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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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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钦差大人 作者:江湖太妖生

    第14节

    “我恨不得你现在就把我办了。”恒昱祺低声的笑,热气扑进重涛的耳廓,让他浑身酥麻。

    重涛无奈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别压在我身上,沉,透不过气了。”

    恒昱祺翻身躺在一旁,满足道:“原来喜欢一个人会是这样的,我之前看那些才子佳人的画本都觉得过于夸大,如今看来分明连万分之一都不及。怪不得无论我师娘怎么殴打我师父,他老人家都甘之如饴呢。”

    抖原来也会师承吗?重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恒昱祺又翻身把人搂在怀里,发出一阵阵怪笑,道:“这种感觉真特么的让人舒爽啊!”

    唐九躺在他们对面房间的房顶上,在高大树木的阴影下,听着自己主子的话,不满的撇了撇唇角。他一直觉得是那小秀才给自己主子下了降头,否则就那样一个人,满京城随便一划拉能划拉出一堆,而且不管是姿色身材还是学识,绝对能超出那小秀才。自己主子清心寡欲的,怎么就被这人给勾了心魂了呢?

    唐八过来换班,看见唐九的神色,轻声问道:“怎么了?”

    唐九嘟了嘟嘴,道:“八哥,你亲我一下呗?”

    唐八心里差点漏跳了拍子,表情却十分淡定,“别闹,那重公子也是有自己过人之处,你为何却总不喜欢他?”

    唐九哼唧一声,怨道:“主子那样的身份,怎么就……”

    “小九!”唐八沉下声音,“主子选择喜欢谁,愿意喜欢谁那是主子自己的决定,他喜欢谁,我们就要给予尊重,而不是……”

    “我知道,只是心有不甘罢了。”唐九蹭啊蹭,蹭到唐八怀里,躺在他腿上看着天空,“只是觉得,主子能找到更加令人惊才绝艳的人,怎么就……哎……”

    “惊才绝艳的人很多,但是主子喜欢的就只有这一个。我们做属下的只要尊崇主子的意愿就好。”唐八刚也要躺下,突然身体紧绷。

    唐九瞬间禁声,猫一样翻身坐起,双眼看向四周。

    不远处有一个黑影趴在墙上,见周围没人,又轻轻的跳进院子里,蹑手蹑脚的走到恒昱祺他们房间窗口,贴在窗户上仔细的听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放在窗台上,然后翻身跳出墙头,跑了。

    唐八打了个手势,立刻就有人跟了上去。他跟唐九翻身来到院子里,走到窗前。

    窗户被推开,露出恒昱祺的脸。

    “这是什么?”恒昱祺看着窗台上那包东西。

    唐八拿了过来翻开裹在上面的布包,露出一本书册。他从怀中掏出一只瓶子,在指尖滴了两滴药水,手指在书册上滑过。没一会儿,滴过药水的地方就变得漆黑。

    “有毒,大人,我先拿去处理一下。”唐八得到应允,闪身消失在众人眼前。

    “已经派人跟上去了。”唐九看了眼坐在床上还未睡着的重涛,叹了口气。

    “辛苦了。”恒昱祺关上窗户回到床上,拍拍枕头,“睡吧。”

    “刚才是谁?”重涛见对方没有那种紧张的情绪,也放松下来。

    “不知道,不过已经跟了上去,明天应该能得到信儿。睡吧,已经很晚了。”恒昱祺拽了拽被子,把怀里的人裹紧,轻轻拍打着他的背部,看着怀里的人逐渐进入梦乡,自己也合上双眼。

    重安很勤快,纵然身上有抹不掉那种小少爷的傲气,但是接物处事都有板有眼,能看出来是受到过良好教育的孩子。

    重涛趴在窗台上,看着小安在院子里修建花草枝蔓。

    重涛喜静,恒昱祺又不愿意让陌生人进来院子里,就连薛映湖给他分派的两个小厮都拒绝了,整个院子只有唐八唐九,如今多了个小安。

    小安穿着一身粉绿色小丫鬟的裙子,耳朵上挂着一对儿珍珠坠子,头上的两个小包包上绑着嫩绿的丝带,整个人打扮的好像一根小嫩葱一样惹人喜欢。

    他拿着一把大剪子小心的剪掉院中芍药上的枯枝杂枝,口中还哼着不知名的曲子,看上去安逸又快乐。

    今天已经是来到安城的第四天了,安城仍旧处在紧张状态,估计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会解除。

    重涛一直没出门,只是看着薛映湖送来的小画本打发时间。那天那人送来的是一本没头没尾的账本,毒下在墨汁里面,无法消除。唐八只能重新抄录了一册,拿去给恒昱祺看。

    账册里面胡乱记载了一些茶叶粮米的价格,却与实际价格有很大的差距,而且购买数量也十分奇怪。而且账本里面还夹杂了一些如同随手写下的评语之类的东西,也是没头没尾。

    这本账册纸面已经有些泛黄,还有一些被虫蛀的痕迹,应该是放了几年的了。但是这本账册里面究竟包含了什么信息,会让当初写账册的人用毒沁过的墨汁来书写呢?

    重涛看着被装在盒子里,只能用银筷翻页的原账册,和自己手里这本崭新的复刻本,仔仔细细的研究着。

    小安修剪完花草,又扫了一遍院子便无事可做,于是趴在窗台上专注的看着重涛。

    “你在看什么?”重涛合起账本,笑着问。

    “看公子,公子很好看。”小安歪着头,下巴放在自己手臂上,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公子为什么一直都不问我,为什么会做了乞丐吗?”

    “人人都有为难的事,若是愿意讲,也便讲了。若是不愿意,就算逼迫着说出来,也未必是真的。”

    小安的眼神从有些不安,他站直身体,手指在窗棂上摩挲着,“可是有的时候,就算说了,对方也不会信啊。”

    “有些话,说了别人未必会相信,但是如果不说,便永远不会有人相信,不是吗?”重涛拿了桌上的茶点,放在窗台上,两个人一里一外的站着,“吃些东西吧?”

