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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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将军不想上龙床 作者:米筝

    第21节

    看到满眼绿色和粥时,欧阳珏隔着门板借题发挥:“你是不是傻?能不能买点肉?没钱我给你钱!抠死你得了,怎么你文帝没给你多留点钱啊?他陪葬那么多怎么不匀点给你?我还以为你才是他亲儿子。”

    裴遇不理他的刻薄,道:“大夫说病人应该吃清淡,忌油腥。”

    “有病啊,没病死先饿死了!”欧阳珏骂道,“又不是天天吃,而且把油滤出去不就好了?”

    裴遇本来懒得理他,但他就直接撒米在院子里引麻雀来抓了吃,又或者直接刨地抓蚯蚓肥虫,还非得说滋补。

    裴遇怀疑他根本就是来报复晏凤元的。但也没办法,总不能真让欧阳珏乱来,裴遇便只好去按他的吩咐买肉,还买了几只小鸡仔。

    欧阳珏便把蚯蚓喂鸡了,哼着曲儿剁肉去。

    晏凤元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病情却越来越重,很快便吃不了欧阳珏做的饭菜了。他浑身冰冷,心肺里却如同被火烧一般,满身满脸都是冷汗,整日里只有一两个时辰能清醒,可越清醒的时候只是越受病痛折磨而已。偏偏他也不喊痛,也不哭,只用力地攥着手,攥得满手都是血。

    欧阳珏没有别的法子,只觉得自己也五脏俱焚了似的,便把他抱得更紧,让他来抓自己。

    欧阳珏小声地哄他:“你痛你就叫出来会好点,要不你跟我说说话,说什么都好。”

    晏凤元也不是说不出话来,可也没什么好说的,便摇了摇头。

    晏凤元心里清楚,这都是自己该的欠的,自己杀过亲兄弟杀过亲侄子乃至于许多人。而且这不同于将帅上阵杀敌,自己使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伎俩,做的是刻薄歹毒之事。那些人当中定有人发过毒咒诅咒自己不得好死,显然是要应了这咒言。

    他倒也对生死坦然,对死前的折磨也只看做偿还利息,并不觉得有什么好说的。他自幼就不习惯向人诉苦说痛,因为没人会听,也不会得来安抚,最多换来一顿斥责。久而久之,他便觉得这是示弱的行为,是错误的,是羞耻的,是不该有的。而他只做对的事,从不做错的事。

    实在痛得头脑不清明了,他忍不住说话,也不说别的,只是断断续续地反复道:“本王是爱你的……但不在一起也没事……”

    我去,病成这样了还记得给自己洗脑!欧阳珏偷偷地翻了个白眼,又搂着他循循善诱:“你这么想是错的你知道么,人生苦短,咱俩难得相爱就得好好抓紧时间在一块,多少毛病都是自己挑出来的,那不是傻么,哎我觉得你实在是有点傻,所以你别想那么多了,让我来想,我聪明。我以前说你聪明就是在哄你高兴,你说你还当真了……”

    反正趁着晏凤元现在也反驳不来,欧阳珏麻着胆子可着劲地给他洗脑。以前他说不过晏凤元,现在得抓紧机会,晏凤元说什么他反驳什么。

    到最后晏凤元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所有的本能都用在了克制病痛上。欧阳珏急了乱来,点过他两次睡穴,可到底也不能时时用这招。便趁着他睡着后去院子里问裴遇:“到底大夫找到法子没!”

    裴遇的语气却有些怪异:“你最近吃了什么王爷没吃的东西?”

    欧阳珏一怔,顿时明了了。他来这里有一段时日,天天对着晏凤元,却一直身体无恙,实在是怪。但他也不能确定,毕竟是借尸还魂过的人,说不定本就与常人不一样。

    他想了又想,面色微妙地问:“……酒?”

    晏凤元私下里总嫌喝酒误事,最喜欢端着个茶杯子,但欧阳珏却嗜酒,哪怕现在这个躯壳的肠胃娇弱喝不得酒,他却非得任着性子来,痛得死去活来几次后也硬扛着适应了下来。

    裴遇又问:“什么酒?”

    欧阳珏将还剩了个底的酒囊从门缝里递给裴遇。这是他从边关带回来的当地特产烈酒,喝进去并不甘甜醇厚,刮着喉咙跟刀锋似的,但他就好这口。

    裴遇便将酒囊给了大夫。

    然后瘟疫就解了。

    倒也不是酒有多好,而是酒里头泡有边关才有的一种小虫子,而那虫子恰恰好能做解瘟疫的药引子。此地与边关离得十万八千里,若不是欧阳珏误打误撞的,谁又想得到。

    总之,接下来都是大夫的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倒数第三章~

    ☆、结局

    无论如何,晏凤元的病情渐渐好转,脸色看着看着红润起来,神智也清醒了,只是手脚还有些麻木不便。每天喝了药,便被欧阳珏抱去院子里晒晒暖阳透透气,听欧阳珏念公文,得知外头的瘟疫也渐渐地好了起来,该处理的事也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晏凤元这才放下心来,隐约有些依恋起这样的生活来。不光如此,他敏锐地发现自己愈发离不开欧阳珏了似的,竟在心中有些渴望盛放。最可怕的是自己明明意识到了这一点却还肆意放纵,不像以前那样勉力克制了。想来想去,或许是病痛能摧毁人的意志。

    那边欧阳珏刚把自己养大的鸡宰了搁锅里炖好,转身就看到晏凤元神色怅然。

    欧阳珏看他这表情就心慌,生怕又想出什么幺蛾子,忙问:“你又在想什么?”

