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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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国]策瑜/螳螂在后 作者:吃货某醒

    第11节

    周瑜的声音中透着慌乱,乍一听竟有几分像那斯文败类。

    “丕公子!您这是……?”

    “回隐阁主……!回隐阁主逃了!”

    “什么?!这……这可如何是好?!”

    “混账!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追!”

    “可……可我们……”

    “这东西我帮你们看着,你们尽管去追回隐阁主。人不见了这事若是传到我爹耳朵里,你我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如此……唉!好!那就劳烦丕公子了!”

    话音落下,那几名护卫便鱼贯而出,分别朝几个方向跑去。

    孙策竖起耳朵静静的听着,待脚步声渐无,他立刻翻入院墙内。

    “怎么样,”周瑜笑盈盈的道,“没想到这衣裳还有此用。”

    孙策一边叹气一边轻轻的摇头。

    不论在什么紧要关头,总是这样一副悠然自得、事不关己的表情。

    究竟什么事能让你正经一次。

    ……

    二人也知时间不多,调笑过后便进入院中大大小小的房间找寻曹操一直藏着的东西。

    院中几间卧房的布局大致相同,孙策在几个房间来回往返察看,终于发现了其中一间房内置物架上的玄机。

    ——其他房间置物架上摆放的皆是植物玉雕,唯独这一间,放置的是美人雕塑。

    孙策试着动了动那玉雕,没想到它比想象中要轻上许多。周瑜上前将它拿开,细细看了看,其中并无什么异样。

    “这里。”孙策指指原先放置玉雕的那一格,与整个置物架的木头材质不同,格子底部凹凸不平,似是上了颜料的油纸。

    孙策伸手一戳,果然那油纸轻易便破了个洞。他在里面摸索一阵,猛的变了脸色,随后,拎出一块被折叠的十分整齐的布料。

    那布有些泛黄,似是有了一定年岁,但被保存的十分完好。

    孙策小心的将它展开铺于地上。

    十个大字,笔力劲挺,字字饱满。

    天下隐于阁,一珍隐四家。

    孙策看到这,心中难掩失望,转头看向周瑜,后者面上却满是惊骇之色,甚至抬手掩住了由于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双唇。

    “这是……大哥的笔迹……”

    ☆、正史在后

    “你没有认错?”

    “不会。”周瑜决然道。

    从小到大,从如何执笔到点墨成文,一笔一画皆是大哥亲手教与自己。大哥的笔迹,他怎会错认。

    周瑜伸出手抚摩着布上已然干涸的墨迹,怔怔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是……言灵碑的拓本。

    大哥……为何会与这一切扯上关系?

    难道言灵碑一事本就是大哥精心布下的棋局,他早已知晓所有,所以他那日识破自己伪装,却对自己说尽管去做,不必顾及周家?

    ……不,言灵碑百余年前就已存于世上,历代人对其皆有见证,又岂是他周清一人所能随意掌控?

    ……还是,大哥的笔迹,根本就是依照言灵碑上的字而练?

    大哥……究竟有何目的……

    周瑜此刻心乱如麻,根本顾不得面前的拓本还有什么异常,反倒是孙策,冷静下来之后,发现了一些疑点。

    “这与传言中的十字,并无不同,为何曹操却对此物如此看重?”

    周瑜对他的话不以为意,道:“这拓本天下仅此一份,他当然要严加看管。”

    孙策并不认同他的话,一双眼微微眯起,紧盯着地上的那些字,突然,他发现了一些端倪。

    “看这里,”孙策指指其中几个字,“后一句话字字连贯,如行云流水,但这几个字却像是被生生锯断,有些怪异。”

    周瑜闻言,也仔细的看了看那前半句话。果然,有的字之间断了联络,乍一看并无不妥,但再多看上几眼,就会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别扭之感。