    小安用汗巾子擦了擦手,捏起一块糯米花生糕,慢慢的吃着。

    吃完了,他抬头看向重涛,轻声道:“叔叔说你们是好人,能护着我;还说若是被你们收在身边,就是天大的好事,让我不要去顾忌其他,只要好好的伺候你们就好了。可是……小安不甘心呢……”

    ☆、第57章 账本的秘密

    “人生在世,哪里会有那么多随心意的事?”重涛看着只有十一岁的小安,忍不住叹气。

    他十一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刚上小学吧?上树掏鸟窝,下水捞泥鳅,让他爸爸拎着棍子追在身后打……

    如今再看看小安,同样的岁数,却比当年的他稳重太多了,有礼有节,察言观色,还有一些小心眼儿,嘴甜也讨人喜欢,若不是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绝对是个让人疼在心坎儿里的宝贝儿。

    小安静默了片刻,笑道:“公子说的是,我心里虽然有些不甘,但是还不知道要如何与公子说,等我想明白了再说吧。”

    重涛也不逼迫他,只是笑眯眯的拍拍他的头道:“既然你已经来这里了,就不要想太多,这里也不会有人欺负你,有什么事我你提撑腰。”

    小安嘻嘻一笑,指着窗台上的点心道:“公子不能多吃这些东西,容易积食,不如我替公子吃了吧。”

    得到允许,他抱着那碟点心,开心的跑走了。

    重涛回到桌前,却仍旧没有什么头绪,只能头疼的合上本子。然而就在合上原账本的时候,他的手一顿。

    这个账本有个封皮,是用结实的麻布做里,宣纸为封黏贴而成。他想到之前看到的一些案例,有不少人会在这封皮夹层里放东西,然后用账本迷惑别人。只要账本不会被烧,那么夹层里的东西就会安然无恙。

    这个账本用来书写的墨汁里面带毒,会让看账本的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中毒。虽然这种毒并不是那种很厉害的,可是对于这种看不明白的账本,若是多次翻看也会引起各种症状,更别说这里有人喜欢在翻页的时候舔舐手指翻页。

    重涛的脑子快速思索着,他从枕头下面拿出那只匕首,又拿了布巾垫住手指,然后用匕首挑开黏贴的地方……

    恒昱祺出去转了一圈,拎了几包茶叶回来,脸色不怎么好看。

    “怎么了?”重涛压制住内心有新发现的欣喜,关心的迎了上去,结果他手里的东西问道。

    “你看一下这些茶叶。”恒昱祺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明显气儿不顺。

    重涛打开那几包茶,礼盒包装的里面是小竹罐子,手工不错,做的相当有味道。他打开罐子,茶叶的清香味扑鼻而来。

    他对茶压根不懂,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什么名堂,于是问道:“这茶叶怎么了?”

    “哼!”恒昱祺怒道:“这些茶,只要有门路多花钱就能在大茶庄里购买,而且听说安城很多大商户世家都能喝到这种茶叶,更重要的是,这些茶要比贡茶还要好!简直是欺君!”说完,他愤怒的把茶杯丢到桌上,茶杯翻倒,没喝完的水撒了一桌子。

    “我以为是多大的事儿。”重涛摇摇头,把茶叶放了回去,扶正杯子,然后找来抹布收拾桌子上的水。

    “这难道还不是大事?这是欺君!要被杀头的!”恒昱祺脸色铁青。

    “那你有没有问过,这种茶叶一年能产多少,产量是否稳定?”重涛重新给他倒了杯水,放在手边,轻声道:“据我所知,这种质量好的茶每年产出也不过几斤,更甚者也就一两斤,或者会更少。而要给皇上的贡品茶都是有数的,今年这么多,明年还要这么多,若是少了,便是杀头的风险,是吗?”

    恒昱祺沉默不语。

    “不说这些茶叶,只要是这种自然生产,容易出问题不稳定的贡品,只要是有一些良心的官员,便不会报与皇上知道,这也是他们保命的做法。据我所知,曾经有一地方上贡一种海鱼,味道十分鲜美,但是这种鱼却十分难得。后来为了保证每年都能有同样数量的贡鱼,那官员逼死了多少渔民?最后渔民暴动,贡品无法保证,又牵连了多少人?如今皇上仁慈,这件事只交由你来秘密处理,怕是皇上也应该知道其中重点。”重涛徐徐说完,笑道:“这种事居然能把你气成这样,你对皇上甚是忠心啊。”

    “难道你对皇上不忠心?”恒昱祺的脸色虽然缓和了一些,但是仍旧不太好看。

    重涛笑道:“你是朝廷官员,对皇上忠心是应该的,我是你的师爷,若是论忠心也应该是对你。”

    这一句话让恒昱祺瞬间眉开眼笑,整个人都晴朗起来。

    “说的也是,澜澜只要对本大人忠心就好!”

    “那么,唐大人,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今天在家里发现了什么吗?”重涛拿出一只锦盒,在恒昱祺面前晃了晃。

    恒昱祺笑着拿过锦盒打开道:“我来看看,我家澜澜究竟发现了一些什么东西。”

    锦盒里是两张丝绢,薄如蝉翼。他拿过桌上的镊子夹起丝绢在桌上摊开,眉头瞬间拧紧。

    这两张丝绢上画的都是山脉地图,合在一起就是一张完整的图。图上在某些地方做了一些标注,没有文字只有图案,但是光用看图案也能知道是什么。

    “矿区和屯兵处。”恒昱祺用力一甩手中镊子,小小的镊子瞬间穿透厚重的桌面,“岂有此理,简直胆大妄为!”

    “我跟映湖要了一张山脉图,发现这并不是安城的山脉。如果说云家三年前才与屠龙会有接触,然后才开始屯兵的,怕是这张图上并没有记载。”

    重涛的手指在桌上点了几下,又道:“我在想,这张图怕是那老和尚被杀的原因了。你还记得他们信中所说,白若让子轩速速离开,还说自己就算是死也甘愿,怕是那个时候,白若就偷偷寄出这张图,让那叫子轩的和尚保管。而且我对照了字迹,这账本并不是白若写的,那应该是子轩为了保证这张地图不会被人发现,重新撰写了一本含毒的账本,然后将这一张图裁成两份,分别藏在正反书皮之内,然后将账本与一些书经放在一起。但是这账本为什么没有被那些官兵发现,而是落到给我们送来的人之手,便不得知了。”

    恒昱祺盯着这张图看了半晌,道:“要抄录一份,让人送到皇上那边,只有宫里的地图才是最完整的,可以找出来这几处山脉究竟在哪里。”

    “这一来一回,怕是要耽误很长时间。”重涛低声道:“我总有些担心……”

