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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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书]反派求你别黑化之养成 作者:孤砚

    第6节

    那无脸人最后变化出来的样子徘徊在故彦的脑海中,让他怎么样也无法忘记——那跟他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绝对不会看错。

    三日前,他出关前遭遇的事情,就像梦魇一样缠着他,逃不开躲不掉。

    有人在警告他!

    用这种令人发指的手段警告他!

    故彦的潜意识里,生出一个这样的念头,而且越来越清。如果他走错一步,那么后果就会和那个无脸男人一样,烟消云散。这万千世界里,再也不会有寻到他一丝一毫的痕迹。

    天命法则。

    到底想要警告他些什么呢?

    闭上眼,长夜漫漫,他却再无睡意。

    次日一早,故彦便什么也没交代,独自一人去了藏书阁。

    御邵湮醒来时没看到自家师父,而且桌上也没有热气腾腾的早膳,便坐在床上赌气发呆,不愿洗漱。

    入秋的时令,早晨还是颇冷的,御邵湮只着了单薄的亵衣,心里想着师父,也不知道要裹上层被子御寒。

    绕在他腕上装手镯的云黯本来懒得理他这被老祖宠坏的脾气,可见他被冻得瑟瑟发抖还一脸痴呆毫无所觉的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周转着灵力,从他腕间输入经脉,暖着身子。

    “言璋。”

    殿外突然传来响亮的叫声,那声音御邵湮一下就能分辨出人是何人。

    “来了。”

    御邵湮被打断了思绪,眉头不由微蹙,不满的回应了一声。爬下床,将师父替他准备的衣衫换上,才缓缓踱出殿外。

    “你来干什么?”

    “文荀让我替他给你带个话。”

    “我到不知道你们俩何时有如此好的交情了?沈书锦,你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当初他如何对你,难道还要我来提醒你吗?”

    “冤家宜解不宜结。”

    御邵湮一听这名字,眼神都变得冷漠了,对沈书锦这种息事宁人的态度更是嗤之以鼻。

    文荀便是御凡,也就是御邵湮的二哥。在御家的这一代中也算是资质上等的修炼者,三年前被言索收为座下弟子,排行在‘文’字辈,而其与沈书锦之间的梁子却是结于入酹隐门之前。至于御邵湮,在这段陈年旧事里扮演的角色,的确不怎么让人愉快。

    沈书锦是‘言’字辈,御凡怎么说也得称声师叔的。修仙者,最讲究尊师重道,竟然让师叔来当传话的小弟?

    不难想象,御凡这次肯定又在作了。

    御邵湮对他这个自命不凡的二哥,除了厌恶还是厌恶。或者说,整个御家,除了他的娘亲和他的三姐,就没有他不讨厌的人!

    跟别提他二哥让人给带话了。

    真能有好话,就白瞎了他在御家受尽折磨的那几年!

    “说吧,我突然有点兴趣了。”

    “文荀说,你娘月前去了”

    沈书锦仔细的观察着御邵湮的表情,果然看见那瞳孔一瞬间骤缩,不由微微叹了口气,缓缓接道:

    “御老爷突然传了消息来,要御家在外子嗣一月内全部归家。文荀央了言索师兄带他下山历练,昨傍晚去掌门师父那儿求到了两枚出山令,明日一早便会出发。”

    “他为何不自己来告诉我。”

    御邵湮一听到自己娘亲去了,呼吸都变得有些不稳。后头说的那些,也只听进去了八八//九九。话一出口,才察觉自己的声音都带着丝哽咽。

    “他此刻正在收拾下山的行李,初次历练,还要去三大长老那一一拜别,故而托我来替他传信。”

    沈书锦从袖中掏出一张字条递过去,御邵湮打开只看了一眼,脸色就瞬间苍白。

    作者有话要说:  破五万了,好开心,竟然真的坚持了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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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6 章

    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里,御家能被称为名门望族,除了百年基业家大业大,更是因为连续几代都有天资卓越的修仙奇才。

    六道轮回,故彦以归墟老祖的身份来到这个世界,几乎从来没有接触过修仙以外的人。但是这不代表,就没有普通的百姓。天有仙帝,地有国君,总的来说,修真界固然人多,可与普通百姓比起来,还是不值一提的。

