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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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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宦官天下 作者:曦舞

    第16节

    而太子殿下无因陷入昏迷,宁南县爆发瘟疫这事传到京城,朝野皆惊。

    “陛下,瘟疫一病,犹如星星之火,稍有差池,便是天下之祸啊!尤记前朝瘟疫之祸,百姓哀声怨道,动乱便起,此事处理不当,唯恐重蹈前朝覆辙啊!还望陛下慎思!”一位发色花白的老臣出列,手持玉牌。

    “慎思?”皇帝高坐龙椅之上,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笑,冷声道:“朕的太子现今就在宁南县,不知生死。你们除了动动嘴皮子,还会些什么?你们是想朕学前朝屠城,顺便也屠了朕的太子吗?居心何在?!”最后一句话,景熙帝的语气平静,可是里边的怒气,却如震雷轰鸣。

    “陛下息怒!”乌泱泱一群人跪下,请天子息怒。

    景熙帝道:“尉迟闱可在?”

    “臣在!”一名身材高壮有力的男人拱手出列。

    “现朕命你为钦差御史,率领你金甲军前往沂州,务必将太子完完整整的带回来!”

    “微臣,领命!”尉迟闱跪下行了个大礼,倒退而出。

    ……

    “殿下,庄苇派兵将县城团团围住,明显是居心不良,我是怕他会对您动手!毕竟,如今宁南县瘟疫肆发,如果他要屠城,那也是占了大义的!”

    书房,楚惊天以及他的一众心腹正讨论着他们如今的处境,只盼能拿出个解决办法来。

    “那庄苇可有这样大的胆子?殿下千金之躯,他岂敢动手?”一名幕僚不甚赞同秋子的话,道:“按我看,只要殿下命令他打开城门,他又岂敢不从?”

    楚惊天靠着椅背,一手捏着腰间的羊脂雕龙玉佩,淡淡的道:“庄苇胆子不大,可是庄家有人却比狗胆还大!”

    秋子目光微闪,拱手道:“殿下说的是,庄家老太爷,庄恒?”

    “哼哼,就凭庄苇的胆识,可没有这份杀了本宫的果决。”楚惊天微微一笑,道:“宁南县瘟疫爆发,即使庄苇没有派兵围城,本宫也难逃这桎梏!庄恒,真是好算计!”

    无论他得没得瘟疫,只要宁南县瘟疫不散,他便不能出去。这也是,庄恒喜乐见闻的。如果他出去了,消息传出去,世人会如何想?只会说他不顾全天下人的安危,带着瘟疫传给其他人,自私自利,如此一个太子,又如何能承担一国之主?而他不出去,就如秋子说的,庄苇若要下屠城令,就算杀了太子,就算皇上如何气愤,也不能严厉惩治他,毕竟,他是为了全天下,占了大义的。

    “如今之际,最需要做的,便是解决这瘟疫之患,如此方可全身而退!”

    “殿下可是已有妙计?”众人见他成竹在胸的模样,不禁精神抖擞起来。

    楚惊天道:“庄恒如何行事,早在本宫意料之中,不日便会有药材,大夫抵达此处,瘟疫之乱,足可解矣!本宫,要让庄家,再无翻身之地!”

    众人皆是大喜,他们追随楚惊天,一方面是因为他太子的身份——哪个男儿不想封侯拜相,身居高位,做出一番事业,光宗耀祖;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楚惊天的人格魅力,他所展现出来的运筹帷幄的手段,舍我其谁的狂傲还有强大的自信,都让人拜服。

    待所有人离开,楚惊天突然问:“福喜呢?”

    秋子道:“此时他应是在后院白蛊师处!”

    “白蛊师……哐!”楚惊天有些烦躁,一甩手,桌上的茶杯哗啦啦的被打翻了。

    “殿下?”

    “秋子,你说人心为何这么难以摸透?”

    秋子一愣,心觉这可不像是太子会问出的话,不过这话楚惊天也没想让他回答,自顾自的喃喃道:“他那模样,明明是爱我爱的死心塌的,我都说了喜欢他了,他怎么还要躲着我?”

    最后那句话,他说得实在是小声,秋子也只听了个模糊,猜着其中的意思,也忍不住笑。

    以前福喜是巴不得往太子身边贴,可是这几天也不知怎么了,竟然一个劲的躲着太子,现在还直接栽进白蛊师的住处不出来了。但是太子,一天见不着福喜就问个不停,这算不算是风水轮流转?

    楚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以前还不觉得,可是现在福喜不在身边,就好像差了点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白蛊师救了本宫一命,本宫还未向他致谢了!”楚惊天站起身,微微一笑道:“趁着今日得闲,本宫也该去拜访拜访他了!”

