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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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光骑士区 作者:九州月下
第21节
“跟我走吧。”身后的声音说。
“尼克赫拉加兰，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如果你不想北地与我方决裂，就请改变你的态度。”骷髅的声音带着深冷的寒意。
“很抱歉，决裂也改变不了我态度，”尼克手上刻有天使浮雕的长剑指着巫妖脊柱，其上的神圣力量纯粹到极恐怖的程度，哪怕对面是有命匣的巫妖，他特殊的职业也可以凭借能力伤害到他不知何处的命匣，将其净化，“你的选择。”
“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至少告诉我你想做什么，否则，死也改变不了我的选择。”红骷髅冷静地道。
“我要阿兰离开一段时间，用你的安危引他离开并不困难，你对他挺重要的。”尼克考虑了下，说出自己的要求。
杀了阿兰且不说能不能做到，做到了也会降低自己在北心中的地位。
得不偿失。
“他现在不会走。”骷髅给他解释，“他刚刚得到了一枚法奥，现在正在改造他的法师塔，这个时间里，任何外界事物都无法传递到他的面前，这是法奥激活时自然的保护，至少一天之后，才可以通知到他。”
“那现在就和我走吧，正好是一天的准备时间。”尼克不为所动。
“我拒绝。”红骷髅毫无移动的迹象，灵魂精华的保存时间有限，如果不在短时间里使用，其中的精华就会缓缓流失，达不到他要求的效果，他不认为、也没有脸让阿兰再为他去买一次。
“你没有拒绝的能力。”尼克冷笑一声，“别装的好像很忠于他，那个在阿琳达死后，还在到处为他杀戮我族人的人，不就是你吗？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这足够证明你忠心的不是他。”
“……”骷髅没有说话。
“不走的话，别怪我动手了。”尼克微笑道，“你手上的灵魂精华是做什么的，我可是很清楚呢，我盯你已经很有一段时间了，你也不想我告诉阿兰吧？”
螺旋之城挖了圣城那么多墙角，不泛有上位者，打听一些动向，非常容易。
而知道的信息越多，就越容易推断出结果。
“好，我跟你走。”骷髅沉默了一下，转过身，却突然撕开一个卷轴。
尼克早就戒备，几乎在同时就一剑斩向骷髅的右手，那剑上圣光闪烁，完全扰乱了法术回路。而巫妖趁机闪现，已经扑向另外一个小传送门。
但还是太慢，巫妖闪现后撞到的剑光，就好像是他本应该撞上的去的一样。
他本能地抬手奥术冲击。
无数剑光已经散射开来，那光强度并不大，却是他们亡灵最天然的克星。
骷髅已经最快的躲闪，还是无法完全避开。
他眼中幽火闪烁了一下，不再闪避，而是完全迎上那无数圣光，进入了传送门。
尼克握紧了长剑，他的能力还不能随便进入法师的传送门——如果不想被对方坑进半位面的话，刚刚的那一击，已经伤到他的命匣，最多不过半小时，那只巫妖就会被净化，如果他不想死，就只能出来。
而冲进传送门的骷髅，已经变成人的模样。
但这是被动的，这证明他的命匣能量已经开始流失，有部分回到他的身上。
他在黑暗里走过长廊，进入那封锁着寒冰的大厅。
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指，举起试管，低声念出咒语。
木质的管塞变成一只银色毒蝎，从管口爬出，他转手，将试管中紫色的气体，从冰上倾倒下来。
仿佛紫色的瀑布，流到冰封者的身体里。
面前的女子缓缓睁开眼睛，那是比秋水更清澈冰冷的的眼眸，就那样平静看着他。
“……阿琳达。”巫妖勉强地笑了一下，走到她身边。
“是你。”不再是骷髅后，她一眼认出了他，“沙伦。”
“嗯，是我。”
“那是什么，让你背叛北，跟在我身边那么多年？”阿琳达扬起唇角，嘲讽的意味是如此明显，“他知道吗？”
“我不知道。”他迟疑了一下，拿出一枚晶石，“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
“你这样，是想得到什么？”阿琳达抬头看他，“我恨着亚戈尼，但我也瞧不起你，你为什么认为我会爱你？”
“从你的丈夫毁掉都城，我就知道不该爱你，可就算是我把自己变成巫妖，好像也忍不住。”沙伦有点遗憾地看着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点愧疚与悲伤，“哥哥那么拼命的保护我们，我怎么可以喜欢他的未婚妻，你背叛了哥哥，怀着孩子要求哥哥成全你和塔恩，我怎么还能喜欢你，塔恩害死那么多人，你也是帮凶……可我还是忍不住。”
“你身上是圣行者的力量，还不去求你哥哥救你？”
“我有什么资格呢，我怎么还能出现在他的面前。其实，我也有点恨哥哥，他的光芒太耀眼了，”沙伦苦涩地笑了，“没有人看到我的努力，看在他的面子上谁都忍让我，我不是沙伦法雷蓝，我只是北的弟弟。”
“你应该知道，那个救你的牧师已经不存在了。”阿琳达身上的绿色火焰一点点燃起，那是她法力正在恢复的象征。
“你永远都是你，无论是为了朋友救人的你，还是为了爱人复仇的你。就好像我再喜欢你，你还是会瞧不起我，因为你还是把哥哥当朋友，你心里是认可他的作法，只是放不下你的恨。”说到这，沙伦微笑起来，“你还是你，我爱的那个你。”
阿琳达终于正眼看他，似乎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以前看不清的，现在好像都明白了，”身边的力量流失越来越严重，他伸出手，递给她一枚戒指，“这是我最后能保护你的，外边的骑士有塔恩血脉，复活他后，就从炼狱离开，不要再和北争执了，对命运顺从，其实，不可耻的。”
他的手指穿过阿琳达的实体，透明的，终至不见。
阿琳达沉默了一瞬间，才握紧那枚秘银戒。
许久，她才冷笑一声，神情嘲讽：“亚戈尼，这是命运么，你总是遇不到珍惜你的人呢……”
就像塔恩、就算沙伦、就像你那传说中的妻子、就像……我。
☆、第82章 光明
阿琳达并没有为沙伦伤心或者遗憾，死去那么多年了，人类的感情早就失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只是对北的恨与对丈夫的爱。
现在，她终于有机会复活自己的爱人了。
塔恩做为神的一员，当年早就被北将灵魂打的飞散。
但是散落的灵魂会渐渐流转到他的后代血脉里，那是神最后复活的希望。
可是这种机会非常苛刻。
首先要有人苏醒血脉，随着后代增加，血脉稀薄后苏醒的机会会越来越少，偶尔有人苏醒，也是非常微弱。
她一直在等，终于等到了阿兰出现，那是最极致的纯血苏醒。
邪神后代信仰死敌，用这种办法居然可以刺激灵魂血脉苏醒，在知道这个原因后，她让手下用同样的办法去寻找其它血脉后代苏醒，然后将他们一一杀死，得到他们苏醒的血脉灵魂。
她当初还联合红龙，到处杀死坠入凡间的神灵，收集神性，现在，只要将神性与血脉同时灌注到塔恩的后代身体里，他就可以以后代的身体和灵魂为养分，破体而出，重临世间。
塔恩……一千年，我等了今天一千年。
从传送门走出，看到尼克的一瞬间，阿琳的眼眸瞬间燃起摄人的火焰。
“你就是阿琳达吧，”尼克温柔地微笑了一下，抬指从腰上的剑鞘里弹出十字剑，横指向她，动作标准得有如教堂壁画上的天使，“我们算一算你当时把我丢到亡灵墓穴的仇了。”
“你的一切，都是来自先祖之灵，到你该献身的时候了。”阿琳达只是轻轻抬手，周围的火焰迅燃烧，眨眼间将他们包围。
“如果是为了北，我会挣抢着献身，塔恩那个傻子就算了吧。”尼克不屑地挑眉，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天真。”阿琳达扯了扯嘴角，右手在虚空中一束，无数火焰锁链从周围的绿火中暴射而出，锁死他身边所有空间，贴在裸，露的肌肤上，瞬间就听到让人悚然的滋滋声。
