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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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第一佞臣 作者:启蛰
第8节
“您瞅瞅，这不说着大少爷和小公子就来了吗？可见人是禁不得念叨的。”于嬷嬷笑着给两人见了礼，老夫人笑着抚掌，“可不是，快来做。哎哟，小离这一个冬天下来可胖了些，看来淇奧可没少着你吃。”
胡离被老夫人捏着脸颊，说话都有些不清晰，“老夫人，萧大哥前两天还说要扣我的鸡腿。”
老夫人哈哈一笑，也不嫌弃胡离刚刚吃烤猪蹄吃的一嘴油，直接揽进了怀里，笑个不停，“哎哟，你个小泼猴子，就该让淇奧少让你吃点。”
胡离嘟着嘴，看着萧淇奧在一旁笑的眼睛眯起来的样子，转了转眼睛，“老夫人，萧大哥说给你准备了好东西，您快让他拿出来看看。”
老夫人闻言笑着看向萧淇奧，“哦？准备了什么？”
萧淇奧将胡离从老夫人怀里捞出来，笑着敲了敲他的发顶，“本是给祖母准备的年礼，祖母想看，孙儿这就着人去拿来。”说着便要书竹去取。
老夫人摆摆手，将人叫回来，“既然是年礼，当然是初一那天再给最为合适了。”
萧淇奧笑而不语，叫下人拿湿帕子过来给他净了手，又捏了捏他柔软的掌心。
第二日，除了萧静姝在齐家不能随便回来，萧淇奧，军营里的萧鸿永加上一直在老夫人这里的萧静好，还有跟着萧淇奧的胡离都聚在了老夫人那里。
萧淇奧因着昨日去赴了翰林院林大人的酒会，清早起来的时候头还有些发疼，他的酒量虽然算不错，但几位大人喝高兴了之后，可是不讲理之极。看萧淇奧比较清醒，最后几个人轮着将萧淇奧灌醉了。
还是胡离带着书竹将人接回来的，胡离从没见过萧淇奧喝醉的样子，本来俊美如玉的脸上因醉酒泛起了一层红色，胡离呆呆的想，萧大哥是除了爷爷以外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
萧鸿永回来的时候，就跟萧淇奧偶遇，顺便去喝了杯茶才一起去了老夫人院子，至于他们谈了些什么，那就只有天知地知他俩知了。
外加训练赤戟说话时无意识偷听的胡离！
因着老夫人很久不曾这样将小辈们叫到一起了，萧父在中午的时候便也过来了，虽说他的子嗣不丰，但每个孩子都还算听话。及时萧静姝除了那种事，也妥当的处理好了，所以萧父看着自己的几个孩子坐在一起说话时，满心里都是喜悦。
“夫人今年身体不好，年节这许多事宜都是母亲在操劳着，儿子心想，等过了年，送您回外祖家一趟。”萧父坐在老夫人身边，低声说着。
老夫人脸上的表情未变，只是眼里闪过一丝怀念和叹息，“不了，你舅舅来信，那里这两年不算太平。”
萧父闻言愣了一下，“母亲已有十几年未回去了，想必舅舅也挂念着您呢。”
老夫人摆摆手，看着萧淇奧被胡离扑到身上后，笑着将人揽住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再说吧，淇奧过了年便十七了，该找个好姑娘定下来了。”
萧父皱眉，转头看向自己的大儿子，“儿子觉得，这事儿还是让淇奧自己来吧，我希望他能找个真心的人。”
这话倒是让老夫人诧异不已，不过想到齐氏，老夫人点了点头，只是看着胡离的眼神还是有些晦涩不明，“也罢，淇奧虽然自小便懂事，但这婚姻大事上还是得慎重，便再随他几年吧。”
老夫人笑了笑，这些日子下来，她也知道胡离是个好孩子，想来只是孩子心性。但淇奧的态度却让她有些担忧，不过，她相信淇奧会选择对他而言最好的。
若是最后结果真的如她所想，那也算是天命了。
胡离在这一瞬间忽然转过头看向老夫人，看着老夫人与萧父笑着说话的样子，疑惑的皱了皱眉头。老夫人要为萧大哥找妻子了吗？唔，萧大哥的妻子应该得跟萧大哥一样长得又好看，做事又厉害才行吧。
“想什么呢？眉头皱这么紧。”
“哎，没什么。”胡离赶紧回过头，“萧大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呀？”
胡离直白的话让其他两人惊讶的看着他，萧淇奧笑道：“问这个作甚，小离要给我做媒吗？”
胡离皱皱鼻子，摇摇头，“不是呀，刚刚老夫人说要给萧大哥找个妻子，我在想小大哥喜欢什么样的妻子呢？”
萧淇奧一愣，想到前世自己怀胎六月但母子皆亡的妻儿，忽然发现自己对她的样貌有些模糊了。
“当然是喜欢我喜欢的。”
胡离皱眉，转而看向在一旁的萧鸿永，“鸿永，你喜欢什么样的呢？”
萧鸿永脸红了一下，被眼尖的胡离看见后，惊讶的说道：“萧大哥你看，鸿永脸红了，他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子了。”
萧淇奧想着这会儿萧鸿永应该已经与于参将的女儿相遇了，便也打趣的看着萧鸿永，就连一直安安静静坐着听他们说话萧静好都好奇的看着萧鸿永。
萧鸿永难得的结巴了一下，“别……别乱说。”
胡离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哈哈笑着，“萧大哥，鸿永真的有喜欢的女子了。”
这一嗓子，把另一边说着话的萧父和老夫人都喊得看了过来，“鸿永有喜欢的女子了？是谁家的姑娘啊？”
萧鸿永本来已经不红的脸又红了起来，结结巴巴的，“祖母，父……父亲。”
“别害羞，是谁家的姑娘，祖母好帮着你看看。”
萧鸿永抿了抿嘴，他知道若是祖母能帮着打点的话，对他的婚事来说是最好的，最后虽有些羞赧，“是孙儿所属军的于参将的小女儿，于小姐。”
