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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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感化反派的正确姿势 作者:十二月kk

    第11节

    许念又开口:“还请多多照看我这位师兄和师妹,许念先就此告别了。”

    张晋飞也诧异了:“你要去哪?不如在这里等着,传讯的纸鹤已经飞走了,最迟午时之前你我两派定会有人赶来的。”

    许念心中知道张晋飞说的有道理,但他心中也有打算,并不愿意只是在这里干等着什么都不做。

    他坚持要出这条胡同,张晋飞劝了两句也不再拦,许念并非他云城弟子也不是稚龄小儿,他也没有立场去拦许念。

    风铃儿要跟着许念一起,许念拗不过她,孟蒙现在只有炼气期初期修为,连风铃儿都不如,思量再三留在了这小院。

    出了胡同,风铃儿拽着许念衣袖,许念走的脚步颇快,似有目的地,风铃儿人小腿短跟的有些辛苦,但也不敢出声抱怨,到了永州的坊市,许念两眼注意着周围店铺,却并没有他要找的。

    “师兄,阿珩师兄是不是被花千春抓了?”

    许念站在熙熙攘攘的来往人群中,面色沉沉,风铃儿小声继续问道:“斩首是什么意思?花千春很厉害吗?我们找小师叔过来吧。”

    许念蹲下身子,风铃儿掏出一枚玉符捏碎,许念昨夜已经捏碎了一枚追踪玉符,昨夜张晋飞也放出了纸鹤,但至今无论是玉符还是纸鹤都没有讯息传回。

    风铃儿如今又捏碎一枚,许念理智上不抱什么希望,可眼睛还是直直的看着,半晌过去,一阵风拂过,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和风铃儿面对面互看,风铃儿咽了口口水:“斩首,是砍头的意思吗?”

    “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小孩?另一个呢?”

    许念没吭声,头顶一道熟悉的声音到是插了进来。

    “南宫姐姐!”

    风铃儿抬头快速开口喊道,许念站直,对上南宫隐那张脸,不知南宫隐是敌是友,想到她是花千春的客人,不觉有些戒备起来。

    花千春似是看不出许念那戒备,还问道:“今儿我看到一张布告,今日午时花千春要斩首妖道,你说有意思不,她自己明明才是妖道,这边说要斩首妖道,怎么不先斩了自己?”

    风铃儿对南宫隐有种说不上的亲昵,到是不戒备,着急道:“我师兄就是被她抓走啦!这要斩的人,好像就是我师兄啊!”

    南宫隐撇了撇嘴皱眉低声骂道:“这是赶巧了,还是她专门挑着你们几个小鬼?几年前没弄死你们三个,这几年后非要补上?”

    许念看着她,声音不辨喜怒:“南宫姐姐,你不是花千春的客人么?她真的……要斩首我们三清宗这几个弟子吗?难道不怕得罪三清宗?”

    南宫隐看着他挑了挑眉:“我和她不过是有桩买卖,我这次来永州就是个跑腿送货的,如今银货两讫,哪有什么情谊,你问我她的来历,我只两个字,魔修。”

    这答案一出,许念也没有太惊讶,他看着南宫隐,这女人端的就是一脸坦荡,他又想起那年雨夜这人的凛冽身姿,就相信她不会说谎,这种人也不屑说谎,因为她强大,有能力不对任何人弯腰躬膝。

    可是,因为他弱小,因为他不够强大,就合该被人随便揉捏,想杀就杀吗?

    难道所谓的强者,就是随意他人生死?

    白日当头,日光倾下,许念却觉得一身冷到了心底,他对着南宫隐:“南宫姐姐,你可知哪里有兵器铺子?”

    南宫隐点点头,嘴上问道:“你要去兵器铺子干什么?难不成现买要用的兵器?”

    脚下却不停,已经抬脚引路,许念和风铃儿跟着她,走过了整个西坊,到了尽头角落,正是一家店挂着个“兵”的幡子。

    南宫隐进了店,随手拍了一只小木牌在前台,正打瞌睡的掌柜就是一醒,眼珠子在木牌上过了一遍,看清那“清明”二字,就是脸上带笑:“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风铃儿在南宫隐身侧,心想这怎么背上诗了,就听南宫隐回道:“一朝朱雀起,燃尽天下事。”

    “原来是朱雀堂主。”掌柜的脸笑成一朵菊花,“有什么只管吩咐小的,来往消息、永州纪事、还是跑腿传讯您都只管说。”

    南宫隐侧身,让出许念,对他点点头,许念对掌柜轻声道:“我来买兵器,要剑,没开锋的那种,大概十来把……有多少都请给我吧。”

    掌柜的看着许念,见是个身量有些弱的小少年,但也不轻视,还暗暗感慨两声这孩子生的可真漂亮,那眉眼就像画里面的,秀致的很。

    “诸位还请跟我来。”

    掌柜的也不问为何要没开锋的,而是客气的上前引路。

    一行人跟着这掌柜,来到了仓库,库房里堆得各种兵器,掌柜挑挑拣拣,拣出未开锋的剑共十六把,许念如数收进了储物袋。

    他又询问哪里有卖马的,这时南宫隐才出声:“你要去劫法场?”