    晏凤元平静地回答:“我在想,或许自己委实是老了。”

    欧阳珏:“……”

    能不能不提这件事!

    欧阳珏双手捧着晏凤元的脸,又捏了捏:“不老,走出去别人得认为我是你哥。”

    这也不是瞎说,晏凤元看着还跟二十来岁似的,欧阳珏却在边关迅速地把顾知觉本尊鲜嫩的肉体给糟蹋得一塌糊涂,晒黑又吹糙,还挺以此为荣。

    晏凤元懒得跟他贫,笑了笑,抬手覆着他的手,微微前倾亲了亲他:“你比我聪明,我比你傻,那就信你的吧。”

    欧阳珏干笑一阵:“哈哈哈哈哈……”总有种会被秋后算账的感觉,是错觉吗?一定是错觉吧……

    终于晏凤元能下地走动了,还来不及高兴,门外传来了裴遇的声音:“王爷,皇上驾崩了。”

    晏梓伏将自己能安排的人和事都安排好了。

    刘淑妃生了个小公主,倒也让他高兴地当了几年的便宜爹,现在也懒得当了,就给刘淑妃按了个私通侍卫的名声,对外宣称将母女二人乱棍打死,实则让人送两人出了宫。

    刘淑妃跪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臣妾对不起皇上……”

    “是朕对不起你,就算扯平了。”晏梓伏笑道,“你母家也靠不住,早晚会倒,你以后改个名姓,去别处带着欣儿好好过日子吧。她还小,很快就会忘了这一切,你和她爹也别让她想起来,对她而言不算是件好事。”

    小女孩懵懂着朝他张手:“父皇抱抱……”

    晏梓伏抱了抱她,叮嘱道:“好好听母亲和父亲的话。”又松了手,朝刘淑妃道,“行了,去吧。”

    刘淑妃走了,后宫里就更没人了。哦,还剩一个王太后,晏梓伏跟她关系不冷不热的,也觉得心大如她定然还能好好活个几十年,就懒得理了,新君也不会难为一个嘛幺蛾子都不惹的老太太。

    至于皇后,号称死也要死在皇后位子上。晏梓伏就让她以皇后的身份急病暴毙了,人则早早送出了宫去过新日子,至于何时能想通就不关他的事了,他对皇后的感情还没对刘淑妃的深。

    太子晏荣一直都被他爹三王养得很好,除了胆子不够大。只不过也不需要胆子太大,现在局势稳定,国家也就需要个休养生息的文治之君。

    表哥吴显微被他寻故贬了官,私下里把私房钱却都塞了过去,强行把人送江南当富贾去了。

    最后一个被晏梓伏送走的是顾知觉。某日欢好后晏梓伏忽然问:“阿珏,你还想做官吗?”

    顾知觉跟往常一样打太极:“能陪着你就好。”碍着晏凤元的威胁,这些时日来他对晏梓伏越发温柔,也不再折腾了。

    晏梓伏开心地笑了笑,又道:“朕只是觉得你的才学不能浪费了,不过也舍不得你去边关,就留朝做个文官吧。”

    顾知觉求之不得,却隐约觉得不对劲:“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晏梓伏亲了亲他:“没什么,朕高兴这么做。”

    顾知觉越发觉得不对劲了。晏梓伏的性子越来越好,发脾气的时候也越来越少了,也越来越为人着想了,可顾知觉莫名地觉得这不像是个好兆头。因为晏梓伏的脾性温和下来后,就像一盏明灯要被熄灭的前兆,满满都是灰心丧气的气息。但这又只是一种朦胧的感觉,顾知觉捉不住这感觉,只好作罢。

    顾知觉便出了宫,再次换了姓名入朝为官,做的也不是什么有实权的大官。前朝的臣子们心知肚明,只是都没多话。

    都安排好了,又听到消息说晋王身子大好了,晏梓伏十分高兴。只不过高兴得有点寂寞,因为身边除了葛铁再没一个人了。

    晏梓伏自己高兴了半天,又趁着夜色提着壶酒去了当年赐死欧阳珏的房间里。

    他在屋子里自斟自酌地坐了大半夜,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将手里的那枚发结亲了又亲,这是他如今唯一所剩的东西了。

    酒还剩了最后一点,他便拿烛火将发结烧了混进酒里,又将怀中藏着的鸩毒一并灌了进去,仰着头一饮而尽。

    毒发作的时候腹痛如绞,痛得他几乎魂灵出窍,忍都忍不住,终于跌在地上哀嚎出声来。唯一的一丝神智在想:原来那时候他死得这么难受,怪不得不爱我了,不是我不好,是他太难受了,难受得不能爱我了。

    门外的葛铁听到声响,急忙闯了进来:“皇上——叫太医!太医!”

