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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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自闭小孩收进囊中 作者:萱诺心

    第7节

    安阳狠狠瞪了她一眼,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想想今天居然没去上班,老板该气的发脾气了吧?想想又不可能,印象中的寒舒池是那样淡定自若的女子,完全超然物外一般。算了,干脆消失一天好了。

    安阳抱着被子走出房间,外面是一个不大的厅,厅中也有配套的沙发组合,多了台立□□晶电视和音响组合,一墙柜五颜六色的光盘盒,仔细一看,居然全是游戏和动漫,安阳觉得脑门冷汗,汲着拖鞋去找梳洗的地方,弄清了这里的格局,楼上有三个房间,一个厅,一间洗漱室和一间卫生间。走到跟客厅差不多大的洗漱间,安阳擅自用了新的牙刷,毛巾不敢乱用,只好就着水龙头捧着水清洗了脸。被子抱到楼下,楼下的格局更简单,厨房客厅配套,面积开阔,没有房间。采光做的很好,四面都有窗子,朝东面的窗子筑有水帘,很漂亮。客厅错落有致,靠窗的位置放了舒适的沙发躺椅,躺椅边的茶几上放着几本厚厚的线装版书,安阳不需要费力气就找到了清理间,把被子扔进盆子,洗的一头大汗才算满意,被子晾好了,感受到来自阳台处清爽的风,整个人轻松了许多,似乎今天一直都没有考虑到昨天发生的事,这样很好。

    睁开眼睛,赫然看见靠在厨房琉璃台边看书的某人,一时有些紧张。

    十分钟后,估计是烤箱跳电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那人放下书,拧开烤箱门,取来手套,将烤箱里考好的蛋糕取出,动作干净利落。安阳忘了时间的看了这个人十几分钟,发现那人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不得不回过神说:“被套洗好了。”

    “嗯!外套在沙发里。”君亦然指了指客厅沙发。

    安阳的热情一下子烟消云散,这个人的修养跟外貌成反比。

    “等等。”君亦然捧着纸包扔给她:“拿回去吃,今天可以休息,已经给你的寒大老板去过电话了。”

    安阳抱着纸包,热热的,暖暖的贴在胸口的感觉流动着淡淡的甜甜的温暖,这个人,习惯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未尝不是一个可爱的人。安阳回头看了她一眼,小声说了谢谢,离开了。

    君亦然是猜到了她昨天的伤心,不安慰也不激励,让她自己去承担,只因为自己没有想要去承担的义务,一个人要怎样战胜自己的心魔完全取决于他自己。

    安阳的恢复能力很强,尽管宫言湫极尽努力的在挽回,最终无力可回,初恋还是初恋,它美好而遗憾,终会被划上句号。

    再次见到君亦然,安阳不再冷言冷语,言辞犀利,这样的变化在寒舒池看来是君亦然人格魅力的展现,在君亦然看来,不过是生活里的小插曲,可有可无。

    第十四章

    “爱川!帮忙检查作业。”小雨把作业本推给爱川。

    爱川呆愣片刻,放下手中的书,拿起作业本,一眼望下来:“错了五道。”爱川想着这个结论有些诧异:“小雨!你以前的作业都是不用检查的,清姨说每次都是满分。”

    小雨夺过本子,忙着纠正。

    第一个错误还没销毁,寒舒池的手已经拿起了作业本,一本正经的看起来,只扫一眼,眉头锁了起来:“不是才五道题么?”

    “没错,一目了然。”小雨拿回本子继续销证。

    寒舒池冷哼哼的转身回沙发。

    小雨一脸皮厚等着受训的样子,爱川如背负芒刺,哆哆嗦嗦的帮着销证。

    “啪!”杂志重重拍在桌上的声音,爱川惊愕的抬起头,瞧一眼茶几角上厚厚的旅地杂志,想来也是随手丢回桌上的,偷瞄一眼坐在沙发里的人,这一看,可吓破了七魂六魄,极度生气,极度愤慨又极度咬牙切齿,偏偏还和着她身体里散发的女王一般的冷气场,大有把这几百平的大房子结冰三尺的气魄。爱川不敢再瞧,只渴望那气息能在自己再抬头时有所收敛。

    “爱川……”寒舒池抱着胳膊从沙发里站起来。

    爱川抬头,茫然的瞅着,没敢挪动脚步。

    寒舒池皱起眉头,还没见过这么呆还不求上进的:“过来!”

    爱川只好推开椅子,迈着大步子同手同脚的走到她面前。

    寒舒池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次,直看得爱川脸颊发烫,双手有些没着落。

    “你们两个都去补课。”寒舒池看了半天最后下了结论。

    “欸?”爱川大脑短路,那该多丢人,自己拿本小学生教材去补课,该成为多大的笑话。

    “我在想是不是该找个人教你好好走路。”

    爱川脸一阵红,不知道要怎么答话。

    寒舒池捉摸着她的表情,眼睛里略略有些不快,这人分明还是畏惧自己的,自己有这么可怕么?

    “嘀……”电话急促的响起,爱川逃一般的去接电话,电话只聊了不到两分钟就挂了。

    “君小姐约您去打麻将,今晚七点君小姐的别墅!”

    “嗯哼!”寒舒池才懒得理这位莫名其妙的君大小姐,现在被眼前这两朵奇葩弄得一肚子怨气,哪有功夫应付第三朵!

