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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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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花]天下第一招 作者:ai笔妖

    第8节

    此时的季挽芙,洗去了多日牢狱中的狼狈,素面朝天,粉装不再,青丝拢成一束,只用一根白色的发带绑着,揽在身后。她穿着一身孝服,跪在地上,面对着这一片花田。

    她已经跪在这里许久了。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季挽芙知道是陆小凤和花满楼,她也不回头,只是面色惨淡地望着堆积在花田中的“夜瞳花”,还有被翻了个遍的土地。

    “他们在地里挖出了多少人?”

    “很多。”陆小凤告诉季挽芙。在地下所埋尸骨多大几十具,但是这些远远不足多年来冯总管灌溉所用鲜血。

    季挽芙并不为这个答案感到奇怪,曾经自己认为美丽的花,染了多少的罪恶,她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一个数字,才是真正的不切实际。

    “你们知道吗?从牢里出来前,我问他是不是对杀了这么多人有那么一点愧疚。我以为,少卿活着,他心里可能还会有些亲情,有些愧疚,可是他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我告诉他,我恨他,我告诉他他会坠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我以为说了这些,我会痛快些,结果却发现,回了家,我怎么都睡不着。想来这里看看,想祭拜这些人,结果发现,这里竟然是唯一能让我平静下来的地方。”

    季挽芙自嘲地说,最该让她噩梦连连的地方竟然成了最能让她平静的地方。

    “我来这里好一会儿了,想了很多事情。他杀了我爹,差点杀了少卿。他有了这些花,他为什么还要留在我们季家当管家?真的只是利用季家的名声,满足他杀人的欲望吗?”

    当时对着冯总管说是一回事,现在看着这个花田,她反而觉得悲伤,心中有什么压着,理智告诉她那天所听到的还是全部。

    她一直想不出来,冯总管做出这些事情的原因。季挽芙望向陆小凤和花满楼,直觉告诉自己,她们两个人肯定知道。

    陆小凤和花满楼都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些事情告诉季挽芙。

    心思敏锐的季挽芙一看到两人的神色就知道他们知道,而且想要瞒着自己。她想知道这一切,完完全全,“请你们不要瞒着我。”

    花满楼叹了一口气,对陆小凤点了点头,最后决定把他们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告诉季挽芙,最先想要告诉季挽芙的,就是冯少卿活下来的真相。

    “季小姐,其实五年前,冯少卿本是该死去的。‘夜瞳花’毒性太强,他没有内力傍身,能活下来,据我猜测,他可能是当年服下过什么药,那药替他化去了部分的毒,他才勉强活了下来,只是失去了神智。

    我和陆小凤在小屋里找到了一个瓶子,里面装了一些药,能化去部分的毒,应该是冯总管早年调配的,有一些用,冯少卿当初应该是提前吃了这个才保住了性命。”

    季挽芙拿过瓷瓶,倒出了瓶子里的药丸,小巧的药丸,透着隐隐约约的一丝花香。香味飘过的时候,季挽芙忽然想起,自己是记得这股味道,记得这些药丸的。

    那也是五年前的事情了。自从父亲失踪之后,季挽芙就将冯总管当做了半父。对冯总管,她是没有任何戒心的,反而像是孩子一样喜欢粘着这个长辈。

    冯总管也由着她在季家上下跑来跑去,帮她打理季家的一切。那天,她本来是想找冯总管一起去山上看冯少卿的。

    但是怎么都找不到冯总管。闯进冯总管的房间,空无一人。季挽芙正苦恼着,就听见屋外传来冯总管的声音。

    她连忙跑出去,害怕被冯总管责备自己闯入他的房间。但是没想到,冯总管脸一白,抓着她的手就问她的手怎么流血了,是不是碰了他屋里的什么东西。

    季挽芙那时才注意到手指在流血,她都没有在意,刚才推门进去的时候被门上的木刺刺到了,她只是拔掉了木刺,出血她也没有注意到。

    冯总管问她有没有碰过他屋里的东西,季挽芙点了点头,碰了桌子椅子也算的。

    谁知道冯总管脸色更糟了,慌张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瓶子,都给了她,告诉她吃掉。

    她闻到瓶子中的花香,问他那是什么。冯总管只说是对身体好的,并嘱咐她一定要吃完。那天,冯总管也没有带着她去找冯少卿。

    季挽芙有些在意瓶中的药丸,她发现吃下这些药丸之后竟然精神一振,觉得舒服了许多。她想起冯少卿那段时间很累,也说过有时候头也会晕,她就动了把药给冯少卿的心思。

    所以有一天,她就上山去找冯少卿,把一瓶药都给了他,还骗冯少卿说这是提神的药,要一天一颗吃下去。这件事,她怕冯总管生气,所以就瞒下了不说。

    现在回忆起来,那时瓶中装的,就是冯总管当年所配的“解药”。

    那一日,季挽芙并不知道,在离她几步远的屏风后,正放了一盆“夜瞳”,那时冯总管种花小成,将花带回了季家。

    那一日,冯总管看到季挽芙手上的伤,以为她是被“夜瞳花”刺伤的,所以给了她那瓶药。

    那瓶药,又被季挽芙转交给了冯少卿,冯少卿也一日日地吃了下来,当做提神的药。

    正是因为一直吃着那些药,所以冯少卿体内才会有抗药性,那日跌入花田才没有中毒而亡。而冯总管,因为季挽芙无事而放宽心,也就不去细想那件事,只是再也不把“夜瞳花”带回季家。

    一切,都只是阴差阳错而已。

    季挽芙捂住了自己的嘴,这瓶药,冯总管当年,竟然给了她这瓶药。为什么……季挽芙无助地望着陆小凤。

    “季小姐,你难道猜不出来吗?”陆小凤着实不忍心将那些话说出口。

    季挽芙浑身颤抖,头痛欲裂,痛哭了起来。

    猜不出来?猜得出来?猜得出来又能怎样?

