “不行。”

    “师父!”盈盈不依不饶。

    江渔被纠缠得不知如何是好时,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抓住盈盈的手腕,少年淡淡道:“师父,再不出发的话天色就晚了。”

    元盈盈愣愣看着面容冷漠的少年,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几乎捏断自己手腕的力道让她不得不松开江渔的衣袖,吃痛地咬住唇。

    江渔不觉有异,便趁机告别,“我们出发吧,余陵,你照顾好盈盈,等为师回来。”

    同样郁闷的余陵点点头,期期艾艾道:“师父可要早点回来呀!”

    元盈盈立在原地委屈地揉着自己发红的手腕,红着眼睛气得一跺脚,盯着江渔一行人远去的背影嘟囔着什么,神情忽然变得狡黠。

    青桐派离这里不远,他们骑马从上午出发,约莫傍晚时便可以到。

    柏俟跟在江渔身后,一双眸紧紧锁在前面挺拔俊秀的青衫人身上,专注地仿佛那就是他的全世界。

    一旁默默跟随的蒋韵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目光停留在江渔精致淡漠的侧脸上,紧紧抿着唇不知在想什么,柔弱的面容竟有些阴郁。

    江渔偷偷留意了好久也没听见柏俟与蒋韵说话,他有些郁闷地想了想,淡淡道:“阿俟,你过来。”

    柏俟心头一震,一阵欣喜涌上心头,他强压下心中的悸动,加快马速与江渔并肩而行。

    江渔思忖一下,“最近的武功练得怎么样?”

    金色的阳光覆在青年脸上,散发出美好的光泽。

    柏俟凝视着他卷翘的睫毛,心里好似被猫挠了一下,恍恍惚惚地回答道:“弟子已有所突破。”

    江渔点点头,严肃地看着他说道:“你要记住,练功切忌心急,凡事要循序渐进,不可被心魔控制。”

    青年漆黑的眼眸因镶嵌了日光而变成淡淡的浅棕色,温暖而摄人心魄。

    柏俟无意识地望着他出神,脱口而出道:“师父,你的眼睛真好看。”

    玄衣少年墨发高束,俊美如斯,棱角分明的容颜好似造物主偏爱,叫人只一眼便再难忘怀。一双狭长幽深的眸中尽是冷淡的疏离,只有在看向自己的时候才会露出炙热的温柔。

    江渔一怔,被他看的心窒,一股复杂的情愫被他生生压了下去。

    他不自然地扭过头看向前面,语气淡漠。

    “这岂是徒弟该对师长说的话吗?”

    柏俟被他冷漠的话语刺得心痛,猛地清醒过来后收回炽热的目光,勉强笑道:“是弟子逾越了,不过是与师父未见许久,心中甚是想念。”

    江渔淡淡一笑,“你我不过是师徒,终究会别离。你还不如怜取身边人,不辜负才最值得。”

    柏俟瞳孔骤缩,语气听不出来丝毫异样,“师父难道……就真的不在乎弟子的离开吗?”

    “去留是你意,我既是你师父,必会全力保护你,但也绝不会干涉你的决定。”

    像一只手捏的心极痛,柏俟平静道:“原是弟子多想了。”

    江渔皱眉,嘴唇微动了动,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两人之间明明不过咫尺之遥,却仿佛隔着万丈鸿沟。

    ☆、必须保护好我徒弟(5)

    傍晚时他们便到了青桐派,江渔奇怪地看着寂静无人的门口,心里有阵怪异的感觉。

    他瞥了眼众弟子吩咐道:“既无人守门,那我们直接进去吧。”

    一行人警惕地步入青桐派,立在偌大无人的院落里打探着四周的情形。

    “师父,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蒋韵怯生生地问道,悄悄地拉着柏俟的衣角。

    柏俟面无表情地侧过身离他远了一点,不动声色地护在江渔身边,眉目间满是肃厉之气,随时提防着敌人的袭击。

    江渔深深地拧起眉,戒备地盯着隐隐有些诡异的院落,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

    突然,从四周跃出来许多的赤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个个面容冷酷,眼里是嗜血的杀意。

    江渔瞥到他们衣服上的标志,脸色倏地一变,“魔教?!”

    众弟子也大惊失色,胆子小的甚至还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凡是江湖必有反派,而这个故事里的大反派就是魔教,武功邪门,行踪不定,虐杀成形,被武林人深深忌惮,江湖正派组织过许多次围攻均以失败告终。

    但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青桐派这个小门派里?

