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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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自闭小孩收进囊中 作者:萱诺心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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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自闭小孩收进囊中

    作者:萱诺心

    文案

    这个自闭的小孩,明明对自己万般的好,却常常若即若离,好不容易收进囊中,她却各种不乖!

    “喂!有个小孩,求带走,合同300页!页页有福利。”

    “无需考虑,朕收下!”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阴差阳错 女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胥爱川、寒舒池 ┃ 配角:君亦然、林亦幽 ┃ 其它:御姐,各种疑是癌症病患

    第一章

    诺亚国际集团位于市中心重要商业地段,诺亚总公司在这片商业地段足足占据了一栋大厦,大厦采用了造价昂贵的美式风格,诺亚从小公司迈向国际集团,产业涉及飞机制造、大型购物广场、连锁超市以及室内庭院设计。历经60多年,因为诺亚的飞速发展,这里很快建起了宽阔的泊油路、各具风格的高大建筑群。

    适逢周一例会,公司的各大部门经理都准时到了47层会议室,这栋大厦普通高层设在4547层,最高层48层只有一间属于总裁的办公室,一间助理办公室,一间职员休息室,一间重要资料存放室,一间奢华的会议室,以及一间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用的房间。

    48层永远是安静的,即使是要开公司一年一度的决策大会,也仅在进出会场的时段稍有动静,其余的时间静得仿佛只有时光倾泻的存在。

    寒舒池一贯清冷的踱进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陈设并不空旷,不华丽也不单调,有些歌德风,又有些苏格兰风,不失庄严大气,办公桌摆放在能充分采光的位置,窗帘是合上的。寒舒池走进办公室,不用等自己动手,小助理安阳就会先一步拉开窗帘默默等寒舒池坐定,才慢条斯理的汇报今天的工作安排。

    寒舒池已经慢慢习惯了这个小助理的存在,却从未给过对方许可的眼神,寒舒池是个过于内敛的人,不善表达情绪却对自己过于严苛。安阳对这里已经再熟悉不过,白色的透着光泽两角呈160°的大书桌,桌子后面是黑色系的真皮摇椅,桌子上的摆设一目了然,立式银色笔筒,两个造型奇特的木雕,木雕的感觉有点梵高,看不出是什么,一个银色金属沙漏,沙漏里细白的沙倒流完会自动调转继续流动,一个会旋转的行星艺术品,还有一个遥控式电子日历行程表,安阳每天会把重要的事情写下来,有时候寒舒池也会自己写。两个银框相架,相框里的人笑得腼腆而温暖,或许主人刻意避免对视照片里的人的目光,照片是对着窗外的,两台笔记本摆在最前面,一台在主位,一台在侧位,呈120度角的模式开着,办公桌左侧整齐的叠放着一尺多高的待签文件。这间办公室里做工精细的沙发和茶几自然不必一一介绍,那些有收藏价值的工艺品也不在话下,靠南面有个圆形的隔间,隔间用金属玻璃打造成穹窿型结构,作为一间别致的温室,温室里除了必要的花草,还有一把名贵的小提琴摆在琴架上,小提琴有些年代了却被保管的挺好,琴身上没有半丝不必要的划痕。这间办公室旁边有一件60平办公室,相对于寒舒池办公室的宽敞,这里就显得有些拥挤,因为里面除了设4个人的办公桌,还留出一半的空间放置打印机、绞纸机,储物柜,寒舒池的办公室和这间小办公室中间用大玻璃隔起来,右侧有相通的两扇黑色大门。

    47层设了7个高层经理室,一个会议室和一个装饰华丽的大展厅,普通的大小会议会在47层的会议室举行,大展厅只有在客人到来或是新的研发产品出来时才会开启,7个经理室各占用80平空间,,大展厅要占用500平空间,47层会议室要占用200平空间,46层拥有8个经理室和副经理室,另外设有一间大的休憩室和待客室。寒舒池拥有使用48层的至高无上的权利,原因不在其他,只是因为她恰好顶上了总裁女儿的帽子,顺理成章的继承了王位。

    当人们津津乐道诺亚的远大前景时,几乎没有人知道诺亚的执权者。或许人们还错觉于诺亚的大老板仍是那位十分绅士待人谦和的老者。大集团严氏倒闭了,那场斗智斗勇的游戏最终控制权握在了诺亚手中,人们都坐看诺亚收购严氏时,诺亚竟然将所有到手的严氏股份悄无声息转让,所得利益全部无偿捐献公益事业,几乎是让严氏这座颇有历史的大企业变成如梦幻泡影般的存在。

    寒舒池性子里一向清冷,吞并严氏后,那颗原本放得很高的心似乎离得更远了,人们再没有看见五年前那个落寞的走在雨中淋湿了身子美丽得让人忘记呼吸的优雅女子,再没有看见那个捧着婚纱礼服盒,冷漠的将盒子扔进火炉的女子,再没有看见开着车子却总能把车子开得像海盗船般的女子,没有人知道一场灾难会带给一个人怎样的改变,如果恰恰这灾难还魂牵梦萦,的确会生不如死。

    自从寒舒池当了总裁,公司里必须有总裁露脸的大大小小会议被缩减到一个月也没多少次,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寒舒池几乎从不露面,大家只知道寒舒池在48层办公,却很少能有机会碰见她。

    早上,寒舒池坐在餐桌边读报的时候,恰恰被诺亚所属的某商场投诉事件惹恼,顾不及吃下早餐就来了公司,投诉事件呈报上来是在一个星期前,当时商场负责人口口声声说能很快处理,寒舒池不会每件事都亲力亲为,商场经理当初信誓旦旦保证过的事,自己原以为放开让下面的人处理就好,竟不知事情会如此棘手,还拖了如此之久毫无进展。