    暗卫已经飞出去很远了。

    晏梓伏被葛铁扶着,又呕出一口血来,低声说出了此生最后一句话:“朕死后便烧了抛到荒外,绝不要入晏家皇陵……”

    他是纪家罪人,名纪思和,和晏家毫无干系,也无颜去见纪家先祖,又没爱侣子嗣,只配做个孤魂野鬼。

    因是盛夏,晏梓伏的尸身没放太久,新君做主,急着把他往皇陵运。欧阳珏与晏凤元便径直朝送灵队伍追去。

    送灵的礼官是顾知觉和周庆庆。

    听说顾知觉在新君面前脱帽叩拜,恳求随殉。

    新君也明白眼前这“欧阳珏”和晏梓伏的事,唏嘘了一阵,劝慰道:“朕本也打算让你去送先皇最后一程,只是随殉的话就不要说了,先皇仁厚废了人殉之法,你最明白他,便不该做他不高兴的事。”

    正好撞上了路上队伍休息,欧阳珏和晏凤元径直去了停灵堂,果然顾知觉就陪在旁边,正面无表情地发呆,见着晏凤元也不起身行礼,招呼都懒得打。

    晏凤元本就是敏锐人情之人,如今更连自己的感情也明确了,一眼便看穿了顾知觉似乎是动了真心。但想来顾知觉大概不愿意承认此事,晏凤元就也装作不知。

    晏凤元站在灵前,深深地鞠躬行礼。晏梓伏虽不是他亲侄儿,却始终与他保持着亲厚的叔侄情谊,又委实是为江山社稷尽了最大的心力。

    欧阳珏则跪在灵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抛去那些情爱纠葛,他始终都是被晏梓伏一手扶持上来的,这一生也都是因晏梓伏而改变的。他原以为晏梓伏最终是想通了,却到底还是没有。这么一想也是早有预兆,他一直都不曾真正了解透彻晏梓伏的性子,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没有。

    顾知觉冷冷地看着他俩在这假惺惺,忽然嗤笑了一声。

    欧阳珏仍旧跪在那没动,似乎一时听不进旁边的声音。晏凤元倒是极力克制悲痛之情,朝顾知觉道:“死者已矣,生者节哀。”

    顾知觉又冷笑了声,仍旧没说话。

    晏凤元继续道:“此次赶来,其实是另有一事要急着与顾大人商量。”他看了看欧阳珏,又看回顾知觉,缓缓道,“本王知道如何将你二人躯壳换回之法,如今先皇已逝,顾大人——”

    “我不换。”顾知觉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道,“晏梓伏喜欢的不是我,也不是跪在那里的人,他只喜欢这个壳子而已,谁在这个壳子里,谁就是欧阳珏。”

    晏凤元本来也不是非想让两人换回来,欧阳珏更是无所谓,见顾知觉执意不肯就也没多说什么了。

    周庆庆给欧阳珏和晏凤元在旁边安排了休息的房间。深夜里灵堂忽然走了水,冲天的火焰,弥漫着火油味,救都来不及救。

    欧阳珏下意识就要冲过去,跑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疑惑地看着拢手站在原地观望火势的晏凤元。

    晏凤元淡淡地道:“听闻先帝临终前叮嘱说不愿入晏家皇陵。”

    他自知也有许多事对不住这个皇侄,活着时许多事都由不得人,只能全皇侄死前这一个心愿。

    火不是晏凤元放的,或许是顾知觉放的,或许顾知觉也跟他想法一样,但无论如何,他已经让裴遇去善后了,一定会将晏梓伏的尸身或骨灰葬回小槐村纪家祖坟旁边。晏梓伏生时与父母族人分离,死后虽不敢去见,但离得近点也总是好的。

    此后,新君正式祭天登位,轻徭薄赋,四海升平,天下大治。

    朝中涌进了许多年轻的新人,生机勃勃,满是希望。

    在新君的暗示下,欧阳珏和晏凤元都交权退位了,再不掺和朝政。

    饭桌上,欧阳爹忍不住嘀咕道:“这不明摆着就是卸磨杀驴……”

    欧阳珏好笑地劝:“爹,现在不比以前了,千万可别让祸从口出,我跟凤元都跟新帝不熟,再不敢乱惹事了。而且你们本来也一天到晚不喜欢我去打仗,现在又这么不高兴干什么?”

    新帝晏荣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的亲生父亲三王被杀的真相,但他记得三王曾叮嘱过他要防备晏凤元的话,因此一直都对晏凤元敬而远之,连带着对欧阳珏也不信任。

    倒是欧阳家人最终还住着镇国将军府,外界的风风雨雨从未侵扰进来过,全因晏梓伏在遗旨里特意提了一句。晏梓伏在遗旨里只字未提欧阳珏、顾知觉和晏凤元,只叮嘱晏荣要好好对待吴显微、欧阳府上的一家人和太皇太后。

    晏凤元也搁下筷子,笑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本也是常事,倒怪不得皇上。何况以我与玉合的身份而言,皇上能让我俩全身而退,已经是宅心仁厚、顾念旧情了。”

    这事就不再提了。

    不多久,欧阳珏和晏凤元便辞别父母外出,打算去云游天下。他俩认识的人多,大概还能将以往的旧识挨个儿拜访一遍。

    欧阳珏唯一的不满是为什么还得带上裴遇,他坐在马车里故意大声嚷嚷:“现在已经没权势了,还防着呢?”