“牧师的束缚亡灵还可以这样反着用啊。”尼克长剑一转一折，却没有划断锁链，他没有再反抗，而是看着阿琳达，漫不经心地道，“怎么，不杀我，是想用我身体给那傻子当壳子？”
“这是你的荣幸。”阿琳达掌心浮现出一团紫色气旋，其中隐隐有一张恶魔狰狞的面孔。
“……”尼克没有说话，只是冷静地凝视着面前的女人。
阿琳达无视他的目光，迅速将紫色气旋按进尼克光洁的额头。
尼克露出一丝得逞的微笑，然后轻声念道：“神恩浩荡。”
一枚印记，从他眉心浮出，形成圣光独特的圆环，迅速向周围蔓延开来。
阿琳达面色大变：“塔恩，快出来！”
终是晚了，那紫色光芒只有一半不到的份量从尼克的身体里离开，几乎同时，阿琳达一手抓住那团紫光，打开另外的传送门，飞一样的跑掉。
无数金色光点从尼克身上蔓延开来，仿佛沐浴在晨曦里的天使。。
“要我身体，烧不死你。”尼克冷笑着按住额头，然后诚恳而腼腆地感谢道，“谢谢老大。”
“……”脑海里温暖地浮出信息。
“额，不一样啊，北不喜欢让你降临是他本身就很强了，我还很柔弱的，当然只能诚恳地请主您帮助了。”尼克认真地答。
“……”对方的回复并不赞同。
“您不告诉他不就好了，圣光兄弟就是要相互帮助嘛~”尼克表示自己其实是很乖的。
“……”这次是有点淡淡的无奈。
“这才不是表里不一，这是每一个人性的不同面，您的圣典里说这本应是生命的天性。”
“……”放弃了。
“好的，再见，我会想念您的。”尼克满意地在虚空中拥抱了一下。
那女人应该是去找阿兰了，愿圣光保佑他。
最好两个一起死，我就再不用担心北了。
阿兰打了一个喷嚏。
“谁在叨念我？”他嘀咕了一句，继续专心地改代码，哦不，改符文。
这里，一些紫色的光点闪烁着，飞到他身上。
“又是哪个族人死了？”阿兰感觉到力量又有增加，并不太在意，每次有族人死掉，都会有这样的光点飞过来，神性嘛，算的上好东西。
编辑好最后一个符文，他抬头看着已经开始自我延展的法术核心，成就感无以言表。
我的浮空城，很快就可以生出自我意识，然后带着我和珀西一起飞了！
简直太厉害了。
去找珀西庆祝一下！
阿兰走出法力中枢，兴冲冲地找到了正在厨房的珀西。
“亲爱的我成功了！”阿兰从背后抱住他，蹭~
正在打奶油的珀西不为所动：“很正常的事情，但值得庆祝，亲爱的你不要摸了，等我把蛋糕做完。”
“我们一个月不吃也不重要，来嘛~今天我们玩吊灯式……”阿兰在他耳边轻轻吹气。
“不用漂浮术作弊？”珀西斜了他一眼，问。
“……这你就为难我了啊。”阿兰难得红了脸，羞答答地道，“法师是体能废的宅男，你不能要求我们太高。”
“那就等晚上吧，今天你的生日，我专门从阿坎什给你买了大樱桃，做最好的黑森林蛋糕。”珀西打好奶油，尝了一点，觉得不错，用指头给阿兰尝了。
然后手指被咬住，阿兰舔了一下，才恋恋不舍地在珀西谴责的眼光中放开：“那好吧。”
生日什么的其实无所谓啦，反正他们这个等级的强者寿命一千年起，但是还是很开心呢。
珀西对着蛋糕胚思考着做什么造型时，就被阿兰无尽地骚扰。
把奶油抹自己手上喂他或者是抹他身上自己舔掉……无法集中注意力的珀西冷酷无情地把他赶出去。
阿兰趴在门上，觉得自己有必要在晚上好好给珀西一个教训，晚上就榨他三天下不来床，让他知道厉害才可以。
手上的符文一闪，收到骷髅老师发来的信息，说传送门出了点问题，和上次的墨水有关，重新带瓶星耀墨水过来。
老师的架子还是这么大。
阿兰耸耸肩，打开传送门，墨水自己空间里有，直接去就好。
……
外形仿制黑暗之门的传递门控制中心传门通道的裂隙里，是一个类似浮空岛的半位面，这样做隐蔽也更容易控制。
但阿兰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见到最不想见的人。
“你怎么还没死？”这是阿兰见到阿琳达的第一句话，其实他说出这句话时，心里已经被一大串的卧槽刷屏了，他并不笨，联想到骷髅最近的行为，哪里还想不到那个他一心复活的尸姬是谁，果然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亏我还那么相信他！
“你很不开心？”阿琳达冷冷地看着他，“不要忘记，是谁当年救了你。”
“您帮助过我，所以我可以现在没见过你，从这里离开吧，死了两次了，您也别折腾了。”阿兰真心实意地说，当年他变成恶魔，最无助的时候是阿琳达收留他，还让人教他法术，这恩情是真的。
“我当然会离开，但你也要一起。”阿琳达平静地道，“塔恩，出来吧。”
阿兰大脑一痛，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头颅里想要破体而出。
这种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他居然还想活过来，用的身体当成养分，活过来。
开什么玩笑！
这是我的身体，我还要和珀西去世界上所有美好的地方，我还要去学习至高的奥法，我还要找到回家的路！
你能做什么，你只能给别人添麻烦，你活着都是对生命毫无意义，死亡是你唯一对世界的贡献，虽然是北阁下贡献的！
你以为我还是那个没入传奇的普通法师吗？
阿琳达惊讶地发现阿兰眼中的红光正在缓缓消退，魔化的瞳孔正在恢复与变红中退败！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变强的那么快？
不行，这样下去，塔恩可能会输。
不能直接动手，他们的灵魂力量纠缠得太紧密，分不开！
她拿出一枚戒指，那是沙伦死前给她传送门权限，飞快开启了炼狱一方的接口。
无尽邪恶的气息扑天盖地涌来，给了塔恩极大支持，两人的意识又进行了新一轮的交锋。
“放弃吧，哪怕你胜利了，我也不可能让你活着。”阿琳达抬手，一道火球缓缓压缩，带着恐怖到极致的气息，似乎随时可能降临到阿兰身上。
“做梦去吧，圣光会保护我！”阿兰尖叫。
“这里没有圣光。”阿琳达大怒。
“不，光明无处不在。”一声音平静地回复，与之同时，一只修长的手掌搭上阿兰肩头，将一团紫光缓缓抽出，来者面容苍白美丽，冰蓝的眼眸仿佛山尖的积雪，映着晴朗苍天，没有语言可以形容他的气势，他只是站在那里，阿琳达与他掌心的紫光，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我说的对吗？”北平淡淡地问。
“父亲说的对！”终于缓了口气的阿兰兴奋地抱住他！
☆、第83章 初见
颤抖了那么一瞬，阿琳达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厉声道：“放开塔恩！”
“呵呵，说的轻巧，”阿兰看着父亲手上的那团装死的紫光，怒道，“我的身体又不是动物园，你想来就来，买票了吗？”
“亚戈尼，你不要忘了，塔恩救过你不止一次！”阿琳达突然捂住眼，“当年那么爱护我们的你，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是要打回忆牌了么？”阿兰低声抱怨了一句，得到阿琳达的怒视，怡然不惧，只是把父亲靠的紧紧的。
“不要求他了。”突然的一声叹息，紫色光芒缓缓收敛，在北的掌心化成一个身穿皮甲的人形，支棱着一头凌乱的短发，唇角自然地带着一点微笑，他长的不是圣光之北那种摄人的美丽，而是另外一种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的俊朗，他有点无可奈何地道，“当年你那么求他，他该杀时不还是杀么，现在你要做的事情就是跑远一点，算我求你了。”
阿琳达当然没有动，只是紧紧盯着北。
“父亲你别听他们的，”看到北不说话，阿兰有点急了，“你发散一下要是去圣光之力发贴子说《兄弟和我共同创业结果他卷走我的妹子后还放火烧我公司害死我父母现在他求放过我该怎么办》，保证分分钟被喷脑残这种问题还用想吗肯定先杀再杀你造吗？”
