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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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3]自从失恋以后打天梯再也没赢过 作者:榴月初六

    第43节

    我说:“他不仅是个死同性恋,他还专门欺骗无知单纯少年的感情。”

    “啊?!”妹子的眼睛瞪得老大。

    我说:“不仅如此,他还打女的呢!”

    “……我出去工作了。”妹子把报纸塞进我手里,捂着脸泪奔而去。

    李姐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无奈地问:“你这是干嘛?”

    我说:“实话实说而已。”

    陈唯璞是个死同性恋吧?他把我骗到手了吧?上次知心被小区外一只母土狗追着咬也是他把土狗赶跑的吧?

    我哪冤枉他了?

    ☆、这世上的离别大同小异

    “知心,她们说你太菜了,猫主子居然被狗追,我想了想,她们说的很有道理,从今天起,我要好好锻炼你。”知心趴在我腿上,我指着报纸上陈唯璞的照片对它说,“看到没,这是你爸,伸爪子挠他!”

    知心甩甩尾巴没反应。

    我又重复了一遍:“挠他!他好久没买猫粮给你吃了!”

    知心连尾巴都不甩了,我低头一看,它居然睡着了。

    “你这个不孝子!”我小心翼翼地抱起知心,把它放进窝里,站直身子看着它,我叹了口气,它每天只知道吃了睡睡醒玩玩累了吃,因为生理缺陷还不会为情所困,真羡慕它。

    我坐回电脑前,顺手打开f盘,里面有个文件夹,存的都是游戏截图。

    按时间顺序排列,最后一张是我和陈唯璞在游戏里结婚当天领的结婚证,s服第1999对夫妻,他说真是个好兆头;往前翻,是100天结婚纪念;再往前翻,我们换到了公主抱,我抱着他从九黎南门跑到丹朱村,他还嫌我没追电跑的慢;366天红莲钻石婚,他说要陪我玩到游戏关服;再然后是丹青山副本服务器首杀事迹,这个副本刚开的时候杀boss全靠卡bug位,可苦了他那个东南西北不分的路痴,为了抢首杀他特地翘了两小时班,我们团从傍晚7点一直打到凌晨2点终于通关,气得隔壁团连夜转服去了乡下服抢首杀,后来我和他挂着【绯月岚云·书成绝色孤影观】的首杀称谓代替夫妻称谓直到现在;今年5月份投放了海棠未雨时装,兑换道具海棠花平均380金一个,换一件海棠未雨折合人民币大概1500块,每个服限量5件,我扫干净了藏宝阁的金准备换两件,收海棠花的时候我和剁椒鱼头掐了起来,她也想换海棠未雨,可是s服海棠花有限,掐着掐着我们把海棠花哄抬到了450金收。这时陈唯璞下班回来了,他问:“你之前多少一个收的?”我说:“375金。”他说“你再跟她掐个五分钟,抬到480金了拿小号把你手里的海棠花全卖给她。”我说:“那我拿什么换啊?”他说:“没事,我已经让原小草在死服帮我收了两件了,一会儿她就带着衣服转服过来。”“啊啊啊!我就知道你最好啦!”我高兴得跳起来捧着他的脸就是一顿乱亲。最后照他说的做,我狠狠赚了剁椒鱼头8000多金,第二天,剁椒鱼头穿着海棠未雨故意到我跟前显摆,我双开两个号当着她的面一人穿上一件海棠,按下夫妻亲吻表情,把她气跑了;第一张怎么截得这么丑啊?自从我玩了男号以后,陈唯璞就多了一个很无聊的恶乐趣——开着我的号跳烫手舞,只要瞧见他一本正经对着显示器浅笑,百分百又在看我的号跳舞了……

    这些截图让我很矛盾,它们一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我和陈唯璞那么相爱怎么会轻易分开;一边衬托着眼下他对我的冷漠态度,硬生生将我的心理落差撕扯到最大,断筋裂骨的痛啊。

    关了文件夹,登录游戏,我又想借打天梯分散注意力,明知道躲不了,大荒的角角落落里全是他的身影……“卧槽?什么玩意儿?”刚读完图我就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我的小胖次,我的粉胖次,我的绿胖次,我的紫胖次,我的花胖次一排散开站在我面前,小胖次和粉胖次已经44级了,其他几条胖次10级到15级不等。

    粉胖次见我上线了,在当前频道说:“师父,晚上好。”

    我看看周围没什么人,我说:“你他妈怎么知道我在这?”

    粉胖次说:“你昨天是在副本里下的,今天上线肯定在副本门口咯。”

    妈的,我就知道,新手?小号?骗谁呢?我说:“好的,再见。”说完上马往神石跑去。

    粉胖次追上来问:“师父,你去哪?”

