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WAV > 耽美 > 重生之人渣 > 正文 第19节

正文 第19节

推荐阅读:魔君与魔后的婚后生活【崩铁乙女】总合集无限流之夜晚来敲门(np)临时夫妻(nph)奉君天上客(短篇合集)永远也会化雾(1v1)位面风俗店经营指南小梨花(校园h1V1)《玉壶传》【bg】【古言】【骨科】【结局不定】恶女训狗手册

    重生之人渣 作者:玺三声

    第19节

    趁着他还没腻,长点心吧姑娘!

    目的地快到了,等开进那条小巷,再退出来倒车很愚蠢,杨祺陵手指无聊地叩着方向盘,车速已经降了下来。

    “就到这吧,一会你倒车太麻烦。”杨茹暮原本垂着头回想他和杨祺陵那些悲喜交加的过往,余光瞥到窗外的布局,才猛然惊觉时间居然跑得那么快?杨茹暮这句话完全是下意识说的,他从来什么都替这弟弟着想,奴性已经印入骨骼,早就无可救药了。

    杨祺陵顺势停了下来,反正就几步路,这都能出事那可真就是,命中注定,在劫难逃。

    等杨茹暮下了车,杨祺陵便发车走了,连声招呼都没打。

    杨祺陵沉着脸开着车,每当他将她与别人并列考虑时,她的反应总是出乎意料,如果那些都不是装出来的手段高明,那这个人真的好到他一点都舍不得放手。

    她不撒娇不装逼,更不会无理取闹,那点小脾气,杨祺陵,你就让让她吧!

    杨祺陵这人一句废话都懒得给,交代清楚的事更是从不说第二遍,说好初一那就是初一,一点折扣都不打。

    等杨祺陵那车开得没影了,杨茹暮才转身朝家的方向走。这个时空里的杨祺陵还是第一次这么接送他,但在另一个时空,这样的事,杨祺陵已经做过成千上万次,他伤痕累累时,他血肉模糊时,哪一次不是杨祺陵一边数落他,一边心疼地抱着他跑医院。

    甚至有一次,杨祺陵飙车找了数百条街,才在高速上看到那个满身狼狈的他。

    那个时候,那个刺痛的眼神,他永远忘不了。

    杨祺陵说,哥我原谅你!

    这没什么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我们都开心一点,好不好!

    那么多的血泪,那么多的感动,哪里是彼此间那点上不得台面的小嫌隙就能一笔勾销的?

    杨茹暮走着走着,突然泪流满面。

    “……妈妈,好像,下雨了?”杨翊泞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却被一只手挡住了视线。

    “睡吧!马上到家了。”

    他老娘的声音比平时要稍微轻柔一点,那感觉就跟从前哄他睡觉差不多,非常温柔,使得杨翊泞本来就懒懒散散的脑细胞又沉寂下去。

    杨茹暮温情地抚摸着怀里这小家伙的额头,杨翊泞舒适地哼了声,睡得更沉了。

    得到多少幸福,就得付出多少疼痛,这才是等价交换。

    黄澄澄的灯影如上了年纪的人脸上的老年斑,土黄成就了褶褐,又透出几分黑来。

    然后杨茹暮就是这样,带着一脸的眼泪和软弱,在这样一种场景下,与倚在他家大门旁的傅玖,来了个近距离对视。

    “转过去!”杨茹暮率先开口。

    傅玖静默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走上前拥住他,“我听你的。”

    傅玖的手松松地搭在杨茹暮腰间,另一只手探入杨茹暮的外衣口袋,将钥匙摸了出来,他叹了口气,低头碰了碰杨茹暮的唇,才转身开门。

    杨茹暮收拾好杨翊泞下楼。

    傅玖正坐在沙发上,他也拿起了那卷报纸,这种财经报写得并不怎么样,拿来忽悠人却很在行,甚至还特别开设了个女性版面,满足社会需求。傅玖草草浏览了几眼,便重新放下。

    想学我教你。

    傅玖眼中的光芒很是温沉。

    杨茹暮略显局促地走过去,坐在傅玖对面,“快十点了,你什么时候走?”他本来并不觉得傅玖对他有多好,但现在却确实感觉到那种十成十的契合度。

    傅玖会等他,会体谅他,除非过了线,否则一句重话都没有,待在傅玖身边,是那么得舒适,而他居然忽视了那么久那么久。

    如果,傅玖没结婚,就好了。

    “等会。我有两个问题想问问你。”傅玖走过来,手撑在杨茹暮肩上,半伏着居高临下地俯视他,“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杨茹暮将腿缩起来埋进沙发里,双手抱膝仰视着傅玖,傅玖实在太高了,哪怕弯着腰,他都没法和他平视,他们之间的鸿沟,就像父与子。