老夫人想了想这位于小姐，确信自己没听说过这姑娘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后，笑道：“好好，待过了年，祖母便邀请她来府里做客。”
萧鸿永红着脸点点头，胡离笑嘻嘻的凑到萧淇奧耳边，低声道：“萧大哥，等你有了喜欢的人也会这样吗？”
萧淇奧眼神莫名的看着胡离。
第十九章 佞臣第十九步
岁除的那天，萧淇奧早早的就起了，不仅仅是因为胡离一大早的就在院子里锲而不舍的要在今年的最后一天让赤戟学会说话，更因为今儿这个日子可无法依着性子睡懒觉。
因着今天要祭祖，作为萧家的嫡长子，萧淇奧一早就跟着萧父去了祠堂。还是教不会赤戟说话的胡离气馁的去了厨房，跟着大师傅在厨房里来来回回的走，馋的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大师傅愁的头发眉毛都要掉毛了，这小公子跟在他身后，他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将这小身板的小公子给撞到了，走个路还得小心翼翼再小心翼翼。
还是厨房里的一位嬷嬷从热着的笼屉里面拿了几碟小点心给胡离，说让他帮忙送到老夫人那里去，胡离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香气扑鼻的厨房。
胡离将小点心送到老夫人那里后，就留下了，跟老夫人一边吃着，一边窝在老夫人身边说着话。
萧淇奧和萧父则在书房里写着即将要用的春联，萧父虽然有些古板，但字却写的不错。萧淇奧写完最后一笔，将笔放下，揉了揉有些疲累的手腕。
“父亲，孩儿写完了。”
萧父放下笔，探过头来看了看，笑道：“不错。”
萧淇奧笑着摇摇头，想到胡离每次练字就痛不欲生的表情，直接笑了起来。
萧父疑惑的看着萧淇奧，萧淇奧指了指还在晾干的春联，“孩儿之前曾让小离练字，您是不知道，小离的字真是让人……结果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这字至今也没什么进步。”
萧父想到萧淇奧院子里那个小少年，也跟着笑起来，“前些日子，我还在天香楼遇见他，他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萧淇奧点点头，“孩儿倒想让他这么单纯下去，毕竟难得。在这萧府里，孩儿再没见过别的什么人能让孩儿这么不费心神的交谈了。”
萧父不知想到了什么，沉默不言，脸上的笑意也收了起来。
“好了，去你祖母那里吧。听说那孩子也在那呢。”萧父叫下人进来，将晾好的春联拿出去贴上，便带着萧淇奧一起去了老夫人处。
恰巧半路上遇到了萧母和安氏，萧淇奧给萧母见了礼，“母亲可好些了，今儿早去给您请安，刘嬷嬷说您身子不大爽利。”
萧母摆摆手，“无碍，只是夜里顺不安眠罢了。老爷，这可是要去母亲那里？”
“正是，你们也一起来吧。”萧父点点头，“前两年，都是你在操持过年的事情。今年你身子不好，便操劳了母亲。你如今既然无事了，也帮母亲去做点事。”
“是。”
萧父和萧母说着话，安氏在一旁凑趣，萧淇奧则走在一边沉默的听着。
其实，自从萧静姝被嫁去齐家后，他就对报复萧母可有可无了。萧母若是知道萧淇奧今儿在齐家过得不痛快，是他让映娥暗地里撺弄的，想必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哦，不对，他已经有想杀了自己的心了。
若不是夏一擅毒，若不是上一次小离突然中毒让那慢性□□现于人前，怕是萧母还会不间断的给他送那些“好东西”。
四人到的时候，就听见胡离和萧静好正陪着老夫人笑得欢畅，门口的丫鬟瞅见他们过来，赶紧的打起帘子，“老夫人，老爷带着夫人，大少爷和安姨娘过来了。”
于嬷嬷快步走到门口，将四人迎进来，眯着眼睛笑呵呵的：“老爷和大少爷来了，老夫人刚刚还念叨，说老爷和大少爷写了恁多的字，怕是会手疼，特地吩咐下人寻了些艾泡了水，好让筋脉疏通，减轻些疼痛。”
老夫人的声音从内屋传出来，“就你碎嘴，还不叫人进来，都堵在门口作甚。”
于嬷嬷呵呵一笑，“瞧瞧我这不长眼的，老爷，大少爷快写进去吧。”
萧母看着于嬷嬷笑呵呵的样子差点咬碎了一口牙，这老婆子每次见到他都恨不得眼睛长到天上去，真以为她是那老东西身边的人，她就没办法吗？
想到还在齐家的萧静姝，萧母好歹压下了这一肚子的火，这个时候，老夫人对于齐家来说还是个威慑。虽然她从嫁到萧府来的那天就不知道齐家到底在害怕那老东西什么，难道父亲和兄长有什么把柄在那老东西手里？
齐家到底有没有把柄在老夫人手里，于嬷嬷可以负责的告诉萧母，还真有。但就算如此，齐家也从来没有动过心思敢来找老夫人的麻烦。
当然这些事情，于嬷嬷是不会告诉萧母的，她其实还挺想看看齐氏这毒妇敢做出什么事来。
岁除这天的事情不少，待过了午饭，厨房里就开始做年夜饭，包扁食。本来胡离在老夫人那里并不知道，但赤戟却一个劲儿的往外跑，就连老夫人都惊讶的看着赤戟。
最后，胡离胳膊上绑着护腕，让赤戟站在上面，带着它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了厨房。
赤戟黑豆眼里满满的都是对肉食的垂涎，和他的主人一起眼巴巴的站在厨房门口，表情如出一辙，不愧是主宠。
这边两人简直要成了大厨师的心头大患，而萧淇奧则跟着萧父等人一起打开祠堂，准备祭祖的事宜。
祭祖对于萧家来说没有那么繁琐，萧家起家是在萧淇奧的曾祖父那一代，萧曾祖父是个孤儿出身，并没有什么先祖可祭。萧淇奧的祖父在最后虽然做到了一品大员的程度，让当时的萧家在皇城也算是一等的家族。