    安阳汇报今天有个部门会议的时候,寒舒池当下决定参加。

    “投诉事件处理的怎么样了?”47层会议室,寒舒池孤零零的坐在首席,细长白皙的手指拨动着鼠标,冰凉凉的语气落地,众人倒吸了口气,齐刷刷望着倒霉的商场经理。

    “我们已经贴出招回商品的公告,并将此行公布媒体,另外,凡购买本商品的顾客将得到适应赔偿。”商场经理一边观察着寒舒池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的回答,只悄悄一看,便急忙低下头,不敢看太久。

    “处理到这个程度算是基本满足了客户要求赔偿的愿望,但后期他们对购买同类商品必然存在顾虑,你们有什么补救措施?”寒舒池已经想到商场经理会给自己怎样的交代,语气里丝毫不透露任何情绪。

    “我们建议将商品的成分按国家食品安全标准规格一一列出,对商品降价处理或是做些折扣退让,必然会有成效。”

    “按国家食品标准列示成分比例可以进行,对商品作降价处理不可行,考虑顾客的心理,他们本来就不放心商品的安全,在发生安全事故后,对商品马上作降价处理,必然引起他们对商品的怀疑,第一,他们必定担心商品并未返厂,只是形式上收回再降价销售;其二,顾客都有好货不便宜的思想,商品本身存在隐患,再实行降价,顾客必然认为商品是用很低成本做出的有害家人健康的物品,更不会想要购买。”寒舒池慢条斯理的说着自己的观点。

    众人点头。

    “那,这款商品在我们商场暂时停止购进,等顾客不安情绪过后,再……”

    “我们与供货商那边签了合同,单方毁约损失也不小,而且这款商品是国内外驰名商品,同类品牌的其他商品我们还在售卖,一旦毁约,意味着我们将他们整个品牌都摒弃了,很不合理。”另一个经理迫不及待的发言了。

    众人开始大声争讨起来,氛围有些激烈。

    寒舒池默默注视着这样的场面,出现热烈讨论的情况是微妙,他们能这样白热化,寒舒池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愉悦,比起之前参与的某次鸦雀无声的会议,自己唱独角戏好了很多,寒舒池喜欢据理力争的人,好胆识和好气魄能让自己挖掘这个人是否可用。几只见风倒的蚂蚁高调的唱戏表情逗乐了寒舒池,寒舒池漫不经心的点开画板,按着鼠标在画板上画着土拨鼠,土拨鼠的名字被命名为土拨鼠王、土拨鼠吴……

    寒舒池自得其乐的方式并没有引起下面人的关注,公司大部分的成员是男士,这些个人都有把寒舒池当成是自己梦中情人的意思,心里渴望得发疯,却总觉得自己自视甚高,癞□□想吃天鹅肉,多看一眼也觉得亵渎了女神。

    “寒总,您看,我们该怎么处理?我觉得张经理和林经理的意见都值得考虑。”土拨鼠王说话了。

    寒舒池扯扯嘴角并不说话,一时之间,全场都静了下来,寒舒池不是突然会玩心大起的人,当然知道现在所有的眼神都集中到了自己,只是现在的自己还不太愿意说话。

    “……”

    会场的气氛越来越诡异,大家面面相觑,秉着呼吸等着大老板发话。

    寒舒池移开放在鼠标上的手,打开挂壁式立体屏,点开自己收集到的民意调查表说:“国家食品安全标准当然要列出,同时提价,我们赌商品的品牌作用和顾客的逆反心理。”寒舒池用笔点着醒目的价格二字,又道:“这类商品在市场投资上本来极具风险,群众访查中有90的投票认为他们对此类商品存在信心不足,意味着,这类商品盈利的机会和空间将越来越小,我们需要转向的盈利范围也越来越小,我们所要把握的重点也该随着大家的消费观念去转变,打品牌卖膏药大商场都在做,我们以前也做了不少,却收益甚微,大家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众人沉默了。

    “是因为东西太多了,广告太多了,问题来了,大家都瞄着品牌比较好坏,却从来不知道哪些好哪些坏。”寒舒池点开电脑屏面上存放的小文件夹,大家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前面的大屏幕。

    “商场里四处可见我们的销售员为了提高业绩卖命推销商品讨好顾客的行为,来商场挑东西的好心情被跟在身后孜孜不倦的尾巴破坏了,大家从没想过去改变这种方式吗?”

    “寒总,裁撤员工已经引起不少逆反情绪。”

    “把他们这种无成效的努力发挥到其他途径上会更好,我们商场上缺少给人指路的人,缺少引导父母提醒孩子安全事故的人,我们需要提供自由的舒心的服务,完全可以甩掉从前那种尾巴似的服务。”商场经理发表起自己的观点。

    寒舒池关掉文件,合上电脑,让助理安阳收起笔记本。

    众人面面相觑看着大老板干净利落的动作,心里憋屈着等待发落。

    许久,土拨鼠王一拍桌叫道:“寒总,我赞同李经理的意见。”

    寒舒池微微笑着看着大家,额上神经分明跳过一遍,刚才土拨鼠王一拍桌,差点拍死她半个心脏。

    众人见总裁微笑纷纷点头喊赞同。

    “我们做出的努力需要供货商的配合,检货员去供货商那边提货时,让他们把货源检查清楚,市场部经理亲自下去查货,一周内写份报告传给安阳,至于供应商赔偿事宜,张经理注意跟进。另外,工商部门和质检局对这次事件一定很重视,品检部带他们抽样时,尽量配合,不要冲突!”