    稚嫩对上威严,只能以惨败告终,杨茹暮咬着唇,支支吾吾,“……我、我还没想好。”

    “那好吧。”傅玖爱惨了小东西这点风情,妥协道,“我明天再来看你。”

    暖茶色的灯线下,傅玖的表情、体态,都比平时更具有诱惑力。

    杨茹暮又想起从前他每次看到傅玖,都会忍不住脸红的蠢事。

    岁月磨平了他的幼稚,却无法烧毁那些青涩的回忆。

    怪不得世人都想“奈何桥上饮黄泉”,那么没脸的事,何必带到来世。

    前尘抛尽之后,起码看上去,老天给的一辈子,从头到尾都是全新的,干净的。

    这样,他就不会那么痛了。

    “等等。”杨茹暮拉住傅玖的衣角,“不是两个问题,吗?”

    “嗯。”傅玖回身抱住他,见杨茹暮没反对,便将他压在沙发上。

    杨茹暮忙捂住傅玖凑过来的唇,“等、等等。”傅玖神秘的瞳色安静地看着他,其中酝酿的温和勾得杨茹暮脸都上火了,“你离我远点。”他污、秽不堪,一点都不想玷、污傅玖。

    傅玖拉开他的手,笑得整张脸都充满堕落的绯色,“你亲我一下,我就听你的。”

    只要不涉及下限,杨茹暮都很好商量,他凑上去亲了亲傅玖的下巴,“好了吗?”耳朵却突然一痛,然后突然从尾椎骨升上来一股难耐的空虚感。

    傅玖手捏着杨茹暮的耳垂,轻俯在他身上,放缓语气央求他,“可以吗?”

    游走在脊背和臀部的手一上一下,甚至探进他的衣裤里贴着他的肌肤又捏又摸,熟门熟路地挑、逗他的欲望。杨茹暮内心矛盾重重,等傅玖开始解他纽扣,他才如梦初醒,慌张地按耐下狂乱跳动的心摇头,“不行!”不能,绝对不可以,这一步走下去,他就真没回头路了。

    傅玖调、情的动作那么熟练,好多手法都是杨茹暮没见识过的,怎么都不像新手。杨茹暮盯着傅玖停在他腰间的手……傅玖是不是也曾这么,对他那个老婆?

    想到这,他本该恶心和愤怒,但一看到傅玖深情款款的眼,又徒然升起一股无力。

    他真的很喜欢傅玖,也真的缺爱得不得了。

    没有自尊,像个傻子,哪怕将来遭受万千唾骂,他居然也甘之如饴。

    他就是这么个小三,固执己见地守着那份美好的“真爱”,虽然不至于歹毒地诅咒正室的生活,却对那个可怜的女人也没什么好感,多么可笑。

    傅玖抱着他走到门口,才将他放下来,“我和他,你选谁?”

    这个问题傅玖早就想问了,原本他还有机会从细水流长走到水到渠成,杨祺陵这个人一出现……往后的事,就不好说了。

    初恋这种东西,真是……

    傅玖从前并不接受被人搞过的破鞋,毕竟他所有的好货都给他未来老婆留着。但现在他终于明白,爱这种东西就像吗啡,要么不沾,一旦碰上,哪怕对方离婚多次拖家带儿,或者干脆是个表子,他也只能全盘接受。

    他非他不可,能有什么办法。

    可他实在太幸运,遇上这么个宝贝。

    他原本以为这小东西跟杨祺陵肯定有过一段,只要有过,那就不可能没睡过。

    他从前没那么在意他老婆,他老婆的事他也不怎么上心。

    基本只把握个大动向他也就不管了。

    那点喜欢同他对路边一丛冬青的感觉差不多,根本代表不了什么。他提供的那点帮助,纯粹是看顺眼了随手给的,就连当初户口本上那一栏也是可以改的,结婚证虽然领了但烧了也就没了。

