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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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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枣儿沟发家记 作者:南侠小展

    第57节

    苏白生看向江池宴,江池宴只得点了点头。

    苏白生只得牵着那只甩不开的手,领着人进了布置妥当的屋子。

    朱允炆背着苏白生,给江池宴甩了个得意的笑。

    江池宴好笑地摇摇头,多少年了,这人把他当作假想敌,殊不知江池宴从来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他对苏白生有足够的信心,同时也绝对自信。如果说这世上有一个人能打动苏白生的话,必然是他。

    玄一交给江逸一封信,朱高炽的亲笔信。

    看了这封信,江逸终于明白朱允炆为什么会大半夜出现在他家,还是被玄一送来的。

    原来,朱高炽想要保下朱允炆,冒着天大的风险,没有任何好处,只是单纯地想要帮助这个同自己一处长大的堂兄而已。

    江逸笑了,这就是他选中的人,或许永远成不了青史留名的千古一帝,却足以胜任守成之君,因为他心肠绵软,有情有义,更重要的是,他上面有位铁血父皇,下面有个进取的儿子,足以支撑他按照自己的心思广施仁义。

    “唉,你看刚刚建文帝那样,也挺可怜的。好在还有世子肯帮他,我的眼光就是好,世子真是老朱家为数不多的一个好人。”江逸和苏云起坐在自己卧房的炕沿上,和苏云起说起了悄悄话。

    苏云起看着他,眼睛里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

    江逸眼尖地发现了,追问道:“莫非有什么隐情?”

    “你当真想知道?事实或许远没有你想象得那般美好。”苏云起淡淡地说。

    江逸来了兴致,“你说说呗。”

    苏云起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给他分析起来,“建文帝远没有你想象得那般软弱,世子或许也不像你认为的那般无私。从京城到大宁,即使是一路快马加鞭,少说也得二十日,可见这步棋是一早就布下的。”

    苏云起这么一提点,江逸也跟着反应过来了——对啊,燕军如今忙着渡江,朱允炆却在大半个月之前就跑了出来,除了蓄谋已久之外,还能怎么解释?

    “莫非……他早就料到了自己的结局?”江逸惊讶地问道。

    苏云起点点头,“他在看清形势的情况下在努力让自己的结局变得更好,得到时不手软,失去时不哀叹,这位陛下临到最后反而让人高看一眼。据我所知,他不仅为自己找好了退路,对他那些忠心的手下也早有安排。”

    江逸脑子里灵光一闪,猛地抓出一丝关键,“这就是他跟世子的交易?”

    苏云起露出一抹赞赏的笑容,“所以,无须可怜他。”

    江逸黑线,“所以他刚刚是故意的,为了占小爹便宜?”苦肉计?!不能忍!

    看着江逸气呼呼的样子,苏云起笑得开怀,“爹都不介意,你急什么?”

    “我爹就是心大,夜深人静,孤男寡男,万一他再使什么不入流的手段……小爹那么单纯!”江逸越说越觉得像那么回事,几乎下一刻就要冲出去阻止。

    苏云起无奈地拉住他,安慰道:“好了好了,他对小叔并非那样的心思,否刚小叔根本没机会同爹在一起。”

    江逸斜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我爹无能?”

    啊哦?!

    苏云起脑子里立马亮起一盏危险警报灯,他当机立断结束这个话题,把人往怀里一揽,低沉着声音诱哄道:“早点睡,明天咱家就指着你大显身手招待贵客呢!”

    明明知道他在转移话题,可江逸还是老老实实地被顺了毛——低沉的声音神马的,妥妥的作弊器!

    江逸终归是没有了大显身手的机会。

    第二天,江家人陆陆续续从屋里醒来时,没有一个人看见朱允炆的身影。

    就连和他同榻而眠的苏白生,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甚至,陪同而来的玄一也不知道。

    朱允炆在所有人都没觉察的情况下,消失得干干净净。

    不,严格来说,他留下了一样东西,是个方方正正的楠木箱子,箱子四面雕着精致的花纹,八个角用金片包着边,或许是被摩挲得多了,箱子显得有些陈旧,然而即使是边边角角都没有一丝灰尘,想来常常被人拿出来擦拭。

    满满一箱子东西,苏白生一样一样拿出来相看,身体渐渐变得无力。

    这里的第一样他都无比熟悉,无论是文物孤本还是书画墨砚,都是他极喜爱的,朱允炆故意馋着他,引着他答应各种要求,只为了多看看、多摸摸。

    一年年过去了,他竟然都存着,放到箱子里给了他,一样都没少。

    苏白生险些要哭了。

    江池宴使了个眼色,叫江逸把人扶到屋里去。

    江逸依言把苏白生扶起来,心疼地劝道:“小爹,回屋睡会儿吧,昨晚就没睡多久吧?万幸的是,他安全无虞。”

    苏白生顺着江逸的力道站起来,嘱咐苏云起,“把这个给我带上。”

    于是,江逸扶着苏白生,苏云起抱着箱子,一起进子西边的大套间。

    厅里只剩了江池宴和玄一。

    玄一沉默片刻,开口说道:“我受了世子的吩咐,带着陛下一路行来,隐约觉得有人跟踪,不过他们一直没有出手,想来不是王爷或者其他两位公子的人马——应该是陛下的暗卫。”

    想来也是,被太祖皇帝亲手培养起来的人,怎么能没有一些后手呢?

