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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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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间飞行 作者:君子姝阳

    第13节

    常安:……

    出了医院才跳脚,“你这朋友怎么这么……烦!”

    封季柏稳稳开车,淡淡笑道:“的确”

    然后封季柏把他领进一家私房菜馆吃早餐,饭桌上常安挺高兴的把自己升职的事儿告诉他,完了又很高兴的把和班长重逢的事儿告诉他,完了又特高兴的把班长找他做合伙人的事儿告诉他。

    封季柏除了在第一件事上祝贺外,不再发表任何看法。

    常安吃着三鲜豆皮包子问他怎么看。

    封季柏放下手里的筷子认真沉思,然后道,“你可以自己判断,我只是提出意见,现在对你而言时机还不够成熟”

    常安点点头,“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再看吧”

    一顿饭还没吃完,封季柏手机就响了,而且看他那架势多半是什么急事。

    常安眼都不抬,“要走就走吧,正好我也上班了”

    封季柏顿了顿,“不急,送你去公司”

    常安到底没忍住,问:“你整天都忙什么”

    “……海外投资公司找我谈融资”

    这也是实话。

    常安再一细问才知道,几家数的上的名号的海外企业他都控着股,且是大股,只要他愿意,按他的能力,把几家公司收编整合归入囊中不是什么难事。

    常安听的一愣一愣的,“……没了?”

    封季柏盛一碗豆浆放在他面前,“还有一家艺术品拍卖公司,没什么名气,快喝”

    常安端起豆浆慢慢喝,期间连连瞥他。

    封季柏似乎看出他的疑问,微微笑道,“我在英国出生,从小接受的家庭教育就是商法,金融,七岁就学会看财经报表分析股市,还没成年自己就已经套牢了当时不被外界看好的散股,后来就慢慢经营成大企,算是光捡便宜那种,就这样在最年轻的那段时间里我一直在商海里摸索,21岁那年忽然厌烦了当时的生活格局,生活里除了数字就是走势,然后我搬出来自己住,考上航天学院做飞行员,才算是让当初浮躁的自己渐渐平静下来”

    常安听完,总结道,“所以你辞职反而是回到你原来的工作,飞行员只是你的爱好?”

    封季柏不假思索的否定,“不……”说完顿了顿,不再解释。

    常安放下手里的碗,郑重其事道,“我懂了”

    封季柏笑,“真的懂了?”

    “废话”

    封季柏站起身,再自然不过的摸了摸他头发,“走吧,送你上班”

    常安跟在他身后,自己也摸了摸头发,发现除了发质还算柔软外没别的优点,他怎么老是喜欢摸自己头发呢?就跟……逗狗一样。

    于是封季柏回头看到的就是常安单手捂着自己脑袋,垂着头皱着眉,眼里有笑却绷着唇角不笑的样子,实在是,有点搞笑。

    封季柏:“……头疼?”

    常安把眼一翻,恨恨白他一眼往车的方向走,“你丫才头疼!”

    封季柏按着太阳穴笑了笑,说对了,他还当真有点头疼。把常安送到机场门口,在他解安全带的时候说“这两天我可能不会露面,有事打电话”

    常安的好心情大打折扣,“你干嘛去”

    封季柏稍稍思索片刻,“做一次体检,到外市”

    “干嘛到外市”

    封季柏说,“医保买在那里”说完,湛蓝色的双眼中微微弯起,似有水纹流出,脸上笑容就像雪山之巅喷涌的一股暖流,渐渐从顶峰流淌,融化一山冰雪,同时背后迎来暖阳,光芒万丈。

    这人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一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平常牵扯出来的笑意都是冷淡且敷衍的,但在常安面前他的眼神是静的,微笑是暖的,可是生性迟钝的常安同志根本察觉不到更区分不开他待自己失之毫厘却差之千里的态度,久而久之自己也就习惯了,学会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去猜他的情绪,虽然从来都是一无所获,但是现在的封季柏似乎没有一丝屏障,笑容从来没有过的温柔浩淼,就像寒冬八月白雪满地,冷不丁迎来一阵春风,虽然带着寒意,带着本质中挥之不去的肃静,但是足够改天换地……

    有那么一瞬间,常安是想扑上去的,但是他没有,习惯于克制。

    坐到同事殷勤布置的办公室还久久不能回神,直到在美女助理抱着足有牛津词典那么厚的客户资料和部门文件放在他桌子上的时候才瞬间回神于案牍,新官上任,手忙脚乱的一天,但是常安业务能力很强,上手极快,近下班时已摸通其中脉络。

    晚上回到家,匆匆做好晚饭然后草草结束晚饭,常见一眼就看出大哥今天心不在焉之极。

    常安回到房间又做贼似的把门锁上,然后打开了公司福利,一台海尔笔记本。

    此笔记本虽硬件不够过关,但对于常安这样不玩daota,不打魔兽,连□□都没有的老人家,是足够用的,逢年过节才打开,打开无非是斗地主连连看蛇吞蛋,大不了玩植物大战僵尸,无趣的很。

    常安坐在书桌前一本正经的打开百度,然后输入关键词,结果搜索词条多大数十万,且以海量图片以及露骨词汇为主,让本就手抖的常安同志,手更特么的抖了!

