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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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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少 作者:Aes

    第19节

    孟均在厨房里做他拿手的巧克力蛋糕,欧弟闻到心爱的牛奶的香味,巴巴地溜过去望着,可惜人家并被它打动。

    孟良人过去把它拎起来,带到客厅和加菲一块,坐在沙发上,翻了翻扔在茶几上的书,忽然门铃声响了。

    孟均从厨房里出来,问道:“你请了别人?”

    “没有啊。”孟良人也很奇怪,站起来去开门,还以为是陈元嘉,万万没有想到门外站着杨宁。

    杨宁是从前方鸿渐派到他身边的保镖,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人了,差点没认出来。

    杨宁朝他点点头道:“孟少爷,方老爷子请您过去一趟。”

    孟良人道:“方老爷子?”

    杨宁颔首道:“是的,方先生也在。”

    孟良人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是因为他在调查方鸿正,准备盘问盘问他?

    杨宁又道:“请您赶紧跟我们去一趟吧,要是不跟我们走,再来的就是老爷子的人了。”

    孟良人扯扯嘴角,心想这对父子做事风格还真是如出一辙。

    他转过身回到客厅里,孟均拿毛巾擦干净手,皱眉问他:“你要跟他们走?”

    孟良人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大概有什么事,解释清楚了就回来了。”

    孟均还是没有舒展眉头,个人的直觉,他觉得这一下突如其来,来的人也不说明理由,十分反常,他平时都不是多说话的人,此刻却多问了一句:“一定要今天去吗?”

    孟良人没发现他有些许不安,只当孟均的生日,自己往外跑,让他心里不开心了。但是杨宁是方鸿渐很倚重的一个属下,他的态度又十分笃定,让他相信的确有一些事,非今天去不可了。

    孟均的头发很久没去剪短,额头有一些碎发落下来,他替他拨了拨,再次道:“我很快回来的。”

    说着他拿起手机,整了整外套,转身和杨宁出去了。

    车就在楼下等待,孟良人俯身坐进去,杨宁坐上驾驶座,发动车子,一路驶出小区外。

    在路上,孟良人开口道:“到那之前,至少先让我明白明白情况吧,杨大哥?”

    杨宁看了看后视镜里青年平静的面容,心内暗暗叹了口气,道:“多的我也说不了,只告诉你,方先生的弟弟犯了大事,方先生正和方老爷子商量,要把他送进精神病院去。”

    孟良人心里一惊,送进精神病院?这种地方比牢房还不如,牢房里的人,好歹还讲点理,精神病院里就是一群疯子,疯了的出不来,没疯的也要被困在里面。

    但他奇怪的不是这个:“这是方家的家务事,我想我不好去旁观吧?”

    杨宁却闭紧嘴巴,没有再回答他了。

    车子跑了快有一个小时,驶进宛溪的东郊区,孟良人看了看手表,但愿能在傍晚之前赶回去。

    轿车开进一座农庄,路两旁是树木田地,空气清爽,是个养老的好所在。

    在一片空地停下后,杨宁下车来替孟良人开门,请他随自己来。

    孟良人打量着周围情况,跟随他走进了正对着来路的大厅正门。

    一进去,里面的气氛凝重得压人。

    孟良人收回目光,不再左顾右盼,而是让杨宁把自己领到合适的位置,看着他离开。

    大厅正对门的主位上,传来老人的声音:“这是那孩子?”

    方鸿渐就站在离孟良人不远的地方,闻言点头道:“是,您以前不是见过吗?”

    老人“哼”了一声道:“多少年前见的?我倒是想多见几面,哪回不是你拦着?”

    孟良人道:“方叔叔。”他听这父子两人对话的口气,总觉得不大对镜。

    方鸿渐对上他的目光,应声道:“嗯,这是我父亲,你叫一声爷爷就是。”

    孟良人便朝那个老人躬一躬身道:“方爷爷好。”

    方老爷子很不乐意:“爷爷也就罢了,还要加个方字!”