    玄一的神情有几分懊恼,“世子交给我的任务是请陛下在贵府躲上几日,然后再送到他事先安排好的地方,那里王爷和公子们的手都插不进去,可保陛下安全无虞。”

    江池宴平静地说道:“这不是你的错,想必世子心里早有准备,陛下既然早有打算,自然会有所安排。这种境况下,他不会把自己的身家押在任何人身上,除了他自己。更何况,他的行踪没有透露给任何人,未尝不是好事。”

    寥寥几句话,恰到好处地安抚了玄一的心。此时的他才恍然大悟,正如江池宴说的,建文帝没有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对朱高炽和玄一以及江宅所有人来说,反而是一种保护。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稍稍露出马脚便会有性命之危,朱棣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玄一松了口气,对着江池宴抱拳一拜,“如此,我便回去复命了,告辞!”

    话毕,玄一便出了屋门,身形敏捷地跃上墙头,几个纵跳,便失去了踪影。

    随着他的身影消失的,还有建文帝的踪迹。

    从此,这个在位时间仅有四年却为后人留下千古迷题的帝王彻底消失在了世人眼前。

    第179章 认干亲

    公元1402年六月,大明王朝结束了长达四年的靖难之役,朱棣成为最终的胜利者,在百官拥护下登基称帝。

    皇宫大火,朱棣在火中找出一具烧焦的尸体,抓着他的手哭泣,尔后葬入皇陵,这就是明面上朱允炆的结局。

    再之后,大明朝廷便成为朱棣论功行赏以及排除异己的个人秀场。

    京城风云变幻,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宁百姓知晓这件天大的事,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大宁原本就是燕王的势力范围,所以城中百姓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他们依旧过着柴米油盐的平淡生活。

    除了城北的江家。

    此时,江宅老少悉数坐在院中的梧桐树下,召开家庭会议。

    江家上下无论男女都有参加,就连刚满半岁的江元夕都被夏荷抱在怀里,一本正经地听着大人们说话。

    当然,江·十五·元·小胖·夕乌溜溜的眼珠最多地还是停留在那个说话最多、走路急匆匆、会做好吃饭饭的舅母身上。

    “爹,咱们能回家了吧?是不是要早点收拾?还得提前跟云舒说一声!”江逸绞着手走来走去,激动之情写了满脸。

    江池宴瞅了他一眼,好笑地说:“回去肯定得回去,却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行的。你小爹好歹挂着大宁城一把手的名头,必须得到那位的首肯方可离开。”

    江逸表情立时一变,“那……小爹就辞官吧,燕、那位应该不会为难咱们……吧?”

    苏白生轻轻摇头,清朗的声音缓缓说道:“想来不会,当初这个位置怎么来的咱们心知肚明,想来他也不会信任于我,免不了罢官或调任。”

    “那小叔不如主动辞官。”苏云起斩钉截铁地说,“有世子在,燕王多少会留些颜面,因此不会罢官,多半是调任,这于我们来说是最不利的。”

    江逸抓着苏云起的手,喜滋滋地插话道:“现在是太子喽!而且,也不能叫燕王了,小心被人抓住把柄。”

    苏云起笑笑,继续道:“以那位的心性,倘若小叔辞官,必会认为是对其不满,若到那种地位,不仅我们自己百口莫辩,兴许还会连累太子殿下。”

    江池宴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看来咱们想到一处去了。”

    苏白生当机立断,“既然如此,我这就去准备辞呈,必须赶在调任书下发之前呈递上去。”

    江池宴笑道:“想来秦同知会乐意帮忙。”

    苏白生了然一笑,“那就拜托给他好了。”

    小宝和小十三看到大人们谈完正事,这才松了口气,显出平时里的活跃样子。

    小十三跑到夏荷跟前,眼巴巴地看着吃着手指的小胖夕,期待地说:“姑姑,今天还是我和小宝带十五玩么?”

    夏荷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温柔地说:“是啊,姑姑下午要做帮你爹爹做春衫,能拜托小十三帮姑姑看弟弟么?”

