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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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自闭小孩收进囊中 作者:萱诺心

    第5节

    爱川只好折回前面,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怪异。

    车子开到别墅区,在一栋华丽的白色欧式建筑前停下,寒舒池并未将车开进去,而是直接停在了栅栏外,轻快的踩着高跟鞋进去,步子干净利落很有气势,这气势当然让整理院子的仆人们毕恭毕敬的行礼问好,寒舒池对于这样的问好并不回应,直接走进大宅子。

    白色大门一开,对上的是豪华一目了然的大厅格局,客厅的绝大部分设计都是干净的白色系,木地板倒映着价格不菲的家具,很有气势,客厅大体被分为三个层次,靠南的位置是客厅,沙发茶几自然融合,并不显得凌乱无序,中间一层放着一架白色钢琴,借着落地窗透进的光芒,将钢琴光滑的表面折射得华丽而恬静,靠北是餐厅,整整一面墙的厨房用具十分条理的摆放在专属地,有两个佣人正在厨房里忙碌。

    寒舒池踩着高跟鞋进来时,立刻就有仆人过来应付。

    “小姐,您回来了。”

    “去叫清姨。”寒舒池摆摆手示意不要弄过多的无聊问候。

    仆人应声去了,寒舒池直接走向客厅的沙发,优雅的坐在沙发上。

    清姨从楼上下来,见到寒舒池身边的爱川眼睛一亮,直接忽略对寒舒池的问候:“孩子,可算是找到了,好像瘦了。”

    爱川轻轻的笑:“清姨!好久不见。”

    “怎么这么客气?我不喜欢。”清姨瘪着嘴,把爱川拽过来前后的看:“嗯!没毛病,好好的。”

    爱川一阵感动,却难于说自己的想念,只是怪怪的任由清姨拽着自己看。

    寒舒池觉得这阵势像是母女相认,很不自在,极不痛快的打破这感人肺腑的场面道:“老爷子和老夫人这样说走就走,倒是很有创意。”

    清姨不以为意,扬起笑脸:“这事年前不是提过么,倒不突然。”说着也不理寒舒池,直接去问爱川吃过早饭没。

    爱川回答没有,按照寒舒池的吩咐,并未准备早餐就过来了。

    清姨瞪一眼寒舒池,直接吩咐厨房准备早餐。

    寒舒池站起身:“我公司里还有事等着处理!”说着就往外走。

    “回来!”清姨厉声呵斥。

    吓得寒舒池立刻回头。

    “到餐桌边坐好,再急的事也必须等吃了早餐后。”清姨的语气严厉得不容违背,爱川第一次看见乖乖听话的寒舒池无可奈何的回到餐桌边,闷闷的不说话。

    那憋着气又无处发泄的摸样逗乐了爱川,不禁朝清姨竖了大拇指。

    清姨笑嘻嘻拽着爱川到餐桌边坐下,佣人们将准备好的早餐来来回回送上来,那阵势像极了皇宫里的老佛爷用膳,爱川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待遇,十分不自在,起身去帮忙,仆人们也不阻止,倒对这孩子十分喜欢。

    寒舒池胡乱吃了几口算作交代后,抬脚走了。

    爱川跟着清姨开始参观世界遗址一般的大别墅,对所见景物竟无半分兴趣,清姨看出这孩子一直魂不守舍,不禁开口问她。

    爱川皱着眉头道:“寒小姐不喜欢我,派我在这里帮忙,她怎么办?她从不按时吃饭,常常熬夜工作,如果没人看着……”

    “你很担心她?”清姨微笑着看着这个孩子。

    爱川点头:“清姨,她听你的,你去照顾她,好不好。”

    “唉!你看看我这把老骨头,最近身体也是渐渐不听使唤了,到头来怕是要舒池照顾我。”清姨无可奈何的叹口气。

    爱川低着头,一言不发,却能看出那担心不安的小情绪。

    “我把舒池和孩子都交给你,你能保证照顾好他们么?”清姨十分认真的问。

    “欸?”爱川抬起头。

    “一直以来,舒池都是一个人住在那里,对感情上所有的事都不闻不问,我很担心她和孩子会越来越生疏,这次老爷和夫人借着外出为名,就是想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有所改进,趁此机会,把孩子接到舒池身边。”

    “要怎么做?”爱川眨着眼睛,一脸呆呆的问。

    “你是年轻人,脑袋比我好使,主意你来出,出了事我担着。”清姨倒是一脸爽快,却难倒了爱川,她刚刚才被扫地出门。

    一到放学时间,清姨就带着爱川去接孩子,小雨见到爱川的反应十分激烈,赖在爱川怀里不肯松手,小海倒是表现得过于冷漠,几乎不用正眼看这个陌生人,他不解这么个看上去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何以招清姨和妹妹如此喜欢,无非是带着某种目的性。

    小雨带爱川到自己的房间,把一直放在抽屉里的手机还给她。

    爱川看到失而复得的手机,激动得马上开机查看存在电话里的留言,那是小雨听了几遍的留言,爱川也是反反复复的听,直到眼中凝满眼泪,才抖抖索索的说:“谢谢你!谢谢你!”

    小雨拿纸巾给她擦脸上的眼泪,笑嘻嘻的说:“我可以复制这条留言吗?”