    晏凤元劝他:“这也挺好的。”

    坐在外头赶马车的裴遇心想,当然挺好的,你们还省了个马夫。

    欧阳珏还要说话,却被晏凤元亲住了嘴,便又开心起来:“我发现你这一招使得越来越溜了……再来一个!”

    晏凤元笑了笑,又亲了他一口。

    (正文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  算了,没有倒数第二章(喂

    接下来还有个番外~

    讲当年欧阳珏为什么跟晏梓伏闹掰了的故事

    不过没啥晏梓伏的戏份(……)

    主要是欧阳珏和宋涤心的事,主配吴显微,打酱油晏凤元

    →_→没错牛阿福就是个杰克苏,搞尽少男心(什么鬼

    ☆、番外

    吴显微从宫里出来,途经勾画桥。

    桥另一侧是烟花聚集之地,日头还没落就开始了纵情声乐,更别提天黑了后夜夜笙歌。皇上本有意取缔这个地方,但其间利益势力盘根错杂,并非一朝一夕能拿下,如今根基不够稳,国库里也缺钱,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吴显微示意轿夫停一停,朝跟在轿外的随身小厮比了比手势。

    小厮伶俐地跨过勾画桥朝那边过去了。

    转瞬他就跑了回来,凑到轿窗前,佝着腰,小声道:“挂了灯笼。”

    “带回去。”

    “是。”

    吴显微回了府,沐浴更衣,回了卧房。他刚进院子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骂声,污言秽语怎么脏着怎么来,还多了许多从前没听过的脏话。

    他推门进去,绕过屏风,看到被捆在床上的男子。那男子头发衣服都散散乱乱,满身都是胭脂香粉的气味,熏得吴显微皱了皱眉头。

    男子听到声音转头来看,露出一张惨白的脸,白得没什么血色,因五官姣好若女子,倒也不显得吓人,反倒有股柔弱风情在里头。当然,这要忽略他满嘴痞话骂娘的架势。

    吴显微脱了外罩搭好,脱了鞋,上了床,跨坐在那男子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在看一条狗。

    男子骂得更起劲了:“老子操|你八辈子祖宗!”

    吴显微猛地一巴掌扇他脸上。用得劲大,白脸上显了五道指印。

    吴显微面无表情地回应道:“我八辈子祖宗都死了,最近的这一辈是被你爹杀死的,你要操他们就只能等你□□|死了去地府里找。”

    男子哽了哽,接而又骂道:“这关老子屁事!老子又不姓竹,老子姓宋,跟姓竹的没关系!冤有头债有主——”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那我全家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至于被你爹杀光了?宋涤心,你姓什么不重要,竹樾以为休妻弃子就能祸不及妻儿,他自己当年怎么不这么想?”吴显微边说边解开捆他的绳索。

    绳子一松,宋涤心立刻挣扎着往床边爬,却被吴显微拽着手往后一拽就拽了回去。

    宋涤心只感到一阵撕裂痛感,他眼前一黑,不管不顾地继续挣扎叫骂,却还是被按得牢牢的挣不开丝毫。

    吴显微满心里都是恨是怒,忽而嘲笑道:“你天天被千人睡万人枕的怎么还出血。”

    宋涤心只觉得自己心肺都挤成了一团,想吐吐不出来,想死又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他恍惚着听到那话,忽然又来了底气,笑着道:“是啊是啊,吴大人这么爱干净的人可怎么也这么喜欢睡千人睡万人枕的破鞋,说不定哪天就染了什么脏病一起死。”

    吴显微越听越闷,心口堵着的那口气快把自己给堵死了,伸手就去掐宋涤心的脖子,掐得死死的,似乎是真想这个人掐死。

    宋涤心半口气都呼不进去,眼忽的睁大,直愣愣地看着吴显微,竟渐渐地感到了些异样。他脑子一片空白,手动了动,无力地悬空垂在床侧。

    “贱货,非得要这样你才出得来!”吴显微低骂了声,犹豫了下,还是松开了掐他脖子的手。

    宋涤心面无表情地仰面躺着,一动不动,眼里没有光,似乎看不见任何其他的东西。事实上他确实缓了好一阵子才渐渐又看见东西了,又不明白自己怎么刚才还没死。

    吴显微把他抱在怀里,也不顾两个人都身上腻腻的,伸手摸着他的小腹。

    宋涤心随他去,来回也不觉得自己是人了,怎么也无所谓。渐渐地便睡着了。

    睡梦里,他梦到了自己的一生。他的一生还很短暂,可回想的事也没太多,更没什么好事。

    他很小的时候父亲便与母亲和离了。母亲带着他回了姥爷家住。姥爷家是书香世家,不喜欢他母亲,却也不苛待他母亲,就养在深院里管吃管喝管养,别的再没了,不让出门,不让其他小姐公子跟她来往。母亲也不在意,一心一意教他读书识字,让他别记恨父亲,说父亲有想做的事,也是为了母子俩好才先断了关系。