    简直要完的节奏啊!明明剧情里不是这样发展的!

    江渔冷静地压低声音道:“各弟子不要强拼,寻到机会就跑,阿俟,你保护蒋韵。”说罢他率先起身就向魔教中人杀去,银色的长剑在昏黄的夜晚闪出凛冽的寒光。

    两边人立即厮杀起来,魔教中人早有预备,又惯于使阴招,没多久青明派的弟子就死伤惨重。

    江渔心里焦灼万分,凑近柏俟咬牙道:“一会我掩护,你带着蒋韵先走。”

    “不!”柏俟拒绝地干脆利落。

    江渔差点气晕,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就不要再上演电视剧里“你快走你快走”“我不走我不走”的狗血剧情了啊!

    “不听师父的话了是不是!”江渔冰冷的声音含着怒意。

    柏俟却丝毫不被撼动,他手起刀落解决掉眼前的敌人后沉声道:“我与师父同生共死。”

    江渔一顿,觉得煽情片段出现的实在太不是时候。

    蒋韵武功底子差,白着脸努力抵抗魔教的杀掠,白色的衣服上早就挂了彩,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不时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柏俟,却换不来半点回应。

    他神色黯然,甚至想还不如就此被魔教杀死。

    一柄银色的剑挡住来自他身后的偷袭,江渔厉声怒喝:“小韵!你在发什么呆!快走!”

    蒋韵一愣,咬着唇看了一眼丝毫没有注意自己的柏俟,转身就向江渔制造的出路跑去,很快消失在院落里。

    几个魔教弟子对视一眼,轻掠身形跟了上去。

    敌人太多,纵使江渔武功好,到底也抵不过有些疲倦。他看了一眼死死硬撑的柏俟,又强打起精神竭力奋战。

    余光瞥到柏俟身后一名魔教中人偷偷使出暗器,江渔下意识飞扑过去,“阿俟小心!”

    钻心的疼痛自胸口传来,绞痛令人眼前一黑,江渔脸色的血色一下子褪得干干净净,昏迷之前,他看到下意识抱住自己的柏俟不敢置信的神色与蓦地变得暗红的眼眸。

    好似烈火炙烤,又被寒冰冻结,江渔在交织的折磨中痛苦不堪,耳边似乎听到模模糊糊的呼唤,很想醒来却偏偏无力动弹。

    【咕叽!~警告警告!宿主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现使用“万能药丸”!bgo!开始~~~】

    欢快跳脱的声音令江渔一下子清醒过来,他渐渐感觉到痛楚的抽离,生命力似乎慢慢地恢复过来。

    颤颤巍巍睁开眼,他茫然了几秒后迟疑地轻轻开口,“……阿俟?”

    怔怔看着他的人猛然一惊,不敢置信又欣喜若狂地盯着他,颤抖的声音极轻,似乎生怕打破这美好的梦境。“师父…师父…你醒了……”

    柏俟一把抱住他,力道大得几乎要把江渔勒进自己的血肉里。

    江渔刚醒来虚弱的很,差点没喘过气来,涨红着脸大声道:“你…你放开…”

    柏俟后知后觉地立即松开他,紧张兮兮地垂下手,一副想触碰他却又不敢的样子,神情懊恼万分。“对不起,师父,我、我太高兴了。”

    江渔靠着床头微微喘着气,苍白的脸上浮出一点红晕,却终于带来了一点鲜活的气息。

    柏俟一眼不眨地死死看着他,连日被愧疚与自责折磨的内心终于落下了一块大石头。

    还好师父没有死,只要一想到那天师父当在他面前昏过去的场景,他就感受到一阵剜心的痛,恨不得当即也随之死去。

    什么隐忍的情感,什么故意的冷淡,在那一刻全都不重要了。

    他只是希望,这个深深爱慕的青年能够醒过来。

    江渔愕然地看着眼前这个衣衫残破,面容枯槁的少年,几乎认不出来这是那个俊秀冷漠的主角。

    他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情感,按着涌动的胸口平复呼吸后问道:“那日之后发生了什么?”

    柏俟顿了一下艰涩道:“师父中了魔教人有毒的暗器,已经昏睡七日了。”

    “七日?”江渔大惊,他蹙起眉,继续追问道:“那其他弟子呢?”