“噗！”塔恩被这个比喻逗笑了，露出两个大酒窝，不愧是他的子孙，这种紧着杆子上爬的水平简直和他如出一辙。
“阿兰，不要忘记是因为他的血你才有今天！”阿琳达怒道。
“没他的血我会有那么多麻烦？”阿兰也想看在当年的情份上放手，但他才不认为这两个会就此消停，想到当年珀西的事情，他就恨的牙痒痒的。
“阿兰，回去。”北的声音平静依旧。
阿兰有点委屈：“好……”嘤，看不到父亲的英姿了，好遗憾好遗憾！
不过他还是很听话地开了传送门，父亲肯定可以解决的，不担心。
“咦，怎么……”传递门是打开了，漂浮在空中的气旋有螺旋之塔书房的影像，但他走进去只是穿过影像，却没进去，传送门失效了，怎么会？
阿琳达却松了一口气，冷笑一声：“沙伦早就在传送门里悄悄设置了权限，你现在走不了。”
“那又怎么样，你倒是来杀我啊。”阿兰冷冷道，想到之前的墨水问题，心里一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这个骷髅反骨就算了，居然还在炼狱传送门这种东西里设置了后门。
“如果你不放开塔恩，那我就直接引爆传送门，你知道会发生什么的，不是么？”阿琳达戒备地看着北，目光不时看向他掌心的小人。
阿兰小脸瞬间被吓成白色，手指不由自主地捏的作响，他是真的没想到，那只骷髅居然做的那么绝！
黑暗传送门建立之初就因为安全问题，使用了最坚固的虚空原石。
这种石头的稀少就不用说了，它是稳定空间与控制空间的双重特性，更重要的是，只有法师之都的一种特殊材料才可以溶化他们，配合另外一种原料他们还可以变成大杀器，轻易毁灭一个世界，不过这种原料就算是阿兰也是买不到，所以当时也没有做过这方面的防范。
“那毫无意义，阿琳达，放弃吧。”北凝视着手上的灵魂，平静道。
“怎么会没有意义，亚戈尼，你守护了那么多年，失去那么多，又得到什么，甚至你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们？”阿琳达愤怒地撕吼。
这女人胡说八道什么？阿兰有点火大，但没有再插嘴。
“失去你们时，我曾经痛苦过，”北的声音没有一点波澜，仿佛只是陈述当年的一件小事，“但不杀你们，那死去的人，怎么得到安息？”
“你杀了那么多神，杀了我和他，就是为了这种可笑的理由？”生命能有多重，当年死的人哪里少了，哪里没有？阿琳达神色嘲讽，“塔恩的最后杀人逃跑是他不对，但最后毁掉城市的，是那些神与恶魔，你只是因为家人，你的家人也死在那里。”
北微微点头：“所以我杀了他们，那时，我的孤独是对抗整个世界，唯一的幸福，是我知道那对的，否则，逝去的生命，就没有一点重量了。阿琳达，你是否还记得圣教军的誓言？”
“没有人忘记。”他掌心的塔恩轻声叹息，“只是誓言被野心掩盖了，那时绯红之星降临，谁都以为末日到来，我想活下去，想更强，当年我来找你，是想拉你入伙一起逃的，谁知道你不愿意离开。”
如果不管那些普通人，他们三个联手，是谁都不怕的，亚戈尼正面攻击，自己悄悄刺杀，还有阿琳达治疗辅助，不知道多少神魔倒在他们手下，可惜亚戈尼不走，他和阿琳达也不敢独立离开，结果却是最终引来了那么多敌人。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你放还是不放？”阿琳达绝美的面容几乎扭曲了，尖叫着。
“亲爱的，别闹，亚戈尼的法师等级不比骑士职业低，你威胁不了他的，”塔恩安慰她一句，抬头看向北，四目相对间，他突然笑了，问，“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当时真的守不住，你会把我交出去吗？”
“会。”北平静地道。
“北，从那件事后，你就会骗人了。”塔恩微笑了一下，“对不起。这段仇恨，就到此为止吧。”
他抬起手，身体在那一瞬凝成一个肉眼难辨的黑色小点，然后，轰然爆炸！
“塔恩——”阿琳达惨叫一声，用力捏碎了沙伦给他的那枚戒指。
无形之中，似乎有什么也随之碎了。
整个裂隙开始震动起来。
北看了阿琳达一眼，没有说话，拿出一枚已经腐朽大半的怀表。
滴答！
一声轻响，仿佛来自亘古之初，又像响自永恒终末。
整个世界都静止下来。
阿琳达神色嘲讽：“虚空原石与海徳森之心，极暗与极光的爆炸，整个恩雅世界也承受不了，不是么？你能压制多久呢？”
她尖笑了一声：“可以和你一起陨灭，我太开心了。”
她抬起手，和刚刚的塔恩一同，化为一点亮光，轰然炸开！
与只有灵体的塔恩相比，她的自爆，简直天崩地裂！
北将阿兰拉到身后。
然而，阿琳达毁灭的地方，一点暗色闪动一瞬，虚空中似乎有力量回应，整个空间响起了憎恨恐怖又绝望的低语。
“阿兰，别听……”北的声音顿住，回头看着那熟悉的又陌生的女子，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
若他猜的无错，以海德森之心这种至宝用来引爆世界，她就是为今天。
“好久不见，亲爱的。”女子美丽的眼睛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微笑道，“不得不说，我的眼光非常不错。”
“初次见面，”北握紧了手中怀表，念出那让无数世界恐怖战栗的名字，“——混沌之后，塔西娜。”
小剧场：
阿兰：qaq
北：怎么了？
阿兰：感觉我真是个动物园tt，谁都可以到我身上来！
北（摸头）：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
☆、第84章 如此
混沌之后，塔西娜。
“为何要区分开我与她？”面前的女子长发飞舞，那种简直无穷无尽的恐怖魔力，充斥着每一寸空间，周围的世界几乎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被混沌之力同化催毁，她甚至懒得收敛一下，普通生灵哪怕只是看她一眼，也会被同化成她的一部分，也只有炼狱那种至高位面才可以承受她的侵蚀。
“离开阿兰的身体，他承受不了你的降临。”北捏住怀表的掌心缓缓渗出鲜血，他冰蓝的眼睛凝视着她，专注至极，“至少给他喘息的余地。”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你，感觉和以前不同，”塔西娜伸手划过他的脸，有点好奇又有点满足，“我们的记忆都是共享的，那种心里莫名其妙生出叫‘爱’的感觉，奇异又让吾欢喜。”
做为当年的至高神，她和母河一起破碎，一部份成为绯红之星，一部分成为炼狱之主，还有无尽的小碎片散落在多元宇宙里，她们都在努力找回自己。
“你是在用阿兰的身体说爱我吗？。”北平静地问。
“……”塔西娜卡了一下，突然就笑了出来，那种美，让寂寞的世界也生动起来，“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换个人的话，无论怎么掩饰，心里的卑微总是去不掉。”
“我并不为此自豪。”北叹息道，“越了解你，我就清楚自己的罪。”
“你知道我身上那永恒时间也洗不净的罪孽，那为何还要拯救我？”塔西娜回味了一下记忆里的片段，轻轻舔了唇角，“你如果介意我现在降临的身体，就与我去炼狱吧。”
“然后就与冲过来的绝战吗？”北太清楚她们的想法，在绯红之星上时，他们就此争执到分手，“她一路过来，会毁灭冥河沿路所有的世界。”
炼狱是冥河源头，冥河连接着所有生命世界，绯红之星沿着冥河撞来时，没有世界可以抵挡她的恐怖。
“不会太多，她离的不远，世界本来就在生长陨灭，只是时间长短不同，你可以容忍生灵的意外死亡，为什么不能容忍多如繁星的世界有几个意外？”
“你从不改变你的决定。”北微微点头，似乎认可了塔西娜的意见。
这位女神露出了微笑。
“所以……”北沉默了一下，手心突然有光芒绽放出来，“那就改变你的存在吧。”
那是一束纯净的光，是婴儿初见世界的光，是晨曦洒向万物的光，是生命之光，灵魂之光。
空灵、美好、让一切平静的秩序之光。
亘古初开时，宇宙的每一缕光。
改变混沌，让星辰动转，万物降临的光。