    一切的尘埃落定,是在这第四个年头。

    你是我的。

    他的原则都可以拿来他老婆打破,可这小东西矜持得连自渎都不愿意,哪有那个机会触什么底线,傅玖眼底躁动难忍,却依旧一动不动。

    杨茹暮沉默许久,终于放任自己靠在傅玖怀里,杨祺陵是他必须担起的责任,傅玖却是他未完成的梦。

    哪个更吸引人,人尽皆知。

    “我只喜欢你。”杨茹暮终于将暗恋那么多年的心声说了出来。

    傅玖低下头捧着杨茹暮的脸,深深地端详了好一会儿,珍重地说:“我记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对更新已经打算耍赖皮,==

    ☆、梦魇

    「我记下了」

    杨茹暮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傅玖的声音。

    还有那低沉的口吻,温柔的眼神。

    那时候气氛很好,好到他居然想靠上傅玖的肩膀,他微微踮起脚凑上去,却被傅玖按着肩阻在原地。

    紧接着,傅玖主动弯下腰配合他的高度,将他揉进怀里。

    宽阔结实的胸膛紧贴着他,那里头沉稳跳动的心脏一如傅玖这个人给他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他面前,站着一个强大而无所不能的父亲。

    他的男友,将他从小缺失的那份父爱,补偿给了他。

    可是……

    杨茹暮可耻地捏紧傅玖的衣服,这种身高差一点都不萌。

    他可不想被人当成孩子。

    那种愚蠢的,不知天高地厚的熊样,他也再不想重温第二次。

    羞耻感将脑内情景踩进泥里,杨茹暮翻了个身,他又失眠了。

    雪白的窗帘透进来几道光,将他脖子上那点斑斑点点的红痕都揭露了出来。

    那是傅玖压着他靠在门栏上吻的,好在这回傅玖收了点力道,否则他明天没脸见杨翊泞了。

    如果……傅玖改掉这种习惯,那他……说不定就……真的被傅玖吃得死死的。

    杨茹暮猛地瞪大双眼。

    那……还了得?

    所以,留点缺憾挺好的,这样他也好歹能留点脸面。

    杨茹暮并拢腿,傅玖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但他总觉得傅玖强行进入的感觉,还留在他身上,久久不散。

    这种耻辱感,比真枪实战还折磨人。

    杨茹暮如被过分放大的羞辱糅合而成的人墙四面围堵,避无可避之下,他只能难受地捂住胸口默默忍受。

    恼羞成怒的可能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耻笑。

    大声笑。

    嘲弄的笑。

    最终演变成哄堂大笑。

    它们清晰地□□着他的耳膜。

    走开!别笑了!别再笑了!

    杨茹暮蜷缩着身子靠在墙上,他不知道什么姿势才最安全,极度的惶恐之下,有一股强烈的憎恨浮上心头。

    「什么都是别人的错,你总有道理!你以为你就那么好?」

    记忆深处杨祺陵的怒吼声将他吓醒,杨茹暮突然意识到,傅玖这么对他,已经足够耐心,天底下那个小三能有他那么好的运气,傅玖都不用他伺候,只是偶尔才……这样。

    他却不知感恩,反倒顺杆爬得更起劲,作不作?

    杨茹暮笑了起来,知足吧,一个小三而已。

    这不是他自己愿意的么?