    方鸿渐说:“您老别这么急脾气,有什么话慢慢说。”

    孟良人真是如坠云雾,不知所言,他眼光不经意一扫,看到了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

    这恐怕就是方鸿渐的弟弟,方鸿正了。

    他还没来得及多问两句弄清楚情况,忽然从旁边跑出来一个年轻女人,哭着去扶方鸿正道:“爸!”又眼泪汪汪地求方老爷子道:“爷爷,我爸他有什么做错的,父债子偿,我愿意代他受过,您别让他跪着了。”

    方老爷子看见方鸿正就来气:“我叫他跪着了吗?他就是跪上三天三夜,我也再不认他这个儿子!”话虽如此,看孙女哭得难过,话也动情,于是挥了挥手道:“你上一边站着去,你爸做的错事,我只问他。”

    那女人只好抹着眼泪起身,低着头站在一边,眼神瞥了孟良人一眼。

    然后方老爷子也不跟他们闲话了,直接向方鸿正道:“你啊,老六,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也成了个拎不清的了,我和你哥亏待了你哪里?不说你生了两个闺女,现在都安排得好好的,你要是生了个儿子,我的亲孙子我能不疼?你却跟人合谋去害你的侄子!”

    孟良人听见一愣,方鸿渐不是没有儿子女儿嘛,不过似乎听说有个继承人,大概就是了。

    方鸿正抬起头,目光扫过方鸿渐,孟良人还有他自己的女儿,一咬牙道:“您把我当作儿子看过吗?除了大哥,你把我和其他兄弟当过儿子看吗?当年大哥把他们一个个赶出去,您说过一句话吗?我一辈子,还有我女儿一辈子,都要拽在他方鸿渐的手里,我不服!”

    方老爷子听着,怒极反笑道:“你这么有出息,不想被人拿捏,大不了自个出去闯江山!这么大一个方家,不是我当年闯出来的?你说我不当你是我儿子,那你倒是学学我,让我看看你配不配做我方宏生的儿子?”

    方鸿正说不出话,其实从他失败的那一刻,他就无从辩驳了,只有赢的人,才有解释的机会。

    方老爷子说完一番话,平了平怒气,对周围的人说:“带他走,有事问你们方先生,别再跟我提了。”

    一旁方鸿正的女儿又哭了出来:“爷爷……”

    方老爷子正色道:“楚英,家里的规矩,你还不明白吗?”

    她顿时收住眼泪,上去搀住自己的父亲,慢慢地退出去了。

    等到厅堂里只剩下方鸿渐和孟良人,方老爷子叫人换杯茶来喝,然后看向孟良人,好整以暇,开门见山地问:“孩子,你知道你该姓孟,还是姓方吗?”

    第69章 三十三

    孟良人一愣道:“什么?”他觉得这方老爷子,说话和对他的态度都有些怪异,不像是对待一个普通小辈。他眼睛望向方鸿渐,寻求一个解释。

    方鸿渐眉头一动,慢慢开口道:“父亲……”

    方老爷子眼睛一瞪道:“你还想糊弄过去?等我老头子半截身子入了土,还要糊弄?”

    方鸿渐转过头,看着孟良人道:“这件事,说得太急对彼此都不好。”

    孟良人更觉怪异了,他从来没见方鸿渐踌躇过,可是此刻他看他的眼神,分明多了许多复杂难明的情绪。

    方老爷子手搭着拐杖,看看孟良人,又看看自己的长子,轻轻叹了口气:“太急?你还要让我等多久啊?我年纪大了,老六已经让人赶出去了。等我入了土,你们就是翻过天去,我也不管了!可现在,我就想……”

    老爷子瞥了一眼懵然无知的孟良人,手一指方鸿渐道:“你来说,你自己造下的孽,你来说。”

    方鸿渐淡淡道:“您都这么说了,我今天要是不挑明,岂不成了不肖子?”

    老爷子冷声道:“不错!”

    孟良人隐隐感觉到不对劲,似乎有什么要紧的秘密即将摊开,他很想拔腿就走,但是又有一种直觉让他伫在原地,听着眼前两人的对话。

    “良人。”方鸿渐开口,停顿了一下,问他道:“你知道你妈妈是怎么嫁进孟家的吗?”

    孟良人皱了眉,说:“不知道。你见过她,你调查她?”

    方鸿渐没有因为他的质问而不快,而是语气温和地承认了:“是,见过。虽然这么多年,我早就忘了她的名字了。”

    孟良人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鸿渐站在他面前,用低沉缓和,却又十分笃定的语调说:“当年我是怎么遇上她,又做了什么,我都记不清了,或许是段露水姻缘,但我没想到她会怀孕,会生下你。”

    “……”

    方鸿渐接着道:“后来你妈妈嫁进孟家,七个月后难产去世,把你交给孟家人抚养。”

    “……”

    “那时候在周老夫人处见到你,我就感觉到不对劲,你和你的祖母有五分像。”

    “所以你就认为,我是你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孟良人面无表情道,“方叔叔,你是不是黄金档的连续剧看多了?”

