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WAV > 耽美 > 怪物 > 正文 第9节

正文 第9节

推荐阅读:【五梦】背这五条,悟透【恐怖游戏】人家才没有开外挂(NP)废太子他不讲武德乐园坠落甜爆星际:帝国分配给我最强上将偏执攻怀了颗蛋以后道侣今天发现我死了吗?[穿越]主角攻受又为他打起来了[快穿]暗通款曲当我老婆变成老攻

    怪物 作者:luomei

    第9节

    被顶锅的局长:……

    第39章 微风

    小雨在严席工作的时候渐渐停下,不过天气还是有些阴冷,乌云遮盖着天气,一副随时都可能再下起来的模样。

    外面的天气显然不能判断时间了,严席忙得回过神来,才下意识地发现,原来已经到了中午。

    严席收拾了一下桌面,刚要准备上楼吃饭,赵护士忽然推门冒出了一个脑袋,给他打小报告。

    “张副院长,张夫人来啦~”赵护士偷笑着,说完笑得一脸的灿烂,嘿哈哈地关上了门。

    张夫人?

    门被赵护士关上,严席皱了皱眉,脑袋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对方说的是甘紫扬。正在收拾东西的手渐渐慢了下来,他干脆停止了收拾的动作。

    说起来,张仪这个身份是一个结婚人士了。五年前,刚刚成为张仪的严席立即知道了对方有一个未婚妻,并且不日就要谈婚论嫁,马上结婚了。虽然知道会很快,但当时伪装的第一天就接到甘紫扬的电话,说是要拍摄婚纱照,严席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当时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让张仪死去,为了不暴露,严席便去和对方拍摄了婚纱照。而甘紫扬和张仪的关系并不好,两人相敬如宾,不比一个普通朋友好多少。五年前,两人结了婚,办了结婚宴会。一拖再拖,拖到了去年才领的结婚证。结婚之后,两人各自拥有一套房子两地分居,直到现在婚姻关系也是有名无实,结婚的目的更像是给双方的父母一个交代。说起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现在甘紫扬为什么忽然来找他?

    严席思考着,办公室的大门就被推开了,好久不见的甘紫扬出现在严席的面前,她一身的成熟女性的职业装,妆容冷艳锋利,她关上门,神情微微不悦。

    “你的手机怎么打不通?”

    这两年作为职场女强人,气场真的变化了很多。

    严席脑中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他从白大褂里掏出了手机,微微瞥了一眼黑屏的手机。

    “手机没电了!”大概是昨天忘记充了,严席带上张仪的微笑,随口答了一句,让甘紫扬坐下,问道:“怎么了?忽然找我有事吗?”

    两人的对话方式,与其说是夫妻,倒不如说是朋友。这就是属于张仪和甘紫扬两人之间真正的关系,可能还更加的冷淡。

    听到的严席的问话,甘紫扬皱了皱眉,脸上冷凝的神情稍微缓了缓,眉宇间带上了几分疲惫。

    “张仪,这段时间我要搬到你那边去住。”

    甘紫扬的语气不是商量还是决定,严席知道甘紫扬不是会无缘无故,那么斩钉截铁提出这个要求的人。他脸上一直维持着张仪的微笑,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妈一直以为我和你住在一起,然而并没有,昨天还在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只是推脱说,我们俩吵架了。”甘紫扬明显为这事烦的不清,她揉了揉额头:“可能他还告诉你爸了,所以这段时间我们还是暂时住在一起,等这件事情过去了,我再搬出去。”

    这确实是一个麻烦事。当时结婚的时候,甘紫扬是曾经对张仪说过,为了不让双方父母唠叨,最好要住在一起。为了给他们一个交代,两人生一个孩子也可以。除了这些,只要不离婚,其他一切随他。张仪也同意了。

    结果,张仪变成了严席。当时房间内藏了一个血团子的严席忽然提出要分居,甘紫扬觉得拖一拖也可以,于是便拖到了现在。

    严席听到这事,也有些发愁,他失控期去年刚刚过去,还有好几年才会到来的。虽然讨厌家里多了一个陌生人,不过问题也大,只是地下室内的血团子是一个大麻烦,一天两天可以,可是应付双方父母,估计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如果甘紫扬这样呆在那里,说不定会发现地下室内的血团子。

    到时候又不知该如何解决。

    严席这样想着,脸上的微笑便一直淡下去了。

    如果一直微笑的人忽然不笑了,肯定就会给人一种不悦的感觉,甘紫扬以为张仪对这个提议十分不满,也十分烦躁:“那你说怎么办?只是这一段时间,应付过去我就搬出去。如果不应付过去事情肯定会更麻烦。”

    也是,严席想不到比甘紫扬更加省心的伴侣了。严席沉思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他略微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好,你什么时候搬过去?”

    甘紫扬松了口气:“越快越好。要不我今天晚上……”话说到一半,甘紫扬看了看严席的神色,改口道:“今天晚上可以吗?”

    严席皱眉看了看窗外已经不再阴天的天气,:“好吧,我今天下午没有手术,正好回去收拾一下。”

    甘紫扬站了起来,满意道:“好的,那我下午还要上班,我就先不打扰你了。晚上我过去给你打电话。”

    严席点了点头,站起来将甘紫扬送出了门。

    甘紫扬离开后,严席忽然没有了吃饭的心情,他错头看了看窗外春雨过后刮起的冷风,想了想,换了一下外套,拿着车钥匙下了楼。

    走出医院大楼,外面的风确实有些冷的,他缠绵地吹向严席,吹得他头发微微掀起,发丝不断地拂动。严席快步走向张仪的车,打开了车门,他坐了进去,发动车子出了医院。

    一路风驰电掣,车子驶过马路,树叶被扬起,打着旋又重新落下,没用多长时间,严席一个刹车,停在了自己的小区楼单元楼前。

    随着他刹车停下,一阵劲风吹来,小区门前的树忽然的沙沙作响。

    严席拔掉钥匙,打开车门看了一眼,没有多做在意地进了下去,上了楼。他来到自己所在的楼层,走出电梯来到门前。

    银色的钥匙插进门锁内,严席转了两圈,拧开了锁芯。他推门而入,进来的一刹那,他感到一阵微风轻轻地拂过他。

    有风?难道是窗户没关吗?