    苍天明鉴!作为一名直了二十六年的直男,他连□□都没怎么看过,更别说是看gv!

    随便挑了一部片名看起来稍微含蓄点的,用渣雷慢慢下,现在他也不闲电脑破网速慢了,特别安详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进度条一点点往前挪,简直可以用参红尘似的大彻大悟无喜无悲来形容,跟特么壮士上刑场一样!

    半个多小时后渣雷终于下好了,没出息的常安把耳机带上,睁大眼睛点开了那部电影,然后就石化了……

    事实证明,小黄片不全是标题党,没准还会给你一个惊喜让你措手不及,常安就是措手不及的那个,本以为这是部含蓄点的同志片,谁成想完全不是!一开始就足够奔放,配着bg这效果真是无比震撼!

    常安脸上跟被打了石膏一样僵硬,明明房间里就他一个还无比心虚,所以当常见敲门的时候直接啪嚓一声合上了电脑!

    “干什么!”

    常见无缘无故被吼的一愣,“啊?我就问问你吃不吃水果”

    常安起身把自己摔到床上,“不吃!”

    “……哦”

    常安关灯睡觉,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囧囧有神,刚才看的小黄片一遍遍的在脑子里放,怎么都压不下去,后来满脸通红的低骂一声操!拉高被子盖住脑袋,睡觉!

    封季柏说的几天?两天?两个两天了还没露面,通过两次电话每次都是没说几句就匆匆挂断,不知道在忙什么,慢慢的常安也有点烦躁,干脆晃晃脑袋把这个人暂时抛到脑后,因为一周后就是高考了,所以常经理明里暗里时常翘班,要么就是上班最后一个来,下班第一个走,原因无他,家里有应届高考生啊,但是不影响他的工作效率,所以上级领导也就很通人性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说资本主义家没人情?常安回回味儿,好像一直是自己。

    所以这一天常安也是踏着下班的钟声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有人敲门,常安以为是助理,头也不抬的说,“进来”

    却是白莉莉,白莉莉刚下飞机,换上便装邀他晚上出去。

    常安从来都是一根筋,想也不想的一口回绝。

    白莉莉就上去撒娇一样的拽他胳膊,常安就耐着性子跟她周旋,半句软话都没说。

    最后白莉莉急了,撒开他的胳膊,“常安!你什么意思!”

    常安:“……没什么意思,我想回家”

    “我一个女孩子一次次的约你你还一点面子都不给!你有劲吗!”

    常安被她吼懵了,万万没想到这姑娘还在他这儿轴着,眼看她眼泪都要下来了,这才有点乱了阵脚,“我,我真不知道,你……你不是跟英俊走的挺近吗”

    白莉莉头发一甩,红着眼高傲道,“谁看上那个闷骚男了啊!你到底是真不懂还是装的!”

    常安摊开手,自己也很无奈,“我真不懂”咳了咳,“那个……莉莉,咱们把话说清楚,我当你是朋友,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咱俩浑身上下没一个地方是合适的,我真没你想的那么好,真的,我跟你没可能”

    白莉莉执拗的望着他,“那你说,什么样的跟你合适”

    常安一愣,随后有点哭笑不得,“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跟我合适”

    “那你说我怎么就跟你不合适了嘛!我跟柳晴比哪一点不如她!”白莉莉倔强不肯认输的表情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常安,而是一座敌人的碉堡,非要炸毁不可。

    常安也意识到这姑娘今天是铁了心要自己交代清楚,烦躁的抓抓后脑勺,“这怎么又扯到柳晴了”

    白莉莉向前逼近一步几乎和他面贴面,“我告诉你常安,别想轻视我的感情,我在你身上耗了这么久,你不跟我说清楚别想用一句不合适就把我打发了!”

    此女子竟会如此泼辣,常安一时都被她镇住了,想往后退,身后是办公桌又无路可退,看着白莉莉闪烁着火光的眼睛,脑门急的汗都出来了……

    只见此时天降奇兵,又一位不速之客闯门而入。

    “……怎么回事儿?”