    小十三眼睛一亮,特别英武地挺起小胸膛,豪爽地说:“小十三能!”

    “小宝也能!”小宝赶紧跟着说了一句。

    于是,夏荷笑眯眯地把怀里的胖娃娃放到了小十三张开的双臂中间。

    小元夕别看只有半岁,体重却已经有二十多斤了,放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巨婴”,每次江逸抱他出去溜弯,人家都会问“娃娃几岁了”而不是“几个月了”,解释得多了,江逸干脆直接说“三岁”,居然完全没人怀疑。

    在江家众人看来,江逸的这个小苦恼半点都不值得同情,因为小胖夕的体型完全是他这个舅妈无原则喂养的结果。

    于是,二十多斤的小胖夕就被四十来斤的十三哥哥异常艰难地抱在了怀里——是双臂那种环过腋下抱麻袋的姿势。

    小十三憋得小脸通红,小胖夕的衣服被他勒得露出了小肚皮,两条藕结似的小胖腿悬在空中一晃一晃的。江逸每每看到都会为这俩孩子捏一把冷汗。

    不过,人家小元夕半点不介意,咧着小嘴流着小哈拉子乐呵着呢!孩子他娘也丝毫不担心,用夏荷的话就是“青秧说了,咱乡下的娃娃都是这样看大的”。

    小十三虽然累,却也乐在其中,每每抱到了弟弟都不舍得放手。

    小宝巴巴地跟在小十三身边,一本正经地嘱咐道:“十三哦,过一会儿该换我喽!”

    小十三无比正直地点点头,“放心吧,一人一刻钟,咱们说好哒!”

    “嗯嗯!”小宝喜滋滋地点着小脑袋。

    如果哪天梁梓月领着小土丘来做客,竞争者又会多上一位。小十三在一旁一五一十地教导小土丘怎么抱弟弟,小宝则是眼睛都不眨地盯着他,生怕他把自己的小侄子摔到了。

    江逸就纳闷了,这么费力不讨好的活,居然还有竞争者!

    呵呵,小孩子的世界,大人不懂。

    事情进行得异常顺利,十日后,秦同知便亲自带着登门礼送来了朱棣的批文,上面御笔朱丹,写着一个大大的“准”字,另外还附着一个礼单,是朱棣的赏赐。

    秦同知客气地说道:“陛下知道江状元和苏先生不日便会返回蔚州,因此圣旨会直接送到二位的府邸,单子上的赏赐之物也会一并送去。”

    苏白生笑笑,接过礼单随手递给江池宴,自己则是拿着那本批复的折子好好地看了一番,随即长长地舒了口气,露出清清爽爽地笑容。

    江池宴看着他开心的样子,心里也更加高兴。他对着秦同知浅浅一揖,微笑道:“恭喜秦大人高升。”

    秦同知连忙还礼,“托二位的福。”谦逊的样子做了十成。

    苏白生同他共事许久,虽不亲近,却也没有一丝矛盾。更何况家里的枣园还多亏了他帮忙,这次的事情更是。所以,于情于理,都要留下人家吃顿便饭。

    秦同知推辞不过,只好受了。江池宴和苏白生的大名,在他还是一个普通举子时就听过,然而阵营不同,他并不敢深交。

    此时,看着江家上下无一不沉浸在苏白生顺利辞官的喜悦中,秦同知这才肯定,苏白生是真心想要辞官,而非无奈之下地妥协。

    秦同知深深地叹了口气,心中激荡着妥妥地佩服。

    放眼天下,怀抱利器者甚众,然才学逢时则处于庙之高而不骄矜,功成身退则安于江湖之远而不怨愤之人何其寥寥,眼前二人是也。

    倘若天下读书人都能有此等胸襟与气度,便会少去多少生不逢时的哀叹!

    这一刻,秦同知真真正正地起了结交的心思,毋论人脉,毋论家世,只是单纯地交往,如儿时玩伴,如年少时的同窗。

    江池宴也有着自己的心思。

    在他们回家之前,首先要把梅子和乌木的婚事办了。这样一来,梅子便得留在草原,不能回家。

    倘若能有秦同知在此照拂,无论是远在家乡的他们,还是身处异地的梅子,心里应该都能踏实些。当然,还有梁梓月和巴尔干,正是因为他们,江池宴才能放心地把梅子留下。

    席间,被问道今后打算,江池宴便顺势说起会逗留一段时日,因为要为小女儿举办婚礼。

    秦同知再往深处问,江池宴丝毫没有隐瞒,前因后果细细地说了一遍,同时反反复复表达了作为长辈的不舍之情。

    秦同知正愁结交无门,乍一听到这个,省去拐弯抹脚的客套,直接开口说道:“若蒙不弃,不如让贵小姐认我作义父罢,我同拙荆成亲二十余年,只生了三个儿子,原想着没有女儿命呢,却刚好遇上二位,莫不是缘分?”