    方鸿渐耸耸肩膀道:“只是一张证明就能解决的事,我为什么不干呢?”

    孟良人眉头皱得更紧了:“你还做了证明?”

    方鸿渐道:“你要看的话,我现在叫人拿来……”

    “不,我不需要。”孟良人后退一步,掩饰性的看了看表,说:“快五点了,我得回去了,今天有人生日,这样的笑话很无聊。”

    “是很无聊。”方鸿渐注视着他道,“因为这不是笑话。”

    杨宁在驾驶座上等着,远远地看见孟良人快步走出大厅,往这边来。

    他走下车,替这位方家的贵客——或许将来还会成为这里的主人——拉开车门,只见他走到车旁边站住没动,对他勉强笑了笑,说:“杨大哥,你的车借给我开回去吧。”

    杨宁讶道:“可是应该由我送你回去……”

    孟良人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人尾随他赶了上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对他道:“小孟少爷,这是方先生让我转交你的,请你好好看一看。”

    那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看得出保存了很久。

    杨宁见到这个情况,也都明白怎么回事了,于是朝孟良人示意道:“那我就不送你了。”见孟良人脸上没什么表情,担心他情绪都压在心里,反而容易出事,便多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孟良人停顿了两秒,才伸手接过那份寥寥两三页的文件,转身坐进驾驶座,扔在副驾驶座位上,发动车子打起方向盘,一路扬长而去。

    两个人站在原地看着车子远去,杨宁开口问道:“老板怎么说?”

    他身边那人道:“没说别的,只叫人不要拦着他,唉,咱们听吩咐做事就行了。”

    车内,孟良人一面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状态,不大适合开车,重活一次,他比以前更珍惜自己这条命,而另一面,他只想快掉逃离这块地方,看着后视镜的景物越来越远,他恍然生出一种,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只是一场梦的感觉。

    但是副驾驶座上那几页白纸黑字,像是向他证明,一切都无法逃避。

    他驶进市区,驶过渐渐繁华的街道,还是那绵绵细雨,将近傍晚,天色更加昏暗,商铺的灯早早亮起,行人匆匆。

    他近乎无目的地开了半个多小时,在一座横江大桥上停了下来。

    把车停在路边,他下了车,走上人行道,江风一阵一阵,路人都缩起肩膀,低着头赶路,没有人注意他。

    他手里握着那卷文件,靠着大桥的栏杆,慢慢展开来看。

    没什么可看的,方鸿渐让人把这个送来给他,不就抱了十成把握了吗?

    可他还是一点点展开,从名字到日期,到具体分析的每一行字里,看了来来回回不下十遍。

    风吹得眼眶模糊,孟良人把文件卷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想到很多,但又什么都没想,他不知道去哪,此刻在车来人往的桥上,他又感觉到当年被逐出家门的茫然,有那么一刻,他以为自己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地。

    就这么木雕泥塑似的站了二十分钟,他终于捡回一点思维,从外套衣兜里摸出手机,拨通了孟哲的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了。

    “老四?”

    “大哥。”

    “嗯?”

    “我……”孟良人张开嘴,风几乎灌进喉咙,把他涌上来的话冲的含糊不清,“我……”

    孟哲察觉到他语气里的反常,问道:“你怎么了?你在外面?孟均呢?”

    “他在家里,说要做蛋糕给我。”

    “那你还在外面?很晚了。”

    “是很晚了。”

    孟哲问一句,孟良人答一句。细雨蒙蒙地罩在他身上,忽然风大一阵,叫他狠狠地打了哆嗦。

    他又喊了一声:“大哥。”

    “你怎么了?”孟哲又问了一遍,“你在哪,我让孟均来接你。”

    孟良人哑声笑了笑,道:“叫他一个小孩来接我个大人,更不好吧?”

    “他马上要成年了,做事还算稳重。”

    “是快要成年了……”孟良人喃喃道,忽然说:“大哥,孟均和我,一点都不像哪。”

    孟哲的声音顿了顿道:“他像他妈妈。”

    孟良人道:“可是我和你和三哥也不像。”

    “我们是异母。”孟哲停了一下,问道:“老四,你去见了什么人?谁跟你说了什么?”

    孟良人渐渐地冷静下来,说:“方叔叔叫我去见了一面,方老爷子也在。”

    “……”

    “他给了我一份亲子鉴定,还是七八年前的。”孟良人声音很低,仿佛要沉到心底去,“这份亲子鉴定,你看过吗?”

