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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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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枣儿沟发家记 作者:南侠小展

    第50节

    福子挤眉弄眼,“知道了,老二!”最后俩字咬得异常清晰。

    大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学着苏云起刚刚的样子走过去了。

    “诶?”福子抬手,“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

    “叫你嘴贱!”小川拍拍他的脑门,“赶紧着吧,多叫几个弟兄把屋子收拾出来,这一路又是风又是雪的,俩长辈可没少受罪。”

    “放心吧,早收拾好了,提前一个月就打扫出来,就等着你们来呢!”福子得意地说。

    “倒是还有点用。”

    “怎么说话的?”

    “一直都这样!”

    “这样可不行,没朋友!”

    “有兄弟就够了……”

    俩人一路拌着嘴,把西斜的日头甩在身后,仿佛找回了从前的日子,从身到心都是踏实。

    福子这人表面看着又精又坏嘴又贱,办事方面却属于踏实细致型。

    三进的院落被他收拾的干干净净妥妥贴贴,庭中的梧桐刚浇过水,屋里的家具床上的被褥都是新的,厨房里油盐米面一应俱全,就连八仙桌上都备着温热的茶水。

    用现代的话来说,拎包入住即可。

    福子跟在两位长辈身后,半开玩笑地说道:“卫所地方小,也简陋,这个院落是世子爷亲自着人准备的,把置办东西的重任交给了我,世伯和小叔知我性子粗,若是有什么不到的地方可千万别告我的状。”

    苏白生主动说道:“让世子费心了,你也辛苦了,还得劳你代我们一家向世子道谢。”

    福子嘻嘻哈哈一笑,“小叔满意就好。我提前听了老大的嘱咐,说是家里还得来人,不用安排仆役,这几天就得辛苦些了,有什么事儿尽管叫我。”

    苏白生点点头,精致的眉眼间带上明显的笑意,“现在这样就很好。”

    不仅苏白生觉得好,江逸更是觉得好。

    不知道朱高炽费了多少心思才在这边关之地找到这么一处地方,竟和他们家的布局有着八分相似。

    想到这里,江逸小声地对苏云起说:“你记得提醒我,安顿下来之后给世子写封信表达一下谢意,不然显着我们不懂事似的。”

    苏云起若有若无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心里去。

    江逸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多说。

    晚饭是福子提前在酒楼里订好的。

    考虑到江家几人一路劳顿需要早点休息,福子陪着吃完饭之后找了个借口就走了,苏云起这才对他露出几分笑脸。

    江逸把人送出门口,新奇地在院子里转了两圈,然后指着庭前的那两棵枝繁叶茂的大树问:“爹,这个是梧桐吧?”

    江池宴点点头,吟道:“种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这院子以前的主人想必有些来头。”

    江逸也知道这句话,小时候村子里的小学就种着一排梧桐树,这种树是先开花,后长叶,每年春天都会开出一树树的紫花,远远看去就像一团团紫色的火焰。

    梧桐繁茂的紫花是江逸童年最鲜艳的色彩,每每想起心里就会腾起一阵暖意。

    后来老校区改建,原本尖顶带梁的教室盖成了围着栏杆的二层小楼,操场上架上的乒乓球台、铺上了橡胶跑道,沿着围墙的那排梧桐树就全砍了。

    再后来到了城里,无论是学校还是两边街道种的都是法桐或英桐,再也没见过这种本土梧桐。枣儿沟也没有,没想到却在这里看见了。

    江逸仰头看着光秃秃的树尖,喃喃地说:“应该快开花了吧?”

    苏白生走到江池宴身边,也看着那两棵树,解释道:“大宁靠北,春天来得晚些,四五月间才能见到花开。”

    江逸挺开心,“只要开花就行。”

    苏白生展颜一笑,“你倒是知足。”

    江逸嘻嘻一笑,“爹,小爹,我去厨房浇些热水,您二老洗洗早点休息,前前后后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今天可得睡个踏实觉。”

    江池宴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越来越懂事了。”

    江逸扁扁嘴,不满道:“爹,你那是什么口气?好像我是小孩子似的。”

    苏白生挑眉,淡淡地说:“在我们面前,你还能充大人么?”

    江逸搂着苏白生的腰,故意卖乖,“小爹,你平时不都是帮着我的么!”

    “我现在也帮着你,是你爹不对。”苏白生拍拍他的脑袋,“不是要烧水么?快去吧!”