    许念去看南宫隐,不否认,点了点头,南宫隐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有点幸灾乐祸的模样:“这可真是,我在电视剧、我在书里才见过的事情。”

    许念心中淡淡想到,哦,这南宫隐真是老乡啊。

    南宫隐见他脸上沉静不做假,摇头劝道:“我打听的东西可比你多,花千春这女人调的驻扎士兵围了那西街,你不过炼气期修为,对上一两个、十来个凡人不再话下,可对上几百个受过训练的将士你不一定能带人全身而退。”

    许念抬头去看南宫隐:“我就是去看看,如果真的救不了我就不救了。”

    “况且明显就是在引我们出来,既然明知是鸿门宴,我又怎么会上当呢。”

    这话十分的另南宫隐诧异,她仔细看许念那张脸,觉得真不像做伪,扯了扯嘴角干巴巴道:“那倒是我想多了。”

    第43章 十六剑闯永州

    楚珩仰面,今日的天到是挺好,没有一丝乌云,日光当头照在身上暖呼呼的。

    他眨了眨眼,右眼看东西有些难受,浸着些淡淡的血色,是之前花千春的指甲划了他的眼睛,血迹没来得及擦去,等再醒来右眼就像被血黏住了,只能睁一条缝。

    楚珩身后,霓裳与朱羽几人两两背对背绑在一起,还是从朱羽的话中他才知道,今个儿一大早他们就被花千春派人送押到了这街头台上绑着。

    台下一看就是上过战场的士兵身披执瑞,手中长刀、qiang尖泛着冷铁的寒光,一字排开围了整个高台不说,还占了西街半条街的路,也不知道是害怕他们几个还能作妖还是防着谁一样。

    殷南飞一开始猜测:“这妖女把我们放在这里是为了立威?”

    人间现在也多求修仙长生之人,无数听过没听过的小门小派这几年如雨后春笋纷纷往外冒,其中郑国便是以花千春的国师一派立为正统。

    钟千意气道:“等咱们师父来了,看她还能得意几时。”

    直到这个时候,几个少年少女还有恃无恐,虽不知道花千春是要做什么,可也相信她不敢下狠手。

    但等辰时过去,街头的人越来越多,不乏许多人远远站着看着他们几个议论起来。

    他们这几人修为就算被压制到了炼气初期,耳朵也还是管用的,当听明白了究竟是为何被绑在这里,一个个都面色变了几番。

    霓裳已经有些挨不住了,她看着当空的白日估算下了时间,离午时大概只剩一个时辰的时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可能来救他们的人始终不见踪影,她两眼一眨,终于还是害怕的哭了出来。

    朱羽出声安慰她:“哭什么,咱们怎么可能死在这种地方。”

    三清宗一水儿的筑基期弟子就这样在凡人面前斩首而死,那必定是扬名整个修真界,死都死得憋屈。

    殷南飞试着继续挣脱绳子,可这绳子绑的严严实实的,他全身上下也就脖子能动一动。

    钟千意与他绑在一处,嘴上也附和朱羽说道:“花千春再厉害,能有咱们三清宗七峰峰主厉害?昨晚孟蒙和许念既然跑了,必然已经给师门传讯了。”

    但这话一说出来,几人脑子又不笨,如果真的已经传讯回去,为何至今还无人来救他们,这中间肯定有什么地方又出岔子了。

    如果问这世上什么时间最难熬,今日三清宗这几个弟子大概纷纷会统一答案,等死的时间最难熬!

    那边高台后面,花千春被几人狗腿的迎上了座位,座位在高台之上的高台,花千春袅袅坐下,座前案几上茶水点心果子俱全,她托腮看着被绑着的这几个小孩,目光对着下方人群绕了一周。

    “怎么还不处刑?”

    花千春捻起一枚葡萄,并不吃,指尖打着转,笑嘻嘻的去问身边的人。

    身边人回道:“国师大人,这离午时还差半个时辰呢。”

    “可我等的很无聊。”花千春叹口气,“也别等午时了,再等一刻,要是没人来就处刑吧。”

    这人纳闷,什么叫没人来,但还是应了声,再过一刻就开始处刑。

    高台上,继霓裳开始低声啜泣,殷南飞和钟千意也开始全身发抖打颤,楚珩是单独被绑在前面,双手反绑在高柱上,他一直没有与朱羽几人说话,昨晚失血太多他整个人都在闷声节省力气。

    朱羽算是勉强镇定,喊道:“楚珩!”

    楚珩“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朱羽喊了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她也有些迷茫的想,难道真的就要死到这里了吗?

    怕死吗?

    怕,肯定怕。

    他们这些修仙的人求长生,说起怕死,估计比凡人还要畏惧。

    朱羽眼圈泛红,眼泪落了下来,她年龄最大,也不过二十多岁,放在修真界也还担得起小姑娘的名头,修仙还没修得长生这就要死了,她心中何止不甘,更有着面临死亡的惊骇。

    这时一个赤着膊的壮汉拎着把巨斧,后面跟着两个士兵一起上了高台,这壮汉绕着他们走了一圈,笑道:“怎么都是些毛头小子。”

    跟着他的两个士兵比较沉默,并不搭理他,殷南飞和钟千意眼前就是那人拎的斧头,斧头上干干净净,可是那浸透了人血的味道是掩盖不住的,直冲鼻尖,师兄弟两人就是两眼发直,一阵尿骚味从他们两人身下传出来。

    这拎巨斧的人就对着这两个男孩说道:“怕什么,人既然生了就有死的那一天,你们也不过是早走几天。”

    殷南飞和钟千意唇齿打颤,心中绝望的想到,这可不是早走几天,他们觉得这至少是早走了几百年!