    十多年来的贴心照顾,时刻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出现在自己的身边,那瓶药,细心照料院中的“夜瞳花”,从不让自己过分靠近那些花。有了这些花,为什么他会心甘情愿留在季家当区区一个管家,他杀了那么多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冯总管这么多年来……

    季挽芙感觉无法呼吸,她那么恨这个人,诅咒他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他却发现,那人所做的一切和自己都脱不了干系。

    是不是自己没有不会放过柳家,柳家就不会受此灭顶之灾?

    这夜瞳花,如果不是自己当年说想要看黑色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的重重罪孽?

    她这辈子都不愿再看冯总管一眼,他却能这样生生地让她一辈子都无法抛下这份愧疚。要下地狱的人不光是冯总管,还有她。

    季挽芙抓住衣襟,哭得撕心裂肺。

    这哭声,让花满楼都为之动容。他忽然想起,当初在斗花会上陆小凤曾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真是个怪物。”花满楼喃喃。

    “嗯?”陆小凤心中有些感慨,没有听清。

    花满楼仰起头,回忆道:“季小姐的眼睛很漂亮,当时你在斗花会上是这么评价季小姐的。你早就知道了?”

    陆小凤摸摸自己的胡子,对花满楼的问题感到有几分好笑,自嘲道:“我哪有这先知的能力。只是这夜瞳……听起来就是上了心的。”

    夜瞳……给这花起了这么一个名字的人,想必是见过映在眸中的夜色,更忘不了那融于夜色的双眸。

    季挽芙一直跪在花田边流泪,陆小凤和花满楼都没有上前打扰她,只是看着她,免得她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

    好在,季挽芙虽然伤心,但是并没有做出这样的事。她只是沉默着流泪,哭累了,哭不出来了,她便红着双眼望着一片花田。

    直到天黑了,季挽芙才站了起来。

    陆小凤和花满楼这才走了上去。

    季挽芙抹了抹自己的眼,然后红着双眼对他们说:“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季挽芙的确坚强,坚强到能把所有的痛苦都咽下去,她不会被这些事情打垮。

    “陆公子,花公子,少卿他在哪儿?”狱中的“冯少卿”是司空摘星假扮的,那么真正的冯少卿的去向只有陆小凤和花满楼知道了。

    “他在客栈。”花满楼说。那天他们把冯少卿带出来之后,他就一直昏迷不醒。现在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醒了。

    季挽芙点点头,然后对两人说,“我想烧了这些花。”

    现在取证也结束了,这片花田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留在这里也不过是平添痛苦和悲哀。季挽芙还是决定一把火把它烧了。

    没有人阻拦自己,季挽芙找到了火折子,点燃了火把。之前官府的人来花田里翻出尸体后,就把所有的“夜瞳花”都堆了起来。

    季挽芙只是点燃了一角,在夜风的助阵下很快全部的“夜瞳花”都燃烧了起来。火光蹿天,就这样印在了季挽芙的眼中,刺痛了她的眼。

    烈火烫灼,几乎灼伤了季挽芙。但是她一点都不觉得疼,相反,她觉得有什么自心底剥离,心底是焚烧般的痛苦,灼烫之后却又是涅槃的火热和明净。

    季挽芙站远了一些,就这样看着火越烧越旺,火焰随着时间渐渐变弱,最后只剩下缕缕浓烟。

    024

    接下来的几天,发生了不少的事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首先是冯少卿的事情。

    冯少卿在连续中毒之后,终于在花满楼的救助下清醒了过来。醒来的他惊魂未定,这疯癫的五年对他来说就像是梦一般。

    他对着季挽芙道歉,心中充满了愧疚。季挽芙与他是同病相怜,两个人流着泪,依靠在一起。

    当时陆小凤和花满楼很安静地将客栈的那个小小空间留给了两人。未来的时间还很长,他们相信,季挽芙和冯少卿会一起走过这道坎的。

    接着是冯总管的事情。

    季挽芙和冯少卿对冯总管现在都是恨在心里,但都因为心中复杂的情绪变得混乱。那一日在“夜瞳花”花田下挖出无数尸首,官府就开始推测并寻找死者的亲人。

    这一行动,多年前曾经到百花镇寻过人的人都来了。来的路上,心里忐忑,都希望找不到自己想找的那个人。然而,当真相鲜血淋漓地袒露在他们面前,剩下的就只是撕心裂肺了。

    他们恨透了冯总管。因为冯总管这次犯下的事情极其严重,已经有命令下来要将他移交京师定罪。而冯总管没有任何异议。

    那天季挽芙出狱后,他就没有再沉默,将自己多年来的罪行都坦白了,并且和季家撇净了关系,说这些事情都是他做的。

    这一次入了京师,冯总管必死无疑。对于周围人带着恨意的诅咒,他都不在乎。对于之后的命运,他都不在乎。

    只是在离开的那一天,在众人的怒骂下,他回过头望了百花镇最后一眼。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是永远都看不到季挽芙了。

    从他第一次见到她,那个只到他腿一点点的小女孩仰着头望着他,眼中跳跃着阳光。她一点点地长大,长高,只有那双眼睛,永远不变。

    十年前,当她说出想要看黑色的花时,她的眼与夜色相融。或许就是这模糊的黑,让他晃了神,那股墨黑也就渗进了心里。

    十年的梦,该醒了。

    他转身离去,没有发现在镇口的角落,季挽芙和冯少卿在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到冯总管了,两人才转身离去。