    江逸这才满意地应了一声,笑着跑走了。

    江池宴和苏白生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现在看来,小逸是真的没有受到身世的影响,跟以前没有什么两样,真好。

    两位长辈的心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身体很累,精神却亢奋。

    江逸在木拔床上像个粽子似的滚过来滚过去,最后滚到了苏云起身上。

    苏云起睁开眼皮看着折腾了好一会儿的人,静静地不说话。

    江逸像是看不到对方眼中的控诉似的,自顾自兴奋地说道:“苏云起,你觉得这里跟咱们家比怎么样?”

    苏云起依旧看着他,不说话。

    江逸眨眨眼,立即拉起长声,变了一种语调,“夫——君……你说啊,这里怎么样?”

    苏云起无奈地说道:“不如家里好。”一边说一边把他从被子里刨出来,塞进自己怀里——该死的福子,怎么就不知道准备一个双人被?

    “是吧,我也觉得不如家里好。”江逸焉焉的,胳膊腿和脑袋全都软软地贴在苏云起身上,“我还是喜欢家里的炕,比这个暖和多了,还有门中的河沟,枣山,院子里的腊梅……唔,还有孩子们,你跟大海他们说了吗?什么时候接他们过来?”

    “吃饭前让福子传了信,明天二牛和小六护着他们出发,大山也跟着走一趟,到时候我们在荒漠那头接应。”

    江逸皱皱眉,满脸的不赞同,“还走那条路吗?再遇到刮风怎么办?”

    苏云起拍拍他的脑袋安慰道:“我问了姨父,他说二三月多风,到他们来时就好了。况且他也许诺和我们一起去接人,有了他定不会出什么差错。”

    江逸抬起头,愣了一下,“姨夫?”然后才反应过来,忍不住笑了,“巴尔干?你叫得倒是亲。”

    “姨母和母亲长得很像。”苏云起言下之意就是,看在江逸生母的份上。

    江逸闷闷地说:“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苏云起坦诚地“嗯”了一声,说道:“小逸,对不起。”苏云起声音里饱含愧疚。

    江逸哈哈一笑,故作轻松地说:“对不起什么呀,我又不在意。”不管他是不是“江逸”,都不妨碍他现在把江池宴和苏白生当成亲人。

    苏云起松了口气,轻轻抚摸着江逸的后脖颈儿,心里盈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意。

    沉默了一小会儿,江逸又开始像个蚕宝宝似的四处扭动,“啊啊啊——我还是喜欢家里啊,本来还想着今年春天给孩子们架个秋千呢,冬天下了雪做雪橇——我都答应儿子了!”

    苏云起到底比他成熟些,耐着心思安慰道:“一家人能在一起就好,你不是说最多两年么?就当出来游历了,出城三十里就有游牧部落,可以去草原上骑马,可以去牧民家里吃烤全羊,春秋两季还能去湿地上看丹顶鹤,南边山上有梅花鹿,还能亲手去套红嘴鸭,苇丛里的鸭蛋一窝一窝的,你喜欢吗?”

    不得不说,苏云起最能戳中江逸的萌点,早在他说“烤全羊”的时候,江逸眼里就开始冒光,更别说后面的梅花鹿、红嘴鸭了。

    不过,这些诱惑不仅没让江逸安静下来,反而勾起他更多话题,“你见过丹顶鹤吗?红嘴鸭能不能烤着吃?梅花鹿头领的角真的有十二个杈吗?我跟你说,我以前看过一个电影……”baba……没清没完。

    苏云起闭了闭眼,抓住江逸的肩膀,沉声道:“你不睡,是吧?”

    江傻帽儿这时候依然沉浸在自己的畅想里无法自拔,完全没有看懂自家男人眼中氤氲的情绪。

    “我睡不着嘛,再说一会儿,你跟我——啊——”江逸瞪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人压在了下面。

    苏云起勾起一个专门迷死江逸的笑,低沉的嗓音充满诱惑,“既然你不睡,咱们就做点别的……”

    江逸:

    【傻眼中……】

    【喘息中……】

    【享受中……】

    【哀求中……】

    直到天亮。

    作者有话要说:  江逸:……

    作者:呵呵。

    第156章 团聚

    建文帝足够信任苏白生,所以才放任他供职大宁。燕王不足够信任苏白生,所以只是把他放在大宁,同时安排了一位萧同知“协助”苏白生处理一应事务。

    起初,苏白生每日按照时辰去卫所理事,过了半月,只上午去半天即回。再半月之后,只需早起过去转一圈,同萧同知碰一面,回家还能赶得上吃早饭。

    用江池宴的话说,苏白生这俸禄领得值。

    苏白生也乐得清闲,白日里在家写写字画画图,傍晚早早地吃过饭就跟江池宴肩并着肩去城墙根下散步消食。

    不知道是不是朱高炽特意安排,他们现在住地房子在大宁城北,安静、整洁,周围住的也都是官兵家眷,往北五百米就是北门城楼,日夜有兵士把守巡逻,安全方面多了许多保障。

    苏白生把搁置多年的骑射爱好又捡了起来,三日里得有两日都要拉着江池宴去城外骑马射箭。

    江逸原本以为他跟自己似的,就是初学,还暗搓搓地想看些笑话,然而,当他亲眼见证了一回传说中的“百步穿杨”,江逸彻底服了——苏美人就是万能啊!

    就这样,在慢慢适应中过了一个来月悠闲的日子,苏云起收到了大山的飞鸽传书——他们就快到了。

    收到这个消息后,江逸饭都吃不踏实了,胡乱塞了两口,拉着苏云起就要到荒漠边上去接人。

    苏云起由着他,不动声色地在怀里放了些肉干果子,预备着他饿了之后填填肚子。

    结果他们还是去早了,从早上等到中午,一直没见人影。

    此时日头升到最高,沙地被晒得滚烫简直不能站人。

    苏云起看着江逸被晒得脸蛋红扑扑的样子,小小地心疼了一把,把他拉到一棵灌木下面,说道:“别在大太阳底下晒着了,在这里也能看见。”

    江逸擦擦脸上的汗,冲着他笑了笑,“也是,这一马平川的,中间连个遮挡都没有,倒是方便。”

    苏云起背着人,宠溺地捏捏他的脸,又把怀里的布包掏出来塞到他手里,“饿了没有?先垫垫肚子。”

    江逸闻到卤肉干的香味,饿劲一下子就上来了,他迫不及待地把布包打开,拿起肉干就往嘴里塞。

    苏云起责备地看着他,指指巴尔干的方向。

    江逸这才意识到还有长辈在场,忙捂着嘴咽下去,拿着肉干和点心捧到巴尔干面前,乖巧地说:“姨夫,吃些肉干吧,垫垫肚子也好。”

    巴尔干笑笑,说道:“饿了吧?到底是长身体的时候,就是饿得快。眼看着他们一时半会儿到不了,不然咱们先到家里吃个饭,待会儿再出来,可好?”

    在他眼里,江逸无论从身高还是从长相看都还是个孩子,况且他跟梁梓月眼睛脸型都长得像,巴尔干对他就更多了几分好感。

    江逸心里大声地喊了句“不好”,万一就是这个吃饭的工夫,跟他萌萌的小宝还是聪明的小十三错过了怎么办?

    不过他也明白,如果单有他和苏云起,饿着也就饿着了,如今巴尔干在一旁,如果让人家跟着饿肚子就不好了,况且还是长辈。

    江逸看看巴尔干,又踮着脚巴望巴望通向关内的那条路,一时纠结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巴尔干也看出了他的想法,只宽厚地笑了笑,不再多说。

    他这样的反应倒叫江逸更加不好意思了。

    苏云起看看远处的河滩,开口问道:“姨父,河里可有鱼?”

    巴尔干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有是有,却不多,若是下游还好,这里水流急,水草密,游鱼藏得深,着实不好捉。”

    苏云起笑笑,语气平和地说:“闲着无事,我去试试罢。”

    “也好,那我陪小逸在这儿等着。”巴尔干只当他是无聊,并未阻拦。

    巴尔干把马缰解开,让几匹马自己跑到河滩上喝水乘凉。有苏云起在那边看着,它们都不会走远。

    就这样干等着,江逸心里也闷得慌,开始找话题同巴尔干聊天。

    “姨夫,你们平时就是放羊卖马么?会不会随着水草变换住处?”

    巴尔干豪爽地笑了,边笑边点头,“对,就是放放羊卖卖马,日子过得倒自在。”

    他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是自己说错话了吗?

    江逸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突然想起江池宴前段时间说过,巴尔干不是一般的牧民,在蒙古部落里还算是个不大不小的贵族来着。

    既然人家是贵族,肯定不止是放羊牧马这么简单了——江逸脸上有点烧,意识到自己又闹笑话了,有点尴尬。

    江逸转着脑袋看天看地,不经意间看到自己脑袋顶上的树叶——咦?有点儿眼熟啊!

    再仔细看看,真挺眼熟!

