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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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炮灰明星路 作者:半城沙
第9节
赶到医院门前，顾琛看着杜言一下车，隔着车窗道：“进去吧，下午我来接你。”
“嗯。”
杜言一低低应了一声，便转身走进了青禾医院。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李助理回头看向顾琛，“老板，现在我们去？”
“去宋瑾那儿吧。”
“是。”
黑色的车子在医院门前滑了半圈儿，然后迅速消失在了马路尽头。
接下来几天，顾琛再也没再杜言一眼前出现过。
休息了两天，杜言一跟着顾琛离组前请的假也刚好到期了，换下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连东西都不用带，杜言一就跟着杨小助理直接去了城南基地。
剧组里陈导火爆的怒吼声依旧响天动地，工作人员全都战战兢兢的埋头忙碌，杜言一进来的时候，陈导正对着一个小演员喷的带劲儿。
见到杜言一回来，以前不怎么搭理他的同组人员全都笑着向他打了打招呼。
“陈导正发脾气呢，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化妆组的张姐凑上来，压低声音跟杜言一说道，“等会儿再过去吧，省的被陈导抓住一并撒气了。”
“好的。”杜言一笑着点了点头。
杨小助理在旁边忍不住敲敲翻了个白眼儿。
这张姐，当初可没少因为陈导让她给杜言一化妆的事儿，给他们脸色看，现在见大老板亲自来探杜言一的班了，立马态度就变了。
真够趋炎附势的！杨小助理心想。
站在角落，等陈导训完人，杜言一带着杨小助理过去。
“陈导。”
听到有人叫自己，陈导挥挥手就想给打发了，转头看到是杜言一，举起的手才放了下来。
“回组了啊。”
“嗯。”杜言一笑着点点头。
陈导摸了摸鼻子，挥手招来一个小场助，“把新来那个饰演‘谢兴’的演员叫过来。”
“是。”小场助领命，转身飞快的跑去叫人。
陈导扭头看向杜言一道：“何彦出事被拘留，我们肯定不能再用他，所以前面有他的地方全得删掉重拍，程浩跟谢兴的冲突是一个小重点，一会儿新来的演员到了，你俩先去对对戏，培养下默契感。今天要拍其他地方，你们对完戏就可以回家了，不过不要敷衍了事啊，前几天你已经很在状态了，却中途请假，现在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那个状态入戏，好好加油！”
“好的，谢谢陈导。”
杜言一话音刚落，刚跑去找人的场助就带着一个看起来比杜言一还年轻了几分的人过来了，陈导拿起剧本，挥了挥手，“去吧，好好练习。”
“是。”
对戏对到下午，杜言一刚跟新来的小演员从排练室出来，杨小助理就拿着手机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我先走了，乔哥。”
“嗯，再见。”
“再见。”
见小演员的身影消失在了电梯里，杨小助理才举起手机神秘兮兮的看着杜言一道：“顾老板让我送你去他公司，晚上一起吃饭回家。”
“现在？”
“嗯。”
杜言一伸手摸了摸额角渗出的细汗，“我先去冲澡换个衣服吧。”
“好的！”
回到剧组的小套间里换好衣服，杨小助理开车送杜言一去顾琛公司。
“你说好好的顾老板怎么会让你去他公司？”想起两人的身份，杨小助理总觉得有些担忧。
坐在后座，杜言一翻了页剧本，随口道：“不是说一起吃饭吗。”
“吃饭也不用去公司等啊”杨小助理开车看着前面的红灯停下，转过头仔细看了看杜言一道：“一会儿我下去给你买顶帽子跟墨镜戴着吧，你这网上风波刚过去没多久，直接出去肯定会被认出来的，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嗯。”杜言一点点头。
红灯过去，旁边的车都开始动，杨小助理回过头继续驱车前行，但心底还是有点担忧，不由得小声猜测道：“你说顾老板这是想干嘛？把你暗转明，然后好光明正大的护着？但这不摆明告诉别人你”
杨小助理喏喏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回头郑重做了个简短总结，“反正我觉得不好！”
杜言一笑了笑，安慰她道：“别操心了，顾家怎么也有个娱乐公司，顾琛见一见自家公司手下的艺人别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可他只见你一个不就很有问题吗？”
“你怎么知道人家就只见我一个了？”
杨小助理透过反视镜怜悯的看着杜言一，缓缓沉重道：“今安，你酸了”
杜言一：“”
杨小助理回过头去认真开车，杜言一心底却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般一片复杂。
他以为他是不需要被关心的，他以为他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独自承受，但当顾琛出现在那片光亮中向他伸出手的时候，杜言一才发现自己心底的触动是有多么剧烈
当一个长期处在黑暗中的人突然见到了光会是怎样？
痛哭流涕？或是欣喜若狂？
不，都不是
那一刻，在杜言一心底充斥的只有满满的委屈与感动。委屈为什么你要留我在黑暗中这么多年后才肯出现？感动，在我孤身一人被禁锢黑暗这么多年后你竟然还会出现
光打破了黑暗，封闭的心灵挤入了别的情绪。
杜言一不知道自己现在对顾琛的感觉是因为对温暖的渴望，还是仅仅因为顾琛这个人，但他清楚的知道，顾琛对他而言早已经跟别人不一样了
合上剧本，杜言一将扭头看向车窗外。
车子很快就到了顾琛楼下，杨小助理驱车在周围饶了一圈儿，买好墨镜鸭舌帽又盯着杜言一的外套看了好半天，确定没在媒体面前穿过后才打开车门放他下车了。
“真的不用我陪你上去吗？”杨小助理降下驾驶座车窗，担忧的看着杜言一。
“不用，”杜言一笑着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还要给你哥送东西吗？快去吧。”
“好吧。”
杨小助理绕过他看了看顾琛的公司大楼，觉得顾老板做事一定比她有分寸，既然她都想得到的事情，顾老板肯定也早就想到了，而且这就在顾老板的眼皮子底下，那些娱记们就是有通天本身，在这里估计也翻不出几个浪花儿来！
这样安慰了自己一番，杨小助理顿时觉得心情明媚多了！
向杜言一挥了挥手，杨小助理习惯性的叮嘱，“有顾老板在估计就用不到我接你回去了，晚上早点睡，养足精神明天去管导那边试镜！”
“知道了，你路上慢点。”
“放心放心~”杨小助理欢快的挥挥手，一踩油门驾车窜了出去。
杜言一看着她车尾一拐，出了视线，才转身向旁边的公司大楼走去。
刚进门，前台的小姑娘还没来得及说话，站在旁边的一个戴眼镜的小秘书就迎了上来。
“请问您是乔先生对吧？”
杜言一点点头。
戴眼镜的小秘书抱着资料向旁边侧了步，恭敬道：“老板正在开会，请您先跟我来。”
“好的，谢谢。”
杜言一跟着小秘书绕过前台，进入了旁边的电梯里，小秘书伸手按亮32层按钮，转身跟杜言一解释。
“老板说您刚出院不久，不宜劳累，所以请您先在老板的休息室休息一下，等一会儿散会了他来找您。”
“好的。”杜言一点点头。
没多久电梯就到了32层，小秘书带着杜言一穿过长长的走廊到达顾琛办公室门口。