    严席关上门,皱着眉走进了房间,他扫视了一下窗户,发现都关的好好地。严席不解地放开了这个问题,没有多想,他直接给家政那边打电话,让家政将楼上的房间打扫一下。

    挂断家政公司的电话,他想了想,来到了地下室内。

    “爸爸……”严席下来的第一时间,血团子就发现了。地下室门的那边传来了他轻轻地呼唤声。

    十分高兴的模样。

    严席没有回答他,他拿出了锁住地下室门的钥匙,将钥匙从往日塞食物的地方扔了进去。

    “这是你这个门上的钥匙,最近一些日子我都不会在家里,外面冰箱里有食物,你以后就出来自己吃一些东西吧。出来拉上帘子,不要出这个公寓。”

    “爸爸。”血团子的声音有些犹豫:“你要…离开吗”

    严席很烦血团子这样一副要永生永世纠缠自己的态度,他神情不耐地转身离开。

    “迟早的。”

    不是现在,也会是以后的。

    地下室的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听明白严席话里的意思,门后面的血团子使劲地咬住了自己的手指,黑色双眸深深地隐藏在了黑暗中。

    严席嘱咐完血团子,便从柜子里找到了一串钥匙,锁上门,乘坐电梯,搬到了楼上。

    楼上有两套公寓也是张仪的房子,其中一套被出租了出去,另外一套装修好闲置了下来。当时甘紫扬想要搬过来,担心对方发现血团子的严席想起了这件事情,他琢磨了一下,觉得甘紫扬搬过来,他和对方住在楼上应付双方父母一段时间的突击检查,让血团子在楼下。左右也就一个月左右,暴露的几率很小,也算可行。于是他当时便点了点头,答应了甘紫扬的要求。

    来到楼上,严席打开门,看了看装修和环境也十分不错。此时家政清洁人员正好来到,严席给对方开了门,家政人员分布任务,几人便开始有条不紊地开始了清洁。严席看了一会,从底下的楼层抱了被子,又从底下的超时买了一谢日常用品布置了一番,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清洁和布置完毕,房间很快就有了居住的样子。

    而这个时候,甘紫扬也打来了电话,说是过来。严席轻轻嗯了一声,给对方说了地址和楼层,便挂断了电话。

    几分钟后,甘紫扬来到了楼下,她一只手拿着电话,和对面的员工打着电话听着对方的报告,一边拉着行李箱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地走进了楼层。在她的身后,微风轻轻吹拂,树叶哗哗作响。

    “嗯,将那份复制一下发到我的邮箱……恩恩对对……”中长跟尖头高跟鞋啪嗒踩进电梯,甘紫扬让行李依靠在自己的身上,她一边和对方说这话,眼神瞥了一眼电梯内的楼层按钮,顺手按了一下楼层,继续扶着她的行李箱。

    电梯内她的高跟鞋边扬起细小的旋风,尘埃缓缓卷起又微微落下,电梯门随着她的按下缓缓合闭。她站直了身体,换了一个姿势,神色认真地继续和对面电话里的人继续说话,电梯内,四面反光的电梯朦胧地映着她的身影,啪嗒一声,电梯门合上。

    一阵冷风忽然吹过,打电话的甘紫扬忽然抖了抖身体。

    那里来的风啊?

    第40章 甘紫扬

    严席在新收拾好的房间内等着甘紫扬,他抬头看了看客厅内刚按上的钟表,蹙起了眉头。

    甘紫扬有些晚了。刚才在电话里说的是十分钟之内就可以到,现在都十五分钟了。却还没有动静。甘紫扬是职业场上的人,对时间观念应该很敏锐才对啊。

    严席正在思索间,房子的门铃忽然响了起来。叮咚叮咚的,让严席微微从沉思中回过了神。他站起身,打开了门。

    不出他的意料,在门外站着的正是迟到了甘紫扬,对方拉着行李箱,踩着职业的高跟鞋,今天中午看见盘起来的长发披散着,脸上还带着墨镜,裸露出的白色肌肤和红艳的嘴唇,一种有别于男性的,女人柔美感扑面而来。

    严席愣了一下,侧过了身,让甘紫扬进来。

    甘紫扬不客气地走到屋子内,她站在客厅的正中央,墨镜后面的眼神环视了一下四周,慢了一个节拍,她像是后知后觉的想到了,对严席说道:“抱歉,我路上耽误了一些时间。”

    严席闻言,心中有着一股说不清楚的违和感,他笑了笑:“没事,你把行李箱放下吧。”

    甘紫扬整个人似乎愣了一下,严席敏锐的五官可以清晰地看着她攥住行李箱的手紧了紧,似乎有些紧张的模样,但是她的面上还是风轻云淡地问道:“那…放在那里?”

    严席领着她走到了一个主卧,推开了门,将收拾好的房间给她看:“你住在这个房间吧。”

    跟在严席身后的甘紫扬看到里面干干净净的,嘴角不由抿了起来:“你不和我住在一个房间?”

    严席为难地点了点头:“我会放一些衣物进去的,营造出我们住在一个房间的感觉,不过我会住在书房的。”

    听到严席的话,甘紫扬将脑袋撇过去了,似乎不想让严席观察到她的神情:“住在一个房间吧,把沙发搬进来,我会睡在沙发上的。”

    说完,她跟着解释了一句:“一切都是为了应付伯父他们的怀疑。这些天他们一定会过来的,我不想出现任何的纰漏,过些天他们的怀疑淡了下去,我就会搬出去的。”说着,她就直接进了房间,将行李箱放在屋内,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不给严席任何拒绝的机会。

    而话已至此,对方都一个女人都说自己睡沙发了,严席自然不好拒绝:“好吧,不过还是我睡沙发吧。”

    甘紫扬低着头收拾着行李,这个时候的她还是没有将墨镜摘下来,黑色的长发垂下遮挡住她大部分的脸庞,严席看不清楚他的面孔,敏锐的耳朵只听见她墨镜后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嘴里发出了一声极低的嗯了,手中继续收拾着行李。

    严席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眼神却是极为探究地注视着她。

    甘紫扬的表现实在是有些奇怪,一直以来,严席都以为甘紫扬是和他拥有着同样的想法,大家相敬如宾,互不干扰,当然有事情了也是可以互相帮忙的。但是这种帮忙是处于一种合作伙伴的帮助,并不是带有任何逾越的感情的。

    也就是说,他们的关系就是类似于一种婚姻伙伴。只是刚才的甘紫扬却表现出了一种——对他的在意?

