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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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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君居乡野 作者:引君渡

    第5节

    饶是符骁驭,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东西吓了一跳。

    但接下来看到的东西却让他心下一喜,四五只灰色的小兔子从盘结成一团的草丛里钻了出来,鼻翼不住颤动,警惕的盯着前方。

    几只兔子小得很,意识不到周围有危险,只偶尔蹦上几步,又蹲在原地抽动鼻翼,符骁驭将柴刀别在腰带上,俯身一把揪住一只小兔子,其他几只忙四散开去,却被符骁驭一手一个,全抓住了用衣角一兜,柴也不砍了,直接下山回家。

    回到家中后,蓝君已经醒了,正没事找事做,拿出前些天剩下的笋子剥着。

    院里两家人都不在家,三娃也不在,没人陪他,一觉醒来符骁驭也出门了,以前在蓝府还有各种书籍让他消磨时间,来到这里,却是得自己给自己找些事做,这样才不至于太过无聊。

    符骁驭进了屋中,“蓝君,帮我拿个竹篓来。”

    蓝君瞧着符骁驭怀里鼓鼓的,似是兜了什么回来,忙起身在角落里腾出一个篓子放在地上,好奇的看着符骁驭打开衣角,将里面惊恐的几只兔子放进了篓子里。

    蓝君:“!!”

    毛茸茸的小兔子可爱至极,不住的在竹篓里蹦跶,极度不安。

    “这是野兔吗。”蓝君蹲了下来,伸手去捏了捏其中一只竖立的灰耳朵,“长那么可爱,符大哥你在哪里逮的。”

    符骁驭也跟着蹲下,看着蓝君白皙的手开始大胆的去抓一只小兔子,将它抱在怀里不住抚摸,“本是打算去山上砍些柴的,没想到碰上一窝兔子,就全抓来了。”

    蓝君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兔子,有些犹豫道:“符大哥,你是抓来养还是吃。”

    “这么小,怎么吃。”符骁驭见蓝君一脸不忍,觉得他那表情甚是好玩,“先养着,等肥了再说。”

    一听可以养,蓝君立马笑逐颜开,那模样,简直耀眼,“好,它们就交给我养了,不过他们都是吃什么。”

    “吃草,菜叶这些。”符骁驭起身,道:“割草给它们吃就好了,我先给它们做个笼子,这东西味道极大,不能放在屋里的,做个笼子把它们关在屋外檐下好了。”

    蓝君这时却傻傻的抱着兔子闻了闻,不解道:“哪里有什么味道。”

    “过段时间你就知晓了。”符骁驭也不解释,拿上斧子,道:“你在家看着它们,我去砍些树枝来做个笼子。”

    蓝君点头,又怕符骁驭没瞧见,忙应了声。

    两个时辰后,符骁驭扛着一捆细长的树枝回来了。

    蓝君忙上前帮他放下,两人在院里开始做笼子。

    符骁驭简直是样样精通,笼子前后左右的树枝都需要长短一致,上下一致,符骁驭大概比划了下需要的高度,开始着手将树枝比着砍成一截一截的,待得地上的树枝全砍了,又开始削木楔子。

    这全是手上活,蓝君帮不上忙,只得在一旁看着。

    等这一切全准备好后,两人开始合力做笼子了。

    蓝君负责扶着树枝,符骁驭则钉楔子。

    两人配合默契,没用多久,笼子就钉好了。

    长形的笼子很大,上面封顶的那块是活动的,因为开个小门很麻烦,符骁驭暂时没有这样的手艺,于是将顶上的一块做成活动式的,树枝间的缝隙很小,不担心它们钻过缝隙跑了。

    符骁驭以手抵着摇晃了下,见不是很牢固,又去屋里找来铁丝缠了一圈,这才将它抬到屋檐下,将几只兔子全关了进去。

    两人心满意足的看着笼子里几只活泼乱跳的兔子,心思却不一样。

    符骁驭是颇有感慨,以前两个哥哥未娶妻生子时他们三兄弟相依为命,一起种地一起圈养家禽,渐渐的两个哥哥先后成了亲,有了自己的家庭,就被两个嫂嫂管得紧紧的,人也渐渐变了,唯独符文成虽是怕媳妇,却总是疼他的,可纵使如此,生活在两个嫂嫂的打压下,符骁驭渐渐没了一家人的感觉,每日农活加身,不论做什么,得到什么样的结果都不会有那股成就感与满足感。

    如今却不一样了,这是属于他与蓝君的,他们的地与家禽。

    蓝君则是心思单纯,从小未曾接触过任何活物,如今一养就是五只活蹦乱跳又讨喜的兔子,简直恨不得时刻抱着才好。

    两人在房檐下安静站着看了片刻,符骁驭才抬头看了看天色,见还早,便道:“我去割些草回来喂它们。”

    “我也去,符大哥。”蓝君忙道:“日后这兔子就交给我来喂养,可好。”

    符骁驭不答,静静看了蓝君片刻,才道:“割草很辛苦。”

    蓝君温和笑道:“所以不能让你一人全揽了去,再说,你若是忙地里的事一时回不来,它们总不能饿着肚子等你回来再割草喂。”

    若不趁现在多学些东西,怕是以后的活就会压得符骁驭更累吧,蓝君心想,无论如何也要分担些事。

    符骁驭自然是懂蓝君的意思,也不知怎地,蓝君说话从未表现出对他关心的话语,符骁驭却总能知道他想的什么,于是道:“好,我去看看有没有多余的镰。”

    说完便回了屋子,出来时手里提了个竹篮,里面则放了一把镰,“家中只有一把镰,你且先学着,会了再说。”

