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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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的爱人ABO 作者:三花酒
第19节
几秒之后，红灯亮了。陈潜跟随人群一起过街，程深的车子也向前行驶。车子驶得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前头去，陈潜也就不再在意。但走了没几分钟，他见前头花坛边站着一个人，似乎在等他。凝神一看，不是刚才的程深又是谁。
如今见了他，陈潜已经没有那种忌惮害怕的感觉，只觉得心中一片平静。料到他是有话对自己说，陈潜便迎上去，淡淡地问：“找我什么事。”
相比他的平静淡然，程深紧抿着唇，眼神深凝，倒显得有些紧张。他沉默了好几秒种，才道：“你……最近怎么样。”
虽然知道他肯定过得好，但无话可问了，也只能问这个。望着他依旧的西装革履、端整傲气，陈潜眨眨眼，忽而笑了出来：“当然过得不错——你肯定也知道我和唐觐结婚了，我现在住在他家里，一切都好。”
“……是吗。”黯然应下来，程深无措地咽一下喉咙，心中隐隐着急，却不知再问什么。陈潜沉吟一会儿，为他解了围：“你呢，远程现在应该还好吧。”
“还好。我跟二叔三叔他们分家了，他们拿了大多财产去，但那两个新公司是在我手里的。”说这话时，程深眼中笃定，气势轩然，心中似有宏图待展。陈潜曾担心自己给他造成不好的情绪，现下见他这样，心头这一节也彻底放下：“我听唐觐说你眼光不错，也有才华，以后肯定能做出成就的。”
两人相对站着，身侧是闹哄哄的街道，车水马龙，人流如织。目光对视之间，过往的一切好像都已放下，泯然一笑了。程深盯着他，眼神里很是激动，陈潜心中也是一阵畅快，右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笑得愈发平淡真挚：“再跟你说个好消息吧，我怀孕了，明年五月的预产期。以后宝宝见了你，估计还能喊一声叔叔。”
本以为他听了之后能为自己高兴，却没想到程深脸色一僵，突然不自在起来。他脸上绷得下颌骨都显露了出来，好像是咬紧了牙关——但面对陈潜逐渐怀疑戒备的目光，他也只得仓促一笑，用力眨一眨眼：“……恭喜。”
说完这二字，程深便转过身疾步离去。看着他在前面上了车子，随即没了踪影，陈潜思虑一番，垂下眼帘，轻轻叹口气，心中涌上一阵无可奈何。
有些孽缘，岂是说解就能解开的。
孕期
国庆时候，一家人去了欧洲度假。唐家在地中海边上有座别墅，平日里晒晒太阳吃吃海鲜，端的是十分自在。唐老爷子也被接了来，听说孙媳妇怀了孕，心里十分高兴，同时也有点儿不爽快——以后宝宝叫他太爷爷，叫陈博平外公，这算怎么个事儿？……哎！
而在申城，唐家大少结婚的这事儿继续发酵，好些网友见唐家没个动静，都开始觉得这是假消息。李越在沙滩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刷网页时看见，伸手把手机给自家老公看，说：“这也是个大事儿，咱们总不能说小俩口结婚了，连个表示也没有吧？婚礼什么的，也该提上日程了。”
唐闯也觉得是，当晚吃饭，便对陈潜提了出来。陈潜下意识地跟唐觐对视一眼，随即试探着问：“能……不办婚礼吗？”
他这样一问，在座的人都呆住了，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办婚礼。陈潜为难地沉默一会儿，道：“我，我还是不想太张扬……婚礼什么的，怎么说，我想一想就害怕。不过，如果一定要办，那，那就办吧。”
对面尹慧文听得默默点头，一会儿还抬眼埋怨老公：“其实当年我嫁进来时也不怎么想办婚礼的，就你一直逼着说要办。”
“那当然得办了，不办怎么行？”唐慎理所应当地道：“古人三媒六聘，那么多规矩现在就剩了这么点儿，难道还给他省了？结个婚总得麻烦点儿不是！”
首座上唐老爷子坐在那儿，听这几个小辈叽叽咕咕，各抒己见，终于慢慢道：“实在不想办，那就不办吧，咱们唐家也不指着这些劳什子宴会跟人攀关系。不过婚宴不办了，总得找另外一个方式昭告天下。阿潜，如果是发布会，你愿意去么？“
没想到老爷子一句话就把婚礼给免了，陈潜瞪着眼睛，赶紧连连点头：“嗯嗯嗯，发布会没那么可怕！”唐老爷子欣慰地笑起来，摆摆手，示意大家继续吃饭。李越无奈地叹口气，伸手给把蔬菜沙拉往老爷子那边推一推，小声埋怨道：“爸，你也别太惯着他了，现在谁只打结婚证不办婚礼，我都没见过。”
“以前没见过，这次就见一见嘛。”老爷子最是宠这个儿媳妇，被她埋怨也没觉得如何，反而又笑了一笑。见说服无望，李越抬头瞪陈潜一眼，剐得那家伙忙不迭地垂下头去，大口大口地扒海鲜饭。
假期结束，回到申城之后，发布会便近在咫尺了。唐觐一直怨念着没有婚礼、没有婚礼……这次说什么也要逼着陈潜西装革履地跟他去。因为时间仓促，西服来不及订做，幸好陈潜身材挺标准，试了几套就找到了合适的。于是当天晚上，唐觐拉着陈潜出现在发布台上，西装一灰一黑，看上去极其般配。
陈潜脸上那疤没做处理，就那样大喇喇地露着，所有人都注意到他脸上那个伤疤。看着台下面那些端着□□短炮的记者，那些不断闪烁的亮光，陈潜的手垂在下面，下意识地抓紧了唐觐的手掌。
“没事，”唐觐微笑地对着台下，手里回握过去，眼神从容而坚定：“记住，你是跟我结婚，除了我之外，其他人的意见都没有任何意义。”这话听着耳熟，陈潜心里一颤，想到去年冬天的那个晚上，唐觐问他，别人的看法重要，我的看法就不重要了么？
……一直到现在，他都不明白唐觐为何会选择他。但到了今天这地步，陈潜已经不会再时时寻思这个问题——他肚子里有了一个三月大的宝宝，他要考虑的事情，每一件都比这个更必要。
不知是不是这个宝宝特别乖的原因，孕初期可能出现的那些难受反应陈潜一个都没有，能吃能睡，看着还圆润了点儿。唐觐不时搂着他的腰摸肚子，一边摸一边问，什么时候才会鼓起来啊？陈潜手里拿着碗双皮奶吃着，摇摇头说不知道。唐觐又去捏他腰上软肉，嘀咕道都胖了……啧啧，看来没吃到宝宝身上。
听他说自己胖，陈潜不大高兴，把碗往床头柜上一放，不吃了。唐觐好笑，眯起眼爬上去搂着他，小声说，胖点儿好啊，你以前太瘦，摸着都不舒服，现在手感好多啦！来来来，再吃胖点儿，看看能不能吃到老公这个体重。
什么老公……哼哼着扭身背对他，陈潜口风死紧，我就叫你唐觐！唐觐唐觐！
数次诱拐不成，唐觐挑挑眉，也不强求。只是把那半碗双皮奶端过来给他，让他继续吃。总感觉这混账还有后着，陈潜狐疑地接过来，拿起勺子把东西往嘴里送，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他——唐觐却只是笑，笑得云淡风轻、不紧不慢。
悻悻地收回眼神，陈潜默默地侧过一点儿身子，轻悄悄地把那半碗双皮奶吃光了。身后还是悄无声息，他想着，唐觐应该继续做他的事儿去了，可小心翼翼地一回头，却见那厮依旧意味深长地瞅着自己！忍不住打一个激灵，他突然想起，以前在杨老那儿吃饭的时候，唐觐也是用这种眼神对付闹脾气的杨老师……默默地咽一口唾沫，陈潜慢慢放了碗，可怜巴巴地伸手搂到他脖子上去，小声哄他：“给你亲亲，不生气了嘛。”说着，撅起唇在他嘴上碰了两碰。
可唐觐还是那样眯着眼睛看着他。
心里叹气，陈潜偎在他怀里拧拧身子，踌躇地蹭一蹭，一会儿又摸摸自己肚子……折腾好半晌，才又抬起脸来，眼睛黑亮亮的：“……老公。”
唐觐听了，眉毛满意地一挑，嘴角勾起来，低头吻住他，发狠地低声道：“要不是看在宝宝的份上，明早你绝对下不了床了。”
陈潜没做声，只是心里暗笑，出了这个房间，我还会这样叫你才怪！
到了十一月之后，胎儿逐渐稳定，学校那边到了期中，图也交上去了。专业课老师看了看他的图，忍不住道，哦，你就是陈潜呀！我看过你以前的图，都不怎么样，最近好像找到点儿窍门了，是不是结了婚，脑子也开窍啦？被老师这般打趣，陈潜脸都红了，捂着额头撑在桌上不作声。对方哈哈大笑两声，也没再为难。
交了图，傍晚时候郦予初提议大家去吃烧烤，陈潜本来不想去，但想到最近跟同学交流得少了些，天天泡在唐家里头……犹豫再三，还是去了。
到了烧烤摊，看着那些油滋滋的食物，他难得地感觉到了一丝恶心。还好那家烧烤店兼着卖粥之类的，他就点了个玉米粥。一会儿烤肉上来了，他们几个大口吃着，见陈潜只默默喝粥，王静就问：“陈潜，你怎么不吃烧烤呀？”
陈潜笑笑：“我这两天上火，不敢吃。”
“酒也不喝啦？那些学弟传你的酒量传得都神了，我还说今天跟你喝几盅呢。”贺英知兴致勃勃地拿了瓶白酒来，给每个人都倒上一杯。陈潜笑着摇摇头，把酒杯推还给他：“唐觐不准我背着他喝酒，怕出事情，今天我就不奉陪了。”
“哎哟，这么听话！”一伙人揶揄着笑两句，但也随他去了。对他最细心的郦予初在边上听着也没怎么怀疑，还问他一碗粥吃得饱不，不行再加两个炒菜？陈潜摸摸肚子，想了想，说好吧，再加俩炒菜。
“真加呀？”这时候她倒是惊讶了，“我就顺口一说，你真能吃得下？”说完上下打量他几眼，又道：“你都胖了，还吃？”陈潜一听，倏地紧张起来，正色地问道：“我真胖了？是不是很难看？”
“难看倒没有，反正你以前也瘦，不过这肉倒是看得见……”说着，伸手捏了捏他腮边的肉肉，揪起了不厚不薄的一层。陈潜心里呜呼哀哉一通，暗骂好你个唐觐，就想着自己摸着舒服，太胖了也不跟我说！同时又恨，这臭宝宝，爸爸我吃得多都是为了你，可现在快四个月了，肚子一点儿没显，脸上却长了肉！你吃了不认账啊！
想着这些，当天晚上回去，陈潜就莫名其妙地冲唐觐发了小脾气，说以后我不吃这么多了，反正宝宝也吃不到，尽长在我脸上！之后宝宝生出来，我也成大胖子了！唐觐心中惊异，说嘿呀，这小傻蛋，第一次冲我发脾气居然是为了这个？拧起眉细看，陈潜气鼓鼓的，坐在床边不知赌什么气，但转眼之间，他自己好像也觉得不对，脸上登时呆了。呆完之后觉得丢脸，一起身就往浴室里跑。唐觐憋着笑追过去，看他脱了衣服在冲热水呢，忍不住搂住人家，他小声问：“怎么了，发了脾气还觉得不好意思呀？”
陈潜闷在那儿，声音跟蚊子哼哼一般：“我不知道……就觉得心里烦。都四个月了，宝宝怎么还没长起来，我肚子都没个变化……”
“没事没事，之前不还检查过么，咱们这个宝宝小一点儿，肯定没人家的那么显怀。这样不也好么，之后你好生一些，不然宝宝太大，把你撑坏了怎么办？”
“可万一是之前吃的那避孕药对宝宝不好……”
“你别胡思乱想啦，医生都说了没问题，你还能比人家医生厉害？”拿过洗发水给他搓头发，唐觐心想这小傻瓜孕前期顺利得很，这会儿进了孕中期，怎么折腾起来了？不过他肚子确实没什么弧度，伸手摸一摸，嗯，平平坦坦的，就跟没怀一样。但这应该是跟他运动量大有关系吧？以前老踢足球，这阵子也是天天游泳，身材除了圆润些，但保持得还是相当不错。忍不住垂眼朝他挺翘翘的小屁股看过去，见那儿也比以前丰满……唐大少这禁欲了将近两个月的身体，“腾”的一下就烧起来了。
“宝贝，你说四个月了，咱们应该可以亲热了吧？”感觉到他不规矩的动作，陈潜撇着唇，不是很高兴：“宝宝都没个动静，你却老想着做做做做做！”
“那我被饿了这么久嘛……宝宝重要，我也重要啊，让我做一回好不好？我一定很小心的，不会吓到宝宝，嗯？”
扭脸犹豫地瞪他，陈潜咬着唇，眼里渐渐染上了□□的颜色。他也是想的，虽然唐觐经常会抚慰他，但那种程度的触碰根本不够，只会让人更渴求。左右心里这么烦躁，现在也比较安全了，他便伸手揽住唐觐的脖子，闷闷地抱住了他。
“……嗯，我要。”
唐觐瞬间眉开眼笑。
不知是什么原因，从那天之后，陈潜的肚子便开始慢慢显怀，过了一个多月，就已经鼓起了好几公分高。那时已经临近期末，白日里穿着羽绒衣看不出来，即使到了教室，只穿着宽松的毛衣，大家也不会注意到。期末时候画图任务繁重，陈潜之前担心画图太累，对宝宝不好，还努力克服了自己的拖延症，每天按部就班地画，到距离期末结束还有两个星期时，他就已经快画完了。
“不过这宝宝也忒小了，五个多月，才这么点儿？”拿着陈潜的新裤子看腰围，李越站起来自己比划了一下，说：“我以前怀阿觐的时候，五个多月，比这要大一小圈儿。后来他生出来七斤七两，医生还说有点儿瘦。”
“那是阿觐手长腿长嘛，七斤七两肯定不大够。估计阿潜这胎是个小个子，隔代遗传了你或者是他妈妈。”尹慧文说笑着，还揶揄她个子娇小。陈潜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有些神往：像妈妈？呀，那岂不是个暴脾气？想象一个小宝贝哇啦哇啦地大声嚷嚷，到处爬着四处乱闯，他就有点儿想笑。
“不过小也有小的好处，当年生阿觐痛死我啦，那一刀切得够深。阿闯在边上陪产，差点儿看得晕过去，后来直跟我说不生了不生了，一个小孩儿就够，再生可不成啦！”说起以前，李越哈哈笑着，好像生产是件很迅速的事儿。尹慧文也说：“唐慎不也是嘛！没生的时候还找我商量呢，说想生三个，结果陪了一次产，以后再也不提了，我说起来他还生气！”
两人一齐哈哈大笑起来，挺得意似的。陈潜眨眨眼，有些头皮发麻了：“那个……生宝宝，真的很惨烈么？”
“那可不！痛你个半天半夜，还得往那儿划一刀，缝合的时候比生孩子还疼，我都不想感受第二次！”尹慧文说着挺唏嘘的，摇头叹气，陈潜听得脸色刷白，忍不住问：“那……剖腹会不会好一些？”
“好什么呀！剖腹更遭罪！又是这个又是那个的，肚子上带着刀口，护士还要在上头用力按呀按呀，疼死你！没躺足七八天别想下床！”尹慧文有些队友婚后就是剖腹产，原本初衷是想不痛，可没想到后续的事儿比顺产难受多了，一个个还后悔呢。李越在边上看陈潜的脸色越听越白，赶忙拉过他，好生安慰：“没事没事，你身体素质好，估计痛两个时辰就出来了，不怕啊！到时候妈妈陪你，不怕不怕！”
被她用力揉着肩膀，陈潜瘪瘪唇，吸一下鼻子，颇隐忍地点了点头。
分娩
冬日的早餐，气温很低，空气冷冽清新，正是跑步的好时候。即使怀着宝宝，陈潜也是要锻炼的，早上起来了，就绕着唐家的大庭院慢跑。以前唐觐想过陪媳妇一起跑步，那时候肚子没显，陈潜跑得快些，一跑就是半个时辰，唐觐这个坐办公室的家伙哪里坚持得住？于是便悻悻地罢了。倒是唐小鱼儿，不时起来跟着潜哥哥一起跑，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也不那么无聊。
“你下学期也该实习了吧，真准备去做小锤子？”跑过院子里干枯的花架，陈潜想起这茬儿，还不忘挖苦他。唐喻嘴巴一撅，不满道：“你就继续取笑我吧，反正我已经习惯了，哼！”
他一双猫儿眼瞪着，嘴唇撅着，脸颊白白净净的，一看就知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公子。得了这么一个弟弟——即使他比自己高大——陈潜心里也不禁疼惜起他来。平日里做的那些个小点心多是进了他的肚子里，唐喻还总跟他撒娇，说明天想吃个什么味道的，后天要尝上次你给越妈妈做的那个南瓜点心～
尹慧文有时候跟他发牢骚，说这么个臭小子，以后会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回来？肯定得要个能干厉害的，不然他这甩手掌柜样，怎么撑得起一个家？
正想着，唐喻跑到院子角那儿，发现什么，低呼一声溜进了角落里：“这棵树好像死啦！”
陈潜无奈地凑过去：“树死了跟园丁叔叔说嘛，天寒地冻的，你别挖啦。”唐喻正拉扯得高兴，才不听他的，不一会儿就把那干枯了的小树拔了出来。拔完了还觉得不满足，犹自往树坑里头望……突然看见什么，他惊叫起来：“有一条冬眠的蛇！”
被他吓个好歹，陈潜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唐喻喊完，脸上又浮现出兴奋之色，摸了根树枝把那僵直的蛇拨拉出来，拍了几张照片，这才心满意足地把人家又埋回去。一转头看见陈潜微微隆起的肚腹，想着明年春天小侄子出生了，这蛇活过来，把家人咬了怎么办？于是又用那树枝把土堆翻开了，挑着蛇一路小跑，蹿到院子外头去扔了。
陈潜在边上看了整个过程，等他脸蛋通红地跑回来时，潜哥哥脸上的神情已趋麻木。
“有时候我在想，小喻毕业之后准备做什么工作。”晚上，唐觐帮自家媳妇洗脚的时候，突然听见他这样喃喃地说了一句。抬眼望，陈潜坐在床边，眼睛茫茫地瞅着窗外，很怅然似的。用毛巾帮他擦干净脚丫子，塞到被子里，唐觐倒了水回来，笑笑地扑上去搂住他：“干嘛想这个，小喻想做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我们更加不清楚。”