    江逸心头一动,顾不得那点尴尬的小心思,期待地问道:“姨父,这个是不是沙枣?”

    “沙枣?我们管这个叫‘齐巴嘎’,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沙枣。夏天开小白花,秋天结长溜溜的小黄果子,也有开黄花结圆果的,跟你说的是一样东西不?”巴尔干耐心地解释道。

    江逸一听心里就乐开了花,这不就是沙枣么?别看沙枣不好吃,可浑身是宝。

    江逸压下激动的心情,细致地问道:“咱们这片这种树多不?都长在什么地方?”

    巴尔干见他感兴趣,便耐心地解释道:“多着呢,这树皮实,也厚道,专喜欢这干巴巴的土地,从不跟花花草草抢水肥。河滩边上长得多,沙地里也有。就拿春季里放羊来说,若是像你们那天遇到大风,往这林子里一钻,羊和人都安全。”

    江逸想起他们刚来时的情景,顺势问道:“那天我们钻的那个就是沙枣林么?”

    巴尔干点点头,咧开嘴笑道:“就是呗,那片林子不知道救过多少人的命。”

    江逸寻思了一会儿,继续问道:“有人专门种这个不?”

    “遍地都是,哪用得着种?结了果子没多少肉,怪酸的,没人爱吃,都是放羊来啃。”巴尔干脸上满是嫌弃。

    没眼光!江逸暗自腹诽。

    转头一想,心里又乐颠了,没人种更好呀,他种!

    沙枣耐旱,好活,结果多,花香且密,花期长,是很好的蜜源植物。除此之外,枣木还结实,无论是打家具当柴烧都好使,尤其适合做案板、擀面杖,一块木头用个几十年,保管坏不了。

    与其他枣树品种相比,沙枣还具药用价值,花、果、枝、叶都能入药,消炎清热、治胃病、治烫伤等等。收获以后收拾好了让小川运到家里,再让大山贩卖到祁州,简直不能更方便。

    江逸越想越兴奋,这是要重拾老本行的节奏啊!

    江逸正乐滋滋地沉浸在对美好未来的幻想当中,冷不丁听到一声尖细的叫喊:“逸哥——”

    “爹爹——”

    江逸条件反射似的站起来,举目四望,心里“嘭”地一声就乐开了花——远远的,站在马车上的那两个可爱的孩子,不就是世界上最萌的小宝和最聪明的小十三嘛!

    再一看,喝,阵仗还不小,前前后后十几辆车,几十匹马,都是他们家的。

    江逸提起衣角就朝着车队跑过去,好几次差点被脚下软软的沙地陷倒。

    苏云起正好用水草穿了三条鱼走过来,看到江逸的样子一连受了好几次惊吓,干脆把鱼往树下一扔运走轻功抱着江逸往前赶。

    江逸顺势巴在他身上,腾出力气来,大声回应:“小宝——小十三——”

    “逸哥——”

    “爹爹——”

    “小宝——十三——”

    “逸哥——爹爹——”

    一个大孩子两个小孩子扯着嗓子乐此不疲,越喊越高兴,越喊越停不下来。

    到后面,小宝和小十三干脆联合起来,一块喊“逸哥”“爹爹”,喊完就抱在一起哈哈大笑。

    爷仨儿的抽风行为放在此情此景不仅没受到鄙视,反而凭添许多欢乐气氛。一个多月的疲惫和辛苦在这几声叫喊中仿佛都烟消云散。

    华灯初上,冷清了一个多月的“江宅”突然热闹起来。

    壮小伙们进进出出来回搬着东西,卫所的兵役们也赶过来帮忙,把空下的平板车和马匹拉到卫所后衙暂时放着。

    两位长辈看着安置东西,苏云起打点着里里外外,安排众人休息。

    这边房子比枣儿沟密实多了,左右邻里听见这边的动静,纷纷出来看热闹。

    苏云起也放下平时严肃的脸,喜气洋洋地给人家道歉:“家人打老远过来,东西多,动静大,多有打扰,等着安置好了,小子一定专门到贵府致歉。”

    邻里们皆是友善地摆摆手,说:“说不着、说不着,街坊邻居住着没个打扰不打扰的。”

    北方人豪爽,嗓门大,倒叫江家人心里熨帖得很。

    更有那些热心的,直接挽起袖子帮着干起活来,苏云起拦了两回没拦住,只得一边道谢一边到厨房嘱咐晚上多加几个菜。

    江逸和唯二的两个姑娘在厨房里热火朝天地烧水、做饭,两个小家伙一人抓着江逸一边衣角,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江逸对夏荷二人抱歉地笑笑,说:“你看,你们俩辛辛苦苦赶了一个多月的路,来了还得跟我下厨。”

    夏荷依旧带着温婉的笑意,温温柔柔地说道:“这么多人的饭,逸哥儿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大哥他们在外边忙,咱们在这里收拾饭菜,以前不都是这样么,逸哥儿倒客气起来?”