“休息室就在里面，乔先生可以进去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工作了。”
“好的谢谢，麻烦你了。”杜言一微笑着向小秘书道谢。
小秘书跟着笑了笑，道：“不用客气。”
伸手推开门等杜言一进去，小秘书才抱着自己刚才拿到都没来得及放下的资料跑回自己的办工作去翻看整理。
顾琛的办公室大又明亮，杜言一为了避嫌没有靠近他办公的地方，看到咖啡机旁边有个小套间，就推门进去了。
小套间果然就是小秘书口中的休息室，一张床，一个衣柜，还有一些简单的日常生活用品。
休息室里没有椅子沙发之类坐的东西，杜言一站了一会儿，就转身在床边坐下了，旁边的床头上放了不少书，杜言一无聊的慌就随手抽了一本慢悠悠的翻看。
没多久外面传来了推开门的声音，杜言一放下书刚准备站起来，休息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没休息？”顾琛看着杜言一的样子问了声。
“嗯。”杜言一淡淡硬了一声。
“出来吧。”
顾琛放开门把转身出去，杜言一将书放回床头书架上跟着他出去。
“喝什么？茶还是咖啡？”
“咖啡吧。”
“好。”
顾琛按通桌上的内线电话，没多久刚才那个戴眼镜的小秘书就端着一杯才泡好的咖啡送了进来。
“你先在这坐会儿，我处理完手上这两份文件，一起出去吃个饭，你想吃什么？”
“随便就好。”
杜言一低着头搅拌咖啡，顾琛看了他一眼，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却也知道不能操之太急。
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发顶，顾琛柔声道：“街角那边开了家日料店，听曹赢说很不错，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去那里吧。”
☆、36打嗝
“好。”
杜言一顶着褐色咖啡捏着小匙一下下搅拌，应了一声没有抬头，顾琛摸了摸他柔软的发顶，转身坐回办公桌后继续工作。
当从顾琛身上传来的压迫感渐行渐远了，杜言一才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气。
本来俩人之前的关系，就突然不明不白的暧昧了起来，经过废旧工厂的那次电梯之后，就更为尴尬了几分。
当那层朦朦胧胧的迷雾还没散开的时候，前方的景色也许会有千重可能，但在两人还没完全靠近，对彼此的感情都还没搞清楚的时候，迷雾就被外界刮来的飓风强行吹散，留下两个骤然看清眼下局势的人，便理智回笼开始顾虑一切，怀疑一切。
杜言一不知道顾琛是怎么想的，反正在他心底，原本的那点温存，经过电梯那件事后也变得模糊起来。
他觉得自己好像处在了一个难以抉择的岔道口，一边繁花似锦，万里欣荣，一边杂草丛生，灰败如故
他渴望去触碰那触手可及的温暖，却又怀疑着它只是一场镜花水月般的虚幻,杜言一的心底充满的矛盾的挣扎。
端起咖啡抿了口，灯光透过浓醇的咖啡映射出柔和的光芒。
杜言一望着杯底浅浅的倒影，藏在心底的情绪就像一堆被小猫抓玩儿过的线团似得，凌乱，而又纠结
顾琛处理完了工作，抬头就见他还跟刚才一样，乖乖巧巧的坐沙发上低头搅拌着咖啡。
垂眸遮去眼底的暗色，顾琛拨通内线电话，叫小秘书进来拿走文件后，站起身对杜言一道，“饿了吗？等我换件衣服就走。”
杜言一摇了摇头，淡笑道：“你换吧。”
看着他笑意不到眼底的笑脸，顾琛勾了勾嘴角没说话，转身走进了旁边的休息室里。
见顾琛转身离开，杜言一脸上的笑意就散了下去。
丢开小银匙，杜言一闭上眼睛向后靠了靠，只觉得满心的疲惫。
这样充满伪装与提防的日子他早已经过够了，可是顾琛真的可以让他放下防备汲取温暖吗？
杜言一不敢确定
顾琛换了套灰色西装出来，没有扎领带，白色的衬衣领口竖起，看起来比刚才休闲了不少，手中还拿着一顶浅色鸭舌帽跟一副墨镜。
“你的？”
顾琛走向杜言一所在的沙发，抬起手示意了下。
“嗯。”杜言一扭头往他手上看了眼，伸手接过鸭舌帽扣到了头上，“杨小助理说贸然出现在公共场所不安全。”
举着双手，杜言一调整帽檐角度，只听顾琛淡淡应和了声，然后一双指骨修长的手就拿着墨镜举到了他眼前
杜言一反射性的抬起头避开，然后就被顾琛笑着帮他戴上了墨镜。
杜言一：“”
时间不算太晚，窗外的夕阳透过玻璃窗尽力的挥洒着余晖。
顾琛背对着光，高大的身形被柔和的夕阳镀上了一圈浅金色剪影。
抬手拨了拨他乖顺的额发，顾琛突然心情很好的笑道：“走吧。”
两人从办公室出来，李助理已经下去提车了，顾琛带着杜言一直接从后面的电梯下去，直达地下车库。
李助理打开门，两人坐进去，黑色的卡宴在宽敞空旷的车库掉了个头，便开了出去。
李助理在前面驾车，杜言一拿下那个遮去他大半张脸的墨镜低头把玩，顾琛看了他一眼问道，“这两天拍戏还好吗？”
“还好，”杜言一低头望着墨镜上反射出的光影，“今天才刚去。”
“最近刚出院不要太辛苦了。”
“嗯。”杜言一乖巧的应了一声。
曹赢说的那家日料店地界偏僻，路上也没多少人，李助理开着导航还饶了好久才找到。
店名叫松屋，听起来就很日系风的感觉。
顾琛对日料并没有多大爱好，在办公室提起吃饭的时候刚好想到了曹赢之前死命推荐，就随口说了出来，好在杜言一对这些也没有什么讲究，两人便一起进了店里。
偏僻的地界，地皮也便宜，所以日料店跟一般餐饮店比起来还算蛮大的。
跟着穿可爱制服的小姑娘穿过庭院花园，进入一间装饰古朴的包厢里，杜言一与顾琛相对坐下。
“先生想要吃些什么？我们这里有各种日料。”
小姑娘从放插花的矮柜下面拿出菜单递给顾琛，带着微笑继续介绍道，“主食有拉面，冷面，乌冬面，角煮，饭团跟味增汤，还有鳗鱼盖饭。小菜有烤鸡皮串，章鱼烧，关东煮跟日式照烧。饮品类有清酒，梅酒，乌龙茶和玄米茶。最后还有甜品点心，等两位先生用过饭后我再帮您介绍。”
“有什么想吃的没？”顾琛随手翻了翻图文并茂的菜单，问杜言一道。
“都可以。”
杜言一给了一句跟没说一样答案，顾琛笑了笑，将菜单递给小姑娘道：“来点清淡易消化的，这位先生大病初愈，过冷过油腻的就不要了。”
“好的，”小姑娘抱着菜单点点头，“易消化的话乌冬面跟味增汤都挺不错的，我让厨房将面条多煮一会儿，饮品的话就乌龙茶或玄米茶吧，梅酒也可以来一点。”
“嗯，你看着点。”
“好的，那请两位先生稍做等候。”
小姑娘弯了弯腰，抱着菜单退了出去，屋子里顿时又只剩下了顾琛跟杜言一两人。
拿起矮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温茶推给杜言一，顾琛道：“管老定的试镜地方在承德大厦三楼大厅，明天我送你过去。”
杜言一拿下墨镜鸭舌帽放到一边，握着顾琛递过来的竹筒茶杯转了转，“不用，我已经晓晓约好时间了。”
顾琛看了看他没有说话，两人沉默的坐在包厢里，直到小姑娘带着服务员把餐端上来，萦绕在包厢里的那股僵硬气息才渐渐散去。
“吃饭吧。”
来的时候大概六七点钟，在路上绕了半天到现在已经快八点半了，晚上在这里吃法的人不是很多，所以无论是包厢里还是走廊外都寂静的吓人。
小姑娘将包厢的竹帘打开，窗外带着流水花园的庭院就映入了眼帘。
食不知味的吃了半天，当杜言一发现有点撑的时候，已经开始打嗝了
握着勺子，杜言一尴尬的一声接着一声打嗝，乖顺的刘海也随着他打嗝一跳一跳的跃起，本来有点僵硬的气氛，被他这一通乌龙弄得顿时有些好笑。
顾琛看着他眼底泛起了笑意，绕过矮桌在他身边坐下，伸手在他背后轻轻顺抚，“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