    因为有着不俗的相貌,从刚出生起,严席身边就有着络绎不绝的人对他表现出喜爱,大多数人的眼睛看他都是亮晶晶的,仿佛看到了夜里唯一的星光一般。那种喜爱,甚至是痴迷的情感。严席一点都不陌生。

    而长大后,大多数人们学会了隐藏自己的喜好。作为被特殊对待的严席仍旧能够在对方隐藏的眼神下看到了他们的心,就算隐藏住了那种眼神,他们的肢体动作,拐弯抹角地示好的行为,还有面对他时不一样的呼吸。他总是能够一眼看穿。因为那种在意隐藏不了的。

    而刚才甘紫扬的种种表现,就给了严席那种感觉。

    不过,对方明明今天中午的还只是拿他当伙伴,到了下午变了严席摇了摇头,希望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甘紫扬整理完自己的行李。两人一起将沙发抬了进去。做完这一切,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严席中午都没有吃饭,现在肚子已经有些饥饿了。他问了甘紫扬一声,两人便叫了外卖。

    外卖是小区附近的餐厅,十分钟之内就到了,两人坐在客厅的凳子上,外卖盒子在桌子上烟雾寥寥地冒着热气。两人并不熟悉,突然安静下来,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严席想了想,起身找到了遥控器,将客厅里的电视机打开了。

    此时的时间正好是七点多,除了少儿频道,所以的电视节目都在放着新闻,严席两人自然不可能去看动漫,严席随手播了一频道,看上面放着新闻,他便将遥控器放下了。

    电视机上,主持人的声音清晰明了地叙述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全国地区,出现了相同的大雨,这一难得景象,严重影响了居民外出,给不少的地区造成了水流堆积的情况,不过所幸的是,截止到今天晚上六点钟左右,所有地区的降雨都陆陆续续地停了下来……

    两人谁也并没有认真地听着这段报道,只是电视上的声音冲淡了彼此尴尬的气氛,严席拿出了外卖盒子里的一次性筷子,他抬头看了看对方还带着的墨镜,开口道:“你不把它摘下来吗?”

    甘紫扬呆了一下,抬起了头。

    “带着吃饭不会不方便吗?”

    ……

    甘紫扬沉默了一下,随即摘下了一晚上一直戴着的墨镜。露出了一直藏在墨镜之下的眉眼。

    妖异、认真、专注!

    这是严席看到对方脸庞,脑海中闪过的一连串的词汇。严席和甘紫扬见面的机会并不多,也没有机会如此近距离地观察对方,此时猛地一看,甘紫扬和自己印象中的似乎稍稍有些不一样。

    她的五官似乎有些锋利,不过眉眼妖异,眼睑尾处仿佛不染而红,如同自带眼影效果,整个人的气质艳丽和锋利相互柔和,便给人一种雌雄莫辩的感觉,形成一股别样的魅力。

    似乎被严席看的十分不好意思,她垂下了眼眸,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眼尾处的绯色更加浓郁。锋利严席一下子回过神来。暗道自己怎么忽然盯着甘紫扬看了那么久,他摇了摇头,继续吃饭,将刚才莫名其妙的气氛抛之脑后。

    坐在他对面的甘紫扬眼珠微微转动,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神看了他一眼,又极快地落下,攥紧了手里的筷子。

    严席没有发现对方的异样,电视机上,主持人的播报还在继续着,遮掩住了两人细微的咀嚼声和呼吸声,“今天,早y省玉兰市发生了一起耸人听闻的特大伤人事件,据目前所知,死亡2人,重伤1人,轻伤有24人。据受害群众反应,这起事件……”

    很快,两人吃完饭洗完澡,准备睡觉了。严席没有关注甘紫扬,他将被子铺在了沙发上,背对着主卧的床铺,身上盖上了一层被子,他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在他后面进来的甘紫扬看到了床铺上的严席,她关上了卧室的吊灯,钻进了被子,又关上了床头的小灯,漆黑的房间里,她眼神看着床头背对着她的严席,嘴角微微翘起,她轻轻地回了一句:“晚安。”

    第41章 微妙

    大雨刚刚过去,阴暗潮湿的小巷内,堆叠的垃圾被雨水打的七零八落,湿漉漉地半搁浅在水洼里。大雨过后,屋檐上堆积的雨水一滴一滴的砸下来,啪嗒啪嗒的声音在小巷内安静又悠长地重复着。

    “唔……”忽然一声轻微地呻吟在小巷内响起。一个人半趴在了小巷内,他浑身被大雨淋的湿透,脸上鼻青脸肿,此时正微微地睁开眼睛,单手撑起,用力想要站起来,而他的动作刚到一半,他的手腕一软,整个人又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啊唔——”他眉头痛苦纠结在起来,本就面目全非地脸庞变得更加地扭曲,他的浑身抽搐,仿佛承受着非一般的痛苦,手指狠狠地抓在地上,青筋凸出,他死死地咬住嘴唇,止住想要呼出口的呻吟。