    “殿下说的是!”秋子随口应和,心里却是撇了撇嘴,明明是想见福喜,还要找借口。

    不过秋子也希望福喜快点回来,杏子都朝他抱怨了,说最近太子殿下越来越难伺候了。

    ☆、第六十五章

    白蛊师居在后院,小小后衙,自是称不上多么富丽堂皇,但地处南方,花木扶疏,小桥流水,也算是颇为怡人。

    楚惊天走到院门口脚步微微一顿,秋子跟在他三步外,察觉他的迟疑,以询问的目光看去,嘴里唤了一声:“殿下?”

    楚惊天叹息一声,提步走了进去。

    “唔!”白蛊师的屋门是敞开的,阳光从门外倾泻了一地,空气里被蒙上一层金光的尘烬漂移不定,如此祥和美丽的场景却被压抑的痛苦低哼声打破。

    屋内,福喜坐在宽大红椅上,他身着红衣,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乌发如墨,一白,一黑,一红,三种颜色格外分明,给人一种张扬的惊艳感,无端端便带着几分诱人的艳色,让人移不开眼。

    他的袖子撸到了臂弯,白皙的手臂上青色的血管分明,手腕处一条鲜明红痕,血液却凝而不流。而在手腕皮肤底下,可以看见一处凸起,那凸起似是活物,竟在他手臂之中钻来钻去。这等场景,带着几分可怖,偏偏福喜却是眉头也不皱一下,只是面色苍白,额上冷汗滚滚,也只有从此可以看出他现在所遭受的并不如他面上那般平静。

    “嗜血蛊在人体内会食人血肉,吸其血气,每每中了此蛊的人皆是痛不欲生,恨不得一死以求解脱!”边上的梨木圆桌,桌上茶具被端走,此时上边摆放着无数精致的瓶瓶罐罐,而白蛊师袖子挽起,一身白袍,白发似雪,似是不染任何俗世烟尘,仿佛一阵风吹过便会随风而去。

    手指在桌上瓶罐点过,最后选中了一个雪白盒子,纤细好看的手指捏着一只雪白的盒子,更衬得他气质飘渺如高山雪。

    拿着盒子走近福喜,他嘴里接着说道:“你这人倒是奇怪,明明痛苦入骨,却半声不吭!”口中说着话,手上动作却不慢,打开雪白盒子,立刻便有一股寒气溢出,白色的雾气腾腾而起。盒子中间是一个雪白的虫子,长得胖胖的,缩成一团,四周布着白色的寒冰。

    这虫子是一种带着寒毒的蛊虫,名为寒杀蛊,中了此蛊的人,全身血液凝结,慢慢的被吞噬着生命。

    白蛊师用手拿起寒杀蛊放到了福喜的手腕处,白色的蛊虫在他手上看起来乖巧得很,但一触到福喜手腕上的伤口,却极为迅速的钻进了他的伤口,然后跑进了他的手臂里,只见光滑的皮肤下立刻出现一个凸起。

    “唔!”此蛊一入身体,福喜的脸皮一抖,眼睑微颤,忍不住从嗓子眼憋出一声痛哼,一张脸白若金纸,显然是痛极了。

    “这人生不过数载,自当该笑时笑,该哭时哭,为什么你们中原人却总喜欢把事情都闷在心底呢?”白蛊师神色怅然,似是想到了什么,原本冰冷如霜的脸也出现了一丝裂痕,让他看起来不是那么的难以接近。

    他食指在福喜手腕上的伤口一抹,只见手腕上那抹红痕立刻了无踪迹,丝毫看不出刚才这里有个伤口。

    白蛊师的失神只不过是一刹那的事情,很快的就回过了神,转身回到圆桌旁边摆弄那些瓶瓶罐罐,嘴里淡然道:“寒杀蛊也是一大毒蛊,这次嗜血蛊想要吞噬它没那么快,你可能还要忍受半个月的痛苦了。”

    不过眨眼时间,福喜漆黑好看的眉毛已经浮上了一层白霜,苍白的肌肤透着青色,他整个人看起来都似乎在冒着寒气。

    白蛊师目光微微一暗,沉默了下,道:“如若实在受不住了,你便来告诉我!”

    “不,不会有那天的!”福喜上下牙齿忍不住打颤,呼出的气遇到外边的温度立刻化成了白雾。

    白蛊师看着他的目光有些怜悯,道:“世间的感情,还真是奇妙,可以让人生,也可以让人死!你的付出,那人丝毫不清楚,你可觉得值得?”