    又没人逼他。

    深夜。

    杨茹暮又梦到了那个柳绿红英的地方。

    梦里的他双手交握置于胸前,穿着一身镶银带金的雪衣。

    他的身旁,跪侍着一众仆从。

    这是他第一次来这里。

    沥青色的短阶一侧,耸立着一块黛墨色的磐石,上书:舍。

    说的是,有舍才能得,这条通天道,唯有至诚者方能一步登天。

    剩下的路,便是他此行的第一道关卡。

    他往远处望去,巍峨的群山之中,似有白鹤飞舞,玄凤低吟,光从天而降,晕开一圈一圈盛世梵音。

    他一步一步往上走,将尘世间纷纷扰扰的尊卑,荣辱,全抛得一干二净。

    在这里,无论是君主,还是布衣,都是同等的。

    「殿下!」

    有人忍不住唤他。

    他没回头,只淡淡抬了下手挥退跟上来的人。

    微长的袍摆拖在地上,却并没惹上什么尘埃,山道上飘来若有似无的芳香,使他原本急躁的心,都宁静许多。

    他以为他也会跟许多人一样,过个十天半月才能走到尽头,可奇的是,那条道他没走多久,就突然一脚踏在莲叶上,近旁的长板萍廊弯弯曲曲,在它对面,是个竹灯松火的凉阁。

    他紧张地踏上去,水潭中似有什么东西,微微扯动他的衣袍。

    坊间盛传“镜心狐惑君子”,若眼前一切只是幻景,他不知他遇上的,会是何种人间绝色……

    他低头静看水中的倒影,螓首冰眉,星眸绛唇。

    若是寻常美人关,未免贻笑大方。

    夜风吹起他的头发,透着璞青光火的灯笼挂在阁楼两侧,他推开门走进去,清玉屏之后,一人漫不经心地盯着他,薄唇微启:

    「你想求什么?」

    那人说。

    他却只瞥着这人的唇,不似娇花,不似长虹,明明是骄阳般的冷傲,却还是那么得吸引人。

    我……

    他突然什么都说不出口。

    「脱了。」

    那人双眼凝视着他腰间的系带。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猛然反应过来。来的时候他想过很多,是命还是一座城池,他都拿得出手,可他唯独想不到,居然会是这样一种境地……

    但无论如何,这比他原本想的任何代价都要轻上不少,他轻舒了口气,莫名还有点侥幸和期待。

    可他虽这么想,双手搭上盘扣时却仍止不住颤抖。

    沉重的衣物层层滑落,等他□□,他脸上努力维持的镇定终于出现了裂隙。

    那人向前一步,他便倒退一步,后背撞上门扉时,似有冰雪侵入体内,他冷得颤了颤。

    大人!我……

    那人并不理他,伸手覆上他的腰。

    他从小便知他的长处,他的成败荣辱,靠得就是这张脸。

    颜倾天下者,却不个个风华绝代。

    他能走到这一步,只因这世间少有他这般颜色之人,便也无人在意他的品性,使他在这种依附中日渐膨胀,甚至敢单枪匹马闯杀阵,因为他知道,没人舍得杀了他。

    他注定是特殊的。

    他所谓的勇气,得益于他人的垂怜。

    多么愚蠢的天真。

    那人搭在他腰间的手突然收紧,竟是将他一身武学尽毁!

    他猛然瞪大了眼,然后才徐徐滑倒在地。

    虚软的身体使得他力不从心,他痉挛着急抽了好几口气,才将理智扯回来。如果只是这样,那就更好了,反正他这身本事也是别人送的。

    可他想的实在太蠢,直到摔下悬崖的那刻,他才猛然惊醒。

    那么一丝、不挂的,被山脚猎户扛回家,能有什么下场?

    夜夜纵、欢,时时受冻,甚至沦为专供把玩的阶下囚,为讨一口饭吃卑微地活着。

    无数次他攀上悬崖,又无数次被抓着脚踝拽下来……

    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少,沉淀的气质却越来越深,直到有一天,那个满脸长髯的大汉终于舍得放他走了……

    那一日,光闪得眼都睁不开,他一身简衣轻麻,一点点往上爬,他还得完成他未尽的责任,哪怕他原本并不知道会是这样,他也得和着鲜血走下去。

    那是个他最重要的人。

    那个人快死了。

    他得救他!

    整个睡梦中,杨茹暮的眼泪不间断地往下淌,他对梦中的他所经历的种种,都异常清楚,甚至他带了好多的疑问,等着睡醒后仔细捋一捋。

    可等到天大亮,他张开眼的第一时间,却发现,除了记得当时的难受,他居然,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能有什么事,会比他从前那样的生活还惨?

    ☆、小别扭

    “我是你的脑残粉!瑜妹妹。”杨翊泞闭着眼坐在餐桌上,小鼻子细细嗅了一会儿,突然露出一个超满足的傻笑,“我好幸福!”