    江逸嘿嘿一笑,转过味儿来,“可不是么,一家人,倒是我客气过头了。”

    “该打!”梅子拿着放馒头的小箩筐往江逸脑袋上敲了一下,快人快语地说道,“见天的坐在马车里坐着,我这胳膊腿儿都成木头了,正好活动活动。”

    兴许是见着梅子打江逸,两个小孩子一下就生了她的气。

    小十三到底是晚辈,不好说什么,小宝却嘟起嘴巴,不客气地说道:“阿姐还能成木头啊?天天叫乌木哥哥教你骑马,自在得很!”

    梅子一听脸就红了,面上还要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你个小子,反了天了!”

    梅子红着脸,拿着箩筐追着小宝打,小宝和小十三俩人配合着一边躲一边朝她做鬼脸,左右没有离开江逸太远。

    江逸看着眼前的热闹,听着外面熟悉的声音,长长地舒了口气——这日子,真好。

    第157章 春游

    这次过来的孩子,除了小宝和小十三外还有乌木和胖胖。

    不过,他们俩只在家里住了一宿,陪着江逸和两位长辈说了许多话,第二天就提出要离开。

    对于这样的结果,大家心里都有数,不然不会单单把他们俩带回来。

    然而,乌木坚持不让任何人送,他十分肯定地说到了这边他就算回了家,绝对安全,而且他有特殊的方式跟家人联系,不用江逸担心。

    乌木已经长成了少年模样,比同龄人更成熟稳重些,他既然这么说肯定就有自己的打算。

    为了尊重他的隐私,江逸作主同意他们单独离开,并且没有让任何人暗中保护。

    江逸和苏云起给了他们两匹马,又把他们送出城门,直到听见空中一声尖厉的鸣叫声,不几时又听到远处若有若无的应和,江逸才真正放下心来——想来,这就是乌木的法子吧!

    自从乌木和胖胖走后,小宝和小十三从早到晚都是焉焉的,就连事先说好的在新家“探险”都没了兴致,江逸做了好吃的点心来引他们也没用。

    原以为小孩子忘性大,很快就能调整过来,正赶上江逸也忙,每天都琢磨着怎么承包土地,怎么收拾他的沙枣林,不是跟两位长辈商量手续就是拉着苏云起出去考察,倒把这俩小东西放到了脑袋后面。

    谁知道,俩小孩别看平时软趴趴的,性子却是难得地坚韧执著,直到夏荷特意提起来,已经过去了十多天。

    彼时夏荷坐在井边淘米,江逸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加一边择洗两位长辈晨起散步时带回来的一把野菜。

    夏荷状似随意地问道:“逸哥儿,你今天还出去么?”

    “出去啊!”江逸把第一回水倒净,笑着看了看夏荷,“可是要捎什么东西?”

    夏荷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干脆地说:“没有,就是问问。”

    江逸正好看着她,可没错过她那一瞬间的欲言又止,“是不是有什么事?”

    既然被看出来了,夏荷也没再隐瞒,如实把两个小家伙这几天如何闷闷不乐,如何天天把乌木挂嘴边上的情况跟江逸说了。

    江逸听完,沉思片刻,这才说道:“正赶上四月天,天气好,外面草都长出来了,野花开得遍地都是,不如咱们带上炊具来了春游咋样?”

    夏荷听了眼睛一亮,期待地问道:“要在外面做饭么?去几天?”