    最后是司空摘星这边的事情。因为季挽芙的坚持,陆小凤三人就离开了客栈,彻底地住进了季挽芙的家。

    三人是住在同一个小院里的。在那几天的安稳日子里,司空摘星逮着机会就折腾陆小凤。陆小凤正好闲着无聊,干脆就接招,和司空摘星斗起法来。

    花满楼一向是不掺和这两人的斗法的。但是因为这几天真的是无所事事,陆小凤和司空摘星都已经将斗法当做是家常便饭了。

    一盏茶的功夫就斗上一斗,这一下斗了,下一次又斗。花招百出,数不胜数。最后两人竟然又开始打赌了,就赌三天下来两人谁斗赢的次数多,然后花满楼就再也不能旁观了,这边刚路过就被陆小凤和花满楼拉过当裁判记两人的输赢了。

    可怜了花满楼,三天下来都不得安宁。这才散了几步路,忽然就会有个人窜到自己的面前说这次自己赢了,然后他在心里记上一笔。

    甚至有一次他睡得正熟,这两人竟然还不知死活地闯了进来。一天下来,再好的脾气都被磨完了。更何况花满楼这几天真的很累,他真是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陆小凤和司空摘星怎么这么精力充沛。

    但是被吵醒了,有些烦躁,再加上还不太清醒,花满楼下意识地就拿起椅子上的几枚银针就朝着门□□去。

    陆小凤和司空摘星身手是何等敏捷,只是侧身一下就躲开了。饶是如此,扎在门框上几枚还在晃动的银针就把两人吓得够呛,都不敢看花满楼的脸色,两个人就蹿了出去。

    计数什么的还是等花满楼明天睡醒了再说吧。

    虽然说这几天也是嬉笑打闹,但是日子过得也还算轻松。这天陆小凤陪着花满楼去百花镇逛了一圈,百花镇渐渐走出了“夜瞳花”的阴影,恢复了之前的活力。

    之前斗花会是百花镇最为轰动的一次活动,散去了之前的热闹,百花镇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和闲适,周围的美景也是非常宜人的。

    陆小凤和花满楼绕着百花镇走了一圈,散去了这么多天来的疲倦。本来他们是邀请司空摘星一起去的,司空摘星却摇头,说是比起散步怡情还不如去吃吃喝喝,抛下两人就跑了。

    谁知道他们回到季家,发现司空摘星不在。直到深夜,院子里都没什么响动。陆小凤和花满楼这才进了司空摘星的房间,发现司空摘星留下了一封信。

    信不是朱砂写的,陆小凤就自己看了起来。花满楼在一旁等,等着等着就听到陆小凤又是笑,又是叹气。

    “怎么了?”花满楼好奇地问陆小凤。

    陆小凤苦笑着说:“怎么办啊花满楼,我都不敢跟你回江南了。”

    “这是怎么了?”听上去陆小凤很是无奈。

    陆小凤苦着脸告诉花满楼:“司空摘星说他要回去散播我要回江南的消息,让我等着被西门吹雪他们追杀灌酒的准备。”

    花满楼想象了一下,觉得很有可能。不过陆小凤既然要回江南,这消息肯定会传开的。由司空摘星来传这个消息,也不是什么坏事。

    至于喝酒……花满楼上前鼓励地说:“你酒量一直很好,就和老朋友叙叙旧好了。”

    “这酒也不是这么喝的啊,我现在最想喝的就是百花……诶,花满楼你走什么啊,我话还没说完呢,百花酿你答应了要给我喝的。”发现花满楼往外走,陆小凤连忙追了上去。可惜的是花满楼在他面前无情地关上了门,任由陆小凤在外面跳脚。

    司空摘星走后,陆小凤和花满楼也决定启程了,毕竟他们在这个小镇真的是停留太久了。

    “不再多留一段时间吗?”季挽芙和冯少卿二人为陆小凤和花满楼送行,四人站在镇口。

    花满楼摇头婉拒:“我们已经在这里叨扰许久了。我和陆小凤也该走了。倒是季家,季姑娘真的能应付过来吗?”

    虽然冯总管将夜瞳花的事情和季家撇清了关系,但是毕竟“夜瞳花”是种在季家的,冯总管是季家的人,这件事情对季家还是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季挽芙苦笑,仰头与冯少卿相视一笑。冯少卿目光坚定地看着她,也是报以一笑。

    陆小凤将两人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低声告诉花满楼:“这两人会挺下来的,你就不用担心了。”

    然后他又提高了声音,调侃两人道:“你们两个人相互扶持,我们两个都相信你们会闯过这个难关的。”

    陆小凤这话带着调侃,听得花满楼一愣,直接让冯少卿和季挽芙红了脸。

    也多亏陆小凤的几句调侃,四人路上的气氛都轻松了很多。到了离别的时刻,也只是自然地挥手道别。

    陆小凤和花满楼回程的路线本该是上大路。但是刚才在冯少卿的建议下,陆小凤和花满楼决定绕一下道,走一条小路。

    据冯少卿说,走那条小路会发现惊喜。冯少卿对百花镇周边都很熟悉,他说是惊喜,陆小凤和花满楼都有几分好奇。

    冯少卿所说的那条小路也不难走,陆小凤和花满楼安静地赶路,偶尔聊上几句,路上的时间也很快过去了。

    走着走着,花满楼忽然露出了一抹笑容。陆小凤看到花满楼的笑容,好奇地询问他怎么了。

    花满楼说:“我知道冯少卿说的惊喜是什么了。前面,应该是一小片花田吧?”