    “觉得幸福就别坐那了,过来好好学,以后就能给别人幸福了。”

    “我还小”,杨翊泞哼了一声,支着下巴做天真状,“想再逍遥几天。”反正你老了也是我养你,这事又跑不掉。

    “……”你看我像是征求你意见?还不老实点,过来!杨茹暮看着这小家伙萌萌的后脑勺,那只扬起的手怎么也打不下去。算了,他哪次真打过他。

    早餐过后,杨茹暮交代好那些日常的小事情,便转身进了卧室,他习惯性地锁好门,然后鬼鬼祟祟地从衣橱的夹层里拿出毛线团,开始织围巾。

    这围巾他得抓紧时间,再过个几天,等气温一回笼,就没借口再拿出来了。

    心神一静下来,时间就过得跟个贼似的,十一点的钟声一响,杨翊泞的敲门声就来了。

    “瑜妹妹,家里垃圾袋没了!”

    “就来。”

    ……

    这几日他们的生活又恢复从前那种平静,杨茹暮将头从电脑上那长得都差不多的俄文上抬起来时,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这几天他晚上做梦都是那三个单词,简直连当年考英语六级的拼劲都赌上了,才终于仰仗那一丁点图像记忆,将傅玖围巾上那三个单词找出来。

    抄好单词,杨茹暮又打开word试了好几种字体,却都不是很满意。他闭着眼仔细回想他最后一次抚摩它的那个下午,那种感觉——

    那时候,暖暖的阳光落在身上,很舒服。他如一只吃饱喝足的绒线猫一样慵懒地靠着沙发,闭着眼用指腹轻轻抚摸着那几个绣得绢雅的字体,一笔一划,一针一线,都细腻温情的就如……一位母亲的手笔!

    杨茹暮猛地睁开眼。

    难道这条围巾,是傅玖母亲给的?

    那还了得?

    记忆中傅玖从没跟姜冼红过脸,唯一的一次,就是姜冼突然提起他去世多年的妈,姜冼那人说话就那种调调,语气能正经到哪儿去……杨茹暮那时候站在楼道口,只看到当时傅玖一句话没说,只冷漠地看了姜冼一眼,拂开姜冼的手走出去,就再也没回过头。

    这是杨茹暮第一次见傅玖生气,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姜冼那么脆弱的样子。

    然后这两个主角全都无视了他这个跳梁小丑,杨茹暮忍了一肚子安慰的话,最后全喂了狗。

    那场冷战持续了很久,直到后来姜冼飙车出事,才算划上个句号,随后……

    杨茹暮蹙眉,将那段并不愉快的火葬场之旅甩出脑海。

    所以,傅玖的母亲,是他的逆鳞。任何和她搭上边的东西都会使原本简单的事复杂化。

    杨茹暮突然不敢这么弄虚作假了,因为他知道,要是傅玖发现,他们之间,就别想有什么以后了!除非……他也学姜冼自暴自弃,拿命赌傅玖的原谅和心疼!

    可是……现实么?他还有杨翊泞,傅玖再重要能比得过儿子?

    杨茹暮缓缓闭上眼,想清楚利弊之后,他的心情又恢复平静。围巾他还是要织,但不打算还了,不还就不会出事,至于那条真品的去向,傅玖又不是神仙,知道的概率太低,基本归属于灵异事件,杨茹暮不作考虑。

    要是他哪天不想跟傅玖过了,最直接的方式就是侮辱对方母亲,说得越过分越好,绝对能分得彻彻底底。如果这样还分不成,那他继续侮辱傅玖那个老婆,杨茹暮老早就想骂人了,你丈夫你不管管,让他死出来浪五浪六,你也太没用了!

    还有傅玖你这老流氓,结婚了还藏着掖着,别以为我怕你,给你留点脸面别不知好歹,碰上这样不吵不闹的媳妇你就知足吧,别出来祸害别人,真以为我那么稀罕你么?做你的春秋大梦!

    反正他和傅玖吵架,一般也不会倒霉到他身上,上回殃及池鱼烧的是他,这会指不定就是姜冼!