    江池宴和苏白生看看彼此,开怀地笑道:“想来是缘分。”

    双方都是聪明人,一拍即和。

    于是,梅子当场磕了头,敬了茶,爽爽利利地叫了声“义父”。

    秦同知看着梅子大方的行事,心里便多了三分喜爱,又仔细看了她的眉间,越看越觉得同自家夫人甚是相似。

    于是,这个向来稳重的中年人在席间情不自禁地抚掌大呼:“果然是缘分!”

    之后便把自己随身的一串紫檀佛珠递给梅子,当是见面礼。

    梅子看了看苏白生,得到首肯后才接过去,道了谢。

    认干自然不能这般草率,恰逢四月二十梅子满十六周岁,今年的生日肯定要大办,江池宴跟秦同知商议好了到时候生日认亲一并办了,好好地热闹热闹。

    秦同知笑眯眯地说:“改天见过你义母,她必定喜欢你。”

    梅子见他表情语气不似作伪,心里这才踏实了些。

    苏白生同他共事一年有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真性情,私心里也多了几分欣赏。

    于是,原本是客套居多的待客宴,意外地促成了这么一件两厢情愿的好事,当然是皆大欢喜。

    第180章 开锁礼

    大明朝换了皇帝,朱棣上位后,废除了建文年间颁布的一切政令,自然也包括禁令。

    江家便是直接受益人,苏白生可携带家眷回故籍,云舒自然也能外出探亲。

    梅子要过生日,要成亲,成亲之后就要留在草原上过自己的日子。

    江逸第一个给云舒写信,让他和大山带着袁绣娘与余素娥北上,即使赶不上梅子的生日,至少也要参加婚礼。大家心里都明的,从今往后,路途遥远,兄妹间若想再见恐怕不易。

    云舒收到信后,以最快的速度把家中各项事务打点完毕,采石场交给于大柱,地里的活有村民照应,春夏两季枣山上的活儿不多,于老头看着采采蜜、剪剪枝就好。

    家里就托给江贵——现在江春材渐渐把村子交到了他手上。

    好在村里人帮他们家做活都熟了,有江春材和英花管事,怎么也出不了岔子。

    于是,云舒和大山就带着各自的家眷,又从余家商队调了几位好手,马不停蹄地朝着大宁赶来。

    与此同时,梅子的生日宴兼笄礼兼认亲礼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之中——去年梅子十五周岁,因为并未许嫁,所以笄礼推迟了一年。

    按照这边的风俗,认亲仪式比较简单,两家商议过后,定在了梅子生日的前三天。

    这天一大早,秦同知协同夫人带着三个儿子及其家眷一起来到城北的江宅,除此之外并无外人,就连下人也只带了两个,一个是秦同知的左右手,另一个是秦夫人的贴身侍女。

    这样的安排,充分显示出对方的重视。江家没有下人,他们便只带了两个,然而嫡亲的儿子儿媳悉数到场,摆明了是把梅子当亲闺女对待。

    江池宴和苏白生带着全家站在门口迎接,一看这样的阵容,心里更加放心,于是,面上表现出来的热情也更加真心实意。

    干娘第一次上门认干女儿,需要带着特定的物件。

    寻常人家需到庙里求了开过光的木制碗筷,再做上一两件衣服便可;富贵人家通常是打了成套的金银碗筷并长命锁,再加上衣服由干娘亲手送给女儿。

    秦夫人吩咐大儿媳二儿媳一人拿着一套碗筷,三儿媳抱着一身衣服,让梅子挑选。

    梅子给干爹干娘并三位嫂嫂行了礼,然后恭恭敬敬地看向她们手里的东西。

    衣服好说,就是那么一套,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花样也是年轻姑娘们穿的,只是,两个木匣子里的碗筷却有些不同。

    大儿媳拿的是一套金碗金筷,长命锁也是金的;二儿媳拿的却是银碗银筷,还有银制的长命锁。两套东西款式大小完全相同,一看就是叫人定做的。

    梅子笑盈盈地接了秦二媳妇手里的匣子,并对秦大媳妇屈膝道:“还忘大嫂原谅小妹,实在是二嫂子手里的东西更合我心意些。”

    秦大媳妇面上也露出一个端庄无比的笑容,状似亲昵地调侃道:“我怎么觉得妹妹没眼光呀,嫂子我手里这套可是金的,两厢对比之下怎么也该选这个才是。”