    我说:“别叫这么亲热。”

    粉胖次说:“我是你亲传弟子啊。”

    我说:“是吗?那我们来玩个游戏,五分钟内你能找到我在哪我再认你这个徒弟。”

    粉胖次说:“好玩,走着。”

    我立马传送去草原营地领了棵树,再从npc身后的栅栏钻出去躲进河里把树种下,我得意地冷笑,先不说40多级的小号能不能跑到燕丘来,就算跑来了凭他那个智商也肯定猜不到我会把……

    【当前】我的粉胖次:“师父,你有把树种水里的爱好哦?”

    调整视角,我目瞪口呆,那个粉胖次正围着我游泳,都他妈不知道游了几圈了。

    粉胖次说:“男号游泳的姿势好丑。”

    我:“……”

    粉胖次说:“师父,说好了五分钟内找到你你就认我这个徒弟的。”

    我说:“你是我爸爸。”

    粉胖次说:“不敢当不敢当。”

    我说:“爸爸你有何贵干?”

    粉胖次说:“带我去做师徒任务吧,我都44级了。”

    我组上他说:“走吧走吧走吧。”做完师徒任务你小子就该45级了,看我怎么宰了你。还没从水里出来,我收到一条系统消息:我的粉胖次已与您解除师徒关系。我哭了,我说:“……你又干嘛啊?”

    粉胖次说:“我突然觉得粉胖次这个名字不可爱,我不想玩了,要不你再收花胖次做徒弟吧?”

    我已经精疲力尽实在骂不动了,我说:“你别耍我了好吗?你饶了我好吗?你是不是在天梯被我喷过的哪个大神?您是特地跑来报复我的吗?”

    粉胖次说:“当然不是,你误会我了。”

    就像找到了一个发泄口,我头脑一热控制不住手,继续打字,敲得键盘噼里啪啦作响:“我跟你说,你不用报复我了,我已经很惨了,我25天前刚失恋,失恋后酗酒过度喝伤了胃住了一个星期的院,身高快1米8的大老爷们儿现在体重还不到120斤,睡觉翻个身骨头都痛。我男朋友让我等他回来,我等了,可是他回来以后没再搭理过我还避而不见一直躲着我,我想他,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只能靠吃安眠药,第二天起来头痛得跟裂开了一样。还有,我曾经的敌对暂时还不知道这些事,哪天他们要是知道了,我一定会被嘲笑得抬不起头来,真的,我以前要是喷过你骂过你,我先跟你道个歉,你就行行好,放过我吧,反正再这么下去我也活不了多久的。”

    粉胖次没说话也不乱动了,傻傻愣愣地浮在水面。

    我说:“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也听不懂,以后别再缠着我了。”

    粉胖次突然问:“你恨他吗?”

    我说:“你的关注点不该在我是同性恋这件事上?”

    粉胖次说:“无所谓,我特别想知道你恨他吗?”

    我说:“他是我的命。”

    粉胖次问:“没有他你怎么办?不活了?”

    我说:“活有不同的活法,没有他,我也会活着。”至于会活成什么样,肯定比现在更糟糕,因一生所爱而一生无爱,不过如此。

    粉胖次说:“为什么不多给他一些时间?”

    所以我这两天没再打扰陈唯璞,怕他嫌我烦,怕他厌恶我现在的狼狈模样,更怕明晚见到他的一瞬间我会当场失控做出让他为难的事来,我真的不想去。

    我说:“跳过这个话题,你不了解我和他之间的情况。”

    粉胖次说:“我相信一定会有柳暗花明的那天。”

    我说:“我也信。”

    粉胖次说:“先把安眠药戒了吧,副作用太大,对自己好一点,不然他会心疼。”

    他会吗?会的吧。我无奈地笑了:“你一个5岁的小孩居然教育起25岁的成年人了?”

    粉胖次说:“5岁的是小胖次,我是粉胖次,我是成年人了。”

    我说:“等等,昨天你明明用粉胖次这个号和我说你才5岁。”

    粉胖次说:“你记错了,肯定是小胖次说的。”

    我说:“你昨天还被防沉迷了呢!”

    粉胖次说:“哪有,不信你看我今天会不会被防沉迷。”

    我说:“我懒得跟你扯,我要做任务去了,再见。”

    粉胖次说:“师父,我陪你一起等到那天吧。”

    我说:“哪天?”

    粉胖次说:“你和他重逢的那天。”

    我说:“为什么?”

    粉胖次说:“我也想看到活下去的希望。”

    我说:“别说的这么中二,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你也别拿我的遭遇找心里安慰。”

    粉胖次说:“你不喜欢粉胖次的话我还有其他颜色的胖次,你挑一个。”

    妈的,他听不懂人话?我说:“不需要。”

    粉胖次说:“豹纹胖次呢?”