    陆军站在门口有点摸不着头脑。

    常安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指着他,激动的都结巴了,“他他他,我男,男朋友!”

    白莉莉:“……你当我是白痴吗!”

    陆军:……

    常安揩一把脑门上的汗,站直身子,目光笃定的看着她,“是真的,我骗过你吗”

    白莉莉恍如雷惊,目光散焦了许久才重聚,回头看了看陆军,再看向常安的时候眼眶已经全红了,怒不可遏的扬手扇在他脸上,“你混蛋!”

    门呼咚一声摔上。

    常安靠在桌子上捂着左边半边脸,这姑娘当真是恨毒他了,这一巴掌大概使出了后半生所有力气,牙龈被她打出血了。

    陆军稍微转转脑子就明白了刚才是怎么回事儿,嘴角像笑不笑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都是高深莫测,走到常安面前,“那姑娘那么漂亮你怎么看不上,还搬出同性恋者套吓唬她”

    嘴里的血腥味在味蕾翻滚,常安把血丝混着唾沫一块儿咽下去,抬头看着他,眼睛绿油油的像头夜狼,“同性恋很吓人吗”然后一字一句的说,“我就是”

    然后常安没看到的是,陆军眼里闪过类似烁金的火焰。

    常安径自掏出手机给吴英俊打电话,简而言之就是让他看着白莉莉,然后挂了电话一副若无其事状看着陆军,“找我有事吗,班长”

    陆军还陷在他刚才看自己的那个眼神里,让他想起刚入伍时像匹野马一样的常安,怔了片刻才说,“没事儿,找你喝酒”然后抬手按住他肩膀,脸上的表情竟透出铁汉柔情的温柔笑意来,“你能跟我说这些,代表你对我没防备不把我当外人,我很高兴”

    常安由衷松了一口气,瞥他一眼,有点不好意思,“那就请你帮我保守秘密吧”

    “当然”

    陆军请他吃饭,常安没压力的拒绝,然后一拍大腿,“好办,你到我家,我请你吃饭”

    陆军一乐,“那敢情好!”

    然后常安买了大兜小兜食材和啤酒坐上陆军的车双双把家还,殊不知身后静静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封季柏目睹前方那辆褐色民用军旅拐弯驶出视线,静坐良久才拿出手机拨出常安的号码。

    “你在哪”

    常安还在笑,“回家的路上,怎么了”

    封季柏默了默,“什么事这么开心”

    常安喜形于色,“没啥,跟班长约个酒”

    “……少喝,上次你喝醉轻度酒精中毒吐了很久,还记得吗”

    常安想说那点程度根本没关系,话到嘴边只老老实实的吐出来一个“哦……”,还被教训的喜滋滋的。

    稍停了一会儿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你……”话刚出口就被他打断。

    “没事了”

    高速上开了十几个小时,封季柏有些疲惫的撑着额头,“明天联系你”然后就挂电话了。

    常安盯着手机有点缓不过来神儿,这是怎么了?他怎么觉得封季柏的语气有点不太对劲儿,累了?…

    陆军问他怎么了,怎么忽然脸就垮了。

    常安晃晃脑袋,“没事儿,前面熟食店停一下,我买只烤鸭”

    回到家,家里空无一人,常乐又被毛杰接走过周末,常见呢,常安纳闷的时候他的电话正好来了。

    “朋友家里开农家乐的,他请我们上山散散心,我们一帮人呢,你放心”

    这臭小子什么时候学会先斩后奏了,常安只能把客厅里摆着的一张三人合照认给陆军看,“弟,妹,我”

    陆军拿起来仔细端详,“你小子可以啊,弟弟妹妹一个比一个稀罕”

    常安挑眉自豪,“那是”

    陆军在房子里转着参观的时候常安已经整了两个凉菜切了一盘烤鸭,酒瓶一摆,齐活!

    于是俩人在餐厅里聊着当年和现在的话题,喝着啤酒和白酒,好不惬意。

    期间常安转头看了一眼挂在窗外的月亮,嚯!又大又圆!