    这人又去看了看霓裳和朱羽,摇头道:“这两个姑娘长得多好看,到是真可惜了。”

    朱羽咬着牙,一双眼泪水已经流了满脸,负责动手斩首的那人最后走到楚珩身边站定。

    他们这几个人,最先开刀的就是楚珩,他去看楚珩,就见这男孩脸上有血迹,右眼眯着,仰面看着天,一身雪白的道袍也是血迹斑斑,看着到是这几人中最狼狈的那个。

    “你看着倒像是条汉子。”执刑人夸赞起来,“你放心。”

    他扬了扬巨斧,这巨斧在他手里就像是个玩具,掌控于他双手之间。

    “我家世代干这个的,老子砍过的人头至今五十有三,如今手熟练的狠。”这人还比划了下,“一斧头落下去,保证就一眨眼的功夫,不痛的。”

    那边霓裳听到他这样说,本来小声啜泣,直接两眼一翻活活吓晕了。

    朱羽咬着牙,声音染着哭腔:“楚珩师弟,这事本来牵连不到你,都是我们连累你了。”

    楚珩这时才出声,他失血也失水,嗓子干的冒火,哑着嗓子问道:“你怎么知道不痛?”

    执刑人顿了一下,明白过来是在问他,他对这个穿道袍的毛头小子特别感兴趣,只觉得什么修仙的,这到头来不还是一斧头下去头没了还能活?

    一想到这辈子还能添点这样的伟绩,就很愿意和他们多说几句。

    “怎么会痛。”这人高兴道,“你要相信我的技术,时间短啊,一眨眼,就一眨眼的功夫,你还感觉不到痛就死啦。”

    “很痛的。”楚珩仰面,不看这人,日光照进眼睛中,太刺眼,眼睛流了泪水出来,右眼的血迹被泪水冲下去了点。

    听到楚珩反驳他,在执刑人看来这些人已经是死人了,死人怎么还能反驳他。

    他怒道:“难不成你死过吗!”

    楚珩闭了闭眼,轻声道:“还很冷。”

    听不懂楚珩在说什么,这人骂了句:“原来是个傻子。”

    骂完又去逗殷南飞师兄弟二人玩,这二人爷爷祖宗的乱喊一通,比楚珩好玩多了。

    楚珩想,怎么会不痛,不仅是痛,死这种东西,更是彻骨的冷。

    像是被埋到了很深的井里,也像是不能呼吸沉入了深深地潭水中,比痛还可怕的就是这种安静到沉寂的冷。

    也像是一望无际的旷野,可是却连风吹过的声音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了,死就是这么可怕的东西。

    台下围观平民众多,颇有点那高台上正在唱戏一样,有的人摇头叹道这几个还是少年人,有人脸上看不出同情也看不出别的,就是围在这单纯的看个热闹。

    许念领着小铃铛,牵着一匹黑毛的高头大马,和南宫隐走到前面,西街尽头是个将近二十丈长二十丈宽,高两丈左右的高台,台上三个高柱,中间那个正绑着楚珩。

    高台后面是个又高出一丈有余的台子,花千春和几个官员正坐在那里,许念看过去只见花千春正笑的花枝乱颤,不知听到了什么好笑东西。

    风铃儿望了一圈四周,已经弄明白斩首是何意了,她见周围人有的面上兴奋,甚至带着激动的笑,就是面上露出惋惜的人看着也只像是故意这样而已。

    小铃铛莫名的觉得有些害怕,拉着许念的袖子哽咽道:“他们为什么笑?师兄和朱羽姐姐要被砍头了。”

    许念摸了摸小师妹的头,顾不得安慰她,放眼看到高台下那些身披执瑞的士兵,南宫隐说的没错,百十来个士兵是没差的。

    南宫隐嘲笑道:“要不是我知道这是斩首处刑,只看周围的人还以为前面是搭了戏台上面免费给人唱戏呢。”

    风铃儿吸了吸鼻子,她也知晓自己几斤几两,只好去求南宫隐:“南宫姐姐,救一救我师兄师姐他们吧。”

    南宫隐扬了扬眉:“这与我何干,你倒是说说我帮你们有什么好处吗?”

    小铃铛哑言,她觉得南宫隐说的没错,可她也觉得南宫隐怎么可以这么冷血,风铃儿没办法只好去看许念:“小师兄,我们怎么办啊?”

    难道三个人出来,最后回去就剩两个人?