    “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担心也没有什么用。虽然我们现在手中有证据,可是这证据来路不明,总是要探查一番的。如今平阳县那边还未有回信儿,安城云家屯兵处还未曾找到,小安的身份也不清楚,手里只有朱瑛那个人证,也不能起太大作用。最重要的是那给我们送信之人没有明确的落脚点,不知道他是独自一人还是如何……总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就在安城好好的玩上一段时间。”恒昱祺轻松状靠在椅背上笑道:“如今春暖花开,澜江上处处画舫,倒是个游江游湖的好机会。”

    没两天,薛映湖又收到家中急信,催他赶紧回去。他有些着急,拿着两封信去找了云当家。

    云当家虽然觉得薛映湖这来的时间赶巧,走的时间也赶巧,但是他之所以会来安城,还是自家人委托的,于是亲自去知府那里说了好话,给薛映湖做了担保,才让他得以回家。

    “小侄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云伯伯若是有空,可以去杭州一游,我父亲已经念过云伯伯多次了。”薛映湖拿到通行证,心中十分开心。

    “自当要去的,其实原本早就该去,但是你也知道最近安城不是很太平,朱家又出了那种事,我实在是脱不开身啊。”云当家假模假样的叹气。

    提到朱家,薛映湖也叹了口气道:“还曾与朱家兄弟约了比试,如今……哎,只希望云伯伯能为朱家伸冤。”

    “那是自然……”云当家转了转眼珠子,又道:“如今你回去了,那住在你家的那两位公子要如何?也跟着回去吗?”

    薛映湖笑着摇头道:“他们说难得出来,虽然遇到这种事,但是仍旧要在安城多玩耍几日。如今春暖花开,昨天那唐公子还张罗着要去游江,正在给之澜置备衣服呢。”

    提到自己的好友,薛映湖又打开了话匣子,巴拉巴拉念叨了重涛一堆好,最后叹气道:“若不是之澜身体孱弱,怕是也能中个举人,某个官职,也不用雌伏在旁人身下。不过还好,那唐公子对他甚是贴心,只是不知道这贴心能维持多久……哎……”

    云当家哈哈笑道:“没想到贤侄如此多愁善感,只是这情爱一事……”他顿了顿,又道:“莫不是贤侄看上了那重公子?”

    薛映湖瞬间涨红双颊,慌乱的摆手道:“怎么会,朋友妻不可戏,更何况我与之澜只是好友。虽然小侄曾被之澜吸引,但是也知道发乎情止于礼。”他又叹了口气道:“若是那唐公子对之澜不好也就罢了,小侄一定会努力把之澜劝道自己身边。如今看来,那唐公子对之澜十分呵护,也不禁替好友开心。”

    据这几天调查,那姓唐的看上去确实是个纨绔子弟,不过有一点值得重视,就是他丝毫不近女色。前几日见他单独出门,还曾挑了几个容貌上佳的女子去进行接触,谁知完全被忽略过去,哪怕女子摔倒在地,那姓唐的也只是转身绕过去,直接当做没看见了。

    不近女色,这倒是有意思……

    云当家一边儿与薛映湖闲聊,一边暗自思索。

    “不近女色?”刘知府歪躺在床上,露出被纱布包扎的伤口,看着跪在地上给自己捶腿的小玉莲,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难不成还是个痴情种子?”

    “这就不知道了。”云当家从小厮手里接过煮好的药汁递了过去,“大人,该吃药了。”

    刘知府拧着眉喝掉苦涩的药汁,然后从身边柜子上摸了一块蜜饯塞进嘴里,又问:“那刺客抓住了吗?”

    云当家摇摇头道:“还未曾抓到,如今安城已经全城戒严,基本上只进不出,待挨家挨户搜索完,翻地三尺也会找到,还请刘大人放心。”

    “怎么可能放心,这么一个刺客躲在老夫身旁,不知道何时会冒出头来,老夫连睡觉都睡不安稳。”刘知府沉下脸,明显不悦,“那刺客你觉得会是谁?”

    云当家摇头道:“暂时还查不出来,毕竟我们仇家甚多……而且当初朱家也被逃走几人,那几个朱家余孽也都是身负武功的,怕是被人救走了。”

    “啧,如今安城在那位大人把控之中,谁能有这么大本事把人救走?老夫就不信没有一丝蛛丝马迹!而且朱家也已经被监控起来,不是说前些日子有人去朱家查看了吗?那几人也没有找到?”

    云当家脸色惭愧,摇头道:“只是听说,虽然在朱家门口看到了痕迹,可是却未能抓到人……不知道是特地去朱家查看的,还只是路过的游侠浪客。要知道不少江湖人对朱家之事十分感兴趣,毕竟朱家曾经也结交了不少江湖中人。”

    “就算是江湖人又如何?还能与朝廷对上?老夫手中握有几千府兵,难道还能惧怕那些江湖客?”刘知府有些愤怒,他一脚踢开小玉莲,迁怒道:“未曾吃饭吗?就这么点儿力气?”

    小玉莲虽然是一名戏子,但是也曾经心高气傲,多少富家子弟拿着银钱求他,如今落魄的凤凰不如鸡,被人欺辱至此,却也不敢反抗,只能委屈的磕头求饶。

    “大人,你与一名戏子置什么气?”云当家摆摆手让小玉莲离开,见人走远了才道:“虽然小玉莲身上嫌疑未曾洗清,但是毕竟他也是个名角,结交不少官宦子弟。如今是被困住了,但是却不能打杀,谁知道会不会突然有人出来替他出头?大人,我们如今行事必须要谨慎小心才是。”

    “你何时抓到那朱家余孽,何时再来与本官说教吧!”刘知府越想越恼怒,“你当我不知道你与朱家私人恩怨不曾?虽然你家大小姐是抱养,但是也如珠如玉般养大,还与朱家崽子订了亲,如今怕是自己闺女当寡妇当初才留了一手吧?”

    云当家冷笑道:“若是大人这样说,我倒是觉得并非如此,毕竟之前与朱家合作的可是大人您呢。”

    “你!”刘知府瞪大眼睛,愤怒的摔了放在一旁的药碗,怒道:“滚出去!当初大人让你与老夫合作,简直是瞎了眼!”

    ☆、第58章 线索和谜团

    “刘知府跟云当家吵架了?”恒昱祺感兴趣道:“吵的如何?”

    一名黑衣人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番,又道:“主子,据属下观察,他们二人之间龃龉时日颇长,似乎谁都不服谁,但是又不能抛下对方的感觉。”

    恒昱祺轻笑道:“这感情好,若是在我动手之前他们二人已经翻脸,岂不是更加便宜我了?那小玉莲还在府衙内?”