    ……

    “我也喜欢。”小雨轻轻的说。

    “小雨,你也会拥有这样一条留言的。”爱川用手心的温度去温暖孩子。

    小雨瘪着嘴,赌着气

    爱川初来的一个星期,日子过得十分和谐,和这里的每个人熟了之后,大家都对她十分温和,爱川不常跟人交流,却抢着干活,勤快而且好学,机灵却带着些忧郁,让年长的人心疼,让同龄的人着迷,爱川常常在闲下来时去院子的大树下坐着看书或是弹吉他,每当吉他声起,众人总会驻足听上片刻,曲子有时候透着忧伤,有时候却愉悦充满力量,于是,大家都习惯了,树荫下那个或许忧郁的孩子,或许快乐的孩子。

    一个星期后,爱川一连遇到很多小麻烦,在院中散步时,莫名其妙踩进小洞里扭了脚,在树下休息时,被树上掉下的大石块差点砸破脑袋,经常弹的吉他上藏有钢针,手指被刺破后流血不止,莫名其妙被人从楼上推下来,摔了个脑震荡,事情接二连三发生后,清姨觉得事情严重了,当爱川躺进医院,身体一伤再伤时,清姨不得不召回寒舒池来处理。

    寒舒池抱着胳膊坐在厅里,严肃的气场让在场的人胆战心惊。

    “你们在这宅子上演什么?”寒舒池眼中含着怒:“到底怎么回事?”

    仆人们大气不敢出,这栋大宅子,除了清姨,没人能跟寒舒池说上话,大家都对这个冷气场的主人心生畏惧。

    “舒池,这些年他们都算尽职尽责,断不敢做出这些事,我担心是外来人……”清姨担心是爱川的仇人找上门。

    ……

    “舒池,这件事还是要问问爱川,这孩子会不会是得罪了谁?你看能不能找人把事情处理了,总不能让这孩子一直胆战心惊的过日子。”

    寒舒池皱起眉,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一片人道:“都下去吧,这件事最好到此为止,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直接报警处理。”

    众人松一口气,纷纷退去。

    小雨咬着唇,哆哆嗦嗦的偷眼看寒舒池,寒舒池抱着胳膊接了个电话,什么也没交代的出了门。

    医院里,爱川一脸恍惚的看着窗外,眼底竟是十分的惧意。

    门开了,寒舒池和清姨出现在门口,爱川坐直身子,微微笑着。

    “怎么样?头还疼不疼?”

    “不疼。”爱川摇着头,略带歉意的说:“让你们担心了。”

    “爱川,到底是怎么回事?”清姨这时可笑不出来。

    “没什么,完全是意外。”爱川显得气定神闲,脸上依然是孩子气的笑容。

    或许真的是意外。

    寒家老宅里的生活似乎有了不一样的变化,平时让人摸不清脾气的寒家二小姐倒不会乱发脾气了,终于是有了些孩子的心性,嬉笑声不断。这家伙整人倒是手到擒来,最最倒霉的人大家心知肚明,只要不殃及自己,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受伤后,爱川在这里变得一无用处了,毕竟所有人都有合理分工,闲下来的时间很多,清姨只把家里的小魔□□给她算是完事,小魔兽去学校了,她就闲下来了,闲下来时会想很多事,想的时候心会疼,心疼了,出去走走就会好了。

    清明节快到了,爱川提前告假,也叮嘱小雨自己休假了,意思是整人游戏暂歇两天。小雨当然会问一些事,爱川把话绕开了,清明节前,爱川消失了,尽管是得到批准的,却让人担心她的去处。

    清明节那天,天色阴沉,没有下雨,却干冷干冷的,寒舒池一如既往的在林如絮的墓碑前坐了一上午,临近中午才开着车子赴客户的约,车子在一家别致的东北乡土菜馆旁停下,服务员早早的拉开门,将寒舒池领进安阳预先定好的包间,客户在安阳的相迎下一一到来,吩咐上菜后,生意场上的话题就没停过,索性这些人还真是东北的,喝酒吃蒜毫不含糊,说话也掷地有声,陪同自己的部门经理全喝倒了,寒舒池顶着头皮自己上阵,身体也吃不消了,找准机会去洗手间,出来时路过外面正厅,眼看着一张小八仙桌旁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知道是一男一女,正因为,自己太认识那女子了,隔着好几桌只能看到她的侧面,他们谈的很随意,男人居然还拿着笔在笔记本上写写停停如做记录一般,女子表情疏离,眼神中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忐忑。

    “寒总,你还好吧?”安阳过来扶她。

    寒舒池摆摆手,拒绝搀扶,径自走向包间。

    项目通过后,寒舒池连同公司的其他人神情倦怠的送走这些人,看着狼狈的下属们,寒舒池冰冷的轰走这帮人,把余下的事情交给安阳处理,准备回家。临走时,回头看那角落里的桌子,那两个人早已不在,车子开进寒家老宅,寒舒池的到来并不让人觉得惊讶,今日扫墓仪式是要寒舒池主持的,可是回来的寒舒池,满身酒气,脸色苍白,情况很不好。

    “怎么又喝这么多酒?居然还开着车回来?”清姨把她安置在床上,拿着热毛巾给她擦汗,醒酒汤已经灌下去了,寒舒池捂着头不说话,看样子是头疼。

    清姨给她按摩太阳穴,寒舒池迷糊着睁开眼:“孩子们呢?”

    “在客厅里等着呢。”

    “先带孩子们去扫墓吧!”寒舒池轻轻闭上眼睛,把重要的事情先交代了。

    “你这个样子,我也不放心离开啊,总得让人照顾你。”清姨为难于寒舒池拒绝除她以外的任何人接近这里。

    “爱川……”寒舒池含混不清的下意识的说。

    “唉……”清姨开门出去,给爱川打了通电话,等爱川回来已经过了下午三点。

    “爱川,舒池只能交给你,你的事情办完了吗?”