    寻常人家,能出个有天赋的修炼之人,那便是砸锅卖铁,含泪送别,也定不会放弃出人头地的机会。乱世之中,妖魔鬼怪频有越界者,杀人作乱,百姓也只能自求多福。

    可那些名门望族就不一样了,只门口挂一道黄符,布下两三道法阵,便让那些个普通的鬼魅魍魉敬而远之。

    历劫飞升之人虽然并非屈指可数,但也绝对不是烂大街的随处可见。遇瓶颈几千年都不得突破修炼者多不胜数,寿命固然随着修炼程度而不断增长,可不能升仙,就意味着终究是肉体凡胎,早晚寿终正寝,步入轮回。

    御家的嫡脉安驻在皇城里,连续三代都为皇城的守护法阵服务。沈书锦口中的御老爷,便是现如今御家的嫡脉家主御合风,也是御邵湮的亲爹。

    要说这御合风,本也是清心寡欲的修炼之人,当初年仅三十就有了开光期的修为(沈书锦和御邵湮是大写的例外!),若他当真能脚踏实地继续修炼,来日说不定也是个得道高人。

    可人算不如天算,偏偏不知他从哪里获了株仙草,一举突破了金丹期。此后醉心于遍寻修仙灵药,根基不稳,滞留在金丹中期,再也不得长进。

    御合风的爹知晓后,那可是勃然大怒,难得这么年纪轻轻就有此修为,却被如此荒废。一口老血喷出,便撒手人寰。

    这下好了,御合风凭借自己高过兄弟们的修为,担下御家家主的身份,变本加厉的寻找修仙草药。一次酒醉之后,把府中一个十六岁的小丫鬟给睡了。

    所谓食髓知味,□□的体验竟是将他心底压抑多年的淫//欲激了起来,娶了个名门闺秀做正妻,又嫌对方木讷不解风趣,一年之内纳了六七个青春靓丽的小姑娘为妾,夜夜颠鸾倒凤,好不快活。

    转眼,这女的玩腻了,香火也后继有人了,便又寻思着开始去玩男的

    总之,那些个腌臜事迹,都充分的说明了这家伙不是个东西。

    “我要去找师父。”

    御邵湮哆嗦着惨白的嘴唇,几乎无法言语。纸条上只有简单的五行字,前两行歪歪扭扭的字迹是用血写的,有点模糊不清,可他一眼就能辨别出是他娘亲的笔迹——

    ——邵湮,娘还想最后见你一面。

    他娘出身于烟花之地,被御合风买回去做了第六房小妾。御邵湮在家中排行老五,上头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在御家这种注重血脉的家族里,庶出本就易受排挤,更何况,他天生便同常人,没有一点修仙的资质。

    自忆事起,府外人不咸不淡的称声御五少爷算是给御家面子,可在府内,那日子过的还不如下人。年幼无知,难免会犯些可以忽略不计的小错,可遭遇的后果却让他至今不敢忘记。

    父亲不问缘由的家法鞭打,正房有事没事的找茬责难,哥哥们的戏弄调笑。除了偶尔给他塞点小吃和伤药的三姐,就属整日抱着他哭哭啼啼的娘亲让他割舍不下。

    他三岁那年,他娘在炎炎烈日下跪了三天三夜,只为了求正房夫人答应让他去学堂读书。后来还是三姐说了几句好话,他娘才被几个下人抬了回来,在床上躺了足足半个多月,半条命都没了。

    “邵湮,娘本就是罪人,但是你不一样,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要记住,他们欠你的,总有一天,你要全部讨回来 ”

    那夜,电闪雷鸣,他娘抱着他缩在床脚,看着雨水顺着屋缝流进来弄湿床榻,放声痛哭。

    后来,他白天跟着三姐去学堂读书识字,晚上点着一截小蜡烛,将夫子教的东西,在一点点教给娘亲。

    邵湮两个字,是他娘当初学的最认真的两个字。恍然几年飞逝,今日乍见这熟悉的笔记,哪料物是人非,字字诛心。

    “老祖去了藏书阁,”沈书锦顿了顿,才又缓缓道,“你见不到他。”

    “你怎么知道?”