    那边沉默了数秒,孟良人却觉得分外的漫长,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在期待一个否的答案,好像孟哲说一个不字,就能峰回路转。

    “我看过。”孟哲的回答里好像带着一声深重的叹息,“他那次趁你进医院,找人取了血样,我还不知情。”

    孟良人眨眨眼睛,这里给风吹得有些酸疼,问道:“那之前呢,你一直知道,我的亲生父亲不是……”他说不出话了。

    孟哲道:“我知道你不是爸亲生的,但你的亲生父亲是谁,心姨一直避而不谈。老四,等你回家来,我们面对面谈好吗?”

    很久之后,那边传了一声“好”,然后挂了电话,只剩下忙音。

    天色将近全黑的时候,孟均看着窗外的隔壁楼的灯光,打算打个电话给孟良人,刚拨了两个键,玄关处有了响动,孟良人带着一身水汽开门进来。

    孟均放下手机,走过去道:“不是有人接送吗,怎么还淋了雨?”

    孟良人对他一笑,亮了亮手里的袋子道:“我下车去买了点酒。”

    孟均道:“你平时不爱喝酒。”

    “不是不爱喝,是怕喝醉。”孟良人揽过他的肩膀,发梢的水汽和身上的凉寒侵袭过来,让孟均神色微动,只是三个小时没见,他却觉得孟良人和走之前不太一样了。

    “方先生找你有什么事?”

    “一些小事,不足挂齿,今天你过生日,就别说这些无关的话了。”

    孟良人拿毛巾擦了擦头发,然后脱下外套坐在餐桌边,把买来的酒兑了雪碧,孟均一杯,他一杯:“虽然你还没成年不能喝酒,但是今天你生日,就破例一次。”

    巧克力蛋糕摆在桌的正中央,没有裱花,却能闻到散发在空气里的香甜的味道。

    孟良人用超市买来的彩蜡烛,一支大的,七支小的,点缀在蛋糕上,拿打火机一一点燃了,对孟均说道:“好了,关灯吹蜡烛吧。”

    孟均起身关了餐厅里的灯,客厅里还亮着,孟良人举杯道:“生日快乐。”

    孟均也举起杯来,和他碰了碰。

    孟良人反手一饮而尽,顺手又兑了一杯,忽然想起什么来:“我忘了给你做长寿面了。”

    他正要站起来去厨房,孟均按住他的手道:“算了,小叔叔,明年再给我做吧。”

    孟良人顿了顿。孟均又说:“明年是我的成年礼,你不会缺席吧?”

    有那么一瞬孟良人是沉默的,但很快他就回答道:“当然不会。”

    孟均何其敏锐,在烛光下,孟良人神态的每一个细节他都看得清清楚楚,自然不会忽略掉他的这点迟疑,心里难免涌上来一点失望,但仍然握紧了他的手道:“你答应了可就不能反悔了。”

    孟良人对上他的目光,笑了笑说:“不反悔。”

    孟均把自己那杯酒喝了下去,右手仍然抓着孟良人的手,后者动了动手指,示意他道:“别光顾着喝酒,许愿吹蜡烛啊。”

    孟均只得松开来,看着摇曳的烛火,许了一个愿望,然后吹灭了蜡烛,站起身去开灯。

    孟良人说:“这么快?许的什么愿望?”

    孟均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孟良人终于笑了:“好吧,我还在想,要是简单一点的愿望,我就帮你实现好了。”

    孟均眉毛一动,没有说话。

    开了灯,两个人就坐在餐桌边,就着蛋糕喝酒,孟良人是一杯接着一杯,孟均为了陪他,不知不觉也喝了不少。

    到了晚上八点一刻,孟均觉得不能这么喝下去了,就站起来去拉孟良人,把他扶起来道:“小叔叔,洗个澡去床上睡觉吧。”

    孟良人头搭在他肩膀,含糊不清道:“孟均……孟均……”

    孟均大概也是半醉了,就带着孟良人,走到卫生间里替他洗脸擦手,洗完往他身上闻了闻,还是有很浓的酒味,索性拖着他去浴室,关上门就要替他脱衣服。

    孟良人喝醉了老实得很,深黑的眼珠像是蒙了一层雾,乖乖地看着替他宽衣解带的孟均。

    孟均正俯身解他的皮带,抬头看见这一幕,原本剩下不多的理智也飞到爪洼国去了。

    他听从本能地直起身,一手搂腰,把跟他身材相当有些偏削瘦的年轻男人按在墙壁上,狠狠吻了下去。

    第70章 三十四

    酒精不能完全麻痹大脑,却是最好的催发剂。

    不知谁的手碰开了花洒的喷头,冒着热气的水洒下来,让浴室里罩上一层水雾。

    孟均借着那点酒意,肆意地纠缠着怀抱里的人。他再成熟,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有些事情,一开头就刹不住了。