    风铃儿只觉这好像又回到了六年前那个古怪雨夜,泪珠子落了下来,楚珩怎么就这么命运多舛呢,看面相明明是个长命的人啊。

    许念摸了摸身边的黑毛马,这马他们去买的时候正要被人宰杀,传闻有野马的血统,不服驯,已经摔伤了好几任主人。

    许念毕竟修道,又是剑修,动物的自觉比人更灵敏,这马只与许念和南宫隐打了一个照面就服了软,让劝许念不要买的人看得啧啧称奇。

    “我也怕死的。”许念出声,脸上露出了些犹豫的神情,“就算真闯了进去,不用花千春动手,我大概也带不出楚珩的。”

    六年前他有不怕死的一腔冲动,但六年来安稳的山间生活已经磨平了棱角,更何况他娘大概没有死,他这条命自然还要留着找霍诗韵。

    风铃儿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六岁的小丫头,也知道这其中轻重,她抹了抹眼睛,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平时没有好好修道,她的修为、用剑好不如许念呢。

    南宫隐看着许念,以为这小孩会劫法场救楚珩,看着师兄弟俩感情那么好,现在发现也不过如此,她心想,身为一个男儿,许念到是一点血性都没有。

    这时南宫隐去看花千春那里,就见花千春侧头对身边人动了动嘴,她就见花千春身侧那人对着执刑人挥了挥手,她一惊:“这还没到午时呢,那人你们看见没,挥了手,就是让执刑人做准备了。”

    许念脸上没有血色,手脚发凉,看到执刑人已经走到楚珩身侧,他下意识的摸了摸黑毛马,马鞍两边挂着帆布袋子,袋中十六把未开锋的剑竖在里面。

    黑毛马打了个响鼻,他们站的位置就对着高台,高台下士兵们封守着西街两侧,围观的人群被困在路两边,路中间到是空出一丈宽的路,像是在迎接谁。

    这时一直低着头的楚珩到是目光分到了台下,扫过下方越来越激动的人群,他想到,高兴什么,高兴他这是就要死了吗?

    他果然便是这样,生的不受期待,死的令人欢呼吗?

    那这还真是可悲的一生。

    然后就对上一双眼睛,楚珩和台下许念的一双眼对了个正着,他看到许念一张小脸苍白无力,一双点墨似的眸子中黑的不见底。

    楚珩动了动嘴,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传音道:“快点离开,会吓着你的。”

    许念耳边声音愈发繁杂,底下有人喊道:“砍了这些妖道!快砍呀!”

    可他耳边就剩那一点细细的声音,会吓着你的。

    什么叫会吓着他?

    楚珩总当他是小孩,可是早就不是了,他早就不是当年还能被师兄背在箩筐里天天走在山间的那个孩子了。

    他比那个大箩筐都高出两倍了好嘛,楚珩还当他是个娇娇的小娃娃,怕头被砍了落下来吓着他?

    他是傻子吗,快死了却和他说这个?

    他买了剑和马过来,又不是为了听他说完这句话就乖乖离开的。

    这时,那执刑人已经解了楚珩绳子,两个士兵走过去拎起楚珩,楚珩挣扎了下,被他们在腿弯狠狠踢了下,顿时跪在了地上,头被人抓着往前面的石墩凹槽上一摁,脖子就露了出来。

    执刑人笑道:“等不了一盏茶的功夫,上面一仍牌,你就要死了,你还有什么遗言没有?”

    楚珩动了动嘴,执刑人皱眉听不清他说了什么,那边高台上,花千春素手一扔,一张“斩”字牌落地,执刑人高高扬起了斧头——

    同一时刻,许念已经翻身上马,终于不再犹豫是救楚珩还是留着一条命去找他娘,手中琳琅剑出手,以剑做qiang,直直的投掷过去。

    这平日里只会练剑的三清宗小剑修,这一刻琳琅这把沾过万军之血的杀伐之剑带着他的一腔孤勇,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然,一剑而出竟是带上了万军莫挡的锋芒,直直贯穿了执刑人将要落下斧头的手!

    这人哀嚎一声,斧头落到一边,手被钉在高台上,痛的喊叫声如杀猪一般。

    楚珩抬起头,台下兵器声相交,嘈杂喧闹,他去看台下,就见一人骑着黑色的高头大马,正是许念。

    许念双手不断的从马鞍两边的布袋中抽出剑,他无意伤人,未开锋的剑通常接不了几招就卷了边,只能边用边换新的顶上。

    而上清十八式他练了六年,今日终于在此以剑开道,平日里他那剑法的平稳中正此刻都化作了少年的锐不可挡——

    他要带楚珩走,他会离开!但他要带楚珩一起离开!

    许念此刻心无杂念,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剑上,真气无师自通的附上未开锋之剑,眼前的士兵执qiang、执刀者不断的上前阻拦他,他眼中只有台上的楚珩。

    当年霍诗韵让他跑,他便远远的跑了。

    如今楚珩也让他离开,难道他还要重复过往?

    他从九岁开始,楚珩就照顾着他长大,如今他又要这样像个懦夫一样丢下师兄离开吗!

    又要等失去了,才知道失去的那个人……是如此珍贵吗。

    许念双眼渐渐红了一圈,未开锋的剑附上真气却比开锋的剑还要锋利,脸上溅上了血,血糊住了眼睛,他感到背上被砍了三刀,身下黑毛马发出了哀鸣,前腿被长qiang绊倒就是一个跪地,许念身子向前栽去——

    “你还能再心口不一点吗!”

    身子刚前倾,后背被人一抓,南宫隐嘴中喝到,手上将他扔上了已经近在咫尺的高台,这姑娘则双脚一点黑毛马的头,一把长qiang横向一扫,呈扇形扫到一片士兵。

    许念在高台上滚了一圈才停住,原本就在高台上的那两个士兵围过来,许念手上最后一把剑迎上,一式“平阳落秋雁”将两人扫下了高台。

    殷南飞和钟千意高喊道:“师弟!师弟!快过来救我们!”