    爱川点点头,把两日来的疲惫扫去。

    清姨带着孩子们出门后,爱川轻轻拉开寒舒池的门,远远看着床上睡得并不安稳的人儿,重新合上门,靠在墙角坐下来,百无聊赖,回房间把刻具和琉璃石拿过来,依然坐在角落里刻起来,棱棱角角,细枝末节都在那刻刀下清晰生动起来。整整三个钟头后,寒舒池从一场噩梦中惊醒过来,她不敢回味自己梦见了什么,只是这样一场梦,让她失去了平日的坚定。

    精疲力尽的走出房间。一个人突然从墙角爬起,神色羞涩,衣服、地上布着很多细细小小的颗粒,让寒舒池不自觉皱起眉头:“你在干什么?”

    爱川看着抱着胳膊,一脸寒冷的寒舒池,手上一慌,刻刀和琉璃石俱应声落地。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寒舒池已经看到了地上的物件,很干脆的伸出手。

    爱川哆哆嗦嗦的捡起地上的东西,把刻刀递了过去。

    寒舒池皱眉,爱川这才把未完成的琉璃石递过去,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那块琉璃石,仿佛只要寒舒池一有毁尸灭迹的举动,自己一定会先一步夺过来。

    “是什么?”

    “琉璃石。”爱川乖乖的说。

    “我是问刻的什么?”

    “名……字。”爱川结结巴巴的说。

    寒舒池挑挑眉,把石头还给她:“我不知道你还有深闺女子的心思。”寒舒池话中透着腻味,让人听着不舒服。

    爱川乖乖的跟她下楼:“头……疼吗?”

    “不。”

    “还想睡觉吗?”

    “不。”

    “饿了吗?”

    “不。”寒舒池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字字一样。

    “想说话吗?”

    “不。”寒舒池重复性的张张嘴,意识到爱川的问话有意想把自己绕进去,有些惊讶的转身看着他,眼神带着询问,不满他此时还一脸正经的表情。

    爱川摇摇头:“抱歉!”说着猫着腰闪开了。

    那动作像极了一个惹了事的孩子。

    爱川回头把寒舒池门前的颗粒收拾干净,回到客厅,厅中只有仆人们在打扫,爱川拿着冒着热气的杯子去院中找那个人,那人的确在院中,把杯子别扭的递过去,寒舒池望一眼眼前的人,赌着气不肯接。

    爱川眨眨眼,收回手,捏紧手中的杯子。

    “你不在,米夜北找过你很多次。”寒舒池突然拿过杯子兀自说着话。

    “米夜北?”爱川眨着眼。

    寒舒池抱着胳膊,目光鄙视着爱川:“你交什么样的朋友我管不着,但是,最好不要把麻烦带进家里。”

    爱川呆呆的等着受训,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谁是米夜北?”

    寒舒池听后,诧异的看着这个人,突然觉得自己刚才不过是无理取闹了一回,爱川的心性已经彻底让寒舒池迷惑,这个人明显呆得可以,明明还能跟别人有说有笑,却从来不好好记住别人的名字。

    唉!寒舒池喝下微凉的茶水:“听说你吉他弹得很好?”

    爱川瘪瘪嘴:“不知道好不好。”

    “去把吉他拿来。”

    爱川却愣着不动。

    怎么回事?自己的面子不够大么?寒舒池怒了。

    “能不弹吗?”爱川说。

    “理由!”

    “今天清明。”

    很好的理由,寒舒池甩开步子走了。

    第十章

    偌大的餐桌,只有五个人细细咀嚼的声音,这沉默让人十分不舒服,清姨望一眼爱川,笑嘻嘻的问:“爱川都喜欢吃什么?”

    “米饭!”

    算没问。

    “除了米饭,还喜欢什么?”

    “汤圆。”

    “有喜欢的人么?”清姨索性单刀直入。

    寒舒池终于抬头,狠狠瞪一眼为老不尊的清姨,八卦的事情有很多件,偏偏选这一件,存心让自己胃难受。

    “爸爸、妈妈、还有姐姐。”

    真单纯,清姨心里叹着,眼睛贼亮的盯着爱川这稀世罕物:“找对象了没?”

    这话直白得……寒舒池感叹。

    爱川并不害羞的摇摇头,像是这是与己无关的事。

    “爱川,这事可耽误不得,别只顾着工作耽误了自己。”说着话题转向寒舒池:“舒池,这孩子一直干这种活也不好,你看看,能不能把爱川安排进公司……”

    “清姨,公司有公司的用人制度,什么时候,清姨也喜欢管这些了?”寒舒池并不生气,只是略显得不痛快,难不成,公司里成了寻猎狩艳的地方了。

    “我跟寒小姐是签了合约的,一年内要维持这份工作。”爱川不喜欢通过这种方式进寒舒池的公司,而且,她早已打消了进诺亚的念头,唯恐会给寒舒池添麻烦。

    “下周一,公司安排了一场大型招聘,地点在公司楼下面试大厅,时间从早上九点到下午两点,招聘职位公司已在网上公布。”寒舒池慢吞吞的的自说自话,手里稳稳的动着盘子里的饭菜。

    清姨满意的一笑,当即指着盘中的蜜汁丸子道:“舒池,你最爱吃的,多吃点。”

    寒舒池随意瞄一眼爱川,等着他高兴失措的反应,那人却稳坐钓鱼台,虽是表现过淡淡的惊讶,却每每又是一扫而过的微笑。

    “爱川,别紧张!她吃不了人的。”

    小雨在桌子底下捣乱,爱川只好放下筷子,随她去楼上她的房间。

    “叛徒!”关上门,小雨立刻开口,两个字说的仿佛要把一口白牙咬碎。

    爱川不怒反笑:“说吧,我又哪里惹你了。”

    “你要去她公司?”