“唔。”闷声应了，陈潜侧过身去，忍不住又想，等自己毕业了，准备做什么呢？建筑这行，他天分不足，估计怎么混也只是个画施工图的，可是其他的……好像也没什么资本去做。扭脸看看唐觐，见他正望着自己，就忍不住问：“那你觉得，等我毕业了，我能做什么呢？”
“你？”唐觐挑眉，嘴边笑起来，好像他问了什么多余的事：“家里的事儿多着呢，我妈和婶婶没跟你抱怨么？你毕业了，家里正好多一个帮手。”
……这样啊。
垂下眼帘，陈潜抿抿唇，不说话了。察觉到异样，唐觐低头瞅他，问：“怎么了？”
“没事。”摇摇头，陈潜心里叹一口气，总觉得心里还是有点儿想法，不想就这样一辈子泡在唐家了。可这时候要跟唐觐说的话……罢了，还是算了，反正自己也没个明确的方向，说出来徒惹事端。沉下心思，他拉起被子，正准备酝酿睡意，胸口一双手却不老实地摸了过来。忍不住翻一个白眼，陈潜咬牙地拽过枕头回身打他，大骂：“别揉了别揉了！有什么好稀罕的！”
“没见过当然稀罕啊！”死皮赖脸地笑着压过身，唐觐一脸y色，伸手摸进了他衣服里。胸口那儿一改以往平坦的触感，变得有些鼓囊囊的——男性oga怀孕后胸口会慢慢发育起来，陈潜现在就经历着这么一个尴尬的时期。胸部酸胀长大，好像……好像有b罩杯了。每日摸着这变化，唐觐最近都要上瘾了，一天不□□一番就不甘心，非得把陈潜弄得生气了才罢休。
被他埋头在胸口作怪，陈潜又羞又恼，哭笑不得，可推又推不开，只得大叫：“你弄痛我了！压到宝宝了！”唐觐赶忙直起身来，说换个姿势，陈潜却瞅着这机会把被子往身上一裹，防得跟个蚕茧一般，眼睛还瞪他：“……睡觉了，今天不给摸！”
“嘿你个小混蛋，还跟我耍起心计来了！”征服欲登时暴涨，唐觐捋起袖子来，做出了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陈潜被他这幼稚模样气坏了，又骂：“唐觐！你能不能行了，我肚子里还有宝宝呢，闹着玩也不看看时候，出了差错怎么办！”
被他这般严词厉色地一吼，唐觐即使再有兴致，此时也被浇灭了。讪讪地放下袖子，他无奈地搂过去，认错道：“好啦，我错了，你别生气。我不是看你心情不好么，才想跟你闹闹……别不高兴了。”
“我就是气你天天想着欺负我……”陈潜说着，还气苦地捶了捶被子。唐觐眸色一闪，又忍不住诱哄他：“你老躲，我才欺负你呢，你要是配合些，我哪里会欺负，好好伺候都来不及……”说着，一双手又摸进他衣服里，握住了那逐渐发育成熟的柔软胸部。平日里那儿酸胀得很，唐觐帮着揉一揉，确实要舒服些。陈潜苦闷地哼哼两声，所幸这次他手法比较温和，烦躁的孕夫这才忍了下来。
感觉到他在怀里逐渐安静，唐觐定了定心，开始专心致志地给媳妇儿按摩胸口。柔软的ru房在掌心里揉弄的感觉好得不得了，唐大少慢慢又起了兴致，但怕他生气，于是先忍着。因为发育的原因，原本小小的ru珠也比以前大了些，指头捏着软软韧韧的，直让人想含到嘴里细细啃一啃……被捏到紧要处，陈潜缩在他怀里，不禁颤颤地“嗯……”一声，唐觐一听，登时大喜，双手变本加厉地四处抚摸，把人家的睡衣裤在被子里直接给剥了下来。
到了过年的时候，陈潜的肚子满了七个月，这才稍稍看出了点儿样子。不过宝宝不爱动，在肚子里很久才伸伸腿脚，其他时间多是安安静静地待着。去医院检查，医生一边做b超一边指给他们看，喏，这是小脚丫，这是小手，还打嗝呢！陈潜躺着，看得不大分明，其他人都一股脑儿地凑过去，一边听一边感叹，说呀，这宝宝，好乖好乖啊！醒着也不动，就自己玩儿手指头！
陈潜听了，躺在床上欣慰地笑，忍不住也开始搅弄手指头。唐觐瞥眼看见，心里暗道，这宝宝以后生出来，肯定是像陈潜多一些，乖乖的软软的，招人心疼。
接下来的学期不需要去学校，学生们自己找公司实习，到大五开学做个实习报告就是。陈潜的身子逐渐沉重，索性先不想这事儿了，待在家里好好养胎。到了这会儿，他才真正将九安街那房子退了去。搬行李时被倩倩看见，他就跟小姑娘说，哥哥有宝宝啦，得去男朋友家好好养着，等宝宝生出来了带给你看好不好？倩倩一听，心里那懵懂的离愁别绪瞬间烟消云散，兴奋地不停点头，说好好，我要看哥哥的宝宝！
正好到了这边，几人又去了杨老那儿。杨老头只知道这俩年轻人结婚了，但没想到已经有了宝宝！老人家头上顶着那鹦鹉小太，啧啧地直感叹，哎呀当年阿觐叫我下楼来带小橙子进小区里转转，我心说这孩子很少开口求人的呀，今儿这是怎么了？哎呀原来，原来是替自家媳妇求人呢！
想起那时候的事，陈潜靠在唐觐身边，忍不住笑了起来。唐喻还瞎得瑟，说哥哎，你是不是得感谢我？如果不是我踢坏了潜哥哥的腿，今儿你还想有宝宝呢！老婆都没一个！
结果被唐觐一巴掌扇在后脑勺上。
“话说，宝宝该叫什么名字？”
出了年，李越便开始替宝宝准备衣服了。考虑到宝宝五月出生，接着便是夏天，所以先准备了好些细麻布的夏装。老爷子和唐闯在一边翻词典翻古经，想着给小家伙起一个什么名字才好，最后商讨半天，起了个“曜灵”做大名儿。李越听了，有些担忧：“这名儿……起得好大，咱们宝宝压得住吗？”
“整个唐家给他撑着呢，怎么压不住？”老爷子神态笃定得很，一点儿也不忧心，李越想想也是，于是就这么定了。陈潜摸摸肚子，问：“那小名儿呢？”
“小名儿啊，小名儿就叫小宝贝喽！”伸手捏一把儿媳妇的脸，李越瞅着他乖乖的笑眼，忍不住也笑了出来。如今陈潜怀孕八个月，行动慢慢地有些不方便了。再往下两个月，宝宝就要出世，唐慎那边也尽量不给唐觐安排外出的工作，让他好好待在申城，好给自家媳妇儿陪产。
肚子大了，也不大好跑步，李越就天天把地下室那泳池放满温水，让陈潜在里头游上半个小时。游完之后洗个澡，出来再做一组下蹲练习。虽然有些累，但想着妈妈也是为了自己好，陈潜便每天好好地撑下来，一直坚持到了五月份。
预产期是五月十五号，越临近那个日子，唐家人便越紧张。老爷子今年也不急着走，就天天盼着曾孙子出世，有时候看见陈潜挺着大肚子在楼梯上走，还总忍不住叮嘱，说阿潜啊，你小心些啊。陈叔也是，以往宠着小白，现在那猫儿要是赖在陈潜怀里，卧在大肚子上，他一准儿是要把小白拖走的：“那地方不能抢，别闹啊，等宝宝出来了再跟他玩儿……”
猫儿一通抓狂，现在连陈叔也制不住了。倒是陈潜笑笑，无所谓地揽了小白过来，搂在臂弯里：“没事，小白这么轻，抱一抱没关系。”尹慧文在边上看到，不禁大笑：“哈哈，阿潜，你这是在拿小白练习啊？抱孩子可不是这样抱的呀！”
陈潜听了，大囧，只得讪讪地把猫儿放开了。
到了十五号那天，唐觐紧张地请了个假在家里陪着陈潜，可愣是没等到个动静。第二天也是，陈潜正常吃喝睡觉，晚上说脚丫子不舒服，还使唤他帮按摩了好一会儿。到了第三天，唐觐等得要神经衰弱了，搂着媳妇的肚子喊：“宝宝啊，你什么时候出来，给个准话好不好？爹地要被你急死了！”
圆鼓鼓的肚子里面，小家伙一声不吭，连个胎动也没给，兀自安静着。后来是唐慎受不了了，把侄子拖回来，说急什么！家里人都在呢，少你一个不少，给我回来上班！于是唐觐就在办公室里头，每隔一个小时就给陈潜打个电话，说你怎么样，肚子有反应没有？陈潜每次都是“哎”地叹口气，说没呢，你别这么紧张。如此过了六七天，一直到了五月二十五日，早上十点，家里终于来了消息：
“唐觐！你快回来，刚刚阿潜起床，羊水突然破啦！”
唐觐登时甩了手上的事情往医院赶。
到医院时，陈潜已经进了产房。家里人都等在外头，只有李越进去了。唐觐听着媳妇儿疼痛的喊叫声，急得火烧火燎的，直问他们：“我要进去！我能不能进去？等等等等，我要去消毒，我要进去陪产！”
唐闯一把将他摁下来，严肃道：“你别忙了！阿潜这次很快，好像说已经开了不少，估计再有一个小时宝宝就出来了，你就等着吧！”
“再有一个小时？”唐觐傻了，“这也太快了吧！”
“你以为呢？”唐闯斜眼瞪他，一贯冷静的眼神中透出点儿鄙夷：“人家身体素质好着呢，甩你八百里，换你来生，一天一夜估计都生不出来！”
唐觐：“……”
大半个小时后，唐喻也赶来了，手里还搀着杨老。杨老一过来，就拉着陈叔和唐闯喊：“哎呀，曜灵这娃娃，估计得正午出生，阳气忒重，肯定是个命横的！”听他这样说，大家伙儿总觉得陈潜得生出个alpha宝宝了。可十五分钟后，正正好掐着十二点，只听产房里嘤嘤几声娃娃哭，宝宝出来了。一家人都争先恐后地围到房门口去，又过了一会儿，才见护士把擦洗干净的宝宝裹在襁褓里抱出来：“刚刚验了血，是个oga男孩子，恭喜你们。”
“是个oga！”唐觐惊叹一声，低头仔细看自家儿子，只见小宝宝红彤彤的，已经不哭了，就皱着脸兀自委屈。转念想到陈潜还在里头，他也顾不上细看，拨开人群直冲进房里。里头，医生护士们忙完了，在收拾东西，李越穿着消毒防护服坐在床旁，而自家辛苦的媳妇儿，脸色苍白地躺在那儿，只嘴唇还看得见一丝血色，正朝着他笑：
“……医生说我只生了一个多钟头，厉害吧？”
“厉害，你厉害坏了……谁都没你能干。”被他这般问得心里酸软，唐觐有些站不住，差点儿跪在了床边：“你怎么突然就生了啊，我还说进来陪你呢，啊？”
“有妈妈陪我呢。”陈潜低声说着，笑笑地抓住了他的手指。也不知怎的，这一瞬间，唐觐有点儿忍不住……忍不住想哭了。他突然觉得，自己比陈潜长的这五岁白活了，他与恋人之间，其实一直是陈潜在迁就他、在包容他……自己明明是年长的一方，却一直这样，无知无觉地享受着他的照顾。
“我是不是好没用？”抓住他的手贴到脸上，唐觐笨拙地帮他整理着额上的湿发，脸上露出苦色。陈潜有些无力地望着他，依旧是笑：“还好……我能干一些就行啦。”
谁迁就谁不是一样呢？反正，他们已经是夫妻了。
陈潜恢复得很快，生完三个小时，他就能下床走路了。当天下午输了补血的消炎的针剂，晚上就收拾东西回了唐家。宝宝打了针之后也抱了回去，一直由李越抱着，谁都不舍得多给，就一直搂在自己怀里。
躺在房间的床上，陈潜有些昏昏欲睡的，注意到唐觐一直在旁边忙进忙出，就问：“……你在干嘛呢？”
“妈妈让我帮你换身衣服，擦擦身子，不然不舒服。”端来热水毛巾，唐觐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准备帮他脱衣服。不想，陈潜腿脚轻轻一缩，躲了过去：“你别看我身子……会吓到你的。”
生孩子时那儿切了一刀，现在逢着线，唐觐看了肯定得吓一跳，吓得像唐闯唐慎一样不敢要第二个孩子。唐觐知道这事，这会儿心里软绵绵的，见他抗拒，更是心疼得不得了：“吓到又怎么样，那是我儿子撑坏的，我这个当爹的当然得负责任了，你说是不是？”
听他这样说，陈潜吸吸鼻子，这才放松身体，任他把自己的衣服慢慢除去。柔白滑腻的身子，胸部发育起来，腰上也多了些软肉。刚刚经过生育，下身的状况有点儿惨不忍睹，红肿淤紫着，一道刀口刚缝了线，看上去很有些瘆人。说不被吓到是假的，唐觐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中突然后怕极了——这么惨烈的状况，陈潜是怎么挨过来的？他当时肯定痛死了，肯定难受死了……
拧毛巾的手发了颤，唐觐努力稳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给他擦拭伤处，将脏污和血痕一点点擦去。陈潜一直不说话，静静地侧躺在那儿，感受着他的动作……过了好半晌，唐觐换了条毛巾，终于擦到脖颈这儿来。陈潜扭过脸，眼底盈盈地望着他，那眼神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被看得心底一颤，唐觐叹息一声，低下头吻他，手掌也小心翼翼地揽到他的腰上：“乖宝贝，辛苦你了……”
闭上眼，陈潜迎合着他的吻，缓缓摇了摇头：“没事，现在已经不痛了。”
身体虽然痛，但心里是欢喜的。有了宝宝，有了爱人的疼惜，那一点儿痛……也变得微不足道了。
第 110 章
六月，正是一年中开始热的时候。宝宝生下来过了十几天，已经褪去刚出生时红通通的模样，变成了白白嫩嫩的一只小团子。他的手儿脚儿不怎么长，出生时只五斤七两，李越说难怪这么好生，原来是个小不点！小宝被奶奶奚落了，躺在婴儿床里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小腿儿蹬一下，轻悄悄地不吭声。
这半个月，陈潜的身子也逐渐恢复了，唐觐天天帮他擦身擦药，那刀口一天比一天愈合得好。刚生产的那几天，陈潜奶水下不来，胸口涨得跟石头一样，碰一碰就疼。李越让儿子搞定这事儿，可唐觐总心疼，媳妇儿一哼哼他就不敢下手了。后来还是陈潜硬起头皮，说长痛不如短痛，你来吧！唐觐狠下心来【】
李越抱了小宝来，可怜的娃娃饿得直哭。之前的羊奶喝着好好的，今天突然间不愿意喝了。陈潜心疼地抱过来，小声道：“宝宝不哭了，来，爸爸喂你。”抬眼一看，李越和唐觐都还在一旁，两双眼睛直溜溜地盯着他。陈潜脸上发热，哼唧说：“妈……你们先出去吧，我一个人就好。”李越“啊”一声，立马推着儿子往外走。
唐觐还委屈呢：“怎么连我也……？”
“让你走你就走这么多话！”门板一关，骂骂咧咧的声音被隔绝了，陈潜这才安心地解开衣服，让儿子趴到自己胸口。就像是本能一般，小脸刚蹭上去，小宝就拱啊拱地找到了位置，津津有味地吃起来。陈潜垂着眼帘，爱怜地摸着他的小脑袋瓜，不由得自言自语道：“小乖乖，快点儿长大，长大了快点儿叫爸爸～”
回应他的是宝宝满足吞咽的声音，以及窗户边投射进来的、逐渐炽热的阳光。
之前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大家伙儿就一致认为小宝应该是个乖娃娃，现在生出来了，果然不出所料。这小家伙除非是饿了或者拉臭臭了，其他时间基本不哭，就躺在婴儿床里睁着眼睛到处看。陈潜被李越勒令四处走动，有时候心里痒痒，就要走到婴儿房里看宝宝，一看就是半个钟头。小家伙见有人来看他，眼睛弯弯的还会露出一个笑，把爸爸给疼惜坏了，恨不得时时搂在怀里。
小宝太乖，唐家就没请月嫂，吃喝拉撒基本由李越陈潜敏姨负责，有时候那几个当家的也会来帮一手。家里老爷子最闲，白天里电视也不看了，就拄着拐杖踱到婴儿房里，坐在床边看自家曾孙。唐家很久没有oga出生了，这回得了一个，老爷子恨不得什么好东西都给他。一会儿问宝宝的玩具买够了没，零嘴买够了没？一会儿又说这些衣服够不够好哇，不然再去买些纯棉的？有一天想起什么，还摸了个玉珠子出来，用红线穿了，小心翼翼地戴到宝宝的脖子上。
晚上李越回来看见，无奈地对老爷子道：“爸，那是妈给你的珠子，你就自己戴着嘛。”
老爷子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她若在世，也会赞同的。”
一旁陈潜听得心惊肉跳，转过身问唐觐，之前爷爷给他那颗白玉坠是什么来头？唐觐坏笑，说那是原来奶奶戴的，爷爷之前给了你，就是认你做他孙媳妇了。陈潜差点要吓死了，赶紧把脖子上的白玉坠取下来找个小盒子收好，生怕自己什么时候弄丢了去。
家里头，陈叔的事儿也是少的，于是也常常泡在婴儿房里。有时候见老爷子进来，他觉得尴尬，就总装作逗宝宝，说：“小宝，你太爷爷来啦，跟太爷爷打招呼。”完了又对宝宝说：“小宝，我是外公，我是外公呀。”老爷子听得郁闷，就坐到那儿，说：“博平，我知道我俩差辈分，你不用这样提醒我。”
陈叔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尴尬得不行：“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没事，”老爷子淡淡的，“你儿子和我孙子结了婚，我的执念已经消了大半。左右你也是一直待在唐家，答不答应我，也没什么差别了。”
被他这话震动到，陈叔心里暗暗一惊，才发现如今他俩的境遇，跟有实无名没什么差别。
扭头看看小宝懵懂的小脸，那张脸上五官清秀可爱，也说不出是更像唐觐还是更像陈潜。就像唐家和陈家，早已经融为一体，分不开了。
傍晚从公司回来，唐觐走到二楼，迫不及待地进了婴儿房。色调柔和的可爱房间里，陈潜穿着长裤短袖，怀里正抱着小宝，轻轻拍抚。眉开眼笑地凑过去，他揽住媳妇儿的肩膀，轻声问：“小宝睡着啦？”
“睡着了，吃饱了就犯困，跟个小猪似的。”怜爱地拨一下小东西的嘴唇，陈潜笑眼弯弯的，忍不住把小宝整个搂进了怀里。唐觐也笑，凑过去亲他一下，说：“我先洗澡，等会儿帮你擦身上药。”
“好。”亲昵地蹭他一下，两人之间完全是老夫老妻似的了。确实也是，生产之后这一个月都是唐觐在照顾他，吃喝拉撒都让他伺候过，哪里还有什么顾忌？又跟宝宝亲昵一会儿，陈潜就把他放到婴儿床里，自己恋恋不舍地回了房间。浴室里头，水声哗哗，唐觐还在冲澡。想到身下创口已经基本痊愈，缝合的线也尽数吸收，陈潜便也脱了衣服，打开门走进去。看到恋人这般走进来，他柔软的身躯已经恢复了几分瘦韧，唐觐笑眯眯地搂过去，抱着他亲吻：“今天不让我伺候了？”