    张经理点头如倒蒜。

    散会后,寒舒池让财务部结算了土拨鼠王的工资,还没等助理细说下午的行程,一通急电打进办公室,说是商场那边出事了,在给顾客赔偿事情上,闹得很不好看,甚至动用了保安,现场已经引起媒体的注意,寒舒池放下电话,把才丢在沙发上的外套提回手中说:“安阳,安排车,我们去商场。”

    安阳接到命令后,立马安排可以派出去的车。

    足足在商场里耗了三个小时,寒舒池的雷厉风行一下子震惊了全场人,事情理清了,当头被骂的几个商场高层灰头土脸,吭也不敢吭一声,陪着寒舒池一路鞠躬致歉。

    结束混乱场面,抬起手腕看表,脚步疲乏的走出商场,拨了安阳的电话,让她派车来接,等车的时候,那种疲惫感再次袭来,外面有些冷,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湿了周围所有的建筑群。寒舒池一贯清冷的站着,气场更冷。

    寒舒池双眼注视着细细密密的雨线,肃杀的气息还残留着,她不想被打扰,却真实的感觉到自己被包围在一道孜孜不倦的目光里,无法像以往一样用淡定的表情忽视这道目光,这道目光太过于执着太过于大胆,不耐的扭转头,循着那目光注视着身旁的人,略略瞄进眼里的是白色干净的衬衫外裹着的洗得褪了色的灰色风衣,白净细长的脖子,蓝色修身牛仔裤,蹬着双蓝色匡威帆布鞋,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那个人眼神中含着轻轻的温暖的笑意,薄薄的嘴唇轻轻上扬,很好看,这是个清秀得十分好看的男孩,但在寒舒池眼里,这孩子也只是个孩子,对于自己的魅力她还是清楚的,碰到这样锲而不舍的目光,她也不想计较,只希望对方适可而止。

    车来了,寒舒池不等车里的人下车为她撑伞先走下了台阶,很有气势的挪着脚下的步子,旁边那人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自己的身影,她已经忍无可忍,恨不能马上回到车里,一不留神脚底打滑,刚下车的安阳慌了神,急着步子要来搀扶,寒舒池被自己的疏忽大意惊得脸色泛白,却在身子偏离重心的一瞬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托起来,根本不用思考的将那双手挥开:“走开!”

    “对不起!”对方受了惊吓愕然的望着寒舒池,眼神里除了受惊后的恐惧就满是不安。

    安阳撑着伞恭恭敬敬的立在寒舒池身旁,一脸难堪的问:“老板!没事吧?”虽然说着话,对帮了大忙的年轻人还是友好的点头抱歉。

    “没事!”寒舒池的语气很不好,根本不看一旁一脸尴尬的那人,依旧用足以冻死人的声音道:“先送我回去。”

    “好的!”安阳站在伞外,艰难的为她撑着雨伞,衣服浸湿了大半,却恭敬的不敢跟寒舒池并肩前行。

    回到车上,寒舒池困倦的靠在软座里,突然像想起什么,看着自己淋湿稍皱的衣袖,仿佛那里还停放着某个不相干外人的手,一股神经质的恶心情绪游然心头,近乎撕扯的脱下外套,将衣服扔给坐在前面副驾驶位上的安阳,说:“处理掉。”

    “是!”安阳不以为意,老板的洁癖她是再清楚不过的,她厌恶任何人的直接碰触,厌恶到近乎一种病态的敏感。

    “老板!需要安排欧医生过来吗?”安阳轻轻的问,顺手将空调开了。

    第二章

    “不用!”寒舒池闭上眼睛。

    “可是您还在生病中,适当安排您休息也是我的工作。”

    “这不是你的职责范围。”寒舒池义无反顾的拒绝任何人的关心。

    车停在栅栏外,寒舒池挥着手示意她们可以离开了,寒舒池在果园买了别墅,不为别的,只图这里的清净,起初在这里买了这片地建了这栋现代别墅是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果农们甚至有些担心她的意图,直到有一年突发虫灾,寒舒池直接无偿捐赠1000万保下了这大片果林,虽然寒舒池仍然与果农们保持距离,多多少少,果农们对她仍是充满敬意,每每果子丰收,必然要送来一些放在她家院子里。

    寒舒池淋着雨拧开木栅栏门,穿过前院走到屋檐下,从包里找出钥匙开了白色厚重的大门,拧亮屋中大大小小的灯,关好门直接上楼去房间浴室洗漱,偌大的房子只有她一个人住,一住就是五年。

    捧着温水将药服下,开了笔记本继续工作,她没让自己闲下来,似乎一闲下来,身体里涌出的憔悴悲伤就会马上侵蚀掉自己。

    感冒没好,今天似乎加重了,寒舒池将车直接停在地下仓库,从地下仓库直通自己办公楼层的电梯还在维修中,只好走正门进去,远远看见自己的助理和两个保安跟一个小孩在周旋,不禁皱起眉头不悦的问:“怎么回事?”

    “老板,她想来公司应聘,但并没有我们的应聘通知。”安阳一脸无奈。

    寒舒池扫一眼一直看着自己的人,黑色的衬衫,外套一件蓝色开领毛衣,洗的泛白的牛仔裤,看上去仍是一贯的清爽,像极了从大学里走出的学生,可寒舒池马上意识到这个人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这种毫无回避的注视让她心里极不舒服:“让她走。”不容分说,发下命令。

    “老板,做什么都可以,请你……”见寒舒池要走,那人急忙靠过来。

    寒舒池像是没想到对方会突然靠近自己,惊慌失措的闪开几步:“安阳,把事情处理好。”冷冷抛下一句,头也不回的走向专用电梯。

    “小姐,我们公司真的暂时没有职缺,不如你先留下一份简历,一有需要会尽快通知你。”安阳苦口婆心。

    “对不起!”面前的人腼腆的低下头:“抱歉!打搅了。”那人似乎在寒舒池拒绝后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莽撞,听安阳这么说,也只好歉意一笑,转身离开。

    安阳敲响寒舒池的门,进去报道今日的工作安排,寒舒池的指尖碰着咖啡杯壁垣,漫不经心的突然发问:“那个人打发走了么?”