“你住手！”塔西娜几乎是瞬间就扣住他的掌心，只是她与他接触的地方正在以肉眼可见速度变回阿兰的原样……那是秩序对混沌的净化——如果是本体她当然弹指就可以解决，但如今她是降临在阿兰身上的一个分身，可是这种光……她大怒道，“你不要这个世界了吗？你为什么不像以前一样为了他们妥协？你做过不止一次不是吗？你那伟大的牺牲！”
“这不是牺牲，这是对邪恶的让步，因此是不义的。”北伸手净光明推向她的方向，“我只是用我的方式爱你。”
“哪怕为此陨落？”塔西娜咬牙问。
“哪怕为此陨落。”北的语调并不坚定沉重，而是如同陈述简单的小事。
塔西娜尖叫一声，那种恐怖的混沌之音蔓延开来，无论炼狱又或恩雅，都有无数人为此昏迷又或重伤，但面前的男人没有点破绽，只是平静地将光芒推过肩膀……
“你燃烧的是什么，你知道吗？”塔西娜咆哮，那是她见过最纯粹最圣洁的灵魂，也只有这种灵魂，才可以点燃秩序之光。
“我为此而骄傲。”
塔西娜气到极处，她知道这次失败了，亚戈尼就是这样的人。
她正准备离开，突然间一愣。
周围的空间突然变化，那是意识里的争夺，这次她是真的惊了一飞秒，居然还有灵魂可以抗拒她的降临，哪怕是秩序之光压制，哪怕她降临的只是一点分魂，但她的灵魂等级之高，根本不是这个小恶魔可以想像的。
“你拉住我一秒，又有什么用？”塔西娜歪头问。
一秒，这是阿兰的极限。
而北看到的，就是面前的女子突然一瞬，变回阿兰，有点难过地看他一眼，撕开一个卷轴。
那是……
北伸手想阻止，只是同时，右手的怀表滴答一声，又走了一刻，他安静地放下手，任美丽的光芒随之熄灭。
一道冷绿的光芒从那看似普通的卷轴中迸溅出来。
像毒蛇，像獠牙，盘绕在他身上，咬到触及的所有皮肉，血液……
极黑的颜色从咬到的每一块地方蔓延开，如腐烂的尸体被快进，只是一秒不到的时间，就已经化成一堆白骨。
只有一点幽火还在眼眶里跳跃，仿佛随时可能熄灭。
极恶献祭，本是对付敌人的极高阶咒法，可以催毁传奇以上肉体，拘捕灵魂。
阿兰用来毁灭自己——没有肉体，再强大的神灵也无法降临。
虚空中的憎恶与低语停止了。
北松了口气，怀表又滴答走动一针。
没有再犹豫，他扯动披风将阿兰一手裹住，没有漏掉一根骨头，瞬间消失在寂静的空间里。
寂静的的空间仿佛停止了一秒，突然极速坍塌，压缩成一个小小黑点。
崩然炸裂。
没有声音，也没有光芒。
就好像，没有存在一样。
黑暗之门前屹立的人像突然一震，无数裂缝如蛛网一样生长蔓延。
周围准备经过的生灵们脸色大变，狂奔逃命——一个巨形传送门的爆炸那是可以撕裂大陆架的，没人敢去赌自己能不能抗住。
过了数秒，传送门突然打开，北抱着骨头落到平整的戈壁上，踉跄了一下，才站稳身形。
“太冲动了。”北半跪下来，摊开披风，小心细致把骨头一根根地摆好。
眼睛里一点火光的骷髅嘤嘤的低哭。
吓跑了旁边的一只夜莺。
“不是你的错，”北摸摸那个骨头，轻声安慰他，“你做的很好。”
“我好蠢。”阿兰呜呜着，“对不起……”
“是我把你卷进来，该我向你抱歉。”北凝视着他，冰蓝的眼眸里有些内疚，“我没有力气再封印你的记忆，答应我，忘记掉，好吗？”
“上次也是我，这次也是因为我……”阿兰勉强控制着骨头爬起来，他没法再露出表情，可是那种难过，北完全感觉的出来。
“上次和这次，都是因为塔西娜，这是我唤醒她的代价。”北低头看着他，视线转向那正在颤抖的黑暗之门，平原之上，巨大的震动正在蔓延。
“现在，怎么办？”阿兰微微颤抖，黑暗之门里的力量太可怕了，他完全找不到阻止的办法。
“没事，我能解决。”北抬起手，将那枚怀表挂在他身上。
几乎是瞬间，阿兰就发现自己的血肉已经重新生长出来，变成原来的样子。
居然是真的肉体，好像没伤过一样！
“父亲？”阿兰一愣，有些紧张。
北没有再回答，只是摸摸他的头，转身离开。
“北！”身后突然传来尼克的大喊，那个拼命冲过来的少年神情焦急到极致。
北回头看他一眼，点点头，走进黑暗之门。
光芒蔓延，将整个石门净化成纯白之色，裂缝再度扩大。
但终是没有崩塌，只是换上死寂的灰白，似乎在一瞬被亿万年的时光扫过，无比腐朽，彰显着古老的岁月。
☆、第85章 愤怒
圣光之力管理区
作为由神力形成的网络，内区的服务当然不是普通网民（？）可比的，比如现在……
几位主管聚集在了圣光之北的里区。
这个意念位面完全是由北阁下的意志建造，没有太大太美的绝世景色，而只是普通的农庄农田，有水井风车，小桥溪流，青石小屋，简朴纯粹，反而让人的心灵宁静下来。
院里的石桌上，摆上九杯清水，算是待客。
第一个来的是南，一个自带雪花背景的男人，无数雪花从疾风中飞来，一片片变成他，没有带薄雾的纯白骑士似乎与这里格格不入，好在主客都不会在意这点小事。
纯白骑士没有话说，而是拿出一堆酒水，把北桌上的清水化成雪花收走，拿自己的酒倒进去。
“给我住手！”一声怒吼，凌厉光剑斩向南那宛如雪花的手指，随之而来的，是一名扎着双马尾的矮萝莉，一身金光灿烂，仿佛要将面前的冰雪男子融化。
纯白骑士指尖轻弹，抵住剑尖，倒是没再收水清水，而是优然落坐，普通的木墩也随之化成了冰雪王座，他无奈道：“西，你早到了该喝酒的年纪了。”
“北亲手凝聚的圣水是你那些杂牌酒水可以比的吗，北我感觉到你升级了，什么情况？”米分色头发，只有九十公分不到的萝莉跳上木墩，忽闪着漆黑的大眼睛，好奇地追问。
“抛弃肉体，进化成纯粹圣光之种，圣行者的最终进化，你不知道吗？”南主动回答，他的声音轻灵优远，带着渺茫的轻颤，就算这是在意识空间，也可以轻易影响到它人灵魂。
“我没问你，别用唱歌代替说话，我最烦你的歌剧。”小萝莉一点也不想听他说话，“沉默光环！”
南无语地耸耸肩，不再和他说话，对方的沉默光环当然对他无效，柯西卡只是想不听他话说而已。
几乎同时，地面一点金色藤蔓蔓延，代表生命的符号转化，成为一名披着青色斗篷的男人，只露出碧绿静谧的双眼，无声落坐在东方的位置。
随后，一只长尾白鸟落到西南方，其它位置也开始有奇怪符号。
“其它人在虚空战场本体过不来，现在也算人到齐了。”米分发萝莉严肃认真地站在坐位上，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北。
“如诸位所见，我已进入圣光国度，回到吾主身边。”北凝视着这些与自己位阶相同的同伴，平静地道。
“需要我们为你庆祝么？”柯西卡笑着问，对他们来说，死亡并非结束，而是履行约定的开始，从成为高阶天堂的圣光之种开始，他们的路途想要冲破终点，就要跃过这里。
至高位面的进化，就是他们追求的方向。
“暂时不用，我还有没做完的事情。”北淡定道。
“你已经把我的时光之针送给别人，就别想了吧？”南微微有点不满，把信用卡给好友刷当然没有问题，但喜欢的人把自己的卡送给别人刷又是另外的事情了。
“此事是我不对，但有件事，必须我死后才可以进行。”北点点头，不同的圣光文字落到各自手中。
正事面前，大家都没有再开玩笑。
场面寂静了数息。
“我需要回去仔细计算一下。”白鸟首先飞走。
“我……”柯西卡看到自己的部分时有点头大，“我回去好好考虑。”
其它人都是一个意思，思维交流几下后，聚集的人很快就走的差不多。
只剩下南，这位苍白骑士还在漫不经心地点着桌面，仿佛对任何事物都没有兴趣。
于是北走到他身边：“时光指针的事，我很抱歉。”
“给阿兰也没有问题，之前我已经提醒过你，你会死在他手上。”南对此非常不开心。
“事实上，问题在塔西娜。”北指出他预言只说的了一半的事实。
“塔西娜是什么物种？她的命运不是我可以窥视的，而且你去过她的记忆，知道她被毁灭，就是因为时间本源的背叛。所以任何命运探测都对她无效。”南有点火大，不是针对北，而是针对自己，他就像一条可以跳的很高的鱼，跃出水面时可以看到命运之河的一点流向，但塔西娜不是在命运之河里，可是在命运之海里，哪怕是他是条鲸鱼，跳的再高，也不可能看到海的形状。