“都快好了，就自己来洗呗……”双手贴在他厚实的胸膛上，陈潜看看他，再看看自己——都是胸上有肉，可这视觉效果就是不一样。唐觐坏笑起来，伸手【】：“话说回来，我还没尝过味道呢，嗯？咱们儿子的口粮，我这个当爹的也吃几口？”
“你……一边儿去！”用力推开他，陈潜哭笑不得的，转过身不让他看了：“儿子的口粮你也抢，丢不丢人！”
陈潜只想着不让他看胸了，可他这一转身，唐觐的眼神又溜到了他臀部上。若是往常，一通胡作非为是少不了的，现在顾及他刀口刚刚好，唐大少便生生忍下来，只【】：“口粮是他的，但那粮仓是我的啊……而且我都饿好久了，让我吃几口又有什么。”
感觉到他【】，又想到这段时间来他无微不至的照顾……陈潜犹豫一会儿，慢腾腾地转过来，眼中忐忑地望着他：“我听人说不好吃的……你干嘛非要吃。”
眼睛一亮，唐大少瞬间笑得一脸荡漾：“你人是我的，心是我的，这里头的东西……当然也是我的。我肯定得尝尝了，你说对不对？”
“……”无言以对，陈潜下意识地看看外头，觉得没人，于是犹犹豫豫地把挡住胸口的手放了下来。
眉毛一挑，唐觐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大五开学时，小宝已经有三个月大了，陈潜也基本恢复了原本瘦韧的身材，就……胸部还保持着b罩杯。穿了溢乳垫之后，再套个宽松的卫衣，乍一看上去，就跟壮了一个号似的。唐觐抱着宝宝在一边看，笑得荡漾无比，还说呢：“哎呀宝宝，你爸爸要去上学了，咱们跟着去好不好？”
宝宝晃悠着两条小腿儿，眼睛睁得大大的，朝着爸爸大喊一声：“哦！”
陈潜苦笑着走过来，搂着儿子蹭一蹭：“宝宝——！爸爸以后不能时时陪着你了，你在家要乖乖听奶奶话哦。”
三个月的小家伙听不懂啥，就继续睁着圆眼睛看爸爸。唐觐低下头来挤进黏糊糊的俩父子中间，小声说：“你准备把生小孩儿的事情跟郦予初说么？”
“看情况吧，时机适合的时候就说。”捏捏小宝的脸蛋儿，陈潜收拾了书，笑笑地摆摆手，出了房间。宝宝眼巴巴地看着最亲的人走出门去，那大眼睛可怜兮兮的，一会儿嘴巴一瘪，“呜——”地哭了出来。陈潜在外头听见，赶紧跑回来抱他哄他，结果生生拖延了半个小时，大五的第一节课，就这样迟到了。
看着他慌慌张张地冲进教室，往后排座位跑过来，郦予初奇怪地拿开占在位置上的书，问：“你怎么迟到了，以前不是来得顶顶早的？”
干笑一下，陈潜坐到座位上，下意识地伸手调整了一下溢乳垫的位置：“睡过头了，出门有点儿晚。”
“哦。”这理由寻常得很，郦予初就没多想。倒是下课之后，他们几个交流实习的经验，陈潜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张子威他们就笑道：“哟，你是不是光顾着跟唐大少卿卿我我，把这事儿忘了啊？”陈潜又是干笑一阵，说没有，只是我懒，想着以后估计也不做这行，所以没去。王静在边上看着，突然间道：“哎，我感觉半年没见，陈潜好像变好看了？皮肤细细白白的，像个小鲜肉！”
她一说，几人就都仔细盯着他的脸看：“哎好像是哎，是比以前要好看了！说，你是不是整容去了！”
郦予初离他最近，这时突然发现了什么，埋头到他肩膀上用力一闻，喊：“身上还一股奶味儿！”
陈潜登时大惊失色，连连讨饶：“好好好我招了，我我我我在家里美容来着，今早上刚做了牛奶面膜！”
“切～！”几人嫌弃地揶揄一声，随即四散坐好。陈潜可算松一口气，惊魂未定地坐正来，背上都差点儿出冷汗了。突然间手机一声尖叫，吓得他赶紧抓出来打开，见是唐觐发来的一则彩信。小宝穿着斑马连体衣靠坐在沙发上，头毛被抓得冲天竖起，眼睛笑成两条缝儿，没牙的小牙床露着，看着十分开心。可那个背景……我的天，是唐觐的办公室，他把宝宝带去办公室了！
初长成
今天唐氏的气氛有点儿不同寻常。
一开始是有人说看见少董抱了个不知道什么包裹来，圆圆一团，用布裹着。后来又有人说，他特意跑近了些看，好像是个小宝宝！那宝宝睁着眼睛从少董肩膀那儿到处张望，见了他还好奇地直扭头瞅！不过少董马上进了电梯，他就没看太仔细。
这消息一传出来，唐氏的员工们都激动了，说这么快？去年十月才开发布会说结婚了，这才一年没到，宝宝就造出来了？今年年初不还有八卦网站说看见少董夫人跟老板娘逛街么，那会儿都还是瘦瘦的呀？
有几个员工跟少董秘书关系好的，就偷偷发信息过去，问究竟什么回事儿，是不是真的？隔了好久，其中一个秘书才回复说：咱们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别乱传出去。
……于是一公司的人无声地欢欣鼓舞了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唐觐也是突然间发了神经。早上陈潜上学去了，他搂着好不容易才歇下来的儿子，总感觉不舍得放下。现在小宝会翻身了，他偶尔照顾儿子，换尿片什么的也算得上熟练，陈潜怕宝宝饿着，也挤了奶放在冰箱里……不靠谱的爹地这般一合计，就决定要把儿子带到公司去了。下了楼跟妈妈乍一说，李越还凶来着，说小宝四个月没到呢，你闹什么闹！
哪想，小家伙在爹地怀里，像是能听懂一般，小嘴唇又要瘪了起来。怕他再哭，李越也只得妥协，说你带他去，要照顾好点儿知道么！办公室空调别开那么凶，别让小宝乱滚，奶要按时喝，隔两个半小时一次……好一通唠叨，又帮他把奶瓶尿片收拾好，唐觐这才成功地把自家宝贝儿子拐带出去。
第一次出家门，小宝对什么都好奇，一路上在爹地怀里东张西望，不过小身子倒是缩得紧紧的，小手还死攥着唐觐的衣服不松开。到了办公室里，那三个秘书要疯了，尤其是季雪寒，一直小声嚷嚷说这就是小宝贝？哎呀模样好乖啊，来来来我来照顾，婶婶来照顾你！
唐觐瞪她一眼，兀自拖了张皮椅来将小宝放放好，又用茶几把边堵上，防止小家伙滚下去：“我的儿子，我来看护！你老实做你的事去！”小宝乖乖地躺在那儿，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有些害羞似的看着边上这三个过于兴奋的叔叔阿姨，手儿腿儿晃晃地划拉了一下。季雪寒他们受到会心一击，立即失血三升，灵魂出窍晃悠悠地飘回去了。
“小傻瓜，”看着椅子里乖巧又好奇的小宝宝，唐觐笑起来，伸手抓他头顶柔软的毛毛：“咱们拍个照片给你爸爸看好不好？他肯定要被吓死了。”
听到“爸爸”二字，小宝立刻开心起来，手舞足蹈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
午休时候，唐家少董夫人飞也似地冲进了唐氏大楼里。
前台小妹在吃午饭，看见他身形矫健地冲进来，本想打一个招呼，结果陈潜“嗖”一声进了电梯，速度快得令人咋舌。其他人也看见，忍不住问：“那是……少董夫人吧？跑得真快啊，怎么感觉，不像刚生产完的人？”
“嗯……估计，少董抱的那个是朋友的孩子吧？”
坐电梯到了十二楼，陈潜立即火烧火燎地往唐觐办公室冲。那门开着，好像就是为了迎接他似的——冲进去一看，唐觐那死家伙在办公桌后边举着小宝在逗呢，父子俩笑得咯咯的，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陈潜一颗心总算放下来，疲惫地走过去问：“你啊！干嘛把小宝带到办公室来，你照顾得好吗？”
“哎呀，爸爸来啦，小宝要爸爸抱么？”没回答问题，唐觐把小家伙转向他，宝宝也配合地发出了一声开心的喊叫：“啊～”陈潜无奈地把儿子接过来，小心地摸了摸他的肚肚，见鼓鼓的，又看到桌上放着个空奶瓶，脸上这才松了些：“小傻瓜，你爹地把你拐来这么个地方，你都不哭的？”
“呀～”
“还傻笑，是不是想爸爸了？”
“唔～”
“傻宝宝，笑得眼睛都不见了。”忍不住低下头用力亲他，陈潜一见了儿子，都快把丈夫忘记了。唐觐有些吃醋地从后面搂住他，小声道：“以前都是你带宝宝，今天也换我带一带……不然小家伙都不亲我。”
“哪里会不亲你，我看你们都处得好好的。”侧过脸亲他一下，如今在陈潜心里，唐觐也不过是个大小孩儿罢了，可能小宝长大后都要比他稳重的，这些话也不过就是撒撒娇。一家三口腻在一起，你抱我我抱你，小宝窝在爸爸怀里，没一会儿就去钻陈潜的胸口。两个爸爸都不禁一声笑，走到沙发上去坐了。唐觐靠在媳妇儿肩膀上，轻声问：“你同学们没发现什么异样吧？”
“没有，只说我身上有奶味儿，还说我变好看了。”转脸朝他笑，陈潜凝起眼神，好像在问他，我真的变好看了？唐觐揶揄地斜过眼审视他，那神情看得陈潜心里发虚，总觉得自己好像问了个自恋的问题……不过一转眼，唐觐就色眯眯地笑起来，撅起唇一边亲他一边道：“你好了之后我天天滋润你，那肯定是变好看了呀。”
气得陈潜给了他一手拐子。
进入秋季，陈潜食欲大了些，小宝也是见风长。到了十二月份，小东西就能坐起来了，总是在婴儿床里抓着玩具专心致志地玩儿。小宝这孩子跟寻常宝宝不大一样，专注力特别好，有时候玩得高兴，唐喻在边上吭吭唧唧地骚扰，他都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唐小鱼儿玩心重，见小侄子不跟自己逗，就觉得郁闷，老爷子倒觉得挺好。他就说呀，小宝长大了应该是个干大事的人，看这机灵沉稳的样儿，比阿觐以前都好。
据说唐觐小时候不大笑，虽然也不闹腾，但总感觉有些呆呆的。而且小宝还有个比唐觐厉害的地方——他分得清唐闯和唐慎。这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发型气质上有差别。唐觐小时候就分不清爸爸和叔叔，但小宝就一认一个准。唐慎忙于工作，对这侄孙逗得少，小宝见了他会拘谨些；但要是见了唐闯，小家伙就开心得多，伸着小手“呀呀”直喊，知道这是爷爷呢。
“哎哟，咱们小宝，机灵坏了对不对？”把小家伙放到沙发上让他坐着，李越笑眯眯地削了一个苹果，用勺子刮着一点点喂他。小宝乖乖地坐在那儿，也不乱动，就老老实实地一边瞅电视一边吃。电视里头在放动物世界，非洲大草原什么的，李越抽空看了一眼，见是猎豹和狒狒。她没在意，就专心地喂自家小孙孙。过了约莫十分钟，一直盯着电视的小宝突然间变了表情，嘴巴好委屈地瘪起来，皱着眉眼“呜呜”地哭了。李越吓了一跳，赶紧把他抱进怀里：“哎哟怎么了怎么了，我们小宝贝怎么了？怎么哭了呢，是不是不想吃了？”
“呜呜呜呜哇……”小宝搂着奶奶，哭得伤心极了。李越莫名其妙，这时眼睛一转看见电视里，落单的猎豹宝宝被狒狒群咬死了，猎豹妈妈怎么找都找不到……李越眨眨眼，突然在想，这小东西不会是因为这个哭的吧？
后来证实，小宝确实是因为这个哭的。
这小东西有点儿奇怪的，看这些动物节目，好像总偏向猎食者……狮子群抓不到角马，他难过，猎豹跟鬣狗抢食物没抢到，他难过，大老虎被铁钳夹伤了，他哭得快抽过去！指着电视里奄奄一息的大老虎直呜咽：“呜！呜呜呜——哇啊！”李越只能忙不迭地安慰他：“这是假的，电视演的，小宝不哭啊，咱们不信这些！”
小宝儿坐在那里，缩着小肩膀一抽一抽，这才慢慢地止住了。
后来到了八个月，会爬了——完蛋，哪儿都要去。小小的婴儿床不够他爬，陈潜在家时就把他放到自己房间的地毯上。所幸小宝很乖，给他一堆玩具，他能坐在一处，玩好久好久。那会儿正好陈潜在赶图，有一天实在没空看着他，地毯又拿去干洗了，他只得把儿子放到大床上，又把玩具都堆上去：“宝宝，你乖乖在这玩儿啊，有事就叫爸爸，别乱爬哦。”
小宝睁着大眼看爸爸，哼哼着晃晃头，兀自摆弄床上的东西了。陈潜就到一旁的桌上努力画图，忙得头昏脑涨的。连续画了约莫一个小时，小宝在床上玩得腻了，抬起脸巴巴地瞅了瞅那边的爸爸。见爸爸没看自己这边，他在床上扭一会儿，就慢慢地往床边爬了过去。
唐觐早前置办的这床有半米多高，小婴儿看着还蛮害怕的。宝宝瞅了一会儿，眼睛瞪得圆圆的，谨慎地又退了回去。可心爱的爸爸在那边，在做事情……小宝坐在那儿哼哼几声，撅起小嘴巴，又开始动了起来。
那边厢，陈潜正画到紧要处，拧着眉头苦大仇深的，突然间，衣服下摆传来一阵小小的力量，好像又什么东西拽在那儿——拧头一看，小宝就在边上，扯着他的衣摆，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张小脸还异常期盼地看着他。陈潜惊呆了，大喊：“小宝！你怎么过来的！”
“哇哇——”小宝努力地朝爸爸伸着胳膊，完全没在意自己怎么过来的这回事。陈潜瞪着眼，不信邪地把自家儿子抱过去，放到床上，然后后退数步，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小宝坐在床中央，有些委屈地哼哼两声，随即开始行动了——只见他小心翼翼地爬到床边，然后调转身子，把屁股冲着外头，慢慢地往外蹭……那小身子逐渐呈直角挂在床边，两条肥肥的小腿儿努力地伸直，再伸直，他的小身体也慢慢地下滑，后来终于触到了地板。这时，小东西也扒不住了，一屁股坐了下来。所幸他肉多，没摔痛，扭过身爬着就往爸爸这边来。
陈潜蹲在那儿，哭笑不得地把他抱进怀里，心说你这小东西，说你莽撞嘛，你还知道小心溜下来，但说你聪明嘛，明明喊我一声就能解决的事，你非得自己来……真是！
小宝哼哼着窝在他怀里，小身子扭扭，完全没自觉自己那举动有多么多余。毕竟嘛，每个小宝宝都有自己的脾气，他们这些做父母的，以后惊讶的机会多着呢。
小事情
九个多月的时候，小宝断奶了。
长了牙的小东西厉害得很，稍不注意就把爸爸咬得好疼好疼。看着媳妇胸口那儿又红又肿，唐觐心疼得要命，跟妈妈一合计，就决定不让小宝喝奶了。陈潜还懵呢，说不让小宝喝奶，那……那我以后岂不是得自己挤出来，不然胀得难受啊。唐大少yd一笑，说没事，他不喝，我喝。见他说得这般不要脸，陈潜真恨不得一巴掌推过去。
那边厢，小宝吃奶糕吃鱼肉粥可开心呢，小嘴直吧嗒，坐在婴儿椅里头还拍巴掌，一副高兴样儿。李越心里阴险地道，高兴吧？等会儿见了你爸爸，没奶吃了，看你还笑得出来！过了半晌，小宝不吃了，开始找“正餐”，正好陈潜下楼来，他就指着爸爸“啊啊”直喊。好笑地走过去，陈潜只是想摸摸他脑袋，可这小东西却开始拉拽他的衣服。他面庞一板，推开儿子道：“好好吃粥，以后不能吃奶啦。”
小宝一听，整个人都懵逼了，那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爸爸，满脸都是震惊委屈的神色。怕他哭出来自己心疼，陈潜狠下心来，转身就往楼上跑——身后立刻传来宝宝尖叫的哭声，撕心裂肺的，可他哪儿敢回头？冲进房间里把门一关上，唐觐懒洋洋地躺在床里，看着他笑：“怎么，小宝不依了？”
“哪儿肯啊，哭得可惨呢。”无力地走过去，倒在恋人身上，陈潜抱着他，眼里瞅着唐觐俊美慵懒的眉眼，一会儿忍不住，低头在他脸上亲了几口。唐觐有些意外地睁大眼，笑笑地翻个身搂住他，凑上去一边亲吻一边道：“怎么，见你老公太帅，起色心了？”
“嗯……”钻进他怀里用力蹭一下，陈潜发泄似的在他身上到处乱摸：“你长这么好看做什么！要是丑点儿，当年我才不会喜欢你！也不会给你生宝宝，就不用给他断奶了！”唐觐要笑傻了，这呆瓜，心疼宝宝，却偏要来怪自己。他一翻身将这无理取闹的小媳妇压到身下，一边敷衍一边脱他裤子：“是是是，怪我怪我，等会儿我去哄小宝好啦，你就躲在床上吧。”说话间，身下【】
两人正做到酣处，突然间房门一开，李越搂着抽泣不已的小宝走进来：“小宝拗着不肯吃饭，阿潜你……我靠！”眼前两具白花花的身子纠缠在一起，儿媳妇的xiong还被□□着……唐觐最先反应过来，扯过毯子将两人一缠一滚，把陈潜搂到了怀里：“妈！你干嘛不敲门就冲进来！”
李越也赶紧搂着孙子跑出去，郁闷地嚷嚷：“我哪知道你们在胡闹啊，阿潜才上来一会儿……！”
“……哎你把门关上啊！”
“你个臭小子下次再胡闹我弄死你！”咒骂着冲回来关上门，李越气得都快发笑了，抱着小宝匆忙跑下楼去。小家伙也被吓到一下，懵懵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爹地压着爸爸在干嘛？回到餐桌旁，李越扭过脸，见孙子已经不哭了，就傻呆呆地瞪着眼睛。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你那两个爸爸是在干坏事呢，胡闹得很，咱们小宝以后不跟他俩学，啊？”
“……唔。”闷闷地吭一声，小宝左右望望，回头看见桌上的鱼肉粥，伸手“啊”的一声，表示自己要吃。李越又忍不住笑一会儿，把他放进婴儿座椅里，端起碗来一口一口喂着他吃了。