    “不远,一天就够了,我听你大哥说下游河滩有个丹顶鹤栖息地,就是……一群群的丹顶鹤居住歇脚的地方,咱们就去那儿。”

    “真好……”夏荷眼中夹杂着期待、羡慕、失落等复杂的情绪。

    江逸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思,于是笑着说道:“全家都去,刚搬了家也该放松放松,等着枣林弄起来就又该忙了。”

    夏荷顿时开心起来,不仅仅是自己也可以跟着去,还因为江逸说的“枣林”一事,果然逸哥儿无论到了哪里都能找到养家的营生。

    至于推辞的话,她半句没说,这么长时间和江逸相处下来,夏荷已经明白了一点,服从小逸的决定就好,总之不会错。

    江逸向来就是行动派,头一天刚跟夏荷提了这件事,第二天一大早就准备好了锅碗干粮,驾上马车,拖家带口地出发了。

    幸好全家老小都由着他折腾,没一个人提出反对意见。

    家里没有张嘴物儿,苏云起直接把门锁了,也不用人看家——用福子的话说,不锁门都行,附近住的都是军属,又有官兵巡逻,贼人来了都得绕着走。

    这片滩涂比江逸想象中要大得多,水草丰美,景色宜人。

    远远的就听到丹顶鹤清亮的鸣叫声,偶有三五只张起翅膀从蓝天白云下划过,优雅,开阔,让人能瞬间忘记凡俗的小名小利小得失,在这一刻,只愿享受万物生灵描绘给我们的天然美景。

    走近了,盛况空前。

    放眼望去,满眼都是黑颈白羽的高贵禽鸟,或三五成群地在水间觅食,或昂着脖颈警戒四周,还有的张开翅膀跳着动感的舞步。

    江逸激动地抓着苏云起的袖子,嚷道:“那就是鹤舞吗?”

    两个小家伙听到了,也迫不及待地从马车里伸出脑袋,兴奋地喊道:“哇!真的是仙鹤在跳舞吗?我们是幸运的小孩子,能看到仙鹤跳舞!”

    来时的路上,江逸刚刚给他们讲过,丹顶鹤就是爷爷(小叔)讲的故事里的仙鹤,它们会为幸运且聪明的小孩子跳舞。

    苏云起捏捏江逸的脸,低声说道:“它们只是在求偶或争斗而已。”

    江逸丝毫没有误导小孩子的愧疚感,反而理直气壮地说:“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不能在他们心里装下一个童话世界呢?至于那些并不美好的事实,他们大了自然就知道了。”

    苏云起大概能猜出“童话”的意思,虽然觉得江逸满嘴的歪理,却习惯性地没有反驳——自家媳妇儿这么聪明,左右不会教坏小孩子……吧?

    大海选了个合适的地方停下马车,既离着河滩近,又不会惊动到悠闲活动的禽鸟们。

    骑马的人也都下来,放心地把缰绳解了,让马儿自由活动。这几匹马,包括追云和小斑点在内都是自小养熟的,又聪明,即使不拴着也不会离主人太远。

    两位姑娘和孩子们相互扶着从车里出来,两只脚刚踏到地上,就不约而同地赞叹一声:“这么多仙鹤!”

    江逸指指河滩那边,“不光是丹顶鹤,还有别的,鸳鸯,红嘴鸭,还有咱们家养的大白鸭,祖先就在是这里。”

    夏荷拉着梅子的手,眼光灼灼地看向江逸,“我们能走近些看么?”

    “去吧,这里没有猛兽,不过也别惊扰了它们,到时候铺天盖地的仙鹤过来啄咱们,任是你大哥功夫再高也打不过仙家坐骑。”江逸半真半假地开了个玩笑。

    夏荷竟然信以为真,嚅嚅地说:“不然还是不去了,就远远地站着看也还好。”

    梅子翻了个白眼,一边拉着夏荷往河滩走一边说:“逸哥开玩笑呢,长姐还真信了?”

    夏荷木木地被她拉着走,似乎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小六显然不放心自家媳妇,跟江逸打了声招呼就追了过去。

    江逸看着他们的背影抓抓脸,不解地想到:最近夏荷智商略捉急啊,水土不服?

    小川抱着一堆东西过来,打断了江逸的走神,“小逸,毡布铺在哪儿?”

    “唔,那边吧!”江逸指了个背靠着土坡还有棵树的地方,可以防风,点火架锅也方便。

    于是小川就抱着东西过去,江逸和小六也跟过去帮忙,还有两个兴奋的小孩子。

    防潮的油布、保暖的毡布、细密的麻布一层层铺下来,再把吃喝等物都摆上,妥妥的野炊的架势。

    完了之后,小十三拉着江逸的手,期待地说:“爹爹,咱们也去看仙鹤跳舞吧!”