    杨茹暮将属于他的那部分错误完全择了出去,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个理。

    脑内伦理大片这会儿已经上升到武林大会,他赤手空拳揍得这两傻逼跪地求饶,真是不要太爽!杨茹暮忍不住笑出声,没办法,傅玖鼻青脸肿跪地求饶的样子实在太好笑了。

    光想想,都够他笑上一天。杨茹暮抖着手重新拿起棒针,良好的情绪令他放弃对字体的纠结,按照他自己的习惯开始织那几个俄文。

    ……

    平淡的日子过得就跟开了挂的作弊器一样,猛一抬头,那堆毛线就成了围巾。

    他用多余的线给杨翊泞织了双毛线袜,平常居家时穿着拖鞋就不怕脚冷。

    他半蹲着把袜子给杨翊泞套上,这小家伙眼珠子骨溜溜地打转,非常犀利,“瑜妹妹,你每天躲屋里,是学电视里那些古代的大家闺秀绣女红么?”

    杨翊泞那老气横秋的样子特别欠揍,杨茹暮轻拍他的小屁股,“你有什么证据?”

    杨翊泞小眉一挑,扔出一张清单,“你认不认!”别欺负我小不记事,再模糊也好歹有点印象!别装了就是你!

    杨茹暮接过那张纸,上面分门别类地罗列着他从前织的所有毛织品,什么穿过的,没穿的,冷色系,暖色系,衣帽类,鞋袜类……写得详详细细,清清楚楚,鬼知道这小家伙查了多少字典临摹了多少遍,才将这几个大字写得这么工整,“杨翊泞你什么意思?”

    “你找找,上面有没有刚才你塞我脚上这一款?”杨翊泞看他老娘脸色不对,似乎接近于恼羞成怒的边缘,他连忙将姿态放低,搂住杨茹暮的脖子,“我好喜欢你!瑜妹妹你真棒!”

    “明天大年夜,记得给我包红包。”杨茹暮托住这小混蛋那小腚,“我知道你藏了私房钱!”

    “妹妹!你怎么能这样!”杨翊泞哀嚎一声,“这可是我的老婆本!”给了你,我老婆你赔我么?你又不愿意!

    “你这穷鬼!就那一两万也好意思存着。哪个小姑娘瞎了眼愿意跟你?”杨茹暮打击他,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新红包,“把卡装这里,明天拿给我。”

    什么一两万?明明十几万好么!是欺负我不会数数还是瞧不起穷人?这是我爸给的赡养费你也好意思贪,你这富婆也太不要脸了,“你做梦!”

    “你不爱我了!”杨茹暮逗他,故意摆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这妖婆那点小伎俩杨翊泞早看出来了,杨翊泞眼珠子一转,也想出一个阴招。

    他一脸为难地说:“要不我把初吻给你吧?瑜妹妹,我那么爱你,你知道的!”

    “停!”杨茹暮拿手挡住杨翊泞嘟着嘴凑过来的小脸,“我拒绝!”

    “你怎么这么庸俗,居然拿金钱来衡量我们之间的母子感情,你太让我失望了!”杨翊泞边摇头边一步步走上楼,看着很镇定,心里都急坏了,哥的卡呢,不会已经被那妖婆没收了吧!

    太讨厌了!

    杨茹暮看这小混蛋怒气冲冲的背影就想笑,等他走远了,杨茹暮的脸又冷了下来。

    杨祺陵不可能平白无故拿出这么多钱。

    杨茹暮从前估算过他妈的小金库,除却留存杨祺陵名下的那六十六万,她手头上最多也只剩个二三十万,年轻时那点积蓄她都花差不多了。

    后来懂得过日子了,突然精明起来,将从前借给亲戚的那些钱一笔笔追回来,她那时候也顾不得什么脸面,将一群看不起她却还赖着她吃穿用度的亲戚全收拾一遍,那股彪悍劲,杨茹暮现在想想都挺丢人的。

    但是,相当解气!

    那时候她正怀着杨祺陵,大热天的挺着大肚子口齿伶俐地上门讨债,吓得那群亲朋好友都怕她流了产找他们要命,连忙砸锅卖铁将债清了,从今往后分道扬镳。

    然后这笔钱一直给杨祺陵留着,留了好多年。

    十几万他现在看来不算什么,但在他们家真的不是小数目,可想而知这钱拿出来给杨翊泞,已经很有诚意了。

    只是,这笔账一动,家里那只母老虎,能不闻不问?

    杨祺陵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他要是觉得某件事既无聊又不重要,本来懒得说,可真要是问烦了什么都能抖出来,还顺便拿话挤兑你,别提多讨人厌!