    “在。”

    小玉莲被放出来伺候刘知府一事,早就被恒昱祺知道了,他点点头,然后扭头看向再一边装透明人的重涛,问道:“澜澜,你觉得我们如何入手合适?”

    这是第一次恒昱祺把自己隐藏在暗处的暗卫直接展示在重涛面前,那态度直接摆明了,你们面前这位小秀才跟我关系不一般啊,以后也是你们半个主子了,若是出了差池,小心我揍你们哦!

    其实重涛心中早就有个想法,那刘知府胆小又好色,其实用美□□惑应该会容易一些,原本他是想以自己为诱饵,诱惑那刘知府说说一些实情出来。不过恒昱祺死活不同意,他担心的事同样也是重涛自己现在有些担心的。

    这个身体确实很弱,而且自己也未必能做好那些虚与委蛇的态度。

    “若是能将小玉莲策反,应该会有一些用处。只是不知道这小玉莲现如今是什么心思。”重涛放下手中的笔,说道。

    “那小玉莲……”暗卫顿了顿,又道:“本就是名角儿,有不少达官贵人捧着宠着,怕这次也是第一次,所以属下见那人似乎被吓到了,十分萎靡。”

    “既然是能坐在名角这个份上,可不是只要戏唱得好就行。”现在的戏子就相当于自己当初那个世界的娱乐圈,哪个成名的演员后面不是有金主捧着?哪个金主没有点儿势力?他既然能得宠,没有一点儿手腕可是做不到的。

    “既然这样,就去探探那小玉莲的底细,若是他愿意帮忙,以后必定会有好处;若是不愿意就盯紧了,只要泄露我们一丝一毫,直接……”恒昱祺做了个切的动作,表情露出一丝戾气。

    他毕竟是个王爷,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一个不管多少人捧着的名角在他眼里也不过蝼蚁一般。

    等这暗卫走了,唐八进了门,行礼道:“大人,牢中开始动用死刑,逼迫米庄老板承认刺杀之事。”

    “米庄?那其他几家是低了头了?”恒昱祺问到。

    唐八摇头道:“并不是,属下觉得是刘知府打算杀鸡给猴看。米庄老板的几个儿子也被控制起来了,那刘知府估计是想要下狠手把这些商户全部纳入自己手中。”

    “贪多嚼不烂,”恒昱祺嘲道:“想个办法护送他一名子侄出城,然后在城中散播告御状的信息,看那刘知府想要如何做。估计再过几天,本大人就得出面了。”

    唐八得了令转身出去办事,恒昱祺把玩了一会儿扇坠,盘算平阳县那边的动静,估计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等他得到确切的消息,就该出面压制那二人……

    只不过到现在还未曾知道那云当家屯兵之地,让他颇为不爽。

    “我觉得,那朱瑛应该还有实情没有说。”重涛突然出声道:“他们朱家是如何知道云家屯私兵的?还有,当时他在戏台行刺,一身装扮十分完整,若是说戏园没有配合,我是不信的。尤其是他那两柄剑,若是唱戏道具,应该不会锋利到可以杀人。”

    恒昱祺眉心一动,道:“你是觉得,那戏园与朱瑛应该早有配合?”

    “安城虽然盛产茶叶,但是若论繁荣之地,其实不过尔尔。那小玉莲既然是名角,自然会有不少人捧着他去家中唱戏,怎么就突然来到安城登台了呢?一个名角换了人,难道跟他日夜搭配的那些朋友认不出来吗?我这几日一直在想这件事,朱瑛有多大的可能性绑了班主和小玉莲,然后自己装扮成小玉莲的模样,拿了真的宝剑与其他人对打,挑到合适的时机行刺?”

    重涛一条一条分析道:“还有,朱瑛说云家屯私兵,说是父亲与大哥商谈的时候被他听到的。可是朱家一家人都入了屠龙会,为什么他父亲只与大哥商谈,而不是与他们一起商谈?毕竟这种两家竞争之事,知道的人越多才越方便行事啊。”

    他刚说完,门外就传来两声扣门声。

    “大人,跟踪放账本那人的暗卫回来了,您现在是否要见一见?”

    “见。”恒昱祺应允。

    “大人,那人就是郊外寺庙里见过的那个乞丐,在城中田字巷落脚,但是平时很少回去。只不过这几天城中查的甚严,抓了不少乞丐,他们才不得已不聚集到田字巷。而且属下查到,他并不是乞丐之身,而原本是马商家中一名不讨喜的庶子,听说以前出过家,后来还俗了。”暗卫把自己查到的所有内情都说了出来。

    “马商?马商不是被那刘知府抓了吗?”重涛问道。

    暗卫点头,“是的,马商家中如今大乱,正在想办法要把那马商从牢中保出来。只不过这人似乎原本就与马商家中不合,所以并没有回去,而是与一干乞丐住在田字巷。”

    “这倒是有趣儿。”恒昱祺摸了摸下巴,“一个马商的庶子,就算不得宠好歹也是个少爷,居然跑去出家。”

    “他在那寺院无人知道吗?若是那些人抓了方丈杀了那里的和尚,就算他还俗难道能放过?”重涛轻轻的敲了敲桌边,把自己的疑问都说了出来,“而且那方丈为何要把自己的书信交付与他而不是给别人?他一开始说的是自己因为偷懒躲了起来才避免被杀,但是那些人杀了和尚,难道不会搜索寺庙寻找想要找到的证物?若是那些官兵去找,他躲在哪里才能躲过一劫?这暂且不说,就说那些信物,他是如何得到的?”

    恒昱祺眨眨眼,问道:“你是觉得他当初出家,应该是有原因的?”

    “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如今线索越多,反而疑团也越来越多。我觉得怕是有人想要把我们当做枪使,可是就算被当成枪,不知道后面持枪之人,心中也是不爽。”重涛说着,拧起眉头。

    恒昱祺思索了一下,然后与重涛对看了一眼,转而与那暗卫道:“既然这样,我们就直接一些,今夜子时,你把那马商之子直接带到书院那边,与朱瑛隔开。他们不想说,只能让我们逼着张嘴了。”

    暗卫应了声,静静的退出房间。

    “还是澜澜心更细一些,若是没有你在我身边,我不知要走多少弯路呢。”恒昱祺蹭啊蹭,蹭到他家师爷身边,伸手就搂住对方的腰,一脸痴汉的模样。

    “钦差大人既然能当此任,必定是有过人之处,小生不过班门弄斧罢了。”重涛推了推身上的大型挂件没推开,只能让他这么挂着。

    恒昱祺看着怀中之人,心神荡漾。他在露在外面的白净颈子上亲了两下,低声道:“不知道澜澜何日身体才会好,我都要忍不住了。”

    重涛抖出一身鸡皮疙瘩,怒道:“你就不能想些其他的?”幸好自己身体有恙,否则……他简直不敢想!