    我说:“真的不需要,你要是无聊我找个老大爷陪你玩。”

    粉胖次说:“我不无聊。”

    我问:“那你老缠着我干嘛?”

    粉胖次说:“我玩了8年天下从来没见过一个粉翅膀纯奶冰心玩成你这样的,今天又听你说了那些话,突然发现我和你同是天涯沦落人,你很孤独,我看到你就像看到了自己。”

    我说:“怎么?你也是个树敌无数还失恋了的粉翅膀冰心?”

    粉胖次说:“大翅膀翎羽,我脾气不好没什么朋友,奔了现的老婆也因为家人不同意分手了,在原来的服玩不下去了,大号挂了藏宝阁,又放不下这个游戏,就到处建小号玩玩逛逛。”

    我说:“哦,还真是同命相怜啊,可你他妈不是说自己刚下载的游戏是新手什么都不懂吗?!”

    粉胖次说:“那也是小胖次说的,不是我。”

    我说:“算了,我懒得跟你计较,你别给我找气受就行。”

    粉胖次说:“师父,你同意继续做我的师父啦?”

    我说:“随你的便吧。”

    粉胖次说:“哦,我还有其他事,先下了,师父再见。”

    总是来去匆匆的粉胖次又一次化作青烟消失在我眼前,我想,这世上的离别大同小异,比我可怜的人成千上万,他们是不是都在痛不欲生中慢慢习惯直到麻木,最后骗自己已经遗忘?

    ☆、不爱了

    镜中的自己,苍白又憔悴,看久了我怎么还觉出一股病态美来?大概是我药吃太多了。

    不情不愿地穿上一直敬而远之的白衬衫,低头盯着手里的领带发了一会儿呆,这是我今年生日的时候他送的,藏青底白色细波点,我说我喜欢粉色的,他说这个颜色不会出错,还说我系上它终于像个大人了,我说可我还是喜欢粉色的,他说下个生日一定送我一条粉色还绣着hellokitty的。我笑了笑,把领带往脖子上一套,熟练地交叠翻转系结,这也是他手把手教我的,标准的温莎结,就像他那个人一样优雅端正。侧过身整理衣摆,我叹了口气,正装也遮不住我纸片一样的身形。

    把双肩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全倒进公文包,我提着公文包刚走出房间就把我妈吓到了,她瞪着我:“……你是谁?”

    我说:“盗号的。”

    她过来围着我走了三圈,一拍我的肩膀,兴奋地说:“儿子!你这样穿精神多了,以后都这么穿吧!”

    我歪头无奈地问:“难道不像个卖保险的吗?”

    她盯着我的脸:“不像不像,哎呦,我儿子长得真好看,对了,你今天干嘛穿成这样?”

    “晚上有个很重要的饭局。”我绕过她,径直走到玄关穿鞋,“不知道几点散场,你们不用管我。”

    “千万别喝酒,你胃不好。”我妈跟过来,苦口婆心地叮嘱我,“腥辣油腻的东西也尽量别吃。”

    我低着头:“嗯,知道。”

    “早点回来。”

    “知道。”我站直身,回头对她露出一个憨笑,“走了。”

    “路上小心。”

    “嗯。”

    还是他妈的很不想去啊,不知道晚上会发生什么状况,自己开车会一定出交通事故的吧?我想了想,轻声念叨:“坐公交车保险……”

    那天一早,没有了陈唯璞的我又站在了这个熟悉的公交车站,身边一个长相极其猥琐的男屌丝正搂着一个小巧玲珑的妹子,两个人有说有笑非常开心,屌丝用手给妹子扇风:“这天气真热,你热不热啊?”妹子说:“热你就放开我啊。”屌丝说:“没事,抱着你我心里凉快。”这么老土的对话,换成平时我肯定笑出声了,可是今天我实在没心情,做个表情都累。转头看向屌丝,隔了他怀里的妹子我都能看到他牙缝里的青菜,这么不敢恭维的画面,我居然还有些羡慕。

    哎?为什么觉得他俩好眼熟啊,是不是在哪见过?

    屌丝发现我在看他,瞪大眼凶神恶煞地问:“你看啥呢?”

    我摇摇头:“你牙缝里有根青菜。”

    这时公交车来了,我跨上车,隐隐约约还听到屌丝在背后骂我神经病,要真是神经病就好了,神经病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定很自由。我心不在焉地从包里摸出公交卡,随手往刷卡机上按,按了几下都没反应。

    我正纳闷,听到司机说:“小伙子,小伙子,拿错了。”

    “啊?什么?”我一回头,发现手里拿着一片卫生巾……我顿时斯巴达了,忙把卫生巾塞回包里,边掏公交卡边慌里慌张地跟司机解释说:“拿拿拿错了,那个什么,我是做产品包装的,最近一直在设计卫生巾的包装,所,所以厂家给了我两片了解性能,师傅,你别误会哈,我不是变态。”