    于是封季柏进门之前接到一条短信,看月亮,今儿邪了门的大。

    一行字看了几遍,封季柏把手机扔到客厅桌子上,脱下外套搭在沙发背上,带着一身疲惫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往外看,确实,月亮很明。

    扯松衬衫领口回到客厅倒在沙发上就势闭上眼睛,房子里灯都没开,只有一层月光脉脉洒进来……

    封季柏抬起手背盖在双眼上,深深呼出一口气,乱七八糟的思绪在脑子里来回攒动,没头没尾,而在这些思绪的缝隙里如野草般增长的东西,是他以前从未感受过的寂寞。

    他说这套房子太大了,以前从未觉得,现在看来确实太大,大的装不下第二个人。

    然后他渐渐睡着了,有所预感的果然再次做了那个梦,梦里那个浑身酒气的男人睁着惊愕的眼睛看着自己,眼里写满不可置信和对生命的祈求,然后捂着捅在他肾脏的匕首慢慢倒下去,然而站在他对面的少年,无动于衷……

    封季柏豁然睁开眼睛,蓝色瞳孔在黑夜里闪烁冷光,起身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水,没喝两口,桌子上的手机开始震动。

    走过去接起来。

    周沆:“常安在医院,你知道吗”

    封季柏:“……什么?”

    ☆、变道【2】

    周沆:“常安在医院,你知道吗”

    封季柏:“……什么?”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秋寻也没说清楚”

    于是在半夜四点多的时候封季柏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就拿上车钥匙急冲冲出门了。

    再来说悲催的常安同志,正在急诊科挂点滴,没一会儿就冲到卫生间狂吐,吐完回来捂着胃疼的要死要活,脸色刷白,跟作完一场大手术一样。

    陆军寸步不离的跟在他旁边照顾他,挺愧疚,“咋样了,还疼不”

    常安把自己缩成一团,有气无力的皱着脸,“操,疼死老子了”完了还特激愤,“你怎么没事啊班长!”

    陆军哭笑不得,“我身体好啊,又没胃病”

    常安哼了一声,然后又特别多事的皱起鼻子,“这儿消毒水味儿怎么这么重啊,我要去,去大厅”

    陆军按住他肩膀,“你别折腾了祖宗”

    常安扭吧,“这味儿要熏死人了!你闻闻!”

    “我闻的到啊”

    “那你还不跟我一块儿出去!”

    就在俩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道又冷又硬的声音插了进来。

    “……常安”

    常安眯缝着眼睛去瞧来人,晕晕乎乎的脑袋立马清醒了不少,“……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封季柏没理会他,阴着脸上前去看他掉着的药剂,硬邦邦的声音简直堪比大冬天下刀子,“急性肠膜炎?”

    这时候护士来打小针了,一边往常安胳膊上绑束腹带一边说,“还有胃出血,你们年轻人就是太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了,胃不好还酗酒这么厉害,以后有你受的”

    常安挨了一针后护士阿姨也走了。

    “何医生告诉我在这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封季柏一脸的阴云密布,把直愣愣望着自己的某人当空气,对陆军说,“我一个人照顾他就可以了,麻烦你了陆先生”

    陆军笑,“大半夜让你特意跑过来,我才不好意思”

    常安隐隐看出这俩人有点不对头,起码做不到和平共处,于是对陆军说,“班长,你先回去吧,我也没什么大事”

    陆军:“……那我先回去收拾收拾,一会儿再来”

    直到陆军离开后,封季柏的脸色才稍有好转,但是只是冰山一角。

    常安见他一言不发的转身往外走,连忙问,“你干嘛去!欸!”

    “办住院手续”

    “我真没事儿,好多了现在,挂瓶水就能走了”冲他招招手,“你回来”

    “办什么手续啊”值夜班的何医生一身白衣大褂走到门口,看一眼常安,对封季柏说,“你以为这是酒店吗想住就住,床位这么紧缺,他就一点小问题,不用这么小题大做”

    常安窝在沙发里帮腔,“就是就是”

    封季柏回头看向他,稍有缓和的脸色瞬间又回到解放前,一身冷冽气息走到他面前,抬手捏住他下巴转向一边,“……怎么回事”

    嘿,常安同志脸上那个巴掌印还没消全乎呢,现在脸上没有多少血色,更显的白里透红!

    常安一懵,然后说,“哦……不小心碰到了”

    封季柏:“……你说谎的时候眼神会闪,就像刚才”

    常安撇撇嘴,打掉他的手,“被同事扇了一巴掌”

    何秋寻接嘴,“同事?女同事?喜欢你的女同事?”

    常安冲他干笑,“您猜的真准,何医生”

    何秋寻还想说话,被封季柏冷冷一瞥,摇头晃脑的走了。

    常安揉着脸嘟囔,“下的劲儿真狠,现在还疼呢,牙差点给我打掉”

    “……你今天一天到底都干了什么”

    常安猛一激灵,封季柏从来没有用这么冷硬的语气跟他说过话,抬头看着他,眼神都变的小心翼翼,底气不足的为自己辩解,“我没干什么啊,我多冤呐,我上个班被人扇一巴掌,喝个酒喝出肠胃炎,我倒霉到家了好嘛”说着倒吸一口冷气,胃里又一阵尖锐的疼痛,捂着腹部继续说,“我什么都没干就成现在这样了我找谁说理去,你……”

    封季柏扶额,“好了,别说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我还想知道怎么了呢,我就……”

    “别说了!”