    值得与否?

    福喜眼里闪过一丝迷茫,几乎喃喃的道:“我从来没有想过值不值得,只知道,我应该这么做。”

    白蛊师似是笑了下,那笑容却是恍若昙花一现,再看他仍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不可亲近。

    “行了,你先回去吧,以后每日来我这便可!”

    “好!”福喜将翻折的袖子捋顺,对他微微点头,转身出了门去。

    待福喜离开后,白蛊师脚步微移,在他头顶上,一只颜色艳丽的蜘蛛垂着一条蛛丝垂挂在房梁上,一动也不动。

    走到边上的小几边倒了杯热茶,白蛊师开口道:“既然来了,又何必躲着!”

    门外传来佩环撞击的声音和衣料相互摩擦的声音,旋即两个人影走了进来。

    “刚才,那是什么?”走到刚才福喜所坐的位置,楚惊天伸手在上边拂过,仿佛还能看见那少年隐忍痛苦的模样。

    白蛊师眯着眼,他的眼瞳带着微微的银色,看起来冰冰冷冷的,嗤笑一声却没回答楚惊天的问题,反而道:“我一直不明白,既然付出了,又为什么默默承受呢?自己为了他百般痛苦,千般折磨,这一切他都不知道?默默付出,这有何意义?”

    他的手不断的抚摸着腕间的玉镯子,那是用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内部用阴刻的方式雕了朵朵雪莲,白玉沾了人体的温度,摸起来温温润润的,极为舒服。

    “你知道他是怎样说动我来救你的吗?”白蛊师问,但不待楚惊天回答,自己便自顾答道:“那是因为他吞了我的嗜血蛊,对了,你们大概不知道嗜血蛊是什么东西,它乃是天下第一奇蛊,有生死人的作用。但,它的培育也是极难的,需要在人体内用人体的血肉作为温床,吸食血气而生,而后让它吞噬各种珍贵的蛊虫,这样它才会慢慢的长大。”

    说到这,他哼笑一声,道:“我寻了无数人,却没有谁能忍受嗜血蛊嗜血之痛,然后我遇到了福喜!”

    “我跟他说,如果他愿意把他的身体借给我培育嗜血蛊,我便救你!那个傻子当时听了,竟是半分也不犹豫就答应了,简直是个蠢货!”他的语气一直是平淡无波的,毫无起伏,只在最后那个“蠢货”的时候,微微变了变。

    “本宫……”楚惊天负手站着,眉毛轻皱,他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顿了顿才道:“本宫可以为你提供无数培育嗜血蛊的温床,那么,你可以把福喜还给本宫了。”他的语气是陈述的,只是告知,而并不是征求。

    白蛊师眼睫微垂,声音柔和,说出来的话却不那么友好:“一百个人也比不过一个福喜,我相信,若想成功培育嗜血蛊,必须福喜不可!因此,请恕我不能答应你!”

    一瞬间,楚惊天周身的气息有些骇人,目光沉沉,道:“你确定?”

    白蛊师转身,白色发尾在空中划过一道半圆,然后乖顺的垂到身后,他道:“我自是再确认不过了,太子殿下也莫要拿权势压我,嗜血蛊进了人体,如非成年,是绝然取不出来的。不过如果太子殿下想要福喜因为嗜血蛊而暴毙的话,尽管可以处置了我!”

    “你在威胁本宫?”楚惊天不怒反笑,周身气息却比他生气时更可怕。

    白蛊师淡淡的道:“岂敢!”

    嘴里说着不敢,他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惧色。

    秋子眉头紧皱,目光紧张的盯着楚惊天,心里几乎揪成了一团。

    当今太子爷,在生下来不久便被封为了太子,身份尊贵,从小便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至今,敢违逆他的人,能活下来的,没有一个人。如今白蛊师态度如此不客气,他真怕他一怒之下,将人拖出去斩了。

    不过,让他放心的是楚惊天虽然愤怒,却没有对白蛊师做出什么来,只是道了句“你很好”便拂袖而去。

    “殿下?”走出院子,楚惊天突然停下脚步。

    “你不用跟着我了,自己先回去吧!”

    “是!”心里惊讶,秋子却没多问半句,只是双手行了礼,便退下了。待走到拐角,他微微转身,看着楚惊天离去的方向,忍不住笑了笑。

    那个方向,住着福喜了!