    “你觉得我要去,所以骂我叛徒?”

    小雨不置可否,大力的坐在床上。

    “那……如果我不去,你会高兴吗?”爱川眉开眼笑。

    “唉?为什么不去?难道诺亚这么不好?”

    这丫头的傲骨劲儿又上来了。

    “我什么也不会,倒是小雨快点长大吧,长大了,帮着母亲承担一些,做个像她一样优秀的人,可好?”

    “不好。”小雨急急的摇头:“我觉得你喜欢她比我多一点。”

    ……

    周一,风和日丽,诺亚集团所在面试大厅人潮挤挤,但并不混乱,如此场景,更能体现诺亚集团严谨的规章制度,诺亚人事负责人忙得焦头烂额,一会儿应接电话,一会儿要看简历,填资料,初试通过的人要进行下轮复试,招聘顺顺利利的进行到下午,各部门把自己看中的人推荐到寒舒池那儿,寒舒池忙着手头上的策划案,没顾得上面试的事,安阳把复试合格人员名单及简历放在寒舒池桌上,寒舒池忙完手中的案子,看一眼表,已经下午四点,和约定见面的客户谈到六点,陪客户吃完晚餐竟然已经晚上九点,直接开车回家,想了想又拨了电话给安阳,直接就问招聘的事,安阳说通过复试人员名单已经放在办公桌上了,需要总裁亲自裁定高层人员,寒舒池琢磨着胥爱川的情况,多少觉得那些名单里不会有她的名字,有些懊恼的扔下电话,将车子开回寒家老宅,当时,寒家正厅里正表演着一派和谐进餐景象,寒舒池突然来到,惊吓了一屋子的人,闹脾气的小雨来不及把挑出的食物再次拨给爱川,爱川强硬将食物喂进小雨口中的手僵在半空,清姨眯着眼当旁观者,脸上满是自己把儿弄孙的幸福表情,仆人们三三两两站在餐桌边端茶递水,小声说着话,只有小海是沉默的,当寒舒池踩着高跟鞋出现在厨房门口,一双冷冰冰的眼睛扫过屋中所有人,气氛顿时僵得如结了一层寒寒的冰。

    “啊呀!这个时候怎么过来了?”倒是清姨一贯的见惯不惯,嬉笑着拧拧小雨皱起的小眉毛,示意仆人再添碗筷。

    寒舒池一时愣在那,不知是退是进,自己这个时候跑来仅是为了证明这一屋子的人都有好好吃饭,都有规规矩矩吗?赶场子也得有什么理由吧,轻叹一口气道:“我吃过了!先回房!”

    寒舒池离开后,小雨的闹腾继续,爱川倒是不再闹了,闷闷的用餐,想着那个人回来时是生气的,她好像很少笑。

    寒舒池洗完澡,穿着性感的睡裙躺在床上,随手捡起遥控器把所有的频道按了一遍,觉着无趣,恼羞成怒的关掉电视,想着刚刚那一派和睦,没来由的心情不佳,去房间外厅橱柜里取来红酒,倒了一杯随手拿到阳台,就着月色泯下一口,本以为这个时候自己需要的就是这方安静,不知不觉,竟还是让悲伤蒙上了双眼,所有过去的现在的记忆矛盾交织,徒然惊觉自己已经跌进一个可怕的背叛里……

    爱川靠在榕树下,远远注视着寒舒池房间所在的阳台,那间房透着灯光,她还没睡吧?还在为白天的某些事生气吧?

    耳听玻璃门拉开的声音,那抹皎洁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借着月光竟是如此美丽,白皙的肌肤披着月光般晶莹剔透的外衣,轻如薄翼的身影就在那片朦胧的光芒里遥不可及。

    红色吊带睡裙外披一件淡蓝色披肩,披散着柔和卷曲的长发,迎着月光眼眸中是那样显而易见的悲伤,爱川觉得自己的心跳“咚咚咚”跳的是自己所不曾熟悉的节奏,站在自己够不到的地方望那样一个人,会有怎样的期待?明知那张妩媚漂亮的脸上沉浸着悲伤的阴影,心也徒然失去光彩。

    寒舒池觉察到一抹让自己心悸的目光,不得不从过分沉思中醒过神来,低头凝视下面的人,树影遮去了那个人的脸,只看到白色的身影,阴阴暗暗的在灯光下并不显眼,无需猜疑的,那抹目光那样温润,伴着忧伤抚了自己的心,让自己忘记了刚才是怎样难过,怎样极力挣脱。寒舒池移动步子探寻着那个人,期望能看见那树影下暗藏的目光,恰恰要看清时,竟是那人决然转身离开的身影,什么意思?寒舒池捏起下巴,思绪写在脸上。

    四个人的早餐,小雨和小海都规规矩矩的落叉,寒舒池坐到自己的位子上,一刀一叉极其优雅。

    “爱川!今天要跟舒池一起去公司吗?”清姨一边给寒舒池倒牛奶,一边盯着爱川问。

    爱川停下撕面包的动作,低着头道:“其实……”叹一口气才颓败道:“还没决定……”

    “你不会没通过初试吧?”寒舒池一句话将爱川稍稍颓败的心情击溃得体无完肤。

    爱川无奈的耸耸肩,木讷的笑。

    “你应聘什么了?”寒舒池抱着胳膊,一派落败的表情,这个慢慢合了自己意的人竟然连初试都没过。

    “应聘……”爱川抓抓自己的头:“不知道能做什么,所以……”

    “你学的什么专业?”