但萧祖父对于老夫人的感情算是当年皇城中让各家夫人都羡慕的事情，因为萧祖父从头到尾只有老夫人一人为伴，不管是妾室还是通房统统都没有。而老夫人只得了萧父一个孩子，所以如今萧家的祭祖真的是非常的简单。
当然简单并不代表着不尊重，起码如今萧家能比天下大多数人过得好，还是先辈们的努力。
萧淇奧跪在软垫上，对着萧家先祖的牌位垂眸。上一世他死后，不知道萧家过得如何，但这一世，即使最后与上面鱼死网破，他也会护着萧家众人。
祭祖后，萧淇奧被胡离带着做到了屋顶上，至于怎么坐上去的。在另一个屋顶上的夏一默默的翻了个白眼，继续啃着手里的烧鸡。
萧淇奧感受着屋顶上冷飕飕的风挂在脸上的刺痛感，不明白自己是为什么要答应胡离上屋顶看烟花的奇葩要求。萧父因为晚上要进宫参加宫宴，所以萧府里早早的就进了晚膳，毕竟宫宴上可填不饱肚子。
晚膳用的早的后果就是坐在屋顶上陪着胡离吹冷风，萧淇奧拢了拢袖子，看着一脸兴奋的胡离和赤戟，“站在下面也能看得见，何必到屋顶上来？”
胡离抱着赤戟，在屋顶上也不老实，“怎么会呢，不是说站得高看的远吗？这皇城里的宫殿楼宇那么多，远一点的烟花我就会看不到的。”
萧淇奧听着胡离的话一愣，皇城中的宫殿楼宇确实是多，多的让人感觉到有些压抑。
“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那里能看的更远。去吗？”
胡离眼睛一亮，“去去去。”
最终萧淇奧带着胡离去了皇城年前刚开的一家酒楼，那里今日还开着店。年前这酒楼刚开的时候，便惹得皇城中议论纷纷，因为这酒楼是这皇城中除了皇宫外最高的建筑，足足有五层之高。
酒楼的最高层是不接待客人的地方，当然胡离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萧淇奧带着他上了这家名为饕餮宴的五楼。
饕餮宴的五楼只有三间房间，萧淇奧带着胡离过来的是其中一间，站在窗口恰好能看见皇宫的方位。如果要看烟花，自然是看皇宫的烟花，平民也无力支付烟花的昂贵费用。
胡离坐在窗边上，和萧淇奧说着话，“以前我和爷爷住在山上，我们那里没有什么人，每次到了过年的时候，我就央着爷爷带我去附近的村子和镇子，有时候能看得到烟花，但大多数时候只能看见鞭炮。”
胡离记得山下有个很小的村子，他们那里很冷，那个小村子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了十几户人家。
他刚刚化形的时候，认识了村子里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是当时村子里的孩子头，他刚跟着爷爷去的时候，差点被他欺负。但是后来他再下山被别人欺负的时候，也是那个孩子每次都出来将那些人打的鼻青脸肿。
萧淇奧听着胡离絮絮叨叨的说着以前的事情，看着他在烟花映照下越发精致的脸颊，“以后每年你都能看到烟花。”
胡离蓦然回过头看着萧淇奧，忽然笑起来，“爷爷说回来找我的，到时候我就再这里买一个院子，到时候和爷爷一起住。所以，萧大哥，你知道我能在哪里挣到钱吗？”
萧淇奧闻言，心里一闪而过的不舒服都被胡离下一句逗笑了，“你如今吃我的，住我的，喝我的。等你赚到钱第一件事是不是应该先给我这段时间你的食宿费？”
胡离愣了一下，猛然反应过来，他本来留在萧府是因为砸了萧大哥才要留下来，看看如何补偿的。胡离想了想自己这半年的日常，突然羞愧的不能自已。
他竟然除了吃，就是玩，再就是教赤戟说话，除了最后一件事，他几乎全都是在浪费时间。
胡离僵硬着表情，讪讪的看着萧淇奧，“萧大哥，我应该补偿你多少钱？”
萧淇奧低声一笑，看着胡离脸上忍不住露出的红霞，“钱我不缺，这样吧，你留在我身边，给我做一年的小厮，我就当你还清了，如何？”
第二十章 佞臣第二十步
胡离最终答应了萧淇奧的要求，不过不是做一年小厮，而是做一年书童。
当晚除夕夜，因为要守岁，萧淇奧不睡，胡离也就跟着萧淇奧不能睡。胡离本身自己倒是不困，就是有些无聊。
等看够了烟花，胡离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萧淇奧带着人回到萧府后，胡离反而清醒了。
萧淇奧见他确实不再犯困了，便吩咐书竹去将从玲珑阁带回来的发带拿过来，“过了子时，你便是十五了，也到了束发的年龄了。”
胡离老老实实的坐在铜镜前面，秋夕拿着发带将他已经梳好的长发绑起来，高高的发辫越发显得精神。
胡离看着铜镜中有些模糊的自己，高兴的摸了一把高高的发辫，“以前我也有一根好看的发带，是爷爷给我的，不过我一直没有用，原来这样绑起来这么好看啊。”
萧淇奧哭笑不得的看着胡离一会儿就要摸一下的样子，开始好奇胡离的爷爷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听胡离说起的那些事情中，他那位唯一的亲人应该是个山野高人。
山野高人·胡爷爷正收拾包裹准备下山去找那个年节都不知道回家的小狐狸，不过是让他去闭关好好修炼，竟然还偷偷跑了。本以为那臭小子不过是一时闹别扭，结果都半年多了，还没回来，真是胆子肥了。
新年对于萧淇奧来说其实并没有多少的感觉，一如往年一样收一堆的礼物和红包，即使他今年已经入仕为官了。不过看着祖母对自己送来的佛珠的喜爱，萧淇奧觉得也许新年也并不是那么无聊的。
“萧大哥，我今天准备送你一个非常棒的礼物，你一定想不到。”胡离得意的晃着头，萧淇奧挑起眉毛，“哦？”
“嘿嘿嘿，你可以先猜猜，回去的时候我就告诉你是什么？”胡离嘴里哼着歌，和一边的萧鸿永说着话。
萧淇奧这次还真想不到胡离会送他什么，毕竟近期，胡离去的地方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想到之前胡离送给萧静姝的贺礼，知道他大概有些小秘密，不过他还是挺期待胡离要送的东西的。