    “是的。”安阳静静的回答。

    “她为什么要来应聘?”

    “不清楚,今早一来,她就截住我了,说是昨天见过面的。”

    “你认识他?”

    “不认识,老板和我都是昨天才见过他的。”

    “算了,不说这件事了,先汇报今天的安排。”寒舒池懊恼自己莫名其妙的在意,急忙岔开话题。

    安阳流利的报告今天的流程,寒舒池靠在大转椅里闭目养神。

    工作持续到下午三点的时候,寒舒池突然觉得胸口一紧,头疼欲裂,来不及抓起电话,就闷声晕倒在桌案前。

    醒来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医院的床上,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晚上九点,手腕上还吊着盐水,头已经不痛了,掀开被子坐起来,穿上拖鞋拖着吊水瓶走到窗边,黑色的天空里没有一颗星,仿佛自己也被卷进了这无尽的黑夜里,越陷越深,越来越看不清深处里自己的影子。

    “咳咳!”寒舒池捂着胸口,咳得厉害。

    “哎呀,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起来了?”清姨刚进来就见到咳嗽不已的寒舒池,心疼得双脚哆嗦。

    寒舒池柔顺的接受清姨的爱抚,坐回床上,乖乖躺下。

    清姨把被子的四角掖好,责怪的道:“怎么还像个孩子?生病了也不去看医生。”

    寒舒池静静的躺着,不说一句话。

    “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让人操心啊?眼看着家里面老的老小的小,你都不闻不问,生了病也不让家里知道,当真就这么恨这个家么?”

    “我累了!”寒舒池在剧烈咳嗽后,缓慢的蠕动双唇。

    清姨叹了口气:“想吃清姨做的参片粥么?”即使生寒舒池的气,最终还是心疼多余生气。

    寒舒池点下头。

    清姨去乘粥,扶寒舒池在床上坐好。

    “待会儿,老爷和夫人是要来的,你也该把这脾气收敛一下。”

    寒舒池慢慢的咀嚼着粥,不发一语。

    最终寒舒池和寒老爷、寒夫人还是闹得不欢而散,寒墨修对女儿的严苛一如既往,尽管他内心深处后悔过自己的作为,却多少不愿低头先认错,在他看来,自己终究是处在长者的位置,寒舒池幸运的诞生在这个家里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她必须承认她所拥有的无一不是自己给的,自己当然有权责备她为难她,甚至于掌控她。寒舒池是知道自己的处境的,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反抗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背负的东西原来已经十分沉重。

    生病住院这种小事通常只有自己的专属医生在身边,今天能惊动这两位老人过来还是第一次,寒夫人隐忍着心疼和忧伤,不敢表现得太明显,默默在病床边饮泣,丈夫与孩子结下仇怨自己是有责任的,曾经,自己也忘了自己还是这个孩子的母亲,曾经,看着这孩子差点离开自己……太多的过往不堪回首,每次见到孩子的脸,内心堆起的愧疚让她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作为母亲的资格。

    尽管知道母亲的心伤,寒舒池依然没有半句安慰,对于现在的一切,寒舒池失去了要重建亲情的意愿,只盼着能把这份情斩得越干净越好。

    寒老爷掺着自己的妻子安慰了几句冷声道:“舒池,我之所以暂时把诺亚交给你,无非是因为需要一个流着我寒家血液的继承人,如果你还想继续留在诺亚,就请你尽好做女儿和做妈妈的本分。”

    寒舒池冷笑道:“你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是谁更有本事经营它。”

    “你……”寒墨修对于自己刚才的退步有些焦虑,此时寒舒池毫无情面的话也彻底击溃了他内心的自尊。

    “我想休息。”寒舒池摆出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她爱了她们二十几年,终是因太爱而负了所有人,现在,不爱了,背一生的罪责在身,只能痛不欲生。

    “舒池……”寒夫人战战兢兢的跌在丈夫怀里泣不成声。

    “由着她,由着她,我们走。”寒墨修气得脸色发白。

    寒舒池在医院里呆了两天就出院了,照样卖命工作,公司的事一刻也走不开,渐渐习惯把自己禁闭在工作所带来的孤独世界里,仿佛只有这样才不至于太仇恨这个世界。

    晚上接到母亲的电话说是小雨生病了,一直高烧不退,让她抽空回来看看,寒舒池不耐的应了一声挂了电话,拿起外套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胃中泛起的绞痛让她力不从心,扶着墙艰难的走到桌边从抽屉里拿了药服下,痛苦并未减少,双腿仍然虚软的挪不动步子,她静静的等了十分钟,心越跳越厉害,憋在胸口的疼痛撕扯着脉搏和血管,仿佛要将这种疼痛直达神经,无可奈何的走到电话旁拨了自己主治医生的电话,这才将手里的外套缓缓放回沙发上。

    寒舒池把自己窝在沙发里睡了一夜,直到自己的医生给自己来了一个电话,告知孩子烧退了,她才艰难的挪动步子进去换洗室,对着镜子,一夜难熬的疼痛折腾得自己面色惨白,所幸现在没那么疼了,洗了澡,被蒸汽蒸热的双颊才有了些许血色,精心打扮一番后,拉开客厅的大门,手机在手提包里响了起来,母亲的电话又打过来了:“舒池,你到底是什么态度?女儿病了,也不回来看看,难道在你心目中就从来没打算为两个孩子尽点义务?”