    司机笑着说:“那你快点啊,后面的人还等着上车呢。”

    “哦,哦。”终于找到了公交卡,刷完卡,我低下头灰溜溜地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坐了两站路,一个大姐扶着和她一样高的儿子上来了,那个男孩穿着及膝的校裤,右腿歪曲得有些畸形,走路也一瘸一拐的,我忙站起身招呼他:“过来坐吧。”

    大姐说:“快谢谢叔叔。”

    男孩坐到我让给他的位置上,抬起头对我露出一个很纯粹的笑:“谢谢叔叔。”

    我说:“叫哥哥,不然把位子还给我。”

    他立马改口说:“谢谢哥哥。”

    我愣了愣,看看他再看看他妈妈,为什么这对母子也这么眼熟呢?

    站在公司楼下,我很害怕,真想调头回家,晚上就要见到陈唯璞了,他会不会对我视而不见?他会不会告诉我最坏的答案?

    许久不出现的毒奶周智新跳了出来说:“怕个卵啊?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去!必须去!大不了死个痛快!”

    念医周智新也跳了出来:“还是别去了吧,相见不如怀念。”

    毒奶周智新说:“你知道个屁!长痛不如短痛好吗?”

    念医周智新说:“短痛太剧烈万一他承受不了死了呢?长痛什么的,慢慢痛着痛着,时间一长不就忘了?”

    毒奶周智新说:“你就是拖泥带水!”

    念医周智新说:“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然后他俩又乱糟糟打成了一团。

    “妈的……”一拍额头,把他俩拍散了,我深呼吸,“去!去!去!大不了死个痛快!”

    这个决定让我经历了我人生中最短暂的白天和最漫长的深夜。

    一眨眼就到了傍晚,老板对我的穿着打扮很满意,遂差遣我当他的司机,一路上我的心跳就没下过180,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停地微微发抖。老板也看出来我很紧张,劝我说:“智新啊,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我说:“其实在今天之前我一直都很想见他,可真要见面了,我就……”

    “有时候人消极点未必不是件好事,把事情想到最糟糕,结果却出乎意料,你会放松很多。”

    “我知道,我,我对自己说了,最坏不过就是……”我哽咽了一下,转头苦笑着问老板,“我最近买了很多心灵鸡汤的书,多看看应该能撑过去的吧?”

    “看吧,我给你报销。”

    “好。”我点点头,“忠哥,你一会儿千万看着我,我要是有一点失态你就拦住我,在其他人面前我还是要我的自尊的。”

    “行。”

    无奈路太短,我故意偷偷摸摸绕了道,半小时后还是抵达了酒店,灯火通明的、富丽堂皇的行刑场。

    我跟在老板身后,故作镇定装出一个业界精英风度翩翩,其实胆怯地像只惊弓之鸟,一点响动就足以让我狼狈地落荒而逃。我悄悄环顾四周,生怕最先遇到某个糟老头子,老板看了我一眼说:“放心吧,我打听过了,他没来。”

    刚松了口气,心中的巨石瞬间又被凌空悬在了一个极其危险的高度——我更不敢见陈唯璞。

    可还是见到了。

    他一如既往对我有着入魔般的吸引力,我刚踏进人头攒动嘈杂熙攘的宴会厅,视线穿过人群,一眼便望到了他。他正站在不远处和客人说话,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还是那样耀眼,与旁人格格不入的英挺出众。

    我差点哭了出来,这个让我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人啊,他此刻就站在我眼前,我为什么这么想逃?

    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老板转头对我说:“智新,我们去打个招呼。”

    “……我,我就算了吧。”我又往后退了一小步,视线仍停留在陈唯璞身上,“我找个地方坐,你去吧。”

    “像话吗?”老板转身拍拍我的肩膀说,“有什么?不就是见个前任?争气点,不能给s丢人。”

    “我……”我还想推脱,“少废话。”老板抓住我的胳膊拉着我往陈唯璞的方向走,每走一步,我的心跳就加快一点,已经到了身体无法承担的速度,全身血液都在不停地往大脑冲,非常难受。

    我抬起头,正好陈唯璞回过头,我和他的视线就那样交汇在了一起,我怔怔地望着他,他看到我的瞬间,先是一愣,紧接着眉头紧锁,透过微微起伏的面部肌肉,我猜到他咬紧了牙关。或许旁人不会注意到他此刻的变化,但我和他在一起那么久,这些细小的表情根本躲不过我的眼睛,它们告诉我,陈唯璞并不知道我今天也会来。

    哈,果然又被陈书衍那个糟老头子摆了一道。

    周围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越过静止的人群,他看着我,一步步向他靠近,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我看着他,不动声色地想要躲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终于走到了他面前,顷刻,嘈杂鼎沸的人声经耳朵传到脑中嗡嗡作响,我又被丢回了无情的现实。