接下来的整个下午，陈潜都没出现。到了傍晚吃饭，他直接没下楼，只叫唐觐帮弄些饭菜上去。老爷子不明所以，有些不高兴地道：“阿潜怎么了，没病没痛的怎么不来吃饭？”小宝在婴儿椅里头，也扭脸看爹地，眼睛圆溜溜的，一副无邪神情。唐觐笑得很是意味深长，一边装饭菜一边看了妈妈一眼：“嗯，就是那个……下午时候，我跟他在房间里胡闹，被老妈撞进去看见了。他害羞一下午了，不好意思出来。”
一桌的人听了，脸上神情都变得有些微妙。李越翻个白眼，“哼”一声：“害羞什么，老娘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们这个，小儿科了！”
“是是是，”唐觐笑得揶揄，“但阿潜就是害羞嘛。待会儿我上去宽慰他几句，明天早上应该就敢出房门了，妈你们别生气啊。”说着，他端起饭菜往楼上去了。一桌人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这才悄声哄笑起来。唐闯伸手揉了揉一边乖乖吃粥的小孙孙，低声道：“咱们小宝都快一岁了，这当爸的还害羞，脸皮真薄，是不是？”
小宝抬着小脸认真地看看自家爷爷，一会儿眨眨眼，低下头，摆弄碗里的小勺子和粥。李越慈爱地看着孙子，拿过小勺舀粥喂他：“小宝这性子，估计是跟阿潜像，又听话又乖，长大了估计也是个薄脸皮吧。”
“薄脸皮倒没什么，问题是以后他会嫁个什么样的人。”唐慎在桌对面看着，突然觉得唐氏前途堪忧：“小喻这儿恐怕是没指望了，以后唐氏估计得全压到小宝身上，也不知他扛不扛得住，这小东西。”
唐闯听了，不禁跟媳妇和爸爸面面相觑，突然觉得唐慎说的不无道理。
小宝是个oga，唐氏这么重的担子，他扛得住么？
到了三月底，小宝十个月大的时候，模模糊糊会讲些话了。嘴里偶尔会蹦出几个隐约的词，但也挺难听得出他说的是啥。那会儿陈潜大五最后一个学期，就只剩了做毕业设计这一个事情，平日里也算不上忙，就经常在家里陪儿子。
有一天，小宝在房间里玩儿，门口懒洋洋地走过猫咪小白，他眼睛一亮，想去追嘛，可爬得慢追不上，他就转过脸对着陈潜喊一声：“爸爸！”
陈潜正看敏姨整理的菜谱呢，听见他的喊声，不禁一愣：“小宝，你会说话了？”
“爸爸。”小宝指着门口，又巴巴地喊了一声。陈潜开心坏了，蹲到儿子身前：“再喊一声？”
小宝扁着唇看他，蔫蔫儿的道：“……爸爸。”再喊，猫咪都要走啦！
陈潜大喜过望，抱起儿子用力亲两口，随即把他放进学步车里，拉着他往外走。小车子走起来“骨碌骨碌”的，楼下陈叔听到声音，笑笑地朝他们喊：“哟，小宝出来玩儿了？”
“爸！”陈潜提着学步车走下楼梯来，兴高采烈的：“小宝会说话了！”
“哟，真的？”伸手将自个儿外孙拉过来，陈叔笑得开怀，：“来，说一个给外公听？”
小宝在学步车里半坐半站着，此时扁着嘴，快气哭了：“爸爸！”我要猫咪啦！
“哎哟，小宝真能干！这会儿开了口，以后学别的就快啦。”伸手摸摸小家伙的脑袋瓜，正说再捏捏他小脸蛋，却见小家伙皱着脸，眼里泪水要出来了：“呜，呜……哇！”父子俩一下子愣了神，都说怎么突然就哭了？小宝委屈坏了，一边大哭一边指着落地窗前晒太阳的小白：“冒冒……咪！”这时楼上传来李越的一声骂：“阿潜！你怎么地又把你儿子惹哭了！”陈潜手忙脚乱的，赶紧冲过去把小白掳了过来：“没、没没事！他就是想跟小白玩儿但小白不理他！”
“喵——嗷！”被他一把塞到小宝面前，小白尖叫着，刚被小宝摸了一把，它就身子一挺，嗖地没了影。不过小家伙已然破涕为笑了，小巴掌在车上“哐哐”直拍，脸上还挂着金豆子呢。
正如陈叔所说，一旦开了口，后面的就很快了，什么爹地、奶奶、爷爷、太爷爷，小宝说得是字正腔圆，一点儿都不含糊。小东西有时候坐在学步车里，“骨碌骨碌”到处跑，一边走一边津津有味地嘀咕：“爸爸爸爸爸爸……哦，爸爸！”一会儿车子被奶奶拖住，他一扭头，就改口叫：“奶奶！”
“机灵鬼！”李越点一下他的额头，把他抱到沙发上去：“来，给你看你最喜欢的大老虎！”
知道他喜欢看大猫，李越就买了那些记录片回来自己放。一听到“大老虎”，小宝那眼睛“嗖”的就亮了，一张小脸兴奋得不得了，整个人在沙发上坐得好端正好端正。看见电视里那斑斓威猛的大猫，小宝专心致志地听着解说，突然间扭过头指着屏幕对李越道：“大脑虎！”
“对对，大老虎。”这发音有点儿不准，李越听了有点儿想笑。小宝没觉得自己哪儿说错了，还认真地看着电视，嘴里喃喃有声：“……大脑虎。”见他实在是喜欢，李越瞅着他，等他看完了，才小声问：“小宝，奶奶帮你买个大老虎回来，好不好呀？”
他眼睛一亮，小身板瞬间挺直了：“大脑虎！”
瞬间逗得李越又是一阵笑。
唐家大夫人要买东西，那肯定是十分快。傍晚时候，唐觐回来，手里就已经搂了个好大的布包裹。见李越就在沙发上抱着小宝玩儿，他走过去问：“妈，你怎么突然想到要买个布娃娃？”
“你儿子喜欢呗，是不是，小宝？”笑眯眯地把包裹拖过来，一点点拆开，小宝瞅见那黄黑相间的花纹，小手一巴掌拍上去：“大脑虎！”
“对对，大老虎～”李越笑眯眯地把那个大布娃娃拆开了，小宝立即扑上去，抱着不松手，眼睛笑得都要没了：“呀～大脑虎！”看着自家儿子这兴奋的模样，唐觐笑着感慨道：“这小东西，什么不喜欢，喜欢老虎，要是猫咪兔子都还好办些，弄一两只在家里养着给他玩儿，可老虎我哪儿给他弄去。”
“他喜欢就买个玩具布偶好了嘛，真老虎难伺候得很，咱们小宝不要那个，是不是？”李越摸摸小宝的脑袋，一会儿又问了儿子一些公司里的事。想起陈潜再两个月就毕业，还稍稍讨论了一番以后他该做些什么。小宝在边上兀自摸着那老虎大布偶，不时睁着大眼睛听一听，也不知他能不能听懂。
晚上，陈潜从学校里踢了球回来，把身子洗干净了就过来抱自家宝贝。小宝笑眯眯的，伸手指一指沙发上的布偶：“大脑虎～”
“哟，这么大个老虎，谁买给你的呀？”用鼻子蹭蹭小家伙的脸，陈潜捏捏他的脚丫子，神情间慵懒得很。小宝哼哼着奇怪的调子，心情好得要命：“奶奶～”陈潜笑了，撑起身子亲亲他的脸，跟他一起揉了揉那老虎布偶。一会儿，小宝突然想起什么，扭过脸认真地看着他，然后字正腔圆地喊了一声：“妈妈。”
“哈？”陈潜愣了，为什么突然喊妈妈？唐觐在楼上看着呢，这时候一阵大笑，说：“估计刚刚听我喊我妈，记住了吧？小宝门儿清啊，知道你跟妈妈是一样的。”
听了这解释，陈潜登时囧得不行。他苦恼地转脸看向自家宝贝，瞪圆了眼睛道：“小宝，我是爸爸，不是妈妈。”他这表情跟平常不大一样，小宝歪着头瞅了一阵，突然间调皮地笑起来，甚至有点儿狡黠：“……妈妈！”
“小宝——”
“妈妈妈妈妈妈！”
“……”陈潜痛心疾首地捂住了脸。
从此以后，小宝在家里再没喊过陈潜“爸爸”。
第 113 章
临近毕业，大家的去向都已明了：郦予初保送国内建筑最好的大学，王静亦保送了老八校之一。贺英知张子威找到了工作，南恺出国留学。六人里只剩陈潜没有确定，但在旁人眼中，他嫁入唐家，也已经算是个很明确的去向了。
“毕业之后要再见你，估计是在电视上了吧？”
让老师看过草图，郦予初跟他一边往校外走一边闲聊。陈潜不置可否，只淡淡地笑笑，没做声。郦姑娘扭头看他，不禁问：“怎么，你对你这少夫人生活不满意？”
“……也不是不满意，就是，有其他更想做的事情。”有些话总觉得不好在唐家说，陈潜一直憋着，直到现在才对她说起。郦予初想了想，问：“你不想做建筑，也不想当少夫人，那要干什么？”
“想开个小餐馆。”这念头在心里转了蛮久了，一个小饭馆，不需要太大，□□张桌子就够。陈潜想过，他没什么擅长的事情，唯一拿得出手的，估计就是厨艺了。唐家的那些事，他不擅长交际，处理起来肯定也笨拙得很……但一个小餐馆，他还是能撑得起来的。
这想法郦予初听着觉得不错：“那你跟唐觐他们说了么？”
叹一口气，陈潜撇撇嘴，蔫头蔫脑的：“还没呢，之前一直忙着照顾宝宝……呃。”惊觉自己说漏了嘴，陈潜尴尬得眼睛都不会眨了，张口结舌支支吾吾的，就差没找个地缝钻下去。郦予初眯起眼睛，嘴边似笑非笑的：“呀……这是怎么回事，嗯？之前网上传唐觐有了儿子，我还说是八卦小报乱说的，原来是真的？可你什么时候怀的孕？”
事情败露，陈潜耳热一会儿，也就老实跟她说了：“大四上学期的时候就怀孕了，只不过一直不怎么显。实习的那半年才大起来，五月下旬生的……现在快一岁了。”
“好啊你，这么大的事儿不跟我说！你……你要气死我是不是！”郦予初恼起来，在他手臂上狠拧一把，疼得陈潜差点儿跳起来。郦予初依旧死死拽着他，一手拽一手拧，发狠地低吼：“给小宝宝的照片给我看！是alpha还是oga啊，男的女的？”
“男孩子啦，oga来的，小名叫小宝……”被她拖到树下石凳处，陈潜只得乖乖地摸出手机打开平常录的小视频给她看：“喏，这会儿在学走路，在家里到处跑，想抓到他都难。”
视频里头，穿着小短裤小背心的宝宝坐在学步车里，跑得跟风一样快，一边跑还一边咯咯地笑。一会儿被追到了，这小家伙就转过身来，脸蛋红扑扑的，撒娇地伸出手：“昂～妈妈！”
郦予初“噫”一声掩住嘴，要被萌坏了：“这小东西怎么长得这么可爱！眼睛好亮好大啊，这儿不像你！哎他叫谁妈妈，你吗？”
“跟他爹地学坏了，前段时间改的口，不然我是爸爸的……”郁闷地又翻了几个视频给她看，陈潜抿着唇，莫名地有些得意了起来——他家宝宝世界第一聪明漂亮可爱，看看，连郦予初都抵抗不了！半晌，视频看完了，郦姑娘深吸一口气，严肃地抓住陈潜的手，问：“少夫人，你准备什么时候让我跟我干儿子见面？”
陈潜登时哭笑不得：“怎么你也改口啦！你想见的话我跟唐觐商量一下，哪天安排就好了，别这个姿态，我害怕！”
被他说得大笑起来，郦予初拉着他又往校外头走了。不多时，两人走到分叉口，郦姑娘望着他摆摆手，眼里好像有些别的东西，却看得不明晰：“我走啦，以后你要经常发我干儿子的视频给我啊。”
“好！”看着她娇小的身影越走越远，陈潜心里慨叹着，突然想起自己刚才忘了问她如今跟丛简怎么样了。
不过，像郦予初这么利落能干，自己的担心估计也是多余了。
回到家里，宝宝正好跟外公在一楼玩儿，见他进来就马上迎上去，渴求地瞪着大眼喊：“妈妈妈，糕糕！”
“又想吃蛋奶糕啦？你个小馋鬼。”撇一下他的肥脸蛋，陈潜跟爸爸打过招呼，便笑笑地要上楼换衣服。小宝半天没见爸爸，这会儿粘得很，带着学步车“呼啦啦”地追赶他。无法，他只得把儿子扛到了楼上，让他在房间里等着：“爸爸冲个凉，换个衣服，你待着别动啊。”
“嗯。”小家伙答应得好呢，但在爸爸进浴室之后，逐渐有些等不住了。里头水声哗哗的，好像还得一会儿，小宝眼巴巴的望着，突然听见楼下面，小叔回来了！唐喻小孩儿心性，跟小宝最是玩得来，一听见他的声音，小东西就乐开了，驱着学步车兴高采烈地向外走去。到了楼梯前，小宝犹豫地停住了下来——虽然爸爸他们没嘱咐过，但看着那一级级的台阶，小家伙下意识地觉得这是个很危险的地段，走到边上就没再敢往前动。
楼下面依旧传来唐喻的声音，咋咋呼呼的，小宝在楼梯边上急得团团转，好想好想下去，可又不敢贸然往前走。这时候，陈潜总算洗完澡出来了，一边擦头发一边说：“小宝……嗯，小宝？”感觉不妙，陈潜一把甩下毛巾冲到外头，就见儿子停在楼梯边上，急得直哼哼呢。吓得心脏都要骤停了，陈潜赶紧跑过去把他往回拖，后怕地埋怨：“小宝！爸爸不是叫你待着别动么，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昂——酥酥！”伸手用力指着楼下，小宝表示我要跟小叔玩啦！陈潜无奈地喘息两声，抱起小家伙一边往下走一边教育：“以后不准自己往楼梯这边跑，很危险的，摔倒了怎么办？想下楼，叫我们帮忙，知道么？”
“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宝一扭脸看见唐喻，立即兴高采烈地扑了过去。唐小鱼儿一把接住小侄子可劲儿搓揉，逗他道：“小宝儿呀，今天你妈妈有没有给你做蛋奶糕啊，叔叔我能不能沾光啊？”
陈潜无奈地瞪他：“想吃就到厨房跟我一起做，别老抢小宝的！”
“可人家懒嘛～”身子一拧开始撒娇，唐喻这一手熟练得要命，陈潜都快免疫了：“你再拧？信不信等你妈妈回来我告诉她去？”唐喻神情一凛，立即老实站好，把小宝塞陈叔手里跟着潜哥哥到厨房去：“好啦我乖了嘛，哼你也不疼我了……”
拧巴巴地到了厨房里，唐小鱼儿帮打下手递工具什么的，倒也蛮积极。蛋奶糕不难做，他看了一遍，就说：“好像蛮简单的啊。”
“本来就是，所以才喊你过来自己学！”唐喻真是从小就给宠坏了，在家里什么事都要撒娇的，陈潜也是无奈，才逼着他在一边看。被这般教训一句，唐喻扁扁嘴，也就老老实实地继续学了。一会儿陈潜让他自己做一遍，他虽然是新手，但也做得蛮有模样。
“哎呀呀，想不到我这么厉害啊！”有点儿成绩就得意洋洋，唐喻端着那蛋奶糕，就差挨个儿去炫耀一番了。陈潜轻笑着看他，心中想到什么，沉吟一会儿，忍不住问：“小喻，你毕业了，打算做什么？”
“啊，我？”唐喻愣住，大眼睛尴尬地眨一眨，好像被戳中了痛脚：“这个嘛……我也不大清楚。反正我没什么特长，就就就，在家混吃等死呗！”
被他逗得笑出来，陈潜摇摇头：“你真这么打算的？”
“哎……”突然间老气横秋地叹气，唐喻放下奶糕，撇着嘴道：“那还能怎么样啊，我什么都不会的，不就当个米虫喽。”
无奈地垂下脸，陈潜沉默半晌，低声说：“我跟你差不多吧……也是什么都不会，不过，我有点儿想开个小餐馆，你觉得如何？”
“餐馆？好啊好啊，你厨艺那么好，生意肯定不会差的！”一下子振奋起来，唐喻兴高采烈的，突然间想到什么，瞬间更加激动：“我，我想到个东西！潜哥哥啊，你说，我去学做蛋糕行不行？我爱吃蛋糕的，对对对我爱吃蛋糕的！咱们可以这样，一家店，那头是你的餐馆，这头是我的蛋糕店，我们俩一起开，你觉得好不好？”
突然之间得到他这般大力的支持，陈潜原本不大确定的心里一下子踏实了许多：“好啊，我感觉不错，这样咱们就不用在家里当米虫了。”
“噢噢噢噢——”终于找到个颇为靠谱的方向，唐喻简直大喜过望，在厨房里小跑着转起圈来。陈潜被他带动了情绪，也忍不住一直笑，差点儿都忘了把蛋奶糕给儿子端出去。
那天晚上，趁着大家都回来吃饭，陈潜深吸一口气，把这打算跟家里人说了。一开始大家伙儿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沉默好半晌，唐觐才迟缓地问道：“那个，你怎么突然间想开餐馆？”
“不是突然，是想很久了。”说出来之后心里便坦然了许多，陈潜捏着筷子，低声道：“以前还在程家时就想过的，如果没人阻拦，就开一家小餐馆过活。后来背了债，这想法就更强烈了，毕竟餐饮业还是蛮赚钱的，虽然累点儿……之前是忙着照顾小宝，念头淡了些，但现在马上就毕业了，有些事情，总还是得考虑……”
“我这人没什么本事，接人待物笨拙得很，估计做不好妈妈负责的那些事情……确实也是不大想做。但总不能说，就在家里当个米虫，所以还是想找个活计……现在就问问你们，觉得怎么样，如果不好，那，那我就在家里给妈妈帮忙。”
不是自己赚的钱，用着总有心虚的感觉——即使嫁进了唐家，生了宝宝，成了名正言顺的少夫人，陈潜依旧觉得不踏实。有时候看着精干的李越，又或者勤快的尹慧文，他会想自己给这个家做了什么贡献呢？也不过是生了个宝宝而已，其他的鸡毛蒜皮都不值一提。要他继续这样吃喝享受……实在是做不到。
听了他的话，一桌子人都沉吟下来，细细思索此举的可行性。唐觐坐在他边上，心里不大舒畅，但也能理解他——毕竟陈潜就这么个性格，自己选了这个人，这些也只能全盘接受不是？思忖一番，他伸手抓住陈潜的手指，低沉道：“你想开店，那就开吧。正好南湖那边商业街店铺还没满，你要是觉得不错，就去选一个店面。”
“嗯，我也觉得行。”尹慧文眼睛一挑，瞅向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有阿潜带着，小喻应该会靠谱勤快些，省得他老在家里头晃悠，看了伤眼睛。”
“妈！”唐喻哭笑不得的，刚想反驳，就被唐慎一个白眼甩过来：“妈什么妈！你妈说的对，天天无所事事没个正形，既然这次决定要跟阿潜一起开店，那就好好准备！明天我给你报个烘焙班，老老实实学做蛋糕去！还有阿潜也是，虽然我们都会帮你，但你开店要准备什么，一些必要的知识也要学，争取把这店开好了，知道么？”
对于他的事，唐慎一向很少开口，这次兴许是牵涉到唐喻，他才严词厉色地这般叮嘱一番。陈潜自然是用力点头，脸上忍不住露了喜色。桌子对面，李越叹着气轻笑出来，难得温言软语一回：“我还当是什么，不就开个店？你也这样小心翼翼的。你就放手去做吧，我投资一半，阿觐投资一半，亏了算我们的，赚了也算我们的。”