    痛苦之中,他轻微地眨了眨眼睛,抖落掉睫毛上的雨珠,但是睫毛上还是有着细小而又密密麻麻的小雨粒,他透过这朦胧的视角,看了一眼小巷上面狭窄的天空。

    漆黑如墨,仿佛已经与黑夜连为一体了。

    只是,原来大雨已经停了。

    和甘紫扬睡在一个房间并不是想象中容易的事情,他太低估自己对陌生人的警戒心了,虽然闭上了眼睛,但是一晚上他的精神都在高度戒备,精神紧绷,纵然已经开始疲劳,他的意识却不肯这样的入睡。

    一夜未睡,很早严席就起床了,洗漱完毕,他穿着睡衣,特地拿着衣服到书房换了。而等出来的时候,甘紫扬也已经起床,见他出来,她从厨房内探出头来,冲他微笑。

    “早饭快做好了,稍等一下。”早晨起来的甘紫扬粉妆未施,素颜着一张脸,长长的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几缕稍短的发丝不停话里从她的皮套内跑出来,散落在她的脸颊,平添了几分温柔。她穿戴着一身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围裙,拿着锅铲,厨房内传来滋滋的声音,她探出头来,笑容温柔又柔软。

    正在穿起外套的严席一下子就愣住了。一种在记忆深处,关于家的感觉铺天盖地从骨子里回忆起来。

    见严席没有回答,她连忙回过了头,继续弄着锅里的饭菜,这个时候严席才从空气里闻到了一种香甜的饭香,在这种味道瞬间让他感到饥肠辘辘,可以想象的得出,一定是很丰盛的早晨。

    严席回过神,神色更是冷凝,他继续穿戴好自己的衣物,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车钥匙。冲甘紫扬说道:“不必了,我十分钟之后还有一个手术,我先走了。”

    “诶?”甘紫扬连忙从厨房里回过头,却只能看到严席快速消失的背影。随着砰的一声门响,这种背影也消失不见。

    而随着严席的消失,停留在地的甘紫扬脸上温软的表情完全消失,她面无表情,眉宇间的锋利更加凸出,眼影尾处的绯红更加艳丽,整个人更显妖异。

    静默良久,站在原地的甘紫扬眼神忽然一变,她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略带不解地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的装扮。

    啊?发生了什么来着?她记得昨天接了电话,然后…然后来到张仪家里,并且还让他跟自己睡在了一个房间!?而现在,早晨起来忽然想要做早饭!?

    她可是从来没有下过厨的啊?不过,她好像貌似很有天赋,只是看了一遍书,就做的行云流水,分毫不差。

    啊!似乎想起了什么,甘紫扬连忙回到了厨房,厨房内,刚才在记忆中还黄白可爱的煎鸡蛋已经黑灰一片,彻底地焦了。

    客厅内,窗户大开,窗帘被大风咻呼地扬起,然后又轻轻地垂落。

    严席下了楼,直接开着车出了小区,在小区门口的小摊子上买了吃食。小摊旁边的超市里传来了女播报员柔和的嗓音,她缓缓地叙述着一起杀人惨案,为明媚的清晨添了几分阴冷,严席自动略过这些嘈杂的声音,他买好了食物,坐上车又缓缓地开走了。

    清风徐徐,女播报员的声音在劲风渐行渐远的行踪下逐渐消散。

    严席一路来到了医院,当然有手术之类的都是敷衍甘紫扬的话。他走进医院大门,一眼就看到一群护士围在一起,窃窃私语,一副发生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的模样。

    严席走过去,赵护士看到他,眼睛一亮,连忙对他说了一句:“早。”

    严席又继续挂上微笑,回了她一句:“早。”

    赵护士拦下他当然不是为了他一句的早安,拦住严席问道:“张医生,你知道昨天下午眼科那边发生的事情吗?”

    因为近些年来,严席让这个医院声名大噪,前来做整容的手术的人多了起来,钱赚的多了,有了多余的资金,院长便开始买下了旁边的土地,建造了其他的医疗科室,而眼科就是新建科室中的一项。

    “眼科?”严席昨天中午就下班了,昨天下午的事情那里会知道,赵护士明显是在卖关子。

    “恩恩。”赵护士点了点头,说道:“张医生你知道吗?这回我们医院可能要出名了!”

    “说。”严席微笑着,不想听赵护士继续卖关子。

    赵护士嘿嘿笑了一声,见好就收,开始认真地叙述起来:“昨天张医生你走后,眼科的一个,眼睛都快不行的一个病人浑身发了高烧,痛得不行的,医生给他打了镇定剂才恢复,结果你猜怎着”

    严席微笑,不说话。

    赵护士咳了一声:“昨天晚上那个人醒了,医生给他检查,发现他的眼睛好了一大半了,只要再用点药,恢复视力完全就不是问题。”

    “哦。”本来都快要瞎了的一个人忽然发了高烧,视力恢复了,这件事情确实有些奇怪,不过严席却没有普通人那种旺盛的好奇心了,更加了离奇的事情他都经历过,其他的事情对他来说也都只是别人的事情了。

    严席点了点头,见赵护士说完,便微笑着离开了。乘坐上电梯,严席按了一下五楼的按钮,忽然,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嘀嘀的响了起来。

    严席本来以为是新来的电话,结果拿出来一看,却是qq上好友给他发来的视屏通话。严席挂断了对方的视屏对话,接通的页面消失,恢复到聊天的页面,他看到了对方给他发送的聊天。

    【唐娇娇的婚礼去吗?】

    【去吧去吧,你去我们俩正好一起。】

    【在吗?】

    【喂,在吗?】

    唐娇娇的婚礼啊!严席愣了一下,他看着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到底去不去呢?

    电梯随着严席的沉思打开,严席回过神来,他抬头看了看楼层,忽然,电梯门刚刚打开不过一个人可以通过缝隙,一个人就径直冲了进来。对方看到严席,刹不住脚,一下子就撞到了严席的肩膀上。

    严席倒是没事,对方却差点一下子被撞到在地!

    “抱歉抱……”那人头还没有抬起来,就开始道歉,而他道歉道一半,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呼吸一下子就沉重了起来。

    这人奇怪的表现让严席微微皱眉,他问道:“你怎么了吗?”