    常安:……

    封季柏转身留给他一个背影。

    常安站起身,推着挂着吊瓶的支架往外走。

    “去哪”

    常安头也不回,“这儿味儿太冲,到前面大厅”

    “……回来”

    常安置若罔闻。

    封季柏重重叹声气,上前扶着他的胳膊走到前面挂针区坐下。

    常安正憋屈着,无视坐在旁边的人,头转到一边闭上了眼睛。

    没过几分钟,搭在扶手上的手背被一个不怎么温暖的掌心包裹住。

    “对不起”

    封季柏微微侧头看着他的后脑勺,“昨天凌晨,王毅跑了,我听到你入院的消息后确实慌了,刚才情绪不稳定,对不起”

    常安缓缓睁开眼睛,满目的萧瑟白色在一瞬间变的柔软,身子一斜靠在他身上,脑袋枕在他的肩膀。

    常安头顶柔软的发丝蹭在下巴上有点痒,封季柏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终于放松,迟来的乏累瞬间将他淹没。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常安问。

    封季柏把衬衫领口扯松,倒进椅子里慵懒又疲惫,“昨天凌晨出发,回来没多久”

    常安把藏在他掌心的手掌翻转,手指从他指缝间伸出来,十指轻轻相扣,“那孙子多半逃命去了,别太担心”

    封季柏低低嗯了一声,微微眯着双眼,“白莉莉打的?”

    常安笑了声,“是啊,这回她对我是彻底死心了,阿弥陀佛”

    封季柏笑声低沉,然后又严肃道,“我告诉过你,你的胃壁脆弱很容易发炎,酒精最好不要碰,为什么不听”

    常安瘪瘪嘴,“这回长记性了,记住了”

    封季柏垂眸看他片刻,“别想其他的,睡吧”

    常安打了个哈欠,“嗯,折腾死我了”然后几乎是瞬间就睡死了过去,以至于后来封季柏叫来护士换了四五次水都没被吵醒,还是被自己七点钟的生物钟叫醒的,一睁开眼就看向旁边,人还在,却是换了个人……

    “……班长?”

    陆军看着他笑道,“瞧你这表情,不想看到我啊”

    常安左右看了一圈,有点着急,“不是,那谁呢”

    陆军问“谁”

    常安没吱声,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吴少爷此时也风风火火的赶到了,一惊一乍的说安子我当你被黑帮寻仇给打残了呢。

    常安说,“滚”

    吴少爷注意到他旁边还有一个气场很强的男人,眼神在他们之间来回好几圈,忽然呵呵傻笑一声,上前和陆军握手,“久仰久仰,贵姓啊”还自以为隐秘的向常安挤了挤眼。

    常安:……

    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俩自我介绍,这货兴许是当真了……

    想来吴少爷见多识广,他见过的gay比常安看过的毛片还多!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吴少爷的狐朋狗友圈子里有不少此类中人,他本人对同性恋绝对没看法更没歧视,且在他“放荡不羁纨绔人间”的世界观里,男人喜欢男人就跟男人喜欢女人一样稀松平常,都是灵长动物,眼光放开点嘛!

    还凑在常安耳边悄悄说了句,“的确比白莉莉带劲”

    常安一点解释的欲望的都没有,皮笑肉不笑的白他一眼。

    陆军也没解释,配合常安一起演默剧。

    没过一会儿,封季柏和何医生从二楼下来了,朝一楼大厅而来。

    吴少爷过去打招呼,“封少,这么巧啊”

    封季柏手里提着几盒胃药,扫了常安一眼,不动声色道,“嗯,很巧”

    吴少爷不善于跟这么高冷的人打交道,寒暄几句就退到一边了。

    封季柏和何医生站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说话,目光时不时飘向另一边。

    护士拔掉常安手背上的针头,交代两句饮食注意就表示你们可以走了。

    常安早就待烦了,起身递给封季柏一个眼色,和陆军往门口走。

    按吴少爷倍儿高的情商,是不可能跟上去当电灯泡的,所以落在他们后面,没走几步发现封季柏就走在他斜后方,于是等他一步,不尴不尬的跟他聊天。

    因为此人是常安的好友,所以封少显的比往常热络了一点,但仅仅是一点。

    吴少爷看着前面两个并肩而行的男人,竟然意外的顺眼,于是不无感慨的咂舌,自言自语道“还挺般配”

    封季柏:“……你说什么,他们?”