    沈书锦但笑不语,答案昭然若揭。

    御邵湮的心瞬间沉了下来,脸色发冷。他知道师父对沈书锦特殊,可是,连去藏书阁这种事情,都有必要告诉沈书锦一声吗?

    明明昨天夜里还抱着他一起睡觉的,今早却将他‘始乱终弃’。

    心中的悲痛一发而不可收拾,御邵湮捂着胸口,背靠着殿门,大口的喘着气,满目悲凉。

    “你最好,离我师父远点。”

    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御邵湮将字条紧紧的攥在手心,狠狠的瞪了一眼沈书锦,向着藏书阁飞奔而去。

    最后三行字,不出意外该是御凡写的——

    ——得罪父亲者,千刀万剐,神魂俱散。

    好一个,千刀万剐,神魂俱散。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得是多大的仇恨,御合风才要将她娘挫骨扬灰,还将御家子嗣全部召回观刑?

    全然不知道小徒弟此刻内心被折磨的痛苦不堪的故彦正捧着一本厚厚的《典故通史》快速的翻着页,尽管他看书的速度已经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但两个多时辰,这本书他也只看了大约三分之二。

    故彦叹了口气,心里却一直在发愁。

    关于法则的内容,他真的是一点都没找到!

    小徒弟还没踏进藏书阁,故彦就感觉到了,头也不抬的继续翻着书。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 师父,你带徒儿下山吧。徒儿有要事,得回家一趟。”

    故彦的眼神一顿,猛地望向小徒弟,有些发冷。

    “我不说过,你若下山,你我师徒缘分便到此为止吗?你若还被凡尘之事困扰,就趁早放弃修仙之道。”

    “师父!”

    御邵湮心中本已火急火燎,闻言又怕师父生气,顿时扑过去跪下,将攥皱的字条拿给师父看。

    故彦只扫了一眼,就被开头那两个血字吓得整个都不好了。

    邵湮。

    御邵湮!

    这个不就是他苦苦等不来的反派的大名吗?!故彦一点都不希望,自家软萌听话的小徒弟会跟那个大魔头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可事实总是给他会心一击。

    “你叫什么名字?”

    “徒儿叫言璋。”

    “我问你,在来酹隐门之前叫什么名字。”

    “邵湮,徒儿叫御邵湮,御是父姓,邵是母姓,湮灭的湮。”

    御邵湮抬起头,认认真真的看着师父,这是第一次,师父问他以前的名字。虽然,他也习惯了听师父喊他言璋,可他仍旧希望,师父能记住他真正的名字——

    ——御邵湮。

    ‘啪’的一声,故彦将书重重的一合,绕过跪地的小徒弟就要往外走,他觉得自己此时此刻急需要冷静冷静。

    他竟然毫无所觉的跟反派睡了四年!还倾囊所受,帮着反派修炼突破,向着毁天灭地的路线畅通无阻的进发!

    这不是在逗他吗!

    “师父,求您,求您带我下山。”

    御邵湮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用坚定的目光看着师父。然而这次他却彻彻底底的失望了,他以为会如往常一样心软妥协的师父,只是用一种他从来没见过的陌生眼神看着他,然后一字一句道:

    “只要你通过下山法阵,天大地大,随你去哪。”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出山阵法,洞虚者基本可破。

    修炼没有一两千年,如何敢闯?

    故彦被小徒弟是反派的真相震惊的气恼之言无非信口,又怎知,后来在藏书阁不吃不喝,倔强的跪了三日的小徒弟,朝着老祖殿阁的方向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当真独身去闯那出山法阵。

    忠孝难全,一语疯魔。

    除了闯过出山阵法,御邵湮已经想不出其他任何两全其美的主意了。三日了,尽管他能耐心跪在这里磨得师父心软,御家却不会等着他。

    一月之限,从这酹隐门赶去皇城,以他的脚程,起码得近二十日。他,根本就没有充裕的时间可以耽搁赌气。

    御邵湮站在法阵的边缘,将装着师父墨发的锦囊小心的从脖子上取下来,塞进怀里。腕上的云黯不安的扭动了几下身子,最终被他取了下来,放在一旁的草丛里。

    “师父,徒儿不会放弃你的。”

    永远都不会放弃你!

    御邵湮闭上眼,神情严肃,小小的身体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入法阵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提问:怎么评价御合风?