    “大嫂有所不知,银制碗筷最适合老人家、女子及孩童使,袪湿、避邪不说,长期使用还能清理肠胃、延年益寿,这个对小妹的吸引实在大了些。”梅子眨眨眼,带着些恰到好处的娇憨。

    秦大媳妇掩唇轻笑,眼中滑过一丝赞赏,“哎呀,原来如此,妹妹懂得可真多,以后呀,你得多到嫂子这里歇歇,把那小脑袋瓜里的东西都说给我听听,让嫂子也长长见识才好。”

    若是单单听了家人的吩咐选了银制物件只能算是乖巧听话,若是还能圆出这许多道理并让人听着舒服,实在就算聪慧喜人了。至此,秦大媳妇算是认了这个妹子。

    梅子只当没听出她内里的意思,只是谦虚地说道:“我可不能贪了这个名声,这话都是逸哥告诉我的,我们家真正懂得多的除子伯伯和小叔便是逸哥。”

    提到外男,秦大媳妇不便多说,倒是秦同知接口,好好地把江逸夸赞了一番。

    实际上,前一天江池宴就找梅子说了今日可能发生的情况。按理说,照着秦家的财力和地位,认干亲是应该用金器,若擅自降了级倒显着他们对这个干亲不重视,也会让人笑话抠门。

    可是,现实情况却有些不同。新皇刚刚登基,重用了秦同知,当此之时他理应谦恭谨慎,绝不能让政敌抓住把柄,这样一来,用金器反倒不合适了。

    秦家夫妇商量过后便想了这么个办法,干脆打出两套来,让梅子自己挑。

    梅子心里佩服江池宴深谋远虑,同时也松了口气——如果在毫不准备的情况下由关她选,她还真不知道选哪个合适。

    如今梅子选的东西合了秦夫人的心,一方面对她的知进退感到高兴,一方面又觉得委屈了这个丫头,于是当场便把手上一对碧翠的镯子褪下来,戴到了梅子手上。

    饶是梅子不懂行,也能看出这对玉镯莹润碧绿的色泽底下隐藏的贵重,自然不敢受。

    秦夫人压着她的手,轻轻地拍了两下,慈爱地说道:“我和你干爹都喜爱女儿,怀着你大哥时这对镯子原本就是我为女儿预备的,没成想盼了二十年才盼来了你,倒是便宜了干娘——你不用顾及你这三个嫂嫂,她们没人敢有意见。”

    “是呀,爹娘得了你,我们三个都得靠边站了。”秦大媳妇甩着手帕插了一句。

    “就你话多。”秦夫人斜了她一眼,眼中却没有半分责备。

    三个媳妇盈盈地笑了,倒是一派和睦。

    梅子听着前面的话眼中渐渐有了湿意,后面被秦大媳妇这么一打岔,反倒破涕为笑。

    她反手抓住秦夫人的手,再施一礼,“当初长姐出嫁时,姐姐的干娘送了她一整套的首饰,当时我就想啊,倘若我也有个这样的干娘,我一定待她像新娘似的孝敬——倒不是图那些个东西,就是为了这份情谊。没成想,到了今天我的念想居然成真了。”

    秦夫人把她揽到怀里,慈爱地念道:“好孩子……干娘的念想也成真了。”

    女眷在这边其乐融融,男人们早就到了前院喝茶聊天。

    江池宴、苏白生陪着秦同知,不,如今是秦指挥使了,他们三人坐在上位,底下顺次坐着苏云起、大海、小六,小川和二牛虽然不在,他们的位子也安排着,对面是秦家三位兄弟。

    长辈们有长辈们的话,小辈们有小辈们的话。

    夏荷同青秧还有过来帮忙的几位邻居在厨房忙着,江逸则里里外外地端茶递水。

    之后江家摆了酒席待客,两家人分了男女各自入席,男女席上都有陪客若干,除了稍后赶来的巴尔干和梁梓月,还有些平时来往紧密的邻居。

    男人们大多都是大宁军政两处供职,倒也有许多话题可聊。至于女席上,东家未出阁的女儿西家适龄的儿子多的是,你说完了我接着说,根本不用担心会冷场。

    席罢,梅子拿出自己亲自给干爹做的帽子,给干娘做的鞋子,这礼算是正式成了。

    虽然梅子的女红并不被夏荷看好,但到底还算周正,秦氏倒是喜欢得紧。

    至此,简单却周到的认亲礼算是结束了。

    应秦夫人的强烈要求,梅子的生日宴并开锁礼一并在秦家举行。江池宴推辞不过,只得受了。

    所谓开锁礼,是认过干亲的女孩年满十二周岁时干爹干娘给准备的仪式,代表着孩子健健康康长过一轮(十二个生肖,十二年),由于梅子是十二周岁之后认的,所以在笄礼时一并补上。