    蓝君也无异议,想着过会儿看他示范一遍后再给他要来试试手也行。

    两人出了村,并肩而行,符骁驭道:“草势较好的地方多是河边与田间,你若是独自一人,就往这些地方去。”

    ☆、第二十一章

    蓝君认真听了,才道:“山里没有吗。”

    符骁驭道:“不安全,你不熟这一带,别乱跑。”

    蓝君点点头,他也仅是随口一问,若要他一人独自上山,他是不敢的,蓝君瞧着不远处种满庄稼的土地,问道:“这些土地都是村里的吗。”

    符骁驭放眼望着村外开阔的田地,答:“这周边的田地多是西村的,我们村的田地多在蛮坡一带。”

    蛮坡自是指通过村后的山路到达的山坡。

    蓝君道:“怎么各村的土地好像都离村子比较远。”

    符骁驭淡淡嗯了声,道:“听老辈人说这一带的土地本是我们村的,后来村里发了瘟疫,接连死人,当时西村有个大夫很是有本事,村里人便打算去请他来村里医治,这大夫却是要村长将这一带的土地割给西村,才肯出面救人。”

    蓝君听了却是直皱眉,“这人怎可乘人之危。”

    “西村与龙沽村向来不甚友好,当初还想来争这眼龙潭。”符骁驭跨过一条小水沟,伸手去拉着也让蓝君跳了过来,才接着道:“后来逼得村长要与他们鱼死网破,才没让他们抢去。”

    蓝君不解道:“为何西村如此嚣张,难道官府不管么。”

    符骁驭则是面无表情,“山高皇帝远,谁人管得着,且西村的人与别村不一样,就是官府来了也得畏惧三分,他们有一套驯狼手段,专把狼当狗养,十几年前大旱,几月不下一滴雨,他们才牵来了狼来威胁村民要将这龙潭划到西村,村长自是不肯的,提着刀威胁道若是他们敢打这龙潭的主意,就与他们同归于尽,全死在这龙潭里,谁也吃不成这水。”

    “好!”蓝君听得义愤填膺,听到那村长如此彪悍后,忍不住为那村长的气魄喝彩。

    符骁驭轻笑出声,领着蓝君顺着村外蓝君曾落水的那条河河梗走了一段,未曾过桥,“好了,就在这一带割吧,”

    河岸上长有一簇簇的茅草,符骁驭拿出镰来指了指,道:“这种草能喂兔子,牛羊,等它们再大些,就可以割这些去喂它们,现在只能喂些嫩草。”

    蓝君嘴上应着表示知晓了,手却好奇的伸向那茅草,符骁驭倏而抓住他的手,道:“这茅草锋利得很,当心割破手。”

    闻言蓝君收回了手,也不去碰了,只凑近了观察一番,还未看出个所以然来,符骁驭又道:“日后若是来割这草,抓着根茎,别碰叶子,不小心就会割伤手。”说着示范着弯腰一把抓住茅草根,提起镰一刀上去,就割下了一把茅草。

    蓝君嗯了一声,表示看懂了,却又疑惑:“这茅草能将手割破,为何还给家畜吃,不怕割伤它们吗。”

    “人不比牲畜。”符骁驭道:“若是吃不得,它们也清楚,自然不会去吃,你多留些心就好。”

    蓝君对于符骁驭说的话总是言听计从,只乖乖应道:“嗯,我记住了。”

    河梗上的草长势很好,符骁驭将篮子放下,蹲下来将镰贴着草根,左手抓着那嫩悠悠的草,手起刀落,唰唰几下就割了一把草。

    蓝君观摩了许久,有些跃跃欲试,于是让符骁驭将镰给他,也学着他的姿势,慢吞吞的割了会儿,渐渐拿住了技巧,到得后面越来越顺手了。

    符骁驭看在眼里,心内赞叹蓝君果真聪明,却不说出口。

    两人不时换着割草,这事符骁驭本可自己做,蓝君却不愿意站着看符骁驭一人忙,于是割好一篮子草后,天色也不早了。

    两人拎着竹篮回了家中,只见三娃正守在笼子前,手里拿了根树枝戳弄几只一动不动的兔子。

    “三娃。”蓝君一整天没见到小孩,还有些想得紧,他笑着摸了摸三娃的头,“这一整天不见你,去哪里玩了?”

    “去地里了。”三娃乖乖应了,拉着蓝君的手,眼里满是祈求,撒娇道:“婶婶,兔子能不能送我一只,我也想养。”

    符骁驭走过来将笼盖打开,抓了几把草往里面扔,同时听着一大一小的对话。

    蓝君挑了挑眉,“行是行,但是你要答应我个事。”

    三娃一心想要兔子,忙道:“啥事,我答应你啊。”

    “不能在喊我婶婶。”蓝君本想让三娃喊他哥哥,可一想不对,若是三娃喊他哥哥,他岂不是要喊符骁驭叔叔,于是道:“你可以叫我阿叔。”

    “不!”三娃却霎时嘟起嘴,小眉头拧着:“为啥不让我喊你婶婶,你是不是不想做阿叔的媳妇。”

    蓝君:“”

    符骁驭:“”

    两人一时无言以对,不知这小孩为何如此纠结此事,蓝君本是打算利用小孩的喜好将这误会纠正,却不想三娃的态度亦是不可扭转的。

    “阿叔阿叔,婶婶不要你了。”三娃说着跑去抓符骁驭的手,小脸一垮,眼眶开始发红,竟是要哭的模样!