    许念却好似没听到,直直的朝楚珩走过去。

    楚珩跪在那里直着身子,他一双眼跟在许念身上,许念朝他走过来,楚珩见他手发颤,一个不稳剑就落了地,看不见伤了哪,可是就见许念指尖鲜血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

    “师兄。”

    许念低声喊道,他弯腰,楚珩被他揽在了怀中,许念一双手穿过他的身子给他解绳子。

    楚珩觉得有些好笑,像是他与这孩子平日里的身份颠倒了一般,明明小时候都是他把师弟抱在怀里、背在身上。

    他动了动鼻子,又闻到许念身上一股血味,哑着嗓子:“我说了让你离开。”

    “当年是我救了你一条命。”许念抽了抽鼻子,“你这条命没经过我同意,怎么可以就没了。”

    “看着这么大的人,怎么还是这么孩子气。”楚珩轻声回道。

    许念解了绳子,伸手去擦他脸上的干涸的血迹:“你刚刚,那人斧头要落下时,你动嘴说了什么?”

    楚珩看着他一双黑漆漆的眼睛,脸上的表情都收了起来,他动了动嘴,终于露出了些戚然的情绪。

    他说道:“我不想死。”

    许念点点头:“那我就带你离开!你说你不想死,我绝对不会让你死!”

    楚珩看着他脸上血糊了一脸,原本秀致的眉眼现在看着其实是有些可怖的,可是那双眼睛看着他,执拗的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楚珩想说果然还是小孩,只有孩子才会说出这么幼稚的话,但他伸出手抱住了这个孩子。

    他大声喊道:“我们一起!一起离开这里!”

    第44章 水将淹城

    许念满脸血污,听到楚珩这样喊,血污下露出一个轻微的笑,但他随即双眼睁大,伸手去推楚珩。

    楚珩没容他推开自己,背后已经感到一阵带着杀气的寒意,反而用尽了力气将许念向后推去。

    许念一个仰到,被推得倒在台上,来不及喊出那声小心,就见楚珩也紧跟着向他倒来。

    但大概是害怕压着他这个从小“病弱”的师弟,楚珩倒下去的时候勉强用一只手撑着了地,他脸朝下,和许念来了个面对面,见师弟满脸血污都掩饰不住脸上的惊慌,张了张嘴,想说没事的……

    一口血便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许念双手发颤,扶着楚珩赶紧坐起来,这时花千春才收回手中的剑,剑上有血槽,槽中粘稠的血液一滴一滴的落下去。

    楚珩被许念抱在怀中,花千春一剑将他刺了个对穿,他和许念甚至不知这女人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后。

    可是身体逐渐发冷,昨天肩膀流了一夜的血,今日不知又是要流出去多少,全身的力气也好似都随着这鲜血一起流了出去。

    楚珩动了动嘴,他喊道念念——

    但这声音其实如同一道呼吸那么轻了,许念只见他动了动嘴,但根本不知楚珩说了什么。

    许念全身都开始打颤,脸上一阵恍惚,也不去看花千春,他双手也打着颤,颤抖着撕了自己衣袖,拿着布去堵楚珩的伤口,刚堵上去就被粘稠的鲜血浸了个透,他收回手,手上沾满了血。

    楚珩两眼直直的看着师弟,慢慢地觉得又冷又困,忍不住就要闭上眼,只是闭上之前,想伸手擦去许念脸上的血污,最终手抬了一下,便徒劳的落到了地上。

    “嘭”的一小声,荡起了一点尘埃。

    好似人生来也不过这尘世的一粒砂砾,如今终要随风而去……

    “师兄……”

    许念见他闭了眼,颤着声喊道。

    一只手摸他脉门,脉搏虚弱无力,似是随时可停,许念今日无师自通的将真气附在剑上,此刻又无师自通的真气外输,将自己那细弱经脉中的真气如数倾尽楚珩经脉中。

    花千春收了剑,就退了两步,她像是看戏一般看着许念和楚珩,刚刚的杀意来得快走的更快,如今她脸上一副天真模样,对许念说道:“你那点真气不顶用的,还不如自己留着,咦?你这是要哭了吗?”

    花千春顿了顿,继续补刀:“我可没要杀他的意思,我刚刚只是觉得你可真讨厌,那一剑是要刺你的。”

    许念两耳不闻,不理会花千春这个疯子,专注的把自己经脉中的真气输到楚珩体内。楚珩平日里不仅打坐内修,还坚持冷泉锻体,他不会就这么死掉的,只要现在护住心脉,他一定还有救。

    台下,南宫隐又是扫倒一片士兵,随即以qiang借力翻上了高台,顾不得殷南飞和钟千意这两人高声呼救,直奔花千春,长qiang直指,花千春向后一跳,娇笑着摇摇头:“我可打不过你,我才不和你打。”

    南宫隐看着她:“城中枫树栽得很有意思,不知姑娘准备活祭谁?这么大的一个阵,可不只这几个小道士吧?”

    花千春这才眼角眉梢媚意换做了杀意,轻声回道:“南宫姑娘难道要多管闲事?也去做一做那名门正派?”

    “你信不信天上有一只手,运行着三千大世界。”南宫隐垂眸,“世事皆有因果,你倘真不怕最后落个不得好死之命?”