    “……”

    “你以为孩子病了,找来欧医生就可以了?昨天……孩子可是一直喊着疼,我们都急坏了。”母亲的泣噎声传进耳膜,寒舒池皱了皱眉:“孩子病了,该找的是医生。”

    “舒池……你该有多狠心啊……小雨是你的亲生骨肉啊!”母亲哭得更大声了。

    寒舒池站在屋檐下,目无表情的看着远处。

    “……是我打搅你了,抱歉!”母亲最后还是泣不成声的说了一句。

    寒舒池的目光移向园中繁生的枯草,竟是那般落寞。

    转眼又去了半月,寒舒池交代安阳订一份餐进来,桌上堆满的单子似乎总也处理不完,没有时间外出,就只好把生活上的琐碎也交给安阳。

    安阳和几个同事去公司附近的餐饮店就餐,听说餐饮店刚开业不久,店里来了个小帅哥很是讨公司的大小女人喜欢,一下班,叽叽喳喳的女人们聊到的都是这么个人,安阳最好的朋友派派也拉开嗓门说要一举拿下,决不浪费资源。想来派派就是多产者,男友换得跟走马灯似的,这会儿这被看上的幸运者不知道是福是祸。

    一进店子,安阳顿觉舒心,店面干净,装饰简单却很有艺术特色,想来,这家店的老板应是个不俗之人,安阳望一眼四周,发现角落里还有位子,急忙奔去,怎料身后那帮平时看着正经的女人真的一窝疯挤向了柜台,那闪人之快,比领工资还利索。

    安阳不爱凑热闹,规规矩矩坐等那帮人回来。

    “爱川,我们带客人给你认识。”众女人齐刷刷回头,目光抓住一副少半根筋的安阳,安阳努力整理情绪艰难的挪动步子顶着几双不怀好意的目光靠近柜台,还没找到可以站的地,派派一巴掌拍在背上,顿觉七窍流血,已成内伤。

    “这是安阳,我的闺蜜!”派派说了一句,紧着安阳的背又来一巴掌。

    安阳觉着这回老血该吐出来了。

    “你好!”站在柜台后的年轻人温和的一笑,眼睛特有神,笑容却隐着些看不懂的恬淡疏离,或许还不只是这些,还有什么,一时也是耐人寻味,总之,那感觉里有着让人心驰神往的错觉,同时又似乎过于伤感的美好。

    “不可以对她太好喔,她在我们公司是最顽强的小草,比小强还厉害,可以随便对待,百杀不死。”派派笑得很是迷人。

    安阳一脸恶寒,歪歪扭扭的被人推上前,安阳不得不反应快的伸出手抵在柜台角,漫不经心的问:“你在这里工作?”

    “哈?你们认识?”派派一脸惊讶,其他女人来回的扫视二人,恨不得揪出这天大的新闻,又似乎有些醋意,有将安阳就地正处之嫌。

    “其实,我有去公司应聘,结果……”爱川一脸清浅的笑,表情里透着调皮的委屈,样子极是讨喜。

    “啊!太恶毒了。”派派尖叫,身后落井下石的女人们纷纷叽里呱啦赞同。

    “你不用,不代表大家没兴趣啊。”众人恨不能将安阳盯进地洞里去。

    安阳真想抽身离开,免得在这儿丢人现眼。

    “各位大姐,今天要吃什么?”爱川收敛笑容,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

    “怎么又喊大姐?叫我派派,其他人都是大姐。”

    “你不是大姐,是大妈。”有人反驳。

    “蛋包饭,我的最爱。”派派吐吐舌头,抢着指着菜单叫嚣。众人立刻点了自己想要的食物,待众人在角落入座,派派仍留在柜台前与爱川说笑,看上去聊得十分开心。

    待派派回来,众女艳羡的问:“战况怎样?”

    “我第一次见到绝种的。”派派眼睛里扑哧哧的炉火烧得正旺。

    “正是我的菜,不吃白不吃。”市场部的甜甜摆了阵势,这个孩子什么时候也……安阳闭闭眼,无奈的摇摇头。

    派派也不拦着,一脸奸笑。

    待甜甜走远,众人急问:“他到底看上谁了?”

    “问甜甜就知道了。”

    没半展茶功夫,甜甜一脸花痴的回来,众人齐刷刷看着她,惹得安阳也跟着冒泡。

    甜甜小脸红红的,一脸撞上桃花的表情。

    “别陶醉了,难道你有戏?”众人颇为吃惊。

    倒是派派不以为意的装腔作势。

    “派派!有什么好点子?”甜甜眯起眼,慵懒的笑。

    “只怕葵花宝典这时候也是废纸一堆!”派派眉头也不皱一下。

    “唉!这人跟青灯古佛一般,派派这样的情场杀手恐怕要大费真气了。”甜甜笑的开心。

    “你倒是一点不担心?”派派好笑的问。

    “世间的情强求不来,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不是你的强求不来。”

    众人黑线,电视剧的陈词滥调还敢拿来炫。

    安阳眯起眼远远看着动作利索的爱川,只那认真的表情里透着的淡淡温暖,就让人感到真真实实的舒心。

    “安阳,不会你也……”派派诡异的看着安阳。

    安阳摇着头笑得一脸平静。

    从爱川手里接过打包的食物,爱川惯性的回一微笑:“欢迎下次光临。”

    安阳点点头,微微一笑,思忖为何接近这人,却觉得这人身上透出一种痛到窒息的感伤,绝望般的感伤,不自觉的回头仔细瞧那人一眼,那人已微微颔首,埋头工作。

    安阳将食物放在茶几上,对仍在批示文件的寒舒池道:“老板,这个是公司对面新开的饮食餐厅的蛋包饭,手艺还不错。”

    “嗯!先放着吧。”

    安阳放好食物自觉的退出去。

    看完最后一份文件,寒舒池扬了扬酸疼的胳膊,放下眼镜,起身走到茶几边的沙发上坐定,打开饭盒,居然是两个精致小巧的蛋包饭,寒舒池眉头一锁,稀奇的做法,那家店估计是干不长。本想再打电话订餐,回头看那小小蛋包饭甚是可爱,竟忍不住还是决定一试。

    虽说只是尝试,居然越发觉得满意,两个蛋包饭口味不同,味道怪怪的,却很好吃。眼见那小小可爱的蛋包饭不见了,寒舒池满意的放下勺子,拿起旁边外带的汤泯了一口,鲜鲜的,口感很好。

    安阳来收拾桌子的时候,很是惊讶,平时送来比这口味正宗十倍的蛋包饭,也不见老板吃下多少,今天居然饭盒见底了,连汤也喝了,这还是挑剔的老板吗?