    “我替您应下了!”爱川看寒舒池不搭理,急着多说了句。

    “谁应下的谁去。”

    “我不会。”

    寒舒池扶额:“感情你觉得我会?”

    不会……吗?爱川小脸又涨得通红。

    “哼!”寒舒池头也不回去了楼上。

    小雨歪过头,萌萌哒说:“爱川,写完了。”

    爱川从愣神中醒过来,接过她的本子看了一遍,恍然大悟:“你是故意的?”

    “当然,我欺负她,她欺负你,只有她欺负你时,你才会乖乖的不是吗?”小雨邪魅的笑。

    ……

    沈许心通过律师俞宋知道了爱川的下落,爱川的我行我素足以毁灭她自己,她没想到她会那么想要靠近那个人,连所有的后果都不顾了。

    意外的是,自己订婚宴那天,父亲把世交好友都请了来,算是要办足排场,也要自己永远绝了退路,父亲是□□,父亲好面子,父亲的正气凛然在叔伯辈中享有盛名,父亲的朋友们也大都在政府部门担任要职,一旦出了家丑,自然会在所有亲朋子侄中颜面扫地,以父亲的性子,断然会与自己断了关系,严重的话,父亲可能会以身作则,辞官归田。排场弄大了,也好让自己知道情节严重,从此断了念头。

    许心和几个好友坐在酒店侧室等着化妆师把自己弄得娇艳得体,好友们艳羡的嚼着舌根,许心有些心不在焉,备用的三套礼服已经拿来了,负责操办礼服的好友肖妍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抱怨着:“许心,你要给我封个个大的红包做酬劳,我可是跑了几个来回才弄来这些。”

    “好了好了,少不了你的,就会趁火打劫。”许心看着镜子里比平时更娇艳的自己竟没丝毫开心,提着裙子去端红酒来喝。

    “我的小姐,现在把自己喝晕了,待会儿上场怎么办?沈叔叔可是让我们看着你。”

    “我口渴!”许心不管不顾先尝了一口,直到杯子见底。

    “准新郎到了么?”肖妍把酒之类的器具收拾了,透着门缝往外瞧。

    “早来了,一直陪着两家父母应酬,沈叔叔可高兴坏了,逢人就介绍,看来是很满意。”

    “那可不,人家可是留美回来的,现在就任纽约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外科主教授,斯斯文文勤勉实干还风趣幽默,最重要的是专一,打着灯笼也找不来的极品。”

    真够夸张,许心叹口气。

    母亲进来催了,许心只好和好友们出来应客,这一出场,灯光正好打过来,一瞬间头晕目眩,还真是憋屈的电视情节,意料中的,黎柏杨穿着白色中长礼服走过来,风度翩翩,令全场女士们痴迷。

    许心无可奈何的微笑着,等着他靠近,直到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掌心,过场走完了,无聊的寒暄也结束了,黎柏杨想把她介绍给自己的同学及朋友,许心也给足面子一一见了面,终于可以躲在角落里喝一杯酒,目光突然一亮,那个人不是寒……寒舒池……许心从来没想过这个人居然会出现在自己的订婚宴,这个在本市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居然和父亲也有交情。无疑,那个女人是耀眼的,淡雅的浅蓝色礼服,如量身定制一般合身,妖娆的身材如云如柳,站在人人精心打扮璀璨夺目的人群中,也是不容忽视的存在。一瞬间,许心有种被人比了下去的感觉,尽管今天自己挑的这件礼服华贵耀眼,却终究在气质上输了大半截。

    待回过神,自己已经站在那个女人面前,神经一下子跳断。

    “恭喜你!”寒舒池举起酒杯,优雅的微笑。

    “谢……谢谢!”许心心跳漏了半截,没想到在她面前,竟然没来由的紧张到不会说话,连动作也机械起来。

    “很紧张?”寒舒池瞧着她,语气温和。

    “嗯……不算吧!”许心努力调整心态,表现的不输气势。

    对方没来由的精神抖擞,让寒舒池有些诧异。

    “你……还没有自我介绍。”许心大着胆子。

    寒舒池眯着眼睛打量着她,无奈的耸耸肩:“寒舒池,父亲和伯父是故交,因为志向不同,往来也许并不频繁。”

    “今天来是因为父亲的缘故吗?”

    寒舒池面色一冷,对方似乎在试探着什么。

    “在商场上很能干,想必也是忙得没时间应酬无聊的场合,如果没有目的性,故交这种关系也可有可无的。”

    真是犀利的字眼,寒舒池轻轻一笑:“啊啊!被你说中了,那……你想做些什么呢?既然那么讨厌的话,不是该远远躲开吗?”

    许心冷冷笑着:“感谢寒总的坦白,刚才失礼了。”许心举起高脚酒杯随意泯了一口,刻意结束谈话。

    没来由的招人厌,还是头一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对方眼中放出了情敌般的仇视信号,寒舒池自认跟归国的新郎并无交集,唯一可能的只有住在自己家中的胥爱川,记忆里,这位新娘曾用情人般的目光注视胥爱川,送礼物时那样乖巧伊人是只有恋人才有的。

    从来不知道某些时候,胥爱川还是一块香饽饽!