    “这件案子结束之后,与我一起回京吧?”恒昱祺一个用力,把人抱在自己腿上坐着,“也见见我师傅师母,还有我兄长。”

    “不要!”重涛干脆利落的拒绝。

    “为什么?”恒昱祺不满了,哼哼唧唧道:“难道你都不愿意给我个名分?”

    重涛见多他这幅死皮赖脸的模样早已经免疫,他顺手拿起桌上的毛笔,在恒昱祺脸上涂了个花脸,嫌弃道:“我只不过刚刚应允与你相处,如今感情还没培养起来,你就要名分了?”

    恒昱祺顶着一张黑脸,叹气道:“你我关系不砸实了,我心中总是不安稳。”说完,还蹭了蹭重涛的脸。

    重涛摸了一手黑,佯怒把人推开径自去洗脸。他不是察觉不到对方对自己的感情,只是一想到最后的床笫之事就窘。若是真的走到那一步也是感情深厚,但是他还是能拖一天就拖一天。毕竟菊花是自己的,总要好好呵护才是。

    用冷水拍掉脸上的热气,重涛转身看见那张花脸仍旧坐在椅子上,某个地方高高鼓起,又可怜又可笑,连忙转移话题:“你说要出面的意思是直接露出钦差的身份?”

    “是……”恒昱祺没好气的站起身,撑着帐篷在重涛面前晃了一圈,把人晃得瞪眼才不情愿的去洗脸,“总要找个好时机,而且我这次过来也未曾化名,唐无忌这个名字早晚会被他们知道……哎,若是有下次,咱俩要换个名字才好。”

    “还有下次?”重涛一愣。

    “屠龙会若不连根拔除,皇上在那个位置上做的怕是也不会安稳,既然我们已经参与就不可能会中途换人。只是这件事越深挖就越危险,把你放在平阳县我也会担心,带在身边反而会安心一些。”恒昱祺洗完脸,在铜镜前面左看右看,见脸颊左侧浮起一抹暗色,不禁皱起眉头。

    他脸上的伪装被墨汁染了,要赶紧换一下才好。下次可不能再纵容这小秀才在自己脸上乱画了,毕竟换一次脸也甚是麻烦啊……

    ☆、第59章 方丈的身份

    恒昱祺找了个借口去唐八那里换脸,重涛在房间里仔细梳理手中的线索。他觉得在古代就是这么麻烦,若是在他原来的世界里,这种案子怕是分分钟就能破了,如今到了这个地方,连两地取证都要浪费好几天……

    唐八用药水取掉恒昱祺脸上薄薄的一层假皮,立刻恢复了逍遥王那一张可以算得上倾国倾城的帅脸。

    恒昱祺对着铜镜摸下巴,啧啧道:“若是那小秀才看见本王长这幅样子,怕是立马就会爱死了吧?”

    唐八不予置评,面无表情的调着玉碗里的新药水。

    他们这种易容的方式与那些广为传颂的什么□□大不相同,完全是通过药水来对面部进行微调。药水在脸上形成一层可以透气的薄薄的膜,基本上一个月换一次就可以,哪怕经过暴力对待都不会看出问题来。

    至于他的假脸被墨汁染色,完全是最近粘重涛粘太过,导致忘记换药水了。

    随着药水涂抹在脸上,恒昱祺的脸逐渐变成了唐无忌,等他睁开眼睛,镜子里的那个人叹了口气,道:“小八,你说是不是我要求太多了?”

    唐八放下玉碗,问道:“大人为何如此问?”

    恒昱祺呆愣了片刻,捂着额头哀叹,“不知道,我就是觉得……自己太过贪心,得寸进尺。他已经愿意同我试试,可是我还想要更多。”

    唐八无语,心想我比你还小呢,你以前还有红颜知己呢,我只有一个小九还不开窍,你问我,我问谁去?

    恒昱祺得不到回应,他其实也知道唐八无法在这种事上帮他,只能用力搓了搓脸,“其实这样已经很好了,他愿意让我抱着,让我亲一亲……你说我是不是贱得慌?以前那么多人黏上来,黏的我心烦。如今我却每天想着办法去黏别人,这就是报应吧?”

    他说完,垂头丧气的站起身回到重涛……现在也是他的房间,看见坐在桌边沉思的澜澜,瞬间就开心起来。

    “澜澜,你在想什么?”他绕到重涛身后,弯下腰,把人笼在自己怀中,在他额角亲了两下,心里喜爱之情咕嘟咕嘟的往外冒。

    “在想案子。”重涛抬起头,毫不扭捏的亲了亲对方的脸颊,然后拿起自己写满梳理过案情的那张纸,“你要不要看看……嗯,脸红什么?”

    恒昱祺的大红脸让他啼笑皆非,顺便把手边的凉茶递过去,“要不要降降温?”

    “难得你会主动亲我……”恒昱祺灌下凉茶,总算让脸色缓和了一下。

    “又不是第一次。”不知道为什么,重涛心里有些甜滋滋的得意,觉得这样一个人居然会被自己迷的七荤八素,怕是任何一个人都会特别得意吧。

    恒昱祺放下茶杯,拉了椅子坐在重涛身旁,感叹道:“问题是任何一次都让我觉得十分珍贵啊。”

    看到他这幅样子,重涛没有忍住,又凑上去亲了亲,笑道:“够了吗?”

    “不够!”恒昱祺两只眼睛刷亮,激动的鼻血都要喷出来了。

    “不够也没有了。”重涛把那张纸铺在他面前,道:“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我家澜澜宝贝儿看重案子不看重我怎么破?恒昱祺心中抓耳挠腮,脸上失望之色溢于言表,“好吧好吧,其实你亲我这几下我已经很满足了,嗯……案子,为什么还要看什么鬼案子!我只想跟你……”

    “唐大人!”眼看这人又要冒出惊人之语,重涛连忙阻止,“赶紧看,晚上不是还要去书院那边吗?”