    “天道好轮回那一套东西你也信?”花千春大笑,“你们这些修道的人爱信天道,可天道是什么,真有天道,那也不过是弱者当死!”

    她活落,侧眸看向北端,南宫隐心中一跳,未来得及出声,只听见北端传来轰然声响,声落后像是沉寂了一瞬,她侧耳,便听到阵阵涛声,随即这声音越来越大——

    南宫隐顾不得花千春,御qiang飞到半空,凝眸远望,远处巨浪已起,不断的吞噬着周遭的一切,竟是黄河堤坝已经塌陷了!

    且不来不及出声惊呼,从北端两道人影快速飞了过来,这两人与南宫隐打了个照面,一人面色苍白长发落下,穿着三清宗的道袍,只是瞥了眼南宫隐,便落下高台携着花千春要走。

    一人穿着滚青色边道袍,玉冠束发,气质漠然,但此刻脸上也露出了些焦急神情,他张嘴,声音扩散到整个永州城:“北端堤坝已毁,水将覆城,若想活命速速离开此城!”

    原本围在周围胆大看热闹的人,见有人腾空站在半空,有的开过眼界知道这是修真者,有的已经跪下去高呼仙人,还有人注意到话中内容,没先跑,先是站在那里炸开,和周围人互相疑问这是不是真的。

    总之人间百态,张洛然算是开了眼界,低头看着,就是没几个人真跑。

    这时张晋飞带着十六城弟子也御着飞行法器赶过来,见了张洛然如见了主心骨,还没到张洛然面前,已经高声喊道:“师叔!”

    台下花千欢拽着妹妹的手要走,他境界比张洛然高,但身有旧疾,与张洛然堪堪打了个平手,镇河神兽则被他们二人惊动,不管不顾的加入了他们二人的打斗中,花千春便顺手而为炸了那堤坝,要拿这永州城内的人来活祭。

    可花千春却站在原地,抬着头直直看着张洛然,张洛然低头,与她对上了眼,他先是一惊,张嘴喊道:“小春!”

    花千春先笑,弯了嘴角两行眼泪又流出来,唇瓣动了动,花千欢皱眉,把妹妹往怀里一搂硬是强行带离了此地。

    花千春埋在哥哥怀中,嘴中那“师兄”二字随风飘散,无人听到。

    张洛然没有去追,双指划过下方,一直被绑着的朱羽几人这才被松了绑,朱羽快速跑到许念身边,见楚珩脸色煞白闭着眼没有升息,又去看楚珩伤口,见已经不流血了,赶紧去搭另一只手的脉,她松了一口气安慰许念:“没有伤到心脉,虽然失血太多,但至少不会伤及性命。”

    张洛然也落下,上方张晋飞一道回音符悬于高空,不断的重复道:“北端堤坝塌陷,水将覆城,速速离开永州城去南面山坡!”

    台下的士兵也不打了,站在那六神无主,张晋飞又去找永州的官员,让他组织人手带百姓离开此地。

    张洛然弯腰,一只小玉瓶递给许念:“回春丹,止血疗伤用的。”

    许念自己就没少吃过回春丹,没来得及道谢,赶紧接过倒出来两粒,但楚珩唇齿紧闭,两枚回春丹怎么也喂不进去。

    许念心急,脑子一转将回春丹先是喂入自己嘴中,才俯身吻上楚珩双唇,舌尖挑开他的唇齿,将已经化作温润真气的回春丹渡进楚珩唇中。

    张洛然心想这师兄弟俩到是少见的感情好,朱羽看着,许念与楚珩脸上虽都有血污,可也挡不住是两个芝兰玉树、俊俏貌美的少年郎,看着两个少年郎这般嘴对嘴……

    朱羽捂住脸,觉得自己肯定脸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朱羽:许念师弟此刻看着真的很攻。

    楚珩:昏迷中就这样初吻没了,作者出来我打死你啊!

    楚珩实则暗想道,昏迷着品不出来味啊好嘛!作者你故意的!(╯‵□′)╯︵┻━┻

    十二:呵呵呵,我就是故意的,来打我啊︿( ̄︶ ̄)︿

    第45章 心魔初现

    北境天外山三清宗,观星峰峰主范清让正在山顶打坐,突地一下就睁了眼,手伸进怀里拿了他那日日摩挲的都生了浆的龟壳。随即这小老头就像跳大神的一样,神神叨叨的晃了晃他这宝贝龟壳,往半空一扔,五枚铜钱落到身前。

    范清让低头去看,这时一道流光快速飞来,落到范清让身前,是正竹峰叶云起。

    叶云起先对他施了个小辈对着长辈的礼,才开口:“师祖,南端有异象。”

    范清让捋了捋他那撇小胡子,去看他:“那你还不赶紧过去,来看我这个老头子做什么?”