萧家虽说大不如前，但大年初一这一天还是有不少人上门拜年的，毕竟老夫人当年也是一位响当当的人物。
萧淇奧今年也跟在萧父身后，跟着拜访了几位大人，便跟萧父分开去了他的老师李大人的府上。李府要比萧府热闹许多，虽然李大人除了萧淇奧这一个入门弟子外就再没收过学生，但指点过的人却不少，这些人念着当年的恩情，年节的时候总要来李府拜访一番。
李大人带着他的大儿子在前厅接待那些来客，而萧淇奧则被李文怀拽着去了后面。李夫人一看见萧淇奧顿时笑得跟朵花似的，李文怀不满的嘟囔了几句，被李夫人一巴掌打在了背上，只得连连讨饶。
“还嬉皮笑脸，你看看淇奧，三元及第，你呢？”
李文怀躲在萧淇奧身后，跟李夫人拌嘴，“我这不是才参加完乡试，还不到时间呢吗？”
“还顶嘴！”李夫人顿时柳眉倒竖，身边的嬷嬷赶紧将人劝住，“哎哟，我的好夫人，今儿这日子可不好发火。”
李夫人愤愤的瞪了李文怀一眼，转而川剧变脸笑得慈祥和蔼的跟萧淇奧说着话，李文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凑到萧淇奧耳边嘀咕，“萧师兄，我们待会儿出去吧。”
“去哪？”萧淇奧为了配合他，同样低声问道。
李文怀挠了挠脸颊，大年初一的他也想不到去哪，最后忽然想起来一般，拍了一下大腿，“唉，要不我们去饕餮宴吧，听说那里今儿也开着门呢！”
“你想去哪？饕餮宴，今儿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哪儿也不许去！”没控制住音量被李夫人听到后，顿时又是一阵咆哮。
李文怀顿时苦了脸，蔫蔫的坐在一边，萧淇奧笑道，“若是中午无甚大事，我便带着文怀出去吧，正好昭华叫我去赴宴，也让文怀跟着去玩玩吧。”
李夫人点点头，“也好，跟着你去我是放心的。”
李文怀愤愤不平的想，萧师兄就比我大一岁而已，怎么跟着他你就放心了，我自己叫萧师兄出去就不行呢。
不过能出去还是好的，萧淇奧下午确实带着李文怀去找了何昭华，只是所谓的赴宴也就是他们三人而已。
李文怀靠在饕餮宴三楼包厢的窗口，看着街上热闹的样子，不禁感概，“你们看看那些那些小孩子，我们可从来过那种日子。”
何兆华吊儿郎当的拿着一杯酒，闻言斜了他一眼，“你享受了一些别人没有的，就得付出一些被人拥有的。”
李文怀敷衍的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何师兄，你打算什么时候享受一些别人没有的东西？”
“唔，这得看你萧师兄什么时候能够从翰林院出来，从翰林院出来后又去了什么地方了。”何昭华想到家里那一堆的破事，也是头疼。
萧淇奧仍然是万年不变的笑脸，“最多不过今年入夏，应该就能离开翰林院，只是会调到哪里去暂时还需要再筹谋筹谋。”
李文怀皱着眉头，“你们就是想得太多了，让我爹把你要到户部去就是了。到时候职位低一些，最多别人说我爹护短，但职位低了，别人也没法去攻歼。”
何昭华眼睛一亮，手里晃酒杯的频率都快了一些，“文怀说得对，如果你去其他地方，正常来说便是正五品，但没有实权依然没什么用。不如去师伯的户部，到时候职位比正常调动低一些，但手里却能接触到实事更好一些。”
萧淇奧笑着抿了口酒，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他确实是想去户部，户部是钱袋子，若是攥紧了有大用。而且户部是后来七皇子的母妃，他的好姨母最先觊觎的地方。
只是他还没有确定到底是走老师的路子，还是走一切其他的路子，比如借即将要跟大皇子斗起来的三皇子的手。
他没有站队，对于两位皇子来说便是个无关之人，即使他是三元及第，在两位皇子眼里也还不够格。毕竟在他们眼里等自己成长起来还不知何年何月，而他们却想着以最快的时间争个胜负出来，好一举坐上太子之位。
那么等他们斗起来的时候，比起让对方的人进入户部这个紧要的地方，不如让一个跟两人都毫无关系的人进去，日后再慢慢拉拢也不迟。
“萧师兄，你就听我们的吧，到时候你去户部做个员外郎，有我爹在，你在户部还不是横着走。”李文怀大手一挥，特别豪气。
何昭华就喜欢逗弄李文怀，听他这么说，立即嗤笑一声，“你当淇奧是个螃蟹，以淇奧的性子，就算去了户部那也是能低调就低调。没看他在翰林院呆了几个月，传出来的消息全是他多么多么认真，多么多么努力，出风头惹幺蛾子的事儿人可一个都没干。”
李文怀撇撇嘴，“萧师兄就是太无趣了，日子过得跟我爹似的。”
萧淇奧摇摇头，笑道：“好了，这件事我会去跟老师谈谈，看如何去做。我们是出来喝酒的，不要说这些事了。”
三人在饕餮宴待到天即将黑的时候才各自回府，喝的醉兮兮一回去就被李夫人好好爱抚了一遍的李文怀，心里默默的流泪，太得意忘形了！
萧淇奧回去的时候，胡离正看着一封信皱眉，苦兮兮的脸看起来格外的可怜。
“怎么了？”萧淇奧将脱下来的大氅交给小厮，走到胡离旁边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信。
胡离苦着脸将那信递给萧淇奧，有气无力的，“爷爷要来找我了，天哪，我是偷偷跑出来，被爷爷找到一定会罚我去……啊啊啊，怎么办？”
去哪？萧淇奧疑惑的看了胡离一眼，手中的信上只有一句话“别让我找到你个小混蛋”，笔锋苍劲有力，字迹带着些潦草，一看就知道写信的人非常的生气。
不过——
“小离，你爷爷的字明明非常好，你的字怎么到现在都没有进步？”
胡离本就苦兮兮的脸顿时耷拉下来，萧淇奧感觉自己仿佛看到胡离背后有尾巴可怜的垂下去了一般，“你爷爷既然把信给你送来了，那应该很快就到了，也知道你在萧府，你逃避是没有用的。”