    “没…没事。”这人咽了咽口水,勉强地说道。严席仔细观察了他一下,发现他的手都是颤抖着的,仿佛站在他的面前的自己,是什么怪物一般。

    严席的眼睛顿时就眯起来了。

    “不舒服吗?”

    “不不不。”对方将自己颤抖的双手插进了口袋里,终于抬起了头,他微笑着,一双小眼睛都笑的不见缝隙。“就是忽然抽到筋了。没事没事。”

    “真的没事吗?”严席继续追问着,注意着他的举动,对方脸上始终挂着和张仪一样虚假的微笑,人畜无害的模样,连忙说道:“没事没事,刚才真是抱歉。”

    “哦。没事就好。”严席又看了一眼对方的神态,一副无懈可击的模样。严席虽然还有怀疑,但还是走出了电梯,余光看着对方按了下楼的按钮,在缓缓合闭的电梯门里冲自己微笑。

    还是有些奇怪啊!

    电梯门最终一点点地闭拢,严席带着这种微妙地心情离开了,而在电梯内的人则是额角的汗水滴落下来。

    第42章 正常人

    不知道为什么,严席总觉得电梯的那个人表现的有些奇怪。明明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严席在心里回忆了很久,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闲暇的时候,他向消息灵通的赵护士打听了一下,无奈不知道对方的姓名,赵护士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中午的时候,张仪的父亲,也就是院长。好像是甘紫扬的母亲和他通了气了,把他叫过去,旁敲侧击地问起了他的婚姻状况。严席笑着搪塞过去,心中估摸着他们估计很快就要过去实地考察了。

    除此之外,这一天也没有发生太大的波折了,很快就到了下班的点。严席起身收拾,换掉了医生的白大褂,换上外套,他抬起头,发现办公室外面的空调机箱上又站了一只灰雀,它轻啄着自己的羽毛,歪头斜脑,透着几分可爱。

    昨天下着雨他注意到有一只躲雨的灰雀,今天晴天还是看到了。难道这只灰雀在这附近安了窝?

    严席心想着,看到了灰雀状似好奇扭过来的脑袋。非常有灵气地望着他。似乎是他面无表情的模样吓到了它,灰雀一惊,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严席没有在意这个下班后的小插曲,昨天一夜未睡的他有些困倦,他疲惫的回到了家,一头躺在床上,盖上被子极快地睡着了。

    他睡的并不是很安稳,一开始的时候还是可以的,到后来他就开始散乱的做着乱七八糟的梦。比如自己和一个有些眼熟的少年坐在一起吃饭,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那是自己最亲人,严席是一个有很强逆反心理的人,一开始的时候他还和少年好好的在一吃饭,那个声音一出来,他就开始看少年不顺眼了。最后那顿饭自然没有好好吃下去。

    做完这个梦,严席以为自己终于能够好好睡觉了。但是紧接着,场景变换,严席发现一个自己站在了一个镜子面前,镜子的甘紫扬眼睛上的绯红更加的浓烈,黑溜溜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真诚地问道:“你喜欢我吗?”

    “你喜欢我吗?”

    “你喜欢我吗?”

    一直不厌其烦地重复着,仿佛只要严席说喜欢她,她就会高兴地露出地微笑。睡梦中的严席为自己怪异的想法皱了皱眉,他没有回答甘紫扬的问题,只是打量着甘紫扬,越看越觉得这个人面部的轮廓十分地面熟,严席一直一直想,忽然注意到镜子里甘紫扬凸起的喉结和平坦的胸膛。

    严席猛地一惊,脱口而出:“你是男的。”

    镜子里甘紫扬的一直重复的话语一顿,整个镜子突然崩塌,镜面的碎成一片星光,严席感觉自己似乎想到了抓住了什么,然而等他仔细探究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醒了。

    昏暗的房间让严席感觉一时间非常的不适应,他眨了眨眼睛,坐了起来。愣了半响才想起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梦。

    他竟然梦到甘紫扬是个男的!是昨天雌雄莫辩的脸庞给他的冲击力太大了吗?

    严席想着,意识到甘紫扬应该下了班,房间怎么那么的寂静?他环视了一下周围,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应该是他下意识地回到了原来的房子。严席想到今天院长话里有话的模样,心中一叹,从床上下来,穿上鞋子关好门,到了楼上的房子。

    和底下死气沉沉的房间不一样,只居住进来一天,严席推门进来,喷香的饭菜味,吵闹的电视机声,昏黄暖色的灯光,让严席一下就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生活的气息。

    一开始在荒僻的深山中,他避开人群,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那个时候的他是个怪物。后来,他伪装成张仪,代替了张仪的人生,那个时候的他勉强算是回归到了人类的生活。而现在,张仪名义上的妻子住进来,给严席的感觉是一种正常人的生活。

    如果没有程悦所做的一切,现在的可能他会住在老家,会拥有一个温柔的妻子,工作着不知道一份什么工作,他下班之后会闻到饭香,工作疲惫之余可以安心地躺在床上,甚至可能还会有着一个孩子……

    孩子!?严席垂眸散去了脑海中可笑的假设。他看到沙发上散落的一本本的厨艺大全,开合着倒扣桌子上,一副已经被主人翻阅过的模样。严席弯腰拿起了这本书,看到了上面色香味俱全的图片。眼神与之相反的冰冷。

    还真是拙劣的讨好。

    严席并没有吃。甘紫扬将饭菜端起来,一盘一盘的卖相绝佳,完美地还原了照片上的图案。但是严席还是拒绝了她。对她说:“抱歉,我已经吃过了。”

    对方似乎怔愣了,半响才眨了眨眼睛,睫毛可怜的垂下,轻轻地嗯了一声。说没关系。然后又再次地恳切地让他尝一尝,说自己是第一次做,不知道做的好不好,请他当一个评审。

    严席拒绝了两遍,对方还是一副坚持的模样,女人的嗓音不同于男人的磁性,她的声音柔柔的,低落的很,仿佛努力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能让他吃上一口。

    哪怕是一口。

    严席皱了皱眉,对方的姿态放的如此低,再拒绝就真的不留情面了。他是一个不留情面的人,但是张仪却不是。他犹豫了一下,终究夹了一口放在嘴里,轻轻地咀嚼,味道绝对比卖相还要经验。

    对面的甘紫扬看他吃下,嘴角悄悄抿起,忍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

    严席尝了美味的饭菜,心情却不是非常的美妙,他的眼神阴沉下来,不知道是夸奖还是讽刺地说道:“只是第一次做饭?还真是有天赋啊!”