    周瑜心里疑惑,将手伸进先前的那暗格,向下探索。

    “如何?”见周瑜的表情愈发的不对,孙策问道。

    周瑜朝四周环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那美人玉雕上。孙策会意,将玉雕递了过去。

    接过玉雕,周瑜将它放入刚刚自己在暗格里摸到的一处凹槽中,只觉那玉雕才一进入凹槽,立马像是被吸了进去。随后,二人脚下的地面开始轻震,面前的置物架一点一点的往地下陷去。

    周瑜忙收回手,往后退了半步,与孙策一起小心观望。

    那架子一寸一寸的下沉,直到完全没入地面,眼前的是一通往地下的石阶,远处漆黑不见底。

    二人对视一眼,孙策弯腰将拓片折好别在腰间,先行朝那黑暗中走去。

    那石阶并无想象中的长,十几步便已到了底。周围漆黑不见五指,从附近空气稀薄可判,此地应十分狭小。

    先前是怕光亮会引人注目,等到了地下,孙策才撕下自己的一块衣摆,用火石将其点燃。

    熹微的火光照亮了不大的空间,此处应是曹家真正的密室。那密室的正中的石台上,摆放着一只巴掌大小的木盒。

    孙策四处察看了一番,确定此地无机关暗器后,冲周瑜点点头。

    周瑜上前打开了那木盒,盒子里放的,竟也是一块与刚刚在房内发现的十分相似的拓片。

    拓片完完整整的展开,十字纵横挥洒,肆意铺展在目,依旧是周清的字迹,只是前半句字的排列顺序有所不同。

    二人此刻才是真真的被震住。

    天下于隐阁,一珍隐四家。

    天下,于隐阁。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十字预言。

    隐阁所指为何,任人看了都一目了然。

    ——回隐阁。

    难怪见到过预言的人,除了曹操无一幸存。

    难怪曹操一直处心积虑调查回隐阁,原来他的目标,从未变过。

    借调换二字的假预言,利用刘备,使其助他铲除名里带“阁”字的帮派,而他自己却暗中收服人手,壮大实力。

    真是,好可怕的野心。

    “言灵碑……”孙策轻声缓缓的道。

    “你说……什么?”周瑜没有听清他的话。

    孙策拉着周瑜后退几步,目光仍停留在那放置木盒的石台上。

    “这是……言灵碑……”

    周瑜重新打量起先前那被自己忽视了的石台。

    半人高,表面起起伏伏并无字迹,但周瑜却明白了孙策为何如此肯定。

    ——那铺展开来的拓片,竟正正好好的跟石台一般大小,且周边的细微纹路,也是分毫不差。

    没想到那受万人敬仰,却始终神秘不可寻的言灵碑,竟一直被曹操私藏!

    周瑜强压下心中所有情绪,将拓片收入怀中。

    “若将此物公布于世,曹家必亡。”

    “嗯,事不宜迟。”

    二人沿着石阶折返至地上,屋外已起了骚动,看来事情已传开。

    没有时间再迟疑,尽早脱身才是良策。

    孙策走在前面,在推开那虚掩的房门的前一刻,眼侧忽然闪过一道剑光。接着,一柄长剑毫无预兆的向他身后的周瑜刺去。

    那持剑人出招利落干脆,长剑被月映出些许光亮,如同他眼中从未消失过的寒光,透着阴狠。

    周瑜也不含糊,侧身朝旁边一躲,便避开了那剑锋。

    那人仍不罢休。

    “将东西交出来!”

    ☆、了结在后

    借着微弱的月光,不难辨认突然冲出来的这人是周炎。只是曾经辉煌一时的周家家主此时却是发冠散乱,衣衫不整,面目狰狞,眉宇间腾腾杀气尽显,双眼中浮现出癫狂之意。看来回隐阁与周家带给了他太大的打击,他已经疯了。

    “将东西交出来!”