    “蒋韵不知所踪,其余带过去的弟子无一生还。”柏俟机械地回答道。

    江渔心头猛地一震,一股沉重感巨石般压在他心上喘不过气。虽然在青明派呆的时间不长,但每日里礼貌问好认真练武的弟子们忽然变成地面上一具具冷冰冰的尸体,这让他一时无法接受。

    阖上眼睛用力稳住心神,他低声开口。“留在门派里的人呢?”

    柏俟迟疑地摇摇头,眼神晦涩。“他们好像都被魔教抓走了。”

    江渔没有看到他低垂的眼眸里闪过的一丝冷漠,全部都消失了才好,这样就没有人会让和他抢师父了。

    江渔颤抖了一下,狠狠咬住唇,眼眸里闪过一丝伤痛,随即变得冷凝锋利。

    “我会把他们救回来的。”他慢慢说道。

    柏俟皱起眉,语气里满是担忧与不赞同,“师父,你的伤还没好……”

    江渔轻轻摇头打断了他的话,平静地看着他,目光犀利如剑。

    “你是不是有一本心法?”

    柏俟猛地一震,定定地看着他,半晌后点点头,没有丝毫隐瞒之意。

    江渔淡淡笑了笑,“我对它没有兴趣,只是希望你能够再强大一些。”

    再强大一些。

    只要足够强大,师父就再也不会在自己面前受伤。

    只要足够强大,就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自己做想做的事。

    柏俟的目光平静而坚定,他低声道:“师父,我会变得强大,会强大到足够保护你。”

    他轻轻搂住江渔的肩,炽热的气息吐在江渔耳垂,暧昧而霸道。

    “师父,我不会再失去你了。”

    江渔一僵,沉默着没有推开他。

    虽然毒已经解了,但江渔的身体还是很虚弱,不久后便沉沉睡去了。柏俟坐在床边静静地凝视着他俊秀苍白的容颜,目光里是不加掩饰的痴迷与独占。

    他其实很想这样,就只有他和师父两个人相依为命地在一起。

    但他还不能,他必须要真正地强大起来,强大到凌驾于任何人之上,强大到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才能够释放出心里的那个魔鬼,自私地把师父锁在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地方,占有师父,令师父的眼中只有自己一个人。

    阴暗的念头疯狂蔓延,他轻轻抚摸着江渔的侧脸,小心翼翼地在毫无血色的唇上印下一吻。

    “师父,你是我的。”

    他低低地喃喃道,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孩子般的笑容。

    轻轻关上了门,他走近隔壁的房间里,从怀中掏出一本古旧的书籍,若有所思地翻弄着。

    他没有忘记那天在目睹师父中暗器后自己发狂的模样,突然间暴涨充裕的内力让他整颗心都变得异常残暴冰冷,他好似睥睨世间的最强者,除了师父,所有人的生命在他眼中都如同蝼蚁。直至所有魔教中人断了气息,他在已经成为一片血海的院落里抱着昏迷的师父平静离开。

    那种浑厚内力充斥体内的感觉他永远也忘不了。

    他一定会成为最强大的人。

    他停在书籍的某一页,慢慢露出一个笑容。

    ☆、必须保护好我徒弟(6)

    他们休息了三天,三天里,江渔极力搜寻魔教的踪迹,而柏俟始终关在门里不眠不休地学心法。

    江渔也犹豫着担心他会过急而走火入魔,但想到被魔教抓走的弟子们,他又生生压下想要制止柏俟的想法。

    他承认他是个重感情的人,即使这不过是个虚拟的世界,但他不能够再接受亲厚的弟子们在他面前惨死了。

    而柏俟……他会随时随地守在柏俟身边的。

    三天后柏俟终于从屋里出来了,他面容平静无波,但周身的气势却更为震慑强大,眉目间是一片肃杀,好似漫不经心间便能操纵一个人的生死。

    江渔心下一惊,连忙上前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柏俟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师父,我没事。”

    江渔仔细查看了他的脸色后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应该是没有走火入魔吧。

    柏俟走到他身边环住他的肩,亲昵道:“师父,你都瘦了。”

    类似禁锢的姿势让江渔猛然发现,不知不觉中,那个总跟在自己身后的沉默少年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了,一股霸道的雄性气息萦绕周身,极具侵略性。

    他不适地轻轻推开柏俟,若无其事地点点头道:“我们走吧。”