“……好。”笑着笑着，眼睛有些热了。陈潜用力抿抿唇，手指在桌子底下握紧了唐觐的大手。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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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几秒之后，红灯亮了。陈潜跟随人群一起过街，程深的车子也向前行驶。车子驶得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前头去，陈潜也就不再在意。但走了没几分钟，他见前头花坛边站着一个人，似乎在等他。凝神一看，不是刚才的程深又是谁。
如今见了他，陈潜已经没有那种忌惮害怕的感觉，只觉得心中一片平静。料到他是有话对自己说，陈潜便迎上去，淡淡地问：“找我什么事。”
相比他的平静淡然，程深紧抿着唇，眼神深凝，倒显得有些紧张。他沉默了好几秒种，才道：“你……最近怎么样。”
虽然知道他肯定过得好，但无话可问了，也只能问这个。望着他依旧的西装革履、端整傲气，陈潜眨眨眼，忽而笑了出来：“当然过得不错——你肯定也知道我和唐觐结婚了，我现在住在他家里，一切都好。”
“……是吗。”黯然应下来，程深无措地咽一下喉咙，心中隐隐着急，却不知再问什么。陈潜沉吟一会儿，为他解了围：“你呢，远程现在应该还好吧。”
“还好。我跟二叔三叔他们分家了，他们拿了大多财产去，但那两个新公司是在我手里的。”说这话时，程深眼中笃定，气势轩然，心中似有宏图待展。陈潜曾担心自己给他造成不好的情绪，现下见他这样，心头这一节也彻底放下：“我听唐觐说你眼光不错，也有才华，以后肯定能做出成就的。”
两人相对站着，身侧是闹哄哄的街道，车水马龙，人流如织。目光对视之间，过往的一切好像都已放下，泯然一笑了。程深盯着他，眼神里很是激动，陈潜心中也是一阵畅快，右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笑得愈发平淡真挚：“再跟你说个好消息吧，我怀孕了，明年五月的预产期。以后宝宝见了你，估计还能喊一声叔叔。”
本以为他听了之后能为自己高兴，却没想到程深脸色一僵，突然不自在起来。他脸上绷得下颌骨都显露了出来，好像是咬紧了牙关——但面对陈潜逐渐怀疑戒备的目光，他也只得仓促一笑，用力眨一眨眼：“……恭喜。”
说完这二字，程深便转过身疾步离去。看着他在前面上了车子，随即没了踪影，陈潜思虑一番，垂下眼帘，轻轻叹口气，心中涌上一阵无可奈何。
有些孽缘，岂是说解就能解开的。
孕期
国庆时候，一家人去了欧洲度假。唐家在地中海边上有座别墅，平日里晒晒太阳吃吃海鲜，端的是十分自在。唐老爷子也被接了来，听说孙媳妇怀了孕，心里十分高兴，同时也有点儿不爽快——以后宝宝叫他太爷爷，叫陈博平外公，这算怎么个事儿？……哎！
而在申城，唐家大少结婚的这事儿继续发酵，好些网友见唐家没个动静，都开始觉得这是假消息。李越在沙滩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刷网页时看见，伸手把手机给自家老公看，说：“这也是个大事儿，咱们总不能说小俩口结婚了，连个表示也没有吧？婚礼什么的，也该提上日程了。”
唐闯也觉得是，当晚吃饭，便对陈潜提了出来。陈潜下意识地跟唐觐对视一眼，随即试探着问：“能……不办婚礼吗？”
他这样一问，在座的人都呆住了，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办婚礼。陈潜为难地沉默一会儿，道：“我，我还是不想太张扬……婚礼什么的，怎么说，我想一想就害怕。不过，如果一定要办，那，那就办吧。”
对面尹慧文听得默默点头，一会儿还抬眼埋怨老公：“其实当年我嫁进来时也不怎么想办婚礼的，就你一直逼着说要办。”
“那当然得办了，不办怎么行？”唐慎理所应当地道：“古人三媒六聘，那么多规矩现在就剩了这么点儿，难道还给他省了？结个婚总得麻烦点儿不是！”
首座上唐老爷子坐在那儿，听这几个小辈叽叽咕咕，各抒己见，终于慢慢道：“实在不想办，那就不办吧，咱们唐家也不指着这些劳什子宴会跟人攀关系。不过婚宴不办了，总得找另外一个方式昭告天下。阿潜，如果是发布会，你愿意去么？“
没想到老爷子一句话就把婚礼给免了，陈潜瞪着眼睛，赶紧连连点头：“嗯嗯嗯，发布会没那么可怕！”唐老爷子欣慰地笑起来，摆摆手，示意大家继续吃饭。李越无奈地叹口气，伸手给把蔬菜沙拉往老爷子那边推一推，小声埋怨道：“爸，你也别太惯着他了，现在谁只打结婚证不办婚礼，我都没见过。”
“以前没见过，这次就见一见嘛。”老爷子最是宠这个儿媳妇，被她埋怨也没觉得如何，反而又笑了一笑。见说服无望，李越抬头瞪陈潜一眼，剐得那家伙忙不迭地垂下头去，大口大口地扒海鲜饭。
假期结束，回到申城之后，发布会便近在咫尺了。唐觐一直怨念着没有婚礼、没有婚礼……这次说什么也要逼着陈潜西装革履地跟他去。因为时间仓促，西服来不及订做，幸好陈潜身材挺标准，试了几套就找到了合适的。于是当天晚上，唐觐拉着陈潜出现在发布台上，西装一灰一黑，看上去极其般配。
陈潜脸上那疤没做处理，就那样大喇喇地露着，所有人都注意到他脸上那个伤疤。看着台下面那些端着□□短炮的记者，那些不断闪烁的亮光，陈潜的手垂在下面，下意识地抓紧了唐觐的手掌。
“没事，”唐觐微笑地对着台下，手里回握过去，眼神从容而坚定：“记住，你是跟我结婚，除了我之外，其他人的意见都没有任何意义。”这话听着耳熟，陈潜心里一颤，想到去年冬天的那个晚上，唐觐问他，别人的看法重要，我的看法就不重要了么？
……一直到现在，他都不明白唐觐为何会选择他。但到了今天这地步，陈潜已经不会再时时寻思这个问题——他肚子里有了一个三月大的宝宝，他要考虑的事情，每一件都比这个更必要。
不知是不是这个宝宝特别乖的原因，孕初期可能出现的那些难受反应陈潜一个都没有，能吃能睡，看着还圆润了点儿。唐觐不时搂着他的腰摸肚子，一边摸一边问，什么时候才会鼓起来啊？陈潜手里拿着碗双皮奶吃着，摇摇头说不知道。唐觐又去捏他腰上软肉，嘀咕道都胖了……啧啧，看来没吃到宝宝身上。
听他说自己胖，陈潜不大高兴，把碗往床头柜上一放，不吃了。唐觐好笑，眯起眼爬上去搂着他，小声说，胖点儿好啊，你以前太瘦，摸着都不舒服，现在手感好多啦！来来来，再吃胖点儿，看看能不能吃到老公这个体重。
什么老公……哼哼着扭身背对他，陈潜口风死紧，我就叫你唐觐！唐觐唐觐！
数次诱拐不成，唐觐挑挑眉，也不强求。只是把那半碗双皮奶端过来给他，让他继续吃。总感觉这混账还有后着，陈潜狐疑地接过来，拿起勺子把东西往嘴里送，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他——唐觐却只是笑，笑得云淡风轻、不紧不慢。
悻悻地收回眼神，陈潜默默地侧过一点儿身子，轻悄悄地把那半碗双皮奶吃光了。身后还是悄无声息，他想着，唐觐应该继续做他的事儿去了，可小心翼翼地一回头，却见那厮依旧意味深长地瞅着自己！忍不住打一个激灵，他突然想起，以前在杨老那儿吃饭的时候，唐觐也是用这种眼神对付闹脾气的杨老师……默默地咽一口唾沫，陈潜慢慢放了碗，可怜巴巴地伸手搂到他脖子上去，小声哄他：“给你亲亲，不生气了嘛。”说着，撅起唇在他嘴上碰了两碰。
可唐觐还是那样眯着眼睛看着他。
心里叹气，陈潜偎在他怀里拧拧身子，踌躇地蹭一蹭，一会儿又摸摸自己肚子……折腾好半晌，才又抬起脸来，眼睛黑亮亮的：“……老公。”
唐觐听了，眉毛满意地一挑，嘴角勾起来，低头吻住他，发狠地低声道：“要不是看在宝宝的份上，明早你绝对下不了床了。”
陈潜没做声，只是心里暗笑，出了这个房间，我还会这样叫你才怪！
到了十一月之后，胎儿逐渐稳定，学校那边到了期中，图也交上去了。专业课老师看了看他的图，忍不住道，哦，你就是陈潜呀！我看过你以前的图，都不怎么样，最近好像找到点儿窍门了，是不是结了婚，脑子也开窍啦？被老师这般打趣，陈潜脸都红了，捂着额头撑在桌上不作声。对方哈哈大笑两声，也没再为难。
交了图，傍晚时候郦予初提议大家去吃烧烤，陈潜本来不想去，但想到最近跟同学交流得少了些，天天泡在唐家里头……犹豫再三，还是去了。
到了烧烤摊，看着那些油滋滋的食物，他难得地感觉到了一丝恶心。还好那家烧烤店兼着卖粥之类的，他就点了个玉米粥。一会儿烤肉上来了，他们几个大口吃着，见陈潜只默默喝粥，王静就问：“陈潜，你怎么不吃烧烤呀？”
陈潜笑笑：“我这两天上火，不敢吃。”
“酒也不喝啦？那些学弟传你的酒量传得都神了，我还说今天跟你喝几盅呢。”贺英知兴致勃勃地拿了瓶白酒来，给每个人都倒上一杯。陈潜笑着摇摇头，把酒杯推还给他：“唐觐不准我背着他喝酒，怕出事情，今天我就不奉陪了。”
“哎哟，这么听话！”一伙人揶揄着笑两句，但也随他去了。对他最细心的郦予初在边上听着也没怎么怀疑，还问他一碗粥吃得饱不，不行再加两个炒菜？陈潜摸摸肚子，想了想，说好吧，再加俩炒菜。
“真加呀？”这时候她倒是惊讶了，“我就顺口一说，你真能吃得下？”说完上下打量他几眼，又道：“你都胖了，还吃？”陈潜一听，倏地紧张起来，正色地问道：“我真胖了？是不是很难看？”
“难看倒没有，反正你以前也瘦，不过这肉倒是看得见……”说着，伸手捏了捏他腮边的肉肉，揪起了不厚不薄的一层。陈潜心里呜呼哀哉一通，暗骂好你个唐觐，就想着自己摸着舒服，太胖了也不跟我说！同时又恨，这臭宝宝，爸爸我吃得多都是为了你，可现在快四个月了，肚子一点儿没显，脸上却长了肉！你吃了不认账啊！
想着这些，当天晚上回去，陈潜就莫名其妙地冲唐觐发了小脾气，说以后我不吃这么多了，反正宝宝也吃不到，尽长在我脸上！之后宝宝生出来，我也成大胖子了！唐觐心中惊异，说嘿呀，这小傻蛋，第一次冲我发脾气居然是为了这个？拧起眉细看，陈潜气鼓鼓的，坐在床边不知赌什么气，但转眼之间，他自己好像也觉得不对，脸上登时呆了。呆完之后觉得丢脸，一起身就往浴室里跑。唐觐憋着笑追过去，看他脱了衣服在冲热水呢，忍不住搂住人家，他小声问：“怎么了，发了脾气还觉得不好意思呀？”
陈潜闷在那儿，声音跟蚊子哼哼一般：“我不知道……就觉得心里烦。都四个月了，宝宝怎么还没长起来，我肚子都没个变化……”
“没事没事，之前不还检查过么，咱们这个宝宝小一点儿，肯定没人家的那么显怀。这样不也好么，之后你好生一些，不然宝宝太大，把你撑坏了怎么办？”
“可万一是之前吃的那避孕药对宝宝不好……”
“你别胡思乱想啦，医生都说了没问题，你还能比人家医生厉害？”拿过洗发水给他搓头发，唐觐心想这小傻瓜孕前期顺利得很，这会儿进了孕中期，怎么折腾起来了？不过他肚子确实没什么弧度，伸手摸一摸，嗯，平平坦坦的，就跟没怀一样。但这应该是跟他运动量大有关系吧？以前老踢足球，这阵子也是天天游泳，身材除了圆润些，但保持得还是相当不错。忍不住垂眼朝他挺翘翘的小屁股看过去，见那儿也比以前丰满……唐大少这禁欲了将近两个月的身体，“腾”的一下就烧起来了。
“宝贝，你说四个月了，咱们应该可以亲热了吧？”感觉到他不规矩的动作，陈潜撇着唇，不是很高兴：“宝宝都没个动静，你却老想着做做做做做！”
“那我被饿了这么久嘛……宝宝重要，我也重要啊，让我做一回好不好？我一定很小心的，不会吓到宝宝，嗯？”
扭脸犹豫地瞪他，陈潜咬着唇，眼里渐渐染上了□□的颜色。他也是想的，虽然唐觐经常会抚慰他，但那种程度的触碰根本不够，只会让人更渴求。左右心里这么烦躁，现在也比较安全了，他便伸手揽住唐觐的脖子，闷闷地抱住了他。
“……嗯，我要。”
唐觐瞬间眉开眼笑。
不知是什么原因，从那天之后，陈潜的肚子便开始慢慢显怀，过了一个多月，就已经鼓起了好几公分高。那时已经临近期末，白日里穿着羽绒衣看不出来，即使到了教室，只穿着宽松的毛衣，大家也不会注意到。期末时候画图任务繁重，陈潜之前担心画图太累，对宝宝不好，还努力克服了自己的拖延症，每天按部就班地画，到距离期末结束还有两个星期时，他就已经快画完了。
“不过这宝宝也忒小了，五个多月，才这么点儿？”拿着陈潜的新裤子看腰围，李越站起来自己比划了一下，说：“我以前怀阿觐的时候，五个多月，比这要大一小圈儿。后来他生出来七斤七两，医生还说有点儿瘦。”
“那是阿觐手长腿长嘛，七斤七两肯定不大够。估计阿潜这胎是个小个子，隔代遗传了你或者是他妈妈。”尹慧文说笑着，还揶揄她个子娇小。陈潜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有些神往：像妈妈？呀，那岂不是个暴脾气？想象一个小宝贝哇啦哇啦地大声嚷嚷，到处爬着四处乱闯，他就有点儿想笑。
“不过小也有小的好处，当年生阿觐痛死我啦，那一刀切得够深。阿闯在边上陪产，差点儿看得晕过去，后来直跟我说不生了不生了，一个小孩儿就够，再生可不成啦！”说起以前，李越哈哈笑着，好像生产是件很迅速的事儿。尹慧文也说：“唐慎不也是嘛！没生的时候还找我商量呢，说想生三个，结果陪了一次产，以后再也不提了，我说起来他还生气！”
两人一齐哈哈大笑起来，挺得意似的。陈潜眨眨眼，有些头皮发麻了：“那个……生宝宝，真的很惨烈么？”
“那可不！痛你个半天半夜，还得往那儿划一刀，缝合的时候比生孩子还疼，我都不想感受第二次！”尹慧文说着挺唏嘘的，摇头叹气，陈潜听得脸色刷白，忍不住问：“那……剖腹会不会好一些？”
“好什么呀！剖腹更遭罪！又是这个又是那个的，肚子上带着刀口，护士还要在上头用力按呀按呀，疼死你！没躺足七八天别想下床！”尹慧文有些队友婚后就是剖腹产，原本初衷是想不痛，可没想到后续的事儿比顺产难受多了，一个个还后悔呢。李越在边上看陈潜的脸色越听越白，赶忙拉过他，好生安慰：“没事没事，你身体素质好，估计痛两个时辰就出来了，不怕啊！到时候妈妈陪你，不怕不怕！”
被她用力揉着肩膀，陈潜瘪瘪唇，吸一下鼻子，颇隐忍地点了点头。
分娩
冬日的早餐，气温很低，空气冷冽清新，正是跑步的好时候。即使怀着宝宝，陈潜也是要锻炼的，早上起来了，就绕着唐家的大庭院慢跑。以前唐觐想过陪媳妇一起跑步，那时候肚子没显，陈潜跑得快些，一跑就是半个时辰，唐觐这个坐办公室的家伙哪里坚持得住？于是便悻悻地罢了。倒是唐小鱼儿，不时起来跟着潜哥哥一起跑，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也不那么无聊。
“你下学期也该实习了吧，真准备去做小锤子？”跑过院子里干枯的花架，陈潜想起这茬儿，还不忘挖苦他。唐喻嘴巴一撅，不满道：“你就继续取笑我吧，反正我已经习惯了，哼！”
他一双猫儿眼瞪着，嘴唇撅着，脸颊白白净净的，一看就知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公子。得了这么一个弟弟——即使他比自己高大——陈潜心里也不禁疼惜起他来。平日里做的那些个小点心多是进了他的肚子里，唐喻还总跟他撒娇，说明天想吃个什么味道的，后天要尝上次你给越妈妈做的那个南瓜点心～
尹慧文有时候跟他发牢骚，说这么个臭小子，以后会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回来？肯定得要个能干厉害的，不然他这甩手掌柜样，怎么撑得起一个家？
正想着，唐喻跑到院子角那儿，发现什么，低呼一声溜进了角落里：“这棵树好像死啦！”
陈潜无奈地凑过去：“树死了跟园丁叔叔说嘛，天寒地冻的，你别挖啦。”唐喻正拉扯得高兴，才不听他的，不一会儿就把那干枯了的小树拔了出来。拔完了还觉得不满足，犹自往树坑里头望……突然看见什么，他惊叫起来：“有一条冬眠的蛇！”
被他吓个好歹，陈潜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唐喻喊完，脸上又浮现出兴奋之色，摸了根树枝把那僵直的蛇拨拉出来，拍了几张照片，这才心满意足地把人家又埋回去。一转头看见陈潜微微隆起的肚腹，想着明年春天小侄子出生了，这蛇活过来，把家人咬了怎么办？于是又用那树枝把土堆翻开了，挑着蛇一路小跑，蹿到院子外头去扔了。
陈潜在边上看了整个过程，等他脸蛋通红地跑回来时，潜哥哥脸上的神情已趋麻木。
“有时候我在想，小喻毕业之后准备做什么工作。”晚上，唐觐帮自家媳妇洗脚的时候，突然听见他这样喃喃地说了一句。抬眼望，陈潜坐在床边，眼睛茫茫地瞅着窗外，很怅然似的。用毛巾帮他擦干净脚丫子，塞到被子里，唐觐倒了水回来，笑笑地扑上去搂住他：“干嘛想这个，小喻想做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我们更加不清楚。”