    周炎嘴里不断的重复着那句话,提起剑直指周瑜的胸口,毫不留情。仿佛对面站立着的不是自己的同胞兄弟,而是自己的大仇人。

    周瑜面对着这样的周炎,那一声“三哥”如鲠在喉,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

    ——就是面前这人,眼睛一眨也不眨,截断了大哥的后半生,斩下了四姐的头颅。

    双手,垂在袖中逐渐紧握成拳,发出咯咯的响声。

    “孙策,”周瑜努力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愤怒,语气冷静中又透着森然寒意,“你不要出手。”

    尽管担心周瑜的身体,但孙策能体会他的感受。

    只有让他亲手了结了周炎,他心底的这块伤疤大抵才能有所好转罢。

    孙策点了点头,退向一边。

    “哼,”周炎怪笑一声,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扫视,狠狠的道,“先杀了你,我再取他性命!”

    “三哥,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周瑜叹了一口气,沉静的眸子对上那无情的双目,仍在试图寻找那最后一棵稻草,“杀了四姐,时至今日,你究竟……有没有后悔过?”

    周炎冷冷的翘了一边的嘴角,并不打算回答。

    又或许,他的眼神已给了周瑜答案。

    周瑜垂眸,将眼中仍残存的一丝情意敛去,余下的只是漠然。

    “我明白了。”

    话音落下,周瑜速度奇快,周炎还来不及反应,人便已到了他面前。周瑜将内力凝与手心,朝他挥去一掌。周炎举剑挡了下来,却觉双颊被那掌风刮得生疼,心中不由一惊。

    ——这才是周瑜真正的实力!

    周瑜不慌不忙的翻转手腕,在周炎的右小臂上一劈,他顿觉整个右臂发麻,握剑都变得有些勉强。周炎迅速收回右手,以左手对敌解围。

    周瑜却轻而易举的将那只手拨开了去,二指夹住那剑尖,一个用力,剑便从周炎手中脱出,转瞬便易了主。

    下一刻,周瑜手握着剑,架上了周炎的脖颈。

    周炎咬牙瞪视着周瑜,虽有诸多不甘,但心中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向这个人低头。

    “哼,你想杀便杀!”

    周瑜死咬下唇,眉头紧蹙,迟迟没有动作。

    虽然对周炎恨之入骨,虽然时时刻刻都想亲手杀了他。

    ……但是,若是真的杀了他,自己岂不是就变成了与他一样的无情弑亲之人?

    或许留他一命,他……会有所醒悟。

    孙策看出周瑜心中纠结,正要出声安慰,余光却瞟到周炎目露狡黠,偷偷摸摸的自身后摸出一把短匕首。

    整个匕首黑得发亮,像是淬了毒。

    “当心!”

    孙策开口的瞬间,周炎手持匕首,向周瑜的心口处袭去。

    孙策将周瑜从周炎身前推离,同时伸手死死扣住周炎的手腕,毫不犹豫的将那短匕送进了它主人的胸膛。

    周炎瞳孔猛然一缩,唇色也逐渐变暗变深,整个面部不断地抽搐。他捂着胸口跪倒在地,想说什么但是张了张口也只是徒劳,终是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二人转过身背对着他,不忍再看他百般挣扎。

    打开那房间的门,曹操已带领几十名护卫将院子团团围住。

    自己的秘密已被发现,但曹操面上却并无慌乱之意,像是笃定面前这两人插翅难逃。

    “孙家主,回隐阁主,你们玩儿的可好?”

    周瑜身体本就有恙,刚刚又因动手耗费了太多内力,已深感力不从心。不过他深知此时绝不能在曹操面前示弱,于是缓了一口气,笑盈盈的准备开口接话。

    谁知这时,周瑜身旁的孙策却忽然吐出一大口鲜血,面色倏地变得惨白惨白。

    “孙策!!”

    周瑜急忙扶住孙策,后者摇摇晃晃的站立不稳,却在暗中用极不符合他此时身体状况的力道捏了捏周瑜的手心。

    周瑜一愣,随后便明白了过来,配合着他,语调愈加悲切。

    “孙策,你坚持住!”