    故彦:人渣。

    邵湮:人渣。

    提问:怎么渣?

    故彦:欺负我小徒弟的都渣!

    邵湮:试图把我和师父分开的都渣!

    感觉我有点卡文了,果然裸更是件痛苦的事情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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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7 章

    故彦用削尖的小棍蘸了墨,在宣纸上不停的写写画画。他穿越之前曾给《弑神录》配的图,如今在画起来,已经有些生疏了。

    男主穿着宽大的蓝色的长袍,眉眼俊朗,墨发飘乱,锁骨间的白色莲花幽幽绽放。手中一柄白色长剑,贯穿身前人的胸口。

    一点朱砂眉间痣。

    故彦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已经点了红墨的额心,反派的五官,他如何也下不了笔。正是描绘这副画,才让他察觉小徒弟与他记忆中的反派逐渐重叠,除了那点朱砂,其他都有惊人的相似。

    修长的手指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没有填起五官的反派那额间朱红。当初替《弑神录》配画,他脑中便只剩这么一个人的模样。

    恨人世,怨天命,明知负尽天下,却仍旧癫狂如痴。最是那双醉人心魂的黑瞳亮眼,似喜似哀,苍生浮云。如何落得烟尘寂寞,毁天灭地,只求一剑解脱?

    姣容玉貌,妖孽出世,谁言只有红颜才为祸水?纤尘不染的白袍,几度浴血而生,红唇也能携情,恩不断。

    为什么,偏偏是言璋?

    无数次的问自己,却仍旧没有答案。自从他来了这里,就从来没有人为他解答。更可笑的是,他还在不断的提出疑惑。

    知难知,却求知,却不知求知为何,悲从中来。

    “老祖!老祖!”阿淼喘着粗气径直闯入殿阁,连规矩都顾不得,脸上满是急出来的热汗,“您快去瞧瞧吧!阿璋他,去闯了出山法阵!”

    只闻‘啪’的一声,老祖手中的竹笔硬生生被折成了两截,抬头冷冷的看着他。

    “你说什么?”

    “老祖!阿璋去闯了出山法阵,现在已经…”

    阿淼的话还未说完,一阵风从他眼前刮过,在回头时,哪里还能找到老祖的人?桌案上的画卷带起一角,复又落下。阿淼瞧着那画卷上的持剑之人颇为眼熟,细细想来竟然是掌门的座下弟子,而被刺的白袍人却没有容貌,额间朱砂痣异常显眼,甚是奇怪。

    四处张望了片刻,确定殿阁里该是空无一人。阿淼才将那张宣纸叠成小方块,揣入怀中,悄然离去。

    出山法阵在第十峰的山顶洼地上,共有十八种变化,入阵者只需要接受随机的七种难度从易到难的阵法便可,一有不慎,肉身损毁不说,连魂魄都会困于法阵之中,万劫不复。

    故彦赶到的时候,便看见御邵湮盘腿坐在法阵中央,脸色惨白,唇角的血迹顺流而下,滴落在白袍之上,晕开血红色的小花。

    整个结界布满金色的符文,斗大的字散发着迫人的金光,将御邵湮小小的身体包裹在最中央,一点点吞噬。

    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闻讯而来的酹隐门弟子,见到归墟老祖来了,都匆匆恭敬行礼问安。故彦见掌门和三位长老都没来,便一一颔首回应后,站在树旁,安静的看着法阵里面的情况。

    小徒弟的斤两别人不知道,故彦这做师父的可是清楚的很。旋照期的修为,想要闯洞虚期才能通过的法阵?这不纯属胡闹吗!

    出山法阵本就是为了防止门派中人不守规矩,下山破坏普通百姓的生活,所设立的一个幌子。有的人穷其一生都修炼不到洞虚期,便只能潜心修炼,没事受命下山除魔卫道。至于那些已经修炼到洞虚的人,基本都求飞升成仙,根本就没有那这个心思浪费精力。

    故而这出山法法阵又有一名,乃为出师法阵。破此阵者,在酹隐门都会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多以自成殿门,收徒教学。

    御邵湮闭着眼,正专心的沉浸于虚空之中与法阵的对抗较量。

    可是,这完全是在抢戏啊!