    老板上前一步和陈唯璞握手,我往后缩了缩,陈唯璞不自然地别过脸去看向老板。

    老板说:“陈总,哎呀,要改叫陈董了,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恭喜啊。”

    陈唯璞说:“多谢。”

    我茫然地看着他,走近了才看清楚,他也瘦了好多,脸上都快没肉了,显得五官更加锐利。

    老板说:“这是贵司成立以来第6个鲁班奖了吧?真是个好兆头。”

    陈唯璞说:“也是我接手以来第一个,的确是个好兆头。”

    他连声音都愈发冰冷,没有一点年轻人该有的气息。

    老板说:“智新,怎么不跟陈董打个招呼?”

    “啊?哦……”我回过神来,迟疑了几秒,上前一步向陈唯璞伸出手去,“恭喜。”我的声音在颤抖,我低下头不敢再看他,他却迟迟没有反应,我刚想收回手,他握住我的手说:“多谢……周经理也好久没见了。”

    他的手为什么这么冷?周经理?谁是周经理?

    我笑了,我和他相识这么久以来,像这样生疏的互动方式只有两次,这一刻时光仿佛回到了两年零七个月又26天前,我慢慢松开手,可他还握着我的手,越握越紧,我抬起头,冲他笑了笑说:“好久不见。”

    “我还要去招呼其他客人,二位随意,招呼不周。”几乎是甩开了我的手,陈唯璞飞快地转身离去。

    我站在原地,无神地望向前方,要不是老板抓着我的胳膊,我大概已经跌坐在地上了,老板拍拍我的肩膀说:“你看,也没什么。”

    我点头,是,没什么了,他眼里哪还有对我的半分爱意?我说:“忠哥,你去忙你的吧,我找个地方坐着等散场。”

    老板问:“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我说:“我不会给s丢脸的。”

    老板不放心,我再三保证我没事,他才走开找熟人聊天去了。

    胃又开始隐隐作痛,问服务员要了一杯热水我躲进了角落里,偷窥狂一般死死盯着人群中的陈唯璞,想到以往,只要是这种场合,哪怕他再忙都会时不时向坐在角落里看着他的我抱以歉意的笑,只要一有空他就会拿各种吃的给我,陪我坐一会儿……今天,他有关心过我在哪吗?

    幸好坐在这种没人在意的黑暗角落,我还能任眼泪肆意地往下滴落,只要不哭出声。

    “哟,你坐在这啊?”有人站到我身边,“我要是你就当着老三的面泡个男人气死他。”

    这么讨厌人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陈唯瑄,怕他发现我在哭,我没抬头:“没兴趣。”

    他递给我一个盘子:“鸡腿吃不吃?”

    “不吃。”

    “不吃拉倒……喂,看你这么可怜,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哥们儿?长得像金城武,还比老三有情调。”

    “滚。”

    “你不喜欢金城武?没事,我还有个哥们儿长得像木村拓哉,特别幽默。”

    “滚。”

    “啧啧啧,瞧你这幅贞洁烈受的德性,真无聊,那我不陪你了,我要去泡妞了。”

    “快点滚。”

    陈唯瑄甩着手大喇喇地走了,他刚走开,庆功宴正式开始。台上说了些什么我通通没听进去,我看着陈唯璞,他看着前方神情漠然得好像这些事都与他无关,最后轮到他压轴,我忙坐直了身子,他面无表情地走到台上,顿了顿缓缓道:“例行公事的客套话我不多说了,在此感谢每一位同仁,没有各位的努力和坚持,就没有陈氏集团的今天,谢谢大家。”说完,他退后一步,深深鞠了一躬,台下瞬间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偷偷地想过,他对我那么冷漠是不是为了在这个时刻给我一个出其不意惊喜,又一个希望落空了,我到底有多傻啊?

    “陈董,陈董,稍等,先别急着走。”陈唯璞刚要下台却被主持人拦住了,主持人说,“我要代表所有同事问您一个问题。”

    陈唯璞不悦地回头:“什么?”

    主持人不怀好意地眨眨眼:“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没见到宋小姐啊?”