    蓝君顿时手足无措,现下也顾不得尴尬一说了,忙上前去拍着小孩的背哄道:“没有不要你阿叔,三娃别哭。”

    三娃却是更委屈了,片刻后直接哭出了声,直往符骁驭身上爬。

    符骁驭将人抱了起来,拍着他后背,道:“三娃长大了,不能动不动就哭,会被别人笑话。”

    三娃趴在符骁驭肩上,抽噎了下,“我不管,反正反正你不能让婶婶走,他长的好看,三娃喜欢,阿叔也喜欢。”

    符骁驭简直哭笑不得,“他没说要走,三娃再哭,就把人给哭跑了。”

    “嗯,我不走。”蓝君好笑又心疼,已然不打算再纠正三娃了,跟着附和道。

    三娃顿时停了哭声,抬起头来看着蓝君,不住抽噎,却开始笑了。

    两人:“”

    “哟,这演的哪出啊,两个大男人家,害不害臊呢,婶婶都叫上了,难不成娶不着媳妇就要跟个男人凑合着过吗。”西厢的二嫂将三人的话全听进耳朵了,这时出得屋来,不怀好意的看着两人嘲讽道。

    符骁驭瞧了她一眼,并未说话,只轻拍着三娃哄他,蓝君见符骁驭不理睬,自然也没多说。

    二嫂见两人都不搭言,更是猖獗,“这好人家的少爷都甘愿这般随性,为了有个容身之所也是不惜下作到这种程度。”

    这话何等难听,就连淡漠如符骁驭都黑了脸。

    蓝君蹙着眉,扭头去看二嫂,见她得意洋洋,蓝君却顿时轻笑出声,面对敌人,若是被引导了情绪,就先败下阵了,思及此,他面上甚至扬起一抹好看的笑,“三娃人小,童言无忌,心智不齐,说出的话自然不能当真,难不成二嫂也与小孩一般?”

    蓝君这话说的虽委婉,却是听得二嫂顿时黑了脸,一边的符骁驭则是没料到蓝君会如此优雅的反击,待得回味过来,眼中赞赏更甚。

    平日大嫂二嫂奚落符骁驭,符骁驭总是说不还口,他敬她们为兄嫂,自是不会出言顶撞,可蓝君却是与她们毫无半点干系,吃了亏,也不能干站着任人欺负,虽然可以忍,一旦忍了第一次,就会让这人觉得自己好欺负,往后还会接着来找茬。

    蓝君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却也是个随性的,不会死守那好男不与女斗的陈旧思想,说话不会太过粗俗,委婉的讥讽更是让人挑不了刺,闹不起来。

    当然,闹不起来的自然不是指二嫂这类胡搅蛮缠,欲把歪理说正了的人。

    二嫂岂会甘心被他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堵住嘴,她气极反笑,道:“好个伶牙俐齿,能说会道,怪不得能迷了小叔的眼,让你住进家中白吃白住。”

    说到这一块,蓝君就有些顾忌,他不想让符骁驭为难,岂料符骁驭适时接话道:“那是我与他之间的事,二嫂不必操心。”

    “哟,这自立门户的人就是不一样,都学会顶撞人了,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横成什么样。”说着二嫂眼珠一转,扭头冲着东厢嚷道:“大哥大嫂,你们快来看看,这两人都教了三娃些什么乱七八糟肮脏不堪的事,简直是丢人现眼啊!”

    二嫂说的话越发难听,甚至连小孩子都牵扯进来,蓝君气结,“你无中生有!”

    二嫂则是哼笑出声,只管着看好戏。

    片刻后符文成与大嫂就从东厢屋里出来了,两人在厨房切菜炒菜,并未听得符骁驭三人的谈话,现在二嫂嚎了这么一嗓子,又见三娃被符骁驭抱着,当下不悦道:“三娃,死小子,你给我过来!”

    三娃被大嫂一吼,身躯抖了抖,忙抱紧符骁驭的脖子。

    大嫂见了自是更气了。

    二嫂忙煽风点火:“大嫂,你可算出来了,快管管你家这小子吧,不然还不知道让那些不安好心的人教成什么样呢,冲着个男人也婶婶,若是传出去,不是说三娃傻,就得说咱家风气歪,门风不正,怕是日后三娃说媳妇都困难。”

    “瞎说什么!谁傻啊,啊?”大嫂谁都不给好脸色,直接甩了二嫂两嗓子,她冲过去将三娃一把扯出符骁驭怀抱,滑了下来,边走边训:“你看看你这模样,真是跟着什么样的人就学什么样,不伦不类的,以后要让我再瞧见你跟这人待在一处,看我不收拾你,给我回家!”

    说完后还转身剜了蓝君一眼,言下之意,那不伦不类的人自是说的蓝君无疑了。

    ☆、第二十二章

    大嫂进屋前又刻薄道:“若是要做什么败坏风气有损民风之事,可别让我瞧见了,教坏小孩子不说,我也嫌脏!”