    柏俟微微眯起眼,盯着青年清瘦的背影,目光沉郁。

    魔教的落脚处在一处隐秘的山上,两人一直等到夜晚才准备行动。夜色漆黑无星,连风都裹着一层阴冷的肃杀之气,仿佛早就知晓今晚即将来临的一战。

    两人都换了一身夜行衣,黑色的伪装好似要融入黑暗里。

    柏俟偏过头,目光沉沉地看着专注窥探的青年,主动开口道:“师父,我去引开他们,你去牢中救人。”

    江渔没有犹豫,“好,你要小心。”

    他长发束起,侧脸如画,整个人如一柄出鞘的寒剑,泛着锐利的锋芒。完全不同于往日温润俊雅的模样,却令柏俟心中愈发喜爱。

    这样的师父,不论是哪个模样,都拥有令人心动的绝对魅力。

    如果能够藏起来就好了。

    晦暗的眸中迅疾地闪过一丝暗红,似野兽伺机而动的蠢蠢欲动,被难耐地压制着。

    不多时,柏俟现身引开了守卫,江渔轻掠身形一路警惕地寻找着地牢所在。悄无声息地解决掉地牢门口的魔教弟子后,他敛了声息静悄悄地潜入地牢。

    幽暗冰冷的地牢里,四周皆是可怖密麻的刑具,夹杂着腐朽的血腥味道的空气无声地钻进肌肤里,令人胆寒而作呕。

    江渔头皮发麻,屏息凝神加快了寻找的速度。

    往地牢深处走了约莫半刻钟,隐隐的哭泣声渐渐传入耳中。江渔精神一震,愈发警觉地摸索前行。

    只见一间牢房里关着一群人,他们全都缩在角落的阴影里,惊惧地低声啜泣着。

    地牢太黑,江渔看不清楚他们的脸,迟疑一下后轻声问道:“余陵?”

    牢房里的人一瞬间变得寂静无比,随即猛地扑过来扒着牢杆惊喜地望着江渔。“师父!师父!师父来救我们了!”

    他们犹如绝望的溺水之人,死死抓着漂浮的稻草。

    江渔扫过全都狼狈不堪,身上甚至还血迹斑斑的弟子们,一时间鼻头发酸,竭力沉声道:“莫慌,师父会救你们出去的。”

    余陵立在中间靠着牢杆,似乎受了很重的伤,脸色苍白如纸,眼里是满满的自责。

    “抱歉师父,我没能保护诸位师弟。”

    江渔摇摇头,“这不是你的错,现在想来,恐怕你当初去青桐派的时候魔教就对他们下手了,看样子他们是在屠杀武林各门派。”

    他忽然皱眉,“盈盈呢?”

    余陵茫然地看着她迟疑道: “师父,小师妹那天偷偷跟了你们出去,就再没回来。”

    “什么!”江渔脸色大变,盈盈如今既不在这里,那又可能去了哪里呢?他竭力稳下心神,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天去青桐派时并没有见到盈盈的身影,不觉松了一口气。

    “也许盈盈侥幸逃走了。”他从没像现在一样庆幸盈盈的任性。

    “你们退后,我将这牢门劈开。”众弟子诺诺退后,紧张地看着江渔。

    江渔举起手中的长剑,使了七成的内力断然砍下,那牢门却纹丝不动。

    所有人脸色一变。

    怎么会这样?江渔愕然一惊。

    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师父。”

    江渔蓦地转身,昏暗阴森的牢房里,一身赤衣面目清秀的蒋韵笑得一脸柔弱,一如往日的模样。

    江渔心一沉,不自觉握紧手中的剑,冷淡地看着他。当初他还以为蒋韵成功脱逃了,没想到却被魔教蛊惑了。

    “你既已是魔教中人,便不配再叫我师父。”

    蒋韵眼里闪过一丝嫉恨,笑容也扭曲了些,猖狂而得意洋洋。“师父,你别白费力气了,我早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他们的,特意换了最坚固的牢房来款待你。”

    “他们都是你的师兄,你这样对他们,心里难道就没有丝毫愧疚吗?”江渔面无表情,目光锐寒。即便身上染了一些脏污,出尘的面容仍旧似谪仙般不容侵犯。

    蒋韵冷笑一声,“愧疚?只要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做,我何必愧疚?”他的脸上竟一边说着一边泛起淡淡的红晕,娇怯而甜蜜。

    江渔拧紧眉,捕捉到他话中的关键,蹙眉问道:“他是谁?”