    许心与爱川的关系让寒舒池有些在意,以爱川的条件,断不可能认识许心,但也不是没有可能,爱川和君亦然相识就让自己惊讶了一把,如果许心和爱川的相识也是这般巧合,那爱川的存在确实不容小觑。从自己对许心的了解来说,这个女子北京医科大学毕业,去美国留学两年后回国,违背父亲意愿,从事过义工工作。所有的背景都是单纯的,和爱川的相识没有任何可以查询的资料。

    寒舒池眼中的爱川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贫民,个性温和疏离,和自己的性格完全相悖。寒舒池从来没想过爱川会有什么不平凡的过去,所以一步步放心让她在自己身边,不知不觉,已经变成那样自然而然的存在。

    许心爱上了胥爱川,这是隐隐存在的事实,爱川是怎样的态度并不明显,但可以感受得出,许心是绝望的,否则以许心的性格绝不会同意订婚。那种绝望来自于胥爱川还是道德伦理的压迫都无从得知,自己所经历的的同样的事情已经足够证明没有谁能真的走好这条路。

    许心和朋友们聊着天,目光不经意扫过远处的寒舒池,那个人永远是男人眼中的女神,即使五年前的事人人皆知,那些男人们反而更趋之若鹜,为的只是接近这个总也找不到机会靠近的女神。

    一直不务正业的表哥徒子桁陪同父亲出席在宴会上,原本只是奉命来闹闹场,炒炒气氛,当女神一般的寒舒池出现在会场,徒子桁一改之前的不良作风,视线一直追随着寒舒池,光看那个女子一颦一笑,心已经无法平静,原本以为这个耳熟能详的名字离自己很远,没想到能在表妹的宴会上看见本人,而这仅仅的一次见面就勾去了他整个魂。小心思在脑中来回萦绕,看见猎物一般的眼神越来越阴暗,淡淡的笑意浮现在嘴角。

    沈清水对于寒舒池的出现颇有意见,一直回避与寒舒池正面接触,所幸晚辈可以由着内人和女儿女婿招呼,寒舒池再有名气也是自己所不屑的,名声在外,沈清水是何等清高的人,眼里容不得沙子,好歹女儿回了头,这老朋友的女儿他自然管不着,也不愿扯上什么关系。寒舒池给几位长辈敬了酒,便有心要离开会场,偏偏归国的新郎黎柏杨突然邀舞,这是新郎和新娘惯例性的跳完第一支舞后的正式邀约,当下可眼红了在场的不少绅士,连许心也是嫉妒的,偏偏好友们惊呼着高兴坏了,说黎柏杨很会找时机,如果不是这种情况,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机会这么近距离接近女王。

    优雅梦幻般的舞步,连习惯了国外生活的黎柏杨也有小小的怯场和紧张,不经意居然跳错了两段,所幸,寒舒池并未表现出不满,反而温和的轻轻一笑,一饰而过,黎柏杨的性格很随性,融合着中美两种文化,风趣而谦和,不擅拐弯抹角,不让寒舒池讨厌。舞曲结束,寒舒池示意站在远处等着的安阳可以离开的时候,又有人上前邀舞,这回倒是有男有女,寒舒池歉意的拒绝,找了理由离开。

    寒舒池借着水龙头将自己被触碰后的手清洗了几次,黯然叹气,紧锁的眉宇稍稍缓和。

    和安阳一前一后步出酒店,寒舒池刚坐回车里开了电脑便问:“明天和au公司的人接洽订在几点?”

    “早上九点。”

    “不用回公司了,直接下班吧!”寒舒池将目光放回电脑桌面,飞快的调查文件查看。

    寒舒池穿过前院,开了门,屋中安静如常,先去楼上将礼服换下,随意穿了休闲白衬衫,蓝色马裤下楼,从厨房里泡了咖啡坐在书桌前开始工作,一阵忙碌后,瞄一眼电脑下角,居然到下午四点了,屋子还是空荡荡的,空荡荡?下意识里捕捉到这个词,不禁有些茫然,什么时候多了这样的感觉?寒舒池固执的走向通往后院的阳台,目光所及的竟是光线下,一张干净温暖的脸,浓黑而不粗犷的眉毛,眼睑上密密的细长的睫毛微微卷曲,薄而时常在说话时一翘一翘的小嘴微微随着呼吸开合着,很可爱,细长的脖子因着白色衬衫的领子更显得修长而白净,那人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安静的躺在自己经常趟的摇椅上,这样一个人似乎太书卷气,放在职场中的确是不适合的。

    “爱川……爱川……”像兔子一样一跳一跳的跑来的女孩扬着嗓子喊,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阳台一角的寒舒池。

    胥爱川惊醒了,动着睫毛,眼睛缓缓睁开,进入眼帘的是靠在栏杆旁寒舒池那张精致淡泊的脸。

    站在院子白色栅栏外的女孩似乎也有些惊讶寒舒池的存在,毕竟是带着些许稚气,粗大条的问:“寒小姐今天休假了吗?”