    甘紫扬微微一笑:“我会继续努力的。”

    严席顿时放下了筷子,关于张仪脸上的微笑不见了,抬头认真地看着甘紫扬:“甘小姐,我想我们结婚之前的该说的都说清楚了吧,如果我有什么行为让你误会了,我很抱歉。但我真的不喜欢你,也并没有什么心情和你玩好感游戏!我希望我们两个人相敬如宾,跟以前的婚姻伙伴关系。”

    甘紫扬抬头静静地看着他,也同样十分认真:“我并没有在玩什么好感游戏。婚姻伙伴关系也好,相敬如宾的状态也好。我觉得我所做的一切和这些并不冲突。只是我们如果想要长久的合作,住在一起就是必须的。不可能永远像现在这样应付,我现在做的就是让你接受我,让我们的合作变得牢固一些,婚姻伙伴关系,我为什么就不能像一位真正的妻子为你做这些。如果你怕我约束你。”

    甘紫扬顿了顿,语速缓了下来:“如果你怕我约束你,我会告诉你我不会,因为我记得我们是婚姻伙伴关系,我只会完美地扮演你妻子的角色,假装像所有人一样过正常人的生活而已。不论感情,难道这样不行吗?”

    假装像所有人一样过正常人的生活而已!一直努力地想让自己变得像一个普通人生活的严席瞬间被这句话弄得怔愣起来。

    如果没有程悦所做的一切,现在的可能他会住在老家,会拥有一个温柔的妻子,工作着不知道一份什么工作,他下班之后会闻到饭香,工作疲惫之余可以安心地躺在床上,而不是游离在人类之外,惶惶不可终日。

    像一个正常人生活,工作结婚,拥有家庭,拥有孩子。

    严席眼神带上了几分茫然,像一个人正常人生活,他可以吗?

    第43章 冰冷

    严席这些天一直在想着甘紫扬的话,他觉得对方说的不无道理,他没有为对方的做法而心软,只是渐渐从身体异变中走出来的自己确实需要回归到正常人的生活中,而现状没有人比甘紫扬更加合适了。

    虽然,她可能为自己的行为在找借口。

    当甘紫扬长篇大论地说完了自己的观点之后,严席神色难测,并没有任何的表示。

    但是甘紫扬并不在乎,在接下的这些天里,她一直扮演着严席妻子的这个角色,每次回到家里,他都会看到甘紫扬在厨房里忙碌的景象。房间的窗帘换成了明亮的橘黄,阳台上渐渐摆满了花草,换下的脏衣服被被清洗干净在阳台晾晒,随风飘动。不知不觉,明明只是刚刚住进来的公寓却比楼下住了五年之久的公寓有人气。

    在这种相处中,严席也仿佛回到了自己人生正确轨迹的错觉之中。甘紫扬不强势,她如同水一样无比自然地入侵了严席的生活,明确地向他表达了一种,我想永远陪伴在你身边的想法,不探究不勉强只是如同一个普普通通,如同就该摆在你房间内的花草,你人生中应该有的一个角色一般的陪在你的身边。

    严席并没有回应她的想法,诚然,甘紫扬的这种做法确实对严席又很大的诱惑力,但是严席心中却不由产生了一种极大的抗拒。

    他戒备着所有人的接近。

    甘紫扬一开始住进来到时候,他警惕的彻夜无眠,第二天第三天也是如此,可是疲惫的时间长了,第一个星期这样过去了,第二星期身体就提出了抗议,他不由自主地浅浅睡了一会。而这就是一个征兆。

    从一会,变成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半夜,一夜。这种身体适应极大的反应了他的状况,他渐渐的习惯甘紫扬的接近。

    这种认知让严席有一种极大的危机感。

    他厌恶有人如此亲密的接触他,严席察觉到这一点之后,故态复萌,他的精神便更加戒备,开始没日没夜的不去睡觉。

    或者应该说,睡不着了。

    而这样,就显得他仿佛永远都过不了正常人的生活一样。昏暗的车厢内,严席的车停在了小区的楼下,他坐在车内,手里夹了一颗烟,不由讽刺地扯了扯嘴。

    打火机啪嗒响了一声,严席抽起了戒了很多年的烟。烟雾在车厢内缭绕,没有预想中的放松,因为烟味,本就狭小的车厢更显得闷热。严席解开了衬衫上的两颗扣子。放低了车窗,驱散一些车内的烟味。

    余烟缭绕中,严席胡思乱想了很多,他想了现在,想了自己在下水道的日子,想起了以前父母还在的生活,想起了那个梦,想起了血团子。

    严席垂下的睫毛颤了颤,忽然的,他低笑了一声。

    他在想什么呢?如果有血团子的存在,他就永远不可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他现在担心的难道不是甘紫扬会不会发现血团子的事情吗?

    夹在手指间的烟火忽明忽暗,一股暴虐忽然在他的心中升起,他深吸一口气,将烟头捏灭在车厢内的烟灰缸内。神色低沉下了车。

    严席回到了住了五年的那个公寓,站在黑暗的房间里,严席漱了漱嘴里的烟味,水流哗啦呼啦的流入下水道,严席接了一杯水,含进嘴里又吐掉。白色的洗手池纯白无暇,严席的眼神落在上面,思绪想到了血团子的身上。

    不论接纳不接纳甘紫扬的提议,如果有血团子的存在,他就永远不可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严席拿起了洗手池旁边的毛巾擦了擦嘴。他的手放到了门把上,打开门,来到了一直关住血团子的地下室。

    地下室内还是上次严席离开的模样,漆黑的仿佛要吞噬到一切的地方。严席伸手打开了旁边的开关,啪的一声,黄晕一下子洒满了整个房间,严席的影子被映在墙壁上。

    “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想好了吗?”