顾琛温和的话语带着笑意在耳边响起，杜言一心底羞愤难当，咬紧牙闭上嘴唇想狠狠压制即将出口的打嗝声。
“嗝！”
顾琛眼底的笑意更浓了几分，杜言一咬紧嘴唇，梗着脖子不看他，握着拳头坐的脊背挺直，气的耳朵尖都泛起了一丝绯红。
“嗝！”
顾琛轻笑了声，把他搬过来，面对自己扣进了怀里，“没什么好难堪的，人都会打嗝。”
“丢人的又不是嗝！你。”
脸颊滚烫的贴在顾琛肩前，杜言一埋头闻着他衣服上清香闻味道，心底懊恼的摧天毁地。
为什么每次丢人的都是他？嗝！！
顾琛低笑着将他揽进怀里，伸手在他背后一下下抚顺，“要不让店家煮点儿柿子蒂和生姜的煎汁过来，听说很有用。”
“不嗝！”
攥紧顾琛的外套，杜言一咬紧嘴唇，将脸埋进他肩膀里死死不肯抬头，心底羞愤的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顾琛眼底的笑意愈发浓厚，揽着他肩膀一下一下哄孩子似得轻拍，“好吧，不让就不让，这里也没别人，我们等你好了再出去”
怀里的人，每打一次嗝身体就跟着颤动一下，看着他恼羞红透的耳朵尖儿顾琛心底一阵好笑，却不敢表现出来。好不容易才因为这次乌龙拉近点儿的距离，顾琛还不想这么快就让它消失。
伸手轻轻抚了抚怀中人乖顺的头发，顾琛带着笑意安慰，“只有我看到，也没什么可丢人的。”
窗外庭院里的荧荧灯火，映在流水中淌成一地细碎的光点儿，杜言一窝在顾琛怀里，一下一下满心羞愤的打着饱嗝
时间随着夜风静悄悄的流淌，一切美好的不可方物。
顾琛抬手帮他顺着背，心底温暖的难以附加，感受着怀中熟悉的温度，带着笑意在杜言一耳边轻轻唤了一声，“小安”
杜言一满脸绯红的咬紧嘴唇抬头，顾琛含着笑意低头压了上去。
嗝？
☆、37试镜
蜻蜓点水的在杜言一唇上碰了下，顾琛笑着拉开了距离，“好了吧。”
杜言一僵在原地，还没从顾琛亲吻他的震惊中反应回来，就发现打嗝已经停下了。
“好了？”伸手碰了碰嘴唇，杜言一抬头楞楞的看向顾琛。
顾琛笑了笑，从旁边拿过墨镜鸭舌帽给他扣上，顺便开口笑道，“惊吓治疗法，看来挺管用。”
杜言一：“”
吃过饭，那个穿可爱制服的小姑娘进来，让人将矮桌撤掉，换成了两张淡黄色的榻榻米。
“前院景色不错，两位先生可以喝杯茶赏赏夜景。”
顾琛抬腕看了看时间，“不用了，结账。”
穿过带着花园的流水庭院出来，李助理已经把车子停在了日料店门口。
“回江天南苑。”
听到顾琛吩咐李助理的声音，杜言一迅速回神，连忙开口，“送我回剧组就好，明天早上杨小助理要过来接我。”
顾琛扭头看了他一眼，温和道：“让她明天来家里接，这里离江天南苑比较近，早点回去，早点休息。”
杜言一想了想觉得也好，明天又不拍戏还从剧组晃荡出去，被陈导看到了嘴上不说，心底肯定又是一笔。
“好吧。”
杜言一乖巧的点点头，顾琛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
“行了，走吧。”
有了进来时的经验，回去的时候方便多了，李助理开车没多久就到了江天南苑的别墅区里。
将车子停在门前，顾琛与杜言一下车回家，李助理将车上的文件送进顾琛书房后也就下班回去了，偌大个别墅顿时又只剩下了顾琛杜言一两人。
“我让刘妈在厨房给你温了牛奶，喝完再上楼洗澡睡觉。”顾琛脱下外套挂臂弯，扭头拨了拨杜言一的额发叮嘱道。
“嗯。”
杜言一垂下眼眸点点头，顾琛弯了弯眼角，转身上楼。
跑进厨房将牛奶拿出来，杜言一才想起来自己早就吃撑了。看着玻璃杯里温好的牛奶，杜言一顿了顿，便光明正大的把它又放回了冰箱里
顾琛上楼进了书房，估计是在看李助理刚拿上去的几份文件，杜言一在楼下停了一会儿，也跟着上楼转身进了卧室。
洗完澡出来，困意还不是很浓，想到明天试镜的事儿，杜言一忍不住又翻出杨小助理送来的剧本，趴床上仔细翻看了几遍。
为了让演员更好的理解人物，管老发来的剧本是一全套，杜言一看过全本后，杨小助理又把男主的部分全都单另摘了出来，重新整理成小册子拿给杜言一仔细揣摩。
管老与夫人在国外生活多年，虽然回国后对国内的电影市场也做了不少的调查分析，但刚开始还是不敢直接下血本拍投资太大的东西。
一方面不能贸然投资，一方面又不想浪费自己回国后的‘第一部作品’这个嚎头，所以管老很保守的选了个符合近期内国内电影审美的剧本来试水。
这也就是，他怎么会在刚回国的第一部作品里，就敢用一个几乎没什么名气的新人的原因。
国内电影市场，最近两年比较叫座的，一个是忆旧类的校园初恋小清新，一个是爆笑类的无厘头搞笑片。
管老要迎合市场，但又不能完全被市场左右，更重要的是他要用这部试水片，为自己的下一部悬疑科幻重头戏打下观众基础！
所以这次他另辟蹊径，选的是一部比较偏向正剧点儿的未来星际剧。
主角是联邦元帅的小儿子，性格温润，身体虚弱，因为家族原因被元帅从小送往一颗遥远的小星球寄养，后来元帅被联邦政府陷害，元帅府被强行轰炸，主角就从此走上了一条复仇之路，最后协同老元帅留下的私密军队，一起掀翻的联邦政府，建立起了新的帝国时代。
故事题材不算新颖，但在电影市场却很少有人拍，如果反响好的话，管老的下一部悬疑科幻就会在这个结束后立即进入筹备阶段。
拿着小册子，杜言一仔细揣摩剧中主角的一路成长心迹，从青涩到成熟，从娇生惯养的柔弱小少爷，到举止果断掌握生杀大权的帝国铁血君王。
时间一点一旦过去，顾琛处理完文件进来的时候，杜言一已经握着剧本趴床上睡着了。
抬起杜言一的手，抽出被压皱的剧本，顾琛拉过薄被给他盖了盖，杜言一从嗓子眼儿里咕噜了一声，转了个身，半梦半醒的睁开了眼睛，
看着他迷蒙的眼神，顾琛笑了笑伸手在他背后轻拍，“没事，睡吧？”
“嗯。”杜言一蹭了蹭枕头，又闭上了眼睛。
顾琛笑着刮了刮他漂亮的下颌，放下剧本起身去浴室洗漱。
第二天，杨小助理来接人的时候杜言一还没起来。
向着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顾琛打了声招呼，杨小助理小心翼翼道：“今安呢？”
“还没醒。”
顾琛合上报纸，刘妈从厨房端着早餐出来，看着杨小助理笑道，“咦，这位是？”
“小安的助理。”
顾琛放下报纸介绍了句，杨小助理连忙站直打招呼，“阿姨好。”
“你好你好！”刘妈笑着走上前将手中的早餐放桌上，撩起围裙擦擦手，望着杨小助理笑道，“来找乔先生的是吧，我上去帮你叫叫。”
“我去吧，”顾琛打断刘妈，“你帮小杨准备份早餐，坐下一起吃。”
“行！”
刘妈点点头，笑着转身又进了厨房，“小杨平时早餐喜欢吃点什么？牛奶蛋羹怎么样？”
“啊？都行！”
杨小助理伸长脖子向着厨房应了一声，顾琛笑着指了指餐桌旁的座椅，“坐下等等，我去叫小安下来。”
“好”
杨小助理晕晕乎乎的应了一声，顾琛起身上楼。
卧室里杜言一还睡得正香，顾琛进去在他脸上捏了捏都没醒，咕哝了声，拧个身，又钻进了被子里。
顾琛笑了笑，进浴室摆了条温毛巾出来按他脸上，杜言一呼吸一窒，立马迷迷瞪瞪的醒了过来。
“早上去管老那儿试镜，别迟到了。”
顾琛拿开毛巾，杜言一打了个哈欠坐起来，抬手揉着眼睛道：“不会，十点钟才开始。”
早晨刚醒来，他大脑还有点不清醒，嗓音也软软糯糯的，顾琛抬手揉了揉他翘起的额发，笑道：“十点开始试镜，前面还要换衣服化妆，你都忘了？”
“没有”
在顾琛的督促下，杜言一揉了揉眼睛，万分无奈的掀开被子下床洗漱。
下楼吃过早餐，杜言一跟着杨小助理前往承德大厦三楼大厅参加试镜，走的时候顾琛在楼下翻着文件等李助理过来。
见两人收拾妥当要出发了，顾琛放下文件看向杜言一道：“完了在那边等一会儿，我让李助理过去接你。”
“嗯？”杜言一回头疑惑的看他。