“我希望你帮我。”北坐到他身边，在没有别人时，他的语气终于有一点苦恼的波动，“绯红这次会不会轻易放手了。”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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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跟我走吧。”身后的声音说。
“尼克赫拉加兰，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如果你不想北地与我方决裂，就请改变你的态度。”骷髅的声音带着深冷的寒意。
“很抱歉，决裂也改变不了我态度，”尼克手上刻有天使浮雕的长剑指着巫妖脊柱，其上的神圣力量纯粹到极恐怖的程度，哪怕对面是有命匣的巫妖，他特殊的职业也可以凭借能力伤害到他不知何处的命匣，将其净化，“你的选择。”
“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至少告诉我你想做什么，否则，死也改变不了我的选择。”红骷髅冷静地道。
“我要阿兰离开一段时间，用你的安危引他离开并不困难，你对他挺重要的。”尼克考虑了下，说出自己的要求。
杀了阿兰且不说能不能做到，做到了也会降低自己在北心中的地位。
得不偿失。
“他现在不会走。”骷髅给他解释，“他刚刚得到了一枚法奥，现在正在改造他的法师塔，这个时间里，任何外界事物都无法传递到他的面前，这是法奥激活时自然的保护，至少一天之后，才可以通知到他。”
“那现在就和我走吧，正好是一天的准备时间。”尼克不为所动。
“我拒绝。”红骷髅毫无移动的迹象，灵魂精华的保存时间有限，如果不在短时间里使用，其中的精华就会缓缓流失，达不到他要求的效果，他不认为、也没有脸让阿兰再为他去买一次。
“你没有拒绝的能力。”尼克冷笑一声，“别装的好像很忠于他，那个在阿琳达死后，还在到处为他杀戮我族人的人，不就是你吗？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这足够证明你忠心的不是他。”
“……”骷髅没有说话。
“不走的话，别怪我动手了。”尼克微笑道，“你手上的灵魂精华是做什么的，我可是很清楚呢，我盯你已经很有一段时间了，你也不想我告诉阿兰吧？”
螺旋之城挖了圣城那么多墙角，不泛有上位者，打听一些动向，非常容易。
而知道的信息越多，就越容易推断出结果。
“好，我跟你走。”骷髅沉默了一下，转过身，却突然撕开一个卷轴。
尼克早就戒备，几乎在同时就一剑斩向骷髅的右手，那剑上圣光闪烁，完全扰乱了法术回路。而巫妖趁机闪现，已经扑向另外一个小传送门。
但还是太慢，巫妖闪现后撞到的剑光，就好像是他本应该撞上的去的一样。
他本能地抬手奥术冲击。
无数剑光已经散射开来，那光强度并不大，却是他们亡灵最天然的克星。
骷髅已经最快的躲闪，还是无法完全避开。
他眼中幽火闪烁了一下，不再闪避，而是完全迎上那无数圣光，进入了传送门。
尼克握紧了长剑，他的能力还不能随便进入法师的传送门——如果不想被对方坑进半位面的话，刚刚的那一击，已经伤到他的命匣，最多不过半小时，那只巫妖就会被净化，如果他不想死，就只能出来。
而冲进传送门的骷髅，已经变成人的模样。
但这是被动的，这证明他的命匣能量已经开始流失，有部分回到他的身上。
他在黑暗里走过长廊，进入那封锁着寒冰的大厅。
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指，举起试管，低声念出咒语。
木质的管塞变成一只银色毒蝎，从管口爬出，他转手，将试管中紫色的气体，从冰上倾倒下来。
仿佛紫色的瀑布，流到冰封者的身体里。
面前的女子缓缓睁开眼睛，那是比秋水更清澈冰冷的的眼眸，就那样平静看着他。
“……阿琳达。”巫妖勉强地笑了一下，走到她身边。
“是你。”不再是骷髅后，她一眼认出了他，“沙伦。”
“嗯，是我。”
“那是什么，让你背叛北，跟在我身边那么多年？”阿琳达扬起唇角，嘲讽的意味是如此明显，“他知道吗？”
“我不知道。”他迟疑了一下，拿出一枚晶石，“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
“你这样，是想得到什么？”阿琳达抬头看他，“我恨着亚戈尼，但我也瞧不起你，你为什么认为我会爱你？”
“从你的丈夫毁掉都城，我就知道不该爱你，可就算是我把自己变成巫妖，好像也忍不住。”沙伦有点遗憾地看着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点愧疚与悲伤，“哥哥那么拼命的保护我们，我怎么可以喜欢他的未婚妻，你背叛了哥哥，怀着孩子要求哥哥成全你和塔恩，我怎么还能喜欢你，塔恩害死那么多人，你也是帮凶……可我还是忍不住。”
“你身上是圣行者的力量，还不去求你哥哥救你？”
“我有什么资格呢，我怎么还能出现在他的面前。其实，我也有点恨哥哥，他的光芒太耀眼了，”沙伦苦涩地笑了，“没有人看到我的努力，看在他的面子上谁都忍让我，我不是沙伦法雷蓝，我只是北的弟弟。”
“你应该知道，那个救你的牧师已经不存在了。”阿琳达身上的绿色火焰一点点燃起，那是她法力正在恢复的象征。
“你永远都是你，无论是为了朋友救人的你，还是为了爱人复仇的你。就好像我再喜欢你，你还是会瞧不起我，因为你还是把哥哥当朋友，你心里是认可他的作法，只是放不下你的恨。”说到这，沙伦微笑起来，“你还是你，我爱的那个你。”
阿琳达终于正眼看他，似乎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以前看不清的，现在好像都明白了，”身边的力量流失越来越严重，他伸出手，递给她一枚戒指，“这是我最后能保护你的，外边的骑士有塔恩血脉，复活他后，就从炼狱离开，不要再和北争执了，对命运顺从，其实，不可耻的。”
他的手指穿过阿琳达的实体，透明的，终至不见。
阿琳达沉默了一瞬间，才握紧那枚秘银戒。
许久，她才冷笑一声，神情嘲讽：“亚戈尼，这是命运么，你总是遇不到珍惜你的人呢……”
就像塔恩、就算沙伦、就像你那传说中的妻子、就像……我。
☆、第82章 光明
阿琳达并没有为沙伦伤心或者遗憾，死去那么多年了，人类的感情早就失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只是对北的恨与对丈夫的爱。
现在，她终于有机会复活自己的爱人了。
塔恩做为神的一员，当年早就被北将灵魂打的飞散。
但是散落的灵魂会渐渐流转到他的后代血脉里，那是神最后复活的希望。
可是这种机会非常苛刻。
首先要有人苏醒血脉，随着后代增加，血脉稀薄后苏醒的机会会越来越少，偶尔有人苏醒，也是非常微弱。
她一直在等，终于等到了阿兰出现，那是最极致的纯血苏醒。
邪神后代信仰死敌，用这种办法居然可以刺激灵魂血脉苏醒，在知道这个原因后，她让手下用同样的办法去寻找其它血脉后代苏醒，然后将他们一一杀死，得到他们苏醒的血脉灵魂。
她当初还联合红龙，到处杀死坠入凡间的神灵，收集神性，现在，只要将神性与血脉同时灌注到塔恩的后代身体里，他就可以以后代的身体和灵魂为养分，破体而出，重临世间。
塔恩……一千年，我等了今天一千年。
从传送门走出，看到尼克的一瞬间，阿琳的眼眸瞬间燃起摄人的火焰。
“你就是阿琳达吧，”尼克温柔地微笑了一下，抬指从腰上的剑鞘里弹出十字剑，横指向她，动作标准得有如教堂壁画上的天使，“我们算一算你当时把我丢到亡灵墓穴的仇了。”
“你的一切，都是来自先祖之灵，到你该献身的时候了。”阿琳达只是轻轻抬手，周围的火焰迅燃烧，眨眼间将他们包围。
“如果是为了北，我会挣抢着献身，塔恩那个傻子就算了吧。”尼克不屑地挑眉，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天真。”阿琳达扯了扯嘴角，右手在虚空中一束，无数火焰锁链从周围的绿火中暴射而出，锁死他身边所有空间，贴在裸，露的肌肤上，瞬间就听到让人悚然的滋滋声。