    “是问大学吗?”

    “不然呢?”寒舒池抚额。

    “信息技术,但是……”爱川稍稍移开视线,不再说什么。

    “那可以应聘资讯部的工作。”寒舒池捏着下巴:“公司设立了专门的信息处理部,人际关系不复杂但费脑最多的部门。”

    清姨才不管这是什么部门,只要是个讨喜的部门就好:“爱川,听着好像不错,你脑子好,进这个部门捡着轻活干,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对象,让舒池给你张罗张罗……”

    张罗?她寒舒池还没闲到去张罗员工谈对象,反正跟清姨是说不清了,自觉过滤这些字。

    现在捣鼓什么,不是初试没过么?难道再厚着脸皮去一次,诺亚的选人制度是小孩子过家家么?寒舒池的思绪又发现新问题,神经一跳一跳的不想再弄进这混乱里。

    爱川看寒舒池有作罢的打算松了一口气,总归是幸免了。

    “舒池,爱川初试没过,你要不要去说说。”清姨找到问题关键点,一举再次让爱川心乱如麻,神经质的抬头看寒舒池的动作。

    寒舒池被她这突来的一望,没脾气的回应:“没必要,下次再说吧。”总归让爱川做厚脸皮,自己置身事外最好不过。

    清姨不好再要求,朝爱川使使眼色,示意爱川主动点,怎料爱川一副得胜的表情,把盘子里的西兰花叉得满盘子到处跑。

    回到公司,安阳把人事那边面试人员名单调出来看,直接回了寒舒池电话。

    “是吗?”寒舒池挂断电话,把键盘敲得滴答乱响。很好!名单里居然根本没有那人的名字,为何表现出初试没过的样子,想当初她是那样执意要进诺亚的,为何现在却满不在乎?难道,仅仅是我的一次拒绝,她就要止而不前吗?难道真要我寒舒池妥协一次,巴着她进到公司里来吗?

    第十一章

    下午,公司高层会议在26层举行,到会的是财务部总经理,财务部副总经理,公司总经理,公司副总经理,驻美公司负责人,驻巴西负责人以及驻英国负责人,寒舒池不动声色的听着每个驻外公司负责人的项目报告及半年度业绩情况,立体大屏幕上的分析表做得似乎完美,寒舒池也比较过了,做出来的东西的确面面俱到,里面还有什么,在这次会议中是不宜揭开的,这些人会暂时留在本部两个星期,配合自己了解情况,索性由着这次会议顺利进行。

    会议持续了三个小时,结束后,寒舒池直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拟定自己再单独见面的步骤。处理美国和巴西公司的事项刻不容缓,美国项目出了很大变动,首先是美国猎头大力刺激经济的做法,不少合作项目被搁浅,明显的是要抽资。其次是汇率问题,美国大力刺激中国人民币升值,最近汇率频频下调,去年与银行签约的汇率协议书虽然也预估到这种形式,但似乎估得过于保守,多半原因还是因为财务部那边给的数据有问题,今年所能得到的汇差收益明显转为亏损,自己在这方面确实是疏忽了,不过这点损失对于公司来说无足轻重,重要的是财务部整顿的问题,如果汇报到这里的数据一次次出现纰漏,自己一如既往被蒙在鼓里,事情就严重了。再一个就是巴西公司的情况,徐翰伟把契机全部转移到巴西是带着目的性的,如果自己是他,该是把机会放在美国公司,偏偏他走了巴西这一招,明显是要挖巴西那边的墙角了,索性他又投了10个亿在巴西的项目上,股市一路升值,对同行业的我们是要赶尽杀绝了,巴西公司的股市跌得惨淡,很有可看性。寒舒池轻轻一笑,可看性的不是股市,而是徐翰伟的公司是存是亡。

    和au公司的合作正式生效,寒舒池亲自飞去巴西,把拟定的计划书提上议程,公司高层会议不断,各种投资计划也出乎意料,竞标项目中,寒舒池有意退让令徐翰伟频频生疑,拿捏不定寒舒池的意图,便开始按兵不动,寒舒池自然不想太过风生水起,悄悄做的战略项目是很好的底牌,公司研发的大项目将彻底清除这最后的阻碍,一举在巴西市场上站稳脚跟。

    一个月后,美国那边传来好消息,寒舒池多少对这样突来的好消息有些嘲讽,毕竟是老爷子闲情逸致下的多管闲事,这是确确实实的心里打击,好在寒舒池并不想被这样的情绪干扰,美国公司的合作项目谈妥,形势大好,巴西计划还在顺利执行,自己还需要分出心整理财务空缺,美国那边由着“没事做”的老爷子撑着。

    手机在桌上响了又响,寒舒池从一大堆财务报告里抬起头,接起电话:“什么事?”

    “今天回来吧!你有一个月没来看孩子们了呢!”清姨的声音轻柔的响起。

    寒舒池稍稍揉着眉心道:“再说吧!”

    “再说是不错,但是多少要关心关心孩子们的恋情才好。”

    寒舒池的情绪顿了一下,重新回味了一下话里的意识,不由心神一跳:“开什么玩笑!”

    “真的!看情况是相当复杂。”清姨话语里透出困扰。

    寒舒池再也冷静不下来,震怒之下,挂断了电话,她没有想到会出现比公司更让自己棘手的问题。

    没到下班时间,寒舒池的车子哧溜一声冲进寒家的大前院,寒舒池蹬着高跟鞋出现在客厅,仆人们吓得小心侍候。

    “孩子们呢?”寒舒池挑着眉坐在沙发里。

    “上学去了!”

    “清姨呢?”