    笄礼同开锁礼一并举行,再加上蔚州和大宁风俗的不同,这样一来,仪式流程不免杂糅。好在江、秦两家都比较开明,并不计较。

    七月二十一大早,梅子穿上崭新的衣服,由青秧和晴嫂子陪着,跟着叔伯兄弟们一起去了秦家。

    秦家原本也不是本地人,所以叔伯姨表亲并没有多少,席上陪同的大多都是秦大人同僚的夫人,说话来往都比较客气,倒叫梅子自在许多。

    到了正午,天地位的供桌已放好,上面摆着茶果牲醴,梅子被女客陪着,跪在蒲团上拜了天公地母,又转头拜了干爹干娘,秦夫人笑眯眯地给了礼钱,秦大媳妇上前把她搀起来。

    之后便是正式“开锁”。

    秦家事先找人用裹着金丝的红绳穿了十六个铜钱挂在梅子脖子上,红绳穿得巧妙,打着好看的结,外行完全找不到头尾,也算取个圆满的意味。

    再有一只古朴小巧的铜锁拴在梅子腕上,铜器镇宅辟邪求平安。梅子背着手,秦夫人用钥匙给她开了,这算是“开锁”,意味着孩子以后定能健健康康长大成人。

    秦二媳妇端着托盘在后面等着,秦夫人一圈一圈地把锁链从梅子手上解下来,小心地揉了揉勒红的手腕,这才把铜锁放到托盘上。

    秦三媳妇拿着另一个托盘过来,上面一个挨一个地摆着十六个荷包。

    秦大媳妇笑盈盈地说:“妹妹啊,背着身子抓一个,这里面可是有金有银又有铜的,手气可得好些,咱们妯娌仨可指着你吃酒呢!”

    梅子微微低头,端的一副乖巧样子,“嫂子是个有福气的,不如就替妹妹抓了罢。”

    秦大媳妇笑开了,“今天你占星相,没人比你有福气,快抓罢!”

    周围的婆娘媳妇们也纷纷说着喜庆话,一时间供桌旁倒是成了最热闹的地方。

    梅子只垂着手,没有动作。

    秦夫人给大儿媳使了个眼色。

    秦大媳妇心领神会,轻轻地抓起梅子的手,说道:“得了,既然妹妹害羞,不如我便扶着你的手来,不过我也单是扶着,抓哪个不抓哪个还是全凭妹妹。”

    虽然嘴上这样说,可她手上却微微使着劲儿,引着梅子抓向中央一个绣花荷包。直到梅子会了意,把东西拿到手里,她才自然地放开了力道。

    有好热闹的女眷在一旁说道:“抓的是什么?打开让咱们开开眼!”

    梅子看向秦夫人。

    秦夫人作出一副大度的样子,说道:“她们想看就叫她们看,咱们家的女儿定是个有福气的。”

    梅子这才扯开荷包带子,露出满满当当的一包金豆子。

    “哎哟,秦姐姐,我可听说你家秦大人是个两袖清风的,怎么你家姑娘一抓倒把这大半的家产抓了去?”这话表面听着不客气,实际上却半是恭维半是辩解,总之是关系好的才能说出来。

    秦夫人大大方方地认了,“要不说我家女儿有福气。”

    “可不是么,满盘子铜的银的,就这么一袋子黄色的,倒叫她抓去了。”秦大媳妇应和道。

    秦二媳妇也接下话茬,“妹妹有福气,咱们也跟着沾光,看来今个儿别说是酒了,就连这席面妹妹也请得起。”

    一家人一唱一和,气氛倒好。宾客们也跟着恭维,没一个唱反调的。

    第181章 一家团聚

    梅子的好日子定在八月初五,是乌木家向一位德高望重的法师求来的好日子。

    梁梓月趁着准备嫁衣的工夫把江逸叫到跟前说话,“你姨夫他们这边求亲时讲究多求,‘多求则贵,少求则贱’,按理说当初不该那么轻易就答应下来,怎么着也得求上个三回五回。”

    江逸一听倒是吃了一惊,连忙问道:“这样的话,梅子嫁过去会不会被人笑话?”

    梁梓月说道:“那倒不会,况且咱家是外族,不了解这边的风俗也在情理之中。不过,之前不了解就算了,从现在开始就得处处留心,尤其是成亲那天,定然不能轻易放过那小子。”

    梁梓月说得凶狠,倒叫江逸会心一笑,“那姨母可得好好教教我,连求亲的份儿一起补回来。”

    梁梓月笑道:“你是兄长(大嫂),倒不好出头,这活儿得交给他们四个小的来。”

    铃铛听了,脆生生地调笑道:“包在我身上吧,一准给他收拾服帖了,就怕到时候新娘子心疼!”