顾琛笑了笑，“先去试镜吧。”
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杜言一心底郁闷了下，就跟着杨小助理一起出门了。
到达试镜地点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人，大厅中央架了一个小舞台，舞台前面摆放了一排桌椅，看样子像是简易的评审席，最左边的椅子上坐了个人，正低头翻看着什么东西。
杜言一带着杨小助理进去的时候，管老正站在评委席旁边跟工作人员说着话，见杜言一来了，向他笑着招了招手。
“来了。”
“嗯，”杜言一上前恭敬的向管老打了声招呼。
“剧本看完了吗？能驾驭这个人物吗？”
杜言一谦虚的点了点头，“剧本看完了，不过对人物的理解可能还不够透彻。”
管老和蔼的笑了笑，“没关系，这才几天时间而已，不着急。”
早上10点试镜的是男女主角的戏，杜言一到的比较早，其他收到试镜通知的演员都还没来，就连评审也就只来了管老和那个正坐在评审席上翻看文件的中年人。
简单问了几句杜言一对人物的理解，管老决定让他提前试镜，本来对于乔今安的外壳他就是很满意的，今天又由于他早早到场的原因，管老对这个乖巧漂亮的年轻人印象更是好了几分。
将小舞台周围简单清场了下，管老让杜言一自己选段了戏，上去试镜。
主角身为联邦元帅的小儿子，在全剧中最典型的有两个状态。
一个是元帅府被轰炸前身娇体弱的温和富家小少爷形象，另一个是家破人亡辗转挣扎建立帝国后的狠辣沉稳帝王形象，这两个形象从外形到性格，反差大的不像是同一个人，所以也分外考验演员的演技。
管老来之前看过乔今安以前的作品，以为他会在这两个形象中选取一个进行试镜演绎，但当导演助理将杜言一挑好的节选剧本递到他手里时，管老不由得挑了挑眉毛。
抬头看着那个转身走向舞台的背影，管老除了先前对他外貌的满意，更多了几分对他演技的期待
站在舞台边接过杨小助理递上来的水瓶润了润口，杜言一扣上瓶盖递给她。
“加油！”
杨小助理接过矿泉水瓶，看着他兴奋的握拳小声喊了声。
杜言一对她笑了笑，转身向舞台中央走去。
☆、38定妆
杜言一选取的是，主角少年时期，在偏远星球刚听闻元帅府被强行轰炸后，气急攻心病发的片段。
从不谐音世的富家少爷到家破人亡的政府要犯，身份落差巨大，情感冲突剧烈，是全剧中主角性格转换的重要节点，剧本中光这段就用浓厚的笔墨描写了足足三大章，而杜言一此刻却要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将这些全都表现出来，很是考验演技。
管老转身跟评委席的那个中年人坐在一起，看着杜言一站定后，笑着说了声，“开始吧。”
杜言一向两人微微鞠了个躬，然后转过身去。
剧中这段，主角，即霍云简正在书房温书，他从小身体不好，元帅派来照顾他的老管家一直悉心照顾着也不见好转，一般像他这种家族的孩子，早在十一二岁就会拥有一架自己的机甲，而霍云简却因为身体原因一直不被允许碰这些东西，身为元帅府的小少爷，对机甲的渴望就像是天生以来早已融入骨血的东西，为了不让老管家担心，霍云简一直对着书本悄悄研究，直到现在他已经自己偷偷摸摸在卧室下面组装好一台小机甲了，就等着研究好循环燃料装进去，就可以试着进行操作了。
元帅府被联邦政府炸毁的消息传来时，霍云简正被老管家看着喝药，厚重的书房门被飞行机甲强行撞开，残破的驾驶室舱门打开，一个浑身浴血的军人从里面跌了出来。
“少爷！”
剧中这段环境渲染非常重要，安静典雅的书房，沉稳睿智的老管家，破门而入的残败机甲，浑身血迹的受伤军人每一个都是这段戏中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然而试镜而已，布景什么的压根就全靠想象，更何况杜言一来的早了，这时候在场的除了管老与那位中年评审，就都只剩下了后台工作人员，想帮他找个搭戏的人都没处找去。
站在舞台中央，杜言一背过身酝酿情绪，旁边放了套临时搬上来的桌椅充当道具。
在心底缓缓深呼吸了两次，杜言一放松身体转身走到桌椅旁，拉开椅子却没有坐下，只是站在书桌前，一手撑着桌面，一手像是看书似得摩挲着页脚，过了好几秒才缓缓翻过一页，眼神执着而又热烈。
突然，响起两声敲击声，杜言一抬头望着舞台下的方向，眼中的兴奋热烈之情一收，叹了口气，打开书桌下的抽屉做了个合书放东西的动作。
“进来吧。”杜言一坐在椅子上道。
舞台上的帘子波动了番，自然没有人出来，杜言一刚准备接着往下演，旁边的舞台上就走出来一个人影。
“少爷，该喝药了。”
方晗走上舞台，在杜言一五步远的距离向前跨了一步，反手做了个拉上门的动作。杜言一眼底的惊奇一闪而过，却也没有说话，只是依照剧中的描写皱了皱眉，不情愿的扭过了头去。
方晗上前两步，将手中的道具小碗放在桌上，俯了俯身，温声笑道：“不要总是苦着脸，等明年医部研究的新药出来，病根儿剜掉，就不用喝了。”
“你总是这样说”杜言一回头不情不愿的看了方晗一眼，拿过他放在桌上的小碗捧起来凑到嘴边。
背对管老的方向站在舞台上，方晗打量着这个明显跟之前有所不同的人眯了眯眼睛。
当初在唐导的戏里，他们俩的对手戏虽然不多，但也足以让他大概了解一个人。尤其是像乔今安这种，拘谨话少拍完自己镜头就消失的人，怎么看怎么跟现在说话演戏游刃有余的样子都相差太远，要不是站的近确定他就是乔今安，方晗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认错人了
杜言一将小碗向着自己的方向倾斜起来，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垂下眼帘被长长睫毛办遮住的眼睛和微微皱在一起的眉头。
拿开小碗，杜言一低垂着眼帘，伸出一指抹了下嘴角。
方晗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刚准备踢一脚书桌造出飞行机甲破门而入的声响，就被杜言一抢先了！
巨响发出的同时，杜言一扭头看向方晗身后的方向，满眼震惊。
方晗慢了一步，也跟着看过去，当然什么都没有
但该走的剧情还是要走，就在方晗想着要怎么接下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瓷器落地的声音，然后椅子被骤然推开，杜言一身形不稳的晃了晃站起来。
方晗回过头看着他，杜言一眼底的神色悲痛而又复杂，盯着他身后的方向，一句话都没有说，但眼底传递出来的浓厚感情，却像是洪水一样蔓延满了整个大厅。
落在地上的小瓷碗在木质地板上绕着桌脚转了几圈，咕噜噜的滚动声音在死寂的空间里分外明显。
杜言一盯着方晗身后的方向，绷紧脊背站的笔直，但一双薄削的肩膀却在止不住的微微颤抖，震惊、难过、无措、悲痛各种情绪在眼底凝结成一团难以言喻的感情，最终却只是抖了抖嘴唇，轻轻说了声，“是吗”
方晗低下头，杜言一身形晃了下，然后“噗——”的一声捂住胸口，缓缓跌了下去
“乔！”
“啪啪啪！”
方晗瞳孔一缩，刚向前迈了一步，身后就传来一阵啪啪啪鼓掌的声音，杜言一扶着椅子站起来，向着他客气的笑了笑，方晗收回表情后退一步，回了他一个大方友好的微笑。
管老走上来，笑着拍了拍杜言一肩膀，“不错，后面人物情绪处理的很不错，就是肢体语言上有所欠缺，不过这也跟场地有关系，毕竟没有布景，能利用的道具不多。”