    ☆、第66章

    楚惊天在福喜门外踯躅许久,眉头紧皱,却始终抬不起手去敲门。因为他怕,害怕进了这个门,自己的某些原则便会被打破。

    他喜欢福喜,也忠实于自己的感觉,可是他却并不希望自己被这份感情所左右。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对福喜的关注实在是太多了,会为对方的疼而心疼,会为对方的喜而一笑。一个合格的帝王,是不能存在能左右他情绪的事物的,因为在这代表了危险。

    他还在犹豫中,却听屋内屋内什么瓷器落到地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然后是重物落到地上的声音,伴着一声痛哼。

    “福喜!”到这时候,楚惊天再也按捺不住,什么犹豫纠结统统都抛到了脑后,只剩下对屋内之人的担心。

    没有丝毫迟疑的把门哐啷一声推开,楚惊天的目光落到了倒在地上的人影上,边上是摔成几瓣的的茶杯,里边的茶水撒了一地,还带着点点热气。

    “福喜,你怎么了?”

    楚惊天疾步走近,蹲下身子将地上的人抱在怀里,可人一入怀,他心里就忍不住咯噔一声。

    怀里的人触手便是一阵冰冷冷的温度,凝目望去,皮肤雪白中带着青色,而且在他的眉毛上竟带着白色的冰晶,被他抱在怀里还在不住的瑟瑟发抖。

    “呼呼!”

    接触到楚惊天身上温热的体温,显然已经失去神志的福喜像只黏人的猫儿不断的往他怀里蹭,汲取他的体温,一只手软弱无骨,寻着楚家的衣襟探了进去,当接触到坚韧温暖的胸口,立刻舒服的出了口气,嘴里还发出呼噜噜舒服的声音。

    “嘶!”

    他舒服了,楚惊天却是倒抽了口冷气,你试试往你的胸口放上一坨冰块,那滋味,简直难以用言语描述。

    “福喜?”楚惊天又连唤了好几声,福喜困难的将眼睛掀开一条缝,上下牙齿忍不住打着颤,语不成句的道:“殿······殿下,我,我好,好冷······”嘴里吐出一口寒气,立刻变成了白雾。

    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得楚惊天心都揪成了一团。

    “没事,很快就好了!”

    楚惊天情不自禁的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旋即将人抄起抱在怀里就往外边走。

    这一抱,他才发现怀里的人有多么的轻,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抱在怀里根本没什么重量,仿佛风一吹就能将他给吹走。再低头,楚惊天才发现他的下巴尖尖的,秀气的眉毛因为不舒服紧紧的皱着,看起来格外的惹人怜。

    为什么以前看着他这副模样没什么波动,现在却心痛得很呢?

    想着,楚惊天抱着人的手忍不住紧了紧。

    “殿下?”

    楚惊天风风火火的冲进屋,在屋里正无所事事的杏子瞪着一双眼睛迎了上来,低头就看见了他怀里昏迷不醒皮肤青白的福喜,顿时惊呼一声,忍不住道:“福喜这是怎么了?”

    “杏子,你去烧几盆火盆来,再给我拿几床被子来!”楚惊天一边吩咐着,一边走进内室,将怀里的人放到了自己的床上。

    “是!”

    杏子心里疑惑,却没有多问,出门叫了人烧了火盆来,自己则去内室的柜子里翻出里边放着的被子,现在天气虽是转凉,可是却称不上冷,这些被子都比较薄的。

    楚惊天皱眉,伸手将被子接过来一股脑的盖在福喜身上,可是即使盖了这么层的被子,福喜仍巴在他身上冷得直哆嗦。

    楚惊天心里更急了,命令道:“让人多设几个火盆,你去把王太医叫来!”

    杏子接了令,担心的目光在福喜身上转溜了一圈,然后小跑着跑了出去。

    太子下令,没人敢耽搁,下人的速度很快,火盆很快的就被端了上来,每个火盆里边的炭火被烧得通明,散发着灼热的温度,屋子里很快就变得闷热且燥起来。

    王太医被人扯着过来,一进屋便被扑面冲过来的热气给吓了一跳,再看屋里摆的这么多的火盆,心里更是嘀咕。

    “微臣,拜见太子殿下!”进屋王太医余光只看见尊贵无比的太子爷坐在床边,床上被褥厚厚一层,不知上边躺着什么人。只有余光瞥了一眼,更多的王太医也不敢乱看,眼观鼻鼻观心,双手在前,磕头行礼。这是他在宫里活下来的秘诀,不该看的,绝不乱瞥一眼。