    这种被人陷害,误落出山法阵之中后,修为得到突破,还被高人所救的剧情,不应该是男主的吗?

    作为反派,你就乖乖的陷害男主就行了,为啥要自己闯进去?

    此刻的故彦,早就忘记三日之前自己如何的生气恼怒,又是如何不负责任的丢下了‘闯法阵’的要求,只能站在法阵之外干着急。

    光看到小徒弟周身灵力运转飞速,就知道他已经徘徊在极限的边缘了。不由偷偷侧首瞄了眼一旁才十三岁就有模有样的沈书锦,蓝袍修身,神态自若不急不躁,回眸微偏着脑袋,朝着他微笑,不亢不卑的唤了声‘老祖’,男主的派头都已经有了七八成。

    顿时觉得,自家的小徒弟简直蠢哭了。

    然而,不到半刻钟,故彦就被自己幡然醒悟后所了解到的血淋林的事实,打了个响亮的巴掌。

    云黯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在法阵中的时候,缓缓爬上了老祖的墨靴,顺其而上。

    故彦感觉到瘙痒,一低头,吓得连忙将腿上的黑蛇踢飞出去,心有余悸地小退了半步。略一细想,小徒弟久前被黑蟒所困后断骨损脉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之中,脸色登时染了颜料一般,难堪到极点。

    似蛇似非蛇,头顶两角,黑鳞御甲,能抵仙人之击。可不就是反派的恶宠加坐骑云黯——黑龙恶蛟吗?

    恶蛟弑主,无异于自杀。

    亏得他身闯无魂七海,九死一生,感情他这小徒弟指不定怎么寻他开心,躲在一旁偷偷乐呢!

    怎么就没早点意识到呢,这才八//九岁的年纪,就如此腹黑心狠,日后定然不容小觑。

    此刻的御邵湮,清白的脸色几乎形同死人,不仅唇角溢血,连鼻子和眼睛都开始不断出血。

    狠狠的剜了一眼被踢飞的黑蛇,发现它头顶有着两个小角,颤巍巍的翻了个身,金色的竖瞳带着委屈和坚定的目光对上故彦眼中的惊诧,竟然继续往过爬。

    这眼神简直跟他的小徒弟如出一辙,果然是什么主子教出来什么宠物。

    故彦向着身侧挪动,只想尽可能的远离这条恶蛟。

    他真的一点都不想跟反派的宠物扯上关系啊!而且,还是该死的冷血动物。

    云黯看着他的动作,心中郁结,按理说他现在这缩小版的身体,一扭一扭的明明很可爱啊!再加上他家小主子最喜欢用的这种可怜兮兮的眼神,没道理老祖会躲开他啊。

    可事实上,故彦知道他身份的那一刻起,就只想躲得越远越好。眼见它身子扭动,加快速度爬过来,一副想要亲近的模样,故彦惊得退了一大步,不小心就将全神贯注盯着法阵的男主轻轻撞了一下。

    沈书锦回过头,疑惑的看着老祖一脸云淡风起,又暗自琢磨了片刻,灵机一动,突然拱手,恭敬答道。

    “言泽明白了。”

    “ ”

    你明白什么了?

    在众目睽睽下,沈书锦一撩衣袍,信步上前,穿过法阵结界,双手覆于御邵湮脊背,冉冉不断将自己的灵力灌输过去。

    法阵金字一闪,扑面而来的威压震的人虎口发麻。就那一瞬,御邵湮猛地一口瘀血喷出,脑袋无力的下垂,不知死活。

    众人的目光带着敬畏和质疑齐刷刷的射向老祖,云黯的身子一卷,将自己团成个球滚入一旁的草丛之中,才避免暴//露后被那些想刷老祖好感度的人当作垫脚石。

    故彦沉默的看着这一切,发展太快,他根本连阻止沈书锦都来不及。

    他刚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用灵识查探了小徒弟的情况。极限状态下,虽然性命危在旦夕,但是修为反而突飞猛进。

    如果没有沈书锦这一出,只待半个时辰的功夫,御邵湮该是可以突破旋照成为历史上年龄最小的辟谷修士。届时他在出手救出小徒弟,可谓两全其美。

    偏偏沈书锦不知道那根筋抽了,进去就灌输灵力。法阵与御邵湮之间的平衡倾斜,自然是一边倒的碾压。

    这是洞虚之人才能破的结界,两个旋照期的进去,就算修为叠加起来,也还是跟找死无异。

    这兜兜转转,男主最终还是因为反派而深陷法阵了吗?!