回过头，管老对着方晗也是一通夸奖，“方家的小子也不错！就是这么帅的一张脸来我这里演个老管家太委屈了。”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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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赶到医院门前，顾琛看着杜言一下车，隔着车窗道：“进去吧，下午我来接你。”
“嗯。”
杜言一低低应了一声，便转身走进了青禾医院。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李助理回头看向顾琛，“老板，现在我们去？”
“去宋瑾那儿吧。”
“是。”
黑色的车子在医院门前滑了半圈儿，然后迅速消失在了马路尽头。
接下来几天，顾琛再也没再杜言一眼前出现过。
休息了两天，杜言一跟着顾琛离组前请的假也刚好到期了，换下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连东西都不用带，杜言一就跟着杨小助理直接去了城南基地。
剧组里陈导火爆的怒吼声依旧响天动地，工作人员全都战战兢兢的埋头忙碌，杜言一进来的时候，陈导正对着一个小演员喷的带劲儿。
见到杜言一回来，以前不怎么搭理他的同组人员全都笑着向他打了打招呼。
“陈导正发脾气呢，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化妆组的张姐凑上来，压低声音跟杜言一说道，“等会儿再过去吧，省的被陈导抓住一并撒气了。”
“好的。”杜言一笑着点了点头。
杨小助理在旁边忍不住敲敲翻了个白眼儿。
这张姐，当初可没少因为陈导让她给杜言一化妆的事儿，给他们脸色看，现在见大老板亲自来探杜言一的班了，立马态度就变了。
真够趋炎附势的！杨小助理心想。
站在角落，等陈导训完人，杜言一带着杨小助理过去。
“陈导。”
听到有人叫自己，陈导挥挥手就想给打发了，转头看到是杜言一，举起的手才放了下来。
“回组了啊。”
“嗯。”杜言一笑着点点头。
陈导摸了摸鼻子，挥手招来一个小场助，“把新来那个饰演‘谢兴’的演员叫过来。”
“是。”小场助领命，转身飞快的跑去叫人。
陈导扭头看向杜言一道：“何彦出事被拘留，我们肯定不能再用他，所以前面有他的地方全得删掉重拍，程浩跟谢兴的冲突是一个小重点，一会儿新来的演员到了，你俩先去对对戏，培养下默契感。今天要拍其他地方，你们对完戏就可以回家了，不过不要敷衍了事啊，前几天你已经很在状态了，却中途请假，现在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那个状态入戏，好好加油！”
“好的，谢谢陈导。”
杜言一话音刚落，刚跑去找人的场助就带着一个看起来比杜言一还年轻了几分的人过来了，陈导拿起剧本，挥了挥手，“去吧，好好练习。”
“是。”
对戏对到下午，杜言一刚跟新来的小演员从排练室出来，杨小助理就拿着手机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我先走了，乔哥。”
“嗯，再见。”
“再见。”
见小演员的身影消失在了电梯里，杨小助理才举起手机神秘兮兮的看着杜言一道：“顾老板让我送你去他公司，晚上一起吃饭回家。”
“现在？”
“嗯。”
杜言一伸手摸了摸额角渗出的细汗，“我先去冲澡换个衣服吧。”
“好的！”
回到剧组的小套间里换好衣服，杨小助理开车送杜言一去顾琛公司。
“你说好好的顾老板怎么会让你去他公司？”想起两人的身份，杨小助理总觉得有些担忧。
坐在后座，杜言一翻了页剧本，随口道：“不是说一起吃饭吗。”
“吃饭也不用去公司等啊”杨小助理开车看着前面的红灯停下，转过头仔细看了看杜言一道：“一会儿我下去给你买顶帽子跟墨镜戴着吧，你这网上风波刚过去没多久，直接出去肯定会被认出来的，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嗯。”杜言一点点头。
红灯过去，旁边的车都开始动，杨小助理回过头继续驱车前行，但心底还是有点担忧，不由得小声猜测道：“你说顾老板这是想干嘛？把你暗转明，然后好光明正大的护着？但这不摆明告诉别人你”
杨小助理喏喏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回头郑重做了个简短总结，“反正我觉得不好！”
杜言一笑了笑，安慰她道：“别操心了，顾家怎么也有个娱乐公司，顾琛见一见自家公司手下的艺人别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可他只见你一个不就很有问题吗？”
“你怎么知道人家就只见我一个了？”
杨小助理透过反视镜怜悯的看着杜言一，缓缓沉重道：“今安，你酸了”
杜言一：“”
杨小助理回过头去认真开车，杜言一心底却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般一片复杂。
他以为他是不需要被关心的，他以为他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独自承受，但当顾琛出现在那片光亮中向他伸出手的时候，杜言一才发现自己心底的触动是有多么剧烈
当一个长期处在黑暗中的人突然见到了光会是怎样？
痛哭流涕？或是欣喜若狂？
不，都不是
那一刻，在杜言一心底充斥的只有满满的委屈与感动。委屈为什么你要留我在黑暗中这么多年后才肯出现？感动，在我孤身一人被禁锢黑暗这么多年后你竟然还会出现
光打破了黑暗，封闭的心灵挤入了别的情绪。
杜言一不知道自己现在对顾琛的感觉是因为对温暖的渴望，还是仅仅因为顾琛这个人，但他清楚的知道，顾琛对他而言早已经跟别人不一样了
合上剧本，杜言一将扭头看向车窗外。
车子很快就到了顾琛楼下，杨小助理驱车在周围饶了一圈儿，买好墨镜鸭舌帽又盯着杜言一的外套看了好半天，确定没在媒体面前穿过后才打开车门放他下车了。
“真的不用我陪你上去吗？”杨小助理降下驾驶座车窗，担忧的看着杜言一。
“不用，”杜言一笑着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还要给你哥送东西吗？快去吧。”
“好吧。”
杨小助理绕过他看了看顾琛的公司大楼，觉得顾老板做事一定比她有分寸，既然她都想得到的事情，顾老板肯定也早就想到了，而且这就在顾老板的眼皮子底下，那些娱记们就是有通天本身，在这里估计也翻不出几个浪花儿来！
这样安慰了自己一番，杨小助理顿时觉得心情明媚多了！
向杜言一挥了挥手，杨小助理习惯性的叮嘱，“有顾老板在估计就用不到我接你回去了，晚上早点睡，养足精神明天去管导那边试镜！”
“知道了，你路上慢点。”
“放心放心~”杨小助理欢快的挥挥手，一踩油门驾车窜了出去。
杜言一看着她车尾一拐，出了视线，才转身向旁边的公司大楼走去。
刚进门，前台的小姑娘还没来得及说话，站在旁边的一个戴眼镜的小秘书就迎了上来。
“请问您是乔先生对吧？”
杜言一点点头。
戴眼镜的小秘书抱着资料向旁边侧了步，恭敬道：“老板正在开会，请您先跟我来。”
“好的，谢谢。”
杜言一跟着小秘书绕过前台，进入了旁边的电梯里，小秘书伸手按亮32层按钮，转身跟杜言一解释。
“老板说您刚出院不久，不宜劳累，所以请您先在老板的休息室休息一下，等一会儿散会了他来找您。”
“好的。”杜言一点点头。
没多久电梯就到了32层，小秘书带着杜言一穿过长长的走廊到达顾琛办公室门口。
“休息室就在里面，乔先生可以进去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工作了。”