    宋涤心不懂为什么断了关系叫为他们好,他觉得对谁好就该跟谁好好在一块,就像他喜欢谁就对谁好,并不会像以往私塾里王胖胖一样喜欢谁就欺负谁。

    但宋涤心早慧,便也不跟母亲说这些,只听话地读书。春来秋去,他就长成了翩翩少年,读来读去,也读成了惊才绝艳的京城第一才子,这才在姥爷家有了地位。

    他少年得意却不跋扈,只意气风发地跟一众朋友们谈诗论道,只等过了十八就去参加科考拔得头筹。甚至没人觉得他考不中状元,还有些自命不凡的学子特意问清了他打算何时科考,以便自己避开那一年的劲敌。

    那时候的宋涤心面前是条康庄大道,端的是风光无限好。

    然后宋涤心就认识了吴显微。

    彼时吴显微确实人在微时,衣衫简陋地来了京城准备应试,钱用完了被小二往外赶,正好撞上了宋涤心。宋涤心好奇问了问情况,便拿银子帮忙付了,还请吴显微吃了顿饭,见这落魄书生谈吐不俗倒也生了好感,更支援了他些生活费。

    后来他才真正明白什么叫东郭先生与中山狼。

    可那时候他不知道。

    那时候他跟吴显微来往得极为密切,并且密切到了床笫之间。

    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这样,他一开始并没想到这事,但吴显微虽然对旁人冷淡,对他却十分热络殷勤,常常都被他的朋友们嘲笑也充耳不闻,一心一意继续对他好,把他伺候得像深闺小姐似的。

    宋涤心觉得吴显微为了几两银子就把这恩报得太过了,便说:“你不必这样,我待你如友,并不计较这几个银钱。”

    吴显微却道:“我不是在报恩,我爱慕你。”

    宋涤心有点发愣,半晌才应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相对无言地坐了会儿,宋涤心道:“那个,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

    之后几天宋涤心都没再去找吴显微。他在家里拿本书翻看,从早看到晚没翻过一页,脑子里都是吴显微在说“我爱慕你”。

    以前从未有过男人说爱慕他,可这滋味似乎也并不是很糟。宋涤心甚至还有点莫名的小雀跃,心想,那个出了名的对谁都冷着脸的吴显微竟然说他爱慕我,他爱慕我什么?才学吗,还是性格,或者相貌……

    宋涤心其实是个好面子的人,他自年少就被人一路捧着,虽面上看不太出来,实则还是有些骄矜自得的,从不跟朋友们去烟花之地,却又喜欢听人说那些花魁痴心唱诵他的诗文。而被吴显微爱慕,显然让他更觉得愉快。

    宋涤心愉悦地在家里温习了大半个月,翌日就是科考了,他觉得自己稳操胜券,便在饭后出府散会儿步,提前感受一下骑马游街。

    在街上遇到了几个书友,聊了会儿,得知吴显微也闭门不出半个月了。

    宋涤心其实心里清楚,吴显微的天赋算不得顶好,重在肯刻苦。他担心吴显微太着急复习了会适得其反,便告别了书友们,朝吴显微住处走去。

    毕竟嘛,这个傻小子爱慕自己,那自己也可以多关照一下他。宋涤心走在路上不由得就露出了笑意。

    他到了吴显微租在城隅偏僻处的小房子里,没看到吴显微多刻苦,只看到诗书散落一地,人则坐在地上喝酒,旁边散落着一堆酒瓶,满屋子都是酒味。

    宋涤心不解地去扶他:“明日就要考试了,你这是做什么?”

    吴显微笑了几声,十分落魄的样子,道:“反正我也考不了第一,何况考了第一又能如何?”

    宋涤心倒是能理解他前半句话,毕竟状元肯定是自己。只是这话也不能说出来,便好言相劝。

    正劝着,就被吴显微亲住了嘴。

    宋涤心犹豫了一下,好奇又新鲜地体会着。他没和人这么亲昵过,倒不觉得反感,还有些异样地渴求,渴求着更多的什么。

    吴显微亲得情热高涨,将手摸索进了他的裤里。

    宋涤心知道了自己在渴求什么,情不自禁地更靠近了一点。

    当他在吴显微手中发泄过后,微微喘着气,冷静下来便想提裤子走人,却走不成了。吴显微力气比他大,按着他不让走,还要进一步。

    宋涤心并不想跟他进一步,或者说来日方长,目前并不想进一步。可这由不得宋涤心,只能由得借酒行事的吴显微。

    就这样折腾了一夜,最终宋涤心昏了过去,醒来时房间里空荡荡的,已是隔日晌午。

    他浑身跟散架似的,挣扎了一下又躺回去。喉咙里火辣辣的,整个人污秽不堪,比乞丐还不如。

    看来科考是赶不到了。他茫然地想。

    这又算怎么一回事呢?他继续想。

    想来想去,想到了深夜里,他挣扎着起身,翻出身干净衣裳换了,忍着疼痛在外住了三天才回家。

    再过了数日,放榜了。榜首是一个江淮才子,吴显微和宋涤心的名字列在很后面。

    宋涤心不明白吴显微为什么要这么陷害自己——他称得上聪明,得知自己名字在榜上时便明白了这是一场陷阱。可他再聪明也想不通吴显微跟自己究竟得有什么样的仇怨才要这么做?!