    这口气,仿佛是招呼熟人,寒舒池莫名其妙的应了一声。

    爱川已经站起来:“到接孩子的时间了。”似乎是向寒舒池交待一声。

    寒舒池略略不满意的走进屋子,无视爱川的招呼。

    爱川失落的低下头,走下台阶,穿过院子,开了栅栏门出去。

    寒舒池抱着胳膊,冷冷的坐在沙发里,想必那人已经和米夜北约好了的,一时觉着自己有点灯泡嫌疑,然而在自家屋檐下当灯泡还是头一回,没来由的心里不痛快,生着某人的气却不好发作……

    一个小时后,孩子接回来了,胥爱川和米夜北两人一左一右的牵着,小海一个人走在一旁,表情索然无味。受宠的小雨倒显出几分顽皮,完全孩子气的说着话,倒少了平日的大小姐傲气。

    寒舒池站在落地窗前,将这团和气看在眼里,心里不是滋味,自己对于孩子们来说还不如外人么?

    米夜北站在前院栅栏处就止步了,和大小三人道别,回头拧了一把闷着气摆酷的小海,俏皮的吐吐舌头示了威跑掉了,小海一脸不快却阻止不及,一张脸憋屈的不行。

    外面的好气氛一进房子却一扫而光,三个人都显得拘谨,跟寒舒池打了招呼各自忙自己的事,寒舒池愤哼哼的上楼,所幸连晚饭时间到了也不下来。

    三个人等在餐桌边,爱川和小雨默契的猜拳决定由谁上去请,小海默然的托着腮看时钟的钟摆忽左忽右,一派无聊到极致又不好发作的表情。

    爱川输,做贼似的摸上楼,不知道是哪个房间,颤声喊着:“寒小姐?”

    喊到第二声,靠走廊的最里间房门开了,寒舒池抱着胳膊站在门边,目光寒寒的盯着缩手缩脚站在墙边的胥爱川。

    爱川茫然的看着这个人,不知道这眼神中透着的怒意从何而来,看自己的眼神分明有就地处死之意。

    寒舒池的目光在死死的盯了她五秒后,利落的走出房间,面朝爱川走过去。

    爱川面临巨大的气场,一时连呼吸都忘了。

    寒舒池在距离她一米的位置停下来,闲闲的问:“我看上去像个小姐?”

    爱川脸色一白,不知道她要发作什么。

    寒舒池冷冷轻哼几声,兀自下楼去。

    爱川抹一把额头,居然全是冷汗。

    四个人在餐桌边坐好,寒舒池略略吃了两口放下筷子问:“周末有什么安排?”

    一句话问出去,三个人各自茫然对望,竟无一人答话。

    寒舒池强作淡定的泯一口清水:“小雨。”

    小雨缩缩筷子:“周六要练琴和跳舞,周日睡觉。”

    寒舒池将目光落在小海身上。

    小海难得的老实开口:“和朋友外出。”

    寒舒池的目光落在爱川身上时,爱川苦闷的摇头怎么还有自己:“周六没什么安排,周日约了朋友。”

    “周六空出来,就这样。”寒舒池像宣布会议结束一般,兀自先离席。留下三个大小人大眼瞪小眼。

    周六,得知寒舒池之所以让他们空出时间,仅是要带他们去玩,根据君亦然给出的方案,寒舒池将信将疑的采纳推荐指数100的那个。

    五个人在车子里东张西望,猜测着这条路是要去哪,一到游乐场,最先目瞪口呆的居然是寒舒池,没想到会这么多人,情况比想象的要糟糕。

    君亦然瞅着这貌似外星人登陆地球的一家四口,懒懒的问:“先玩哪个?”

    寒舒池两眼发憷等着孩子们开口。

    “海盗船。”小雨的目光移到最前面忽上忽下在高空前后剧烈摇动的机器。

    众人没意见,集体上阵。

    君亦然安排的位置,胥爱川和小海一排,寒舒池和小雨一排,君亦然一个人一排。这倒正合了寒舒池的意,一大一小的组合是必要的,但如果安排小海在身边,多少还存在陌生的距离,不是不喜欢小海,只是最近和小雨之间渐渐冰释的感觉很舒服,发生突发状况不至于太慌张。小雨不反对是因为想借此让那个不可一世的女王看看自己的实力。

    海盗船启动了,开始的缓慢运行还算能承受,心仍是提在嗓子眼的,还没来得及深呼吸,海盗船已经加速起来,快到自己的大脑无法掌控情绪,寒舒池一张脸已经惨白,左手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扣住小雨的小手,小雨回头瞅着女王,竟发现女王眼角含泪,双眼紧闭,苍白的脸色令人担心。

    此时,寒舒池觉着耳朵失聪,微睁开眼能看见前面胥爱川紧张担忧的脸,能看见她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但耳朵被尖叫声和风声灌满,身体和神经完全不听使唤。

    海盗船好容易才停下来,寒舒池觉着两腿发软,在胥爱川和君亦然伸出手搀扶时,身体已经先一步虚软进君亦然怀中,君亦然双手托着寒舒池的身体,扶她到座椅上休息。

    爱川把事先准备好的水递给寒舒池,寒舒池捂着胸口,难受的撑起身体。

    “把袋子拿过来。”君亦然惊叫。

    爱川慌着手脚递袋子。

    寒舒池对着袋子吐了一阵,直到胃吐空,才稍稍缓过劲儿来,眼看着身边的人个个紧张兮兮,不得不强挤出一个笑容。

    众人也缓过劲来,两个孩子倒是也吓得不轻,都乖乖的等着寒舒池脸色好过来。

    寒舒池靠在椅里,微微睁开眼睛,说:“爱川,带孩子们去玩吧。”

    爱川一动不动,她何尝听不出寒舒池话语里德自责,何尝听不出寒舒池内心里的焦虑和悲伤,她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却因为自己的身体不得不变成一个服了输的人。