第8节
恋耽美
第8节
“您瞅瞅，这不说着大少爷和小公子就来了吗？可见人是禁不得念叨的。”于嬷嬷笑着给两人见了礼，老夫人笑着抚掌，“可不是，快来做。哎哟，小离这一个冬天下来可胖了些，看来淇奧可没少着你吃。”
胡离被老夫人捏着脸颊，说话都有些不清晰，“老夫人，萧大哥前两天还说要扣我的鸡腿。”
老夫人哈哈一笑，也不嫌弃胡离刚刚吃烤猪蹄吃的一嘴油，直接揽进了怀里，笑个不停，“哎哟，你个小泼猴子，就该让淇奧少让你吃点。”
胡离嘟着嘴，看着萧淇奧在一旁笑的眼睛眯起来的样子，转了转眼睛，“老夫人，萧大哥说给你准备了好东西，您快让他拿出来看看。”
老夫人闻言笑着看向萧淇奧，“哦？准备了什么？”
萧淇奧将胡离从老夫人怀里捞出来，笑着敲了敲他的发顶，“本是给祖母准备的年礼，祖母想看，孙儿这就着人去拿来。”说着便要书竹去取。
老夫人摆摆手，将人叫回来，“既然是年礼，当然是初一那天再给最为合适了。”
萧淇奧笑而不语，叫下人拿湿帕子过来给他净了手，又捏了捏他柔软的掌心。
第二日，除了萧静姝在齐家不能随便回来，萧淇奧，军营里的萧鸿永加上一直在老夫人这里的萧静好，还有跟着萧淇奧的胡离都聚在了老夫人那里。
萧淇奧因着昨日去赴了翰林院林大人的酒会，清早起来的时候头还有些发疼，他的酒量虽然算不错，但几位大人喝高兴了之后，可是不讲理之极。看萧淇奧比较清醒，最后几个人轮着将萧淇奧灌醉了。
还是胡离带着书竹将人接回来的，胡离从没见过萧淇奧喝醉的样子，本来俊美如玉的脸上因醉酒泛起了一层红色，胡离呆呆的想，萧大哥是除了爷爷以外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
萧鸿永回来的时候，就跟萧淇奧偶遇，顺便去喝了杯茶才一起去了老夫人院子，至于他们谈了些什么，那就只有天知地知他俩知了。
外加训练赤戟说话时无意识偷听的胡离！
因着老夫人很久不曾这样将小辈们叫到一起了，萧父在中午的时候便也过来了，虽说他的子嗣不丰，但每个孩子都还算听话。及时萧静姝除了那种事，也妥当的处理好了，所以萧父看着自己的几个孩子坐在一起说话时，满心里都是喜悦。
“夫人今年身体不好，年节这许多事宜都是母亲在操劳着，儿子心想，等过了年，送您回外祖家一趟。”萧父坐在老夫人身边，低声说着。
老夫人脸上的表情未变，只是眼里闪过一丝怀念和叹息，“不了，你舅舅来信，那里这两年不算太平。”
萧父闻言愣了一下，“母亲已有十几年未回去了，想必舅舅也挂念着您呢。”
老夫人摆摆手，看着萧淇奧被胡离扑到身上后，笑着将人揽住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再说吧，淇奧过了年便十七了，该找个好姑娘定下来了。”
萧父皱眉，转头看向自己的大儿子，“儿子觉得，这事儿还是让淇奧自己来吧，我希望他能找个真心的人。”
这话倒是让老夫人诧异不已，不过想到齐氏，老夫人点了点头，只是看着胡离的眼神还是有些晦涩不明，“也罢，淇奧虽然自小便懂事，但这婚姻大事上还是得慎重，便再随他几年吧。”
老夫人笑了笑，这些日子下来，她也知道胡离是个好孩子，想来只是孩子心性。但淇奧的态度却让她有些担忧，不过，她相信淇奧会选择对他而言最好的。
若是最后结果真的如她所想，那也算是天命了。
胡离在这一瞬间忽然转过头看向老夫人，看着老夫人与萧父笑着说话的样子，疑惑的皱了皱眉头。老夫人要为萧大哥找妻子了吗？唔，萧大哥的妻子应该得跟萧大哥一样长得又好看，做事又厉害才行吧。
“想什么呢？眉头皱这么紧。”
“哎，没什么。”胡离赶紧回过头，“萧大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呀？”
胡离直白的话让其他两人惊讶的看着他，萧淇奧笑道：“问这个作甚，小离要给我做媒吗？”
胡离皱皱鼻子，摇摇头，“不是呀，刚刚老夫人说要给萧大哥找个妻子，我在想小大哥喜欢什么样的妻子呢？”
萧淇奧一愣，想到前世自己怀胎六月但母子皆亡的妻儿，忽然发现自己对她的样貌有些模糊了。
“当然是喜欢我喜欢的。”
胡离皱眉，转而看向在一旁的萧鸿永，“鸿永，你喜欢什么样的呢？”
萧鸿永脸红了一下，被眼尖的胡离看见后，惊讶的说道：“萧大哥你看，鸿永脸红了，他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子了。”
萧淇奧想着这会儿萧鸿永应该已经与于参将的女儿相遇了，便也打趣的看着萧鸿永，就连一直安安静静坐着听他们说话萧静好都好奇的看着萧鸿永。
萧鸿永难得的结巴了一下，“别……别乱说。”
胡离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哈哈笑着，“萧大哥，鸿永真的有喜欢的女子了。”
这一嗓子，把另一边说着话的萧父和老夫人都喊得看了过来，“鸿永有喜欢的女子了？是谁家的姑娘啊？”
萧鸿永本来已经不红的脸又红了起来，结结巴巴的，“祖母，父……父亲。”
“别害羞，是谁家的姑娘，祖母好帮着你看看。”
萧鸿永抿了抿嘴，他知道若是祖母能帮着打点的话，对他的婚事来说是最好的，最后虽有些羞赧，“是孙儿所属军的于参将的小女儿，于小姐。”
老夫人想了想这位于小姐，确信自己没听说过这姑娘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后，笑道：“好好，待过了年，祖母便邀请她来府里做客。”
萧鸿永红着脸点点头，胡离笑嘻嘻的凑到萧淇奧耳边，低声道：“萧大哥，等你有了喜欢的人也会这样吗？”
萧淇奧眼神莫名的看着胡离。