    故彦冷冷的扫了一眼看他的众人,仙人的威压让他们眼神飘忽不定,不敢过多停留。这才沉着脸,一步步的踏入法阵。

    男主身陷困境,高人出场救助,多完美的剧情。可故彦心中此刻只想着小徒弟的安危,根本不担心男主会如何。

    就算徒弟是反派,那也是他手把手带大的小徒弟,岂能弃之不顾。

    “你出去。”

    冷声轻斥,沈书锦咬牙将灵力一收,浑身立马瘫软。故彦将袖袍一挥,便将他的身子整个卷起,推出阵法之外。御邵湮本就穷途末路,突然被撤了法力,后背倒入一个温暖的胸膛,淡淡的冷香萦绕在他鼻尖,熟悉的让他想要落泪。

    “师父。”

    想睁眼,却只能看见一片朦胧的血雾。

    故彦将御邵湮抱在怀中,那弱弱的叫声在他耳边响起,让他无可奈何的溢出一声长叹。掌中灵力灌入其身体之中,四周法阵的威压愈发疏淡。

    就在这样的情形下,御邵湮竟然有惊无险的进阶到了辟谷期。

    最是情难断,草木皆有情,更何况肉长人心?

    “无碍了。”

    没有回应,只是略带安抚的话语让小徒弟身子一颤,带着血污的小手不安的抓住他垂落身前的一缕青丝,揪得他头皮生疼。

    “师父,徒儿好疼。”

    五脏六腑震破,七窍流血,如何能不疼呢?故彦只要想到这身体是他千辛万苦求来圣水所造,却被如此不珍惜的损毁,就恨不得扒了小徒弟的裤子狠狠拍几巴掌。

    哪有三番五次拿自己性命做威胁的,除了反派的固执癖,只怕世界上找不出第二个能对自己这么狠心的人。

    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不死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松手。”

    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御邵湮努力的睁开眼,透过一片血色,不可置信的看向师父。他手中紧紧攥着的青丝,正被一点一点的往外抽。

    “不要。”

    故彦脸色微寒,抽头发的动作顿住,长指一弹,风刃刮过耳际,将那缕青丝斩断。御邵湮只觉得手中力道一松,牢牢地攥住,软着身体不知所措。

    “出山法阵已破,你当真要下山?”

    于此一问,两人均是一愣。故彦自见纸条后,便深知其求下山为何,此路一去,便无回头路。剧情所至,两人师恩到此穷尽,非他所愿。

    可御邵湮听此,奈何鲜血糊眼,不辨师尊眼底流露出的情绪。只道师父有意助他破阵,心存怜爱,当下欣喜溢于言表,匆匆点头。

    “是,徒弟要下山。”

    “好。”

    一语成谶。

    故彦这才意识到,这个世界的设定并不曾因他而有改变。纵然此归墟非彼归墟,男主依旧入秘境,得神剑,朝夕便可修炼突飞猛进。今日又阴差阳错,因反派而陷入法阵,被他所救。这一切,虽同剧情出入,可结果却无改变。

    而反派跪他为师,断骨重生后步入修仙道,同落秘境,血契恶蛟。

    因果相生,殊途同归。

    将小徒弟放在地上,故彦站起身,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朗声清音。

    “都散了吧。”

    众人噤声不语,闻言默默退离此处。故彦回头再望一眼躺倒在地上,神情迷茫的小徒弟,终是不忍,转身离去。

    说到底,还是天命难违。

    作者有话要说:

    站短被拒绝了,心累///

    这两天大概要修文,把前面几章的文笔努力改的上档次一点(づ ̄ 3 ̄)づ

    ☆、第 18 章

    秋叶飘转,除了殿阁前的青松古柏,多数树木的枝头已经空空如也。一地枯黄无人问津,落叶归根,化作来年枝头新绿的养分。

    凛冬将至。

    故彦在殿外撑了个藤木椅,摆上张红漆的矮桌,一旁烧着火红的炭,刚热好一壶清酒,就见酹隐掌门翩然而至,身后跟着一袭蓝袍的沈书锦。

    “京都里乱了套,加急信函一封接着一封,老祖这里却是悠闲。”

    沈书锦露齿一笑,率先打破了僵局。要说这修仙之人,越是年龄大,就越爱装深沉。要等掌门和老祖开口,只怕到明日太阳升起也不见得能等到。

    这也是,掌门师父会带他前来的原因。

    “如何乱套?”