“好的谢谢，麻烦你了。”杜言一微笑着向小秘书道谢。
小秘书跟着笑了笑，道：“不用客气。”
伸手推开门等杜言一进去，小秘书才抱着自己刚才拿到都没来得及放下的资料跑回自己的办工作去翻看整理。
顾琛的办公室大又明亮，杜言一为了避嫌没有靠近他办公的地方，看到咖啡机旁边有个小套间，就推门进去了。
小套间果然就是小秘书口中的休息室，一张床，一个衣柜，还有一些简单的日常生活用品。
休息室里没有椅子沙发之类坐的东西，杜言一站了一会儿，就转身在床边坐下了，旁边的床头上放了不少书，杜言一无聊的慌就随手抽了一本慢悠悠的翻看。
没多久外面传来了推开门的声音，杜言一放下书刚准备站起来，休息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没休息？”顾琛看着杜言一的样子问了声。
“嗯。”杜言一淡淡硬了一声。
“出来吧。”
顾琛放开门把转身出去，杜言一将书放回床头书架上跟着他出去。
“喝什么？茶还是咖啡？”
“咖啡吧。”
“好。”
顾琛按通桌上的内线电话，没多久刚才那个戴眼镜的小秘书就端着一杯才泡好的咖啡送了进来。
“你先在这坐会儿，我处理完手上这两份文件，一起出去吃个饭，你想吃什么？”
“随便就好。”
杜言一低着头搅拌咖啡，顾琛看了他一眼，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却也知道不能操之太急。
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发顶，顾琛柔声道：“街角那边开了家日料店，听曹赢说很不错，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去那里吧。”
☆、36打嗝
“好。”
杜言一顶着褐色咖啡捏着小匙一下下搅拌，应了一声没有抬头，顾琛摸了摸他柔软的发顶，转身坐回办公桌后继续工作。
当从顾琛身上传来的压迫感渐行渐远了，杜言一才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气。
本来俩人之前的关系，就突然不明不白的暧昧了起来，经过废旧工厂的那次电梯之后，就更为尴尬了几分。
当那层朦朦胧胧的迷雾还没散开的时候，前方的景色也许会有千重可能，但在两人还没完全靠近，对彼此的感情都还没搞清楚的时候，迷雾就被外界刮来的飓风强行吹散，留下两个骤然看清眼下局势的人，便理智回笼开始顾虑一切，怀疑一切。
杜言一不知道顾琛是怎么想的，反正在他心底，原本的那点温存，经过电梯那件事后也变得模糊起来。
他觉得自己好像处在了一个难以抉择的岔道口，一边繁花似锦，万里欣荣，一边杂草丛生，灰败如故
他渴望去触碰那触手可及的温暖，却又怀疑着它只是一场镜花水月般的虚幻,杜言一的心底充满的矛盾的挣扎。
端起咖啡抿了口，灯光透过浓醇的咖啡映射出柔和的光芒。
杜言一望着杯底浅浅的倒影，藏在心底的情绪就像一堆被小猫抓玩儿过的线团似得，凌乱，而又纠结
顾琛处理完了工作，抬头就见他还跟刚才一样，乖乖巧巧的坐沙发上低头搅拌着咖啡。
垂眸遮去眼底的暗色，顾琛拨通内线电话，叫小秘书进来拿走文件后，站起身对杜言一道，“饿了吗？等我换件衣服就走。”
杜言一摇了摇头，淡笑道：“你换吧。”
看着他笑意不到眼底的笑脸，顾琛勾了勾嘴角没说话，转身走进了旁边的休息室里。
见顾琛转身离开，杜言一脸上的笑意就散了下去。
丢开小银匙，杜言一闭上眼睛向后靠了靠，只觉得满心的疲惫。
这样充满伪装与提防的日子他早已经过够了，可是顾琛真的可以让他放下防备汲取温暖吗？
杜言一不敢确定
顾琛换了套灰色西装出来，没有扎领带，白色的衬衣领口竖起，看起来比刚才休闲了不少，手中还拿着一顶浅色鸭舌帽跟一副墨镜。
“你的？”
顾琛走向杜言一所在的沙发，抬起手示意了下。
“嗯。”杜言一扭头往他手上看了眼，伸手接过鸭舌帽扣到了头上，“杨小助理说贸然出现在公共场所不安全。”
举着双手，杜言一调整帽檐角度，只听顾琛淡淡应和了声，然后一双指骨修长的手就拿着墨镜举到了他眼前
杜言一反射性的抬起头避开，然后就被顾琛笑着帮他戴上了墨镜。
杜言一：“”
时间不算太晚，窗外的夕阳透过玻璃窗尽力的挥洒着余晖。
顾琛背对着光，高大的身形被柔和的夕阳镀上了一圈浅金色剪影。
抬手拨了拨他乖顺的额发，顾琛突然心情很好的笑道：“走吧。”
两人从办公室出来，李助理已经下去提车了，顾琛带着杜言一直接从后面的电梯下去，直达地下车库。
李助理打开门，两人坐进去，黑色的卡宴在宽敞空旷的车库掉了个头，便开了出去。
李助理在前面驾车，杜言一拿下那个遮去他大半张脸的墨镜低头把玩，顾琛看了他一眼问道，“这两天拍戏还好吗？”
“还好，”杜言一低头望着墨镜上反射出的光影，“今天才刚去。”
“最近刚出院不要太辛苦了。”
“嗯。”杜言一乖巧的应了一声。
曹赢说的那家日料店地界偏僻，路上也没多少人，李助理开着导航还饶了好久才找到。
店名叫松屋，听起来就很日系风的感觉。
顾琛对日料并没有多大爱好，在办公室提起吃饭的时候刚好想到了曹赢之前死命推荐，就随口说了出来，好在杜言一对这些也没有什么讲究，两人便一起进了店里。
偏僻的地界，地皮也便宜，所以日料店跟一般餐饮店比起来还算蛮大的。
跟着穿可爱制服的小姑娘穿过庭院花园，进入一间装饰古朴的包厢里，杜言一与顾琛相对坐下。
“先生想要吃些什么？我们这里有各种日料。”
小姑娘从放插花的矮柜下面拿出菜单递给顾琛，带着微笑继续介绍道，“主食有拉面，冷面，乌冬面，角煮，饭团跟味增汤，还有鳗鱼盖饭。小菜有烤鸡皮串，章鱼烧，关东煮跟日式照烧。饮品类有清酒，梅酒，乌龙茶和玄米茶。最后还有甜品点心，等两位先生用过饭后我再帮您介绍。”
“有什么想吃的没？”顾琛随手翻了翻图文并茂的菜单，问杜言一道。
“都可以。”
杜言一给了一句跟没说一样答案，顾琛笑了笑，将菜单递给小姑娘道：“来点清淡易消化的，这位先生大病初愈，过冷过油腻的就不要了。”
“好的，”小姑娘抱着菜单点点头，“易消化的话乌冬面跟味增汤都挺不错的，我让厨房将面条多煮一会儿，饮品的话就乌龙茶或玄米茶吧，梅酒也可以来一点。”
“嗯，你看着点。”
“好的，那请两位先生稍做等候。”
小姑娘弯了弯腰，抱着菜单退了出去，屋子里顿时又只剩下了顾琛跟杜言一两人。
拿起矮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温茶推给杜言一，顾琛道：“管老定的试镜地方在承德大厦三楼大厅，明天我送你过去。”
杜言一拿下墨镜鸭舌帽放到一边，握着顾琛递过来的竹筒茶杯转了转，“不用，我已经晓晓约好时间了。”
顾琛看了看他没有说话，两人沉默的坐在包厢里，直到小姑娘带着服务员把餐端上来，萦绕在包厢里的那股僵硬气息才渐渐散去。
“吃饭吧。”
来的时候大概六七点钟，在路上绕了半天到现在已经快八点半了，晚上在这里吃法的人不是很多，所以无论是包厢里还是走廊外都寂静的吓人。
小姑娘将包厢的竹帘打开，窗外带着流水花园的庭院就映入了眼帘。
食不知味的吃了半天，当杜言一发现有点撑的时候，已经开始打嗝了
握着勺子，杜言一尴尬的一声接着一声打嗝，乖顺的刘海也随着他打嗝一跳一跳的跃起，本来有点僵硬的气氛，被他这一通乌龙弄得顿时有些好笑。
顾琛看着他眼底泛起了笑意，绕过矮桌在他身边坐下，伸手在他背后轻轻顺抚，“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
顾琛温和的话语带着笑意在耳边响起，杜言一心底羞愤难当，咬紧牙闭上嘴唇想狠狠压制即将出口的打嗝声。