    闻言,符骁驭眉头皱得更紧了。

    蓝君自是清楚大嫂的话是针对他,虽然难听得很,但他未曾做过,倒也无所畏惧,二嫂见蓝君不说话,自是得意洋洋,“也是脏了我的眼了,天天对着脏东西,这屋子可还怎么住人啊。”

    说着瞧了两人一眼,鼻孔朝天,得意的回了屋子。

    这平白无故的闹了一出,本是无中生有的事,却是让出得屋来就黑着脸的符文成听进了心里,他站在屋门前瞧着生得比女子还精致的蓝君,又瞧了瞧自家高大冷峻的弟弟,想着二嫂的话,越看越像回事,越发不放心,只怕自家弟弟走上歪路,也不说话,心事重重的回了屋子。

    只留下两人在院中站着。

    蓝君蹙着眉,瞧着院角一处,符骁驭在他身侧看了看他,暗叹了声,抬手轻拍了蓝君肩膀两下,“别放心上,回屋去吧。”

    蓝君抬头看了看符骁驭,心想这人怕是已经习惯了这种事,见他眼中隐有愧疚,就更不能表现出委屈让他多想,于是故作轻松道:“兔子还没喂好,符大哥你先进去。”

    符骁驭静静看了他一眼,见他笑得有些勉强,知晓他有些想法,心想让他一人静静也好,才点头回了屋中。

    待得符骁驭回了屋内,蓝君才轻叹出声,转身去抓了把草,递到兔子嘴边,那兔子三瓣嘴唇动了动,叼了一根草就跳去了角落吃着。

    说起来,他在蓝府渡过那么些年,听过无数讥笑嘲讽与谩骂,蓝君都未曾放在心中,小时还觉得委屈去跟他人争辩,可看到那些人得意的嘴脸,他渐渐不会再表现出难受的模样,别人说什么,他充耳不闻,有时甚至还会冲着对方笑笑无声嘲讽,可现在心里却有些烦乱了。

    毕竟连累到符骁驭了。

    断袖之癖,这是多少人所不耻的,村民心思质朴,自然是不可能接受的,若是真被传了出去,还不定将这事说得多难听。

    叫符骁驭日后还怎么在村中行走,他还未娶妻,若受这舆论的影响,怕是想找媳妇就困难了。

    蓝君站在笼子边,有些怅然,符骁驭是他的救命恩人,活得如此艰辛,又怎么能再连累他被搅入这本不存在却能让人抬不起头的舆论中。

    看来是该离开了。

    这般想着,蓝君开始有些难受了,在外站了许久,才进了屋子,脸色已恢复如常。

    符骁驭正在灶房生火,他抬头看了蓝君一眼,蓝君走过去,端了煮饭的锅去印两碗米,打水淘米。

    符骁驭生好了火,走到蓝君身边接过锅,看了看水,架到了火上。

    “符大哥。”蓝君指了指灶台上锅里装着的猪皮,“要做这个吗。”

    “嗯,上次的笋子还有剩么,剥点来炒一起。”符骁驭摘下挂在墙上的砧板,从锅里拿出猪皮,顺手拿过刀准备切。

    蓝君道:“没了,上次全剥完了,我明天再去挖些来。”

    符骁驭专注的切着猪皮,一整块猪皮煮得透烂,符骁驭打着偏刀,将猪皮切得薄薄的,“等我明日去撒了种子回来,我和你去。”

    蓝君:“”

    蓝君料不到符骁驭会这般说,楞了楞,心中有些欣喜,却不想符骁驭跟自己走太近,招人闲话,忙道:“符大哥,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符骁驭侧过头看了看他,才道:“那你去吧。”

    蓝君听了,又有些失落了。

    许是受了今日之事影响,气氛有些沉闷,蓝君总有意无意的离符骁驭一段距离,几次下来,符骁驭也察觉了,却不说破,只顺了他意,不去接近他,两人做了好饭菜,默默吃了,蓝君洗了碗筷,就去院子里抱了只兔子在怀里,坐在屋檐下的石阶上发呆。

    夜里温度低,那小兔子被蓝君抱着不住轻轻抚摸,许是暖和了,倒也不挣扎。

    院里静悄悄的,蓝君有些冷了,感觉臀部冰凉麻木,却不想回屋,他抬头看着天井上方的夜空,没有半点亮光,一片漆黑。

    他不由的叹了口气,心里盘算着离开的事宜,却有些茫然了,离开了这里,他又能去什么地方。

    身无分文,无家可归,就连朋友都没有,难道要去学那些沿街乞讨的乞丐吗。

    蓝君有些烦躁,却知道离开是必然的,他不想连累符骁驭,人言可畏,他切身体会过,当然不想符骁驭在家受两个嫂嫂排斥挤兑,在外还要受他人闲话与眼色。

    蓝君心情低落,符骁驭对他而言,既是救命恩人,又是唯一的好友,虽然相处没几日,如今想着要离开,心里却异常不好受。

    又在院里坐了会儿,东厢突然传来争吵声,打破了这寂静的小院,蓝君不明就里的看去,屋门仍是紧闭着,里面的吵闹声却越来越大,偶尔听见几声摔砸东西的声音,接着是小孩的受惊的大哭声。

    大嫂的声音尤其尖锐刺耳,她尖声的吼着什么,蓝君站了起来,却听得不清晰。

    片刻后,屋门砰然被踢开,符文成恼怒的出了屋子,在院里气喘吁吁的走来走去,似是十分恼怒。

    蓝君有些不安的看了看,心想别人吵架还是别看的好,于是将兔子放进笼里,转身推门进了屋中。

    符骁驭坐在桌前磨着镰,抬头看了蓝君一眼,又低头做着手里的事。

    蓝君找地方坐下,心里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符骁驭他大哥大嫂正在吵架,还没纠结完,院里突然传来一阵噼啪声,像是锅碗摔地的声音,接着院里传来女人的吵闹声,三娃的哭声。

    符骁驭一听,忙起身推开门去,符文成正被大嫂揪着衣服使劲打,边打边哭骂:“你个败家的啊,事事想着他怎么不去跟他过啊!你娶我来就是让我当长工做奴隶啊?没良心的败家子!”