    酒盏临空从殿中飞出,落在矮桌上,清酒泻下,滴滴不漏。精致的雪花纹栩栩如生,故彦背靠藤椅,悠闲散漫,一手将酒壶搁下,一手摩挲着酒杯,神色波澜不惊。

    “国君恶疾缠身,城中鬼魅横行,瘟疫流传,连护阵的御家都束手无策。若是再不能制止,只怕京都就要变成一座死城了。”

    沈书锦上前,接过一盏温酒,双手捧递给掌门师父。

    “阿越如何看?”

    故彦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藤椅随着他的用力而开始轻摇慢晃。在这即将落雪的初冬里,显得颇为特异。

    掌门接盏的动作微顿,阿越这个名字,自打他成为掌门后,已经近百年不曾听过。恍然耳闻,竟有种怅然若失之感。

    “言索传信,事态严峻,请求门中洞虚以上道者前往援助。三大长老闭关多日,门中杂事脱不开身,故而想请老祖走一遭。”

    月星异象,妖孽将行出世之兆。故彦迟迟不归仙位,隐于九峰殿阁之中,岂会无所耳闻?

    “好说,好说。”

    冬日温酒,最是暖身。醇香四溢,一盏见底。

    “那就劳烦老祖了,小徒言泽,承蒙老祖厚爱,愿随行下山历练。”

    掌门饮下温酒,将空盏递给沈书锦,将他推至老祖身前。故彦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待掌门离去,才面不改色的饮下一杯又一杯酒。沈书锦便安静的站在一旁,也不多话,静静的候着。

    “妖兽修炼只求成人,草木修炼只求成心,那人修炼又是为何呢?”

    漫漫岁月无尽,闲来长草不是?沈书锦一时无言可接,替老祖将见底的酒壶拿进店里灌满,架在炭火上加热。

    “老祖是想言璋了?”

    故彦闻言,猛地从藤椅上起身,一拂衣袍,将酒盏全部纳入乾坤袖。冷着脸提了火上的酒壶就往殿里走,一点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收拾干净,明日晨时出发。”

    自打一月前御邵湮下山,故彦白日里煮酒品茗,夜里去藏书阁遍读天下书。殿阁里的床,却是再也没睡过。

    老祖表现的很平静,与平日里并无二致,安静的跟没存在似的。可人人都知,老祖心里始终惦记着小徒弟,总有些地方是不一样了。

    次日晨时,沈书锦背着包裹赶到的时候,老祖已经在约定的地方站着发呆了。

    双手空空如也,竟然未带一物。

    “走吧。”

    “是。”

    沈书锦慌忙祭出银翎,紧随其后。

    故彦腾云的速度比往常快了许多,沈书锦跟的有些吃力,半点不敢马虎。好在多少照顾着旋照期的修为,没有连夜赶路,在黄昏之时带着沈书锦找了间客栈下榻,点了些吃食充饥。

    一想到去京都皇城能见到小徒弟,故彦莫名的有些兴奋。

    虽然命中注定得是反派,可这并不能阻挡作为师父对徒弟产生的那种吾儿初长成的感情。故彦在这个世界里第一个真心以待的人,岂是说割舍便能割舍的?

    何况,只要想起小徒弟萌萌软软的脸蛋,故彦就忍不住的哀叹。

    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反派小时候会这么讨人喜欢。

    他被迫背着归墟道祖的名声,却并非真正的修仙之人。寡情淡欲,醉于仙道,皆非他所求。

    “老祖,你当着舍得言璋?”

    沈书锦慢条斯理的咽下口中的饭菜,看着老祖不动筷子却盯着桌角发呆,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老祖这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没事啊!