    杨茹暮火大地给杨祺陵打电话,没一会儿电话通了。

    他一句废话没有,直接开门见山,“你给杨翊泞卡的事,你妈知道么?”

    杨祺陵似乎在进行什么剧烈运动,喘着粗气说:“这个你别管。”

    “什么叫我别管!那可是……”我妈!杨茹暮猛地闭上嘴,这时才注意到杨祺陵那边燥热的喘息,杨茹暮瞬间想歪了,“你要不要脸!你这人怎么这样!”

    这种事杨祺陵从前实在干得太多了!杨茹暮真想飞扑过去将这厮从那些莺莺燕燕床上拎出来,拖泥地里狠狠揍上一顿!你怎么就这么管不住?吃的教训不够多是吧?想不想再得一次艾滋?极端的恐惧和怒火差点烧断他的理智,真的就差那么一点点,杨茹暮就将那些事不管不顾都说个痛快,好好刺激刺激这只畜生!

    可他还是咬着唇忍了下来,这是他弟弟,他还不了解杨祺陵?杨茹暮知道,有些话一说出口,就真伤了这孩子的自尊心。

    杨祺陵被说得有点懵,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呵”!他没忍住笑了笑。他刚跑完步回来,居然被误解成那种事,正常人第一反应哪会那么大?姑娘你,貌似肾火太虚,“你真骚气!”

    骚你身上了?你自己不检点还不允许别人教育你?你这人什么态度?你以为我愿意理你?杨茹暮哼了一声,要不是还有事,气得都差点挂电话,“你妈到底怎么说?”

    “你别管。”杨祺陵原本带笑的声音突然冷下来。

    “我就问问,怎么了?”傅玖他妈我都不怕,我还怕我妈,太可笑了!

    “够了!”杨祺陵突然拔高的音量饱含极盛的怒火,“我说了这事你不用管,听不懂么?”

    久违的争吵令杨茹暮讷讷的,他知道事后他有一千种方法呛回去,但每当这种戳心窝的话一从杨祺陵口中蹦出来,就跟刀子似的,直接砍在他骨头里,痛得他眼红耳赤,无地自容,连动都动不了,哪有力气反讽回去?

    杨祺陵就是他的克星,一箭打过来,每次都正中红心。

    就像现在,杨祺陵的说教,令杨茹暮不受控制地开始自我反省,他觉得他刚才真像个无理取闹的神经病,觍着脸一而再,再而三地骚扰别人,终于被对方一脚踢开,骂了声:滚!

    这种自我否定的感觉太难受,没有抑郁症的人根本不会懂。

    “哭了?”杨祺陵低低的声音从另一头传过来,他这个人难得温柔一次,所做的退让,别人看着一点点,对他来说,却是一大步。这种事他并不擅长,能软这么一次,杨祺陵心里也挺别扭,毕竟连他哥都没享受过这份殊荣。

    要是不知进退,他这头雄狮铁定又得炸毛。

    “先这样吧。”杨茹暮轻声说,眼泪砸在座机上,将键盘上的数字弄得模糊一片,他也不想做这样的人,等哪天死了他身边的人就都清爽了!

    “……我错了。”杨祺陵叹了口气,挫败的语气通过电话线,迅速在杨茹暮脑子里具现成一只蹲墙角的傻狗,“我错了!我妈她不会知道,你放心吧!”

    杨茹暮不吃硬,却太吃杨祺陵这点软,很久之前他躁郁症重得都要上街砍人了,杨祺陵跪着抱住他,服过的那些软,是这辈子的杨祺陵理解不了的。面对对方的致歉,杨茹暮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等电话挂了,才似有若无地点点头。

    这股别扭劲,也不知跟谁学的。

    ☆、小磨合

    大年夜。

    吃完大餐,杨翊泞拿着荧光棒将院子里的花草都妆点起来。

    这小子以后长大了也是个爱讲究的,杨茹暮站一旁看他摆弄。

    杨翊泞小心翼翼地将花卉摆成爱心、字母、糖果棒……

    我说小哥,空间几何学得不错!以后没什么特长记得回家给老婆种地。

    杨茹暮咳了一声,努力忍住笑。

    这年头可不止小姑娘喜欢这些。

    人呐,说白了都一样。

    “瑜妹妹,好看么?”杨翊泞满头大汗地朝他老娘跑过来,湿漉漉的头发蹭着杨茹暮的腿,一脸期待看过来。

    “……还行吧!”对上这么一双灵动的眼,杨茹暮本想说挺好,但又见不得这小混蛋得意忘形的蠢样,赞美的话在喉咙里转了两圈,还是咽了下去。

    他想来想去,也只舍得给一句中肯的话。

    杨翊泞不甘心地摇着他老娘的腿,我忙活了这么久,你怎么舍得?