    “安阳。”

    “是。”安阳回头。

    “饭很好吃。”

    安阳差点乐翻了,从未得过老板的认同,在订餐上获得首肯也是一种不小的成功,要知道,寒舒池在公司是出了名的苛刻。

    第三章

    爱川在店子外面捡到一个小孩,毁坏公物的小孩,眼见上午还开得朝气蓬勃的花,这时已不见一只立在枝上。孩子的小脸冻得红扑扑的甚是可怜,爱川捉着孩子的手往屋里走,孩子使了蛮力甩开,嘟着嘴一脸受气包样,爱川新奇的眨巴着眼趣味十足的笑起来。

    爱川自掏腰包请孩子吃饭,孩子小嘴一扁,居然哭了,怎么回事?爱川摸不着头脑,变着法儿的哄她,这个时候她已经到换班时间,有足够的功夫应付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傲娇小姐。

    几经折腾,冷笑话、字谜游戏一箩筐的说,那孩子就是哭,一张小脸涨得红红紫紫的,很是造孽。

    “欢迎光临。”同事御兰笑着回应刚进来的客人。

    安阳一脸惊讶的看着那个孩子:“小雨,你怎么在这里?”

    爱川舒了口气,总算有人来认领,当下向安阳行一点头礼准备下班。来不及挪开脚步,直觉衣角被人紧紧牵住,爱川抚了抚孩子的脸:“我要下班了,下次再见,嗯?”

    孩子扁着嘴,抱着爱川的腿不肯撒手。

    安阳已经走到孩子旁边,十分和善的道:“小雨,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来了?”

    小雨不肯回话,小手仍是抱着爱川不放。

    “你想要什么?”爱川耐着性子问。

    小家伙把一脸的眼泪鼻滴抹在爱川的牛仔裤上,爱川宠溺的笑笑,捏捏她的小脸提起袖子擦孩子脸上半干的泪痕。

    这倒让安阳诧异了,她没见过这么好脾气的人,尤其是像小雨这样谁也招惹不起的人。

    爱川捏了捏孩子粉粉的脸,把孩子转交给安阳,自己在后面更衣室把工作服换下,本是该从后门离开的,想到走进这里的安阳,又折回来。

    “安小姐,这次要送外卖吗?”爱川试探性的开口问。

    “嗯!要一份招牌意式炒面。”安阳一边回应,一边讨好别扭的小祖宗。

    爱川一边脱掉外套,一边问:“安小姐呢?不需要点什么吗?”

    “不用了,我快到下班的时间了。”

    爱川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到晚上七点了,毫不掩饰的,眼中升起一股愤怒,恼着一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居然能把吃饭时间错过了。安阳看在眼里,竟不知这是怎么啦。爱川熟练的切着洋葱和一些甘笋,刀工不错,可是那阵势却像斩杀十恶不赦之徒。

    “爱川,你不是下班了吗?”看着穿着衬衫在柜台后忙碌的爱川,御兰一脸调侃。

    “我忙的时候,兰姐不是也这么帮我吗?”说话人一脸干净认真的笑,倒不像有其他。

    打包好的食物谨慎的交给安阳,安阳要带小雨离开,小雨拽着爱川不放,这下,可让爱川一脸头疼,自问自己还从没招孩子喜欢。尤其是这个脾气不太好行事乖张的孩子。百般劝说都无忌于事,担心打包的饭菜凉了,爱川建议安阳先把小家伙交给自己看管,等送完食物再来带走她。

    安阳打了一通电话后,同意了爱川的建议。

    寒舒池闻到饭香,自动拉开椅子走到茶几边坐下,安阳将食物摆放好准备离开。寒舒池突然问:“那孩子……就她一个人吗?”

    “是的,好像是跟谁闹了别扭,眼睛哭得红红的。”安阳习惯了寒舒池用“那孩子”来形容自己的孩子,即使从来都是疏离冷漠,却难掩作为母亲关心孩子的私心。

    听到这话,寒舒池不禁笑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就那点出息。

    “她为什么不肯上来?”寒舒池打开饭盒。

    安阳摇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小雨不讨厌一个人。”

    寒舒池不解的问:“她经常讨厌人吗?”