    江逸摸摸小家伙圆圆的脑袋,应了声,“好。”

    “那走吧!”两个小孩一人拉着江逸一只手,蹦蹦跳跳地朝着河滩跑去。

    走近之后,更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鹤群兴许不是第一次见到人类,看江逸他们没有做出什么冒犯的举动,也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甚至还有一些丹顶鹤故意在他们头顶飞过,挨得很近很近。

    两个小家伙激动得想要大喊大叫,却又记着江逸的嘱咐,生怕惊动了这些仙鹤,受到仙人的惩罚,变成笨笨的小孩子,一时间把小脸都憋红了。

    江逸看着好笑,却又不能笑出来,只得跟着他们一起憋着。

    就在这时,小宝突然惊叫道:“老鼠!”

    “在哪里?!”江逸心里一咯噔,声调都险些控制不住。

    要说他生平有什么怕的,那就是老鼠——确切说不是怕,是恶心,小时候住在村子里被大孩子欺负,有人拿着没长毛的小老鼠扔到他的衣服里,从此落下了心理阴影。

    小十三板着一张小脸,迅速从旁边捡起一根木棍,英勇地挡在江逸和小宝面前,坚定地说:“爹爹不怕,小宝不怕,我把老鼠打走!”

    “在那里……”小宝贴在江逸身上,抖着手指说。

    江逸走近了两步,仔细一看,心情立时放松下来——哪是老鼠啊,明明是一只大耳朵蓬松尾巴的小松鼠撅着屁股趴在河边喝水呢!

    小家伙兴许也意识到自己被三个“两脚兽”盯上了,于是停下喝水的动作,转过脑袋警惕着看着他们。

    小宝自知闹了笑话,红着小脸对松鼠兄摆摆手,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认错了,你继续喝水吧!”

    不知道松鼠兄是听懂了还是怎样,它真的就淡定地转过身子,继续喝水去了。

    江逸:……

    此时,大海在拾木柴,小川留在营地摆放零散物件;苏云起跑到河边去捉鱼,幸运的话还能套到两只肥美的野兔;两位长辈背手而立,或许是在作诗,也或许是在谈论人生;小六尽职尽责地保护着两姐妹的安全。

    江逸则拉着孩子们的手,一边沿着河滩慢慢走一边给孩子介绍沿途看到的小动物或者没有见过的野花。

    天高云淡,万象皆新。原本是无比和谐的气氛,却平地里响起一阵剧烈的马蹄声。

    飞扬的尘土滚滚而来,伴随着男人粗犷的呼喝声,惊得滩涂之上的鸟禽纷纷拍打翅膀飞离地面,小动物们吱吱叫着四散奔逃。

    江逸下意识地把两个孩子搂在身边,皱着眉头看着那队人马。

    苏云起踏波而行,争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妻儿身边。

    第158章 救治

    隔着一条浅滩,江逸看清了对岸的情景。

    十几位头带毡帽手执长鞭满面英武的蒙族人骑着健壮的马在追一匹小马。

    此时那匹小马跌倒在水里,一边哀声嘶鸣一边努力想要站起来,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马上的男人放声大笑,叽哩咕噜说了两句江逸听不懂的话,看他的动作,应该是指挥着两边的人甩着绳索去套小马。

    苏云起绷紧的肌肉稍稍放松,一手揽着江逸一手牵着孩子们,低声说:“回那边吧,等着你烤鱼呢!”

    江逸点了点头,虽然身子随着苏云起的力道转过去了,眼睛依旧粘在河滩那边。

    那匹小马明显受伤了,虽然身上套着绳子,可拉了好几次都没拉起来,那些人一使劲,小马就会发出一声饱含痛苦的嘶叫声。

    江逸原本不想惹麻烦,可是,就在他转回头的前一刻,小马就像有灵性似的突然向他这边看过来,棕色的眼睛里似乎装满了哀求。

    江逸终于忍不住,朝着那几个人喊道:“它腿受伤了,你们再使劲拉它也站不起来。”

    对岸的人猛地听到他这一嗓子明显地愣了一下,那个领头人面色不善地看着江逸,生硬地说道:“汉人,这是我的马!”

    江逸被他粗犷的声音惊了一下,下意识地抓住苏云起的手,强作淡定地说道:“我知道是你的马,可是它受伤了,你不能对它好点吗?你看那根绳子,都把它勒出血了。”

    首领听到他的话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眯着眼睛看江逸,“汉人,就是心软,尤其是女人!”后面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妈的!你特么的才女人!你们全家都女人!

    江逸气得涨红了脸,正想着怎么反击,那边苏云起已经不动声色地掷出了手中的石子,直直地朝着首领的马飞去,那叫一个快准狠。

    只见那匹皮毛油亮的高头大马一声长嘶,撩起前蹄,直力而起。

    首领面色大变,身体前倾,紧抓缰绳,才堪堪稳住身形。尽管没有当众从马背上摔下来,可那匹马却不再安份,一个劲原地乱转,似乎是余痛未消。

    首领寒着脸,目光凶恶地看着苏云起,恨声道:“汉人,找死!”