    “上次的事情?”门的另一边传来了血团子声音,他轻轻地说道,那种语气,严席说不上来。就像是早就知道,却能拖延一日,就继续地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的模样。

    严席的眼神因为他的语气变得更加阴沉,他厌恶血团子这幅作态。

    “就是你离开的事情。”严席开诚布公地说道,不给他一点反驳的余地:“我想你也已经准备好了。”

    “我…想和爸爸在一起。我没有…没有出去。”门后面的血团子声音低低的,做着最后的挣扎。

    但是严席却并不为此心软。他走上前来,拿出要钥匙,钥匙碰撞的清脆声在地下室内十分明显。

    “不要叫我爸爸,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你只是一个借助我的身体滋养自己长大的怪物,你为什么要一直跟我?你明明很聪明,很强大,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比在我身边过的更好,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

    严席语气决绝,他坚持将门打开了。咔嚓一声,随着一声沉重的钥匙落地声,吱吱呀呀合闭了好几年的大门被他推开,头顶上晕黄的灯光随着遮挡物的敞开一股脑地涌了进去。

    严席站在门口,看向了好几年没有见的血团子。

    “因为……”血团子坐在地上,靠在床上,双腿蜷缩,他静静地抱着自己。长发逶迤地拖在地上。他长长睫毛在灯光下落下长长的阴影。颤了颤,乌黑的眼眸抬起来看向严席,而他将要说话的就消失在了严席冰冷的眼神里。

    因为我想要呆在你的身边,因为想要陪着你。就算抛却了原本的模样,变成花,变成草,变成一只鸟,我想要和爸爸在一起。

    血团子的眼神垂下,更加用力地抱住了自己。

    第44章 保护

    严席眯了眯眼睛,适应了几秒的灯光之后,看清楚了已经好几年没有见到的血团子。他知道血团子成长得比一般的孩子要快,只是没想到上一次见面还是八九岁的孩子,下一次就是十七八岁的少年。

    长大后的血团子面孔与他有七分肖似,面容精致,眼角带着微微地绯红,多了几分他所没有的妖异魅丽。上一次给他剪短的头发又从新重新长长,黑色柔顺的发丝蜿蜒拖曳在地上,加上一身宽大的白色衬衫,披头发散的,有点像恐怖片里女鬼的角色。

    此时他靠着床沿,抱着双腿坐在地上,抬起眼眸向他望过来。迷茫的双眼静静的看着他,轻轻地唤:“爸爸……”

    他想说着什么,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煞白了几分,他唤了一声便沉默了下去,余音消散在空气里。

    严席站在血团子的门口,外面的灯光将他的身影长长的打在地上。他看着自己影子快要碰触到对面的血团子,静静的开口:“你离开吧。”

    血团子的床上散落着严席以前为他准备的书籍,里面有社会的认识,法律知识,日常常识,风土人情。而想必血团子看到这些书籍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要发生什么了。

    此时的他看上去毫不意外,甚至有些平静,平静得严席都感觉有些不自然了。

    两人之间沉默的气氛有些凝固,严席看着他的长发,坚持的说了一句:“上来吧,我帮你把头发剪掉。”

    纵然被逼着要离开,他还是十分听从严席的话,严席的话一说出来,明明知道这是让他离开的前兆,他还是乖巧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像是小时候跟在严席身后的小孩子一样,跟着他上去了。

    上面的房间也很是昏暗,严席回来的时候没有开灯,已经暮色四合的夜色让房间显得乌沉沉的。血团子没有穿鞋子,他赤裸着双脚踩在了地板上,冰冷的感觉从脚底一直渗透在心里。

    严席啪的一声将灯打开了,他回头看着十分乖巧跟在他身后的血团子,他的长发直到脚踝,白色的衬衫仍然有些大的挂在他的身上,下身穿着穿着他不知何时扔给他的裤子。他站在那里,仿佛是一个无知无畏的孩子,全副信任地跟在他的身后,纵然知道伸出手会带来怎样的痛苦,却还扔坚持伸出掌心,露出微笑一般。

    严席多开始血团子一直静静盯着他的视线。他从抽屉里找到剪刀,让他坐在镜子面前。

    然后,血团子便乖巧地坐在了镜子面前。

    严席跟着站在了血团子的背后,本以为会看到两张极为相似的面孔,却发现自己和血团子竟然是完全不一样的。

    随后,严席恍惚,现在他的是张仪的面貌。

    说起来,当时血团子是怎么找到他的呢?严席想着,一边撩起血团子的长发,咔嚓咔擦,一缕缕乌黑的长发落下,严席眨着眼睛,极为快速地将血团子的一头长发剪成了利落的短发,只是比不上理发店的手艺,虽然不至于是锅盖头吧,其实也并没有好到那里去,有点像是中分的妹妹头,底下还不整齐。

    只是血团子眼神却极为柔软地摸了摸底下毫不整齐的发尾。

    严席皱眉看着镜子里的发型,不得不承认有点丑。严席他重新拿起剪刀,将尾部不整齐的地方给铰齐了,也就是严席的手稳,有完全控制的这个外挂存在,才能刷刷的给剪齐了。

    血团子看着镜子后面眼神认真的注视着他……头发的爸爸,眼神柔软的荡开了笑意,伴随着咔擦咔擦的声音,发丝丝丝缕缕的落下,他轻轻的说道:“爸爸,你给我一个名字吧。”

    剪刀的声音为止一顿。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一下。

    血团子看着前面的镜子,注视到身后严席的神情,在寂静的氛围里轻轻地说道:‘“爸爸,给我一个名字吧。”

    “然后我就会离开的。”

    血团子的这句话终究让严席退却了一步,他低垂着眼眸,一副在思考的模样。而严席这样的神态却让血团子很高兴,一想到现在爸爸的思维里思考的是他的事情,他就高兴的不得了。就算是知道这是爸爸为了让他离开所做的退让,心里的那股忧伤……心里的那股忧伤也挡不住……

    血团子努力的笑了笑。嗯,他很高兴!