    台下的人阵阵窃笑,我也笑了,原来糟老头子在这等着我。

    陈唯璞的脸色一沉,没说话。

    “啊……哦……”主持人见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尴尬地说,“哎呀,这不是大家都在传嘛,我们陈氏的新董事长和rc的宋大小姐好事将近了,呵呵呵呵……”

    陈唯璞看了他一眼:“定下了会第一时间告诉大家的。”说完他走下了台。

    主持人忙打圆场说:“好的,那我们拭目以待……”

    后面的我也没心思听了,看着陈唯璞被别人左一杯右一杯的灌酒,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中途老板找到我说他得先回去了,老板娘又发飙了,问我要不要一起走,我说我还有点事没办完,他说你别乱来,我说当然不会乱来,他嘱咐着“你可别乱来,你真的别乱来”转头火急火燎地走了。

    来宾渐渐离去,临近散场,眼看着已经喝得面色苍白的陈唯璞趁其他人不注意从旁门走了,我不放心,跟了出去。远远地跟在他身后,跟着摇摇晃晃的他穿过走廊,右拐又穿过一道走廊,他停下脚步环顾四周,我知道他大概又迷路了,最后他走进离他最近的商务休息室关上门,透过磨砂玻璃门,隐隐约约看到他走到沙发前无力地坐下。

    我迟疑片刻,走上前轻轻扣门。

    “哪位?”

    冰冷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心更凉了,我小声应道:“……我。”

    抬眼,看着他起身走过来,我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可他却停下脚步,转身靠在门口,没有开门,他说:“你回去吧。”

    “我就问你三句话,问完就走。”

    他沉默了。

    “为什么躲着我?”意料外的,我很平静。

    意料中的,他没回答。

    我扫视着他模糊的背影:“你让我等你,我等了,你让我给你时间,我给了,你让我信你……这世上除了父母姐姐以外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你是不是该跟我一个答案?”

    “……抱歉。”

    短短两个字,让我明白了所有。

    我转身,与他隔着玻璃门背靠着背,背后慢慢升起一股暖意,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体温,我笑了:“原因呢?”

    “对于一个男人而言,事业亲人永远排在爱情前面,更何况是我,我身上背负的东西更多……这些话还是你告诉我的。”

    “啊,对,我说的……我懂了。”

    “对不起。”

    “没关系,不是你的错你也不用道歉,我能理解。”

    “智新……”

    “别用这种语气喊我的名字啦,像诀别……”虽然的确就是诀别,我鼓起勇气,说,“最后一个问题……你还爱我吗?”

    我屏住呼吸,直到憋得满眼都是泪,才听到他轻轻地说了声:“不爱了。”

    “嗯。”我点点头,“你好好过,我也好好过。”

    “好。”

    “再见。”说完我头也没回的走了,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感觉我随时会扑倒在众人面前。

    我不想要这样的结局,但我无可奈何,哭闹毫无用处只会两两生厌,还不如洒脱点放手。

    跨出酒店,我迷惘地环顾四周,陈唯瑄的跑车就停在不远处,他摇下车窗冲我吹了个口哨挥挥手说:“我送你回去啊?”

    我没多想,走过去开门上了车。

    陈唯瑄惊讶地问:“咦?今天怎么这么老实?”

    我说:“闭上你的嘴。”

    “要不是顺路我才懒得送你。”

    “喂,你当年跟她分手的时候有没有骗她说你不爱她了?”

    陈唯瑄说:“没有,明知道她不会信为什么要骗她?……老三这么跟你说了?”

    “是啊。”

    “哦,你就别怀疑了,他是真的不爱你了,我把木村拓哉介绍给你吧?”

    “不用了。”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帮你物色几个?”

    陈唯瑄继续喋喋不休地念叨着,把中日韩三国男星都说了个遍,我没理他,看向车窗外。

    这段始于深冬的恋情终于盛夏,我知道一切都在今晚结束了,它会随着初秋的步伐在又一轮深冬长眠,一点点结冰尘化,迎不来春天。

    “你又哭了?”

    “没,已经哭不出来了。”

    ☆、风雨欲来

    回忆到这里已经结束了,听起来很远,其实不过就是12天前的事。我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因为度日如年。我爱他爱进骨里,现在要把他从我的生命中剥离开,不亚于亲手将自己凌迟,那是何等残忍的煎熬,痛得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形容,我只能说,我很难受,真的很难受。

    可我还活着,日月还会交替,生活终究还在继续,整天哭哭啼啼自怨自艾也不是个事儿吧,我不停地告诉自己要振作起来,明天一定会比今天更好,在没认识他之前我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都会慢慢好起来。这种自我催眠勉强起了点效果,至少在人前我已与平时的周智新无异,乐观、中二还有点小贱。夜深人静时,一想到他,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我还是会忍不住的掉眼泪,哭累了也就睡着了,我不再依赖安眠药。

    你们问我怨他吗?

    一点也不怨,他能怎么办呢?家人束缚了他的双手,事业桎梏了他的未来,难道真要逼着他不顾至亲的死活抛下濒临崩塌边缘的事业带我远走高飞吗?我于心何忍?他再优秀也才26岁,搁在别的男人身上正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打打游戏吹吹牛逼的逍遥年纪,他却已经扛起了整个家族的兴衰,孤立无援的他该如何在四面楚歌中杀出一条血路挣脱所有锁链来拥抱我?放下我一个能救所有人,这笔买卖不亏,他自然懂得权衡利弊,如果我是他,我的选择也会和他一样。

    要怨只能怨我们有缘无分,我与他的恋情,本就不被世人所接受,这个“缘”字也牵强的很吶……

    我还爱他吗?