    只见他一甩马鞭,赶着跨下的马越过河流,直奔对岸而来。

    后面十几个人高马大的汗子纷纷跟在他身后,一时间水花飞溅,鸟鸣四起,刚刚安静了片刻的河滩再次热闹起来。

    苏云起把江逸和两个孩子护在身后,大海和小川则飞身而起,朝着这边奔来,小六把两个姑娘安排到马车上也朝着这边赶,两位长辈也相护搀扶着,一脸忧色地走过来。

    “吁——”首领在离苏云起堪堪不足半米的地方停下来,落下的马蹄仿佛下一刻就会踩到苏云起的鼻子。

    苏云起眼睛都没眨一下。

    首领瞪着一双棕黑色的眼睛,哼道:“倒还有几分胆量,敢打我的马,就得付出代价!”

    苏云起勾起唇角,冷场道:“敢侮辱我的人,也得付出代价。”

    这时候,大海几人已经赶了过来,拱卫在苏云起身后,皆是一脸无畏之色。

    然而,这并不能弥补人数上的劣势。

    对方十几个人,无论从体型上还是从气势上都散发着“我不好惹”的气息,尤其是现在,冲突一触即发,他们的眼中分明闪耀着期待和兴奋的光彩。

    江逸真心没想闹成这样,尤其是还有孩子和两位姑娘以及长辈们在身边。

    他焦急地看向对方首领,不经意间看到马腹上的异样,连忙说道:“你的马生病了!”

    首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哼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区区小伤,也值得大惊小怪?”

    江逸也跟着笑了,暗地里骂了句:文盲!傻大个!

    面上还是作出一副高深笃定的样子,说道:“这可不是伤,是病,如果不及时治可会传染给其他马。”

    也赶巧了,刚好跟这匹马同厩的马也出现了同样的病症,首领原本以为是清理马厩的仆从偷懒,让马腹被石子划伤,如今见江逸一说,他竟有些怀疑起来。

    江逸见他脸上露出犹豫之色,赶紧趁热打铁,“这可不是小病啊,如果放任下去马肚子会慢慢烂掉的,肠子会露出来。”

    他这话当然有些夸张,就是赌首领对这匹马的珍惜程度。

    平时看苏云起和大山他们就知道,爱马之人向来把马看得重,尤其是曾经南征北战过的,甚至跟兄弟似的亲密。

    眼前的首领当然也不例外,他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冲着江逸问道:“既然你说这是病,那你倒说说,这是什么病?”

    江逸回忆着当年室友学期实践的案例,煞有介事地说道:“这是疥疮,多发于春夏两季天气回暖时,起初只是长在马腹,色白,内有脓水,严重后脓包变大,血水流出,表面看来如同外伤,实则脓水沾染的地方又会长出新的瘤疥。”

    随着江逸的讲述,首领的脸色变得愈加严肃,显然,被江逸说中了。

    “可有法子治?”首领沉声问道。

    江逸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有的。”

    首领从马上下来,走到江逸面前,豪爽地说:“如果你能治好我的马,我就不追究今天的事。”

    就等你这句话呢!

    江逸心里比了个“v”字,得寸进尺地加了个小要求,“如果我能治好,那匹小马能不能让我带回去?”

    首领眉头一皱,江逸赶在他发飙之前抢先说道:“说实话我不是贪图一匹马,我就是见不得如此活生生的一条命在我眼前受折磨,如果你实在不同意那就允许我给他上个夹板小治一下,你看可好?”

    首领看了眼那匹瘸了腿八成活不下去的小马,又视线定格在江逸诚恳无害的脸上,开口说道:“不必,这马虽是良种,然而腿断了,即使能活于我也无益了,你要就拿去。”

    “一言为定。”江逸高高兴兴地应了声,转身就跑。

    首领面色一变,伸手就要捉他,却被苏云起挡住,两人你来我往地过了好几招,在他们双双示意下,其他人并没动手。

    江逸根本不知道这边的冲突,兴冲冲地跑到一棵沙枣树下,拾起一根木棍就开挖。

    后面,小宝和小十三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他,见江逸停下来挖土,俩小孩子也学着他的样子挖了起来。

    “要嫩根,小心别戳到手。”江逸嘱咐道。

    第50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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