    叶云起咧嘴笑了下:“思远师叔与融阳峰陈师祖、七秀峰秦师叔都已经去了,我寻思着观星峰的诸位师兄们定是先要卜一卦才去,这会儿估计还没走,也来寻个伴一起出门。”

    “凶中带吉,险象中自有生机。”范清让把龟壳收起来,周围几个观星峰弟子已经围了一圈,对他躬身行礼。

    “走吧。”

    范清让起身,一只仙鹤飞到身下,小老头坐上去驾鹤南去,身后叶云起与他弟子赶紧跟上。

    这边自花千欢携着花千春离去,这对儿兄妹闹出的事却还需人来收尾。刚开始永州城内大部分人都一副观望状态,大多将信将疑,信张洛然话的人也就占了三成,这三成人连滚带爬的收拾行李要出城去南端高处。

    张晋飞几人去找永州的官员,只是这些官员十分的不给力,见了他们一个个都要跑,还是驻扎此地的将领信了他们的话,组织士兵领着城内人出城。

    直到这个时候,仍然还是有那么些人不信黄河之水将要覆城,于是整个永州城内好不热闹,最开始信的人已经赶着驴车携家带口往外走,后来信的人匆匆加入他们,还有那么一批不信的人与士兵作对,整个永州城中大街小巷堵做一团。

    西街尽头的高台上,许念将回春丹渡进楚珩口中,起身人还是有些恍惚,怔怔的看着楚珩,朱羽看到台下这乱作一团的情景,咬了咬牙:“师弟,我们也赶紧离开这里吧。”

    霓裳那边已经醒了过来,殷南飞和钟千意师兄弟俩已经脚底抹油,早就准备跟着大部队跑出永州城。

    兄弟俩待正要跑,天空几道流光落下,陈求道对他二人喊道:“你们两个臭小子要跑哪里去?”

    殷南飞和钟千意见自家师父来了,顿时脸上热泪盈眶,跑到陈求道身边喊道:“师父,你可来了!”

    齐思远平日里见了这景儿定要打趣一下,但他现在匆匆走到许念身前,见许念怀中抱着楚珩,楚珩仰面,闭着眼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又见许念整个人脸上无悲无喜的到是给人更加怆然的感觉。

    齐思远心底就是一跳,整个人面色也唰的一下白了,蹲下身颤颤巍巍的将手搭到楚珩腕上,嘴中喊道:“阿珩,你可不要吓我,师叔可经不住你们这般吓唬。”

    等这话落,秦君若不着痕迹的哼了一声,她善医,落到这台上时扫了两眼楚珩,就知他并无大碍,齐思远也太经不住事了。

    但又见齐思远脸上那哀意已经布了满脸,心中又是一软,走过来张嘴想安慰,可常年面瘫着脸冷声冷语惯了,说出的话还是有些硬:“你这什么表情,他还没死呢。”

    不等秦君若话落,齐思远也搭完了脉,他脸上那惊吓哀伤都如潮水,涨潮的快收回的也快,对着许念翻了个白眼:“阿念啊,你不要一副你师兄已经死了的表情,师叔我年纪大了经不住你这样吓唬的。”

    许念这才寻回一点精气神,呆愣愣的看着齐思远,喊了声师叔,然后伸手去擦自己眼,一脸的血污夹杂点放松下来后迟来的后怕,这才忽然落下了一行泪珠。

    许念这样伸手一擦,整张脸看着更像是个小花猫了。

    齐思远便知,这才出来两天,师兄弟俩估计运气不好,不知又遭了什么劫难。

    他摸了摸储物袋,翻出一条帕子想给师侄擦擦脸,但那边秦君若和陈求道都喊道:“不好!”

    这二人一声疾呼,已经御剑而起朝北端飞去,张洛然递了回春丹后早就重返北端,想以一人之力去阻挡这汹涌而来的河水。

    但就算是张洛然,终于也败在了这人为的天灾之下,陈求道上前,与他并肩,捏诀施法试图卷来泥石堵住那大坝上的缺口。

    秦君若与所带的弟子一次次的下去将卷进水中的人畜捞出来送到高处,一时间城内十六城弟子组织平民逃亡,城外三清宗弟子救落水人畜,到是难得的两派弟子第一次相遇就如此配合默契。

    齐思远便没空安慰他这可怜见的小师侄了,帕子往许念怀中一扔,丢下句擦擦脸,就也腾空而起去追秦君若与陈求道了。

    朱羽几人好不容易见了各自峰主、师父,心稍微安下去了些,他们几人倒也乖觉,不再去围着许念,而是跳下台去帮十六城弟子,能搭一把手是一把手。

    风铃儿被孟蒙带着,人小,脚下一套“斗转星移”见缝插针的爬上了台,没来得及与她思远师叔说上一句话,只能小跑到许念身边,第一反应与齐思远差不多,见楚珩闭着眼道袍上血迹斑斑,眼睛一眨就要落金豆子。

    许念低低出声道:“师兄没事。”

    顿了顿补充道:“没死。”

    小铃铛才憋回了她要落的金豆豆,开口就是一串疑问到了嘴边,但却发现许念不看他,而是低着头拿着帕子给楚珩擦脸。

    她看着这眼前的两人,许念自己脸上还是血污一片,可低头给楚珩擦去脸上血迹的表情看着认真的、好像这周遭轰乱一片可与他都无关了。

    他眼中,就只剩下这个闭着眼的楚珩了。

    铃铛在这一刻,突然觉得,她虽然总是缠着与许念、楚珩一起,但其实在某个时候,许念和楚珩之间,她已经挤不进去了。

    风铃儿难得的少年知了一次愁滋味,感叹道她怎么就没个住在一处照顾她长大的师兄呢。

    真不行,来个师弟师妹她来照顾也是可以的嘛……

    不过此刻永州城内正经历着自建城以来最大的一次危机,三个小少年少女的心思倒也显得无足轻重了。

    齐思远那边,他们几人还没人能称得上大能,这人为的造成的天灾如今看来不是大能,单靠他们几个已经无力回天,永州城将被覆竟已成了定局。

    他们又分出一半人回到永州城,不管三七二十一,纷纷祭出飞行法器,捞了人就扔上去,扔满了往南端高处送。

    叶云起和范清让也早早赶来,他祭出了正竹峰特产飞行小舟,把朱羽、孟蒙几人都寻了过来扔上去,又来台上把风铃儿扔了上去,看许念和楚珩这师兄弟俩倒霉模样,才停了手没那么粗暴。