    蒋韵怨恨地瞪着他,“他?他是你最爱的徒弟!师父,你猜他是谁呢?”

    犹如一道惊雷炸开,江渔浑身一震,目光如万丈寒冰。

    “不可能。”

    蒋韵好似吐尽所有怨恨般畅快一笑,“我的好师父,你可真可怜。”说着他突然就发起攻势,杀气腾腾,目光阴狠,与那个柔弱无害的小师弟宛若两人。江渔敏捷地反应过来,迎上前去展开厮杀。

    蒋韵武功底子不好,但如今却实力浑厚,几乎要与江渔打成平手。

    什么情况?江渔眯起眼,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

    眼见迟迟伤不到江渔,蒋韵一时气极,忽然从衣袖中洒出一团白粉。狭小的地牢里,咫尺之遥的江渔躲闪不及吸了进去,他连忙后退几步,体内的内力迅速地流失,连手中的剑也变得沉甸甸的。

    居然耍阴招!江渔气得牙痒痒,吃力地抵挡着蒋韵的凌厉掌风,脚步越来越滞重,一个错身不及,胸口被重重打上一掌,气血翻滚,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蒋韵喜极,看他已无力招架,恶毒的念头疯狂地涌现,只要杀死江渔,那个人的目光就会停在自己身上了。

    眼底蔓延起嗜血的恨意,他积蓄内力飞身就再次向江渔杀去。

    “师父!”

    余陵撕心裂肺的喊声仿佛远得模糊了天际,江渔倚着牢杆,一张脸白得惊人,瞳孔却透亮黑沉,嘴角溢出的鲜血呈现出惊人诡异的美感。

    无力垂在身侧的手徒劳地攥成拳头,他木然地看着面目凶狠的蒋韵愈来愈近,却在即将袭上自己时身子猛地被打落一边,如风中断落的纸鸢,浸在渐渐漫开的血泊里。蒋韵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仍在痴痴望着深爱的人的方向。

    世界万籁俱寂,幽暗冰冷的地牢里,黑衣男人静默而立,眉目冷峻俊美,一双眼狭长幽深,正静静望着自己。

    被背叛的痛苦剜心般绞得人窒息,江渔沉静地看着他,淡淡道:“柏俟,你倒真是我的好徒弟。”

    柏俟沉默不语,半晌后才瞬身立在他面前,宽厚的手蒙住了他的眼睛,轻轻的叹息声幽幽落在耳边。

    “师父,你且睡吧。”

    突然涌起的睡意潮水般席卷而来,江渔没多做挣扎,很快便坠落到黑暗里。

    那三天里,柏俟仅用了两天来研习心法,而最后一天,他则独自潜入杀死了魔教教主。

    浴血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立在主座上,未消的戾气犹如地狱罗刹,手上执的剑滴答地流着殷红的鲜血,在尸横遍地的地面上开出一朵朵诡丽的花。

    他漫不经心地扫过脸色发白的众人,俊美如天神的面容一半隐在阴影里。

    “这魔教教主的位子,我要了。”

    柏俟想,师父知道了,不知是惊还是喜。

    令整个武林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魔教,他却偏偏感兴趣。正统人士容不下他对师父惊世骇俗的情愫,他便要做这最强大之人,将所有反对的人杀尽,随心所欲。

    没有谁能够夺走他的师父。

    作者有话要说:  儿童节大家过得怎么样呀~~哼哧哼哧默默写着,然后6月2号惊喜地收到两条评论!!~谢谢all和whif~~你们的鼓励是我写文的最大动力!~么么哒~~

    发现我总是在一个故事没写完的时候就开始想下一个故事= = 我会尽快写完这个的!~下一个想写abo的,然而需要大量的知识储备纠结中= =

    ☆、必须保护好我徒弟(7)

    赤红色的帷幔款款而落,身下的床榻宽大柔软,入目的摆设皆精致而绝伦。江渔怔怔地看着身上一袭降红色的金绣锦袍,针脚细密,质地上乘,如灼灼的花朵,艳丽而魅惑。

    他面无表情,轻轻晃了晃脚踝上的铁链,发出清脆的声响。

    幸好上一个世界已经有过这种被关起来的体验,不然他又得疯一次不可。

    他懒懒倚着床头,面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沉默得盯着雕花的窗子发呆。

    空空如也的内力,完全使不出来的力气,他又一次陷入了身不由己的境地里。想到骗得自己团团转的柏俟,心口就疼得一阵发麻,亏自己还尽心尽力地教他武功保护他,到头来反而栽到他手里。

    这还怎么把剧情走下去!