    他还没想明白时,一道圣旨就发了下来,说是宋涤心请人代考,考场舞弊,削去功名,终生不得再入贡院。

    没人相信宋涤心会找人代考,但事实却摆在眼前,总不能是皇上纡尊降贵来诬陷一个读书人吧?

    只在过了很久之后,宋涤心知道了,还确实就是皇上纡尊降贵地联合吴显微来诬陷自己,只因为自己的父亲是竹樾,而皇上和吴显微痛恨竹樾。

    ☆、番外

    宋涤心趴在酒楼里独饮独酌,从上午喝到了晌午。那小二见他钱银喝完了,更怕他喝死在自己店里,便打死不肯给他赊酒钱,还要扶着他往外撵。

    宋涤心跟小二纠纠缠缠地往外走,迎面撞上了进来的一个眉目潇洒的青年男子。

    那男子眼疾手快地往后退一步,却见宋涤心被撞得一个踉跄,便又朝前拦腰扶稳:“哎,不好意思啊,我刚听错了以为有人喊我就回头没看路,抱歉抱歉。”

    宋涤心扒着那人站稳些,醉眼朦胧地看了看那人,忽而道:“你把我撞伤了,得赔。”

    那男子:“啊?”

    小二认得这男子,忙小声道:“欧阳将军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这喝醉了耍酒疯,又没钱买酒……您先坐,我把他送出去了就去伺候您。”

    男子正是镇国将军欧阳珏,他刚从城外归来,想着过了饭点回家也没得吃了,就先来这里填个肚子。

    宋涤心没听清别的,就听到小二说自己没钱买酒,便更缠着欧阳珏不松手了:“你得赔我,请我喝酒,不然我就去衙门告你!”

    欧阳珏生性豪爽好交朋友,他第一次被人讹酒还觉得新鲜,又见宋涤心生得挺好看的不惹人厌,便哈哈大笑:“好啊,走走走,我赔你一顿酒!”

    宋涤心高兴了,这才松开他,跌跌撞撞地上了楼,坐回了刚才的座位,朝身后的欧阳珏笑着招手:“过来,坐这里!”

    欧阳珏欢快地过去,朝小二道:“去拿好酒,再弄点下酒菜。”

    宋涤心问他:“你有多少钱?”

    欧阳珏:“没带多少出来,不过喝酒是够了。”说着掏出些碎银子碎金子放桌上。

    宋涤心喜不自胜地把它们揽自己面前:“哈哈,够了够了。”

    欧阳珏也不在意,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他看人虽不说神准,却自认也八|九不离十,看宋涤心虽一副放浪形骸的样子,却并不像个纯粹的浪荡子,只觉得像有伤心事的人。

    很快小二就送了酒菜上来。宋涤心拉着欧阳珏吃吃喝喝,忽然问起来:“你是什么将军?”

    欧阳珏笑着反问:“你看我像什么将军?”

    宋涤心嗤笑道:“我管你像什么将军,反正你也不可能是镇国大将军。”

    欧阳珏诧异道:“为什么不可能?”

    宋涤心眯着眼看他:“欧阳珏定然比你长得好,你都没我好看。”

    欧阳珏也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咳咳,讲道理,我一直觉得我长得还是很英俊的。”

    宋涤心大笑了一会儿:“长得英俊怎么会有用,得跟我一样长得像个女人,这才会被人……”说到这里,宋涤心发了一会儿怔,又红着眼角继续笑,话锋一转,“而且他也不会跟我坐一块喝酒。”

    欧阳珏想努力地挽回自己亲切可爱的形象,便岔开了话题,和宋涤心聊起天来,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边关的局势。倒也想不到宋涤心看着疯疯癫癫的,居然还颇能说,对兵书倒背如流,对局势侃侃而谈。

    只不过……

    欧阳珏道:“你这都是纸上谈兵嘛!”

    宋涤心坦然承认:“我当然只能纸上谈兵,我又没打过实战,连京城都没出过。”

    欧阳珏笑道:“哈哈哈,这也自然,我没去兵营里的时候还不如你多了,我觉得你倒可以去试试做个军师啊,刚说的虽是纸上的话,却也有许多可取之处。”

    宋涤心闻言笑了起来:“我做军师?”他越笑越开心,笑得趴在桌上停不下来。

    欧阳珏一派认真:“你笑啥,我说真的。”

    宋涤心又倒了杯酒:“好好好,不说这个了,先喝酒。”

    欧阳珏却伸手去挡:“哎,不能再喝了,得走了,你看都半夜了,人家小二也得休息去了。”

    宋涤心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哦……好,走吧,我跟你走。”