    “王太医不必多礼,快来瞧瞧这人是怎么了?杏子,给王太医看座!”一向不动如风的太子殿下语气里难得的不复波澜不惊,带着几分心尖上的东西受到了伤害的慌乱无措。

    这倒是稀奇了,王太医心里慨叹,坐到杏子给他放在床边的圆凳上。

    “贵人还请伸出手好让微臣把脉!”垂着眼睑,王太医看着床上的被角道。

    窸窣的声音,楚惊天手伸进被子里把床上的人的手给挪了出来。

    “好冰!”这是二指搭在腕上王太医心里的第一感官,冰冷的触感,皮肤地下似乎还在不断的冒着寒气。

    王太医不动声色,微阖双眼,静静的听着手下的脉搏。屋内很静,偶尔能听得见火盆里的炭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许久,王太医收回手,眉间已经皱得很紧,从椅子上站起来,退后一步,拱手行礼道:“这,微臣实在惭愧,竟是探不出贵人是何病诊!”脸上适当的露出了几丝忏色。

    “不过,微臣看······”王太医稍稍犹豫,开口道:“贵人这似乎不是生病,而有点像是中蛊了!”

    “王太医果真学识不浅,他,的确是中了蛊!”楚惊天将福喜的手放回被子里,掩了掩被角,眉间拢起一个褶皱。

    “微臣羞忏,贵人这病,微臣却是无药可解,无力可治!万望殿下宽罪!”王太医扑通一声跪下,这一跪磕得实在,旁边站着的杏子都觉得自己的膝盖有些疼。

    “术业有专攻,王太医本就不擅苗疆异蛊,又有何罪之有?”即使心里狂躁得想要杀人,楚惊天也没有失去理智。

    伸手抚摸着福喜陷在被褥里的小脸,巴掌大的脸,窝在厚厚的被褥里,衬得更小了,脸色青白得不正常,看得他心尖都在犯着疼。

    “殿下······”秋子从外间急匆匆地走进来,和杏子对视一眼,然后上前一步给楚惊天行礼。

    楚惊天伸手将左手腕的黄色佛珠串取了下来,然后套进了福喜的手里,大概是打小断了,福喜的骨架比起男人来说要娇小得多,一只手腕细细的,黄色的佛珠更衬得他皮肤白皙,底下边的青色的血管格外清晰。

    “秋子,你去叫白蛊师过来,若他不肯,你就告诉他,夜下流莺几声还!”

    秋子看着楚惊天把手上的佛珠给福喜戴上,原本精明的大脑立刻像打结了,一张俊脸有些扭曲,半天才反应过来楚惊天的意思,回过神连忙拱手应道:“奴才明白!”

    走出门的那一刻,他向后看了一眼,只看见一向色不浮面的太子殿下,脸上竟带着几分惊慌。情到深处,自是无法自克。

    就连那串佛珠都给了福喜,显然是把人放到了心上!

    那串佛珠,可是经过护国寺的主持开光诵经,在佛主面前呈了七七四十九天之后的佛珠,具有佑人平安的意思,珍贵无比,太子向来是贴身带着,从来没离过身。可是,如今这让他珍视的东西,竟这么轻易的给了福喜,这让秋子一时间心里复杂无比。

    作为福喜的友人,他自是开心,可是作为一位臣子,他却并不开心,甚至恐慌。若不是福喜与他相交颇深,这么一个能干扰当今太子情绪的人物,他必定不负一切代价让“他”消失在这世界上。

    心里沉甸甸的,秋子也不敢耽搁,匆匆往白蛊师住处而去。

    秋子原以为白蛊师会无动于衷,可谁知当听到了楚惊天让他带的那句话,他一向冷淡无波的脸顿时破裂了,脸色变来变去,最终归于平静。

    “我去!”

    ☆、第六十七章

    那凤蛊的确有作用,至少福喜不再冷得发抖,脸上的青白之色也逐渐褪去,化作了两抹红晕。

    “这凤蛊虽说神奇,但也不能完全消除冰杀蛊对福喜的影响,还望太子能够谅解。”屋里摆了好几个火盆,温度渐生,站着就让人发汗,就算是白蛊师也是肉体凡胎的,额头上也露出了一层薄汗,倒让他多了几分凡尘俗气,不再那么高不可攀。

    楚惊天看福喜脸色的确好看了很多,表情微缓,道:“本宫自是相信白蛊师是尽心了的。”

    再摸摸福喜的手,湿润滑腻,他的手上布着一层冷汗,便让人捏了热帕子给他擦手。

    屋里温度灼热,而楚惊天抱着福喜还盖着几层厚厚的被子却没什么感觉,因为福喜的身体凉凉的,在这种环境下恰好是极为舒服的温度。

    ……

    福喜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外边烛火明灭不定,黄色的床幔从床顶垂落下来,把床上围成了一方舒适的小天地。火盆里的炭火烧得红红的,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扭头,透过蒙蒙一层床幔,可以看见杏子撑着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这里是……”福喜一眼就认出来了这里是楚惊天的卧室,心里不禁惊疑不定。

    他记得,恍惚间似乎是听到了太子爷的声音,难道不是幻觉?