    爱,很爱很爱,他是第一个让我动了真情掉了眼泪的男人,也是最后一个。当然,我也不信他不爱我了,我说过,他别指望用绝情的话来让我死心,可再纠结他的真与不真我的信与不信除了为难自己以外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们已经分开了,我会开始慢慢习惯一个人的生活,我要好好活着。

    以上。

    全他妈是放屁,大家都是同性恋,谁比谁高贵?老子才不会原谅陈唯璞那个死同性恋居然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抛弃了我,哼!呸!

    话虽如此,“不原谅”和“我爱他”并不冲突。

    风雨欲来,这几天没消停过,关于陈氏集团的重磅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不是在报纸上看的就是同事们谈论时我无意间听到的。

    10天前,陈氏在杭所有的未售楼盘,每平方均价下调了5个百分点,一次性付清全款的业主每户赠送一个停车位。消息即出全市哗然,当日的成交量超过了往日的七成。我还听说为了避免惹恼在此之前原价购入的老业主,陈唯璞拍板,所有老业主免30年物业管理费。

    6天前,陈氏集团裁员3,原因不明。

    3天前,陈氏集团以巨资购买了rc集团263的股份,一举成为rc集团的最大股东,如此一来除国企以外中国的房地产业唯陈氏独大了。

    这些全是陈唯璞一手促成的,老板感慨道:“新官上任三把火,短短一周,格局天翻地覆,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他们那个行业水太深,我看不懂,我一个还在设计卫生巾外包装的人管它会变成什么样,我想,只要是陈唯璞做的决定就不会错。

    我依旧要靠每天晚上狂打天梯来分散注意力发泄心口的郁气,偏偏越打越来气,没赢过,一场都没赢过。那堆胖次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大概去别服调戏良家奶爸了吧,走了也好,留着也等不来他想看到的希望。

    就在刚才,我硬盘坏了,过去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就在刚才,我得知陈唯璞要结婚了,为逞一时口舌之快说了些酸涩吃味的话,说完我就后悔了;就刚才,我将我和他之间的故事重头回忆了一遍……

    我发现,我还是铭肌镂骨般的,不可救药的,深爱着他。

    我很矛盾,我爱他所以希望他过得好,正因为爱他我也希望他过得不好,那样他就能想起我对他的好。

    晚7点整,我习惯性地打开天梯界面,点下报名。

    毕竟他好或不好,都与我无关了。

    一进战场,我差点晕过去,对面6个无双服的天梯狂魔,各个装备彪悍操作逆天,系统他妈怎么分配的啊?这样都能分到一起还让不让路人愉快地玩耍了?完了完了,我终于要跪破100局大关被载入史册了吗?

    想哭就哭呗,过了今晚陈唯璞已是有妇之夫,我再对他念念不忘纯属犯贱。

    妈的,反正都连输100场了老子还怕什么?我给周围的人都刷好本脉,开了花草合体准备跟天梯狂魔拼了,我在战场频道问:“杀人还是洗旗?”

    群众纷纷表示,洗旗吧,对面那6个不好惹。

    我立刻怂了:“好,那就洗旗。”

    备战时间结束,我跟着大部队跳下台子往青龙方向跑,天梯狂魔们刚落地就开齐状态杀气腾腾追了过来,我开了调气一刻也不敢耽搁撒丫子狂奔。

    坚强点,祝福他,我还有我的未来。

    卧槽卧槽卧槽,追上来了!一大堆红名啊!喂喂喂,你们干嘛停下来?难道想跟他们正面刚?!那你们自求多福吧,我是不会停下来加血的!回头看了眼,技能漫天战况胶着,我就这么跑了是不是太不讲义气了?“奶奶个腿儿,死就死吧!”我暗骂一声,给自己一个清明跑回人群开八门,点着团队无脑刷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对面人又集中火力又猛,分分钟把我们全清了。朋友们,你们体会过绝望吗?绝望就是你复活起来,刚跳下去就被一群红名围殴致死;你再复活起来,刚跳下去又被一群红名围殴致死,周而复始。我他妈被打出玻璃心来了,真想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我只是想赢场天梯完成个战场任务而已啊!至于嘛?!”