    眼瞧着爱川心疼极了的眼神,寒舒池心里颇有几分快意了,说:“去玩那个吧。”说着朝旋转木马走去。

    爱川担心的要阻止,君亦然摇摇头:“她是寒舒池。”

    旋转木马倒是温和许多,寒舒池的脸也渐渐红润起来,回头看着站在人群里举着相机抓拍的爱川,一时被她举着相机专注的表情吸引,这个人拿着相机时,调焦按快门的动作不经意间都透着一股自由奔放的洒脱,一如她抓取茶杯时的与众不同,端着相机的爱川像个专业人士,如练达人生哲理,很有味道。

    寒舒池和君亦然都是公众人物,尽管今天低调的穿梭在人群中,还是被不少人认出,当时也没有出现什么不得了的场面,毕竟两个人不是大众明星,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在生活中就变得孤高可畏,难于亲近。

    不少人用手机偷拍,君亦然表现得坦然大方,仿佛习以为常。寒舒池虽然别扭,却难得的不会表现在脸上,默然的只是生人勿近的表情罢了。

    君亦然见过别扭的,却没见过像胥爱川这么别扭的,抵死不愿拍照,甚至于和小雨一起,她也是决计躲开的。小雨为此也闹了别扭,闷闷的不愿和爱川说话,难能可贵的多亲近了几回君亦然,这可乐坏了得了便宜的君大小姐。

    能玩的项目很多,几个人虽然常有不同意见,却难得的都很在乎寒舒池的感受,这让寒舒池有了贴心的感受,完全忘了身份的陪着孩子体验周末假期。

    “爱川!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停的喝水,不舒服么?”君亦然有些担心的看着爱川额上冒出的汗珠。

    “有些热,没事呢!”爱川舒心的笑了,一脸孩子气的加入孩子们渴望尝试的嬉闹气氛中。

    第十五章

    之后进行的温和项目,碰碰车,碰碰船,还有仿真野战游戏,眼看着衣服上染上的花花绿绿的颜料,大家互相讥笑却满足快乐,足足玩够四个小时,大家才觉得累了,等着司机把车子开过来。

    爱川步子有些虚浮了,强忍的难受已经无法战胜意志,只好闪过众人,落荒逃走,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的人影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手机的震动。

    “爱川,你在哪?”寒舒池带着生气和焦虑的声音传来。

    “寒……你们先回去吧,临时碰见个朋友,现在和他们在一起呢……”

    “啪”电话干脆利落的挂断,爱川握着手机,刚才强装的最后一丝正常已经彻底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好在现在是在一个闭塞的小角落里,自己现在的丑态完全隐于人后,肆无忌惮的可以坍塌掉所有的意志哭泣。

    “爱川!醒醒!爱川!”温和的男音融进耳朵,很温暖。

    爱川睁开眼睛,看见熟悉的面孔,谦和的一笑:“这次又要麻烦你了。”

    “爱川!”男人冷着脸一改刚才的温和:“你的情况很糟糕,比你现在想象的还要糟糕。”

    爱川的脸色已经渐渐恢复红润,但眼神却虚弱无力:“乔医生,我的生活现在出现再也没有过的平静,这是我从未想象过的,可是内心却常常失落、矛盾、恐惧,那种感觉仿佛随时会吞噬掉一切。”

    “之前我就提醒过你,靠近寒舒池等于玩火自焚,你却偏要去尝试。”

    “医生,你的言语出现过激的情绪了。”爱川目光本能的开始出现一丝狡黠,刚才令人担忧的昏迷仿佛并未发生,一切都显得过于正常。

    “你在一味的掩盖病情。”乔晚桥作为一个医生,敏感的发现爱川在有意回避一切会碰到他内心的东西。

    “最近我常常想,我这样是生病了吗?我只是习惯了来看医生。”爱川理所当然的说着。

    乔晚桥极力忍住要发作的情绪:“爱川,把你心里的想法告诉我好吗?你需要一个去开启它的人,就把我当成是你内心深处的窗口,告诉他,你在想什么。”

    “用催眠吧!”爱川咬着牙,慢吞吞的支起上半身,坐在躺椅上。

    “你已经开始依赖催眠了,这样对你的病情已经不起任何作用,你能试着在清醒的情况下说出来吗?”

    “的确,催眠的时候并不好受,催眠也是恐惧的,医生都是在催眠下对人动刀子,可是,醒着的时候会理所当然恐惧揭开伤疤。”

    “爱川,你给我的信任现在是多少?”

    爱川摇摇头。

    “爱川,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爱川点点头。

    “你像个孩子一样抓着许心的手,不肯和我说话。”乔晚桥笑了笑:“我在国外遇见过更难缠的病人,一说话就咬人的,你相对来说是很听话的。”

    “病人听话,医生才没那么刻薄。”

    “抱歉,不知不觉,用了不恰当的词语。”乔晚桥现在的笑容颇有几分孩子气:“我那时候断定你有些许强迫症。”

    “在病人面前提病征,效果会更好吗?”