第十九章 佞臣第十九步
岁除的那天，萧淇奧早早的就起了，不仅仅是因为胡离一大早的就在院子里锲而不舍的要在今年的最后一天让赤戟学会说话，更因为今儿这个日子可无法依着性子睡懒觉。
因着今天要祭祖，作为萧家的嫡长子，萧淇奧一早就跟着萧父去了祠堂。还是教不会赤戟说话的胡离气馁的去了厨房，跟着大师傅在厨房里来来回回的走，馋的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大师傅愁的头发眉毛都要掉毛了，这小公子跟在他身后，他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将这小身板的小公子给撞到了，走个路还得小心翼翼再小心翼翼。
还是厨房里的一位嬷嬷从热着的笼屉里面拿了几碟小点心给胡离，说让他帮忙送到老夫人那里去，胡离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香气扑鼻的厨房。
胡离将小点心送到老夫人那里后，就留下了，跟老夫人一边吃着，一边窝在老夫人身边说着话。
萧淇奧和萧父则在书房里写着即将要用的春联，萧父虽然有些古板，但字却写的不错。萧淇奧写完最后一笔，将笔放下，揉了揉有些疲累的手腕。
“父亲，孩儿写完了。”
萧父放下笔，探过头来看了看，笑道：“不错。”
萧淇奧笑着摇摇头，想到胡离每次练字就痛不欲生的表情，直接笑了起来。
萧父疑惑的看着萧淇奧，萧淇奧指了指还在晾干的春联，“孩儿之前曾让小离练字，您是不知道，小离的字真是让人……结果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这字至今也没什么进步。”
萧父想到萧淇奧院子里那个小少年，也跟着笑起来，“前些日子，我还在天香楼遇见他，他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萧淇奧点点头，“孩儿倒想让他这么单纯下去，毕竟难得。在这萧府里，孩儿再没见过别的什么人能让孩儿这么不费心神的交谈了。”
萧父不知想到了什么，沉默不言，脸上的笑意也收了起来。
“好了，去你祖母那里吧。听说那孩子也在那呢。”萧父叫下人进来，将晾好的春联拿出去贴上，便带着萧淇奧一起去了老夫人处。
恰巧半路上遇到了萧母和安氏，萧淇奧给萧母见了礼，“母亲可好些了，今儿早去给您请安，刘嬷嬷说您身子不大爽利。”
萧母摆摆手，“无碍，只是夜里顺不安眠罢了。老爷，这可是要去母亲那里？”
“正是，你们也一起来吧。”萧父点点头，“前两年，都是你在操持过年的事情。今年你身子不好，便操劳了母亲。你如今既然无事了，也帮母亲去做点事。”
“是。”
萧父和萧母说着话，安氏在一旁凑趣，萧淇奧则走在一边沉默的听着。
其实，自从萧静姝被嫁去齐家后，他就对报复萧母可有可无了。萧母若是知道萧淇奧今儿在齐家过得不痛快，是他让映娥暗地里撺弄的，想必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哦，不对，他已经有想杀了自己的心了。
若不是夏一擅毒，若不是上一次小离突然中毒让那慢性□□现于人前，怕是萧母还会不间断的给他送那些“好东西”。
四人到的时候，就听见胡离和萧静好正陪着老夫人笑得欢畅，门口的丫鬟瞅见他们过来，赶紧的打起帘子，“老夫人，老爷带着夫人，大少爷和安姨娘过来了。”
于嬷嬷快步走到门口，将四人迎进来，眯着眼睛笑呵呵的：“老爷和大少爷来了，老夫人刚刚还念叨，说老爷和大少爷写了恁多的字，怕是会手疼，特地吩咐下人寻了些艾泡了水，好让筋脉疏通，减轻些疼痛。”
老夫人的声音从内屋传出来，“就你碎嘴，还不叫人进来，都堵在门口作甚。”
于嬷嬷呵呵一笑，“瞧瞧我这不长眼的，老爷，大少爷快写进去吧。”
萧母看着于嬷嬷笑呵呵的样子差点咬碎了一口牙，这老婆子每次见到他都恨不得眼睛长到天上去，真以为她是那老东西身边的人，她就没办法吗？
想到还在齐家的萧静姝，萧母好歹压下了这一肚子的火，这个时候，老夫人对于齐家来说还是个威慑。虽然她从嫁到萧府来的那天就不知道齐家到底在害怕那老东西什么，难道父亲和兄长有什么把柄在那老东西手里？
齐家到底有没有把柄在老夫人手里，于嬷嬷可以负责的告诉萧母，还真有。但就算如此，齐家也从来没有动过心思敢来找老夫人的麻烦。
当然这些事情，于嬷嬷是不会告诉萧母的，她其实还挺想看看齐氏这毒妇敢做出什么事来。
岁除这天的事情不少，待过了午饭，厨房里就开始做年夜饭，包扁食。本来胡离在老夫人那里并不知道，但赤戟却一个劲儿的往外跑，就连老夫人都惊讶的看着赤戟。
最后，胡离胳膊上绑着护腕，让赤戟站在上面，带着它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了厨房。
赤戟黑豆眼里满满的都是对肉食的垂涎，和他的主人一起眼巴巴的站在厨房门口，表情如出一辙，不愧是主宠。
这边两人简直要成了大厨师的心头大患，而萧淇奧则跟着萧父等人一起打开祠堂，准备祭祖的事宜。
祭祖对于萧家来说没有那么繁琐，萧家起家是在萧淇奧的曾祖父那一代，萧曾祖父是个孤儿出身，并没有什么先祖可祭。萧淇奧的祖父在最后虽然做到了一品大员的程度，让当时的萧家在皇城也算是一等的家族。
但萧祖父对于老夫人的感情算是当年皇城中让各家夫人都羡慕的事情，因为萧祖父从头到尾只有老夫人一人为伴，不管是妾室还是通房统统都没有。而老夫人只得了萧父一个孩子，所以如今萧家的祭祖真的是非常的简单。
当然简单并不代表着不尊重，起码如今萧家能比天下大多数人过得好，还是先辈们的努力。