    他能陪我走过生命中最幸福的一段路,全心全意温柔相待,虽说结局很仓促也并不尽人意,可我已经很满足了。

    在我右边挺尸的天机大哥说:“别给他们送人头了,再下去一趟,实在不行挂机等结束吧。”

    其他人都同意了。

    和商业伙伴结婚是他最好的选择,他有宋小姐从旁协助就不会像以前那么辛苦了,我就算高兴不起来也该放心了,总比和一无是处的我在一起要轻松得多。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第101场逆风败局正在向我招手,我复活起来刷齐状态,视死如归往下跳,一读完图我惊讶地发现,台子上一个人都没有,刚还堵在那下来一个杀一个的天梯狂魔全都不见了,杀累了洗旗去了?平时不是这个风格啊……我落地,跑向朱雀,朱雀没人,洗下朱雀的旗子我又一路畅通无阻跑到青龙,把青龙的旗子洗满,我点开地图发现四面旗子全被我方洗下来了,我终于觉出不对劲了,我说:“他们人在哪呢?我跑了半个地图连个鬼影都没见到。”

    刚才那个天机大哥说:“无双服临时维护,他们全掉线了,现在对面还剩8个人正被我们追着打。”

    我忙问:“在哪?”

    天机大哥说:“白虎到玄武中间。”

    “卧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周智新!你也有今天!还洗个屁的旗啦!”我仰天长啸,一路欢歌笑语跑了过去,血刷起人头抢起,我戳戳戳戳戳死你们,滑板仔丢了我三回有归,看老子扎得你不孕不育!还有你!不停对我吹郁风,看老子怎么放你的血!你这个死云麓,群殴我的时候就你下手最狠,失心不给你给谁?!

    哪天他要是把我忘了,不知道午夜梦回时,他会不会记起我曾经给他唱过的那首歌:依依长安路,历历未央沙,与君归去也,执手共天涯。

    在队友的配合下,终于打得对面屁滚尿流不敢下来了,这时我才注意到比分,我方1995对方1650……我一眨眼,2000比1650,duang一下战场结束,我们赢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揉眼睛,妈的,真的赢了!我又掐了自己一把,妈的,不是做梦!我顿时百感交集悲从中来,不对,喜极而泣!赢了!卧槽!赢了!皇天不负失恋基佬,我赢了!我居然赢了!输了整整100场啊!我终于赢了!

    如今天涯相望,而后天涯相忘,再好不过……个头啊!

    “结婚?结个溜溜球的婚!”扔了鼠标,拍案而起,我想了想,三下五除二脱掉衣服,转身从柜子里拿出衬衫、领带和西装,边换衣服边愤愤地自言自语,“你们两父子,老王八蛋小王八蛋,把我折腾得这么惨,居然还想安安心心结婚?哈!我要是这么好糊弄我他妈就跟你们姓!”

    换好衣服,头发来不及打理了,直接挤了点发胶梳个大背头,完事我对着镜子冷笑,老子真他妈帅!

    知心叮叮当当跑过来,我想了想,摘下戒指扣在它的项圈上,我摸摸它的头:“我今晚要是哭着回来,你就把它扔了。”

    ☆、你还有我啊!

    刚跑下楼,一辆红色悍马越野车横冲直撞向我驶来,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车身一个急打弯在我面前停下,扬起的尘土瞬间将我吞没,轮胎和地面的摩擦声很是刺耳,我不悦地皱起眉捂住嘴往后退了几步。煤老板从车窗探出头来,对我一抬下巴,用命令的口吻说:“野猫,上车。”

    我错愕地瞪着他:“怎么是你?”

    煤老板说:“先别管这么多,上车再说。”

    我说:“我的目的地跟你不一样。”

    小秘书一把按下煤老板的脑袋,探出身来:“就是因为一样才来接你的。”

    我犹豫片刻还是上了车,我问:“你们也是去……哎!卧槽!”

    不等我坐稳把话说完,煤老板一脚油门踩到底一手方向盘打到底,180度调头以200码的速度冲了出去。我忙抓住扶手喊道:“悠、悠、悠着点!这是老小区不是机场跑道!”

    煤老板得意地说:“再晚就赶不上了,这都几点了?”

    我说:“你们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去?”

    煤老板说:“嘿,我和你敌对这么多年,你什么脾气我还没见识过吗?你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就善罢甘休的。”

    小秘书回过头:“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我坐直身子,手舞足蹈地说,“一般婚礼不都是那么几个流程,司仪说几句,然后把新郎叫上台,让新郎再说两句然后开门请新娘进来对不对?我就等那个时机,冲过去一把推开新娘,大门打开,出现在众人眼前的不是新娘,是我!所有人一脸懵逼,我淡定地走到陈唯璞面前,抢过司仪的话筒说,‘各位来宾大家好,多谢各位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这个死同性恋的婚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期待地看着小秘书:“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

    小秘书还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他摇摇头:“你不会这么做。”

    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我演技就这么差吗?“哎……”我叹了口气,“是,我不会。”我那么爱他,怎么舍得让他在众人面前丢脸?

    煤老板问:“那你今天去干嘛的?”

    我苦笑着说:“我不知道,头脑一热就……”

    小秘书说:“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第4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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