    “这个时候,你更像和我一起上课争锋相对的同学,我们棋逢对手。”

    “我们的话题总是绕到你的学业上。”

    “没什么不好,爱川很怀恋学校,我也是。”

    “刚才是对我发脾气吗?”爱川小小声的问。

    “是的,你看,你成功的惹我生气了。”

    爱川不好意思的笑了:“你从不生气的。”

    “是的,我脾气太好,所以很多人欺负我。”

    “这是我们的权利。”

    乔晚桥皱皱眉:“别把自己和别人等同,爱川,相信自己能好起来,我也相信。”

    “你信任我?”

    “嗯!”

    爱川眨着眼摇摇头:“你说这个,没人能信的,你是医生。”

    “你不是不承认自己是病人吗?”

    “或许我在任性。”爱川眼中深邃,感伤袭上心头。

    “爱川!”乔晚桥犹豫了一下静静的问:“现在,觉得活着……是有意义的事么?”

    爱川轻轻一笑:“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

    “那是你第一次说出自己内心所想的,描述死亡的语气那样神往,那时,我就在好奇,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会那样悲伤那样绝望?”

    “我在那时,失去了挚爱我的双亲。”

    “你说你一直在失去,现在呢?”乔晚桥温和的注视她。

    “医生有害怕失去的东西吗?”

    “有!”乔晚桥静静的看着爱川,语气变得有些颤抖。

    爱川注视着他的表情,幽然笑了:“医生紧张的时候变得不像自己。”

    乔晚桥也兀自笑了,稍稍腼腆的道:“这次心悸持续了多久?”

    “因为是第一次站在很多人当中,虽然大家都在身边,可是害怕是一直持续的,刚开始不觉得,可是,渐渐的,关注的人越来越多,那种情绪越来越厉害,大概三、四个时辰的样子。”

    乔晚桥不动声色的皱起眉,轻轻拍了拍爱川的背:“你应该知道,这种情况……你已经无法再留在她身边。”

    爱川静静的低下头。

    “你所感知到的都与她有关,你所害怕的不是人群,而是你总是按着想好的结局去看身边所有的一切,甚至于想要抹去和她在一起的任何能引起人们警觉的东西。”

    “能看到别人内心的人果然很可怕,如果这个人不是你,会变成怎样?”爱川茫然而疲惫的闭上眼睛。

    乔晚桥轻轻叹了口气:“如果能做到坚强,这次也能很好的处理对吧?”

    爱川仍然闭着眼睛,不回答。

    “呵!果然又开始沉默,不过,最近描了几张插画,有兴趣给个意见不?”乔晚桥说着去翻书架上的一叠稿纸。

    爱川觉着乔晚桥做自己的医生再合适不过了,每每自己分心难过,他总能有办法制止自己胡思乱想。

    寒舒池抱着胳膊站在落地窗前注视着栅栏外漆黑一片的小道,现在是凌晨两点,那个人打算夜不归宿吗?突然响起的脚步声引起寒舒池的警觉。

    小雨避开她的视线,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

    寒舒池走过去在单人沙发里坐下:“睡不着?”

    小雨注视着这个人的脸,久久的仰望。

    这是怎样的眼神,寒舒池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做何反应,这个孩子越来越像那个人。

    “你呢?”

    “嗯……”寒舒池迟疑了几秒,觉着这孩子能这么问实在符了她的性格:“反正明天有一整天的时间睡觉。”

    小雨觉着寒舒池学着自己的样子时比自己还微妙几分,不由笑起来:“今天放了老师鸽子,我说是你教唆的。”

    寒舒池慵懒的由着她调皮:“事实就是这样。”

    “看不出来,你在学校会是一个好学生。”

    寒舒池眯起眼:“你和君亦然达成共识了?”

    “她的主观意志太薄弱,只要装出特别亲近她的样子,就能得意的上串下跳。”小雨不屑的歪歪头。

    寒舒池饶有兴趣的挪挪身体,一天的腰酸背痛有些不舒服。

    小雨爬下沙发:“我给你按摩,条件是可以不吃鸡蛋。”

    寒舒池诧异的瞄着她,微微一笑,主动找到舒服的姿势趴在沙发上。

    小雨自觉她是答应了,满意的靠近,一时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下手。

    寒舒池静静的等着,反正要杀要剐都由了她。

    小雨的小手爬上她的肩,触到的皮肤软软的滑滑的,自己不讨厌。毕竟是孩子,掌握的力道不成熟,寒舒池抿嘴轻轻一笑:“轻了些。”

    小雨加重力道。

    寒舒池舒服的歪下头,一脸惬意。

    时间久了,觉着揉捏背部的手渐渐迟缓下来,那个不经意间趴在自己背上的孩子已经停下动作睡着了,寒舒池静静的等了十分钟,等着孩子睡熟后,悄悄挪动身体,爬下沙发,动作是温柔滑稽的,寒舒池看着眨巴着嘴睡得酣甜的小人,没来由的觉着带这个孩子到世上并不是全然的痛苦,只是自己不经意间迁怒了太多人。

    第十六章

    爱川拧开白色欧式雕花大门,厅中静谧的能闻到清晨阳光的味道,爱川从抽屉里取出围裙,惯常的开始准备今天的早餐。

    楼道上响起脚步声,因为安静,脚步声异常清晰。爱川把准备好的早茶端出来,待寒舒池在沙发里坐定,恭敬的把茶水搁在她面前的茶几上,道声早安。

    寒舒池清冷的凝着好看的眉毛,不作回应。

    “有什么事么?”爱川感觉到气氛的凝重。

    寒舒池收起已然动怒的表情,静谧的享用杯中的红茶,自己在彷偟些什么,在意些什么:“坐吧!”