    吴少爷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摆手笑了笑,连说好几句没什么,遮掩成分非常明显,心里暗搓搓的嘀咕,真看不出来封少爷也挺八卦的啊

    此刻,求封少心理阴影面积……

    陆军本要送常安回家,就在常安头疼怎么推辞的时候幸好一痛电话把热情的班长叫走了,于是常安对吴少爷勾勾手,着重说明自己只是搪塞白莉莉姑娘,让他别声张,更不能让弟妹知道。

    吴少爷顺一把自己的发型,“嗨,这都什么年代了,我们家老太太都看的比你看”说着撞撞他肩膀,笑的很骚包,“安子,什么时候转的性儿,够可以的啊,连我都瞒着,那男的不错啊,挺会疼人,你小子一个比一个找的好”

    常安:“……你走吧”

    “走走走,送你回去,再给我好好说道说道这事”

    常安:“……滚蛋,我去公司”

    “你都这熊样了还去公司?”

    “我去公司请假不行啊”

    一旁沉默良久的封季柏默默走到停车场开车,停在路边按了一声车笛。

    常安转头看了一眼路边等待的黑色轿车,“你回去吧,我坐他的车走”说完干净利落的转身离开了。

    一大清早就遭此冷遇的吴少爷心说好你个常安,你什么时候跟姓封的混这么熟了!

    ☆、变道【3】

    身上虚脱无力,常安打算回家窝着好好睡一觉,临下车的时候问封季柏要不要上去坐坐,语气虽然很随意,但是那直勾勾盯着封季柏的眼神出卖了他。

    封季柏熄火,“好”

    于是封少第二次登门,教与第一次之下心境可谓大不相同。

    除了阳台,房子里还算整齐,地板明亮家具整洁,气氛温馨,线条流畅,封季柏看着阳台上凌乱的烟头和酒瓶,像一位中国好医生一样道,“你的生活习惯必须要改一改了,前科得过肠胃炎和胃出血,很容易……”后面的医学推论没有继续说,因为一回头发现常安根本没有在听。

    常安蹲在厨台后面完全看不到人,又翻腾一会儿拿着一罐茶叶站起身,咧嘴笑的挺开心,“喝茶吗,吴英俊送的,泡给你尝尝”

    封季柏走过去从他手里拿过雪顶毛尖茶叶罐放在一边,边往杯子里倒热水边说,“我刚才的话听到了吗”

    常安懒洋洋的趴在厨台上,盯着杯子里逐渐涨潮的热水,“听到了,慢慢改呗……你怎么不放茶叶?”

    封季柏把热水杯递到他手里,“这种茶叶性寒”

    常安在心里很不屑这种小心翼翼的行为,还是老老实实的捧着杯子喝了一口热水,瞥他一眼,略有不甘道,“你怎么什么都懂”

    封季柏轻轻的笑,“我就是什么都懂”

    常安切了一声,“真不谦虚,这世界上还没有你不懂的事儿了?”

    封季柏笑了笑,拿过他手里的杯子,暖光一样的眼神,低沉温柔的嗓音,带着略有严肃的宠溺,“去洗澡,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常安撩起自己t恤闻了闻,“没什么怪味啊”

    “医院是最脏的地方,而且昨天吵消毒水味道难闻的都是你”

    于是乎常安进卧室拿了一套衣服洗澡去了,浴室里很快响起沙沙的水声,还有丝丝热气从门缝里蹿出来……丝丝缕缕的白烟向上飘散,身姿燎绕。

    忽然有点口渴,封季柏端着那杯水坐到了客厅沙发上,拿出手机接收邮件,不时轻抿一口白水。

    一封邮件快下完的时候,手机没电了,难怪,最近的工作量很大,手机已经不绪电工作了十几个小时,也算“仁至义尽”了。

    封季柏把水杯放在桌子上,回头透过沙发背看着浴室扬声道,“……常安”

    常安在浴室应了一声,“啊?”

    “电脑方便借用一下吗”

    常安淋着花洒捋一把脸上的水珠,掉头冲着门喊,“在我卧室里,桌子上就有一个笔记本”

    封季柏起身走进他的卧室,站在门口没着急进,更没着急找电脑,而是把整个房间的都看了一遍。

    单调,单调而整洁,除了蓝色的床褥和褐色的衣柜以及电脑桌,房间里再找不到其他颜色,窗帘也是很单调的白色,书桌上乱七八糟摆着几本七龙珠漫画书,和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封季柏走过去拿起漫画书翻了翻,不料发现了压在漫画书下面的一叠绘声绘色的白纸。

    非礼勿视和坚决不擅动他人物品的教养此时都是空气一团,封季柏稍稍犹豫了一下就翻阅那叠盗版七龙珠,不知不觉就弯起唇角,当看到乱入的热者神龟组成十八罗汉阵时笑出了声。

    看完一叠画稿,把他们整理一番放好就坐到了电脑桌前,打开笔记本准备继续下载那封远自美国而来的邮件……

    房门呼咚一声被撞开,常安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直冲封季柏的背影而去!