    孟良人的眼皮不安地滑动着,他费力地想睁开眼,但头脑像经历一场风暴,无数零碎的画面闪现,可是在触觉上,剧烈的亲吻和抚摸都分外清晰。摩挲着他腰腹的,带着力道和热度的手指,深入他口腔的至死方休的湿吻,混杂着酒气,好像把他带回了上辈子那段花天酒地的生活。

    他浑浑噩噩地,把抱着他的这个人当作了他不知道第几个女朋友,可能是那个小歌星,或者是哪个嫩模,不过,还真热情。

    孟良人不是柳下惠,但这一世大约是想远离那种灯红酒绿的生活,也没有心思谈恋爱,所以在男女情爱方面,总是没什么实际经历,为此不知道被潘陶嘲笑过多少回。

    而此时此刻,身体的已被挑起,既然有人送上门来,气味很干净,也够热情,一度也没什么。

    就是有点太热情了,虽然女方主动是一种情趣,但太富有攻击性,也会让人承受不住。

    他早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他只知道,他需要一样东西,醉酒,性|爱或者别的什么,帮助他暂时逃避难以面对的现实。

    他一边迷迷糊糊地想些有的没的,一边伸出手回抱了过去,按着对方的后腰往自己这边一带,准备化被动为主动。

    没想到这个举动让“妹子”更激动了,按着他的手一用力,把他结结实实压在墙上,转而舔咬他的喉结。

    好吧,你主动就你主动。

    孟良人妥协了,两只手搭在对方背脊上,往下摸了摸,嗯,腰有点粗了。

    他身后是被体温熨出温度的白瓷砖,头顶是用作淋浴的大花洒,正细细地洒着温水,身体的右边,就是调节开关和水温的手柄。

    两人的身体紧贴着,磨蹭了一会儿,孟良人觉得对方缠自己缠得太紧了,有些透不过气,于是缩回右手来拉他紧紧箍住自己腰的手臂,一不小心,就碰到了花洒的冷水开关。

    情热之际,兜头的冷水喷下来是什么感觉。

    那一瞬间,孟良人就酒醒了。

    他的眼神很快清明过来,看到满是水雾的浴室,没有嫩模,没有女歌星,只有和他紧紧纠缠着的,同样清醒过来的孟均。

    一时反应不过来,他愣愣地喊了一声:“孟均?”

    那双眼睛,眼尾染了绯红,沾上的味道,反而更加惊心动魄。

    孟均的神色有那么一刹那的慌张,随后吸了一口气,慢慢放开搂着他的手。

    短暂的惊愕之后,孟良人竭力使自己镇定下来,道:“你在做什么?”

    孟均说:“我在抱你。”

    孟良人眼睛一睁道:“你说什么?”

    “我在抱你。”孟均的语调低沉,但还是能听出一丝不稳,“我喜欢你,小叔叔。”

    “……”孟良人被这句话冲击地说不出话来,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知道你还小,对这方面不大熟悉,容易犯糊涂……”

    “你听不懂吗?”孟均站在花洒下,任冷水冲刷在身上,“我再说一遍,我喜欢你,我爱……”

    “够了!”孟良人突然吼道,“孟均,你脑子有毛病吧!”

    刚才醉酒的情形,他全记起来了。

    他真是脑袋抽风了,才会把孟均当成前世那些女人……孟良人仰起头,抹了把脸上的水,嘴唇还残存着方才唇舌纠缠时的触觉。

    他手搭上淋浴开关,把水停了,不再看孟均,到卧室里找了一套衣服换上,然后拿了钥匙卡和钱包,就要出去。

    原本在客厅里乖乖呆着的欧弟跑过来,围着他脚边不停地转,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走。

    孟良人没有心思管它了,快步穿过客厅,一脚踏进玄关,就听到身后孟均喊他:“小叔叔。”

    孟良人迈出去的步子一停,孟均又说:“别走,好不好?”

    孟良人心中酸涩已极,他从来没有听过孟均用这种口气。他终究是回过头,看向这个满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少年,他的骄傲,锐气,此刻都没有了,只是低声下气地恳求道:“别走,好不好?”