“唔。”闷声应了，陈潜侧过身去，忍不住又想，等自己毕业了，准备做什么呢？建筑这行，他天分不足，估计怎么混也只是个画施工图的，可是其他的……好像也没什么资本去做。扭脸看看唐觐，见他正望着自己，就忍不住问：“那你觉得，等我毕业了，我能做什么呢？”
“你？”唐觐挑眉，嘴边笑起来，好像他问了什么多余的事：“家里的事儿多着呢，我妈和婶婶没跟你抱怨么？你毕业了，家里正好多一个帮手。”
……这样啊。
垂下眼帘，陈潜抿抿唇，不说话了。察觉到异样，唐觐低头瞅他，问：“怎么了？”
“没事。”摇摇头，陈潜心里叹一口气，总觉得心里还是有点儿想法，不想就这样一辈子泡在唐家了。可这时候要跟唐觐说的话……罢了，还是算了，反正自己也没个明确的方向，说出来徒惹事端。沉下心思，他拉起被子，正准备酝酿睡意，胸口一双手却不老实地摸了过来。忍不住翻一个白眼，陈潜咬牙地拽过枕头回身打他，大骂：“别揉了别揉了！有什么好稀罕的！”
“没见过当然稀罕啊！”死皮赖脸地笑着压过身，唐觐一脸y色，伸手摸进了他衣服里。胸口那儿一改以往平坦的触感，变得有些鼓囊囊的——男性oga怀孕后胸口会慢慢发育起来，陈潜现在就经历着这么一个尴尬的时期。胸部酸胀长大，好像……好像有b罩杯了。每日摸着这变化，唐觐最近都要上瘾了，一天不□□一番就不甘心，非得把陈潜弄得生气了才罢休。
被他埋头在胸口作怪，陈潜又羞又恼，哭笑不得，可推又推不开，只得大叫：“你弄痛我了！压到宝宝了！”唐觐赶忙直起身来，说换个姿势，陈潜却瞅着这机会把被子往身上一裹，防得跟个蚕茧一般，眼睛还瞪他：“……睡觉了，今天不给摸！”
“嘿你个小混蛋，还跟我耍起心计来了！”征服欲登时暴涨，唐觐捋起袖子来，做出了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陈潜被他这幼稚模样气坏了，又骂：“唐觐！你能不能行了，我肚子里还有宝宝呢，闹着玩也不看看时候，出了差错怎么办！”
被他这般严词厉色地一吼，唐觐即使再有兴致，此时也被浇灭了。讪讪地放下袖子，他无奈地搂过去，认错道：“好啦，我错了，你别生气。我不是看你心情不好么，才想跟你闹闹……别不高兴了。”
“我就是气你天天想着欺负我……”陈潜说着，还气苦地捶了捶被子。唐觐眸色一闪，又忍不住诱哄他：“你老躲，我才欺负你呢，你要是配合些，我哪里会欺负，好好伺候都来不及……”说着，一双手又摸进他衣服里，握住了那逐渐发育成熟的柔软胸部。平日里那儿酸胀得很，唐觐帮着揉一揉，确实要舒服些。陈潜苦闷地哼哼两声，所幸这次他手法比较温和，烦躁的孕夫这才忍了下来。
感觉到他在怀里逐渐安静，唐觐定了定心，开始专心致志地给媳妇儿按摩胸口。柔软的ru房在掌心里揉弄的感觉好得不得了，唐大少慢慢又起了兴致，但怕他生气，于是先忍着。因为发育的原因，原本小小的ru珠也比以前大了些，指头捏着软软韧韧的，直让人想含到嘴里细细啃一啃……被捏到紧要处，陈潜缩在他怀里，不禁颤颤地“嗯……”一声，唐觐一听，登时大喜，双手变本加厉地四处抚摸，把人家的睡衣裤在被子里直接给剥了下来。
到了过年的时候，陈潜的肚子满了七个月，这才稍稍看出了点儿样子。不过宝宝不爱动，在肚子里很久才伸伸腿脚，其他时间多是安安静静地待着。去医院检查，医生一边做b超一边指给他们看，喏，这是小脚丫，这是小手，还打嗝呢！陈潜躺着，看得不大分明，其他人都一股脑儿地凑过去，一边听一边感叹，说呀，这宝宝，好乖好乖啊！醒着也不动，就自己玩儿手指头！
陈潜听了，躺在床上欣慰地笑，忍不住也开始搅弄手指头。唐觐瞥眼看见，心里暗道，这宝宝以后生出来，肯定是像陈潜多一些，乖乖的软软的，招人心疼。
接下来的学期不需要去学校，学生们自己找公司实习，到大五开学做个实习报告就是。陈潜的身子逐渐沉重，索性先不想这事儿了，待在家里好好养胎。到了这会儿，他才真正将九安街那房子退了去。搬行李时被倩倩看见，他就跟小姑娘说，哥哥有宝宝啦，得去男朋友家好好养着，等宝宝生出来了带给你看好不好？倩倩一听，心里那懵懂的离愁别绪瞬间烟消云散，兴奋地不停点头，说好好，我要看哥哥的宝宝！
正好到了这边，几人又去了杨老那儿。杨老头只知道这俩年轻人结婚了，但没想到已经有了宝宝！老人家头上顶着那鹦鹉小太，啧啧地直感叹，哎呀当年阿觐叫我下楼来带小橙子进小区里转转，我心说这孩子很少开口求人的呀，今儿这是怎么了？哎呀原来，原来是替自家媳妇求人呢！
想起那时候的事，陈潜靠在唐觐身边，忍不住笑了起来。唐喻还瞎得瑟，说哥哎，你是不是得感谢我？如果不是我踢坏了潜哥哥的腿，今儿你还想有宝宝呢！老婆都没一个！
结果被唐觐一巴掌扇在后脑勺上。
“话说，宝宝该叫什么名字？”
出了年，李越便开始替宝宝准备衣服了。考虑到宝宝五月出生，接着便是夏天，所以先准备了好些细麻布的夏装。老爷子和唐闯在一边翻词典翻古经，想着给小家伙起一个什么名字才好，最后商讨半天，起了个“曜灵”做大名儿。李越听了，有些担忧：“这名儿……起得好大，咱们宝宝压得住吗？”
“整个唐家给他撑着呢，怎么压不住？”老爷子神态笃定得很，一点儿也不忧心，李越想想也是，于是就这么定了。陈潜摸摸肚子，问：“那小名儿呢？”
“小名儿啊，小名儿就叫小宝贝喽！”伸手捏一把儿媳妇的脸，李越瞅着他乖乖的笑眼，忍不住也笑了出来。如今陈潜怀孕八个月，行动慢慢地有些不方便了。再往下两个月，宝宝就要出世，唐慎那边也尽量不给唐觐安排外出的工作，让他好好待在申城，好给自家媳妇儿陪产。
肚子大了，也不大好跑步，李越就天天把地下室那泳池放满温水，让陈潜在里头游上半个小时。游完之后洗个澡，出来再做一组下蹲练习。虽然有些累，但想着妈妈也是为了自己好，陈潜便每天好好地撑下来，一直坚持到了五月份。
预产期是五月十五号，越临近那个日子，唐家人便越紧张。老爷子今年也不急着走，就天天盼着曾孙子出世，有时候看见陈潜挺着大肚子在楼梯上走，还总忍不住叮嘱，说阿潜啊，你小心些啊。陈叔也是，以往宠着小白，现在那猫儿要是赖在陈潜怀里，卧在大肚子上，他一准儿是要把小白拖走的：“那地方不能抢，别闹啊，等宝宝出来了再跟他玩儿……”
猫儿一通抓狂，现在连陈叔也制不住了。倒是陈潜笑笑，无所谓地揽了小白过来，搂在臂弯里：“没事，小白这么轻，抱一抱没关系。”尹慧文在边上看到，不禁大笑：“哈哈，阿潜，你这是在拿小白练习啊？抱孩子可不是这样抱的呀！”
陈潜听了，大囧，只得讪讪地把猫儿放开了。
到了十五号那天，唐觐紧张地请了个假在家里陪着陈潜，可愣是没等到个动静。第二天也是，陈潜正常吃喝睡觉，晚上说脚丫子不舒服，还使唤他帮按摩了好一会儿。到了第三天，唐觐等得要神经衰弱了，搂着媳妇的肚子喊：“宝宝啊，你什么时候出来，给个准话好不好？爹地要被你急死了！”
圆鼓鼓的肚子里面，小家伙一声不吭，连个胎动也没给，兀自安静着。后来是唐慎受不了了，把侄子拖回来，说急什么！家里人都在呢，少你一个不少，给我回来上班！于是唐觐就在办公室里头，每隔一个小时就给陈潜打个电话，说你怎么样，肚子有反应没有？陈潜每次都是“哎”地叹口气，说没呢，你别这么紧张。如此过了六七天，一直到了五月二十五日，早上十点，家里终于来了消息：
“唐觐！你快回来，刚刚阿潜起床，羊水突然破啦！”
唐觐登时甩了手上的事情往医院赶。
到医院时，陈潜已经进了产房。家里人都等在外头，只有李越进去了。唐觐听着媳妇儿疼痛的喊叫声，急得火烧火燎的，直问他们：“我要进去！我能不能进去？等等等等，我要去消毒，我要进去陪产！”
唐闯一把将他摁下来，严肃道：“你别忙了！阿潜这次很快，好像说已经开了不少，估计再有一个小时宝宝就出来了，你就等着吧！”
“再有一个小时？”唐觐傻了，“这也太快了吧！”
“你以为呢？”唐闯斜眼瞪他，一贯冷静的眼神中透出点儿鄙夷：“人家身体素质好着呢，甩你八百里，换你来生，一天一夜估计都生不出来！”
唐觐：“……”
大半个小时后，唐喻也赶来了，手里还搀着杨老。杨老一过来，就拉着陈叔和唐闯喊：“哎呀，曜灵这娃娃，估计得正午出生，阳气忒重，肯定是个命横的！”听他这样说，大家伙儿总觉得陈潜得生出个alpha宝宝了。可十五分钟后，正正好掐着十二点，只听产房里嘤嘤几声娃娃哭，宝宝出来了。一家人都争先恐后地围到房门口去，又过了一会儿，才见护士把擦洗干净的宝宝裹在襁褓里抱出来：“刚刚验了血，是个oga男孩子，恭喜你们。”
“是个oga！”唐觐惊叹一声，低头仔细看自家儿子，只见小宝宝红彤彤的，已经不哭了，就皱着脸兀自委屈。转念想到陈潜还在里头，他也顾不上细看，拨开人群直冲进房里。里头，医生护士们忙完了，在收拾东西，李越穿着消毒防护服坐在床旁，而自家辛苦的媳妇儿，脸色苍白地躺在那儿，只嘴唇还看得见一丝血色，正朝着他笑：
“……医生说我只生了一个多钟头，厉害吧？”
“厉害，你厉害坏了……谁都没你能干。”被他这般问得心里酸软，唐觐有些站不住，差点儿跪在了床边：“你怎么突然就生了啊，我还说进来陪你呢，啊？”
“有妈妈陪我呢。”陈潜低声说着，笑笑地抓住了他的手指。也不知怎的，这一瞬间，唐觐有点儿忍不住……忍不住想哭了。他突然觉得，自己比陈潜长的这五岁白活了，他与恋人之间，其实一直是陈潜在迁就他、在包容他……自己明明是年长的一方，却一直这样，无知无觉地享受着他的照顾。
“我是不是好没用？”抓住他的手贴到脸上，唐觐笨拙地帮他整理着额上的湿发，脸上露出苦色。陈潜有些无力地望着他，依旧是笑：“还好……我能干一些就行啦。”
谁迁就谁不是一样呢？反正，他们已经是夫妻了。
陈潜恢复得很快，生完三个小时，他就能下床走路了。当天下午输了补血的消炎的针剂，晚上就收拾东西回了唐家。宝宝打了针之后也抱了回去，一直由李越抱着，谁都不舍得多给，就一直搂在自己怀里。
躺在房间的床上，陈潜有些昏昏欲睡的，注意到唐觐一直在旁边忙进忙出，就问：“……你在干嘛呢？”
“妈妈让我帮你换身衣服，擦擦身子，不然不舒服。”端来热水毛巾，唐觐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准备帮他脱衣服。不想，陈潜腿脚轻轻一缩，躲了过去：“你别看我身子……会吓到你的。”
生孩子时那儿切了一刀，现在逢着线，唐觐看了肯定得吓一跳，吓得像唐闯唐慎一样不敢要第二个孩子。唐觐知道这事，这会儿心里软绵绵的，见他抗拒，更是心疼得不得了：“吓到又怎么样，那是我儿子撑坏的，我这个当爹的当然得负责任了，你说是不是？”
听他这样说，陈潜吸吸鼻子，这才放松身体，任他把自己的衣服慢慢除去。柔白滑腻的身子，胸部发育起来，腰上也多了些软肉。刚刚经过生育，下身的状况有点儿惨不忍睹，红肿淤紫着，一道刀口刚缝了线，看上去很有些瘆人。说不被吓到是假的，唐觐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中突然后怕极了——这么惨烈的状况，陈潜是怎么挨过来的？他当时肯定痛死了，肯定难受死了……
拧毛巾的手发了颤，唐觐努力稳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给他擦拭伤处，将脏污和血痕一点点擦去。陈潜一直不说话，静静地侧躺在那儿，感受着他的动作……过了好半晌，唐觐换了条毛巾，终于擦到脖颈这儿来。陈潜扭过脸，眼底盈盈地望着他，那眼神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被看得心底一颤，唐觐叹息一声，低下头吻他，手掌也小心翼翼地揽到他的腰上：“乖宝贝，辛苦你了……”
闭上眼，陈潜迎合着他的吻，缓缓摇了摇头：“没事，现在已经不痛了。”
身体虽然痛，但心里是欢喜的。有了宝宝，有了爱人的疼惜，那一点儿痛……也变得微不足道了。
第 110 章
六月，正是一年中开始热的时候。宝宝生下来过了十几天，已经褪去刚出生时红通通的模样，变成了白白嫩嫩的一只小团子。他的手儿脚儿不怎么长，出生时只五斤七两，李越说难怪这么好生，原来是个小不点！小宝被奶奶奚落了，躺在婴儿床里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小腿儿蹬一下，轻悄悄地不吭声。
这半个月，陈潜的身子也逐渐恢复了，唐觐天天帮他擦身擦药，那刀口一天比一天愈合得好。刚生产的那几天，陈潜奶水下不来，胸口涨得跟石头一样，碰一碰就疼。李越让儿子搞定这事儿，可唐觐总心疼，媳妇儿一哼哼他就不敢下手了。后来还是陈潜硬起头皮，说长痛不如短痛，你来吧！唐觐狠下心来【】
李越抱了小宝来，可怜的娃娃饿得直哭。之前的羊奶喝着好好的，今天突然间不愿意喝了。陈潜心疼地抱过来，小声道：“宝宝不哭了，来，爸爸喂你。”抬眼一看，李越和唐觐都还在一旁，两双眼睛直溜溜地盯着他。陈潜脸上发热，哼唧说：“妈……你们先出去吧，我一个人就好。”李越“啊”一声，立马推着儿子往外走。
唐觐还委屈呢：“怎么连我也……？”
“让你走你就走这么多话！”门板一关，骂骂咧咧的声音被隔绝了，陈潜这才安心地解开衣服，让儿子趴到自己胸口。就像是本能一般，小脸刚蹭上去，小宝就拱啊拱地找到了位置，津津有味地吃起来。陈潜垂着眼帘，爱怜地摸着他的小脑袋瓜，不由得自言自语道：“小乖乖，快点儿长大，长大了快点儿叫爸爸～”
回应他的是宝宝满足吞咽的声音，以及窗户边投射进来的、逐渐炽热的阳光。
之前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大家伙儿就一致认为小宝应该是个乖娃娃，现在生出来了，果然不出所料。这小家伙除非是饿了或者拉臭臭了，其他时间基本不哭，就躺在婴儿床里睁着眼睛到处看。陈潜被李越勒令四处走动，有时候心里痒痒，就要走到婴儿房里看宝宝，一看就是半个钟头。小家伙见有人来看他，眼睛弯弯的还会露出一个笑，把爸爸给疼惜坏了，恨不得时时搂在怀里。
小宝太乖，唐家就没请月嫂，吃喝拉撒基本由李越陈潜敏姨负责，有时候那几个当家的也会来帮一手。家里老爷子最闲，白天里电视也不看了，就拄着拐杖踱到婴儿房里，坐在床边看自家曾孙。唐家很久没有oga出生了，这回得了一个，老爷子恨不得什么好东西都给他。一会儿问宝宝的玩具买够了没，零嘴买够了没？一会儿又说这些衣服够不够好哇，不然再去买些纯棉的？有一天想起什么，还摸了个玉珠子出来，用红线穿了，小心翼翼地戴到宝宝的脖子上。
晚上李越回来看见，无奈地对老爷子道：“爸，那是妈给你的珠子，你就自己戴着嘛。”
老爷子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她若在世，也会赞同的。”
一旁陈潜听得心惊肉跳，转过身问唐觐，之前爷爷给他那颗白玉坠是什么来头？唐觐坏笑，说那是原来奶奶戴的，爷爷之前给了你，就是认你做他孙媳妇了。陈潜差点要吓死了，赶紧把脖子上的白玉坠取下来找个小盒子收好，生怕自己什么时候弄丢了去。
家里头，陈叔的事儿也是少的，于是也常常泡在婴儿房里。有时候见老爷子进来，他觉得尴尬，就总装作逗宝宝，说：“小宝，你太爷爷来啦，跟太爷爷打招呼。”完了又对宝宝说：“小宝，我是外公，我是外公呀。”老爷子听得郁闷，就坐到那儿，说：“博平，我知道我俩差辈分，你不用这样提醒我。”
陈叔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尴尬得不行：“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没事，”老爷子淡淡的，“你儿子和我孙子结了婚，我的执念已经消了大半。左右你也是一直待在唐家，答不答应我，也没什么差别了。”
被他这话震动到，陈叔心里暗暗一惊，才发现如今他俩的境遇，跟有实无名没什么差别。
扭头看看小宝懵懂的小脸，那张脸上五官清秀可爱，也说不出是更像唐觐还是更像陈潜。就像唐家和陈家，早已经融为一体，分不开了。
傍晚从公司回来，唐觐走到二楼，迫不及待地进了婴儿房。色调柔和的可爱房间里，陈潜穿着长裤短袖，怀里正抱着小宝，轻轻拍抚。眉开眼笑地凑过去，他揽住媳妇儿的肩膀，轻声问：“小宝睡着啦？”
“睡着了，吃饱了就犯困，跟个小猪似的。”怜爱地拨一下小东西的嘴唇，陈潜笑眼弯弯的，忍不住把小宝整个搂进了怀里。唐觐也笑，凑过去亲他一下，说：“我先洗澡，等会儿帮你擦身上药。”
“好。”亲昵地蹭他一下，两人之间完全是老夫老妻似的了。确实也是，生产之后这一个月都是唐觐在照顾他，吃喝拉撒都让他伺候过，哪里还有什么顾忌？又跟宝宝亲昵一会儿，陈潜就把他放到婴儿床里，自己恋恋不舍地回了房间。浴室里头，水声哗哗，唐觐还在冲澡。想到身下创口已经基本痊愈，缝合的线也尽数吸收，陈潜便也脱了衣服，打开门走进去。看到恋人这般走进来，他柔软的身躯已经恢复了几分瘦韧，唐觐笑眯眯地搂过去，抱着他亲吻：“今天不让我伺候了？”