“牧师的束缚亡灵还可以这样反着用啊。”尼克长剑一转一折，却没有划断锁链，他没有再反抗，而是看着阿琳达，漫不经心地道，“怎么，不杀我，是想用我身体给那傻子当壳子？”
“这是你的荣幸。”阿琳达掌心浮现出一团紫色气旋，其中隐隐有一张恶魔狰狞的面孔。
“……”尼克没有说话，只是冷静地凝视着面前的女人。
阿琳达无视他的目光，迅速将紫色气旋按进尼克光洁的额头。
尼克露出一丝得逞的微笑，然后轻声念道：“神恩浩荡。”
一枚印记，从他眉心浮出，形成圣光独特的圆环，迅速向周围蔓延开来。
阿琳达面色大变：“塔恩，快出来！”
终是晚了，那紫色光芒只有一半不到的份量从尼克的身体里离开，几乎同时，阿琳达一手抓住那团紫光，打开另外的传送门，飞一样的跑掉。
无数金色光点从尼克身上蔓延开来，仿佛沐浴在晨曦里的天使。。
“要我身体，烧不死你。”尼克冷笑着按住额头，然后诚恳而腼腆地感谢道，“谢谢老大。”
“……”脑海里温暖地浮出信息。
“额，不一样啊，北不喜欢让你降临是他本身就很强了，我还很柔弱的，当然只能诚恳地请主您帮助了。”尼克认真地答。
“……”对方的回复并不赞同。
“您不告诉他不就好了，圣光兄弟就是要相互帮助嘛~”尼克表示自己其实是很乖的。
“……”这次是有点淡淡的无奈。
“这才不是表里不一，这是每一个人性的不同面，您的圣典里说这本应是生命的天性。”
“……”放弃了。
“好的，再见，我会想念您的。”尼克满意地在虚空中拥抱了一下。
那女人应该是去找阿兰了，愿圣光保佑他。
最好两个一起死，我就再不用担心北了。
阿兰打了一个喷嚏。
“谁在叨念我？”他嘀咕了一句，继续专心地改代码，哦不，改符文。
这里，一些紫色的光点闪烁着，飞到他身上。
“又是哪个族人死了？”阿兰感觉到力量又有增加，并不太在意，每次有族人死掉，都会有这样的光点飞过来，神性嘛，算的上好东西。
编辑好最后一个符文，他抬头看着已经开始自我延展的法术核心，成就感无以言表。
我的浮空城，很快就可以生出自我意识，然后带着我和珀西一起飞了！
简直太厉害了。
去找珀西庆祝一下！
阿兰走出法力中枢，兴冲冲地找到了正在厨房的珀西。
“亲爱的我成功了！”阿兰从背后抱住他，蹭~
正在打奶油的珀西不为所动：“很正常的事情，但值得庆祝，亲爱的你不要摸了，等我把蛋糕做完。”
“我们一个月不吃也不重要，来嘛~今天我们玩吊灯式……”阿兰在他耳边轻轻吹气。
“不用漂浮术作弊？”珀西斜了他一眼，问。
“……这你就为难我了啊。”阿兰难得红了脸，羞答答地道，“法师是体能废的宅男，你不能要求我们太高。”
“那就等晚上吧，今天你的生日，我专门从阿坎什给你买了大樱桃，做最好的黑森林蛋糕。”珀西打好奶油，尝了一点，觉得不错，用指头给阿兰尝了。
然后手指被咬住，阿兰舔了一下，才恋恋不舍地在珀西谴责的眼光中放开：“那好吧。”
生日什么的其实无所谓啦，反正他们这个等级的强者寿命一千年起，但是还是很开心呢。
珀西对着蛋糕胚思考着做什么造型时，就被阿兰无尽地骚扰。
把奶油抹自己手上喂他或者是抹他身上自己舔掉……无法集中注意力的珀西冷酷无情地把他赶出去。
阿兰趴在门上，觉得自己有必要在晚上好好给珀西一个教训，晚上就榨他三天下不来床，让他知道厉害才可以。
手上的符文一闪，收到骷髅老师发来的信息，说传送门出了点问题，和上次的墨水有关，重新带瓶星耀墨水过来。
老师的架子还是这么大。
阿兰耸耸肩，打开传送门，墨水自己空间里有，直接去就好。
……
外形仿制黑暗之门的传递门控制中心传门通道的裂隙里，是一个类似浮空岛的半位面，这样做隐蔽也更容易控制。
但阿兰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见到最不想见的人。
“你怎么还没死？”这是阿兰见到阿琳达的第一句话，其实他说出这句话时，心里已经被一大串的卧槽刷屏了，他并不笨，联想到骷髅最近的行为，哪里还想不到那个他一心复活的尸姬是谁，果然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亏我还那么相信他！
“你很不开心？”阿琳达冷冷地看着他，“不要忘记，是谁当年救了你。”
“您帮助过我，所以我可以现在没见过你，从这里离开吧，死了两次了，您也别折腾了。”阿兰真心实意地说，当年他变成恶魔，最无助的时候是阿琳达收留他，还让人教他法术，这恩情是真的。
“我当然会离开，但你也要一起。”阿琳达平静地道，“塔恩，出来吧。”
阿兰大脑一痛，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头颅里想要破体而出。
这种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他居然还想活过来，用的身体当成养分，活过来。
开什么玩笑！
这是我的身体，我还要和珀西去世界上所有美好的地方，我还要去学习至高的奥法，我还要找到回家的路！
你能做什么，你只能给别人添麻烦，你活着都是对生命毫无意义，死亡是你唯一对世界的贡献，虽然是北阁下贡献的！
你以为我还是那个没入传奇的普通法师吗？
阿琳达惊讶地发现阿兰眼中的红光正在缓缓消退，魔化的瞳孔正在恢复与变红中退败！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变强的那么快？
不行，这样下去，塔恩可能会输。
不能直接动手，他们的灵魂力量纠缠得太紧密，分不开！
她拿出一枚戒指，那是沙伦死前给她传送门权限，飞快开启了炼狱一方的接口。
无尽邪恶的气息扑天盖地涌来，给了塔恩极大支持，两人的意识又进行了新一轮的交锋。
“放弃吧，哪怕你胜利了，我也不可能让你活着。”阿琳达抬手，一道火球缓缓压缩，带着恐怖到极致的气息，似乎随时可能降临到阿兰身上。
“做梦去吧，圣光会保护我！”阿兰尖叫。
“这里没有圣光。”阿琳达大怒。
“不，光明无处不在。”一声音平静地回复，与之同时，一只修长的手掌搭上阿兰肩头，将一团紫光缓缓抽出，来者面容苍白美丽，冰蓝的眼眸仿佛山尖的积雪，映着晴朗苍天，没有语言可以形容他的气势，他只是站在那里，阿琳达与他掌心的紫光，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我说的对吗？”北平淡淡地问。
“父亲说的对！”终于缓了口气的阿兰兴奋地抱住他！
☆、第83章 初见
颤抖了那么一瞬，阿琳达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厉声道：“放开塔恩！”
“呵呵，说的轻巧，”阿兰看着父亲手上的那团装死的紫光，怒道，“我的身体又不是动物园，你想来就来，买票了吗？”
“亚戈尼，你不要忘了，塔恩救过你不止一次！”阿琳达突然捂住眼，“当年那么爱护我们的你，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是要打回忆牌了么？”阿兰低声抱怨了一句，得到阿琳达的怒视，怡然不惧，只是把父亲靠的紧紧的。
“不要求他了。”突然的一声叹息，紫色光芒缓缓收敛，在北的掌心化成一个身穿皮甲的人形，支棱着一头凌乱的短发，唇角自然地带着一点微笑，他长的不是圣光之北那种摄人的美丽，而是另外一种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的俊朗，他有点无可奈何地道，“当年你那么求他，他该杀时不还是杀么，现在你要做的事情就是跑远一点，算我求你了。”
阿琳达当然没有动，只是紧紧盯着北。
“父亲你别听他们的，”看到北不说话，阿兰有点急了，“你发散一下要是去圣光之力发贴子说《兄弟和我共同创业结果他卷走我的妹子后还放火烧我公司害死我父母现在他求放过我该怎么办》，保证分分钟被喷脑残这种问题还用想吗肯定先杀再杀你造吗？”
“噗！”塔恩被这个比喻逗笑了，露出两个大酒窝，不愧是他的子孙，这种紧着杆子上爬的水平简直和他如出一辙。
“阿兰，不要忘记是因为他的血你才有今天！”阿琳达怒道。