    孟良人停顿了一会儿,转过身来面对着孟均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有这种念头的……孟均,是我做错了什么吗,让你觉得我不配被当作长辈尊重,我只配被你们戏弄吗!”

    他今天遇到的变故实在太多,让他几乎语无伦次起来。

    他以为自己没有父母,但还有兄弟姐妹,他以为因为林语心出身低寒,所以那些人才诟病他是私生子,他以为他有一个不爱说话但很爱粘着他的侄子。可他没有兄弟姐妹,他的确是出生时连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私生子,而他的侄子,根本不把他当作叔叔看待。

    孟均只是抿着嘴唇,定定地望着他。

    孟良人垂下眼,转回去开了门,“砰”地一声,离开了。

    “我只求你这一次。”孟均低声自语道,发梢的水珠落下来,砸在地板上,“只有这一次。”

    晚上九点钟,孟良人开着车,在大街上乱逛,他是真的无处可去了。

    不过半天时间,他的生活就被彻底打乱,甚至到了流落街头的地步,这跟上一世有什么区别?老天爷让他重生,是想再跟他开一次玩笑吗?

    酒醒之后的滋味并不好受,孟良人找了个街边停下来,头靠着椅背小憩。雨刚停,外头商铺的霓虹灯照在眼皮上,很不舒服。

    过了一会儿,他又睁开眼,拿出手机来,考虑了再三,打给了ey。

    “喂?我上你那住几天,别问那么多……我开车过来。”

    ey住着公司的员工公寓,不宽敞,但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孟良人快十一点的时候按响了他家的门铃ey打着哈欠来给这位少爷开门。进门后,走到亮处一看ey朝他暧昧地笑了:“哟,刚给谁赶出来了?”

    他以为孟良人是从情人那里过来的,孟良人脸一黑,摸了摸自己的锁骨和脖子,走到洗手间一看,果然一块青紫的吻痕。

    这小兔崽子那么用力。孟良人心里咬牙切齿的,面上却不透露一点儿,只说:“别废话,有没有毛巾和衣服?我想洗个澡。”

    ey一边叹息命苦一边找了毛巾和睡衣给他——全是粉红色。

    要是放在平常,他肯定要嫌弃两句,但现在没有开玩笑的心情了,只觉得十分疲惫,先去洗了个澡,然后到ey给他准备的卧室里躺着。

    后者倚着门框笑道:“你这是被哪个小妖精榨干了啊。”

    孟良人望着天花板道:“你再多嘴,我先榨干你。”

    ey捏起兰花指一指他道:“讨厌,人家是直的。”

    “……”孟良人看他那巴掌大的脸,还有粉红色的绵羊睡衣,怎么看都不像找得到女朋友的——说起绵羊,他脑海里又浮现出孟均的脸,什么乖巧懂事,全t是套路。

    ey见他好长时间不说话,过来俯身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孟良人说,“明天要是有工作的话,替我推了吧,我有急事,得回……临川一趟。”

    ey叹息道:“好吧。你来我这儿,我正好问你,前几天和你说的那个电影,你愿不愿意接?”

    孟良人愣了愣,想起来他说的那部正在筹拍选角的电影,如果接了这个角色,他年后将近半年就要跟着剧组到处跑,而他本来打算在叶老夫人的事结束后留在宛溪,一来可以暂作休息,二来孟均马上要高考,他也可以抽空照顾他。

    现在看来,这个决定得临时更改了。

    “我接。”

    ey讶道:“我还以为你会拒绝,怎么,舍得你的小侄子一个人在家啦?”

    孟良人没有接话,他现在不想谈任何关于孟家方家人的事。

    ey以为他累了,便说:“好吧,你先休息,晚安。”

    “晚安。”

    孟良人确实很累,累得想要马上闭上眼睡去,可是一闭上眼睛,万千思绪翻涌,就这么熬了大半个晚上,直到凌晨三四点,才勉强睡着。

    第二天他又爬起来去机场,坐了最近的航班回临川。

    风尘仆仆敲开孟宅的大门时,开门的女佣告诉他,孟哲没去上班,就在书房里等他。

    孟良人走进这座他无比熟悉的房子里,走上楼梯,推开书房的门,孟哲抬起头来看到他,放下了手里的工作。

    他们聊了整整一下午,林语心如何和孟父相识,如何嫁进孟家,她和酒馆那一家子的交情,一直到林语心的工作,生活,她的病人。

    孟哲把所有他看到的听到的都讲给了孟良人听,直到谈话的最后,他沉默了一下,道:“老四,要离开孟家或者留下,都由你自己选择,没有人勉强你,我不会,方先生也不会。”