    “你背他上去还是我来?”叶云起看楚珩那凄惨的小模样,难得有良知了一回,“不过我说,你们可真能耐啊,怎么把自己整成这熊样了。”

    末了,还是忍不住人嫌狗烦的补了一句。

    许念不与他计较,反而道了句:“谢谢师兄。”

    这才试着去抱楚珩,楚珩腹部被花千春一剑刺了个对穿,他哪敢去背楚珩,但站了起来才发现自己手软脚软早就没了力气。

    叶云起被他那声道谢弄得良知又加强了点,嘴角抽了抽,捏了个五鬼搬运术,楚珩这才平摊着身子被送到了小舟上,许念赶紧跟上翻身上了小舟。

    他们这波人走的算是最晚的一批,等小舟飞向半空,鼻尖先是最先感觉到了水的腥气,随即耳边浪涛声起。

    着眼去看那夹杂着泥沙树枝各种杂物的河水像是一堵墙,又像是一只滔天的巨手,先是阵阵涛声这堵墙越来越高,随即巨手拍下,“哗”的一声——

    整座永州城就被拍碎在了这滔天的一只手下。

    “啊!”

    殷南飞只觉那水墙像是拍在了自己眼前,吓得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朱羽和霓裳高呼:“还有人!底下还有人没逃出去呢!”

    叶云起翻身下了小舟,待再上来一声河水,两只手掂着三个小娃娃扔到小舟中,来不及说话又下去继续捞人。

    朱羽和霓裳去安慰这三个小孩,小孩子哭作一团喊娘和爹,叶云起再上来又扔上来两个成年人,然后继续下去捞人,这样来往几次知道小舟中再盛不下人,这才速速朝南端高地飞去。

    许念抱着楚珩坐在角落,因楚珩情况特殊,他这里到空出了一点点空地,他垂着头仿若两耳不闻外事。

    甲板上泣声一片,这世间中,人间百态中的喜怒欢愉是一点都看不到,这一船只聚齐了百态中的生、离、死、别。

    他有些分神了,隐约如回到了那一日,许国好像也似这般,说亡了就亡了,这世间弱者便当是如此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弱者,倘真该死?

    许念握上了楚珩的手,眼中晦暗不明,他隐隐钻进了死胡同,有什么阴暗而幽深的东西从心底隐隐欲动,想要破土而出,眉间一道暗红色的竖纹隐现,竟是将要入了魔。

    这时,握着楚珩的那只手,楚珩的指尖轻轻颤了一下,那微不足道的一点点触动从许念掌心传到心底,他张了张嘴,这才猛然回过神,看着楚珩苍白的面孔,只暗自埋怨自己还不够强,没有能力去保护师兄和师妹。

    风铃儿这时挤过一群人,对许念说道:“小师兄,我和你一起把阿珩师兄搬下去。”

    许念伸出手,脸上露出了点柔和的神色,胡噜了一把小铃铛的头,再去看楚珩的脸,突然想起了昨日他对着他的那一笑。

    他犹记得自己那时只觉满树花开,花瓣簌簌落下,落了心间满怀。

    “师兄。”许念搀着楚珩,轻声道,“我一定会变强的,我会保护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天地不仁……圣人不仁……

    注:出自《道德经》老子第五章,大自然是没有感情的,它对万物都等同祭坛的贡品;老子理想中的圣人(不特指君主)也是不动感情的,对一切人都任其自生自灭。

    第46章秦小双救楚离

    永州城内,大水一夕倾覆了整座城,花千春被花千欢携着早早跑了,她搜集的数十名美貌少年可没人管。

    楚离原本准备赶紧跑人,最后还是不忍,心道天道轮回,他做点好事说不定以后就能有福报。

    遂先组织了府内人逃跑离开,这样浪费了也不过一刻时间,等他往外跑,自是不敢和三清宗、十六城这些修真者照面,只怕一个照面就被人识出狐狸尾巴,给抓去炼丹了。

    城内本来就已经乱作一团,楚离还挑着小路走,到是避开了士兵与修真者,只是眼见城门已经在了眼前,却眼前一黑,巨浪汹涌而来,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卷进了黄河水中。

    楚离挣扎着冒了个头,不过炼气期的修为连腾空飞行都做不到,此刻在这人祸面前也只能随波逐流。

    他口鼻中不知灌了多少水,人也沉沉浮浮,渐渐的就有些不太清醒了。

    迷迷糊糊的想到一出生就不知父母是谁无人愿意收养,后又被族人送了魔修老窝被当做奴仆调教长大,虽不甘心可更想活下去。

    第11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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