    陆小凤眼前一亮,两人又往前走了一会儿,眼前豁然开朗,竟然真的看到了一小片花田,都是蓝紫色的小花,叫不出名字。

    两人赶路赶得有些累了,这个地方又是一片花田,又有一条小溪,春日午后的阳光又是暖融融的,直让两人都有些懒洋洋的不想走了。

    陆小凤就干脆和花满楼提议,不如在这里躺一会儿吧?

    这个提议也正合花满楼的想法,两人走进了花田,挑了一块花长得比较稀疏的地方躺下。身下软绵绵的,一点都不硌人。

    风软绵绵地吹着,耳边是溪水流淌的声音,闻着的是这些野花怡人的香味,陆小凤和花满楼享受午后的宁静,懒懒的,陆小凤打了个哈欠。

    花满楼听着心里好笑,不过他也有些困了倦了。正在花满楼闭上眼睛想要享受一次“以天为盖,以花为床,以流水为伴”的午眠,他听到陆小凤起身的声音。

    花满楼睁开了眼睛,不解地望向陆小凤。

    陆小凤笑眯眯地说:“你在这里躺着,等我一下啊。”说罢就跑向了他那匹马。过了一会儿,陆小凤走了回来,手中多了一个竹筒。

    陆小凤打开了竹筒,一股酒香逸出。花满楼闻到了,他笑道:“酒?你是怎么藏起来的?”他竟然没有闻到酒香。

    能够瞒住花满楼,陆小凤也很是自豪。这竹筒酒是之前陆小凤在街头闲逛的时候偶然间发现的。

    卖酒的是一个和蔼的老太太,她就坐在路边,摆着小摊子,上面摆着几个竹筒。陆小凤一时好奇,就上前询问了,结果发现里面是酒。

    那酒是老太太自酿的米酒,米酒的香甜混着着竹子的清香,虽然不是什么上好的美酒佳酿,但是喝起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陆小凤喝了一口就非常吃惊,赞不绝口。最让陆小凤感到震惊的是这竹筒是封闭的,老太太告诉他这样才不会逸出酒酿,气味才会更加香醇。

    一时兴起,陆小凤就买了一份,抱着尝试的角度回去试试花满楼会不会发现。谁知道那天回去之后花满楼真的没有发现,只是说陆小凤的身上带着竹子的气味。

    把这件事情告诉花满楼,陆小凤满意地看着花满楼露出震惊的表情。

    这竹筒装着米酒有一点好,虽然两人这次回程并没有带酒杯,但是盖子就可以充当酒杯。陆小凤把竹盖递给花满楼,替他满上了酒水。

    花满楼喝了一小口,惬意地笑了:“这还在回程的路上,你就想着喝酒了?”

    “唉,没办法。”陆小凤故意装作愁眉苦脸的样子,往后仰去,单手撑地,“不是你说我一定会被灌酒吗?所以从现在开始我要重新锻炼我的酒量。既然要锻炼,那就现在开始咯。”

    竹盖在花满楼的手里,陆小凤就直接就着竹筒喝了一口酒。这样的景色,这样的风光,如此惬意的生活。

    见花满楼喝完了盖子里的酒,陆小凤直接把竹筒递给他,自己则是干脆地往地上一躺,“花满楼,我发现一件事情。”

    “什么事?”花满楼直接就着竹筒喝酒,又问了一句。

    陆小凤望着蓝天和那几朵慢悠悠的白云,懒洋洋地说:“之前,你说我是故意不想留在百花镇的。我承认,你说对了。

    我啊,懒了三年。本来是打算这辈子就和沙曼在山谷里长居,闲不下来的时候就去大江南北走走停停,最后在山谷里终老。

    看到你的时候,我有点乱。我觉得只要你把我带回江南,我就回了这江湖。说实话,如果这一路要带我回去的人是司空摘星,就算是四门吹雪,我都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原来在你心里,我和江湖就是同一个词?”花满楼有些吃惊。

    “你和江湖哪里一样了,一个翩翩公子,你就是走在刀光剑影里的异类。”陆小凤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这么说起来,你也是异类吧?”这样活泼自在,江湖自由来去,来来去去,总会掀起波涛,这样的陆小凤怎么不也是另类?

    陆小凤笑笑,不接这个话茬,而是继续说:“我过惯了懒散的日子了,所以之前一直不肯去调查,我总觉得,如果卷进去了,我又得过回以前的生活。

    现在想想,觉得自己蠢透了。这些事情,我果然是脱不了身的,不知不觉,就卷进去了。果然,我这辈子,是安逸不了的,你说是吧?”

    花满楼沉默了一会儿,郑重地说:“我反倒觉得不是这个问题。这不是命不命的问题。只是选择的问题。”

    “若是你不愿,也不会有人谴责你。”花满楼忽然说。

    “喂花满楼,你这么说就太不负责任了。”陆小凤不满地说,“你这就像是把一个要死的人扔在我面前问我救他还是走开,我可能走吗?”花满楼明明就知道他的选择会是什么。

    花满楼狡黠一笑,“可是这世上仍然有人会选择走开,而你不会。这就是选择。”

    陆小凤哑口无言。花满楼太了解自己了。对,这不是命,不是陆小凤逃不开江湖,是他飞来飞去,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回到这片地方。

    陆小凤长叹了一口气,抢过花满楼手中的竹筒就灌了一口酒,郁闷地躺了回去。一点都不在乎自己这粗鲁的动作会害死多少花花草草。

    花满楼却还是感觉到陆小凤紧盯他不放的视线。

    “怎么了?”