    “嗯!说是……对人类这种动物不感兴趣。”安阳压低声音说,曾记得,当那丫头说了这句话后,自己差点气到口吐白沫。

    寒舒池倒一脸释怀,淡定的开始咀嚼食物:“味道还是一样的怪。”

    好吧!我承认,这是你寒氏一族的特性,可不用表现得那么淡然一致吧?安阳不敢再作停留,接下来要完成的是送孩子回家的艰巨任务。

    没想到,小雨变成了餐厅的常客,可是这小怪物眼里只当爱川是唯一可以和她说话的人,其他人都被自动无视了,尽管御兰的讥诮偶尔会惹怒这个小祖宗,但小雨也确实有些地方太过乖张,让人恨得牙痒痒。

    爱川爬上梯子,将吊灯上松了的螺丝拧紧,一回头,对上梯子旁女子迷人的笑。

    “许心,什么时候回来的?”爱川爬下梯子顺着对方暖暖的回了一个干净的笑脸。

    女子抓过她的手,从包里找出湿巾小心的擦拭着她掌心上沾上的灰尘:“今天上午才下飞机。”

    这个顺理成章的动作自然被看在御兰眼中,顿觉这动作似乎诡异得过于暧昧,那个女子眼神里流露出的爱意是再清楚不过了,偏偏爱川过于顺从的动作完全不像是有着与这个女子一般的心思,倒像个乖乖听话的孩子。

    “巴黎好玩吗?”爱川将一杯热牛奶放在她面前。

    许心望着手中的牛奶撒娇道:“让我喝咖啡,就这一次。”

    爱川摇头:“牛奶请你喝的。”

    明明关心着,为何这般刻意掩饰,即使那样同甘共苦过,却只能走到这里无法更近一步。子宿!如果不那么爱你,如果不爱……

    “见到她了吗?”许心嫌恶的摇了摇杯中的牛奶,静静的问。

    “嗯!”爱川的表情轻描淡写,看不出任何微妙的感情。

    “何苦这样?你是争不过她的,她现在是诺亚国际集团的总裁,你拿什么跟她争?非要弄得伤痕累累你才满意吗?”

    “许心,不要猜测我想做什么,我没有心思去伤害任何人。“爱川的表情里没有任何可以看清的东西。

    爱川多想找个可以诉说的人,告诉她,在她身上所发生的一切,在她内心深处那渺小而无可奈何的愿望。

    “……子宿,我累了,很累!”许心伸出手搂着爱川,将脸贴近她的胸口。

    “你是谁?”突然冒出来的小雨看上去很邪恶。

    “小毒物不知道了吧?人家可是爱川的女朋友,名正言顺的。”御兰冷诮的抢着回答。

    小雨眼睛紧紧的盯着爱川,身体释放着让人变成冰柱子的寒气。

    许心喜欢孩子,小雨精致得像玻璃橱窗里的娃娃,身体自然绽放着与其他小孩不一样的高贵气质,可以断定,这孩子长大了一定是个不俗的美人。许心一见这孩子,顿生喜欢,两双手便要去掐,小雨细眉一皱,硬是将人冻住:“可笑的大人。”嘴角扬起的弧度下轻描淡写出这样一句话。

    许心差点从结冰到碎冰,眼睛一眨一眨可怜兮兮望着爱川。

    爱川伸手扯住小雨的脸,很是喜欢。

    小雨一脸别扭却没像刚才那样拒绝。

    “她叫寒雨墨,性格恶劣的臭丫头。”爱川说。

    许心轻轻一笑,伸出手道:“你好!我叫沈许心。”尽管许心表现得很友善,依然没有获得小雨的好感。

    “并不怎么样!”小雨淡淡的笑着。

    御兰一脸看好戏的趴在柜台边,她已经见识过女巫的恶毒了,如果没有一定的承受能力,估计是要哭鼻子的。

    爱川知道她又要语出惊人了,急忙招呼许心离开。

    许心倔劲儿上来了,怒呼:“什么不怎么样?”

    “你最好尽快跟爱川绝交,我不希望哪一天还要救济你这种穷人。”

    许心差点惊掉下巴,往自己身上一瞧,赶着回来的自己还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看上去并没有昔日的光彩,可也不是她说的什么穷人,至少她那一身名牌还都是在国外品牌店买的:“你知道这衣服多少钱吗?”

    小雨呲之以鼻:“我随便哪一天的零花钱就可以买你身上好几十件。”

    “小屁孩……”许心头上开始冒烟了。

    “爱川是我的朋友,我只允许他有我一个朋友,我的钱太多,但只救济我的朋友,如果你向他借钱,他自然要拜托我,这会令我头疼,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不敢保证是否会先让我的保镖把你沉到东京湾里去。”

    许心觉得自己从上到下都在冒火:“我看是你想的太多了。”

    “有这种想法也不稀奇,你不必掩饰。”

    “我说……”爱川想训斥小雨。

    许心突然大声截住她的话:“没你的事!”许心就要动手扯孩子的脸,爱川一把抓住她的手:“她还是孩子,你跟孩子较什么劲儿啊?”

    许心仍是闹,眼下店里的目光都往这儿看,爱川恼了:“小雨,道歉!”

    小雨倔强的偏开头,爱川一把抱起小雨将她按在膝盖上,“啪啪啪”几下打在她屁股上。小雨越是挣扎,爱川越是生气,不知道这气从哪冒出来的,一巴掌一巴掌的不留情。连许心和御兰都看不过去了,急忙上前阻拦。爱川的手被许心牢牢扣在手里,御兰一把抱过小雨,只见孩子已经满脸泪水,小脸气得通红,很是可怜。

    爱川一下子呆了,想来刚才是打重了,连自己掌心里也火辣辣的疼,急忙抱过小雨:“对不起!对不起!”

    小雨挣扎着,用双脚一下一下踢着爱川的大腿,爱川好笑的给她擦眼泪:“乖!别哭了!是我出手太重了,是我不好。”

    小雨停止挣扎,小手自然的搂着爱川的脖子,将一张小脸贴在她的胸口,委屈得一抽一抽的带着哭气。

    许心算是见识了,她没见过的爱川,像父亲一般的爱川。

    已经讨不到喜,许心只好先行离开。

    爱川给小雨讲故事,她只会讲灰姑娘,每次讲版本都不一样,事实上,他也不知道灰姑娘到底是怎样的故事,他的故事从来没有讲到结局。

    总算见小雨不在抽噎,将她抱进后面更衣室,爱川尽量温和的说:“让我看看,伤的怎么样了?”