    “拉着小简出去散步了。”

    “叫爱川过来。”寒舒池没好气的挥挥手。

    仆人们立刻散去。没过一分钟,胥爱川一脸迷糊的出现在寒舒池面前,竟然还该死的摆一张外星人造访的表情。

    “把你最近的工作汇报一下。”寒舒池极力压抑怒火。

    爱川挠挠后脑勺,想来想去,自己一直做米虫来着,没有工作的:“只有照顾孩子。”

    “很好,只这一项工作,你居然玩忽职守。”寒舒池把在公司训人的气势拿出来了,很有就地处死的决心,她还记得处死蚂蚁时的痛快。

    “怎样算是‘玩忽职守’?”爱川拿捏不定,一副死不悔改的表情。

    寒舒池大力站起身,把茶几几乎拍烂了:“别跟我耍嘴皮,把孩子带回来,现在就去。”

    爱川哆嗦了一下身子,憎憎的出门去。

    约莫六点,该出现的人到齐了,聚在客厅里,清姨听了仆人们如何如何的激烈言论,大概知道寒舒池发脾气了,遭罪的当然是最无辜的胥爱川,但是,多多少少,让寒舒池发了一顿火,后面要处理的才会心平气和。

    果然,寒舒池从楼上下来后,气色好了许多,她穿着紫色长裙出现在厅里,一步一频牵引人心。

    寒舒池把几个人带进书房,门一关,周围的空气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

    “清姨!是小雨还是小海?”寒舒池站在窗前,抱着胳膊,清淡的问着要问的问题。

    小雨扯紧爱川的裤子,大有把她的裤子拽一个窟窿的意思,小海面无表情的凝视靠在窗边的人。

    清姨轻轻一笑,将小雨的手举起来。

    “是吗?”寒舒池看一眼小雨,面无表情的道:“这是你再次向我发起挑战的证明?”

    小雨放开爱川的裤子,倔强的抬头道:“不是挑战,是事实!”

    “哼!是谁?你‘恋爱’的那个人。”

    “并不是‘恋爱’,是爱,如果非要说什么的话,一个是同学,一个刚好站在你面前。”小雨面色微润,用词也颇有韵味,孩子气的大人味。

    小海面容复杂的扫过这里的几个人,觉得如掉入一个陷阱般忐忑不安。

    爱川瞪大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小雨。

    清姨是局外人。

    “三角恋啊?”寒舒池好笑的眯起眼睛:“但是,每个人一生只能和一个人在一起,你的决定呢?”

    小雨面无惧色了:“正如你所说的,拒绝一个,面对另一个。”

    意想不到的专一,寒舒池颇有几分欣赏这孩子了:“清姨,结果呢?”

    “确实如小雨刚才说的,拒绝了同学,正在面对另一个。”清姨憋着笑回答。

    寒舒池算是明白了,这明显是清姨设的一个局,等着自己和小雨陷进去。寒舒池脸上终于出现轻柔的笑,那是欣赏一个人时出现的温和,寒舒池在某种程度上总是被动的接受来自小雨的理论,偏偏这些理论是她喜欢的:“但愿,你能始终坚持。”这句话是说给小雨听的,小雨没好气的偏开头。

    “今天到此为止,清姨,你留下。”

    晚餐,气氛很好,偏偏对白天发生的事情还云里雾里的某个人还兀自发着呆,小雨明目张胆的把香菇拨到爱川盘中,爱川压低声音问:“那些话我算是听明白了些,你在恋爱?”

    “不是恋爱,是爱,你听懂了多少?”小雨淡淡的回应。

    “算是没完全明白。”爱川挠挠头。

    “笨蛋!”小雨不再回应他,专心吃饭。

    “感觉……小雨会受到伤害呢!”清姨看一眼寒舒池,摇着头。

    “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陷阱呢!”寒舒池慢慢的咀嚼食物。

    “你担心的根本不是问题。”清姨眯眯眼:“如果大家一直在一起,不是很好吗?”

    “你的下一步计划要出台了吗?”寒舒池眨着眼,一副放马过来的淡定表情。

    “最好不要出现重在参与。”清姨望一眼还在陷于文字之苦的爱川。

    寒舒池瞟一眼远处坐着的两个人,不再说话。

    家里一场莫名其妙的闹剧让寒舒池闹心的狠,想想自己最近似乎过于频繁出现在寒家老宅,已经很久没有尝试一个人独享的空间。偏偏公司的事又处在非常期,财务部驻美国部的高层人员已经调回本部接受调查,派过去的人还在调查中,老爷子也在留意,但多少会手下留情,毕竟那些人还是他的心腹,至于本部的财务部,寒舒池亲自翻底调查,这一查,出乎意料的事情被翻出来了,公司在五年前和严氏签了一个大项目,和严氏的合作结束后,随之合作的项目也停了,负责这个项目的一众人居然把那个搁置的项目研发的产品秘密转移了,当时购买的材料已经与账上完全不符,研发图已经外泄是那时整垮严氏时就已经出现的纰漏,没想到那批材料也陆续被处理了不少,这是明显的盗窃行为,公司账上居然没有反映出来,也没有相关进出资料,闹心的是当时财务部高层负责人已经离职,所幸后面的人也睁只眼闭只眼,毕竟那些事是公司的禁忌,是不能在寒舒池面前提的事,可是,这也是渎职的行为,寒舒池把手中的三四张材料账实不符表丢在会议室桌上,会议室里坐的刚好就是相关部门负责人,财务部经理和副经理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仓库负责人也胆战心惊唯恐会丢了饭碗,公司总经理和经理也有渎职嫌疑。

    “研发图外泄,相关人员已经接受了公司的处分,公司所受到的损失已成事实,现在市场上同类产品已经泛滥,我们没有必要对一个过气的产品抱有希望,但令人意外的是,项目停了,产品本该搁置在库,却一点一点从仓库里不翼而飞,你们居然没有发现,仓库里出现了那样一批大老鼠,这五年来,财务部和仓库都有进行盘点,盘点的结果是什么?”寒舒池点着手边的几页纸:“看看,材料失窃的数目居然高达5000万,本来只以为财务部内部有问题,现在居然不仅是财务部,你们都是相关责任人,谈谈你们的对策,准备怎么办?”