    福喜撑起身子,身上盖着的厚厚的几层被子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了,里边带着热烘烘的温度,温暖着他从体内而蔓延到外边的寒冷。

    “唔······福喜?”床外靠着桌子打着瞌睡的杏子醒过来,迷迷糊糊的看着他,嘴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含糊不清的道:“你醒了啊!你不知道,你今天下午可吓坏我了!”

    揉了揉眼睛,困意稍减,杏子走到床边一手捞开了床幔,晕黄的烛光顿时从外边懒懒的照了进来。

    “殿下呢?”福喜抱着被子,整个人裹成了一团,才觉得温暖了些。

    杏子道:“殿下?殿下去城墙了,前边传来消息说庄恒欲在外边放火,焚烧全城!”说到这,他的情绪却并不怎么担心,因为,他相信太子爷一定能破解现在的危险的。这种自信,是楚惊天日积月累下来的身边之人对他无条件的信服。

    闻言,福喜心里顿时一紧,忍不住道:“我要出去!”

    杏子错愕的看着他,一口拒绝:“不行,你身体不好,太子爷说了,要我好好的看着你!”

    “那是我重要还是太子爷重要?”福喜反问。

    “当然是太子爷了!”杏子根本不用思考就道出了答案。

    福喜微微一笑:“我身为太子爷的贴身人,自应当以保护太子为首要,如今我的身体已无大碍,太子爷那儿更需要我!”

    杏子眉头簇起,心里摇摆不定,他觉得太子爷的命令很重要,可是太子爷的安危也很重要啊,想着,他忍不住问道:“你的身体真的没事?”

    “我的身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就放心吧!”

    ······

    此时时以至,天色漆黑,可是宁南县东方城墙上却是灯火通明,火把明亮,一排排士兵是穿盔甲,神色肃穆,火光在城墙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就像一个个爪牙舞爪的怪物,气氛更是沉肃。楚惊天携着一干人等登上城墙,看着城下一群蓄势待发的士兵,目光微厉。

    宁南县内部,知道今夜要屠城的百姓皆是心中惶惶,全都涌到了城墙地下,男人、女人、老人以及孩童的哭喊声在夜里交织在一起,听起来无比的惨烈。

    “殿下,城里的火势已经扑灭!”陈统领身披盔甲,行走间龙行虎步,走上城墙,躬身对着楚惊天行礼禀告。

    刚才城内北边的地方突然燃起熊熊大火,幸而灭火及时,已经扑灭,没有蔓延开去。

    楚惊天目光微缓:“很好,陈统领,你派一拨士兵安抚城中百姓,让他们切不可慌乱,保持冷静,本宫可不愿在这大敌当前的时候后院起火!”

    陈统领犹豫:“······城中百姓的确是慌乱无措,恐慌至极,有的甚至想破城而出,虽然都被微臣强力镇压下来,只怕如此却也只是一时之计!”

    黑夜里,时不时响起百姓尖利的哭叫声,很显然百姓的情绪已经到达了最高点,只差一个引线就会爆炸开来。

    突然,城墙下百姓的声音突然一静,旋即是更为大声的喧哗,里边隐隐带着恐惧,一句“杀人啦”带着长长的尾音划破夜色。不过很快的,这些喧哗声慢慢的降了下去,只听得见恐惧的小小的抽泣声。

    “出什么事了?”楚惊天皱眉问。

    陈统领伸着脖子往下看了一眼,惊声道:“不知道是那个小兔崽子杀人了,我不是跟他们说了吗,要安抚,安抚,谁让他们动手了?”语气极为暴躁,恨不得把口中的“小兔崽子”给宰杀了。

    “非同时期,自然行非常之事,如果有谁想捣乱,趁乱生事,必不可姑息。一刀斩下去,奴才还不信谁还有胆子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充满杀气血腥味的声音随着风传入众人耳中,一人从下方缓缓拾阶而上,眉目秀净,面目精致完美,刹那间夺去天地间所有的光芒。

    他身着黑衣,虽说秋日夜凉如水,可是他却披着一件深冬时节才会穿的厚重大麾,领口处是毫无杂色的白色狐狸毛,更衬得他一张小脸精致不似凡人,皮肤雪白,一双眼在夜色里似乎攫取了所有的光芒,亮得惊人。而在大麾下摆,则沾染着斑斑血迹,他手上握着一把锋利长剑,也带着点点血色,很显然,刚才这把剑沾了血。柔弱中,带着几分令人胆战心惊的血腥气,却使他更加的迷人了。

    “殿下,奴才来迟了!”福喜单膝跪在楚惊天身前,染了血的长剑被他插在地上,更衬得他一张脸雪白雪白的。

    楚惊天一笑,伸手扶起他:“不,你来得刚刚好!”