    恒昱祺安耐下心中各种黄暴的心思,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张纸上,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两个人又根据一些不同的观点讨论一番,一直到掌灯时分才告一段落。

    “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恒昱祺把那张写满了字的纸张折叠起来,放在蜡烛上点燃,然后丢进一旁烹茶的小泥炉里,“待吃过晚饭之后你休息一下,子时我们过去。”

    “那乞丐坐在密室中的椅子上,表情十分镇定,一点儿都没有被揭穿的慌张感。见到恒昱祺他们进来,也很从容的行了跪拜礼,“唐大人,重公子。”

    “张敬公子。”重涛回了一礼。

    “起来,坐吧。”恒昱祺一脸高冷,唐八搬来两把椅子,他拽着重涛坐下,翘起腿,冷声道:“知道本大人把你弄到这里来是为什么吗?”

    “小的知道,”张敬从地上爬起来,坐回椅子里面,“小的能给大人的,已经全部都给了大人了,身边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那账本上有毒,你知道若是给你加一个谋害钦差大人的罪名,可以要了你全家人的性命吗?”恒昱祺看着那姓张的有些油盐不进的样子,眼底浮出戾气。

    张敬露出个古怪的笑容,道:“小人母亲只是个采茶出身的姑娘,但是还有几分美貌,就被父亲收为妾室。只是母亲性格直率,得罪了不少人,时间长了便不为父亲喜爱。在小人出生的那一晚,另外一名姨娘小产,便说是小人母亲所为。母亲知道后,一怒之下触柱而死。待小人十岁时候,正室就说小人身上带血光,怕是会给张家招来灾祸,于是父亲便把小人送到郊外寺庙里,让小人出了家。小人的学识都是方丈教授的,对小人来说,方丈如同父亲一般,若不是……”

    “若不是五年前那场灾难,怕是张公子你还在寺庙之中吧?”重涛叹息。

    “如今你的父亲和你几个兄弟已经被刘知府控制了,你是救还是不救?”恒昱祺直接问道。

    张敬的嘴唇微微颤抖,半晌双手合十在胸前默念了几声阿弥陀佛,“若是唐大人肯施援手,那必定是要救的。”

    “只是为了你父亲?”恒昱祺敲了敲椅子扶手,不耐烦道:“张敬,本大人没有那么多耐心与你兜圈子,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才能决定你能不能为方丈翻案,以及扳倒那个刘知府。既然你都能知道本大人的身份,本大人也隐藏不了多久了。等身份曝光,就算你想说,本大人怕是也没有时间来听的!”

    张敬眼圈发红,他又念了几声阿弥陀佛,重新跪了下来,磕了几个头道:“小人对家人其实并无太多感情,但是毕竟一脉相承,总不能眼看着家人受难。但是小人希望大人能够查清当年方丈遇害一案,方丈对小人情同父子,小人跟在方丈身边十余年,那方丈是最和善不过的人,根本不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望大人明鉴!”

    张敬说完这番话,又重重的叹了几口气,将他知道之事缓缓道来。

    那方丈姓岳,俗家名字岳子轩,来到寺庙之后没多久就被老方丈剃度,赐了法号了尘。

    后来老方丈圆寂,了尘接管寺院方丈一职,那年他刚不过三十岁而已。

    “小的被送去出家的时候年岁虽小,但是已经记事。就在小人被剃度的那天,庙里来了个年轻人,长得十分俊美,他称呼方丈子轩兄,方丈也并未拒绝,并且以白若贤弟称呼对方。后来在他们言语之中,小的知道那白若姓方。”

    方白若在寺庙里住了一段时日,就急匆匆的走掉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但是他与方丈之间却有书信来往。

    “方丈每次看了那白若的来信,心情都会十分沉重,后来突然收到了一封信,让他脸色大变,在禅房之中坐了整整三天方才出来,出来之后整个人都仿佛老了十多岁一样。直到有一天,方丈突然把小的叫过去,塞给小的一包东西,告诉小的里面有个账本,但是账本里面有毒,最好不要翻看。小的一开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藏着那包东西。然后又过了两个月,庙里突然来了一群官兵……”

    方丈听到动静,让张敬拿着那包东西藏在寺庙狗洞外面的一处碎砖之内,临走只说了一句话,若是日后看见方白若,尽量能帮就帮,那包东西随他处置。

    张敬在那碎砖内藏了足足两天,等没了动静才又渴又饿的爬出来,等他回到庙堂,发现寺庙里被翻的乱七八糟,自己的师兄弟已经都被杀了……

    他是个光头,自然不敢在这个时候回城,只能藏好那些东西,用泥土糊了脸,在郊外的村子里偷了别人晾晒的衣服换下一身僧袍,胡乱混了大半年,等头发长出来,才敢回到安城。

    然而他查了许久才知道,方丈在被抓来的第一天,就自尽了。

    “小的回到家里,父亲怕牵连家中受连累,并未让小的进门,只是偶尔会给小的一些银钱,不让小的饿死。小的没有了归宿,便一直与乞丐混迹在一起,也时不时打听那个叫方白若的男人,没两年,真的让小的找到了那个方白若,不,应该说是那方白若自己找上门来的。他还带了一个小孩儿,在寺庙前哭了许久,说什么对不起子轩兄之类的话。小的就去接触那个方白若,没想到他还记得小的,就告诉小的说,有人在追杀他,他让我帮他好好照看那孩子……”

    “那孩子,就是大人院中的丫宝。”

    ☆、第60章 一切有我

    “你是说,丫宝是方白若的孩子?”