    欧阳珏问:“你住哪?我送你去。”

    宋涤心摇头:“不,不要去我住的地方,去你住的地方。”

    欧阳珏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也好。你这样子回家是不是会被骂?我娘以前也骂我,咱俩等下还得偷偷溜回去。”

    欧阳珏便扶着宋涤心结了账往家里走。

    他俩偷偷摸摸地钻回了欧阳珏的卧室。欧阳珏给他打水抹脸:“你睡我这吧,我去我哥房里凑合一晚。抱歉不给你打扫客房啊,我怕我娘要发现了得念我一晚上。”

    宋涤心早就喝得晕乎乎的了,也没察觉哪里不对劲,拽着欧阳珏不松手:“就睡这里,你去哪。”

    欧阳珏也心大,闻言道:“也行,我床大,挤咱俩也行,咱还能接着聊。”说着便关了门,宽衣解带吹蜡烛。

    察觉到身边的人躺好了,宋涤心翻身趴他身上,伸手就往对方下身摸,边蹭上去亲脸。

    欧阳珏刚还在心里琢磨着聊点什么夜话,忽的就一僵,伸手抓住宋涤心的手往旁边一甩,自己则连滚带爬地下了床,几乎在瞬间擦开火折子又点燃了蜡烛。

    宋涤心茫然地坐在床上。

    欧阳珏也一脸懵,抱着被子护着身子,问:“你干嘛?”

    宋涤心:“……你干什么?”

    欧阳珏:“是你摸我又不是我摸你!”

    宋涤心酒有点醒了,想了想,问:“你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不是,你是谁也不能瞎摸我啊!!!”

    “你不知道我是谁你请我喝酒还给我钱还把我带家里睡你床?”

    欧阳珏理直气壮:“我平时跟别人也这样啊!”

    宋涤心默了默,道:“可我是宋涤心。”

    宋涤心者,京城风月圈里的笑话,向来是喝得醉醺醺的便跟人走,跟人做些苟且之事。一顿酒钱能换得做一次昔日第一才子入幕之宾的机会,早就成了笑话。

    欧阳珏一怔,又惊喜道:“我听过你,你是那个大才子!哎呀,我还纳闷呢,怎么我随便喝个酒还能碰到个这么有才的人,还以为我不在这一年京城下红雨了,还想我明儿得跟皇上显摆显摆去……你是宋涤心啊!太好啦!久仰久仰。”

    宋涤心又愣了半天,望着欧阳珏。这些年来他明白自己的名声已经臭到底了,别人若这么说,定然是为了嘲讽,可面前这个男子却说得真情实感,眼神澄澈,看不出一丝异样,若说是嘲讽,那也演得太过……

    欧阳珏倒确实不是为了嘲讽,他根本不知道宋涤心现在是个什么名声处境。他所听到的宋涤心还是数年前那个名满京城惊才绝艳的宋涤心,后来他就外出打仗去了,来往的人也没谁会无缘无故提个没相干的宋涤心。而欧阳珏自己虽然是武将却对读书有着迷之执着,对才子更有着迷之崇敬。

    宋涤心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是不是傻?你现在看我这样子像是你知道的那个才子吗?”

    欧阳珏自然也意识过来了,看了他一会儿,想问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又觉得这有点失礼。

    宋涤心看出了他的疑惑,就避重捡轻地说:“因为一些因由,皇上不准我再参加科考,我父家散了回不去,母家因我与男人睡过,也不要我了。”

    欧阳珏也没追问原委,只嘀咕道:“不管怎么着都没必要这样啊。你就算不能科考了去别的铺子里做点什么工不好?”

    宋涤心失笑:“我又不是缺钱。”

    欧阳珏:“你不缺钱你更无需……算了,你乐意这么做我也管不了。”

    宋涤心道:“我不乐意。”

    欧阳珏顿时来了火气:“你不乐意你又不缺钱,你干什么这么糟蹋自己?”

    宋涤心垂着头,想了想,道:“我有仇家,他只手可通天,我根本不能好好做工。”

    他并非没想过好好生活,考不了科举也罢,那就去做个私塾先生,再不济做个账房先生,最不济还能投靠几个朋友。可吴显微的面子大得很,人人都知他是皇上的宠臣,都得给他几分薄面,因而宋涤心做什么都能被吴显微搅黄,更不敢去连累朋友。

    那时候宋涤心便质问他究竟想怎么样,吴显微回答道:“你只配去做皮肉生意。”

    吴显微想彻彻底底地毁了他。

    宋涤心便顺了他的心意。

    欧阳珏皱起了眉头想了一圈,怎么都想不到宋涤心口中的仇家能是谁。这京城里能只手遮天的人算上晋王和顾相还有一众老臣,都不太像会做这种事的人啊。他便道:“谁敢这么做?你跟我说。”

    宋涤心摇了摇头。

    欧阳珏不乐意了:“你别扭捏,我还就不信了这京城里除了皇上还有敢说自己只手通天,实在不行我去跟皇上说。”

    宋涤心更只剩苦笑了。他心想,就是皇上在给吴显微撑腰,说给你听又能怎么样。

    欧阳珏待他这么尊重,他并不想害了欧阳珏。

    见他死活不肯说,欧阳珏也不追问了,只是道:“既然如此,你以后就住我家里。”

    “诶?”