    “这件事情财务部确实有责任,历年盘点,那些材料都没有列在盘点项目递交财务部,我们确实不清楚会有这样的纰漏,现场盘点采取的是对数据库料号盘点的方式,因仓库材料过多,我们对材料的料号绝对没有仓库部门清楚,要全面监控是不可能的,我们被牵制了,造成这样的后果,我们会检讨,我们会拟定一个方案修整我们的被动局面,最迟下周一将方案交给寒总。”财务部经理果断做出应付方案,但话里有明显对立仓库部门的意思,很简单,是认为仓库权限过大,最大的渎职在仓库。

    “区经理,你们财务部要资料,我们都是尽全力配合给的,你在上任时,交接资料都有列给您,当时我们有明确指出公司停了一批项目,材料一直存放于仓库没有出库,你们账上有列入库,相关资料是交齐了的,后期盘点资料我们全是按照财务部制定的要求拟定的,那批材料的出库单全被压在上任财务经理手中,我们并不知道,财务未入账出库。我们留存了出库单存根联,明天会交到寒总办公室。”仓库负责人也不打算坐以待毙。

    “出库单有销售部,财务部,总经理室签字吗?”寒舒池皱紧眉头问。

    “有的,都是盖章同意的。”仓库负责人理直气壮了一些。

    “当时掌管印章的都是部门经理吗?”寒舒池问公司总经理。

    “是的,但只要具备借用章程,印章可以借用。”

    “借章的单据由财务部负责查。”寒舒池看一眼区经理。

    “好的。”

    “这批材料的损失要预估出来,财务部和仓库都花点心思,把那批材料再清理一遍,其他部门配合作业,另外,各部门理一个方案,在监控上提些意见,我可以给你们足够的权限,我也可以提供空间给你们各自发挥才能,但,公司需要的是你们尽职尽责,是否真心为公司着想,一切看你们自己的决断,希望你们能团结在一起,今天一盘散沙的情况并不是我乐意见到的,公司需要你们能愉快工作,有问题,把问题拿出来解决,希望你们能享受诺亚给你们的快乐。”

    众人埋首。

    “今天就到这里,区经理和齐副总经理稍留一会儿。”寒舒池静静的等着其他人离开。

    偌大的会场只剩下四个人。

    寒舒池站起身,走向窗户,望着外面阴沉的天空。

    两个财务部经理都沉默着。

    “你们是我请进公司的,区经理,这五年,你为公司尽心尽力,我看到了,但是,做了很多却做的不够好。”寒舒池叹了口气:“我以为你有野心,至少当初你给我的感觉是这样的。”

    区经理抹了抹头上的汗,沉默着。

    “这件事责任全不在你,但,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整个财务部都出了问题,你的态度不够坚决,所以做很多事都不够彻底,五年前的烂账,你没有拟清,之后也没有花心思寻求解决方案,这五年的帐也出了问题,与美国那边的关联数据都有漏洞,上次会议不能明说,这次单独留下二位,我希望你们能具体的汇报。”

    区经理搪塞了几个理由,怎么看都显得很牵强,寒舒池叹了一口气,问齐副经理的意见,齐经理的回答不断指出了核心,还很好的整理了解决方案,这倒让寒舒池轻松了许多,本来还烦恼自己当初选人出现了问题,看来,并不是完全无药可救,可惜了这位齐副经理估计涉世经验不足,工作方面被压制了,这倒是寒舒池忽略了,所幸齐副经理提出的修整方案既合了人情两难的局面,也做得彻底,寒舒池满意的点着桌案,算是放了两个人。

    材料缺漏措施有了具体解决方案,各部门推行自查和检查检举权,同时互相制约,部分责任人受到或追究法律责任或开除或降级的处分,同时所有料号都采用数控方式,所有签单也全部电子化,随时可以由上级部门查阅,具体程式已交由公司资讯部编写,财务部也重新整顿了,区经理被停用处理,齐副经理升任财务部总经理,同时继续整顿工作。

    又一次大规模的整顿带来了不少负面影响,公司的中间层和下层人员显得过于拘谨,做事变得机械化,上层的人事调动影响了他们的积极性,同时,上层出现的猜忌更明显化,部门不和谐状况有增无减,为缓解情绪,寒舒池授意安阳在“国府”订下包宴,算是杯酒释恩仇。当然,上层里公司总经理、策划部经理、执行部经理、市场部经理都是自己的心腹,他们从中很好的调节了其他部门的工作,有了几次契机,各部门渐渐安定下来。

    寒舒池难得的找到机会在自己专属别墅中休息,适逢春末夏初,梅雨季,寒舒池靠坐在屋檐下的白木镂椅里捧一本小书看得入神,隐隐飘来花的香味,很舒适。

    这舒适持续了半个小时后,寒舒池感到一双好奇的目光专注的瞄着自己,一时如背负凉刺,冷冷的转头瞄向那目光,不觉叹了口气,清淡的问:“什么事?”