    曹操也被这突来的变故弄得有些发懵,不过如今孙策受了伤,这让事情更加好办,他冲身后的人摆摆手,道:“拿下。”

    见二人无意反抗,曹操心中大喜,却不曾想从府外传出一阵衣袂挥洒与刀剑碰撞的响声。

    随后,便见几名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院中。

    是太史慈与陆逊吕蒙。

    “你……”曹操吃惊道,“你们是如何……”

    吕蒙上前一步,并不给他解释,直奔主题道:“曹家主扣留我家阁主已久,还请高抬贵手。”

    “曹家主,”太史慈也走至曹操面前,朝他拱手一拜,道,“如你所见,我家家主现已身受重伤,还请曹家主放人,以免在江湖上落人口实。”

    “你们!”曹操察觉他们意图,面露凶光,朝身后的护卫喝道,“统统拿下!”

    “曹家主为何如此焦急呢,”陆逊勾了勾嘴角,说话的语气恭恭敬敬,话中却带着些威胁的意味,“曹家布防如此严密,我们却能轻易进入。曹家主不妨想想,我们这边,有多少人;动起手来,你有无胜算。”

    像是被利刃猛击痛处,曹操闻言怔怔的后退一步。

    回隐阁与孙家,一条毒蛇,一只猛虎,竟然联起了手。

    当年所做的荒唐之事,如今报应终是来了么……

    曹家……大势已去……

    大势……已去……

    只听“叮”的一声响,曹操手中的长剑掉落在地。

    “你们……走罢……”

    ☆、天下在后

    短短几天,江湖中风云变幻。

    先是刘备不知是因什么原因病故,而后回隐阁竟向天下公开了言灵碑拓本,将曹操为了独霸天下而不择手段的野心公之于众。众人愤而登门质问曹操之际,却又在曹家发现了周炎孙策二位家主的尸体。

    曹家,已完完全全的沦为了众矢之的。

    孙周两位家主虽亡,但两家仍具备争夺天下的实力。有几位说客前去周家想要劝说周清重领周家,但却被小厮以“家主刚刚经历过丧弟丧妹之剧痛,神志不清,不宜重出江湖”的借口推了回来。

    无奈之下,他们只有转战孙家。孙权刚刚接过孙家,他的名号虽不如其兄长的响亮,但俗话说虎父无犬子,尽管二人是兄弟,这道理也该讲得通。

    一入江东,只见满目缟素,全城人皆披麻戴孝,为曾经的孙家主哀悼,可见孙策在江东百姓心中的地位何其重要。

    孙府,少年一身素白,眉宇间染了淡淡愁色,双目微湿,颊边残留泪痕。

    七岁经历丧父之痛,如今年仅十八,唯一的兄长也与世长辞,命运对这个少年太过残酷。

    先前孙策还在时也不见这些人有多热心,如今人一“故去”,甭管见过的没见过的,有点交情的或者八竿子打不着的,纷纷上门慰问。他们明里是在关心孙家,实则趁此机会偷偷打听孙家的下一步动向,好决定自己该往哪一边倒。

    孙权装了一整天的死人脸,感觉自己整个面部都快要僵住。好在面前的最后一拨人也即将离去,终于不用再受折磨。

    孙权引着几位帮派领袖行至门口,期间一言不发。众人以为他仍沉浸于悲伤中,便也心照不宣的闭口不言。

    大哥这一“死”,客栈酒肆这几日都进账不少,赚来的钱应是够买韫嫂喜欢的……

    诶,不对不对,大哥“死”前已还了她自由,自己也不该再称她为韫嫂。

    就是不知,她今后何去何从……

    眼看着就要离开孙府,终于有人按捺不住,试探的开口道:“孙家主……?”

    “……啊?什么事?”孙权回过神,又换上一脸的悲伤,转身面对着几人。

    啧啧啧,这孩子年纪轻轻,人生便如此大起大落,看来今后也必成大器。

    这样想着,其中一位帮主上前朝孙权一拱手,道:“俺们都知晓孙家主心中难过,但有些话也不能不说,若有得罪,还请孙家主海涵。”

    孙权作了一个请的手势,道:“但说无妨。”

    那人道:“四大世家已有两家覆灭,周家主无意参与江湖中事,如今能撑得起这天下的,只有孙家和那回隐阁。不知孙家主接下来作何打算?”