    符文成则是受着大嫂一通乱打,衣服扯得乱七八糟的,三娃则大哭着扯住他娘的衣服,嘴里嚷着不要吵,不要吵。

    西厢的二嫂家则是早早听到动静,两人靠着门,幸灾乐祸的看着。

    符骁驭忙上去将大哥扯来护到身后,看着眼前披头散发面目狰狞却偏偏哭得眼睛肿大的大嫂,侧头问符文成:“怎么又吵了。”

    “还不是你!你就是个祸害!”大嫂尖声指责,一手指着符骁驭:“你自己娶不着媳妇为什么还要你大哥来管!还想找我掏钱给你娶个媳妇?!我怎么就遇上这么一家败家子啊!”

    符骁驭蹙眉,转身去看着符文成,不解道:“大哥,怎么回事?”

    符文成则是黑着一块脸不说话。

    三娃哭了半天没人理,他左右看看,瞧见了站在屋内的蓝君,便哭着去找蓝君。

    符骁驭见他不说话,大嫂则是一屁股坐到地上,哭天抢地,“我怎么那么不幸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符骁驭见符文成不说话,转身去不悦道:“大哥!”

    符文成为难的看了眼符骁驭,欲言又止,又怎么说得出是因为怕他与蓝君暧昧不清搞坏了名声,这才想给婆娘要些钱去找个媒人给符骁驭物色个媳妇,哪曾想这女人听了立马来了火就吵。

    “你也不小了。”符文成最终敌不过符骁驭,嚅嗫道:“想先给你嫂子借些钱给你讨个媳妇,等你成了家,日后你再还也不迟。”

    大嫂听了,自是怒极攻心,刻薄道:“败家玩意啊!你怎么不帮他连棺材都准备好啊!自己儿子都顾不上,现在却要顾一个已经分出去的外人,我怎么会遇上这么没出息的人啊。”

    “你!”符文成猛然上去抽了女人一耳光,将大嫂打得倒在地上,那响亮的声音顿时惊呆了众人。

    符文成却是怒火中烧,不住的握拳,愤怒大声道:“你这个做大嫂的怎么能这么咒自家小叔!我怎么会娶了你这样薄情寡义的女人!”

    符骁驭反应过来,忙上前拉住符文成,生怕他再上去打人。

    大嫂则是捂着脸懵了半天,放才觉悟着平日那老实巴交唯唯诺诺的符文成居然抽了自己一巴掌,那火辣辣的左脸仍然抽痛着,她脸色逐渐变得狰狞,顿时气疯了,爬起来脱了鞋就扑上来,下了狠手不住的往符文成身上抽打,符骁驭忙去护着符文成,却是遭这女人使力的一手挠去,大嫂各自矮,够不着符骁驭的脸,那尖锐的指甲顿时在他脖子上留了几道抓痕。

    蓝君在一旁看得惊心,见符骁驭吃了亏却只拼命的挡着大嫂,顿时站不住了,撇下三娃上前去拉架。

    符文成瞧见自家弟弟将自己护得滴水不漏,一人受着那疯狂的婆娘一阵抓挠踢打,顿时心疼得很,“骁驭,你别管我,你快走开!”

    符骁驭却是闷不吭声的遮挡着大哥,任凭大嫂手脚其上的踢打他。

    “符大哥!”蓝君要来拉开几人,却插不上手,只能在一旁瞎着急。

    而二嫂则是看得只差拍手叫好了,符定康见越闹越厉害,要来拉架,却被二嫂横了一眼,不让他去。

    院外栅栏外已有那听到动静前来围观的村民,却并不进来劝架,一半是为了看戏,一半则是不敢,大嫂泼辣是全村有所耳闻,怎敢轻易上前,万一下一个遭殃的是自己,那这看热闹岂不变成热闹被看了。

    大嫂无论怎么打都打不着符文成,虽然还有个符骁驭躲也不躲的任她拳打脚踢,却是更加气了,这时见蓝君在一旁,脸上的肉抽动了下,恨恨的看着符骁驭道:“好啊,你就护着他,我看你护得了几个!”

    说完就在众人措手不及之时,向蓝君扑去,蓝君猝不及防,顿时被她扑在地上,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砰!一声闷响异常清晰,看得众人都觉得疼,蓝君闷哼一声,只觉得一阵眩晕,还未反应过来,骑在身上的大嫂抬手就想抽蓝君耳光,符骁驭见状,表情已冷到了极点,他冲过去一把抓住大嫂欲打下去的手将她扯开,忙托着蓝君腋下将人抱了起来。

    ☆、第二十三章

    蓝君昏昏沉沉的靠着符骁驭,一手捂着脑袋,满脸难受,符骁驭自责得很,忙道:“磕着哪儿了?”

    “疼。”蓝君细细的哼了声,手脚发软,站立不稳,全靠符骁驭撑着。

    符骁驭闻言,抬手去摸了摸他后脑勺,“我看看磕到没有。”

    蓝君摆摆手,下一刻却是急忙扭头,呕的一声,吐了一地,符骁驭忙给他拍背。

    大嫂见蓝君成了这样,得意的大笑,心下痛快了,倒也不找符文成的茬,复而听得院外众人指指点点,她霎时将手里的鞋扔出去,“看什么看!都给我走!”