“都快好了，就自己来洗呗……”双手贴在他厚实的胸膛上，陈潜看看他，再看看自己——都是胸上有肉，可这视觉效果就是不一样。唐觐坏笑起来，伸手【】：“话说回来，我还没尝过味道呢，嗯？咱们儿子的口粮，我这个当爹的也吃几口？”
“你……一边儿去！”用力推开他，陈潜哭笑不得的，转过身不让他看了：“儿子的口粮你也抢，丢不丢人！”
陈潜只想着不让他看胸了，可他这一转身，唐觐的眼神又溜到了他臀部上。若是往常，一通胡作非为是少不了的，现在顾及他刀口刚刚好，唐大少便生生忍下来，只【】：“口粮是他的，但那粮仓是我的啊……而且我都饿好久了，让我吃几口又有什么。”
感觉到他【】，又想到这段时间来他无微不至的照顾……陈潜犹豫一会儿，慢腾腾地转过来，眼中忐忑地望着他：“我听人说不好吃的……你干嘛非要吃。”
眼睛一亮，唐大少瞬间笑得一脸荡漾：“你人是我的，心是我的，这里头的东西……当然也是我的。我肯定得尝尝了，你说对不对？”
“……”无言以对，陈潜下意识地看看外头，觉得没人，于是犹犹豫豫地把挡住胸口的手放了下来。
眉毛一挑，唐觐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大五开学时，小宝已经有三个月大了，陈潜也基本恢复了原本瘦韧的身材，就……胸部还保持着b罩杯。穿了溢乳垫之后，再套个宽松的卫衣，乍一看上去，就跟壮了一个号似的。唐觐抱着宝宝在一边看，笑得荡漾无比，还说呢：“哎呀宝宝，你爸爸要去上学了，咱们跟着去好不好？”
宝宝晃悠着两条小腿儿，眼睛睁得大大的，朝着爸爸大喊一声：“哦！”
陈潜苦笑着走过来，搂着儿子蹭一蹭：“宝宝——！爸爸以后不能时时陪着你了，你在家要乖乖听奶奶话哦。”
三个月的小家伙听不懂啥，就继续睁着圆眼睛看爸爸。唐觐低下头来挤进黏糊糊的俩父子中间，小声说：“你准备把生小孩儿的事情跟郦予初说么？”
“看情况吧，时机适合的时候就说。”捏捏小宝的脸蛋儿，陈潜收拾了书，笑笑地摆摆手，出了房间。宝宝眼巴巴地看着最亲的人走出门去，那大眼睛可怜兮兮的，一会儿嘴巴一瘪，“呜——”地哭了出来。陈潜在外头听见，赶紧跑回来抱他哄他，结果生生拖延了半个小时，大五的第一节课，就这样迟到了。
看着他慌慌张张地冲进教室，往后排座位跑过来，郦予初奇怪地拿开占在位置上的书，问：“你怎么迟到了，以前不是来得顶顶早的？”
干笑一下，陈潜坐到座位上，下意识地伸手调整了一下溢乳垫的位置：“睡过头了，出门有点儿晚。”
“哦。”这理由寻常得很，郦予初就没多想。倒是下课之后，他们几个交流实习的经验，陈潜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张子威他们就笑道：“哟，你是不是光顾着跟唐大少卿卿我我，把这事儿忘了啊？”陈潜又是干笑一阵，说没有，只是我懒，想着以后估计也不做这行，所以没去。王静在边上看着，突然间道：“哎，我感觉半年没见，陈潜好像变好看了？皮肤细细白白的，像个小鲜肉！”
她一说，几人就都仔细盯着他的脸看：“哎好像是哎，是比以前要好看了！说，你是不是整容去了！”
郦予初离他最近，这时突然发现了什么，埋头到他肩膀上用力一闻，喊：“身上还一股奶味儿！”
陈潜登时大惊失色，连连讨饶：“好好好我招了，我我我我在家里美容来着，今早上刚做了牛奶面膜！”
“切～！”几人嫌弃地揶揄一声，随即四散坐好。陈潜可算松一口气，惊魂未定地坐正来，背上都差点儿出冷汗了。突然间手机一声尖叫，吓得他赶紧抓出来打开，见是唐觐发来的一则彩信。小宝穿着斑马连体衣靠坐在沙发上，头毛被抓得冲天竖起，眼睛笑成两条缝儿，没牙的小牙床露着，看着十分开心。可那个背景……我的天，是唐觐的办公室，他把宝宝带去办公室了！
初长成
今天唐氏的气氛有点儿不同寻常。
一开始是有人说看见少董抱了个不知道什么包裹来，圆圆一团，用布裹着。后来又有人说，他特意跑近了些看，好像是个小宝宝！那宝宝睁着眼睛从少董肩膀那儿到处张望，见了他还好奇地直扭头瞅！不过少董马上进了电梯，他就没看太仔细。
这消息一传出来，唐氏的员工们都激动了，说这么快？去年十月才开发布会说结婚了，这才一年没到，宝宝就造出来了？今年年初不还有八卦网站说看见少董夫人跟老板娘逛街么，那会儿都还是瘦瘦的呀？
有几个员工跟少董秘书关系好的，就偷偷发信息过去，问究竟什么回事儿，是不是真的？隔了好久，其中一个秘书才回复说：咱们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别乱传出去。
……于是一公司的人无声地欢欣鼓舞了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唐觐也是突然间发了神经。早上陈潜上学去了，他搂着好不容易才歇下来的儿子，总感觉不舍得放下。现在小宝会翻身了，他偶尔照顾儿子，换尿片什么的也算得上熟练，陈潜怕宝宝饿着，也挤了奶放在冰箱里……不靠谱的爹地这般一合计，就决定要把儿子带到公司去了。下了楼跟妈妈乍一说，李越还凶来着，说小宝四个月没到呢，你闹什么闹！
哪想，小家伙在爹地怀里，像是能听懂一般，小嘴唇又要瘪了起来。怕他再哭，李越也只得妥协，说你带他去，要照顾好点儿知道么！办公室空调别开那么凶，别让小宝乱滚，奶要按时喝，隔两个半小时一次……好一通唠叨，又帮他把奶瓶尿片收拾好，唐觐这才成功地把自家宝贝儿子拐带出去。
第一次出家门，小宝对什么都好奇，一路上在爹地怀里东张西望，不过小身子倒是缩得紧紧的，小手还死攥着唐觐的衣服不松开。到了办公室里，那三个秘书要疯了，尤其是季雪寒，一直小声嚷嚷说这就是小宝贝？哎呀模样好乖啊，来来来我来照顾，婶婶来照顾你！
唐觐瞪她一眼，兀自拖了张皮椅来将小宝放放好，又用茶几把边堵上，防止小家伙滚下去：“我的儿子，我来看护！你老实做你的事去！”小宝乖乖地躺在那儿，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有些害羞似的看着边上这三个过于兴奋的叔叔阿姨，手儿腿儿晃晃地划拉了一下。季雪寒他们受到会心一击，立即失血三升，灵魂出窍晃悠悠地飘回去了。
“小傻瓜，”看着椅子里乖巧又好奇的小宝宝，唐觐笑起来，伸手抓他头顶柔软的毛毛：“咱们拍个照片给你爸爸看好不好？他肯定要被吓死了。”
听到“爸爸”二字，小宝立刻开心起来，手舞足蹈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
午休时候，唐家少董夫人飞也似地冲进了唐氏大楼里。
前台小妹在吃午饭，看见他身形矫健地冲进来，本想打一个招呼，结果陈潜“嗖”一声进了电梯，速度快得令人咋舌。其他人也看见，忍不住问：“那是……少董夫人吧？跑得真快啊，怎么感觉，不像刚生产完的人？”
“嗯……估计，少董抱的那个是朋友的孩子吧？”
坐电梯到了十二楼，陈潜立即火烧火燎地往唐觐办公室冲。那门开着，好像就是为了迎接他似的——冲进去一看，唐觐那死家伙在办公桌后边举着小宝在逗呢，父子俩笑得咯咯的，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陈潜一颗心总算放下来，疲惫地走过去问：“你啊！干嘛把小宝带到办公室来，你照顾得好吗？”
“哎呀，爸爸来啦，小宝要爸爸抱么？”没回答问题，唐觐把小家伙转向他，宝宝也配合地发出了一声开心的喊叫：“啊～”陈潜无奈地把儿子接过来，小心地摸了摸他的肚肚，见鼓鼓的，又看到桌上放着个空奶瓶，脸上这才松了些：“小傻瓜，你爹地把你拐来这么个地方，你都不哭的？”
“呀～”
“还傻笑，是不是想爸爸了？”
“唔～”
“傻宝宝，笑得眼睛都不见了。”忍不住低下头用力亲他，陈潜一见了儿子，都快把丈夫忘记了。唐觐有些吃醋地从后面搂住他，小声道：“以前都是你带宝宝，今天也换我带一带……不然小家伙都不亲我。”
“哪里会不亲你，我看你们都处得好好的。”侧过脸亲他一下，如今在陈潜心里，唐觐也不过是个大小孩儿罢了，可能小宝长大后都要比他稳重的，这些话也不过就是撒撒娇。一家三口腻在一起，你抱我我抱你，小宝窝在爸爸怀里，没一会儿就去钻陈潜的胸口。两个爸爸都不禁一声笑，走到沙发上去坐了。唐觐靠在媳妇儿肩膀上，轻声问：“你同学们没发现什么异样吧？”
“没有，只说我身上有奶味儿，还说我变好看了。”转脸朝他笑，陈潜凝起眼神，好像在问他，我真的变好看了？唐觐揶揄地斜过眼审视他，那神情看得陈潜心里发虚，总觉得自己好像问了个自恋的问题……不过一转眼，唐觐就色眯眯地笑起来，撅起唇一边亲他一边道：“你好了之后我天天滋润你，那肯定是变好看了呀。”
气得陈潜给了他一手拐子。
进入秋季，陈潜食欲大了些，小宝也是见风长。到了十二月份，小东西就能坐起来了，总是在婴儿床里抓着玩具专心致志地玩儿。小宝这孩子跟寻常宝宝不大一样，专注力特别好，有时候玩得高兴，唐喻在边上吭吭唧唧地骚扰，他都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唐小鱼儿玩心重，见小侄子不跟自己逗，就觉得郁闷，老爷子倒觉得挺好。他就说呀，小宝长大了应该是个干大事的人，看这机灵沉稳的样儿，比阿觐以前都好。
据说唐觐小时候不大笑，虽然也不闹腾，但总感觉有些呆呆的。而且小宝还有个比唐觐厉害的地方——他分得清唐闯和唐慎。这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发型气质上有差别。唐觐小时候就分不清爸爸和叔叔，但小宝就一认一个准。唐慎忙于工作，对这侄孙逗得少，小宝见了他会拘谨些；但要是见了唐闯，小家伙就开心得多，伸着小手“呀呀”直喊，知道这是爷爷呢。
“哎哟，咱们小宝，机灵坏了对不对？”把小家伙放到沙发上让他坐着，李越笑眯眯地削了一个苹果，用勺子刮着一点点喂他。小宝乖乖地坐在那儿，也不乱动，就老老实实地一边瞅电视一边吃。电视里头在放动物世界，非洲大草原什么的，李越抽空看了一眼，见是猎豹和狒狒。她没在意，就专心地喂自家小孙孙。过了约莫十分钟，一直盯着电视的小宝突然间变了表情，嘴巴好委屈地瘪起来，皱着眉眼“呜呜”地哭了。李越吓了一跳，赶紧把他抱进怀里：“哎哟怎么了怎么了，我们小宝贝怎么了？怎么哭了呢，是不是不想吃了？”
“呜呜呜呜哇……”小宝搂着奶奶，哭得伤心极了。李越莫名其妙，这时眼睛一转看见电视里，落单的猎豹宝宝被狒狒群咬死了，猎豹妈妈怎么找都找不到……李越眨眨眼，突然在想，这小东西不会是因为这个哭的吧？
后来证实，小宝确实是因为这个哭的。
这小东西有点儿奇怪的，看这些动物节目，好像总偏向猎食者……狮子群抓不到角马，他难过，猎豹跟鬣狗抢食物没抢到，他难过，大老虎被铁钳夹伤了，他哭得快抽过去！指着电视里奄奄一息的大老虎直呜咽：“呜！呜呜呜——哇啊！”李越只能忙不迭地安慰他：“这是假的，电视演的，小宝不哭啊，咱们不信这些！”
小宝儿坐在那里，缩着小肩膀一抽一抽，这才慢慢地止住了。
后来到了八个月，会爬了——完蛋，哪儿都要去。小小的婴儿床不够他爬，陈潜在家时就把他放到自己房间的地毯上。所幸小宝很乖，给他一堆玩具，他能坐在一处，玩好久好久。那会儿正好陈潜在赶图，有一天实在没空看着他，地毯又拿去干洗了，他只得把儿子放到大床上，又把玩具都堆上去：“宝宝，你乖乖在这玩儿啊，有事就叫爸爸，别乱爬哦。”
小宝睁着大眼看爸爸，哼哼着晃晃头，兀自摆弄床上的东西了。陈潜就到一旁的桌上努力画图，忙得头昏脑涨的。连续画了约莫一个小时，小宝在床上玩得腻了，抬起脸巴巴地瞅了瞅那边的爸爸。见爸爸没看自己这边，他在床上扭一会儿，就慢慢地往床边爬了过去。
唐觐早前置办的这床有半米多高，小婴儿看着还蛮害怕的。宝宝瞅了一会儿，眼睛瞪得圆圆的，谨慎地又退了回去。可心爱的爸爸在那边，在做事情……小宝坐在那儿哼哼几声，撅起小嘴巴，又开始动了起来。
那边厢，陈潜正画到紧要处，拧着眉头苦大仇深的，突然间，衣服下摆传来一阵小小的力量，好像又什么东西拽在那儿——拧头一看，小宝就在边上，扯着他的衣摆，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张小脸还异常期盼地看着他。陈潜惊呆了，大喊：“小宝！你怎么过来的！”
“哇哇——”小宝努力地朝爸爸伸着胳膊，完全没在意自己怎么过来的这回事。陈潜瞪着眼，不信邪地把自家儿子抱过去，放到床上，然后后退数步，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小宝坐在床中央，有些委屈地哼哼两声，随即开始行动了——只见他小心翼翼地爬到床边，然后调转身子，把屁股冲着外头，慢慢地往外蹭……那小身子逐渐呈直角挂在床边，两条肥肥的小腿儿努力地伸直，再伸直，他的小身体也慢慢地下滑，后来终于触到了地板。这时，小东西也扒不住了，一屁股坐了下来。所幸他肉多，没摔痛，扭过身爬着就往爸爸这边来。
陈潜蹲在那儿，哭笑不得地把他抱进怀里，心说你这小东西，说你莽撞嘛，你还知道小心溜下来，但说你聪明嘛，明明喊我一声就能解决的事，你非得自己来……真是！
小宝哼哼着窝在他怀里，小身子扭扭，完全没自觉自己那举动有多么多余。毕竟嘛，每个小宝宝都有自己的脾气，他们这些做父母的，以后惊讶的机会多着呢。
小事情
九个多月的时候，小宝断奶了。
长了牙的小东西厉害得很，稍不注意就把爸爸咬得好疼好疼。看着媳妇胸口那儿又红又肿，唐觐心疼得要命，跟妈妈一合计，就决定不让小宝喝奶了。陈潜还懵呢，说不让小宝喝奶，那……那我以后岂不是得自己挤出来，不然胀得难受啊。唐大少yd一笑，说没事，他不喝，我喝。见他说得这般不要脸，陈潜真恨不得一巴掌推过去。
那边厢，小宝吃奶糕吃鱼肉粥可开心呢，小嘴直吧嗒，坐在婴儿椅里头还拍巴掌，一副高兴样儿。李越心里阴险地道，高兴吧？等会儿见了你爸爸，没奶吃了，看你还笑得出来！过了半晌，小宝不吃了，开始找“正餐”，正好陈潜下楼来，他就指着爸爸“啊啊”直喊。好笑地走过去，陈潜只是想摸摸他脑袋，可这小东西却开始拉拽他的衣服。他面庞一板，推开儿子道：“好好吃粥，以后不能吃奶啦。”
小宝一听，整个人都懵逼了，那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爸爸，满脸都是震惊委屈的神色。怕他哭出来自己心疼，陈潜狠下心来，转身就往楼上跑——身后立刻传来宝宝尖叫的哭声，撕心裂肺的，可他哪儿敢回头？冲进房间里把门一关上，唐觐懒洋洋地躺在床里，看着他笑：“怎么，小宝不依了？”
“哪儿肯啊，哭得可惨呢。”无力地走过去，倒在恋人身上，陈潜抱着他，眼里瞅着唐觐俊美慵懒的眉眼，一会儿忍不住，低头在他脸上亲了几口。唐觐有些意外地睁大眼，笑笑地翻个身搂住他，凑上去一边亲吻一边道：“怎么，见你老公太帅，起色心了？”
“嗯……”钻进他怀里用力蹭一下，陈潜发泄似的在他身上到处乱摸：“你长这么好看做什么！要是丑点儿，当年我才不会喜欢你！也不会给你生宝宝，就不用给他断奶了！”唐觐要笑傻了，这呆瓜，心疼宝宝，却偏要来怪自己。他一翻身将这无理取闹的小媳妇压到身下，一边敷衍一边脱他裤子：“是是是，怪我怪我，等会儿我去哄小宝好啦，你就躲在床上吧。”说话间，身下【】
两人正做到酣处，突然间房门一开，李越搂着抽泣不已的小宝走进来：“小宝拗着不肯吃饭，阿潜你……我靠！”眼前两具白花花的身子纠缠在一起，儿媳妇的xiong还被□□着……唐觐最先反应过来，扯过毯子将两人一缠一滚，把陈潜搂到了怀里：“妈！你干嘛不敲门就冲进来！”
李越也赶紧搂着孙子跑出去，郁闷地嚷嚷：“我哪知道你们在胡闹啊，阿潜才上来一会儿……！”
“……哎你把门关上啊！”
“你个臭小子下次再胡闹我弄死你！”咒骂着冲回来关上门，李越气得都快发笑了，抱着小宝匆忙跑下楼去。小家伙也被吓到一下，懵懵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爹地压着爸爸在干嘛？回到餐桌旁，李越扭过脸，见孙子已经不哭了，就傻呆呆地瞪着眼睛。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你那两个爸爸是在干坏事呢，胡闹得很，咱们小宝以后不跟他俩学，啊？”
“……唔。”闷闷地吭一声，小宝左右望望，回头看见桌上的鱼肉粥，伸手“啊”的一声，表示自己要吃。李越又忍不住笑一会儿，把他放进婴儿座椅里，端起碗来一口一口喂着他吃了。
接下来的整个下午，陈潜都没出现。到了傍晚吃饭，他直接没下楼，只叫唐觐帮弄些饭菜上去。老爷子不明所以，有些不高兴地道：“阿潜怎么了，没病没痛的怎么不来吃饭？”小宝在婴儿椅里头，也扭脸看爹地，眼睛圆溜溜的，一副无邪神情。唐觐笑得很是意味深长，一边装饭菜一边看了妈妈一眼：“嗯，就是那个……下午时候，我跟他在房间里胡闹，被老妈撞进去看见了。他害羞一下午了，不好意思出来。”