“嗝！”
顾琛眼底的笑意更浓了几分，杜言一咬紧嘴唇，梗着脖子不看他，握着拳头坐的脊背挺直，气的耳朵尖都泛起了一丝绯红。
“嗝！”
顾琛轻笑了声，把他搬过来，面对自己扣进了怀里，“没什么好难堪的，人都会打嗝。”
“丢人的又不是嗝！你。”
脸颊滚烫的贴在顾琛肩前，杜言一埋头闻着他衣服上清香闻味道，心底懊恼的摧天毁地。
为什么每次丢人的都是他？嗝！！
顾琛低笑着将他揽进怀里，伸手在他背后一下下抚顺，“要不让店家煮点儿柿子蒂和生姜的煎汁过来，听说很有用。”
“不嗝！”
攥紧顾琛的外套，杜言一咬紧嘴唇，将脸埋进他肩膀里死死不肯抬头，心底羞愤的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顾琛眼底的笑意愈发浓厚，揽着他肩膀一下一下哄孩子似得轻拍，“好吧，不让就不让，这里也没别人，我们等你好了再出去”
怀里的人，每打一次嗝身体就跟着颤动一下，看着他恼羞红透的耳朵尖儿顾琛心底一阵好笑，却不敢表现出来。好不容易才因为这次乌龙拉近点儿的距离，顾琛还不想这么快就让它消失。
伸手轻轻抚了抚怀中人乖顺的头发，顾琛带着笑意安慰，“只有我看到，也没什么可丢人的。”
窗外庭院里的荧荧灯火，映在流水中淌成一地细碎的光点儿，杜言一窝在顾琛怀里，一下一下满心羞愤的打着饱嗝
时间随着夜风静悄悄的流淌，一切美好的不可方物。
顾琛抬手帮他顺着背，心底温暖的难以附加，感受着怀中熟悉的温度，带着笑意在杜言一耳边轻轻唤了一声，“小安”
杜言一满脸绯红的咬紧嘴唇抬头，顾琛含着笑意低头压了上去。
嗝？
☆、37试镜
蜻蜓点水的在杜言一唇上碰了下，顾琛笑着拉开了距离，“好了吧。”
杜言一僵在原地，还没从顾琛亲吻他的震惊中反应回来，就发现打嗝已经停下了。
“好了？”伸手碰了碰嘴唇，杜言一抬头楞楞的看向顾琛。
顾琛笑了笑，从旁边拿过墨镜鸭舌帽给他扣上，顺便开口笑道，“惊吓治疗法，看来挺管用。”
杜言一：“”
吃过饭，那个穿可爱制服的小姑娘进来，让人将矮桌撤掉，换成了两张淡黄色的榻榻米。
“前院景色不错，两位先生可以喝杯茶赏赏夜景。”
顾琛抬腕看了看时间，“不用了，结账。”
穿过带着花园的流水庭院出来，李助理已经把车子停在了日料店门口。
“回江天南苑。”
听到顾琛吩咐李助理的声音，杜言一迅速回神，连忙开口，“送我回剧组就好，明天早上杨小助理要过来接我。”
顾琛扭头看了他一眼，温和道：“让她明天来家里接，这里离江天南苑比较近，早点回去，早点休息。”
杜言一想了想觉得也好，明天又不拍戏还从剧组晃荡出去，被陈导看到了嘴上不说，心底肯定又是一笔。
“好吧。”
杜言一乖巧的点点头，顾琛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
“行了，走吧。”
有了进来时的经验，回去的时候方便多了，李助理开车没多久就到了江天南苑的别墅区里。
将车子停在门前，顾琛与杜言一下车回家，李助理将车上的文件送进顾琛书房后也就下班回去了，偌大个别墅顿时又只剩下了顾琛杜言一两人。
“我让刘妈在厨房给你温了牛奶，喝完再上楼洗澡睡觉。”顾琛脱下外套挂臂弯，扭头拨了拨杜言一的额发叮嘱道。
“嗯。”
杜言一垂下眼眸点点头，顾琛弯了弯眼角，转身上楼。
跑进厨房将牛奶拿出来，杜言一才想起来自己早就吃撑了。看着玻璃杯里温好的牛奶，杜言一顿了顿，便光明正大的把它又放回了冰箱里
顾琛上楼进了书房，估计是在看李助理刚拿上去的几份文件，杜言一在楼下停了一会儿，也跟着上楼转身进了卧室。
洗完澡出来，困意还不是很浓，想到明天试镜的事儿，杜言一忍不住又翻出杨小助理送来的剧本，趴床上仔细翻看了几遍。
为了让演员更好的理解人物，管老发来的剧本是一全套，杜言一看过全本后，杨小助理又把男主的部分全都单另摘了出来，重新整理成小册子拿给杜言一仔细揣摩。
管老与夫人在国外生活多年，虽然回国后对国内的电影市场也做了不少的调查分析，但刚开始还是不敢直接下血本拍投资太大的东西。
一方面不能贸然投资，一方面又不想浪费自己回国后的‘第一部作品’这个嚎头，所以管老很保守的选了个符合近期内国内电影审美的剧本来试水。
这也就是，他怎么会在刚回国的第一部作品里，就敢用一个几乎没什么名气的新人的原因。
国内电影市场，最近两年比较叫座的，一个是忆旧类的校园初恋小清新，一个是爆笑类的无厘头搞笑片。
管老要迎合市场，但又不能完全被市场左右，更重要的是他要用这部试水片，为自己的下一部悬疑科幻重头戏打下观众基础！
所以这次他另辟蹊径，选的是一部比较偏向正剧点儿的未来星际剧。
主角是联邦元帅的小儿子，性格温润，身体虚弱，因为家族原因被元帅从小送往一颗遥远的小星球寄养，后来元帅被联邦政府陷害，元帅府被强行轰炸，主角就从此走上了一条复仇之路，最后协同老元帅留下的私密军队，一起掀翻的联邦政府，建立起了新的帝国时代。
故事题材不算新颖，但在电影市场却很少有人拍，如果反响好的话，管老的下一部悬疑科幻就会在这个结束后立即进入筹备阶段。
拿着小册子，杜言一仔细揣摩剧中主角的一路成长心迹，从青涩到成熟，从娇生惯养的柔弱小少爷，到举止果断掌握生杀大权的帝国铁血君王。
时间一点一旦过去，顾琛处理完文件进来的时候，杜言一已经握着剧本趴床上睡着了。
抬起杜言一的手，抽出被压皱的剧本，顾琛拉过薄被给他盖了盖，杜言一从嗓子眼儿里咕噜了一声，转了个身，半梦半醒的睁开了眼睛，
看着他迷蒙的眼神，顾琛笑了笑伸手在他背后轻拍，“没事，睡吧？”
“嗯。”杜言一蹭了蹭枕头，又闭上了眼睛。
顾琛笑着刮了刮他漂亮的下颌，放下剧本起身去浴室洗漱。
第二天，杨小助理来接人的时候杜言一还没起来。
向着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顾琛打了声招呼，杨小助理小心翼翼道：“今安呢？”
“还没醒。”
顾琛合上报纸，刘妈从厨房端着早餐出来，看着杨小助理笑道，“咦，这位是？”
“小安的助理。”
顾琛放下报纸介绍了句，杨小助理连忙站直打招呼，“阿姨好。”
“你好你好！”刘妈笑着走上前将手中的早餐放桌上，撩起围裙擦擦手，望着杨小助理笑道，“来找乔先生的是吧，我上去帮你叫叫。”
“我去吧，”顾琛打断刘妈，“你帮小杨准备份早餐，坐下一起吃。”
“行！”
刘妈点点头，笑着转身又进了厨房，“小杨平时早餐喜欢吃点什么？牛奶蛋羹怎么样？”
“啊？都行！”
杨小助理伸长脖子向着厨房应了一声，顾琛笑着指了指餐桌旁的座椅，“坐下等等，我去叫小安下来。”
“好”
杨小助理晕晕乎乎的应了一声，顾琛起身上楼。
卧室里杜言一还睡得正香，顾琛进去在他脸上捏了捏都没醒，咕哝了声，拧个身，又钻进了被子里。
顾琛笑了笑，进浴室摆了条温毛巾出来按他脸上，杜言一呼吸一窒，立马迷迷瞪瞪的醒了过来。
“早上去管老那儿试镜，别迟到了。”
顾琛拿开毛巾，杜言一打了个哈欠坐起来，抬手揉着眼睛道：“不会，十点钟才开始。”
早晨刚醒来，他大脑还有点不清醒，嗓音也软软糯糯的，顾琛抬手揉了揉他翘起的额发，笑道：“十点开始试镜，前面还要换衣服化妆，你都忘了？”
“没有”
在顾琛的督促下，杜言一揉了揉眼睛，万分无奈的掀开被子下床洗漱。
下楼吃过早餐，杜言一跟着杨小助理前往承德大厦三楼大厅参加试镜，走的时候顾琛在楼下翻着文件等李助理过来。
见两人收拾妥当要出发了，顾琛放下文件看向杜言一道：“完了在那边等一会儿，我让李助理过去接你。”
“嗯？”杜言一回头疑惑的看他。
顾琛笑了笑，“先去试镜吧。”
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杜言一心底郁闷了下，就跟着杨小助理一起出门了。