    “……我只是觉得,沙曼太聪明了。”

    “怎么说?”

    “如果是别人来带我回去,我肯定会逃跑的。”

    只有花满楼,才能一言一语,行动之间就让他找回自己的江湖。

    025

    陆小凤回归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陆小凤昔时的好友,敌人都纷纷开始来找陆小凤。正如陆小凤在路上所说,只要他回去了,必定是不得安宁了。

    花满楼在街上走着,天色已经不早了,大街上也渐渐安静了下来。陆小凤并不在。陆小凤回归了以前居无定所的生活,从百花镇回来之后,陆小凤只在百花楼留了两天,就被司空摘星给拖走了。

    这种情况花满楼并不吃惊,所以在陆小凤被拖走的时候花满楼还心情颇好地送走了陆小凤,在心里盘算着陆小凤接下来的日子里应该是醉死在酒里了。

    虽然自从陆小凤被司空摘星拖走之后花满楼也没有再见过陆小凤,但是他的心境却和以前一样,不骄不躁,不疾不徐,因为他知道以后的日子会和之前一样。

    他推开了百花楼的门,回到了自己的卧房,房间里已经没有了宁神香的味道了,相反,充斥着花香,在窗前摆着几盆花,就是这一室芳馨的功臣了。

    正如花满楼所料,陆小凤不喜欢他那宁神香的味道。尽管在出发去找陆小凤之前,花满楼已经没有焚香了,在路上两人又已经花了那么长是时间,可惜的是花满楼这香是焚了整整三年,从未间断,房间里总是缭绕着似有若无的香料味,隐藏了之前的花香。

    初回百花楼,陆小凤只是抽抽鼻子,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每天白天都从外面搬了几盆花进来。

    在他被司空摘星拖走之前,陆小凤走到了门边还转过头来,终于是说出了憋了两天的话:“白天把花搬进屋里来,闻着舒服。”

    直到陆小凤走了,花满楼才回过神来,忍俊不禁,果然是嫌这宁神香闻着不舒服了吗?陆小凤提出来了,花满楼自然会满足他的要求。

    在陆小凤走后,他就把剩下来的香料交给了花林,让他拿走,也嘱咐花林以后不用添宁神香了。

    花林高兴地应了声就走了,而且还颇懂花满楼心思地问他需不需要把花挪几盆进屋。这些事情,花满楼是不喜欢假人之手的。

    只要花满楼一个示意,花林就知道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多做什么。

    至此之后,花满楼就开始每日挪几盆花进屋,用花香洗去屋内的香料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陆小凤提到了,花满楼也开始觉得香料味呛人了,越发期待屋子变回以前的模样。

    花满楼嗅觉敏锐,今日发现屋内没了宁神香的气味,心里感觉非常愉快。天色渐沉,晚上将花摆在屋内并不是很好,所以花满楼按照惯例将几盆花搬到外面去。

    当他搬着最后一盆花走出来时,花满楼忽然停下脚步,冲着本该摆花盆的地方皱眉,无奈地说:“你又何必与这一盆花抢位置呢?屋内床椅榻,任你挑选,何必要在外面吹风。”

    躺在地上的人伸了个懒腰,“我只是累了,躺一下。花公子不会这么吝啬吧,一盆之地都不给我,不是说百花楼来者不拒的吗?”

    花满楼哭笑不得,冲着陆小凤伸出手:“百花楼自然敞开,但是我可从没想过让来客在外面睡一晚。喝了酒就进屋吧,让我把花放回去。”

    陆小凤拉住花满楼的手,一个借力就站了起来,站在一边等着花满楼把花盆摆好。

    两人一起回了屋,进屋的时候陆小凤愣了一下,用力地抽了抽鼻子。

    这小动作怎么瞒得住花满楼。“宁神香的气味没了。”对陆小凤说了这么一句,花满楼就起身下了起身往屋外走。

    陆小凤一个人坐着,等了一会儿就有些无聊了。他干脆就趴在桌上,拿起一个空茶杯把玩。他是逃回来的。

    额,说逃回来也不恰当。被司空摘星拖走之后,这段日子他陆陆续续见了不少的昔日好友,也喝了不少的酒。

    日子是开心,但是喝着喝着陆小凤就想起了花满楼。只是想起了他,陆小凤就想来百花楼看看。

    酒意一直都在,踏足百花楼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几日压抑的酒意涌了上来,困倦得都不想动弹了。

    又打了一个哈欠,手中拖了力,茶杯就这样从陆小凤的手中脱落,落在了桌面。好在陆小凤的手举得并不高,杯子也只是发出了醇厚的一声“碰”,便在桌上滚动了几下,最后因为碰到了陆小凤的指尖而停了下来。

    陆小凤正因为酒意上涌而头发昏,茶杯落在桌边上的声音很好听,没有让他头疼。冰凉的瓷杯碰到发热的手指,些许的冰凉顺着指尖渗入身体。陆小凤下巴撑在桌面上,竟然对着这小小的茶杯痴痴地笑了起来。

    花满楼回来的时候就听到陆小凤透着些傻气的笑声。“笑什么?”花满楼笑着问,把一杯蜂蜜水放在了陆小凤的面前。

    陆小凤懒洋洋地不打算直起腰来,干脆就趴在桌子上,活动着脖子,将脸贴在桌面上。好不容易看清了茶杯的位置,陆小凤凑上前,鼻尖被茶杯的热气给烫了一下,他马上缩了回来。

    “这是什么?”陆小凤嘟囔地问。

    花满楼一听就是到陆小凤是不想喝,他端起那杯蜂蜜水对陆小凤说:“蜂蜜水,喝了它,你的酒喝得有点多了,喝了它明天头疼会好一点。”