    孟良人笑了笑:“离开或者留下?我都二十四岁了,早就在外面独立了。如果你说的是姓方还是姓孟这事,方家不缺我这个人,二十年前不缺,现在也不缺。”

    从上了飞机,到回孟家这条路,他渐渐地想明白了。

    如果遇到方鸿渐那会,他真的是那个十四岁的少年,对幼年时期曾经渴望的父子亲情还抱有希望的话,那么方鸿渐这么多年对他的好,足以让他把这个人当作父亲看待了。

    可惜他不是。

    活了两辈子,人生却只有一次,那些喜欢和厌弃,渴求和失望,都是有时限的。

    他重活一次,是为了保护好要保护的人,然后赚点钱,买一套房子,里面住着他喜欢的姑娘,一屋两人,三餐四季,白头到老。

    第71章 三十五

    孟哲听到他的回答,眼神微微柔和,但仍道:“方先生那里……”

    孟良人低下头,拇指和食指摩挲着左手腕的表带,笑容有所收敛:“大哥你不用担心,我自己会跟他说清楚。”

    孟哲皱了皱眉,道:“可我听你说方老先生也插手进来,如果他执意要逼你,大可我代表孟家来跟他谈。”

    孟良人点了点头,事情说明白,他不再掩盖脸上的倦色,孟哲道:“你回房间休息去吧,在家里呆几天再走。”

    孟良人抬头道:“我还有……两件事。”

    “什么?”

    “一件是接三哥回来的事。”他笑了笑,“我新接了个电影,年后就要开拍,到时候怕抽不开身,不如趁年前这两个月跑一趟,把三哥接回来吧。”

    孟哲想了想,答应道:“也好,我和他们商量。”

    “第二件事。”孟良人停顿了一下,才开口道:“我想等孟均放假之后,让他回家里来住着,学校也换回来。”

    这无疑出乎孟哲的意料,孟良人和孟均的感情,他和孟选都看在眼里。孟良人是他的幺弟,孟均是他唯一的儿子和继承人,他们两个能亲密无间,至少避免了将来可能产生的一些麻烦。

    孟哲一下想到孟良人刚曝出来的身世问题,问道:“是不是他知道你父母的事,犯浑了?”

    孟良人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反问道:“大哥,你从前告诉过孟均我的身世吗?”

    孟哲道:“我怎么会告诉他,他还是个孩子。”

    “是啊,的确是个孩子。”孟良人重复了一句,呼出一口气,道,“我跟拍的那个电影,一拍就是小半年,恐怕期间回来不了几次,放他一个人在家里,又快要高考,没人照顾总是不好,所以不如回家里来,虽然学校里可能不大适应,但孟均的话,应该还是能应付的。”

    孟哲颔首,算是同意了,但还是说了一句:“他很粘着你。”

    孟良人笑了一声,带了点难以言说的苦闷,孟哲便不多问了,放他回房间去休息。

    孟良人除了孟均这一桩心事,其他问题算是有了定论,晚上安下心睡了一觉,又在孟宅多住了两天。孟均一直没有打电话来,他有时候心里想,他是不是做得太绝了?或许孟均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两人之间没有血缘关系的事实,又因为从小依赖自己,所以把这份感情误认。

    孟良人想到他说他喜欢他,甚至说“爱”,就觉得又是荒唐,又是不解,十七岁的男孩,懂得什么是“爱”?他活了两辈子了,都不懂什么是爱,提到爱,无非是甜掉牙的情诗,是性,是占有欲。

    他遇到过一个女孩子,在临川最有名的大学读书,品学兼优,漂亮娴淑,称得上完美。

    他们在一起过一段时间,他不是滥情的人,没有做过见异思迁的事,也学着照顾她,可最后她先提出分手了,她说她受不了装成聪明大方的样子,孟良人对于她来说,好像随时都会离开,她在他眼里,和其他女人没有什么区别。

    孟良人半天摸不着头脑,他问:“是我让你没有安全感吗?”

    那姑娘看了他很久,叹了口气说:“是的。”

    他们站在机场里,孟良人说:“你要走了吗?”