    这小子这点可爱,杨茹暮简直太吃了,他为难又尴尬,只好将视线转开去,却不经意地看到门栏下有个影子……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个他可能不认识的人,不知道杵那儿偷听了多久……杨茹暮压低声音跟杨翊泞说悄悄话,“乖儿子,我们进屋里去。”

    “哦。”杨翊泞对杨茹暮突然压低的音量非常不解,但盯着这老娘们看了半天,也没从对方脸上看出朵花来,只好默默朝他老娘伸出手,哥累了,要抱抱!

    杨茹暮将这小混蛋抱起来走进正门,谨慎地将保险又多上了两道。

    大年夜还在别人家门口逗留,不用想都知道心术不正。

    杨茹暮刚将小孩抱上楼,这孩子就挣开他的怀抱,往走廊尽头的房间跑,“瑜妹妹,我要看电影!”

    那地方原本是个仓库,但自从上次杨翊泞看完电影回来,吵着闹着以后再也不要上电影院了,什么原因两人都心知肚明。杨茹暮也觉得那种社会风气对小孩子影响不好,索性整了个家庭影院,可是,“大年夜的,不看春晚你看什么电影!”

    “瑜妹妹!”春晚我看不懂,杨翊泞忍住一肚子的牢骚,拽着他老娘的手将对方拖过去,“妹妹!”他的语气委屈极了,眼看他老娘脸上的表情越发柔和,杨翊泞更笃定了她不会拒绝他。

    “看什么电影?”被杨翊泞一打岔,刚才在庭院里看到的那影子杨茹暮也没那么在意了。

    “嘿嘿!”杨翊泞熟练地聚好焦点,一脸神秘地坐到杨茹暮身旁。

    杨茹暮无奈地点点头,往杨翊泞背后垫了个抱枕。

    影片刚一开场,就出来一扇灵异的门,有鲜血滴在门把上……

    啪嗒啪嗒!

    杨茹暮忍住转身逃跑的欲望,一脸冷静地问这宝贝儿子,“鬼片?”

    杨翊泞特别无辜地眨了眨眼,“据说是讲探案的。妈妈我一个人不敢看,你会保护我吗?”

    这么一颗软钉子,无情地粉碎了杨茹暮到嘴的拒绝,“……好、好吧!”

    ……

    影片进行到一半,快速转换的场景总是能令人冷不丁地吓上一跳,杨茹暮整个人都快吓傻了,却偏要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实际上他抓着沙发扶手的手掌上全是冷汗。

    杨翊泞这小混蛋还时不时突然搂住他,嘴上喊着什么妹妹我好怕,妹妹快保护我!

    这样也就算了,关键是,杨茹暮看这小子那表情可淡定了!

    装什么装?我像你这个年纪时也是个胆熊的,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还有!不知道你突然这么来一下很吓人么?

    就在这时,只听窗外传来一阵细响。

    他们娘俩动作一致地转头看过去——

    烟火,带着一股子熟悉的味道,穿过窗玻璃融进味蕾。

    一瞬那,百味杂陈!

    杨茹暮条件反射地往屏幕下方看:20:13:14。

    这一刻,无数错漏的细节纷纷呈现于脑中……

    每一幕,每一角,都有……被他忽略的影子。

    那是,傅玖的背影。

    一个大胆的结论跃入脑海,跟撞了邪似的,杨茹暮以为他本该高兴,却居然一点好心情都没有!这种事放别人身上叫浪漫,落他头上,那就叫……骚扰!

    有钱了不起?耍什么流氓!

    闲的!

    这么想来,刚才那个影子,肯定是傅玖!

    第19节

    恋耽美

本文网址:https://www.7wav.com/book/31888/5790139.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https://www.7wav.com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