一桌的人听了，脸上神情都变得有些微妙。李越翻个白眼，“哼”一声：“害羞什么，老娘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们这个，小儿科了！”
“是是是，”唐觐笑得揶揄，“但阿潜就是害羞嘛。待会儿我上去宽慰他几句，明天早上应该就敢出房门了，妈你们别生气啊。”说着，他端起饭菜往楼上去了。一桌人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这才悄声哄笑起来。唐闯伸手揉了揉一边乖乖吃粥的小孙孙，低声道：“咱们小宝都快一岁了，这当爸的还害羞，脸皮真薄，是不是？”
小宝抬着小脸认真地看看自家爷爷，一会儿眨眨眼，低下头，摆弄碗里的小勺子和粥。李越慈爱地看着孙子，拿过小勺舀粥喂他：“小宝这性子，估计是跟阿潜像，又听话又乖，长大了估计也是个薄脸皮吧。”
“薄脸皮倒没什么，问题是以后他会嫁个什么样的人。”唐慎在桌对面看着，突然觉得唐氏前途堪忧：“小喻这儿恐怕是没指望了，以后唐氏估计得全压到小宝身上，也不知他扛不扛得住，这小东西。”
唐闯听了，不禁跟媳妇和爸爸面面相觑，突然觉得唐慎说的不无道理。
小宝是个oga，唐氏这么重的担子，他扛得住么？
到了三月底，小宝十个月大的时候，模模糊糊会讲些话了。嘴里偶尔会蹦出几个隐约的词，但也挺难听得出他说的是啥。那会儿陈潜大五最后一个学期，就只剩了做毕业设计这一个事情，平日里也算不上忙，就经常在家里陪儿子。
有一天，小宝在房间里玩儿，门口懒洋洋地走过猫咪小白，他眼睛一亮，想去追嘛，可爬得慢追不上，他就转过脸对着陈潜喊一声：“爸爸！”
陈潜正看敏姨整理的菜谱呢，听见他的喊声，不禁一愣：“小宝，你会说话了？”
“爸爸。”小宝指着门口，又巴巴地喊了一声。陈潜开心坏了，蹲到儿子身前：“再喊一声？”
小宝扁着唇看他，蔫蔫儿的道：“……爸爸。”再喊，猫咪都要走啦！
陈潜大喜过望，抱起儿子用力亲两口，随即把他放进学步车里，拉着他往外走。小车子走起来“骨碌骨碌”的，楼下陈叔听到声音，笑笑地朝他们喊：“哟，小宝出来玩儿了？”
“爸！”陈潜提着学步车走下楼梯来，兴高采烈的：“小宝会说话了！”
“哟，真的？”伸手将自个儿外孙拉过来，陈叔笑得开怀，：“来，说一个给外公听？”
小宝在学步车里半坐半站着，此时扁着嘴，快气哭了：“爸爸！”我要猫咪啦！
“哎哟，小宝真能干！这会儿开了口，以后学别的就快啦。”伸手摸摸小家伙的脑袋瓜，正说再捏捏他小脸蛋，却见小家伙皱着脸，眼里泪水要出来了：“呜，呜……哇！”父子俩一下子愣了神，都说怎么突然就哭了？小宝委屈坏了，一边大哭一边指着落地窗前晒太阳的小白：“冒冒……咪！”这时楼上传来李越的一声骂：“阿潜！你怎么地又把你儿子惹哭了！”陈潜手忙脚乱的，赶紧冲过去把小白掳了过来：“没、没没事！他就是想跟小白玩儿但小白不理他！”
“喵——嗷！”被他一把塞到小宝面前，小白尖叫着，刚被小宝摸了一把，它就身子一挺，嗖地没了影。不过小家伙已然破涕为笑了，小巴掌在车上“哐哐”直拍，脸上还挂着金豆子呢。
正如陈叔所说，一旦开了口，后面的就很快了，什么爹地、奶奶、爷爷、太爷爷，小宝说得是字正腔圆，一点儿都不含糊。小东西有时候坐在学步车里，“骨碌骨碌”到处跑，一边走一边津津有味地嘀咕：“爸爸爸爸爸爸……哦，爸爸！”一会儿车子被奶奶拖住，他一扭头，就改口叫：“奶奶！”
“机灵鬼！”李越点一下他的额头，把他抱到沙发上去：“来，给你看你最喜欢的大老虎！”
知道他喜欢看大猫，李越就买了那些记录片回来自己放。一听到“大老虎”，小宝那眼睛“嗖”的就亮了，一张小脸兴奋得不得了，整个人在沙发上坐得好端正好端正。看见电视里那斑斓威猛的大猫，小宝专心致志地听着解说，突然间扭过头指着屏幕对李越道：“大脑虎！”
“对对，大老虎。”这发音有点儿不准，李越听了有点儿想笑。小宝没觉得自己哪儿说错了，还认真地看着电视，嘴里喃喃有声：“……大脑虎。”见他实在是喜欢，李越瞅着他，等他看完了，才小声问：“小宝，奶奶帮你买个大老虎回来，好不好呀？”
他眼睛一亮，小身板瞬间挺直了：“大脑虎！”
瞬间逗得李越又是一阵笑。
唐家大夫人要买东西，那肯定是十分快。傍晚时候，唐觐回来，手里就已经搂了个好大的布包裹。见李越就在沙发上抱着小宝玩儿，他走过去问：“妈，你怎么突然想到要买个布娃娃？”
“你儿子喜欢呗，是不是，小宝？”笑眯眯地把包裹拖过来，一点点拆开，小宝瞅见那黄黑相间的花纹，小手一巴掌拍上去：“大脑虎！”
“对对，大老虎～”李越笑眯眯地把那个大布娃娃拆开了，小宝立即扑上去，抱着不松手，眼睛笑得都要没了：“呀～大脑虎！”看着自家儿子这兴奋的模样，唐觐笑着感慨道：“这小东西，什么不喜欢，喜欢老虎，要是猫咪兔子都还好办些，弄一两只在家里养着给他玩儿，可老虎我哪儿给他弄去。”
“他喜欢就买个玩具布偶好了嘛，真老虎难伺候得很，咱们小宝不要那个，是不是？”李越摸摸小宝的脑袋，一会儿又问了儿子一些公司里的事。想起陈潜再两个月就毕业，还稍稍讨论了一番以后他该做些什么。小宝在边上兀自摸着那老虎大布偶，不时睁着大眼睛听一听，也不知他能不能听懂。
晚上，陈潜从学校里踢了球回来，把身子洗干净了就过来抱自家宝贝。小宝笑眯眯的，伸手指一指沙发上的布偶：“大脑虎～”
“哟，这么大个老虎，谁买给你的呀？”用鼻子蹭蹭小家伙的脸，陈潜捏捏他的脚丫子，神情间慵懒得很。小宝哼哼着奇怪的调子，心情好得要命：“奶奶～”陈潜笑了，撑起身子亲亲他的脸，跟他一起揉了揉那老虎布偶。一会儿，小宝突然想起什么，扭过脸认真地看着他，然后字正腔圆地喊了一声：“妈妈。”
“哈？”陈潜愣了，为什么突然喊妈妈？唐觐在楼上看着呢，这时候一阵大笑，说：“估计刚刚听我喊我妈，记住了吧？小宝门儿清啊，知道你跟妈妈是一样的。”
听了这解释，陈潜登时囧得不行。他苦恼地转脸看向自家宝贝，瞪圆了眼睛道：“小宝，我是爸爸，不是妈妈。”他这表情跟平常不大一样，小宝歪着头瞅了一阵，突然间调皮地笑起来，甚至有点儿狡黠：“……妈妈！”
“小宝——”
“妈妈妈妈妈妈！”
“……”陈潜痛心疾首地捂住了脸。
从此以后，小宝在家里再没喊过陈潜“爸爸”。
第 113 章
临近毕业，大家的去向都已明了：郦予初保送国内建筑最好的大学，王静亦保送了老八校之一。贺英知张子威找到了工作，南恺出国留学。六人里只剩陈潜没有确定，但在旁人眼中，他嫁入唐家，也已经算是个很明确的去向了。
“毕业之后要再见你，估计是在电视上了吧？”
让老师看过草图，郦予初跟他一边往校外走一边闲聊。陈潜不置可否，只淡淡地笑笑，没做声。郦姑娘扭头看他，不禁问：“怎么，你对你这少夫人生活不满意？”
“……也不是不满意，就是，有其他更想做的事情。”有些话总觉得不好在唐家说，陈潜一直憋着，直到现在才对她说起。郦予初想了想，问：“你不想做建筑，也不想当少夫人，那要干什么？”
“想开个小餐馆。”这念头在心里转了蛮久了，一个小饭馆，不需要太大，□□张桌子就够。陈潜想过，他没什么擅长的事情，唯一拿得出手的，估计就是厨艺了。唐家的那些事，他不擅长交际，处理起来肯定也笨拙得很……但一个小餐馆，他还是能撑得起来的。
这想法郦予初听着觉得不错：“那你跟唐觐他们说了么？”
叹一口气，陈潜撇撇嘴，蔫头蔫脑的：“还没呢，之前一直忙着照顾宝宝……呃。”惊觉自己说漏了嘴，陈潜尴尬得眼睛都不会眨了，张口结舌支支吾吾的，就差没找个地缝钻下去。郦予初眯起眼睛，嘴边似笑非笑的：“呀……这是怎么回事，嗯？之前网上传唐觐有了儿子，我还说是八卦小报乱说的，原来是真的？可你什么时候怀的孕？”
事情败露，陈潜耳热一会儿，也就老实跟她说了：“大四上学期的时候就怀孕了，只不过一直不怎么显。实习的那半年才大起来，五月下旬生的……现在快一岁了。”
“好啊你，这么大的事儿不跟我说！你……你要气死我是不是！”郦予初恼起来，在他手臂上狠拧一把，疼得陈潜差点儿跳起来。郦予初依旧死死拽着他，一手拽一手拧，发狠地低吼：“给小宝宝的照片给我看！是alpha还是oga啊，男的女的？”
“男孩子啦，oga来的，小名叫小宝……”被她拖到树下石凳处，陈潜只得乖乖地摸出手机打开平常录的小视频给她看：“喏，这会儿在学走路，在家里到处跑，想抓到他都难。”
视频里头，穿着小短裤小背心的宝宝坐在学步车里，跑得跟风一样快，一边跑还一边咯咯地笑。一会儿被追到了，这小家伙就转过身来，脸蛋红扑扑的，撒娇地伸出手：“昂～妈妈！”
郦予初“噫”一声掩住嘴，要被萌坏了：“这小东西怎么长得这么可爱！眼睛好亮好大啊，这儿不像你！哎他叫谁妈妈，你吗？”
“跟他爹地学坏了，前段时间改的口，不然我是爸爸的……”郁闷地又翻了几个视频给她看，陈潜抿着唇，莫名地有些得意了起来——他家宝宝世界第一聪明漂亮可爱，看看，连郦予初都抵抗不了！半晌，视频看完了，郦姑娘深吸一口气，严肃地抓住陈潜的手，问：“少夫人，你准备什么时候让我跟我干儿子见面？”
陈潜登时哭笑不得：“怎么你也改口啦！你想见的话我跟唐觐商量一下，哪天安排就好了，别这个姿态，我害怕！”
被他说得大笑起来，郦予初拉着他又往校外头走了。不多时，两人走到分叉口，郦姑娘望着他摆摆手，眼里好像有些别的东西，却看得不明晰：“我走啦，以后你要经常发我干儿子的视频给我啊。”
“好！”看着她娇小的身影越走越远，陈潜心里慨叹着，突然想起自己刚才忘了问她如今跟丛简怎么样了。
不过，像郦予初这么利落能干，自己的担心估计也是多余了。
回到家里，宝宝正好跟外公在一楼玩儿，见他进来就马上迎上去，渴求地瞪着大眼喊：“妈妈妈，糕糕！”
“又想吃蛋奶糕啦？你个小馋鬼。”撇一下他的肥脸蛋，陈潜跟爸爸打过招呼，便笑笑地要上楼换衣服。小宝半天没见爸爸，这会儿粘得很，带着学步车“呼啦啦”地追赶他。无法，他只得把儿子扛到了楼上，让他在房间里等着：“爸爸冲个凉，换个衣服，你待着别动啊。”
“嗯。”小家伙答应得好呢，但在爸爸进浴室之后，逐渐有些等不住了。里头水声哗哗的，好像还得一会儿，小宝眼巴巴的望着，突然听见楼下面，小叔回来了！唐喻小孩儿心性，跟小宝最是玩得来，一听见他的声音，小东西就乐开了，驱着学步车兴高采烈地向外走去。到了楼梯前，小宝犹豫地停住了下来——虽然爸爸他们没嘱咐过，但看着那一级级的台阶，小家伙下意识地觉得这是个很危险的地段，走到边上就没再敢往前动。
楼下面依旧传来唐喻的声音，咋咋呼呼的，小宝在楼梯边上急得团团转，好想好想下去，可又不敢贸然往前走。这时候，陈潜总算洗完澡出来了，一边擦头发一边说：“小宝……嗯，小宝？”感觉不妙，陈潜一把甩下毛巾冲到外头，就见儿子停在楼梯边上，急得直哼哼呢。吓得心脏都要骤停了，陈潜赶紧跑过去把他往回拖，后怕地埋怨：“小宝！爸爸不是叫你待着别动么，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昂——酥酥！”伸手用力指着楼下，小宝表示我要跟小叔玩啦！陈潜无奈地喘息两声，抱起小家伙一边往下走一边教育：“以后不准自己往楼梯这边跑，很危险的，摔倒了怎么办？想下楼，叫我们帮忙，知道么？”
“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宝一扭脸看见唐喻，立即兴高采烈地扑了过去。唐小鱼儿一把接住小侄子可劲儿搓揉，逗他道：“小宝儿呀，今天你妈妈有没有给你做蛋奶糕啊，叔叔我能不能沾光啊？”
陈潜无奈地瞪他：“想吃就到厨房跟我一起做，别老抢小宝的！”
“可人家懒嘛～”身子一拧开始撒娇，唐喻这一手熟练得要命，陈潜都快免疫了：“你再拧？信不信等你妈妈回来我告诉她去？”唐喻神情一凛，立即老实站好，把小宝塞陈叔手里跟着潜哥哥到厨房去：“好啦我乖了嘛，哼你也不疼我了……”
拧巴巴地到了厨房里，唐小鱼儿帮打下手递工具什么的，倒也蛮积极。蛋奶糕不难做，他看了一遍，就说：“好像蛮简单的啊。”
“本来就是，所以才喊你过来自己学！”唐喻真是从小就给宠坏了，在家里什么事都要撒娇的，陈潜也是无奈，才逼着他在一边看。被这般教训一句，唐喻扁扁嘴，也就老老实实地继续学了。一会儿陈潜让他自己做一遍，他虽然是新手，但也做得蛮有模样。
“哎呀呀，想不到我这么厉害啊！”有点儿成绩就得意洋洋，唐喻端着那蛋奶糕，就差挨个儿去炫耀一番了。陈潜轻笑着看他，心中想到什么，沉吟一会儿，忍不住问：“小喻，你毕业了，打算做什么？”
“啊，我？”唐喻愣住，大眼睛尴尬地眨一眨，好像被戳中了痛脚：“这个嘛……我也不大清楚。反正我没什么特长，就就就，在家混吃等死呗！”
被他逗得笑出来，陈潜摇摇头：“你真这么打算的？”
“哎……”突然间老气横秋地叹气，唐喻放下奶糕，撇着嘴道：“那还能怎么样啊，我什么都不会的，不就当个米虫喽。”
无奈地垂下脸，陈潜沉默半晌，低声说：“我跟你差不多吧……也是什么都不会，不过，我有点儿想开个小餐馆，你觉得如何？”
“餐馆？好啊好啊，你厨艺那么好，生意肯定不会差的！”一下子振奋起来，唐喻兴高采烈的，突然间想到什么，瞬间更加激动：“我，我想到个东西！潜哥哥啊，你说，我去学做蛋糕行不行？我爱吃蛋糕的，对对对我爱吃蛋糕的！咱们可以这样，一家店，那头是你的餐馆，这头是我的蛋糕店，我们俩一起开，你觉得好不好？”
突然之间得到他这般大力的支持，陈潜原本不大确定的心里一下子踏实了许多：“好啊，我感觉不错，这样咱们就不用在家里当米虫了。”
“噢噢噢噢——”终于找到个颇为靠谱的方向，唐喻简直大喜过望，在厨房里小跑着转起圈来。陈潜被他带动了情绪，也忍不住一直笑，差点儿都忘了把蛋奶糕给儿子端出去。
那天晚上，趁着大家都回来吃饭，陈潜深吸一口气，把这打算跟家里人说了。一开始大家伙儿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沉默好半晌，唐觐才迟缓地问道：“那个，你怎么突然间想开餐馆？”
“不是突然，是想很久了。”说出来之后心里便坦然了许多，陈潜捏着筷子，低声道：“以前还在程家时就想过的，如果没人阻拦，就开一家小餐馆过活。后来背了债，这想法就更强烈了，毕竟餐饮业还是蛮赚钱的，虽然累点儿……之前是忙着照顾小宝，念头淡了些，但现在马上就毕业了，有些事情，总还是得考虑……”
“我这人没什么本事，接人待物笨拙得很，估计做不好妈妈负责的那些事情……确实也是不大想做。但总不能说，就在家里当个米虫，所以还是想找个活计……现在就问问你们，觉得怎么样，如果不好，那，那我就在家里给妈妈帮忙。”
不是自己赚的钱，用着总有心虚的感觉——即使嫁进了唐家，生了宝宝，成了名正言顺的少夫人，陈潜依旧觉得不踏实。有时候看着精干的李越，又或者勤快的尹慧文，他会想自己给这个家做了什么贡献呢？也不过是生了个宝宝而已，其他的鸡毛蒜皮都不值一提。要他继续这样吃喝享受……实在是做不到。
听了他的话，一桌子人都沉吟下来，细细思索此举的可行性。唐觐坐在他边上，心里不大舒畅，但也能理解他——毕竟陈潜就这么个性格，自己选了这个人，这些也只能全盘接受不是？思忖一番，他伸手抓住陈潜的手指，低沉道：“你想开店，那就开吧。正好南湖那边商业街店铺还没满，你要是觉得不错，就去选一个店面。”
“嗯，我也觉得行。”尹慧文眼睛一挑，瞅向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有阿潜带着，小喻应该会靠谱勤快些，省得他老在家里头晃悠，看了伤眼睛。”
“妈！”唐喻哭笑不得的，刚想反驳，就被唐慎一个白眼甩过来：“妈什么妈！你妈说的对，天天无所事事没个正形，既然这次决定要跟阿潜一起开店，那就好好准备！明天我给你报个烘焙班，老老实实学做蛋糕去！还有阿潜也是，虽然我们都会帮你，但你开店要准备什么，一些必要的知识也要学，争取把这店开好了，知道么？”
对于他的事，唐慎一向很少开口，这次兴许是牵涉到唐喻，他才严词厉色地这般叮嘱一番。陈潜自然是用力点头，脸上忍不住露了喜色。桌子对面，李越叹着气轻笑出来，难得温言软语一回：“我还当是什么，不就开个店？你也这样小心翼翼的。你就放手去做吧，我投资一半，阿觐投资一半，亏了算我们的，赚了也算我们的。”
“……好。”笑着笑着，眼睛有些热了。陈潜用力抿抿唇，手指在桌子底下握紧了唐觐的大手。
第19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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