    众人被吓得忙避开,却仍旧不走,大嫂见状在一旁提了木棒就要追出去,众人忙一哄而散了。

    符文成担忧的看着蓝君,不住的哀叹,那愁眉苦脸的模样,简直快哭了。

    任是谁一天之中经历了这么多打击,也是受不住的。

    蓝君吐了一阵,心里好受了些,刚站直身体,却一阵眩晕,昏了过去,看样子还是磕到了。

    符骁驭心中一紧,忙接住蓝君,抱着他大步往屋里赶去。

    符文成左右看了看,也跟着符骁驭进了屋子。

    “阿叔,婶婶怎么了。”三娃站在床前,揪着符骁驭的衣袖,指着蓝君问。

    符骁驭则打来了盆凉水,搓了布巾拧干,给蓝君擦着脸,“他没事,三娃不用担心。”

    符文成听了自家儿子对蓝君的称呼,脸瞬间就黑了,却也不好发难,脸色难看的守在一旁。

    蓝君白皙的脸惨白惨白的,眉头一直皱着,显然是难受得很。

    符骁驭将蓝君翻了个身,要给他检查后脑,他让三娃给他端着油灯,抽了他头上的木簪,小心的扒开了他后脑的头发。

    只见磕着的地方起了一个包,还隐隐见了红,符骁驭不敢拿手去碰,怕将人弄疼了,只得将他弄躺好。

    符文成在一旁伸了脖子去瞧,不由问道:“怎么样,人没事吧。”

    “不清楚。”符骁驭皱着眉,道:“后脑肿了一块。”

    “这。”符文成一听,脸色更差了,“不如我去找老孙来瞧瞧吧,这若是磕傻了可不得了。”

    符骁驭也是担心得很,“那麻烦大哥替我跑一趟。”

    符文成叹了口气,转身出了屋子。

    “阿叔。”三娃显然被刚刚的情形吓得够呛,他扑到符骁驭怀里,抬头看着他,用手摸了摸符骁驭下巴,“阿叔,你这里流血了,好疼。”

    符骁驭脖子一带全是大嫂方才抓的痕迹,有的甚至渗了血,颇为惨烈。

    “不疼。”符骁驭抓着三娃的手,看着昏迷的人,心中懊恼。

    若是早些注意,他也不会被大嫂伤着了。

    “我困了,我能不能跟婶婶睡一起。”三娃方才哭得太久,现在眼睛酸涩,想睡觉了,。于是小声的对符骁驭说。

    “嗯,不过他现在不舒服,三娃要乖乖躺着,不能乱动。”听了符骁驭的话,小孩忙点头,于是符骁驭将三娃抱进床内侧,让他靠墙躺着。

    三娃也是乖巧得很,盖着被子就闭眼睡觉。

    符骁驭就着昏黄的灯光看着蓝君睡不安稳的脸,默默看了片刻后,符文成就领着村中唯一的大夫孙叔赶来了。

    符骁驭忙起身让孙叔坐下,道:“孙叔,麻烦你帮忙看看他摔着没有。”

    孙叔点点头,拉过蓝君的手把了会脉,才道:“无甚大碍,估计是震着了,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闻言,符骁驭才放心了,忙摸出几个铜板给孙叔,恭敬的将人送走了。

    回到屋中,却见符文成黑着脸坐在堂屋里,见他回来了,就招手示意符骁驭过来。

    符骁驭站在符文成面前,道:“大哥,什么事。”

    符文成抬头看了他两眼,似是难以启齿,嘴唇开合几次,又张望了下内室,确定人没醒,才道:“你跟蓝君,没什么吧。”

    说完老脸满是尴尬,却是一瞬不瞬的看着符骁驭。

    符骁驭初始还未听懂符文成指的是什么,他疑惑的皱了皱眉,看向符文成,却见他满脸尴尬,顿时就明白了。

    “大哥为何这么想。”符骁驭道:“难道是中午听了那话?”

    符骁驭聪明如斯,立马反应过来为何大哥会突然向大嫂借钱才导致的吵架了,原来是怕他喜欢上蓝君,才想尽快给他找个媳妇。

    符文成摆摆手,“你甭管我为什么这么想,我就问你,有没有那回事。”

    “没有。”符骁驭答道。

    符文成心里的石头霎时落了下去,忍不住出声又问了一遍,“真没有?”

    符骁驭却不答了,只认真的看着自家大哥,符文成也看着他,片刻后终是信了,“那就好,那就好啊,他无家可归,你收留他,我不反对,你可要多为自己着想,莫要行差踏错,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啊。”

    符骁驭自然是知晓自家大哥关心自己,只认真道:“大哥放心吧,我不会。”

    “那就好,时间也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我把三娃抱回去了。”说着起身走进内室,让符骁驭将睡熟了的三娃抱来递给自己,随后出了屋子。

    符骁驭拿着铁锹去院里将蓝君吐的秽物打扫干净,才回了屋中,吹了堂屋的油灯,独自在黑乎乎的堂屋里坐着,想着大哥方才说的话,虽然他这担心全无道理,却让符骁驭禁不住重审了下自己。

    他是断不可能喜欢上同为男子的蓝君的,符骁驭心想,自己只是怜他,欣赏他罢了,绝不可能喜欢他,对他有别样感情。

    可若是如此,却为何会让人这般觉得,又会生出这么多的事端。

    符骁驭只觉得有些疲惫,也不去想了,他又在堂屋里坐了许久,才起身往内室走去。

    蓝君此时已经睡得安稳了,那张脸在昏黄的灯火下显得异常好看,符骁驭站在床前看了一会,叹了口气,也难怪大哥会担心了,这人,实在是长得太过好看。

    符骁驭苦笑了下,倒也没什么别的想法,他行得正坐得直,就算别人揣度他,他也无畏,虽然对这人是有好感,却绝不会是那样的感情。

    当下也不再多想,去了外衣,小心的将蓝君挪进去些,躺下睡了。

    翌日,已是晌午,天气却异常阴冷晦暗,似夏季有雨般,三月的天气总阴沉沉的,却难得下雨。

    因为担心蓝君,符骁驭就没下地,蓝君已经醒了,仍旧有些头昏,符骁驭让他在堂屋里坐着,自己则去给他熬了粥,又炒了点水芹,端来给他吃。

    蓝君脸上仍旧有些白,他歉意的冲着符骁驭笑笑:“符大哥,对不起,总是给你添麻烦。”