    孙权长叹一口气,摇摇头,慢吞吞的说道:“此言差矣。论行商,大哥恐怕不及我;但论治天下,我却还远不及大哥。现今孙家动荡,我资历尚浅,怕除了重整孙家,是无暇再顾及许多。何况回隐阁领头铲除曹贼,功不可没。何去何从,相信诸位心中已有答案。”

    说罢,孙权又装模做样的掩面拭泪,不待几人再开口,便进了孙府。

    几人见他伤心欲绝的模样,不忍再出声。目送他离去,才小声的开始商议。

    “唉……可怜,可怜啊!”

    “听孙家主这话,事情十有八九是定下了。”

    “……不过听说那回隐阁主为达目的,不惜杀害亲姐。此种人怎堪大任?!”

    “哎,那只是曹贼的一面之词,不能相信!”

    “就是!依俺看,由回隐阁来治理天下,再合适不过!”

    ……

    孙权躲在门后听着几人的声音渐弱,终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扯了扯那厚重丧服的领口。

    “来人来人,把大门锁死!”

    这种“猫哭耗子”的事儿干一次就要他亲命了,若不是袖里藏了太史慈塞给自己的半颗洋葱,他怎能哭的如此声情并茂。

    一名身着白衣的“小厮”慢悠悠的走到孙权跟前来,冲他抱了抱拳。

    “孙家主,愿贵兄泉下安息,在下告辞。”

    孙权微讶。

    “大……”

    嫂字还未出口,只见面前一道黑影迅速一闪而过,接着,那人便不见了踪影。

    过了一会儿,从一处别院中传来悉悉索索的衣衫摩擦的声响。

    “泉下安息?嗯?”

    “逝者为尊,我说这话有何不对,公策兄?”

    “看来,昨日给你的教训,还远远不够。”

    “嗯……”

    “公瑾……”

    听着这愈发奇怪的声音,孙权脸一红,干咳一声,快步朝与别院相反的方向走去。

    非礼勿听,非礼勿听啊……

    ☆、囚牢在后

    以孙家为首,携江湖上大大小小的帮派拥回隐阁为龙头,天下就此一统。

    回隐阁新官上任,第一把火就烧到了曹家。

    曹操,今日将在江北被处决示众。

    这大快人心的场面少不了众人围观,有些个之前不情不愿被曹操强行收服的帮派还嫌不够解恨,一帮人干脆聚集起来抄了曹操的府邸。但他们并未被仇恨冲昏头脑,放过了无辜之人,只用打砸火烧府中物件一解心头之恨。

    周瑜孙策二人混在人群中,与众人一齐观望曾经名噪一时的曹府渐渐被熊熊烈火吞噬,最终化作一片废墟。

    野心,终是使曹操引火上身,落了个万人唾骂,尸骨无存的下场。

    归根结底,那十字预言,也害人不浅。

    “曹家的那个秘密,我们永远守住罢。”周瑜对孙策说道。

    孙策点点头,也许让言灵碑就此消失于世上,不失为一件好事。

    “何时启程?”孙策问道。

    “我还有一事,办完我们即刻出发。”周瑜道。

    大哥那里,总要做个了断。

    ……

    周家大门紧闭,周瑜独自行至门口,还不待他叩门,只听“吱呀”一声响,那木门向内缓缓打开。

    开门的人是周昫,他低着头,恭恭敬敬的对周瑜道:“五公子,家主恭候已久。”

    便是这种事,也全在他的掌握之中么。

    周瑜笑了笑,抬脚走向熟悉的大堂。

    周清于堂中静坐,手上拿着一本快要看完的书籍,桌上的茶水也已凉透。他神情十分专注,似是未曾察觉有人靠近,手里的书又翻了一页,同时动了动身体又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身下轮椅发出细微的咯吱咯吱声。

    “大哥。”周瑜轻轻的唤道。

    周清闻言,放下手中书本,抬眸冲周瑜一笑。

    这笑一如当初自己代四姐出嫁,宽厚如父。

    “你来了,”周清柔声道,“什么事?”