    陆小凤这幅样子,应该是酒意上涌。天知道陆小凤这段时间喝了多少酒,反正花满楼确定陆小凤是怎么放纵怎么来的。

    花满楼一坚持,陆小凤就着他的手把被子里的蜂蜜水一点点地喝完。喝完之后,陆小凤评价了一句,“太甜了。”

    “挑剔。”花满楼回了一句。两人沉默了已汇入,然后默契地笑了起来。

    看得出来,陆小凤今晚是有些醉了,乏了。花满楼对陆小凤说了句去睡吧,陆小凤点点头,起了身,没有朝着以往住的房间去,反而是躺在了榻上。

    “你是想睡在这里?”花满楼笑问,怎么以前没发现陆小凤喝醉了竟对这个地方这么感兴趣。这地方虽然躺着也不错,到底不如床舒服。

    陆小凤倒是满足地躺在榻上,身下软软的,足以让他得到一个好休息。榻是靠窗的,花香最浓,陆小凤觉得很舒心。

    听到陆小凤昏昏欲睡发出的呼吸声,花满楼无奈地摇头,只好从自己的床上拿了一床被子给陆小凤盖上。既然他想,就让他这么睡着好了。

    安置好陆小凤,花满楼就吹熄了蜡烛,整个房间都黑了下来。在黑暗中,花满楼步伐稳健,卧于榻上,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一夜,无风无雨,贴心地安静着,送来一场好眠。

    这一觉陆小凤睡得很沉,几乎是睡死了过去。一睁开眼,发现身下是绵软的触感,侧过头又是熟悉的摆设,陆小凤觉得自己心情很好。

    这几天的确是放纵了些,与好友三年不见,众人都是情绪高昂。他们不问陆小凤回来的理由,只是豪爽地告诉他这三年发生的事情。

    去万梅山庄找西门吹雪的时候西门吹雪更是直接一剑就刺了过来,陆小凤堪堪接招,又累又苦,好在西门吹雪放过了他。

    游来荡去,陆小凤发现百花楼果然是最能让他放松下来的地方。说起来,陆小凤终于想起来,他昨晚就赖在花满楼房间里睡下了。

    想到花满楼,陆小凤往花满楼的床看去。枕被早已收拾整齐了,花满楼又哪会是一个会贪睡起晚的人。

    轻松地一跃而下,陆小凤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疼,不过比起自己所想的要好多了。三两下把被子叠好,放回花满楼的床上,陆小凤就往屋外走。

    这个时候,花满楼只可能在照顾他的花花草草。

    “醒了?”陆小凤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花满楼问。

    “嗯,谢谢你昨晚的蜂蜜水。”虽然有点甜,导致他刚才喝了一大杯水,陆小凤还是道谢,有的喝就不错了,头不疼就不错了。

    见花满楼在给花浇水,陆小凤也上去准备帮花满楼。陆小凤这“花匠”功夫算不上很好,但是总算是不会把这些花花草草弄死。

    花满楼想起他第一次让陆小凤帮忙照顾花草时的事情了。那时候陆小凤完全就是凭着一时的兴趣,花满楼也不知自己怎么的,大概是被陆小凤巧舌如簧给绕进去了吧,竟然就这么点头答应让陆小凤看着他那些花草了。

    谁知道他才出去一会儿的功夫回来,他的那些花草都被陆小凤折腾得半死不活。当时两人都还只是十几岁,一个比起现在更加调皮,一个还没有现在这般沉稳,就这么斗了起来。

    当然,陆小凤赢得了谁都赢不过花满楼。最后还是乖乖地和花满楼道了歉,并承诺一定好好学照顾花草的工夫。

    花满楼当他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沉不下心的陆小凤竟然真的去学了。虽然学习的时间很漫长,过程也是磕磕绊绊,伴随着无数牺牲的试验品,但是最起码花满楼现在敢让陆小凤给这些花草浇水施肥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陆小凤伸手接住了自叶尖滴下的水滴,忽然恶作剧地对准了花满楼,手指一弹,水珠就朝着花满楼飞去。

    花满楼伸手一挡,水珠就印在了纯白的袖里。

    “陆小凤,你无不无聊?”花满楼怎么会不知道陆小凤的花招。想起他刚才的问题,花满楼转念一想,说道,“我在想你第一次说要帮我照顾花草,结果弄坏了大半。”

    听花满楼旧事重提,陆小凤头都大了,那可是他人生里一件大事啊。想他为了让花满楼不再生气,那可是做出了不少的牺牲。

    很快陆小凤就注意到不对劲了。花满楼提这件事情干嘛?陆小凤戒备地看着花满楼。

    花满楼很满意陆小凤的反应,手轻轻一挥,说:“我这花草生了虫,不如陆兄帮我替它们除虫?”