“没他的血我会有那么多麻烦？”阿兰也想看在当年的情份上放手，但他才不认为这两个会就此消停，想到当年珀西的事情，他就恨的牙痒痒的。
“阿兰，回去。”北的声音平静依旧。
阿兰有点委屈：“好……”嘤，看不到父亲的英姿了，好遗憾好遗憾！
不过他还是很听话地开了传送门，父亲肯定可以解决的，不担心。
“咦，怎么……”传递门是打开了，漂浮在空中的气旋有螺旋之塔书房的影像，但他走进去只是穿过影像，却没进去，传送门失效了，怎么会？
阿琳达却松了一口气，冷笑一声：“沙伦早就在传送门里悄悄设置了权限，你现在走不了。”
“那又怎么样，你倒是来杀我啊。”阿兰冷冷道，想到之前的墨水问题，心里一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这个骷髅反骨就算了，居然还在炼狱传送门这种东西里设置了后门。
“如果你不放开塔恩，那我就直接引爆传送门，你知道会发生什么的，不是么？”阿琳达戒备地看着北，目光不时看向他掌心的小人。
阿兰小脸瞬间被吓成白色，手指不由自主地捏的作响，他是真的没想到，那只骷髅居然做的那么绝！
黑暗传送门建立之初就因为安全问题，使用了最坚固的虚空原石。
这种石头的稀少就不用说了，它是稳定空间与控制空间的双重特性，更重要的是，只有法师之都的一种特殊材料才可以溶化他们，配合另外一种原料他们还可以变成大杀器，轻易毁灭一个世界，不过这种原料就算是阿兰也是买不到，所以当时也没有做过这方面的防范。
“那毫无意义，阿琳达，放弃吧。”北凝视着手上的灵魂，平静道。
“怎么会没有意义，亚戈尼，你守护了那么多年，失去那么多，又得到什么，甚至你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们？”阿琳达愤怒地撕吼。
这女人胡说八道什么？阿兰有点火大，但没有再插嘴。
“失去你们时，我曾经痛苦过，”北的声音没有一点波澜，仿佛只是陈述当年的一件小事，“但不杀你们，那死去的人，怎么得到安息？”
“你杀了那么多神，杀了我和他，就是为了这种可笑的理由？”生命能有多重，当年死的人哪里少了，哪里没有？阿琳达神色嘲讽，“塔恩的最后杀人逃跑是他不对，但最后毁掉城市的，是那些神与恶魔，你只是因为家人，你的家人也死在那里。”
北微微点头：“所以我杀了他们，那时，我的孤独是对抗整个世界，唯一的幸福，是我知道那对的，否则，逝去的生命，就没有一点重量了。阿琳达，你是否还记得圣教军的誓言？”
“没有人忘记。”他掌心的塔恩轻声叹息，“只是誓言被野心掩盖了，那时绯红之星降临，谁都以为末日到来，我想活下去，想更强，当年我来找你，是想拉你入伙一起逃的，谁知道你不愿意离开。”
如果不管那些普通人，他们三个联手，是谁都不怕的，亚戈尼正面攻击，自己悄悄刺杀，还有阿琳达治疗辅助，不知道多少神魔倒在他们手下，可惜亚戈尼不走，他和阿琳达也不敢独立离开，结果却是最终引来了那么多敌人。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你放还是不放？”阿琳达绝美的面容几乎扭曲了，尖叫着。
“亲爱的，别闹，亚戈尼的法师等级不比骑士职业低，你威胁不了他的，”塔恩安慰她一句，抬头看向北，四目相对间，他突然笑了，问，“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当时真的守不住，你会把我交出去吗？”
“会。”北平静地道。
“北，从那件事后，你就会骗人了。”塔恩微笑了一下，“对不起。这段仇恨，就到此为止吧。”
他抬起手，身体在那一瞬凝成一个肉眼难辨的黑色小点，然后，轰然爆炸！
“塔恩——”阿琳达惨叫一声，用力捏碎了沙伦给他的那枚戒指。
无形之中，似乎有什么也随之碎了。
整个裂隙开始震动起来。
北看了阿琳达一眼，没有说话，拿出一枚已经腐朽大半的怀表。
滴答！
一声轻响，仿佛来自亘古之初，又像响自永恒终末。
整个世界都静止下来。
阿琳达神色嘲讽：“虚空原石与海徳森之心，极暗与极光的爆炸，整个恩雅世界也承受不了，不是么？你能压制多久呢？”
她尖笑了一声：“可以和你一起陨灭，我太开心了。”
她抬起手，和刚刚的塔恩一同，化为一点亮光，轰然炸开！
与只有灵体的塔恩相比，她的自爆，简直天崩地裂！
北将阿兰拉到身后。
然而，阿琳达毁灭的地方，一点暗色闪动一瞬，虚空中似乎有力量回应，整个空间响起了憎恨恐怖又绝望的低语。
“阿兰，别听……”北的声音顿住，回头看着那熟悉的又陌生的女子，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
若他猜的无错，以海德森之心这种至宝用来引爆世界，她就是为今天。
“好久不见，亲爱的。”女子美丽的眼睛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微笑道，“不得不说，我的眼光非常不错。”
“初次见面，”北握紧了手中怀表，念出那让无数世界恐怖战栗的名字，“——混沌之后，塔西娜。”
小剧场：
阿兰：qaq
北：怎么了？
阿兰：感觉我真是个动物园tt，谁都可以到我身上来！
北（摸头）：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
☆、第84章 如此
混沌之后，塔西娜。
“为何要区分开我与她？”面前的女子长发飞舞，那种简直无穷无尽的恐怖魔力，充斥着每一寸空间，周围的世界几乎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被混沌之力同化催毁，她甚至懒得收敛一下，普通生灵哪怕只是看她一眼，也会被同化成她的一部分，也只有炼狱那种至高位面才可以承受她的侵蚀。
“离开阿兰的身体，他承受不了你的降临。”北捏住怀表的掌心缓缓渗出鲜血，他冰蓝的眼睛凝视着她，专注至极，“至少给他喘息的余地。”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你，感觉和以前不同，”塔西娜伸手划过他的脸，有点好奇又有点满足，“我们的记忆都是共享的，那种心里莫名其妙生出叫‘爱’的感觉，奇异又让吾欢喜。”
做为当年的至高神，她和母河一起破碎，一部份成为绯红之星，一部分成为炼狱之主，还有无尽的小碎片散落在多元宇宙里，她们都在努力找回自己。
“你是在用阿兰的身体说爱我吗？。”北平静地问。
“……”塔西娜卡了一下，突然就笑了出来，那种美，让寂寞的世界也生动起来，“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换个人的话，无论怎么掩饰，心里的卑微总是去不掉。”
“我并不为此自豪。”北叹息道，“越了解你，我就清楚自己的罪。”
“你知道我身上那永恒时间也洗不净的罪孽，那为何还要拯救我？”塔西娜回味了一下记忆里的片段，轻轻舔了唇角，“你如果介意我现在降临的身体，就与我去炼狱吧。”
“然后就与冲过来的绝战吗？”北太清楚她们的想法，在绯红之星上时，他们就此争执到分手，“她一路过来，会毁灭冥河沿路所有的世界。”
炼狱是冥河源头，冥河连接着所有生命世界，绯红之星沿着冥河撞来时，没有世界可以抵挡她的恐怖。
“不会太多，她离的不远，世界本来就在生长陨灭，只是时间长短不同，你可以容忍生灵的意外死亡，为什么不能容忍多如繁星的世界有几个意外？”
“你从不改变你的决定。”北微微点头，似乎认可了塔西娜的意见。
这位女神露出了微笑。
“所以……”北沉默了一下，手心突然有光芒绽放出来，“那就改变你的存在吧。”
那是一束纯净的光，是婴儿初见世界的光，是晨曦洒向万物的光，是生命之光，灵魂之光。
空灵、美好、让一切平静的秩序之光。
亘古初开时，宇宙的每一缕光。
改变混沌，让星辰动转，万物降临的光。