    张敬这番话信息量有些高,重涛想过好几个丫宝可能的背景,但是从未想过这孩子居然是方白若的。可是那心中所说,方白若对那位大人情根深种,怎么可能会与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这,难道是为了孩子要与别的女人……

    贵圈真乱。

    “那方白若,是不是在平阳县?”重涛灵光一闪,仔细问道。

    张敬点头,苦笑道:“确实有人追杀方白若,小的带着他东躲西藏,后来因为抓到平阳县常县令的软肋,让他把方白若藏在监牢之中,虽然条件艰苦,但是因为无人知道也能保一条命。本来前几日小的还打算过去平阳县查看一番,但是……”

    重涛知道他说的但是是什么意思,如今安城封城只进不出。想要出去也要有知府的批文才可以。现在安城不少商户都怨声载道,这商机耽误一天就是一天的钱,让他们已经十分不满了。

    再加上知府和云家最近几天集中抓人,人心惶惶,怕是在这样下去会造成很大的冲突。

    张敬面色灰暗道:“唐大人,小的知道的就是这些了,方丈留给小的的东西已经全部都给您了。至于丫宝,小的实在照顾不过来,而且那孩子聪明伶俐,小的也不想耽误了他,就出了个馊主意……只希望唐大人能赏丫宝一口饭吃,让他不要饿死。”

    原来那天就算恒昱祺不收留丫宝那孩子,他也会死皮赖脸的跟上的。如今不但得了新的名字,生活环境还不错,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

    再三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张敬就被静悄悄的送走了。重涛站在密室内,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想什么?这么专注?”恒昱祺伸手抚上他的额头,手指轻轻滑过,“不要皱眉。”

    重涛抓下他的手叹气,“我觉得这些事真是越想越乱,想得我头疼。如今就算知道那老人是方白若,我们也不能做什么,还要派人把他保护起来。他给我的感觉不像是多了条线索,反而是多了一条□□。”

    “不要想太多,你就是思绪过重,所以身体一直调养不好。”恒昱祺把人搂在怀中拍了拍道:“还有我呢,船到桥头自然直,而且这边要速战速决了,我们不能总是躲着。”

    他们再次来到关押朱瑛的密室,朱瑛已经换了男人装扮,正在密室中练字,抄写佛经。

    恒昱祺拿起一卷佛经看了看,又丢回桌上,冷笑道:“你有心抄这些东西,不如告诉我们,那云家屯兵之处究竟在什么地方。”

    朱瑛手一顿,墨汁顺着笔尖滴落,在宣纸上晕染出一片污渍。他抽出那张已经废掉的纸,团成一团丢在旁边,笑道:“不知道唐大人在说什么,我确实不知道那屯兵的地方在哪里。”

    “你知道我上次从你这里离开,在想什么吗?”恒昱祺好整以暇的坐在他对面,眼神冰冷,“虽然你一直说自己是庶出,可是据我所知,朱家对庶出也是很好,更别说朱家本来就是武馆,对儿子女儿的要求差不多一视同仁。而且朱家既然为屠龙会做事,那必定上下一心,以求事情稳妥。你既然知道云家是因为愿意给屠龙会屯兵才导致替代了朱家在屠龙会的位置,那么朱家怎么可能会对你们隐瞒这些事情?难不成你想要借刀杀人?待我们解决了云家,然后你接管吞并之地,从屠龙会中崛起,继续朱家往日辉煌?”

    恒昱祺越说,朱瑛脸色就越难看,到最后手指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我说的对不对?”恒昱祺的手指轻轻敲打桌面,那声音一下一下,似乎是敲打在朱瑛心口。

    “……怎么会。”朱瑛强笑道:“我只是想为家里人报仇。”

    “只是为了报仇?朱瑛,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若是你说了,最起码我能保你日后生活安稳,若是不说,你以为你能从这里逃脱的几率有多大?就算那云家被灭,吞并之地就能成为你的?哦……我知道了,你这是想牺牲自己,成全你大哥?”

    恒昱祺哈哈的笑了两声,道:“你们朱家帮我解决了云家和安城屠龙会之事,你们竟然能天真的认为,那屯兵之处屠龙会还会交于你们负责????在他们眼里,你们既然已经与朝廷合作,就是叛徒了,信不信我今天放你出去,明天就会有无数的人追杀你?”

    朱瑛脸色彻底灰暗下来,他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汗水顺着额角滑落。

    半晌,他苦笑道:“我说,只希望唐大人能保我与大哥性命……”

    回到自己的住处,重涛苦笑道:“权益之下居然真的会有人如此痴心妄想,全家都被屠龙会杀掉,竟然还想要再次进入……”

    “他只是不甘心罢了,毕竟朱家为屠龙会做了这么多年的事,但是因为不为对方屯兵而且还想要退出,导致灭门之灾。这种仇恨会变得扭曲,让他做出更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但是那朱瑛貌似确实不知道他大哥现在哪里,不过也不重要了,他如今也只是一颗过河卒子,怕是自己都要保不住。”

    恒昱祺握住重涛有些冰凉的手,宽慰道:“先休息吧,等这件事过去,我带你出去好好游玩一番,也养养身体。”

    重涛身体很累,可是精神却十分亢奋,躺在床上脑中仍旧不停的分析着这些人的每一句话,希望能从中间再找到一些线索,可以尽快解决这些案子。

    他翻来覆去,恒昱祺躺在旁边也睡不着,于是佯装生气道:“若是你睡不着,我不介意帮你。”

    “怎么帮?”重涛从自己的思绪中分离出来,打了个呵欠,无奈道:“睏,但是就是睡不着。”

    恒昱祺邪笑一下,撩起他的被窝钻了进去,双手蛇一般探进重涛的里衣里面,抚摸那软玉般的肌肤,“那我们就做一些让你能睡着的事!”

    重涛被摸到痒肉,笑的不停打滚,双脚不停蹬踹着对方的腿,哀求道:“别闹别闹,啧!别闹了,痒!哈哈哈哈,我咬你啊!放手……哎哎,那里不能摸!”

    他猛地抓住恒昱祺放肆的爪子,双眼因为笑出的泪水冲刷,显得晶亮无比,声音也有些沙哑低沉,“别闹,睡吧。”

    恒昱祺摸着手里的柔软,窃笑道:“你这里,居然没有毛毛。”

    “你滚!!”重涛有些羞怒,想要挣扎,可是命根子却在别人手里,让他十分被动。

    “让我看一眼好不好?”恒昱祺舔舔唇,求道:“就一眼。”

    “不行,放手!”重涛的脸都涨红了,好像一颗大樱桃。

    “我也让你看我的,咱俩都不吃亏。”恒昱祺说着就要扒掉自己的裤子。

    “你滚啊啊啊不想睡就出去!”重涛几乎要崩溃了,他才不要看对方的那啥呢,自己又不是没有!!就算是这辈子变得比较那啥了点儿,也是有的啊!!