    小雨小脸一红,撒娇的躲闪:“不要,不准!”

    “好好,不准!可我心疼,怎么办?”爱川担心着,这没来由的伤痕,要是让孩子的家人看见该怎么办。何况,自己出手那样重,心里已是懊悔不已。

    小雨亲昵的搂着爱川的脖子:“不疼了!我只准你欺负我。”小家伙把小脑袋往爱川怀里蹭,很是可爱。

    安阳放下食盒:“老板,今天订的是特色小菜,红烧狮子头,铁板卤汁牛肉,橄榄菜,三鲜汤,请慢用。”

    寒舒池放下文件,一脸好奇:“今天没去对面的餐厅?”

    “这些是餐厅做的,他们也做家常菜。”

    寒舒池坐在沙发上,起了食欲。

    “需要我把小雨带上来吗?”

    “嗯?”寒舒池皱着眉头。

    “小雨就在店子里。”安阳有些惊讶于寒舒池的上心,静静的观察她的神色。

    “她经常去那家餐厅?”寒舒池的语气没有刚才的犹疑了。

    “……她和店里的一名员工相熟。”

    寒舒池抬起头,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是怎样的人?”

    “……老板也见过的,就是半个月前,到公司求职的人。”

    “啪!”放下筷子:“调查过那个人?”

    安阳摇头:“看上去,不像坏人,小雨很喜欢他。”

    “喜欢?”寒舒池眯起眼。

    “啊!不过是小孩对大人的那种喜欢。”安阳没来由的这么解释,她内心深处的第一反应是小雨已经是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孩子了。

    听着这句解释,寒舒池反而缓缓拿起筷子,继续享用自己的晚餐,眼底并没再流出半丝不快。

    如约到了餐厅,爱川被领到许心所在的桌子,这才发现,与许心同桌的还有一位绅士,许心指着对面的椅子示意爱川先坐下来。

    “他叫黎柏杨,父亲是我老爸的战友。”

    男士微笑着伸出手,操一口美式中文:“你好,早就听许心提过你,你刚进来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没想到女孩子也可以这么帅,嗯……so ol!”

    许心白了他一眼慎重的看着爱川道:“爱川,你把以前的房子退了。”

    “嗯!”

    “爱川……”许心的目光里透着苦涩,爱川退掉房子,她完全不知道,这就好比他们之间连好朋友的交情都不是:“我和柏杨从小一起长大,他不仅是我的青梅竹马,也即将成为我的未婚夫。”

    爱川认真的点点头,伸出手说:“丫头,恭喜你。”

    “谢谢!”许心握住她的手,爱川果然是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哪怕是一点点的喜欢也没有。

    “爱川,听说你们以前是大学同学,能说说你们大学的事给我听吗?我一直对国内的大学十分向往。”黎柏杨的表情像个孩子。

    爱川苦涩的摇摇头道:“和国内许多大学生活一样,没什么特别。”

    “可是你就很特别,你很漂亮。”

    爱川从没想过,帅和漂亮会用在同一个人身上,黎柏杨这种生物应该一直以来都生活在幸福里,家境清白衣食无忧也好,生活道路一帆风顺也罢,和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自己所追求的哪怕一丝半点的幸福从来都如白云苍狗般永远不可能在指尖停留。比起眼前这个人,自己向来如此可笑如此渺小……

    “柏杨,你也见过爱川了,现在可以回去了吧?”看到爱川神游的表情,许心颇为担心爱川的身体,不得不赶人回去。

    “好吧!她生气了,爱川,改天把你们在学校的事告诉点给我,我给你电话。”黎柏杨俏皮的在餐厅发的卡片上写下一串数字塞给爱川,乖乖离开。

    黎柏杨一走,气氛一下子变得肃穆起来。

    爱川微笑着将卡片递给许心:“他很有趣。”

    许心笑了笑将卡片放在一旁:“你的手机里还是除了认定的人,不会再存别人的号码了,对吗?”

    一如既往的沉默。

    许心低下头:“去巴黎前,我跟爸爸说我爱上了你。”

    爱川面无表情抬起头看着她,眼睛里有些许不知所措。

    “我们吵了架,生气的离家出走,想着,这样我直接去找你,告诉你,我爱你,很爱很爱。

    我给你打电话,你似乎早有预感般回避我的一切,你知道,那天我有多难过?你想要跟我谈,我知道一旦我们见面,我想要的终将失去。所以,我选择避开你,独自跑去巴黎,那段时间,我以为,只要我离开,你就会感受到我的存在,我们认识5年了,我以为一旦我不在你身边,你会想我,感觉到自己也爱,可是……我错了,你连房子也换掉,甚至从未打过电话给我。”许心留着泪:“我在国外过得很不好,我骗你说是去旅游,只是想躲开你的拒绝,爸爸为了让我回头,停了我所有的经济来源,为了自己的骄傲,我坚持认为我可以依靠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可是我的每一份工作都不如意,我觉得我一无是处,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在无法挨过一个小小的感冒和对亲人每一丝想念的情绪里,我妥协了,答应跟黎柏杨见面,甚至于结婚。

    爱川,昨天,我说很累很累,是那么希望你给我依靠,把我所有的委屈都融进你的怀里,你感觉不到吗?”

    “对不起!许心!”爱川极力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平静的回答:“许心,别让我知道太多你的好,别这样好吗?”爱川觉得自己的背已经弯了,刻意装作的洒脱欺骗的原来还是自己。

    许心别开头:“你很自私,享受我那么多好,却从来不知道用心,你想让我怎么办,明明知道你痛苦着,却无法承担,我又该拿我自己怎么办。”

    第1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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