    周瑜在他身前站定,拱手道:“爹爹心愿已成,我不愿再插手江湖中事,请大哥代弟弟掌管回隐阁。”

    周清眼中毫无波澜,对他的所求之事毫不感意外。

    “好。”

    周瑜微愕。

    果然,布下这一盘棋局,天下才是他的最终目的么……

    “如此,”周瑜苦笑,从袖中拿出爹爹交托的回隐阁信物,放在周清身旁的矮桌上,“弟弟告辞。”

    说罢,周瑜便毫无留恋的转身,朝门外走去。

    “你没有话要问我?”周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周瑜停住了脚步。

    没错,自己心中至今仍有许多疑问。

    为何会在刘备寿宴上看见周昫,为何言灵碑上的字迹与他的一致,是不是所有的事,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但是,不重要了。

    即使得到了答案,逝去的人事,也不会再回来。

    所以,统统不重要了。

    周瑜闭了闭眼,将所有想法抛却。

    “弟弟告辞。”

    目送着周瑜离开,听见那年岁已久的木门打开又阖上,周清勾了勾嘴角,视线落在旁边的屏风处。

    “你的死一直是五弟的心结,怎么不出来见他一面?”

    屏风后的人这才缓缓走出。

    没了先前的妆容,周瑾此刻看上去与刚刚离开的周瑜,有着六七分的相似,皆是一脸的漠然。

    “我会去见五弟,大哥不必操心。”

    周清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连你也要走了。”

    “这难道不是大哥一直想要的么,”周瑾语中带着嘲讽之意,“大哥终是如愿以偿,得到了天下。”

    话音落下,周瑾不给周清开口的机会,拂袖而去。

    周清看着周瑾决绝的背影,眼中并无怒意,待那开门关门声又入耳,才将桌上那信物收入袖中,转动轮椅自大堂去往后院,回了自己的房间,将房门关紧。

    房中静谧,周清低垂着头静坐了一会儿,突然低低的笑出了声。

    接着,他双手撑着轮椅,手上一个用力,竟站了起来。

    周清一步又一步的走向里屋,步子十分缓慢,面上也渐渐浮现出痛苦之色,似乎每行一步,都在受着剧痛煎熬。

    “他们都不愿听我说,不如我就说与你听罢。”

    “父亲当年瞒着你,向我与五弟传达了统一天下的心愿。但五弟当年并不知,父亲也将一切告知于我。”

    “五弟接手回隐阁时年纪尚轻,父亲便令我暗中扶植。我的这副身体无法离开周家,也无法脱离你的监视。我们一明一暗,是最好的分布。”

    “父亲的心愿……终是达成了啊……”

    “呵……不过,我要这天下有何用。”

    豆大的汗珠从周清额上滚下,他一句句的说着不曾停歇,不知不觉间,已到了里屋。

    周清转动手边的花瓶,只听他对面的墙内传出一阵异响,接着,那面墙由内而外翻转了过来。

    一股白气自随之飘出,寒气袭人,原是一口冰棺牢牢的嵌于墙上。

    棺内躺着一人,双目紧闭,像是睡着了一般,胸膛仍在有规律的起伏。细细看去,那人面容上不见了之前的戾气,也算得上容颜清俊。

    美中不足的是,那人的膝盖以下,竟是空空荡荡的不见一物,略显诡异。

    见到此人,周清仿佛忘了腿部的疼痛,痴痴的抬手,覆上那人仍残留些许温度的惨白面颊,轻轻摩挲,像是在抚摸一件绝世珍宝。

    “我要的,自始至终,只有你啊……”

    ☆、螳螂在后

    江东城外,草木丰饶,一片碧绿延伸至远处天边,一望无垠。

    “吁——”陆逊勒紧缰绳,拍拍身下的马儿,言语中满是无奈,“性子还真烈,这般不听话。”

    那纯白的马儿似是听懂了他的抱怨,不耐烦的甩甩尾巴,开始不住的刨地以示抗议。

    吕蒙骑着马慢悠悠的朝他靠近,笑道:“不然,我的这匹给你?”