    “要么让我亲亲你那里,要么让我看看,二选一。”好不容易占到便宜,恒昱祺有点儿不依不饶。

    重涛气的头晕,半天才冷静下来。他转了转眼珠子,伸手抱住恒昱祺的肩背道:“要么你就滚出去,要么我就跟你接个吻,二选一。”

    恒昱祺权衡了一下利弊,终于恋恋不舍的抽回手,噘着嘴道:“那就亲一个吧。”

    重涛冷笑,趁他不注意,一脚蹬在他肚子上,把人从床上踹了下去,“亲你自己吧!去去去,不要在我房间了,回你自己屋去!”说完拽了被子把自己卷成个蛹,缩在进里面不动了。

    逍遥王吃了大亏,扑上床干嚎,“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不算数是吗?澜澜你把我的心都伤透啦!”他一边嚎着,一边扯着被子,没几下就把人从蛹里剥了出来,拉拔到自己怀里搂住,“我心都碎了……”

    重涛涨红着脸,却也忍俊不禁,他轻嘘了口气,抬起头,主动含住对方的唇。

    一个浅浅的亲吻,逐渐开始加温,结果让两个人都气喘吁吁。

    “有的时候,我就恨不得把你揉在怀里,就这么揣着,谁都不让看。”恒昱祺把头埋在对方脖颈上,鼻尖在那里细嫩肌肤上磨蹭,嗅着鼻端清爽的气息,浑身热得不行。

    重涛闭上双眼,细细的感受着这种感觉。只能说这种被人宠爱呵护的感觉实在是不赖,哪怕他觉得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会被这种呵护融化成一滩水。

    “无忌……”重涛声音低压的轻声唤着对方的名字,他说:“虽然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实在是……实在是有些怪异,但是若你一心一意对我,我仍旧愿意努力配合。只是现在,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么多……”

    “我很知足。”恒昱祺撑起身体,在黑暗中用视线描绘着对方的模样,“你愿意主动,我已经很知足,虽然想要贪心更多,可是……我能不能在亲一下?”

    重涛失笑,张开唇瓣承接了对方再一次的亲吻……

    “一切有我,澜澜……有我护着你,不要太着急,一切有我……”一吻结束,恒昱祺轻轻拍着怀中人的脊背,“睡吧,好好睡一觉,不要担心其他事……”

    ☆、第61章 突发状

    不知道是不是恒昱祺的话安慰了重涛在这个世界一直不得踏实的心情,他沉沉睡去,一夜无梦,难得一睁眼就看到大亮天光。

    “醒了?”恒昱祺正在桌边看着什么,听见床上有了动静,连忙走过来。

    重涛睡眼惺忪,看见他就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容,道:“什么时候了?我怎么睡这么沉……”说着,便撑起身子要起来。

    恒昱祺看着他睡的红扑扑的小脸儿,心里更加的□□难耐,忍不住凑上去亲了几下,手指头也不老实起来。

    重涛被突袭的一愣,回过神连忙推开那张大脸,抓狂道:“我还没有洗漱……哎呀你烦不烦?一大早的……”

    占了便宜的逍遥王贱兮兮的笑道:“不烦,就算是亲十二个时辰我都不烦。”虽然这么说着,他还是扶着重涛坐好,然后拿了衣服递过去,伺候着穿好衣服,又嘱咐小安端来热水洗漱,然后开始哼着歌给重涛梳头。

    “你说,要不要把方白若从平阳县弄过来?”重涛扶着梳好的发髻问道。

    “不用了,路途遥远,容易出事。而且我已经嘱咐那边不管是问出什么情况,都要保证那人的安全。你放心,他不会出事的,毕竟是我们的重要证人呢。”

    小安端完热水,又去拿早饭。

    他如今已经包揽了这个院子里所有零碎的活儿,洒扫打水看门,勤快的像一只小鸟儿,飞来飞去。

    重涛喝着粥,看着外面穿着绿色小裙子的小安,轻声道:“待这件事了了,给小安找个先生吧,毕竟才十一岁,总不能真的拿他当奴才用了。”

    “这件事随你,毕竟他现在姓重。不过待这件事弄完,方白若要是把他带走呢?”恒昱祺挑开小笼包吹凉了,沾了醋放在重涛面前的碟子上,“毕竟那才是人家亲爹。”

    重涛想了想,突然问道:“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不给小安起名字?丫宝只是个小名吧?而且当时给丫宝起名字的时候,丫宝看上去蛮激动的。”

    “这有什么不理解的,估计丫宝小时候三灾八难的,当女孩子才养的大,就算起名字也不敢起太硬朗的,不如一直叫小名,等身体养好了,人长大了在起大名。这种事多得很,没有什么新鲜的。”恒昱祺动作优雅的喝完粥,又道:“左右最近无事,我们不如再出去玩两天,否则过两天怕是就没机会玩了。”

    重涛想了想,便同意了。

    主要是这里通讯实在是太困难,等个证据都得十天半个月的,就算他再着急也没有什么卵用,不如随大流,该做什么做什么,耐下心来等待机会。

    当他们正在讨论是去游江还是去登山的时候,唐八急匆匆的穿过院子,走进屋来,“大人,薛公子那边,出事了。”

    恒昱祺眉头一蹙,问道:“出什么事了?”

    “薛公子他们回去,半路被劫。薛尧拼死护主逃了回来,如今不敢进城,只能在城外躲藏。薛尧托了人送了信儿,说让我们晚上接应一下。”唐八拿出一张纸条,上面用木炭写到——

    半路遇劫,心有疑虑,不敢进城,望唐公子子时在城外接应。

    “这……”重涛看着那张沾了血迹的纸条,“半路遇劫?会不会是个圈套?还是是遇上劫匪了?”现在这个时候,已经不允许他有心软顾虑了,虽然薛公子对他帮助很大,但是若要危害到身边的人,还是被他排除在外人行列。

    “薛尧功夫不错,若只是劫匪怕是奈何不了他,更何况薛映湖一身工夫也不是花架子……不管是不是圈套,总要去看一下。不过就算看也要等到晚上了。唐八,这件事交给你,根据情况自己处理就好。”恒昱祺吩咐。

    唐八得了命令,便出去准备了。

    恒昱祺拿着那张纸左看右看,递到重涛面前问道:“你能不能看出什么名堂?”

    重涛接过那张纸条,纸条边缘并不规则,看上去不知道是从哪里撕下来的,而且质地有点儿脆,不小心就会弄破了。

    “这是从外面贴的什么告示上撕下来的纸吧?”重涛摸着纸条后面硬硬的地方,放在鼻端嗅了嗅,能嗅出淡淡的糨糊味。

    恒昱祺道:“就是告示纸,可见他们确实遇到问题了,这让他们找个地方借纸笔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撕了贴在外面的告示,用木炭写了,花银钱托人把信送进来。”

    第14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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