    符骁驭正端着粥无声的喝着,闻言抬头看了看蓝君,眼神深邃且认真,片刻后才道:“这本就不是你的错,何必揽过,喝粥吧,都凉了。”

    “不是因为我,你也遇不上这些事。”蓝君低着头,难受的说着,许是要离开这里了,蓝君才难得露出脆弱的模样。

    符骁驭:“”

    他放下碗,感觉到蓝君情绪有些不对,安慰道:“你无需这么想,就算不是因为你,她们也会找我麻烦。”

    蓝君自责的摇摇头,却只觉一阵眩晕,身子一偏,几乎坐不住,符骁驭忙起身扶住他,“你昨晚磕伤了后脑,不宜有太大的动作,喝了粥就去休息吧。”

    符骁驭越是温柔,蓝君越是难受,心里想着过几天就要离开,更难受了。

    他抬手抓着符骁驭的衣袖,看向符骁驭,却发现他脖颈上全是抓痕,他蹙着眉,低声道:“符大哥,你受伤了。”

    说着抬手去触摸符骁驭的脖颈。

    两人挨得极近,蓝君微微扬起的脸干净白皙,蹙着眉认真的检查符骁驭的伤痕,因伤了后脑精神不振,整个人显得尤为脆弱。

    被温暖的指尖触摸的地方顿时有些发热,符骁驭瞧着蓝君担心的模样,那近在咫尺如凝脂般的肌肤看着就细腻光滑,黑亮的双眼如小鹿般清澈,少年的脸轮廓分明却柔和得令人想要亲切,符骁驭心中顿时有些异样,心脏有些慌乱,他不自在的仰了仰头,避开蓝君的触碰,道:“无碍,过几日就消了。”

    蓝君本是情不自禁的关心在被符骁驭避开后顿觉唐突,有些无措的低下头,嚅嗫道:“符,符大哥,我无心冒犯,还望你不要介怀。”

    符骁驭皱着眉,总觉得蓝君的举止颇为奇怪,难不成是摔坏了脑子?

    “你没事吗。”符骁驭试着问:“有没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蓝君本想摇头,却觉得头昏脑涨,只抬手将符骁驭扶着他肩膀的手轻轻拂开,道:“没事,许是磕得重了些而已,符大哥你不是还要去撒种子吗,你去吧,我一人在家休息休息就好了,别耽搁了撒种。”

    符骁驭保持俯身的姿势好一会,看了蓝君的头顶片刻后,虽然觉得他举止异常,却也未多想,只道:“那你休息,我去撒了种子很快就回来。”

    蓝君并未说话,只点了点头。

    符骁驭也不再说话,喝了碗里的粥后,收拾好东西就出了门。

    蓝君则是怔怔的坐在竹椅上,待得符骁驭出了院子,他才缓慢的出了屋子去看,迂回的小路上早已不见符骁驭的踪影。

    他在院外站了许久,偶有人自小路上走过,不住拿眼打量蓝君,渐渐远去。

    一阵冷风刮来,蓝君才怅然的回了屋子。

    放在桌上的粥早已冰了,显得更加粘稠,蓝君毫无胃口,却舍不得浪费粮食,还是小口将粥喝了。

    收拾好碗筷,符骁驭自己吃的碗早已被他随手洗了,蓝君站在灶房内怔怔的发呆,心里很难受。

    感觉符骁驭好像要跟他撇清一般,连碗都自己洗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有些好笑自己打算走了,却因为对方的疏远反而伤春悲秋起来。

    罢了,蓝君心想,又何必做那拖累人的包袱,符骁驭虽从未说过,蓝君却自知自己给他带来了多少麻烦,昨日的事历历在目,他不想符骁驭被村里人歧视,如此,还是远离他的好。

    蓝君心想,他若是走了,这些问题也就不可能发生,不遭他人流言蜚语,符骁驭日后也能娶上媳妇。

    是该寻个合适的时机向他告辞了。

    蓝君本是打算不告而别,过个几日,悄悄走了即可,却怕符骁驭不明所以,到处去找他,想想还是当面告别较好。

    蓝君将碗洗了,又收拾了一遍家中,头却因为这番动作更加昏沉,这副模样,是哪里也去不了,不如再等一两日头昏的症状好些了再做打算。

    他走到屋檐下抓了些草给笼里的兔子,小兔子也不怎么怕他,见了吃的忙跳着过去,五只团成一堆吃着。

    蓝君神情温柔,轻笑着抚摸着。

    倏而,院中袭来阵阵冷风,吹得蓝君长发飘扬,冷风使他不禁缩了缩脖子,转身看去,只见本已隐晦的天空此时早已乌云密布,天地间一片晦暗,四周冷风猎猎,竟是有雨的迹象。

    蓝君皱着眉,心想符骁驭刚去地里没多久,若是下起雨,那地方又无处避雨,势必得淋个浑身湿透。

    这天这般冷,淋了雨怕是要生病。

    ☆、第二十四章

    蓝君忙回了屋里,摘下墙上挂着的蓑衣斗笠,角落里还竖着一把油纸伞,蓝君一并抱起,未及多想,就往外走,打算在大雨来临之前将蓑衣给符骁驭送去。

    村后有农夫自山坡上匆匆下来,认出了他是住在符骁驭家的人,见着他脸色苍白却还抱着一堆雨具往坡上走,不由在一丈开外大声道:“你这是要去哪里呐,快下雨了,瞧这天怕是雨势不小,你咋还往林子里跑,符小子见要下雨他会回来的,用不着你去送蓑衣!瞧你这脸色差的,还是快回去吧。”