“你住手！”塔西娜几乎是瞬间就扣住他的掌心，只是她与他接触的地方正在以肉眼可见速度变回阿兰的原样……那是秩序对混沌的净化——如果是本体她当然弹指就可以解决，但如今她是降临在阿兰身上的一个分身，可是这种光……她大怒道，“你不要这个世界了吗？你为什么不像以前一样为了他们妥协？你做过不止一次不是吗？你那伟大的牺牲！”
“这不是牺牲，这是对邪恶的让步，因此是不义的。”北伸手净光明推向她的方向，“我只是用我的方式爱你。”
“哪怕为此陨落？”塔西娜咬牙问。
“哪怕为此陨落。”北的语调并不坚定沉重，而是如同陈述简单的小事。
塔西娜尖叫一声，那种恐怖的混沌之音蔓延开来，无论炼狱又或恩雅，都有无数人为此昏迷又或重伤，但面前的男人没有点破绽，只是平静地将光芒推过肩膀……
“你燃烧的是什么，你知道吗？”塔西娜咆哮，那是她见过最纯粹最圣洁的灵魂，也只有这种灵魂，才可以点燃秩序之光。
“我为此而骄傲。”
塔西娜气到极处，她知道这次失败了，亚戈尼就是这样的人。
她正准备离开，突然间一愣。
周围的空间突然变化，那是意识里的争夺，这次她是真的惊了一飞秒，居然还有灵魂可以抗拒她的降临，哪怕是秩序之光压制，哪怕她降临的只是一点分魂，但她的灵魂等级之高，根本不是这个小恶魔可以想像的。
“你拉住我一秒，又有什么用？”塔西娜歪头问。
一秒，这是阿兰的极限。
而北看到的，就是面前的女子突然一瞬，变回阿兰，有点难过地看他一眼，撕开一个卷轴。
那是……
北伸手想阻止，只是同时，右手的怀表滴答一声，又走了一刻，他安静地放下手，任美丽的光芒随之熄灭。
一道冷绿的光芒从那看似普通的卷轴中迸溅出来。
像毒蛇，像獠牙，盘绕在他身上，咬到触及的所有皮肉，血液……
极黑的颜色从咬到的每一块地方蔓延开，如腐烂的尸体被快进，只是一秒不到的时间，就已经化成一堆白骨。
只有一点幽火还在眼眶里跳跃，仿佛随时可能熄灭。
极恶献祭，本是对付敌人的极高阶咒法，可以催毁传奇以上肉体，拘捕灵魂。
阿兰用来毁灭自己——没有肉体，再强大的神灵也无法降临。
虚空中的憎恶与低语停止了。
北松了口气，怀表又滴答走动一针。
没有再犹豫，他扯动披风将阿兰一手裹住，没有漏掉一根骨头，瞬间消失在寂静的空间里。
寂静的的空间仿佛停止了一秒，突然极速坍塌，压缩成一个小小黑点。
崩然炸裂。
没有声音，也没有光芒。
就好像，没有存在一样。
黑暗之门前屹立的人像突然一震，无数裂缝如蛛网一样生长蔓延。
周围准备经过的生灵们脸色大变，狂奔逃命——一个巨形传送门的爆炸那是可以撕裂大陆架的，没人敢去赌自己能不能抗住。
过了数秒，传送门突然打开，北抱着骨头落到平整的戈壁上，踉跄了一下，才站稳身形。
“太冲动了。”北半跪下来，摊开披风，小心细致把骨头一根根地摆好。
眼睛里一点火光的骷髅嘤嘤的低哭。
吓跑了旁边的一只夜莺。
“不是你的错，”北摸摸那个骨头，轻声安慰他，“你做的很好。”
“我好蠢。”阿兰呜呜着，“对不起……”
“是我把你卷进来，该我向你抱歉。”北凝视着他，冰蓝的眼眸里有些内疚，“我没有力气再封印你的记忆，答应我，忘记掉，好吗？”
“上次也是我，这次也是因为我……”阿兰勉强控制着骨头爬起来，他没法再露出表情，可是那种难过，北完全感觉的出来。
“上次和这次，都是因为塔西娜，这是我唤醒她的代价。”北低头看着他，视线转向那正在颤抖的黑暗之门，平原之上，巨大的震动正在蔓延。
“现在，怎么办？”阿兰微微颤抖，黑暗之门里的力量太可怕了，他完全找不到阻止的办法。
“没事，我能解决。”北抬起手，将那枚怀表挂在他身上。
几乎是瞬间，阿兰就发现自己的血肉已经重新生长出来，变成原来的样子。
居然是真的肉体，好像没伤过一样！
“父亲？”阿兰一愣，有些紧张。
北没有再回答，只是摸摸他的头，转身离开。
“北！”身后突然传来尼克的大喊，那个拼命冲过来的少年神情焦急到极致。
北回头看他一眼，点点头，走进黑暗之门。
光芒蔓延，将整个石门净化成纯白之色，裂缝再度扩大。
但终是没有崩塌，只是换上死寂的灰白，似乎在一瞬被亿万年的时光扫过，无比腐朽，彰显着古老的岁月。
☆、第85章 愤怒
圣光之力管理区
作为由神力形成的网络，内区的服务当然不是普通网民（？）可比的，比如现在……
几位主管聚集在了圣光之北的里区。
这个意念位面完全是由北阁下的意志建造，没有太大太美的绝世景色，而只是普通的农庄农田，有水井风车，小桥溪流，青石小屋，简朴纯粹，反而让人的心灵宁静下来。
院里的石桌上，摆上九杯清水，算是待客。
第一个来的是南，一个自带雪花背景的男人，无数雪花从疾风中飞来，一片片变成他，没有带薄雾的纯白骑士似乎与这里格格不入，好在主客都不会在意这点小事。
纯白骑士没有话说，而是拿出一堆酒水，把北桌上的清水化成雪花收走，拿自己的酒倒进去。
“给我住手！”一声怒吼，凌厉光剑斩向南那宛如雪花的手指，随之而来的，是一名扎着双马尾的矮萝莉，一身金光灿烂，仿佛要将面前的冰雪男子融化。
纯白骑士指尖轻弹，抵住剑尖，倒是没再收水清水，而是优然落坐，普通的木墩也随之化成了冰雪王座，他无奈道：“西，你早到了该喝酒的年纪了。”
“北亲手凝聚的圣水是你那些杂牌酒水可以比的吗，北我感觉到你升级了，什么情况？”米分色头发，只有九十公分不到的萝莉跳上木墩，忽闪着漆黑的大眼睛，好奇地追问。
“抛弃肉体，进化成纯粹圣光之种，圣行者的最终进化，你不知道吗？”南主动回答，他的声音轻灵优远，带着渺茫的轻颤，就算这是在意识空间，也可以轻易影响到它人灵魂。
“我没问你，别用唱歌代替说话，我最烦你的歌剧。”小萝莉一点也不想听他说话，“沉默光环！”
南无语地耸耸肩，不再和他说话，对方的沉默光环当然对他无效，柯西卡只是想不听他话说而已。
几乎同时，地面一点金色藤蔓蔓延，代表生命的符号转化，成为一名披着青色斗篷的男人，只露出碧绿静谧的双眼，无声落坐在东方的位置。
随后，一只长尾白鸟落到西南方，其它位置也开始有奇怪符号。
“其它人在虚空战场本体过不来，现在也算人到齐了。”米分发萝莉严肃认真地站在坐位上，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北。
“如诸位所见，我已进入圣光国度，回到吾主身边。”北凝视着这些与自己位阶相同的同伴，平静地道。
“需要我们为你庆祝么？”柯西卡笑着问，对他们来说，死亡并非结束，而是履行约定的开始，从成为高阶天堂的圣光之种开始，他们的路途想要冲破终点，就要跃过这里。
至高位面的进化，就是他们追求的方向。
“暂时不用，我还有没做完的事情。”北淡定道。
“你已经把我的时光之针送给别人，就别想了吧？”南微微有点不满，把信用卡给好友刷当然没有问题，但喜欢的人把自己的卡送给别人刷又是另外的事情了。
“此事是我不对，但有件事，必须我死后才可以进行。”北点点头，不同的圣光文字落到各自手中。
正事面前，大家都没有再开玩笑。
场面寂静了数息。
“我需要回去仔细计算一下。”白鸟首先飞走。
“我……”柯西卡看到自己的部分时有点头大，“我回去好好考虑。”
其它人都是一个意思，思维交流几下后，聚集的人很快就走的差不多。
只剩下南，这位苍白骑士还在漫不经心地点着桌面，仿佛对任何事物都没有兴趣。
于是北走到他身边：“时光指针的事，我很抱歉。”
“给阿兰也没有问题，之前我已经提醒过你，你会死在他手上。”南对此非常不开心。
“事实上，问题在塔西娜。”北指出他预言只说的了一半的事实。
“塔西娜是什么物种？她的命运不是我可以窥视的，而且你去过她的记忆，知道她被毁灭，就是因为时间本源的背叛。所以任何命运探测都对她无效。”南有点火大，不是针对北，而是针对自己，他就像一条可以跳的很高的鱼，跃出水面时可以看到命运之河的一点流向，但塔西娜不是在命运之河里，可是在命运之海里，哪怕是他是条鲸鱼，跳的再高，也不可能看到海的形状。
“我希望你帮我。”北坐到他身边，在没有别人时，他的语气终于有一点苦恼的波动，“绯红这次会不会轻易放手了。”
第21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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