    爱川依言坐下。

    寒舒池放下茶杯,右手搁在沙发扶手上,气质卓然:“在这里,习惯么?”

    爱川没想到她会问自己这个,急忙点头。

    “当初来的时候,并不是心甘情愿的。”

    “并不完全这样,但是是有些惊讶和困惑的,没想到君小姐会提出那样的条件,可是当遭到小姐您的拒绝时,很难过,没来由的……”

    寒舒池讶异的张大眼睛,别扭的挪开目光:“这样说……应该并不单纯,我们认识的,对吧?”

    爱川并不回避问题:“是的,认识!”

    “什么时候见过呢?”寒舒池茫然了,记忆里并不存在这个人。

    “已经过去很久了,也没那么重要。”爱川轻轻的笑笑:“昨天的事,很抱歉,我不知道您会生气。”

    寒舒池努力想从她眼神中看出什么,却终究觉得这个人疏离得让自己有些陌生:“昨晚,在朋友家过的夜?”

    “嗯!有时候。”爱川说着,瞄到锅子已经沸了,急忙去厨房。

    寒舒池托着下巴,一动不动的注视着爱川的动作。

    小雨为爱川对自己的疏忽生着气,即使接送学校,也拒绝爱川同行。奇怪的是,爱川对此也不再卖力讨好,由着小雨对自己敌对情绪越演越烈。清姨习惯了做中间人,可是这次倒丝毫不起作用,小雨为此觉得委屈,心里恨死了爱川。爱川脸上也表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心力交瘁,说话间耐性十足,却每每像在交代什么一般,弄得小雨越加抗拒。

    诺亚在巴西研发的产品已经开始生产,和巴西最具实力的几家大企业已正式启动合作项目,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股票市场也一路好转,诺亚利用新产品质量和价格上的优势一股持平了徐翰伟花巨资最新研发的同类产品,同时,诺亚出产的产品更具多样性,往往在一系列产品上市一个月后,新的产品又陆续推出,同时,诺亚开始倾注资金到超市和房产业,徐翰伟所在巴西股市极不稳定。

    寒舒池皱着眉头听着巴西传来的视频报告,捏着手中的材料问:“你们留存的流动资金和备用金是多少?”

    “足够我们进行三年之久的资金周转,同时,我们与银行签订了为期三年的投资协议,银行的贷款也不会随意中断。”

    “依靠银行贷款会变成诺亚的致命伤,所谓足够的资金是我们不需要依靠回笼资金和银行贷款来资金周转,诺亚是在逆境中成长起来的,所以没有风险的时候对诺亚来说,才是最不利的。”寒舒池托着下巴,翻看着所有投资的项目图纸:“现在要放缓脚步,尽可能的挖掘切实有效的市场信息,近期我会安排时间过去。”

    接完电话,安阳拿着一叠资料进来,面色很差:“au公司内部出了问题,我们合作的项目企划书被偷窃。”

    寒舒池接过材料:“安阳,au那边已经查出凶手,这个凶手你很在意?”

    安阳面色更显苍白:“我很抱歉,出现这种事,我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寒舒池放下材料,一反刚才的严肃,微微笑着:“安阳,让你负责与au负责人接洽是我准许的,出现这种纰漏,我是否也要为此负一部分责任?何况内奸是在au,你的职责尽到了,后面需要追究责任的话,有你的大老板撑着呢!”

    安阳一脸错愕,这是寒舒池第一次给予她这种信任,在被昔日恋人出卖后得到这种谅解对她已经是一份难得的知遇之恩。

    看着安阳渐渐红了的眼睛:“安阳,要哭的话出去哭。”恢复冰冷的语调,安阳没来由的倒哭不出来了,脸红的退出门去。

    “哟!还活着呢?”君亦然出现在安阳身后。

    安阳瞄瞄这茫茫人海,实在是狗血的相遇:“有何贵干?”

    “听说,哭鼻子了?”君亦然眼睛百无聊赖的注视着远方。

    “你想落井下石?”

    君亦然讪讪的笑笑:“怎么,我在你眼里一直扣着顶女巫的邪恶帽子?”

    “君总,今天我很累了,不想动嘴巴!”安阳略略埋下失落的眸子,举步离开。

    “嗯?不好意思呢!对善良的人,我并无好感,你的脑袋看上去还像那么回事,可是论起心计来还差强人意。”君亦然邪魅的舔舔唇:“诺亚和au的合作表面上似乎顺利,但是可恨的美国人习惯了留一手,所以真正合作起来,问题不是你这种善良脑袋能想象的,舒池习惯了这种暗里的风险,这次事故恰好给了诺亚机会,内奸出在au,他们再调查也不敢对诺亚不满,即使查到那个奸细与你有莫大的关系,论起手腕来,他们赢不了寒舒池,反而会被将一军,这可是你立下的战功。你的自我憔悴怎么看上去都是多余。”

    安阳扭转头瞪着眼:“你知道些什么?是,我是单纯过头了,可是,我想要的就是这种……爱情。”说着,眼泪哗然落下,眼神却透着倔强。

    君亦然被吼得神经发麻,一时也不知道怎样应付,这种女孩子她最不擅长应付,偏偏让她在大街上看见她难过的乱晃,唉!早知道,装没看见就好了。

    君亦然手机铃声响起,安阳艰难的扭扭脖子,迈动步子。

    “去找,都出去找!”君亦然大声怒喝。

    君亦然叱喝声引来许多人的张望,安阳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女人不顾形象的乱发脾气:“君……”