    嗡……陆小凤觉得头很痛。

    花满楼再接再厉,“陆兄的除虫本事花某至今难忘。”

    对,当初陆小凤赢得花满楼的原谅,除了苦脸照顾花草的工夫,还有就是帮花满楼那些活着的花草除虫。那段时间陆小凤的脑力、眼力、手力、腰力等等力都得到了非常充分的锻炼,说不准他现在的工夫还是拜那段“峥嵘”岁月所赐。

    花满楼竟然还对这个心心念念……陆小凤头都大了,干脆抱着自己的头装死:“啊花满楼,我忽然觉得自己头好疼,不行,我还是回去休息吧。”

    “哦?陆兄头疼?”花满楼冲着准备脚底抹油的陆小凤说,“果然陆兄最近是饮酒过度了,需要停酒一段时间。也罢,我这百花酿再封一段时间也只会更香醇。”

    陆小凤有没有说过,他讨厌花满楼管他叫“陆兄”,也讨厌花满楼自称“花某”?因为花满楼每次在他面前这么说的时候都不是什么好事。

    陆小凤这边还在哀怨的时候,花满楼接着说:“不过若是这百花楼来了客,我就开封了。”

    说起来会来百花楼蹭酒喝的常客……陆小凤最先想到的就是司空摘星,想来花满楼也是在说司空摘星。也就他能从陆小凤口下抢走。

    不过陆小凤不见沮丧,“花满楼,你就别指望用司空摘星折腾我。这猴儿今日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北上了。”陆小凤窃喜,其他人他都有办法应付。

    一招落空,花满楼也不在意:“那更好,爹和六位哥哥之前正和我说想喝百花酿。”

    陆小凤有没有说过,花满楼这三年来嘴皮子功夫麻利了不少?尤其是针对自己?

    不过会轻易屈服那就不是陆小凤,这个时候转移话题才是最好用的一招,“唉花满楼,我们已经拖了不少的时间了,你饿吗?我饿了,上次只在这里留了两天,你不是说这里有好多东西都变了吗?先带我去那家你觉得不错的店吧。”

    说完,陆小凤就推着花满楼往屋里走。至于这些花草的除虫,陆小凤撇嘴,留给花林不就可以了。花林做起来可比他利索。

    被这么一说,花满楼也觉得自己有点饿了,也就点头。不过……

    “陆小凤,花林今天是不会来百花楼的。你给他留字条是没用的。”花满楼提醒陆小凤。

    陆小凤手一顿,笔尖的墨汁就这么低落,才写好的几个字就这么毁掉了,黑成了一块。

    陆小凤有没有说过,花满楼真的是一点都不可爱?

    026

    为了不除虫,陆小凤狠下心请花满楼吃了顿早点。为了表明自己不愿意除草的坚定决心,陆小凤在吃饭的时候一直都坚持不懈地盯着花满楼。

    最后,果然坚持就是胜利。花满楼点了头,告诉陆小凤自己不会让他去除虫的。

    正在心底窃喜的陆小凤又怎么能料到,花满楼点头的真正原因是——被一个人这么盯着,再美味的早点都味同嚼蜡。能好好吃饭的时候,花满楼是绝对不愿意委屈自己的。

    果然点头答应之后陆小凤就老老实实地埋头吃东西了,一边吃一边夸这家店的早点做得很不错,寻思着待会儿再带点回去。

    花满楼忍不住想陆小凤每次来自己这儿就是来享受生活的,不是吃饭,就是睡觉。不过也无妨,这样的闲散日子花满楼也很喜欢。

    两人正安静地用着早点,忽然听到远处传来隐约的鼓锣声。陆小凤饮了口茶,往窗外张望了一眼,好奇地问花满楼是有什么盛事吗?

    花满楼一下子就知晓了声音的来源处,笑道:“盛事倒算不上,附近有个瓦舍,可能是有什么戏曲杂耍吧,不过一大早应该只是一声招呼,真正开场应该是在晚上。你感兴趣?”

    怎么会不感兴趣呢?陆小凤连连点头,正愁着用完早点之后不知道做些什么呢,这事儿听起来有点意思,不如去看看。如果晚上会开场,晚上也有着落了。

    陆小凤这边兴致冲冲,花满楼也起了点兴趣。平时他也很少去瓦舍,陆小凤这么一提,他倒是觉得自己也能去看看。

    两人很快就敲定了这件事情,早点用完后就准备离开了。谁知道刚下了楼,陆小凤就让花满楼等一下。

    陆小凤还要做什么?花满楼正好奇,就听见陆小凤跑到台柜前冲着店老板说“老板你家藕粉丸子做得太好吃了,再给我来一份,带走。”

    很快,陆小凤就捧着一纸袋的藕粉丸子回来了。藕粉丸子刚刚出笼,还冒着热气。花满楼就听到陆小凤“嘶嘶嘶”地抽气,能想象出陆小凤手忙脚乱的画面。

    “就这么好吃?”边走,花满楼好笑地问。

    “嗯?嗯……唔……”陆小凤的嘴里还咬着两根竹签,是为了吃东西方便老板送的。刚才一着急,就都咬在了嘴里。

    陆小凤愣愣地站在原地。看到花满楼疑惑地回过头,陆小凤说:“我拿了两根竹签,刚才一着急两根都咬在嘴里了。”包括给你的那根。

    花满楼一怔,哑口失笑,“陆小凤,我刚用完早点。”

    “凉下来要时间的。”陆小凤理直气壮地说,仿佛就等那么点时间花满楼就肯定会饿了一样。

    而偏偏花满楼还真的觉得陆小凤说得挺有道理的,点头说:“那等它凉了我再吃。”

    陆小凤也点头,两人继续朝着瓦舍走,将刚才讨论的两根竹签入凤口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早上,街上的人都并不多。走到了瓦舍,也并不拥挤,不过人还是不少的。一走进去,陆小芬就看到有个杂耍班子在训练。

    “不是戏班子,是杂耍班子。”陆小凤感慨着摸摸下巴,正巧看到有个小女孩在练习跳丸,女孩子约莫十一二岁的年纪,人小,但是手上的动作已经非常熟练了,丸铃渐渐增多,最后九个丸铃于女孩手中被抛弄,女孩十分熟练,丝毫不见急乱。