    窗外的天色愈来愈暗,屋子里没有点灯,静得几乎都听不见呼吸声。

    踏进屋子的柏俟一顿,差点以为师父又消失的恐慌感一瞬间攥紧心脏,他凝神仔细听了听,然后眉眼舒展开来。

    他慢条斯理得踱步到桌前点上蜡烛,如豆的火焰一闪一闪,将整间屋子都洒满淡淡温暖的光芒。

    “师父。”

    低沉的嗓音蛊惑般令人沉溺,气势霸道的男人俯身逼近,目光灼热得好似要将他生吞活剥一口一口吃下去。

    长长的墨发随意地披散开来,莹白如玉的面庞冷漠疏离,低垂的睫毛微微颤动,抿起的唇呈现出淡淡的粉色,清俊如画,精致美丽,像是被摘下的高岭之花,一下子就被狠狠攥在手心里,任人肆意□□。

    绛红色的喜服穿在他身上,衬得锁骨异常白皙,魅惑至极。

    全身血液都涌到头顶,神经兴奋到战栗不止,柏俟伸出手慢慢摩挲着江渔的薄唇,眼眸晦暗,声音沙哑。

    “我就知道,你穿这件衣服一定好看。”

    江渔一动不动,任温热的手指沿着自己的脖颈慢慢下滑,探入薄薄的衣服里。

    “柏俟,放了他们。”

    清冷的嗓音明明已经听了十几年了,却还是能瞬间令他悸动。

    柏俟愉悦一笑,凑近他的耳垂低语,炙热的语气毫不掩饰。

    “师父,我想要你。”

    江渔低笑一声,抬起眸来看他,眼角无意带上一瞥风流情韵。

    柏俟的呼吸窒住。

    “柏俟,我答应你不会逃,但你要放了他们,并且发誓永不再入武林。”

    被瑰色包裹的神识瞬间清明,柏俟微微一笑,将他温柔地压在床榻上,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眼神墨黑。

    “师父真是贪心。”他呼吸变得紊乱,一只手扯下江渔腰间的带子捆住他的手腕压至头顶,一手贪恋地触摸着掌下温热紧致的肌肤。

    江渔抿着唇淡淡地看着他,脸色发白,身子几不可闻地颤抖着。

    “别怕,我会尽量温柔的。”柏俟目光蔓上暗红,怜爱地吻了吻他凉薄的唇。

    犹如暴风雨中瑟瑟发抖的柔嫩的花朵,江渔狠狠咬着唇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疼痛,一双漂亮的眼茫然地盯着晃动的帷幔上方,手腕无力地向上抓着,好似在求救,却被粗糙温热的手掌用力按住,不允许任何逃脱。

    灼热的情话霸道地侵袭耳中,揣着满腔的柔情与爱意。江渔无力地弓着身子,高高昂起的脖颈脆弱而美好,以一种臣服的姿态在身下颤抖着。

    心心念念许久的人终于得到,柏俟好似失控般任心里的恶魔肆虐冲撞,只想贪恋这温热的美好,想要再靠近一点,想要把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骨子里。

    暗沉的红缓慢地凝在眼眸,如同烙印。

    窗外的日光淡淡地投进来,如同金色的丝线绕在手上,连淡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衬得手腕上的一圈青紫勒痕尤为醒目。

    身上像被反反复复碾压过,每动一下都疼得直冒汗。江渔脸色发白,疲倦地倚着床头一言不发,垂下的眼眸投下淡淡一层阴影,显得精致而脆弱。

    高大的男人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噙着笑意将人揽在怀里,温柔地低声道:“师父,先喝碗清淡的粥吧。”他舀起一勺,细心地吹过后递到江渔嘴边。

    江渔沉默地咽下去,神情温顺。

    柏俟满意地亲了亲他的墨发,“师父,你答应会留在我身边的,你要是敢逃,我就把你抓回来,在你面前折磨死你每一个弟子。我知道你舍不得,所以你不会骗我的,对吗?”

    他语气温柔,却无端令听者森寒。

    江渔一口一口咽下粥,声音因过度使用而极为沙哑,每说出一个字就宛如一把刀划在肿痛的咽喉上。

    第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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