    但是已经晚了,就在常安同志的魔爪即将伸向电脑时,先前没关闭的渣雷播放器的窗口已经弹了出来,并且很人性化的继续播放……霎时,bg和人声响的无比销魂,而房间里诡异的无比的安静……

    常安:……

    卧槽!我□□□□操!我□□大爷啊!

    现在这情况明显出乎自己意料,所以封季柏也在沉默,但是他的沉默是坦荡且严肃的,用一张商务谈判的脸看着屏幕里不知羞耻的两个老外,然后点了右上角小红叉,即镇定,又冷静。

    常安简直要对他的心脏壁垒跪了,天知道他是多么疯狂的渴望钻进地板上的砖缝里!

    封季柏缓缓靠进椅子里,目光平静直视前方,面色深沉的看不出在想什么。

    常安的脑子里还在噼里啪啦的响着炮仗,石头一样站在他旁边,艰难的咽口唾沫,挤出一个比无比僵硬的比哭还难看的笑,“这……下错了,我想下大闹天宫来着,被,被骗了”

    封季柏继续沉默,不过轻轻点了点头。

    常安:……

    操!你点个屁头!你丫敷衍谁呢?!

    常安不得不承认他现在脑子抽的厉害,一瞬间化羞愤为力量,狠劲儿呼噜呼噜还在滴水的头发,垫着脚一副无赖流氓相对封季柏说,“我就看了,怎么着吧,你至于吗,跟他妈吃了一嘴苍蝇一样”

    封季柏眼神一暗,眉头渐渐隆起,目光锁住他,“为什么要看”

    一对上他的眼神儿,常安立马就怂了,心里虚的直打鼓,“我……老子活到老学到老!”

    封季柏顿时有点哭笑不得,堵在心口的闷气压下去不少,站起身看着他的眼睛,“学这个?”

    常安完全无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色厉内茬的像只纸老虎,还在梗着脖子大吼,“操!你丫怎么说话呢!什么就这个那个!说这么难听你存心膈应谁呢!”

    “……你膈应?”

    此时的封季柏太危险了,虽然一如以往的稳重,也许就是沉默了太久所以常安感觉他似乎会随时爆发,但是他这个问题却是把自己问死了,怎么说?说不硌应是不行的,说膈应又是万万不行的,于是只好釜底抽薪。

    “你管我!我就看个毛片怎么了!你干嘛这么一副我欠你几百万还撕了欠条的样子!您都身经实战了我怎么着你了!”

    常安登时一愣,他刚才说了什么?

    封季柏纵是对他千般纵容,现在也不禁动了真怒,在此之前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占有欲这么强烈,本来无限低的底线在常安这里轻而易举的被抬的高的不能再高,高到想把这个人完全圈属自己的领地,向外张望一眼都不可以。

    起初看到他电脑里的同志片时,在第一瞬间他是兴奋的,也许正代表着常安接受了这种关系,而过后便是愈演愈烈的郁闷,这是不是也在证明,自己不被需要,甚至,不被信任……他宁愿看一片冰冷的屏幕,都不愿面对他这个人……

    封季柏冷冷注视着他,嘴角挑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是,我很有经验”

    只是这一句话,让常安感觉到此生受过的最大的羞辱也不过如此,他怎么可以,在自己面前这么肆无忌惮的提起他的过去!

    “是!你有经验,您是谁啊,大名鼎鼎的封家三少封季柏啊!多少男男女女日日夜夜在往您床上爬呢,您连手指头都不用勾就有一个团的帅哥美女扑上去等着你临幸!皇帝睡过的女人还得封个妃嫔呢,你比皇帝都牛逼!完事儿穿衣服就走,连床上那位长什么样都不上心吧!”