    “与你何干?吃饭,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 ”

    看着再次摔袖冷脸离去的老祖,沈书锦的手一抖,筷子刚夹起来的肉丸子咕噜噜地滚下桌子。一愣神,瞧着周围没人看自己,方才重新夹起了一个。

    闹别扭的老祖,提到御邵湮就莫名其妙的发火,简直就跟被人始乱终弃的怨妇一样!

    不可理喻。

    沈书锦一口咬住丸子,满嘴肉香,知足的瞪亮了眼睛。

    真是太好吃了!

    两人每天晨时赶路,到了黄昏就近找客栈住下。不急不缓地飞了八天,才在第九日的太阳落山之前赶到了京都城下。

    皇城国都,天子脚下,真龙庇佑。上空漂浮着一层金光,整个京都被笼罩其中,得其佑护。可如今,这道金光却形色寡淡,随着渐沉的余晖,染上一层阴森的黑气。

    为了掩人耳目,隔着城门老远的距离,故彦特意乔装打扮成来皇城赶考的书生,将沈书锦打扮成书童,两人步行入城。

    哪知,夜幕这才刚降,城门紧闭不开,该是戒备森严的皇城,竟连个守城门的卫兵都没有。

    其中古怪,他们刚接近的时候就已经隐约感觉到了,现在一门之隔,更是察觉到不寻常的气氛,两人相对无言,沉默着穿门而入。

    街市九衢,繁华翠灯,城里亮的不可思议。

    可古怪的是秋风瑟瑟,屋檐下的灯笼通亮,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街道上空无一人。客栈挂着打烊的字样,两人疾步穿梭,当下连个落脚地都寻不到。

    “老祖  ”

    沈书锦心中一紧,缓缓后退,虽然早知皇城有异,可如今亲眼所见,这介于繁华与死沉之间的京都,还是让他毛骨悚然。直到后背抵着老祖胳膊,他才放心了些,伸手拽着老祖宽大的白袍。

    “ ”

    一只冰凉的手缓缓覆上他的手,那触感让他不寒而栗。一回头,便见到一张可怕的惨绝人寰的死人脸——眼睛处只剩下两个流血的黑窟窿,鼻子以怪异的形状扭曲着,嘴里伸出的长舌几乎有寸长。

    沈书锦吓得浑身冒着冷汗,哆嗦着嘴唇却根本发不出声,低头看着那只覆盖自己的死人手背,上面鲜红的嘴咧出一个大笑的表情。

    黑云遮月,迷雾层层。

    故彦停下步子,仰头看着墙壁上的翠灯,中间的凹槽里放着一颗有他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这样光明正大的摆在他的眼前,只需要一伸手,就可以将之收为囊中之物。

    可他却只能这么想想,吐槽一下这户人家财大气粗暴殄天物而已。

    偷东西这种掉身价的事情,才不是归墟老祖会做的呢!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三下锣声传来,夜风吹的灯笼摇摆不定,空荡荡的街道传来的打更声异常清晰。故彦眯眼望着尽头,只见一个穿着灰色布衣,带着黑色斗笠的男人左手提着个金锣,右手拿着个锤子,正朝着他走来。

    看这情形,真的还会有活人在街道上?

    故彦一早就发现沈书锦不见了踪影,想着男主不死定理的光环应该会发挥作用,倒是不怎么担心。可他自己就不一样了,他本来就是个没有结局的配角啊,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本就不知道自己的下场如何,只怕是说死就死。

    打更人走的近了,故彦才发现是个严重驼着背的老人,只见他突然顿住,斗笠下的表情看不真切,粗哑的询问声响起:“小伙子,三更天了,怎么还在外面闲转?”

    闻音,故彦眉间一冽,负于身后的右手指尖灌着灵力,随时做好出击的准备。

    见鬼的打更人,这声音根本就与刚才的完全不同!

    “夜路走多了,会出事的。”

    打更人发出低低的笑声,又重重的敲击了三下锣鼓,苍老粗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只柔软的小手在身后握住他的指尖,丝丝寒意从脚底蔓延,故彦回过身,却意外的见到自家小徒弟那张熟悉的脸,连忙收回萦绕的灵力。

    御邵湮穿着一见单薄的白衫,被夜里的冷风吹的瑟瑟发抖,在灯笼散出的柔光下,红扑扑的脸蛋看起来异常可爱。

    “师父”

    第6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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