    梅子并不害羞,反而大大方方地应道:“你把他收拾服帖了,那占便宜的还不是我么?可着劲的,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铃铛“咯咯”地笑了起来,边笑边说:“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小宝、十三、小土丘,到时候听姐姐号令啊!”

    “好!”三个小的眼睛里亮晶晶的,一脸的跃跃欲试。

    云舒和大山是八月初一进的大宁城。

    苏云起前一天收到消息,一大早就把江逸叫起来,带着大海兄弟几个出城迎接。

    两位长辈心里也惦记着,天还没亮就睡不下去了,早早地起来穿戴整齐,在厅里坐着。

    江逸出门的时候天还没大亮,不经意瞥见西厅里暖黄色的烛光,心不由变得柔软。

    江逸轻轻地叹了口气,感慨地说:“估计爹爹他们心里也惦记着。”

    苏云起低声道:“再过一个时辰,就到了。”

    是啊,还有一个时辰,全家人就能团聚了,光是想想就让人眼眶发酸。

    门外,大海哥几个早就骑在了马背上,皆是一脸喜色。

    追云一见苏云起出现,便主动跑到他跟前,身子还十分有技巧地矮了一截。

    “走罢。”苏云起牵着白色的小马,单手抱着把江逸送上马背,然后自己飞身而起,抓住了追云的缰绳。

    苏云起率先扬起马鞭,“啪”的一声空响,追云便踢踢踏踏地迈开了步子。

    大海几个也纷纷扬鞭,一时间,安静的街道上,卖水的铃铛声与哒哒的马蹄声相映成趣。

    江逸的马矮,自然落到了后面,苏云起扭头看他,放慢速度等着他。熹微的晨光中,男人的背影让人莫名地踏实。

    时间卡得刚刚好,几人赶到之时,南城门刚刚打开。

    城门口围着栅栏,进出人口都要经过排查。挑着货担的小贩、背着褡袋的百姓老老实实地排着纵队,一个挨一个地走进城门。

    车队走的是另一个通道,查得更加严格。

    此时刚好有一辆带篷地马车进入城门,后面跟着五六辆平板货着,上面用麻绳捆缚着满满当当的货物。

    打头的青年坐于马上,月白的衣衫,虽带着露水与浮尘,却掩不住青年皎好的面容及俊雅的气质,就连守城的小兵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江逸看到那人,心头一动,情不自禁地大声喊道:“云舒!”

    云舒神色动容,清清朗朗地叫道:“逸哥……”

    城口的守兵与入城的百姓皆被这两位风姿不凡的青年吸引,却没有嘲笑他们的狂喜与失态——城门口天天上演着大同小异的重逢与别离,这些看客们都习惯了。

    江逸从马上跳下来,跌跌撞撞地跑到云舒跟前,拉着他的手上上下下不停地看,努力压下眼中不断上涌的湿意。

    “逸哥,你可还好?”云舒红着眼圈,含着笑意,轻声问道。

    “这话该是我问你才对,一路上行来可还顺利?有无遇到难走的路途?可有邸店欺客?”江逸亲昵地捏捏云舒的手臂,略为不满地说,“怎么看着还瘦了?”

    “哪里有瘦?是逸哥心疼我罢。”云舒笑着答道。

    江逸略带愧疚地说:“这一年多,家里的活计都压在你和大山两个人身上,可是累的?”

    “我帮不上什么忙,都是二哥在打理。”大山在一旁插口道,有些惭愧,却也掩不住满脸的喜气。

    袁绣娘和余素娥从马车上下来,各自抱着孩子给兄长们行了礼。

    苏云起带着长兄的矜持,恰到好处地颔首示意。

    江逸作为“大嫂”,往前虚扶一把,热情地叫她们起来。

    江逸看了看袁绣娘臂弯里的小娃娃,手早就痒了。不过,他还是把视线放到余素娥怀里。

    他假装没有看到小女孩警惕的打量,十分亲热地问道:“这个就是小蕊儿吧?来,让伯伯抱抱。”

    小姑娘在她母亲怀里挺着腰、板着脸,眼神酷酷地看着江逸。

    余素娥面上显出几分紧张,连忙解释道:“逸哥儿切莫介意,这孩子认生……”

    江逸摆摆手,玩笑道:“你可别随便给我们十四宝儿扣帽子,大山早就跟我说了,咱十四宝儿就这样——这叫‘高冷范儿’,以后要当家作主的,知道不?”