    她上来抱住他,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说:“是的,我爱你,所以我要走了。”

    孟良人就站在原地看着她过安检,背脊挺直,没有回头。她很优秀,很高傲,但是孟良人却觉得,她很难过。

    他有点后悔,他应该对她再好一点的。

    孟良人从这幅回忆里醒过来,他很少主动回忆上辈子的事,因为他错过很多,无论是感情,还是人。他想,无论如何,他不后悔对孟均好,他应该再对他好一点,多关心他,或许两个人之间就不会这么糟糕。

    可是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他或许真该走了。

    走之前,他还有最后一个人要见。

    叶老夫人精心策划想要得到的那间公司,在上个月底宣告破产了,还背上一百多万的债务,在孟良人回临川的前两天,她被送进医院,医生说她不适合再呆在家里,必须在医院里接受全天候的监护和治疗。

    孟均跟着叶晖走进病房里的时候,看见的是一个瘦骨支离,行将就木的老人,难以想象,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可怜又无害的女人,把孟家,潘家,方家全牵扯她的计划里,搅得一团混乱。

    叶晖走到床边,低声喊道:“祖母,祖母?”

    叶老夫人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喊道:“敬水……”

    叶晖神色一动,道:“祖母,我是叶晖。”

    叶老夫人呆了呆,眼神清明了起来,道:“叶晖,你……来做什么,叶敬芳叫你来做样子?”

    叶晖淡淡道:“祖母,打从我爸妈知道你雇人差点把我撞死之后,他们就不想再对您有任何形式上的尊敬了。”

    叶老夫人呵呵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乐意见到你们?每次看到你们一家,我就想起我枉死的孩子!”

    叶晖蹙眉,对孟良人说:“你来和她说吧。”

    叶老夫人这才察觉到跟进来的孟良人,眯着眼睛看了看,道:“你是那个方鸿渐的儿子?”

    孟良人看着她,心内不起波澜,只有付出过感情的人才会让他难受,而眼前这个衰朽不堪的女人,他们甚至没有正式见过,一个人的贪欲和野心,竟然可以隐藏得这么深,不动声色地设计杀人,摧毁别人的生活。

    “我是孟良人。”

    叶老夫人道:“你还没改姓?孟哲舍不得放你吧,毕竟你手里……”她狠命咳嗽了两声,“有那块玉。”

    孟良人道:“那块玉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

    “你母亲是个厉害人。”叶老夫人哼笑一声,“搭上方家的继承人,转身又让孟廷乖乖娶了她,还让孟家人心甘情愿地养你养到这么大,孟家的媳妇,总是这么厉害。”

    “不错。”孟良人道,“相比之下,老夫人你就差太多了。”

    他这一句可把对方气得不轻,叶老夫人气得身子发颤,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忽然露出一个微笑:“可惜了,虽然左右逢源,福却薄,生下你就死了,和当年的秦桑一样。”她大笑起来。

    秦桑是孟哲的奶奶,也就是早早过世的孟老夫人。

    孟良人对那一辈的恩怨所知甚少,但听家里年纪大的女佣说过,叶,孟,周几位老夫人,是在年轻时候就走得很近的。

    他对这些人的宅斗大戏不感兴趣,该见的面已经见了,他不想再和一个垂暮老人多做纠缠。

    对叶辉使了个眼色,正要走时,叶老夫人喊住他:“你等等。”

    孟良人回过身,见叶老夫人盯着他说:“既然你们赢了,不妨多告诉我一句,那批货,到底藏到哪里去了?”

    孟良人想了想,看向她道:“既然你执意要问,那么,没有那批货。我母亲只是个外科医生,她留给我足够在临川市区买套房的钱,大概是怕孟家人万一不守信用,我流落街头,好歹还能过过普通人的生活。谁知道我为了这笔钱,差点送了命。”

    叶老夫人瞪了他半晌,见孟良人神态不似作伪,手抖了起来:“这不可能……”

    孟良人知道她一时半会不会相信,对叶晖说:“该说的都说了,我下去楼下等你。”

    叶晖点点头,孟良人离开病房,顺便带上了门,留下名义上的祖孙二人。

    叶老夫人勉强回过神来,看向叶晖道:“你又要说什么?”

    叶晖打量着她,这就是充斥在他幼年生活里的人,祖父为了她,差点把整个家倒过来。

    叶老夫人忍受不了他的眼神,拔高声音道:“你看什么!”

    叶晖道:“当年二叔(叶敬水)死于车祸,我不知道情形怎样,但如果我爸有意要害他,就不会答应祖父,将小半个叶家分给你。”

    第19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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