    “有劳大哥费心了。”蓝心勉力的笑了笑,只往山坡爬去,那农夫见了,只得摇摇头,赶忙往家中跑去。

    农人都清楚这样的天气雨势不仅大,还下得久,一见这样的天气就会放下手里的活计往家赶,昏暗的山路上,两侧的树林被风吹得哗哗作响,蓝君一路上遇上不少的人,还有好心人规劝他回去,倒也不怎么害怕,却唯独不见符骁驭。

    山路蜿蜒曲折,蓝君强撑着走到这里,心里只觉翻天覆地,头晕眼花,想吐得很,却只是干呕几下,一路走走停停,山林里黑压压的,早已遇不上一个人了。

    又是一阵疾风吹来,倏而,大雨哗的一声,随风而至。

    那冰凉的雨如瓢泼般从天而降,蓝君来不及多想,忙撑开油纸伞,斗笠挂在手臂上,抱紧了蓑衣,顶着狂风暴雨往前走去。

    鞋子与裤腿早已湿透,蓝君冷得厉害,昏沉的脑袋却因此清醒了些,不似早先那般难受了。

    山路上尽是疯狂的哗哗声,两侧山坡上的树稍被风吹得倾斜,蓝君费力的往前走,那油纸伞被刮得不住要往后翻,蓝君忙只走了几步,只觉一阵眩晕,未拿住油伞,一阵风吹来,那油纸伞倏而翻了,瞬间便被狂风吹得在空中转了一圈,顺着山路滚去了老远。

    暴雨疯狂的砸在头顶,怀里的蓑衣早已湿了,沾过水的蓑衣异常的重,蓝君几乎抱不住,此时也管不了那油纸伞了,只抱着蓑衣往前走。

    过了最后一个弯道,蓝君不时抬手抹着脸上的雨水,模糊的视线放佛看到有人朝他跑了过来。

    莫名的,蓝君就知道那是符骁驭,于是拼着最后的力气往前挪去。

    来人确实是符骁驭,他的种子刚撒一半,就刮起了冷风,忙收了种子就往回赶,奈何地处偏了,才走到蛮坡一带,便下起了大雨,瞬息便被淋得湿透,他不找地方躲,也无处可躲,索性加快步伐直接冒雨回家。

    天地间尽是疯狂的雨声,路上的雨水成溪,不住冲刷着早已麻木的双脚,符骁驭视线一阵模糊,好在这路就算是闭着眼他也能走回村里,哪曾想却在接近那两山间的山路第一个弯道时猛然瞧见了人影。

    符骁驭蹙了蹙眉,抬手一抹脸上雨水,待看清来人后,瞬间觉心中有团火徒然升了起来,却又被人那笨拙抱着蓑衣艰难前行的模样弄得异常无奈,只得大步向他跑去。

    下这么大的雨,他却还想着来给自己送蓑衣,说不感动,又怎么可能。

    符骁驭冲到蓝君面前,见他异常狼狈,额前的发丝凌乱,长发纠结于肩背,却是开心的笑了,忙把怀中的蓑衣递给他,道:“符大哥,给你。”

    雨声太大,符骁驭未曾听清他说什么,见他把蓑衣给自己,顿时怒了,吼道:“雨这般大,为什么不把蓑衣披上!还有!你来做什么!”

    蓝君听不清符骁驭在喊什么,只看着他蹙眉大吼,似是十分不悦,蓝君有些茫然,只定定的看着符骁驭,手上却摘下斗笠,要给符骁驭戴上,符骁驭却一把抢了过来,略微粗鲁的给蓝君戴在了头上,又拿过他手里的蓑衣,帮他披上。

    蓝君又把斗笠摘给符骁驭,一手扯了扯身上的蓑衣,示意自己有这个就够了。

    符骁驭却不管他,又将斗笠摘给了他,冷着脸越过他往前走。

    雨水打在斗笠上,噼里啪啦的,蓝君脸上满是雨水,身上是沉重的蓑衣,脚下只觉得挪动不了半分。

    好像又成了他的累赘了。

    蓝君将符骁驭冷漠的表情看得清楚,心里顿时难受得很,明明是浑身湿透,却觉得眼眶徒然一热,喉咙哽得难受,倏然从眼眶里滚出大滴眼泪,划过冰凉的脸,与雨水混成一迹。

    符骁驭走出几步就有些后悔了,他转身看去,蓝君仍保持着方才的姿势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符骁驭心下一跳,几步走到蓝君面前,只见他头垂得低低的,斗笠将他笼罩住,只看得到他的清瘦的肩膀。

    符骁驭抬手摘起斗笠,仍旧遮在蓝君头顶,见他低垂的脸尖削且泛着淡淡的青色,符骁驭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犹豫了半晌,才抬手搭在了蓝君肩上,下一瞬蓝君却脚下一软,往地上跪去。

    符骁驭大惊,忙将人接住。

    身上的蓑衣沉重异常,符骁驭顾不得斗笠了,随手扔在地上,忙两手抱住蓝君,将他拉起来靠在自己身上,蓝君此时浑身软趴趴的,本是磕了后脑人就不舒服,淋了雨,现在又被符骁驭的举动刺激,此刻竟是站不住了,全身无力,大脑倒是清醒,只是头疼得厉害。

    第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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