萧淇奧跪在软垫上，对着萧家先祖的牌位垂眸。上一世他死后，不知道萧家过得如何，但这一世，即使最后与上面鱼死网破，他也会护着萧家众人。
祭祖后，萧淇奧被胡离带着做到了屋顶上，至于怎么坐上去的。在另一个屋顶上的夏一默默的翻了个白眼，继续啃着手里的烧鸡。
萧淇奧感受着屋顶上冷飕飕的风挂在脸上的刺痛感，不明白自己是为什么要答应胡离上屋顶看烟花的奇葩要求。萧父因为晚上要进宫参加宫宴，所以萧府里早早的就进了晚膳，毕竟宫宴上可填不饱肚子。
晚膳用的早的后果就是坐在屋顶上陪着胡离吹冷风，萧淇奧拢了拢袖子，看着一脸兴奋的胡离和赤戟，“站在下面也能看得见，何必到屋顶上来？”
胡离抱着赤戟，在屋顶上也不老实，“怎么会呢，不是说站得高看的远吗？这皇城里的宫殿楼宇那么多，远一点的烟花我就会看不到的。”
萧淇奧听着胡离的话一愣，皇城中的宫殿楼宇确实是多，多的让人感觉到有些压抑。
“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那里能看的更远。去吗？”
胡离眼睛一亮，“去去去。”
最终萧淇奧带着胡离去了皇城年前刚开的一家酒楼，那里今日还开着店。年前这酒楼刚开的时候，便惹得皇城中议论纷纷，因为这酒楼是这皇城中除了皇宫外最高的建筑，足足有五层之高。
酒楼的最高层是不接待客人的地方，当然胡离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萧淇奧带着他上了这家名为饕餮宴的五楼。
饕餮宴的五楼只有三间房间，萧淇奧带着胡离过来的是其中一间，站在窗口恰好能看见皇宫的方位。如果要看烟花，自然是看皇宫的烟花，平民也无力支付烟花的昂贵费用。
胡离坐在窗边上，和萧淇奧说着话，“以前我和爷爷住在山上，我们那里没有什么人，每次到了过年的时候，我就央着爷爷带我去附近的村子和镇子，有时候能看得到烟花，但大多数时候只能看见鞭炮。”
胡离记得山下有个很小的村子，他们那里很冷，那个小村子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了十几户人家。
他刚刚化形的时候，认识了村子里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是当时村子里的孩子头，他刚跟着爷爷去的时候，差点被他欺负。但是后来他再下山被别人欺负的时候，也是那个孩子每次都出来将那些人打的鼻青脸肿。
萧淇奧听着胡离絮絮叨叨的说着以前的事情，看着他在烟花映照下越发精致的脸颊，“以后每年你都能看到烟花。”
胡离蓦然回过头看着萧淇奧，忽然笑起来，“爷爷说回来找我的，到时候我就再这里买一个院子，到时候和爷爷一起住。所以，萧大哥，你知道我能在哪里挣到钱吗？”
萧淇奧闻言，心里一闪而过的不舒服都被胡离下一句逗笑了，“你如今吃我的，住我的，喝我的。等你赚到钱第一件事是不是应该先给我这段时间你的食宿费？”
胡离愣了一下，猛然反应过来，他本来留在萧府是因为砸了萧大哥才要留下来，看看如何补偿的。胡离想了想自己这半年的日常，突然羞愧的不能自已。
他竟然除了吃，就是玩，再就是教赤戟说话，除了最后一件事，他几乎全都是在浪费时间。
胡离僵硬着表情，讪讪的看着萧淇奧，“萧大哥，我应该补偿你多少钱？”
萧淇奧低声一笑，看着胡离脸上忍不住露出的红霞，“钱我不缺，这样吧，你留在我身边，给我做一年的小厮，我就当你还清了，如何？”
第二十章 佞臣第二十步
胡离最终答应了萧淇奧的要求，不过不是做一年小厮，而是做一年书童。
当晚除夕夜，因为要守岁，萧淇奧不睡，胡离也就跟着萧淇奧不能睡。胡离本身自己倒是不困，就是有些无聊。
等看够了烟花，胡离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萧淇奧带着人回到萧府后，胡离反而清醒了。
萧淇奧见他确实不再犯困了，便吩咐书竹去将从玲珑阁带回来的发带拿过来，“过了子时，你便是十五了，也到了束发的年龄了。”
胡离老老实实的坐在铜镜前面，秋夕拿着发带将他已经梳好的长发绑起来，高高的发辫越发显得精神。
胡离看着铜镜中有些模糊的自己，高兴的摸了一把高高的发辫，“以前我也有一根好看的发带，是爷爷给我的，不过我一直没有用，原来这样绑起来这么好看啊。”
萧淇奧哭笑不得的看着胡离一会儿就要摸一下的样子，开始好奇胡离的爷爷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听胡离说起的那些事情中，他那位唯一的亲人应该是个山野高人。
山野高人·胡爷爷正收拾包裹准备下山去找那个年节都不知道回家的小狐狸，不过是让他去闭关好好修炼，竟然还偷偷跑了。本以为那臭小子不过是一时闹别扭，结果都半年多了，还没回来，真是胆子肥了。
新年对于萧淇奧来说其实并没有多少的感觉，一如往年一样收一堆的礼物和红包，即使他今年已经入仕为官了。不过看着祖母对自己送来的佛珠的喜爱，萧淇奧觉得也许新年也并不是那么无聊的。
“萧大哥，我今天准备送你一个非常棒的礼物，你一定想不到。”胡离得意的晃着头，萧淇奧挑起眉毛，“哦？”
“嘿嘿嘿，你可以先猜猜，回去的时候我就告诉你是什么？”胡离嘴里哼着歌，和一边的萧鸿永说着话。
萧淇奧这次还真想不到胡离会送他什么，毕竟近期，胡离去的地方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想到之前胡离送给萧静姝的贺礼，知道他大概有些小秘密，不过他还是挺期待胡离要送的东西的。
萧家虽说大不如前，但大年初一这一天还是有不少人上门拜年的，毕竟老夫人当年也是一位响当当的人物。