    周围已经围了一些人在观赏,看到小女孩熟练的技巧,都忍不住鼓掌叫好。

    被路人感染,陆小凤和花满楼都颇为快活地看了起来。

    除了这个小女孩,还有一些人在旁边练习。有些杂技是需要比较大的空间,活动起来也比较引人注目,但是有些杂技就会比较安静。

    虽然安静,但是当真正展现在别人面前的时候又会是不一样的锐利和惊心动魄。

    在一角,有个人在练习飞刀。他只是沉默地投射刀子,但是陆小凤看到他每次都能准确地刺中木板上标注的红点。

    不过陆小凤记得一般杂耍班子为了让这些表演吸引台下看客,都会给那些技术熟练的人搭配一个人帮忙。如果是这类飞刀,按理来说应该有个人来当活靶子。

    眼前这个人看起来飞刀的技巧已经十分熟练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找人练习活靶飞刀。

    正当陆小凤好奇的时候,那人却做出了惊人之举。他将飞刀投了出去,然后又全力向前冲去,一转身,总算是接住了近在咫尺的飞刀。

    这样大胆的举动都让陆小凤倒抽了一口凉气,“想法是不错,可是这也太拼命了。”

    花满楼询问陆小凤,得知了那人的举动。花满楼也赞同陆小凤的想法,“这样的招数除非是轻功傍身,要么是速度极快,爆发力极强,否则很容易刺伤自己。”

    要知道,将飞刀投出去的时候人都会下意识地使手和身体成一直线。那人为了接住自己投出去的飞刀,更是会选择将飞刀向正前方投去。为了接刀,他也会朝着正前方冲去。

    如果他直起腰的时候没有接住到,那那把刀就会直接冲着他的面门射去。这样的招,真的是很危险。

    花满楼有些担心那个人,问陆小凤:“那人接得怎么样?”一般来说这么危险的招杂耍班子肯定会另外安排个人看着的。

    “接住了,虽然有点勉强。小心点,不要急于求成,稳扎稳打的话应该不会有问题。“陆小凤如实告诉花满楼。

    那人如果能沉得住气,再练习半年的时间,那时候做起来应该会有把握得多。只要,那个人能沉得住气。

    没想到,那人根本就沉不住气。在第一次接住小刀之后,那人竟然又将刀投了过来,而他起步往前跑的时候却迟了一步。

    那人是站在角落里,面朝外的,所以那把小刀是朝着人群飞投出去的,正飞向一个背对着角落,看着小女孩跳丸的练习,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危险。

    那人惊得呼吸一窒,陆小凤正要出手,一条软鞭挥出,将飞刀打落。

    飞刀落地的时候发出了叮当的声音,不过被叫好声给掩盖住了。

    陆小凤和花满楼有些好奇是谁出手的,鞭功了得。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使鞭子的人,竟然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

    那名少年弯腰捡起了那把小刀,走到了练习飞刀的那人前面。

    “小刀,这一招今晚不要用,练熟之前都不准用。“那名少年严肃地对那个叫做”小刀“的人说。

    “可是班主……“小刀有些不甘愿,这一招他已经练了半年多了,他很自信自己能接住,刚才不过是一场意外。

    可是那位少年班主并不吃这一套,他只是严肃地说:“别忘了我们是要让人看的,刚才我不在,你那把刀就直接害死人了。我们是杂耍班子,不打算集体去蹲大牢。我看你已经有了进步所以才让你独自练习,你如果再这么急躁,我就禁止你再练习这一招。“

    小刀一窒,点头,“班主,对不起。我知道了。“

    班主点点头,“练习的事情你不要着急。登台虽然重要,但是我也不希望班子里的人受伤出事。今晚,我会让小铃和你搭档。“

    陆小凤和花满楼吃惊地听着两人的交谈,直到一名女子叫走了两人才回过神。两人啧啧称奇,一直以来,他们见过的杂耍班子的班主都是有些年纪的。

    要知道,杂耍这种事,熟能生巧是一回事,难免总会遇到些意外。能担当班主的,都是些经验丰富的人。可是没想到,就是这么个不满二十的少年就成了这个杂耍班子的班主。

    最让两人吃惊的是少年手上的鞭功,就这么快准狠地打落了飞刀。

    听说,这个杂耍班子是要在晚上开场的。陆小凤对今天晚上的表演非常期待,询问花满楼,花满楼也是相同的答案。

    既然决定来,那么肯定是要先去定位置。

    “既然这样,不如去定二楼的雅间吧。“虽然在二楼俯瞰会有些不同,但是一般来说二楼人少一些,到了晚上,下面总是人挤人,不太方面。

    两人定好了,就准备去定个雅间。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陆小凤听到有个孩童欢呼的声音从远而近。

    侧头看去,结果什么都没看到。然后陆小凤就感觉被人撞了一下。

    陆小凤有些懵,还是站在他身后的花满楼走上前来碰了下他的肩膀,陆小凤才往旁边一看,原来一个小男孩撞到了他。

    小男孩撞得并不是很重,后退了两步之后连忙对陆小凤和花满楼道歉。小孩子显然是因为兴奋才冲过来的,结果没想到再门口就惹上事了。

    “兴儿,你慢点。“紧追而来的是兴儿的母亲,她正皱着眉,显然对出入这个地方非常不习惯,也不喜欢来这个地方。

    “娘亲。”兴儿怯生生地望着陆小凤,又望着自己的母亲,好像很害怕会挨骂。

    “你怎么每次都不听娘的话。这杂耍班子又不会跑掉。”兴儿的母亲显然是生气了,“还愣着做什么?给人道歉呐。“

    第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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