    陆逊一脸嫌弃的看了看吕蒙那匹黑乎乎的马儿,转过头轻轻的给自己的白马理了理马鬃,倾身靠近马头,像哄小孩一般喃喃的道:“我们不能输给他,你说是不是?”

    那白马着实通人性,只见它猛的扬起前蹄,嘶鸣一声,载着陆逊飞奔起来。

    吕蒙也不甘示弱,双腿一夹马肚,那马儿便开始小跑,直至奔驰,朝陆逊追去。

    甘宁凌统在吕蒙身后并肩而行,相比之下,他们的坐骑就要乖顺上许多。

    “喂,”凌统偏头睨了甘宁一眼,没好气的道,“四小姐获救一事,你为何之前不说?”

    那一日,四小姐与阁主一齐出现在众人面前,可着实把他们吓了一大跳。不过吃惊之余,也少不了欣慰。四小姐未死,阁主解开了心结,也让面前这个混蛋脱离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甘宁挠了挠头,陪着笑小心翼翼的道:“我这不是怕走漏了风声,破坏了阁主的大计嘛!还好还好,皆大欢喜,皆大欢喜!”

    “哼,你的意思是说我大嘴巴?”凌统翻了个白眼。

    “诶……我没……”

    甘宁急急忙忙的想要解释,可凌统不给他这个机会,一扬手中的短鞭,狠狠抽在了甘宁身下马的屁股上。可怜的马儿受了惊吓,立即如脱了缰一般,朝远处飞驰。

    听着甘宁的哀嚎声愈来愈小,凌统不由一笑,驱马缓缓的跟上。

    有人离别时潇洒,有人却难舍多年深情。

    江东城墙下,一对妙龄少女相拥而泣,久久难分。

    “姐姐,”乔婉紧紧握着乔韫的双手,面露不舍之色,眼中热泪盈盈,“你真的……不跟我们走?”

    “乖,”乔韫抬手为乔婉拭去了那刚刚流下的眼泪,抚摩着她的长发,柔声安慰道,“你已经是大姑娘,以后不要总哭鼻子,难看。”

    “嗯……”乔婉闻言揉了揉微红的双眼,点头答应。

    “行走江湖,日子再也不比以往安逸,记住遇事莫要冲动,少使些小性子。若是得空,记得……记得多写些书信……”乔韫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说道最后自己也有些哽咽,她仰头看向天空,将那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咽了回去。

    “韫……姑娘,”太史慈走到乔韫跟前,冲她抱拳行礼,认认真真一字一句的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小婉姑娘。”

    乔婉的脸红了红,低下头轻声哼哼起来,“傻……傻子。”

    “好,我相信,”乔韫将乔婉的小手交给太史慈,冲她笑笑,“时候不早了,走吧。”

    “姐姐……保重……”

    乔韫转过身去背对着两人,轻轻的挥了挥手,眼泪终是忍不住决堤。

    再见,一定会再见的吧。

    孙权为周瑜孙策二人牵来了马,二人分别接过缰绳。

    孙权的眼眶有些泛红,他还有许多话想要对他们说,但话到了嘴边,却只余一句。

    “大哥大嫂,你们保重。”

    孙策拍了拍孙权的肩膀,不再多言。

    光是这一动作,就已包含太多太多。

    二人轻盈跃至马上,拉扯着缰绳慢慢的走远。

    孙权与乔韫并肩而立,目送着众人渐行渐远。

    “以后要独自守着孙家,你可后悔么?”乔韫轻声喃道。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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