萧淇奧今年也跟在萧父身后，跟着拜访了几位大人，便跟萧父分开去了他的老师李大人的府上。李府要比萧府热闹许多，虽然李大人除了萧淇奧这一个入门弟子外就再没收过学生，但指点过的人却不少，这些人念着当年的恩情，年节的时候总要来李府拜访一番。
李大人带着他的大儿子在前厅接待那些来客，而萧淇奧则被李文怀拽着去了后面。李夫人一看见萧淇奧顿时笑得跟朵花似的，李文怀不满的嘟囔了几句，被李夫人一巴掌打在了背上，只得连连讨饶。
“还嬉皮笑脸，你看看淇奧，三元及第，你呢？”
李文怀躲在萧淇奧身后，跟李夫人拌嘴，“我这不是才参加完乡试，还不到时间呢吗？”
“还顶嘴！”李夫人顿时柳眉倒竖，身边的嬷嬷赶紧将人劝住，“哎哟，我的好夫人，今儿这日子可不好发火。”
李夫人愤愤的瞪了李文怀一眼，转而川剧变脸笑得慈祥和蔼的跟萧淇奧说着话，李文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凑到萧淇奧耳边嘀咕，“萧师兄，我们待会儿出去吧。”
“去哪？”萧淇奧为了配合他，同样低声问道。
李文怀挠了挠脸颊，大年初一的他也想不到去哪，最后忽然想起来一般，拍了一下大腿，“唉，要不我们去饕餮宴吧，听说那里今儿也开着门呢！”
“你想去哪？饕餮宴，今儿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哪儿也不许去！”没控制住音量被李夫人听到后，顿时又是一阵咆哮。
李文怀顿时苦了脸，蔫蔫的坐在一边，萧淇奧笑道，“若是中午无甚大事，我便带着文怀出去吧，正好昭华叫我去赴宴，也让文怀跟着去玩玩吧。”
李夫人点点头，“也好，跟着你去我是放心的。”
李文怀愤愤不平的想，萧师兄就比我大一岁而已，怎么跟着他你就放心了，我自己叫萧师兄出去就不行呢。
不过能出去还是好的，萧淇奧下午确实带着李文怀去找了何昭华，只是所谓的赴宴也就是他们三人而已。
李文怀靠在饕餮宴三楼包厢的窗口，看着街上热闹的样子，不禁感概，“你们看看那些那些小孩子，我们可从来过那种日子。”
何兆华吊儿郎当的拿着一杯酒，闻言斜了他一眼，“你享受了一些别人没有的，就得付出一些被人拥有的。”
李文怀敷衍的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何师兄，你打算什么时候享受一些别人没有的东西？”
“唔，这得看你萧师兄什么时候能够从翰林院出来，从翰林院出来后又去了什么地方了。”何昭华想到家里那一堆的破事，也是头疼。
萧淇奧仍然是万年不变的笑脸，“最多不过今年入夏，应该就能离开翰林院，只是会调到哪里去暂时还需要再筹谋筹谋。”
李文怀皱着眉头，“你们就是想得太多了，让我爹把你要到户部去就是了。到时候职位低一些，最多别人说我爹护短，但职位低了，别人也没法去攻歼。”
何昭华眼睛一亮，手里晃酒杯的频率都快了一些，“文怀说得对，如果你去其他地方，正常来说便是正五品，但没有实权依然没什么用。不如去师伯的户部，到时候职位比正常调动低一些，但手里却能接触到实事更好一些。”
萧淇奧笑着抿了口酒，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他确实是想去户部，户部是钱袋子，若是攥紧了有大用。而且户部是后来七皇子的母妃，他的好姨母最先觊觎的地方。
只是他还没有确定到底是走老师的路子，还是走一切其他的路子，比如借即将要跟大皇子斗起来的三皇子的手。
他没有站队，对于两位皇子来说便是个无关之人，即使他是三元及第，在两位皇子眼里也还不够格。毕竟在他们眼里等自己成长起来还不知何年何月，而他们却想着以最快的时间争个胜负出来，好一举坐上太子之位。
那么等他们斗起来的时候，比起让对方的人进入户部这个紧要的地方，不如让一个跟两人都毫无关系的人进去，日后再慢慢拉拢也不迟。
“萧师兄，你就听我们的吧，到时候你去户部做个员外郎，有我爹在，你在户部还不是横着走。”李文怀大手一挥，特别豪气。
何昭华就喜欢逗弄李文怀，听他这么说，立即嗤笑一声，“你当淇奧是个螃蟹，以淇奧的性子，就算去了户部那也是能低调就低调。没看他在翰林院呆了几个月，传出来的消息全是他多么多么认真，多么多么努力，出风头惹幺蛾子的事儿人可一个都没干。”
李文怀撇撇嘴，“萧师兄就是太无趣了，日子过得跟我爹似的。”
萧淇奧摇摇头，笑道：“好了，这件事我会去跟老师谈谈，看如何去做。我们是出来喝酒的，不要说这些事了。”
三人在饕餮宴待到天即将黑的时候才各自回府，喝的醉兮兮一回去就被李夫人好好爱抚了一遍的李文怀，心里默默的流泪，太得意忘形了！
萧淇奧回去的时候，胡离正看着一封信皱眉，苦兮兮的脸看起来格外的可怜。
“怎么了？”萧淇奧将脱下来的大氅交给小厮，走到胡离旁边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信。
胡离苦着脸将那信递给萧淇奧，有气无力的，“爷爷要来找我了，天哪，我是偷偷跑出来，被爷爷找到一定会罚我去……啊啊啊，怎么办？”
去哪？萧淇奧疑惑的看了胡离一眼，手中的信上只有一句话“别让我找到你个小混蛋”，笔锋苍劲有力，字迹带着些潦草，一看就知道写信的人非常的生气。
不过——
“小离，你爷爷的字明明非常好，你的字怎么到现在都没有进步？”
胡离本就苦兮兮的脸顿时耷拉下来，萧淇奧感觉自己仿佛看到胡离背后有尾巴可怜的垂下去了一般，“你爷爷既然把信给你送来了，那应该很快就到了，也知道你在萧府，你逃避是没有用的。”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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