    “你在我家好好住,我跟我家里人说一声就好。我还不信了你仇家敢上镇国将军府来找你麻烦!什么畜生啊做这种事……”

    宋涤心嗫嚅道:“我……不行,我这样会连累你,吴显微他……”

    “吴显微?!”欧阳珏耳尖,“你说吴显微?就是他啊?”

    宋涤心自知失言,沉默了半晌才道:“你不要为了我的事去得罪他,他如今是皇上面前的红人,省得还连累了你。”

    欧阳珏不屑道:“嘿,他红得过我?”

    宋涤心自然也听过欧阳珏和皇上之间不清不楚的传闻,便多看了欧阳珏几眼,又道:“即算皇上那里没事,但吴显微为人阴毒,背后对你使些手段也够呛。”

    欧阳珏挥了挥手:“你觉得我会怕吴显微?他要敢来惹我倒好了,我早看他不顺眼了,就愁找不到借口揍他而已。”

    宋涤心讶异地看了他一会儿,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他太冷了,想凑近点欧阳珏,仿佛这样会温暖一点,哪怕可能这只是个吸引蛾子的灯火。

    ☆、番外

    宋涤心就这么在欧阳家住下来了。欧阳家人善良好客,对他极好,压根没当外人。既然是打算长住,就不方便天天跟欧阳珏睡了,便把欧阳珏院子隔壁的客房打扫了给他住。

    宋涤心几乎不独自出门,只有跟着欧阳珏的时候才出去溜达。他收拾干净后忽然对往日自己的所作所为感觉到无比羞耻,不想去面对,而躲在欧阳府里就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某天他去厨房里帮忙的时候看到欧阳娘在煮长寿面,这才知道是欧阳珏的生辰。

    吃完早饭后欧阳珏便有事出门了,宋涤心便回书房里提笔画了幅画作礼物。他画得认真,生怕有一笔出差错,午饭都没顾上吃,又惹来欧阳娘一顿念叨。早些年他的墨宝是达官贵人们都爱讨去撑场面的宝贝,后来都成了笑话,他也没怎么动过笔了,还好并没太生疏。

    快到傍晚的时候他才画完。他拿扇子使劲儿扇风,可算把墨迹扇干了,拿着看了又看,心想装裱是来不及了,不如先今日送了,改天再拿去裱。

    宋涤心正想着,就听到外头传来声响,他心想是人回来了,便卷着画作朝门口跑去。

    确实是欧阳珏回来了,但不止他一个人回来,还带了另外的人。

    欧阳珏把当今皇帝晏梓伏带回家了。

    晏梓伏以往来过欧阳府,下了马车跟欧阳家人们亲热地打着招呼,手一直牵着欧阳珏,众人也见怪不怪。

    宋涤心有点发愣。

    晏梓伏一一打过招呼来,看到了宋涤心,也愣了愣:“你怎么在这?”

    欧阳珏解释了一道:“他暂时住我家里。”

    晏梓伏哦了声,又笑起来,没多说什么便入了席。

    宋涤心这才知道欧阳家人弄得这么丰盛不光是为了给儿子过生日,还为了迎接皇帝来吃饭。

    席间本该是晏梓伏坐主位,可他也不拿架子,只道:“家宴只以长幼分,当然该请爹和娘坐主位。”

    宋涤心听他这么一喊,有点反胃。

    欧阳家人却习惯了似的并不惊奇,只是依旧推让着不敢。

    晏梓伏又道:“朕若坐了主位倒没什么,只不过阿珏就得陪着朕坐,这就太没长幼尊卑了。”

    欧阳家人这才不推了,老老实实地依次坐好。按欧阳家的规矩,欧阳父母自然是主位,往下是欧阳大哥、欧阳小妹、客人宋涤心,最后才是晏梓伏和欧阳珏。

    宋涤心坐在晏梓伏身边,浑身都是僵的。

    晏梓伏仿佛看不见他似的,只专注跟欧阳家人们说话逗趣。

    欧阳珏得空给晏梓伏舀了碗汤,又隔着晏梓伏去拿宋涤心的碗,也给舀了碗汤,关心地问:“你今晚没吃什么东西,怎么?又不舒服?”

    晏梓伏瞥了眼宋涤心。

    宋涤心的脸色更白了,半天才嗫嚅着道:“我没事,可能早前吹了风。”

    “那你等下早点去休息,要不让人请个大夫来看看。”欧阳珏说着便回头招呼下人去请大夫了。

    吃完饭宋涤心就借口看大夫离席了,躲回客房里打发了大夫,便再不敢出门。他感受到了龙颜不悦,并且十分惶恐。他之前的所有前程都毁于皇上和吴显微手中,一旦皇上再要害他,又怎么会是欧阳珏能拦得住的。

    除此之外,他看到了欧阳珏和晏梓伏的亲密,也确认了街头巷尾的传闻是真实的……他觉得胸口憋闷。

    第21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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