    他扭头看到城墙外边庄苇所带来的士兵举着的火把在黑夜里露出星星点点的光芒,脸上露出一丝凝重:“只要熬过了今晚,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

    “福喜,本宫排你去安抚城中百姓,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说着,他将腰上的双龙玉佩取了下来放到福喜手上,道:“这是父皇赐给本宫的双龙玉佩,持着此佩,如当今陛下亲临,一切事情,你皆可一力做主!”

    福喜愣愣的看着他,眼眶有些发热,握紧了手上的玉佩,他道:“奴才接令,奴才必不负殿下所托!”说着,转身下了墙头。

    他的身体并不高大,可是此时此刻,却有一种巍峨气势,宛若一座巨山,让人心中一定。

    这一夜,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沂州知州庄苇冒天下之大不韪,并不顾及当今太子殿下在城中,当夜派人屠城。

    当时,城中士兵费力抵抗,血液,几乎染红了城墙。而这一战,成就了日后的常德将军。这位常德将军,在历史上,是一个颇为传奇的人物。他不过是区区一个阉人,却做到了许多人都没做到的事情,他驱逐了晋朝四周的鞑虏,外敌。当时,晋朝扫平了整个南北东西,四方来朝。而,常德将军之名,也传遍了整个晋朝。

    而这一血腥之夜,正是他名声崛起的时候。

    一夜过去,庄苇的心情有些焦躁,原本以为很快就能拿下太子,可是一夜这么过去了,竟然还没能冲破城墙。

    “饭桶,饭桶!”庄苇怒吼,指着带兵的手下,问:“你不是说很容易就能拿下吗?为什么到了现在连城门都没打破?”

    那统领苦着一张脸,道:“我,我也不知道啊!”

    “要你何用!”庄苇简直气死了。

    “大人,大人!!”外边突然冲进来一个小兵,跪下道:“外边来了一群官兵,说是,说是听说太子殿下被瘟疫所困,特带来了救治瘟疫的老大夫还有草药!”

    坐在椅子上脸色苦巴巴的统领脸上立马带着喜色,一拍腿道:“这可真是太好了!”

    庄苇一听,却是面色一白,深知大势已去,竟然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他要对太子出手,这可是谋逆的罪名,但他是占了大义,就算是对着底下的手下也是说得冠冕堂皇,说是为了天下百姓。可是只有他心里清楚,他是真的想杀了太子,太子心里更是清楚无比。这次太子死里逃生,又岂会放过他们庄家?

    庄苇即使心理如何强大,也有些承受不住。

    ……

    而城墙之上,得了消息的众人却是大喜过望,许多人更是喜极而泣。

    “殿下,真是太好了!”

    福喜满脸喜悦。

    他武功非凡,但总归是双拳难敌四手,也免不了带了些伤,身上带着自己还有敌人的血迹,看起来着实狼狈。

    楚惊天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头忍不住一热,拉着他的手,道:“福喜,你看着吧,终有一日,本宫会让四方来朝,开创我大晋盛世!”

    “奴才相信您,一定会成功的!”福喜很认真的道。

    楚惊天忍不住一笑,眉宇间带着几丝意气风发,道:“那你可愿意陪着我,一同看这盛世?”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就算是楚惊天,一国太子,也不得不认了。

    福喜心头一窒,有些不可置信,喃喃道:“……殿下……”

    说着,鼻头一酸,竟觉得有些酸楚了。

    他这一辈子,有这么一天,真的值了。

    ☆、第68章

    十一月的天,冬天第一场雪终于落了下来,一片片雪花像柳絮一般纷纷扬扬的落下来,不过一夜,京里已经积了一层足有及人脚踝深的积雪。

    “瑞雪兆丰年,看来明年又是一个好年头啊!”王丞相双手拢在袖子里,宫里太监宫女扫地扫得勤,地上积雪早就被清理干净了,只有刚落下的一层踩在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户部尚书阮大人呵呵一笑,朝天拱手,笑道:“当今圣上乃真龙天子,受天庇佑,自然是风调雨顺,万国来朝了!”