    栅栏外的女子慌乱的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子,露出少女般腼腆的笑:“只是来看看。”

    寒舒池把书反盖在桌上,站起身轻轻的走下台阶,站在草地上,把风吹下的一缕发丝绕到耳后,动作婉转妩媚,栅栏外的女子满心眼里是赏心悦目。

    “前天掉在院子里的手链找到了吗?”寒舒池仍是轻描淡写。

    “啊!还没!”女子红着脸挠挠后脑勺。

    寒舒池拉下木栅栏门上的小锁,随口问了一句:“什么样子的?”

    女子进了院子,专注的注视着她的动作:“你要帮我找?”

    寒舒池挺直刚弯下的身子,托起下巴歪歪头:“你自己找。”说着略显僵硬的走向台阶,在原来的位置坐下来,继续看书。

    女子想笑,又不敢,弯着身子在草地里一通乱找,找了十几分钟,眼前突然多了一杯冒着烟的红茶,清清淡淡的飘着茶香。

    “谢谢!”女子抬起身,就着院中的水龙头洗了手,回到屋檐下捧起寒舒池刚才递来的茶,轻轻泯了一口,口感很好,真是女王级别享受。

    寒舒池看那女子晃着腿坐在木栏杆上一副悠闲自在的摸样很是无语,从来没有人能在自己面前这样随意,但也没什么不好。

    “呐!你会让爱川回来吗?”女子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寒舒池挑起眉:“如果你们在这里恋爱的话,不可以。”

    女子一惊,吓得差点吐了口中含着的香茶,红着脸斥道:“什么恋爱?那个人是女孩子哦!”

    寒舒池兀自泯着杯中的茶:“那又怎么样?”寒舒池眼中出现一丝邪魅,看得女子心惊胆战。

    “至少,很难吧!”女子不敢看她,只觉那气场里有自己肃然起敬的坚强。

    “……”寒舒池笑了笑,望着远处。

    “为什么……阻止爱川恋爱?”女子望着隐着伤感,散发孤独气息的寒舒池:“你……喜欢那个人?”

    寒舒池好笑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不是阻止,只要不在这里,恋爱什么的跟我没有关系。”这里只能是寒舒池跟那个消失很久的人的爱情,怎能让别的人把不属于两个人的甜蜜带进这里。

    “很强的保护欲。”女子笑着:“但是,令你失望了,很抱歉,我和爱川是堂堂正正的友情,如果这里也不允许友情的话,你还真是一个对自己苛刻的人呢!会变成孤孤单单的老姑婆的。”

    “你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这样的话吗?”寒舒池眯起一只眼。

    “跟人类。”女子放下杯子:“谢谢款待!东西找不到了,下次想找人聊天的话,再放我进来。”女子得意洋洋的跳下台阶,踏过草坪,出了栅栏门,还不忘将门关上扣上锁。

    不能不说这样的谈话是愉快的,至少很久没有人这样跟自己说话了,不过问过去有什么,不探究内心深处怎样的彷偟,没有不安,只要这样毫无顾忌,一直进行下去就好。

    “哟!好久不见!”君亦然的突然出现,让忙于工作的寒舒池从一大堆文件里抬起头:“整天在这里驻扎,真是浪费了这张精致的脸。”

    寒舒池重新埋头签字,完全无视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

    “au的toy想约你,我过来传个话。”君亦然四仰八叉很没形象的坐在沙发里,瞄一眼茶几上的几大束火红玫瑰,顺手抽出卡在玫瑰里的卡片翻看。

    “什么时间?”寒舒池对她的无礼举动满不在乎。

    “哈哈哈……”君亦然一声狂笑,害寒舒池最后一笔签名弯得跟蚯蚓一般戳破了纸,寒舒池哀叹一声,望着签名,眉头皱在一起,约莫片刻,觉得还是无法容忍这最后的败笔,电话安阳,让她将手中的文件重新影印一份交过来。

    “舒池,敢把花往这里送的,还是那几只溺不死的小强啊!”君亦然合上卡片:“还有什么love forever,忠实守候在你的世界。说这是浪漫呢,还是肉麻?”

    寒舒池冷着脸,抱着胳膊问:“送你的,你全看了?”

    “当然,既然送来了。”君亦然转手去看下一张。

    “你的品位还是跟你的恶趣味一样。”寒舒池听见敲门声,应声进来。

    安阳看一眼君亦然,直接无视,将影印好的文件工整的放在寒舒池案头。

    “哟!安阳!喜欢花吗?”君亦然浅笑着。

    安阳当没有听见,将另一份资料递给寒舒池,说明文件内容,等着签字。

    寒舒池低头扫了一眼,快速签字。

    “喜欢love forever吗?这样的卡片放在花里送给安阳,好不好?”君亦然不怕死的继续。

    “谢谢!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安阳抱着文件,准备开门出去。

    “喂!”君亦然伸手拉住安阳,迅速快捷的揽着安阳的腰搂进怀里:“今天和我约会吧?”

    “亦然!这里是诺亚总裁办公室,你看清楚了吗?”寒舒池看出安阳已经要暴怒,只好出手相救,她可不希望安阳为此辞了工作躲避灾难。

    君亦然放开安阳,没在意的走回沙发,全然不顾安阳的情绪。

    安阳气愤的退出去,隔着木门,把君亦然在心里狠狠问候了一遍。

    寒舒池盯着君亦然淡漠的脸,这一刻,她琢磨不透这个人,虽然是多年好友,却也有无法逾越的距离。

    “toy想约在什么时候?”寒舒池签完最后一份文件。

    “上次去a大看话剧,你人在巴西,很是惋惜,说想再去看一次,希望你陪同。”

    第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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