    封季柏的脸部线条此时格外锋利,轻轻开合的薄唇如两片刀片,“你说的很对,我就是这样的人,后悔和我开始这段关系了吗”

    酷暑天,烈阳底下堆满了稻草,草秆被烤的炙热,通透,这时候忽然扔进去一根火柴,随后又被浇上一桶汽油,于是这场火就窜天拔地的燃了起来……

    常安的理智都变成稻草烧的一干二净了,瞪着双眼恨恨盯着眼前冷漠又冷静的男人,后槽牙磨的酸疼,“……我后悔你先人!你就是一混蛋,不折不扣的人渣你衣冠禽兽!到底是你后悔了还是我后悔!我悔不悔我心里清楚,你心里怎么想的你也清楚,别他妈乱往我头上扣帽子!睡过那么多人你了不起啊?你牛逼啊?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一清二楚!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他妈早就心知肚明!我要想找一佛爷有你他妈什么事儿!今儿我就把话给你挑明了封季柏,正好我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要不……”

    高山般的身影迅速朝自己压了下来,在常安眼花的瞬间已经被狠狠封住了嘴唇,同时头被一双手牢牢固定住,掌心异常的灼热……

    封季柏一步向前低头堵住他的嘴,惩罚性的轻轻咬住他的下唇。

    常安吃痛回神,嘴唇上那丝疼痛像一股细小的电流般迅速贯彻脑神经,二话不说伸手挡在他胸膛上使劲儿向外推。

    “……唔!…封……□□!……嗯……”

    渐渐的,常安没了动静,揪住他前襟的双手慢慢绕到背后,不再抵抗他的入侵,配合他的节奏迎合他的舌尖,仰着头倒在他怀里,胶合的嘴唇不停的碾转,下巴随着脖颈连成一条绷直的曲线,无比的深刻无比的用力……

    什么时候浪潮慢慢沉淀为静水,难分难离的两个身影一路跌跌撞撞轻拉硬拽的向常安的床的方向移动……

    腿弯撞到床沿,常安摔进床铺里,喘着粗气扬起上身看着站在床边的封季柏,目光湿润而火热,几乎蒸腾了满室的空气。

    封季柏终究不是圣人,而此时此刻他是不折不扣的俗人,蓝色火焰似的双眼紧紧盯着床上那人,抬手扯向衬衫领口,扣子散了一半,然后曲起左腿跪撑在床铺上,双手按在他身侧,再次吻了下去。

    这个吻不复刚才那么强硬霸道具有相互的惩罚意味,依旧激烈,常安一手撑着床铺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久而久之手臂发酸,于是慢慢倒进柔软的床铺里,几乎窒息的时候才被人放过双唇,随后无数个灼热细碎的吻从耳旁向下游走……

    随着粗重的呼吸,常安扬起脖子配合他嘴唇的方向,微微蹙起的眉头像是愉悦又像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混沌似火海的大脑还记得一个关键问题,“……你,你的伤”

    封季柏的双手在他t恤下摆处游走,闻言从他颈窝抬起头,一路往上直到寻到他的嘴唇,“没事……”

    两个人的双唇像两块强力磁铁一样紧紧吸引彼此并深深贴合,常安动作笨拙的解他衬衫的扣子,指尖不停的轻颤,皮肤表层分泌的汗水和圆润的扣子摩擦实在不好解,几个扣子他解了好几分钟。

    随着衬衫的敞开,封季柏曾引起他无数遐想的身体线条暴露在眼前,常安忽然用力反扑过去,把他反压在身下。

    封季柏可以说是顺从的躺在床铺上,看着上方眼神迷茫的某人,露出一个性感到魅惑的笑容,抬手用拇指擦过他红肿的下唇,“继续…”

    愣头青一样的某人愣了愣,然后就继续了嘴唇,下巴,喉结,脖子,再到肩膀,顾忌他的刀伤,双手附在他腰间不敢乱动,而双唇和舌头却是自由的,头脑被火海肆虐时完全跟随体内那个亢奋啸叫的声音无止尽的亲吻,极致的放肆,像束缚已经终于得到解脱,得到释放,不单是肉体,还有灵魂

    封季柏完全配合他的双唇碾动的轨迹,将自己的全部暴露给他,在他用力不知轻重牙齿嗑在在锁骨上时也只是无声的笑了笑,隔着绵软的衣料在他背上抚摸游走的掌心也变得更加灼热而从容,欲望反而没那么重要了,理智重新占领大脑后,他只想静静的抱着身上的这个男人,感受他的嘴唇和体温,太温暖,太舒服,太难得,是他从未奢望过的此刻像奇迹一样降临的幸福

    肌肤相亲这种事,常安没多少经验,和男人更是头一回,但是他不需要多少经验,完全跟随自己的欲望和体内原始的动力,就是想靠近,无间隙的亲密,怎么样都不为过,当双唇不够深刻时,还有舌头,还有牙齿,甚至连承载他欲望的这层皮肤都是多余的,想融的更深,想靠的更近,直到埋进对方的血肉里……于是封季柏左肩多了一个齿痕殷红的压印,丝丝入扣的疼痛掀起一阵欲海情潮,如果没有人喊停,那么将……一发不可收拾。

    第1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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