    这话说得好听,在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耳报神,这话怕是等会就能传到当今陛下的耳中。

    王丞相指着他,连说了两声:“你啊,你啊……”

    两人说着话,穿着的长毛大氅上边白色雪花很快扑了一层,眼看大雪越大大了,满头黑发,眉毛胡子都沾了白雪。

    “各位大人且慢走!”

    忽然漫天雪花之中,传来一道声音,这道声音不男不女,没有女子的娇脆,也没有男子的低沉,带着一种清冷,让人从骨子里冷到心底,分明声音不大,却穿过大雪,传入在场的各位大人耳中。

    原本还在寒暄的大人们皆是一静,王丞相与阮大人相视一眼,拱手朝来人行了一礼,唤道:“楚大人!”

    来人身着一身大红大氅,在大雪之中仿佛是这唯一的亮色,眉目如画,乌发如墨,说不出的好看,一双桃花眼多情风流,分明是男儿,却比女子还要美上三分,但又不会让人觉得女气。

    来人嘴角一翘,发上金冠垂下两条金珠,分明是风流多情的眉目,里边却带着锋利如刀的光芒,看得人心里胆寒。

    “陛下见雪势越大,特让我为诸位大人呈上雨伞一把!”说着,他身后很着的几个太监走上前来,怀里抱着雨伞。

    王丞相抚着下颔的胡须,道了句:“陛下仁慈!”率先拿了一把伞打开撑上,他是百官之首,其余大人见他如此,也各自拿了一把。

    “雪大路滑,各位大人行走小心为上,我还要回去与皇上复命了,就不多送了,各位告辞了!”

    “楚大人慢走!”

    王丞相与阮大人两人无声相视一眼,王丞相邀约道:“昨日我刚把十年前埋下的状元红开了,阮大人可有兴趣尝两杯?”

    阮大人颔首:“如此大善!”

    来到丞相府,王丞相让下人整治了席面抬上来,又把状元红也端了出来,各自倒了一杯。

    屋里生了火盆,两人解了大氅,阮大人喝了一口状元红,嘴里美酒的滋味却无心品尝,叹道:“当今圣上的确是千古明君,只是在感情方面,实在是!”

    他想了半天,只道:“有辱斯文!”

    王丞相摇头,道:“圣上可不是由我二人能置喙的,况且那一位,也不是好相与的,若是有什么消息入了他的耳,明日怕是护龙卫就进了你的家门了。”

    他们这位皇帝,在做太子之时便是圣明远播,但只一点让人置喙,天下读书人都不认可的。那便是登基十载有余,不纳后妃,膝下只有二子,不过好歹后宫之中还有皇后妃嫔,但是后来却都成了摆设品,当今圣上不爱红颜爱男颜,而且宠爱的还是一个阉人,这可是让天下人都为之耻笑,但是却无人敢多说什么。

    不只是因为当今圣上不喜,更是因为被他宠爱之人不是旁人,而是凭借阉人之身大败四方敌寇,使大晋朝统一全国被太上皇封为英勇将军的福公公。这位福公公,原是太子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后来宁南县一战,一战成名,后来敌族来犯,更是主动请缨,领兵迎敌,更是大败敌寇,威名远播,后来被封为了英勇将军,还被赐予了国姓:楚,楚福喜。

    楚将军以阉人之身得此成就,虽然许多人面上不屑,心里却仍是佩服的,可是谁知道他竟然与当今天子是那等见不得的关系,二人起初旁人还察觉不得,只是后来随着权利在手,越发无所顾忌了,两人同居一卧,同吃一桌,就怕天下人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一样。

    “唉~”想起来就糟心,偏偏他们还说不得,一说楚将军手下的护龙卫可不给面子,直接抓进天牢关你一个两个月,这番下来,这些大人也不敢再多说,看久了竟然也都习惯了。

    而如今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平顺,也没有谁在乎皇帝的私事,反正他们吃得饱穿得暖,那就够了,管这么多干嘛。

    “这些事就不说了,来来来,我们喝酒才是!”

    大雪仍在纷纷扬扬的下着,高高的宫墙之内,皇帝所居的麟趾宫里边烧了地龙,外边酷寒难挨,里边却是温暖如春。

    一扇窗户打开,福喜披着当今圣上的绣五爪金龙的玄色大氅站在窗口,一阵冷风吹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这是作甚?分明自己怕冷,还站在这吹风!”

    一双手从后边伸过来抱着他,拿起他的双手放在手心里揉搓着。

    “殿下!”福喜微微一笑,眉目间说不出的愉快。

    楚惊天抓着他的手往里走:“仔细受了寒,又不愿意吃药,还要朕百般哄幼,比太子还不如!”

    “我才没有……”

    二人声音渐远,只有里边烧着的火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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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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