    余素娥虽没听懂江逸口中的新鲜词,不过她也明白了,对方似乎并不介意。

    相反,江逸还十分感兴趣地逗弄小蕊儿,“跟伯伯去骑马,好不?”江逸指了指他来时骑的那匹漂亮的小白马。

    尖尖脸蛋的小女孩儿眼珠随着他指的方向转过去,面上依旧高冷,却掩不住眸子里迸发的光彩。

    小小的孩童却这般有个性,江逸不仅不反感,反而多了两分喜爱。他面上带上笑意,朝着小丫头张开双臂。

    小蕊儿看看漂亮的小白马,又看看眼前这个比小马还要好看的人(小孩的审美观大人不懂),一言不发地倾了倾身子。

    余素娥知道,她这是愿意了。

    江逸小心地把人抱过去,脸上露出大大的笑意,“跟伯伯骑马喽!”

    小蕊儿回头看了眼母亲,浅浅地、矜持地笑了一下。

    大山在一旁也憨憨地笑了,“我就说嘛,没有逸哥哄不下来的孩子。”

    直到回到马车上,余素娥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她心里明白,江小秀才不仅是当家大嫂,还是江家上下的宝贝,小蕊儿能过他这关,将来在江家的日子必定不差。

    袁绣娘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婉尔一笑。

    余素娥抬头看向这位未来妯娌,心里更加踏实了几分。

    家里,长辈们等在厅中,预备好温热的茶水。

    “孩儿拜见伯伯、拜见小叔,孩儿不孝,让二老挂心了。”

    云舒和大山带着各自的家眷,结结实实地给两位长辈磕了头。

    “平平安安的就好!”江池宴和苏白生亲自把他们扶起来,眼中带上了湿意。

    女人泪浅,在场的五个女子情不自禁地滚下泪来。

    江逸见状,适时说道:“爹爹,时间差不多了,现在用早饭么?”

    江池宴点点头,“端上来吧,叫你弟弟弟妹吃个热乎的。”

    “爹爹,小爹,二老请上坐。梅子,上菜咧!”江逸学着客栈里跑堂小二的样子喊了一声。

    苏白生斜了他一眼,“当着弟弟、弟们的面儿还这么不正经。”嘴上责备,眼中却满是笑意。

    江逸吐吐舌头,惹得大伙忍俊不禁。气氛一时活跃了许多。

    青秧同梅子把早饭一样样端上来,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子,米面点心一应俱全,还有小孩子们惯爱的牛奶和蒸蛋。

    夏荷热络地解释道:“听说绣娘喜爱软糯的点心,素娥钟情于浓浓的羹汤,我这两个弟弟偏爱面食,于是我们便准备了这些,有逸哥儿提前做出来的,也有我和青秧嫂嫂现做的,味道说不上多好,好在样子多些,若是这个不好吃就取那样,可不能饿着肚子。”

    两个媳妇刚刚止住住的泪,看到这个又滑了下来。

    袁绣娘一边抹泪一边含含混混地哽咽道:“满屋子的亲人,热腾腾的饭菜,这才是、这才是回了家呢!”

    一句话说的满屋的人都红了眼眶。

    江逸撞撞云舒的肩膀,给他打了个眼色。

    云舒走到妻子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牵着她坐下在桌边,那只手便自然地藏在袖中,没再放开。

    袁绣娘抽了两回没抽出来,一张俏脸红了个通透,好在,注意力却是成功被转移。

    另一边,大山有样学样,偷偷摸摸地挨着余素娥近了些,再近些,小手抓住。

    余素娥心里顾及得更多,毕竟两人还没成亲,生怕在长辈们面前失了身份。

    殊不知,家里人见惯了江逸和苏云起的腻腻歪歪,对这种级别的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余素娥这才松了口气。

    大山说过,人这一辈子总得遇到些沟沟坎坎,若是早些时候遇到,往后的日子便都是享受——想来,自己的好日子也要来了吧!

    余素娥默默地想道。

    第182章 蒙古婚礼1

    八月初五是成亲的正日子,然而婚礼实际上在八月初四就开始了。

    蒙古族婚礼与汉人婚礼相比虽然随性些,却也有许多规矩。尤其是蒙古贵族多信奉佛教,礼佛风尚贯穿整个仪式的始终。

    然而,对于这个梅子半点不懂,即使再有人嘱咐教导,心意不诚只有形式恐怕也不好。因此,两家商量过后,便把这个省了。不得不说,乌木家族那边也是给够了面子。

    八月初四这一天,江宅大门敞开,屋里屋外都是前来祝贺的人们。

    苏云起兄弟几个负责着各自的事情,迎客、招待、布置屋子,各项事务都安排得有条不紊。

    小孩子们成群结队地跑来跑去,衣服兜里装满了好吃的点心。

    远远的,一队人马穿着盛装拐进巷子,孩子们一边跑一边兴奋地大叫:“新郎官来了!新郎官来了!”

    第57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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