    “走开!”君亦然收起手机,推开挡路的安阳直奔自己的汽车。

    此时的君亦然让人觉得陌生,陌生得仿佛这个人不再是那个处处透着妖冶智慧的女人,而是丢失了无可取代的东西般茫然混乱。

    ek是君亦然祖父创办的跨国集团,总部设在德国,君亦然的父母在她七岁那年遭遇空难,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疼的君亦然并不知道父母再也不会回来了,一直一直盼着一个一个重要的日子,虽然父母一次次失约,她还是一遍一遍等着父母那天突然出现,兑现诺言。直到被自己的同学指着鼻子嘲笑,她才幡然明白自己已经变成了孤儿,和班上的其他孩子是不一样的。

    君亦然的爷爷七十大寿,整个君家都沉浸在奢华的热闹中,君景谦把自己关在书房,谢绝见客。虽然君景谦的两个女儿把寿宴摆得极为阔绰,且随了老爷子的意思,将寿宴订在中国君家别墅,只为和君家宝贝大小姐欢聚一堂,可是,这会儿,君家那位能呼风唤雨的大小姐却迟迟未出现,君景谦堵了气,闷在书房不出门。

    两位君家小姐轮番劝说都起不了作用,最后只得派人去寻。

    热闹持续了半个时辰,君亦然还未出现,老寿星也未出现,这多少让举办这场盛宴的两位君家小姐面上无光,眼看着寒舒池带着两个孩子从车上下来,两位小姐立刻拥上去:“舒池,见到然然了吗?”

    “玩失踪?”寒舒池锁起眉,颇为意外,君亦然宠着老爷子这是君家上下都知道的,只要君老爷子一发话,无论她在干什么,都会以君老爷子至上。

    “舒池,你先劝着老爷子出个面,这会儿客人都等急了。”

    寒舒池有些为难,她和君老爷子打过交道,现在躲他还来不及呢。

    “嗯……小雨,你去。”君老爷子的大女儿现在嫁到林家,现在是林太太,见劝不动寒舒池,只好讨好被君老爷子视作正牌曾孙的寒墨雨。

    小雨歪歪头,乖乖的去了。隔了半刻钟,竟然捂着小脸回来,仔细一看,一张小脸都被掐得红红紫紫紫,眼角悬着泪,情况颇为不妙。

    林太太脸一青,欲伸手安抚,小雨赌气的挥开她的手:“他的脾气一点没变,根本不让说话,逮着就又捏又掐。”

    寒舒池面无表情的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脸,表示理解。

    寒舒池的手指只摸了个来回,小雨一张脸没来由的红了,缩着脖子直往后躲,但是又觉得她的手指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也就佯装躲着,心理不知道多高兴了。

    “电话打过去了吗?”寒舒池收回手指。

    “打了,一直没人接听。”

    “哗哗”一群人蜂拥到君家楼道前,只见君老爷子颇有风度的在佣人的陪护下下来了,客人们纷纷上前致敬问候,场面可谓壮观。

    林太太惊讶的张大嘴,还是嫁到刘家的君二小姐推拉着林太太上去问候,林太太才回过神来。

    老爷子见到自己的两个女儿脸色一板,不等她们上前问候,自己先去了大厅和客人们寒暄。

    “您不是死活不出来吗?”刘太太小声的戳他的脊梁骨。

    老爷子铁着脸白她一眼,瞬间又一变,整个人又笑眯眯起来:“然儿呀!买礼物耽误了,在电话里先给我磕了头。”

    “怎么着,还兴这个啊?”

    “我也用不着你给我磕。”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睛。

    “您啊,太宠她,她呢,也由着您瞎胡闹。”

    老爷子脸色红润,精气神儿足的摆摆手:“没大没小。”

    寒舒池避开老爷子的搜捕,应付着迎面招呼来的男人女人。

    “池丫头。”老爷子通过小不点儿小雨搜到了寒舒池,立刻板着脸叫她。

    “老爷子!祝您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寒舒池脸色一青,马上转了个笑脸。

    “你也弄这些个陈词滥调来糊弄我。”君老爷子迈着大步子靠近。

    寒舒池强装镇定的站在原地。

    “你给你家老爷子也糊弄这几个词?”君老爷子再次问话。

    “……”寒舒池乖乖的站着,等着老爷子训斥。

    “说说看?”君老爷子得理不饶人了。

    “……”寒舒池从未这么怕过一个人:“祝寿的词都是贴着心说的。”

    “这个好!要一视同仁嘛!然然就是这样的,你和然然是同学,是好友,要和然然一样,……”

    来了!寒舒池硬着头皮接受君老爷子的青梅竹马论,在君老爷子的意思里,寒舒池也是听的明白,自己没来由的遭了老爷子喜欢,君亦然在外面不定性情,惹得老爷子颇为担心,恰恰,君亦然在自己面前表现的颇为服管,于是有意把自己和他孙女儿撮合了,算作老爷子心里认准了的。没来由的,君老爷子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孙媳妇,只要碰着面,定要说些管教人的法子。

    第7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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