    “阿循。”严席并没有思考很长的时间,他把剪刀轻轻的放下,给了血团子…不,应该说是给了阿循一个名字。

    “阿循。”阿循轻轻地重复着严席给他的名字,说不上是失落还是高兴。

    爸爸终究还是没有把他的姓给他。

    阿循眨了眨眼睛,冲镜子的严席露出了一个微笑:“嗯,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名字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是一个人存在的特殊标志。而想拥有一个名字,是因为他想有能记住这个名字的人。

    如果有一天,爸爸能看见这个字,就想起他,那就好了。

    严席给阿循剪完头发,又给他装了一些金钱,换了一身合身的衣物。十七岁的阿循面容精致,带着一股从严席那里学来的冷淡平和,穿着一身普通休闲的装束,除了过分的昳丽之外,完完全全就是一副普通人的模样。

    严席看着他,问道:“需要我送你去那里吗?”

    阿循摇了摇头,离开的关头,他又沉默了,神色显得有几分低沉,半响才回答道:“我自己离开。”

    严席看他这幅模样,又有些不放心了。他迟疑地伸手触碰了一下他的脑袋,就像是一开始教给他如何从蛇尾变回来时那样,安抚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阿循在严席伸过来的时候就忍不住上前抱住了他,使劲的,仿佛要将他镶嵌在自己怀里一般的用力。

    严席犹豫了一下,没有推开他,只是轻轻地在他耳边嘱咐。

    “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我。”

    阿循的眼神柔软了下来,不安的爸爸,对世界充满了不安感的爸爸。

    “我会好好保护爸爸的。”

    一直,一直!

    第45章 不安

    电视里播报着不知道哪里又发生的斗殴事件,而自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样的事情就开始层出不穷,社会不知不觉变得更加危险。不过还好,那仿佛距离现实很近又很远,至少白起县内就没有发生电视内类似的事件。

    其实,区别也并没有很大。唯一的不同就是血团子离开了。现在大概应该叫他阿循。

    没有想象中的如释重负,严席心中反而有些担心,担心阿循会不会暴露?担心对方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一时间,在阿循离开的一段时间内,严席心中总是弥漫着焦躁不安的情绪,这种情绪给他有一种错觉,他似乎一辈子注定要和阿循纠缠一起一般。

    严席十分的讨厌这种错觉,厌恶之下,那种焦躁的感觉才渐渐地被压下去。

    医院里,医院的大厅电视上还在播报着关于多人斗殴事件的后续,工作结束的严席匆匆路过,他疲惫的揉了揉额头,走出了医院的大厅,来到空旷的室外,找到了自己停的车子。

    春天快要结束,马上就要到了夏天,天气越来越热,天色也黑的越来越慢。此时严席下班,外面的天气还是有些晴朗的模样,天空中甚至还有几只雀鸟在扑棱扑棱地飞着。

    严席不知道是第几次看见雀鸟了,他瞥了一眼,下意识地张望了一下四周,空空荡荡的停车场,没有一个人的痕迹。但是严席就感觉每一辆驾驶位上都有一个视线在追逐着他。

    这种状况一直都有,严席一直觉得是自己的心理作祟,他低头快速地坐进了车子里,启动车子,噌的开出了停车场,朝着回家的方向开去。

    严席很快的回到了家中,推门而入,不出意料的,甘紫扬永远都比他下班的早,每当他回家的时候,对方不是做着饭,就是收拾着家务。就像她曾经所严席所说的,她想要以严席人生中应有的配角,妻子的角色待在他的身边,而这些天,她也一直像自己所说的那样,完美的扮演着严席妻子的角色。

    事实上,有了甘紫扬确实有了很多的方便之处,房间会时时刻刻保持整洁,脏衣篓里的衣服永远都会消失不见,一日三餐也变得稳定和健康。但是严席却变得不太想要回来了,记忆中书本的摆放位置,衣物的搁置,甚至是渐渐改变的装修。那是另一个人存在的痕迹,一想到另外一人会一直跟他生活在一起,会渐渐了解他,知晓他的秘密,他就忍不住汗毛直立,陷入一种深深地警惕当中。

    对他来说,家不再是一个放松的场所,它因为有另一个来客的拜访,而让人的精神持久的警惕起来。

    严席回来的时候甘紫扬正在将做好的饭菜端出来,房间了弥漫着青椒的呛拉味道,严席皱了皱眉,将视线放到了甘紫扬手里的饭菜上,那正好是一盘青椒炒肉,鲜脆欲滴的青椒映衬着褐色的肉丝,完美的装盘就如同教科书般。

    甘紫扬看到严席进来,抬头微笑:“正好,算到了你下班的时间,快点洗手吃饭吧。”

    当时甘紫扬的提议,严席就算颇为心动,但还是没有采纳,他知道自己绝对无法忍受另外一个毫不相干的入侵他的生活,所以他在为甘紫扬的话动摇了几天,并且处理了阿循的威胁之后,他便拒绝了甘紫扬的提议。

    甘紫扬当时的脸色十分的难以形容。严席想,她大概以为他会同意吧,所以再遭受到拒绝后才会脸色苍白,如遭重击。

    严席并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想法,甘紫扬的脸色再难看,他还是清楚的表示了拒绝,并且和她说明,隐瞒过这次事件之后还要请她再搬出去,希望两人的关系还像以前那样。甚至当晚,严席就从主卧室里搬出来,和甘紫扬用了两个房间。

    彻底划清了两个人的界限。

    严席以为,经过这个事情,甘紫扬的行为肯定会有所收敛,甚至会对他这个不完美的婚姻伙伴提出离婚的要求。

    第9节

    恋耽美

本文网址:https://www.7wav.com/book/32093/5803948.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https://www.7wav.com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