到达试镜地点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人，大厅中央架了一个小舞台，舞台前面摆放了一排桌椅，看样子像是简易的评审席，最左边的椅子上坐了个人，正低头翻看着什么东西。
杜言一带着杨小助理进去的时候，管老正站在评委席旁边跟工作人员说着话，见杜言一来了，向他笑着招了招手。
“来了。”
“嗯，”杜言一上前恭敬的向管老打了声招呼。
“剧本看完了吗？能驾驭这个人物吗？”
杜言一谦虚的点了点头，“剧本看完了，不过对人物的理解可能还不够透彻。”
管老和蔼的笑了笑，“没关系，这才几天时间而已，不着急。”
早上10点试镜的是男女主角的戏，杜言一到的比较早，其他收到试镜通知的演员都还没来，就连评审也就只来了管老和那个正坐在评审席上翻看文件的中年人。
简单问了几句杜言一对人物的理解，管老决定让他提前试镜，本来对于乔今安的外壳他就是很满意的，今天又由于他早早到场的原因，管老对这个乖巧漂亮的年轻人印象更是好了几分。
将小舞台周围简单清场了下，管老让杜言一自己选段了戏，上去试镜。
主角身为联邦元帅的小儿子，在全剧中最典型的有两个状态。
一个是元帅府被轰炸前身娇体弱的温和富家小少爷形象，另一个是家破人亡辗转挣扎建立帝国后的狠辣沉稳帝王形象，这两个形象从外形到性格，反差大的不像是同一个人，所以也分外考验演员的演技。
管老来之前看过乔今安以前的作品，以为他会在这两个形象中选取一个进行试镜演绎，但当导演助理将杜言一挑好的节选剧本递到他手里时，管老不由得挑了挑眉毛。
抬头看着那个转身走向舞台的背影，管老除了先前对他外貌的满意，更多了几分对他演技的期待
站在舞台边接过杨小助理递上来的水瓶润了润口，杜言一扣上瓶盖递给她。
“加油！”
杨小助理接过矿泉水瓶，看着他兴奋的握拳小声喊了声。
杜言一对她笑了笑，转身向舞台中央走去。
☆、38定妆
杜言一选取的是，主角少年时期，在偏远星球刚听闻元帅府被强行轰炸后，气急攻心病发的片段。
从不谐音世的富家少爷到家破人亡的政府要犯，身份落差巨大，情感冲突剧烈，是全剧中主角性格转换的重要节点，剧本中光这段就用浓厚的笔墨描写了足足三大章，而杜言一此刻却要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将这些全都表现出来，很是考验演技。
管老转身跟评委席的那个中年人坐在一起，看着杜言一站定后，笑着说了声，“开始吧。”
杜言一向两人微微鞠了个躬，然后转过身去。
剧中这段，主角，即霍云简正在书房温书，他从小身体不好，元帅派来照顾他的老管家一直悉心照顾着也不见好转，一般像他这种家族的孩子，早在十一二岁就会拥有一架自己的机甲，而霍云简却因为身体原因一直不被允许碰这些东西，身为元帅府的小少爷，对机甲的渴望就像是天生以来早已融入骨血的东西，为了不让老管家担心，霍云简一直对着书本悄悄研究，直到现在他已经自己偷偷摸摸在卧室下面组装好一台小机甲了，就等着研究好循环燃料装进去，就可以试着进行操作了。
元帅府被联邦政府炸毁的消息传来时，霍云简正被老管家看着喝药，厚重的书房门被飞行机甲强行撞开，残破的驾驶室舱门打开，一个浑身浴血的军人从里面跌了出来。
“少爷！”
剧中这段环境渲染非常重要，安静典雅的书房，沉稳睿智的老管家，破门而入的残败机甲，浑身血迹的受伤军人每一个都是这段戏中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然而试镜而已，布景什么的压根就全靠想象，更何况杜言一来的早了，这时候在场的除了管老与那位中年评审，就都只剩下了后台工作人员，想帮他找个搭戏的人都没处找去。
站在舞台中央，杜言一背过身酝酿情绪，旁边放了套临时搬上来的桌椅充当道具。
在心底缓缓深呼吸了两次，杜言一放松身体转身走到桌椅旁，拉开椅子却没有坐下，只是站在书桌前，一手撑着桌面，一手像是看书似得摩挲着页脚，过了好几秒才缓缓翻过一页，眼神执着而又热烈。
突然，响起两声敲击声，杜言一抬头望着舞台下的方向，眼中的兴奋热烈之情一收，叹了口气，打开书桌下的抽屉做了个合书放东西的动作。
“进来吧。”杜言一坐在椅子上道。
舞台上的帘子波动了番，自然没有人出来，杜言一刚准备接着往下演，旁边的舞台上就走出来一个人影。
“少爷，该喝药了。”
方晗走上舞台，在杜言一五步远的距离向前跨了一步，反手做了个拉上门的动作。杜言一眼底的惊奇一闪而过，却也没有说话，只是依照剧中的描写皱了皱眉，不情愿的扭过了头去。
方晗上前两步，将手中的道具小碗放在桌上，俯了俯身，温声笑道：“不要总是苦着脸，等明年医部研究的新药出来，病根儿剜掉，就不用喝了。”
“你总是这样说”杜言一回头不情不愿的看了方晗一眼，拿过他放在桌上的小碗捧起来凑到嘴边。
背对管老的方向站在舞台上，方晗打量着这个明显跟之前有所不同的人眯了眯眼睛。
当初在唐导的戏里，他们俩的对手戏虽然不多，但也足以让他大概了解一个人。尤其是像乔今安这种，拘谨话少拍完自己镜头就消失的人，怎么看怎么跟现在说话演戏游刃有余的样子都相差太远，要不是站的近确定他就是乔今安，方晗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认错人了
杜言一将小碗向着自己的方向倾斜起来，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垂下眼帘被长长睫毛办遮住的眼睛和微微皱在一起的眉头。
拿开小碗，杜言一低垂着眼帘，伸出一指抹了下嘴角。
方晗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刚准备踢一脚书桌造出飞行机甲破门而入的声响，就被杜言一抢先了！
巨响发出的同时，杜言一扭头看向方晗身后的方向，满眼震惊。
方晗慢了一步，也跟着看过去，当然什么都没有
但该走的剧情还是要走，就在方晗想着要怎么接下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瓷器落地的声音，然后椅子被骤然推开，杜言一身形不稳的晃了晃站起来。
方晗回过头看着他，杜言一眼底的神色悲痛而又复杂，盯着他身后的方向，一句话都没有说，但眼底传递出来的浓厚感情，却像是洪水一样蔓延满了整个大厅。
落在地上的小瓷碗在木质地板上绕着桌脚转了几圈，咕噜噜的滚动声音在死寂的空间里分外明显。
杜言一盯着方晗身后的方向，绷紧脊背站的笔直，但一双薄削的肩膀却在止不住的微微颤抖，震惊、难过、无措、悲痛各种情绪在眼底凝结成一团难以言喻的感情，最终却只是抖了抖嘴唇，轻轻说了声，“是吗”
方晗低下头，杜言一身形晃了下，然后“噗——”的一声捂住胸口，缓缓跌了下去
“乔！”
“啪啪啪！”
方晗瞳孔一缩，刚向前迈了一步，身后就传来一阵啪啪啪鼓掌的声音，杜言一扶着椅子站起来，向着他客气的笑了笑，方晗收回表情后退一步，回了他一个大方友好的微笑。
管老走上来，笑着拍了拍杜言一肩膀，“不错，后面人物情绪处理的很不错，就是肢体语言上有所欠缺，不过这也跟场地有关系，毕竟没有布景，能利用的道具不多。”
回过头，管老对着方晗也是一通夸奖，“方家的小子也不错！就是这么帅的一张脸来我这里演个老管家太委屈了。”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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