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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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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离风上草 作者:风子雨

    第18节

    越瓷一愣,打量了秋小风半响,又一手捂住肚子笑个不停,道,“秋小风,你去个茅厕还穿着夜行衣,不是怕有人见色起意吧?”

    秋小风却没有笑,只是站在门口,烛火将他的脸照得昏暗,那一身玄衣便如同鬼魅,孤寂惨然。

    “进了我九线铜铃阵,便是一只蚊子,我也能认出它来。”

    越瓷索性也不装了,双手环胸靠在墙上,“你奈我何?我早说过,只要有人断我财路,我可不管他是谁!”

    “是嘛。”秋小风踱步走到越瓷面前,盯着他的面貌看了半响,忽而一伸手一拳打在了越瓷的右眼上,揍得越瓷身子一歪,眼泪便从那只眼睛里流了出来。秋小风又道,“我可没惹你,你若是要嫁祸给我,即便追到天涯海角,这笔账我秋小风也要讨回来。”

    “我可没看出来,你秋小风看上去傻呼呼的,竟然还挺记仇。”越瓷一手捂住眼睛,一边却笑出声。

    “你还笑得出来。”

    “怎么?”

    “那红线铜铃上都有迷药,只是无色无味,早被你吸入。我料到你要回来,便在屋子里点了熏香,两香混在一起,成效可就不好说了。”

    越瓷一边伸手抹着眼泪,道,“你这香不太对……”

    “是不对,中了招的人,会一直流眼泪流个三天三夜。侥幸不能哭瞎双眼的,以后也会迎风流泪。”

    “迎风流泪?”越瓷从未听说过如此怪异的毒,心中困惑无比。

    “是啊,迎风流泪。”当年秋小风从书上看到这种阵法,心中觉得十分有趣,便拿来捣鼓。只是在制毒的时候,突发奇想,七窍流血死相太惨,昏迷过去又太过无趣,只有迎风流泪方能满足他对美人的遐想,于是偷偷摸摸的兑了十几瓶要放在家中,虽然出门时没有带出来,但那配方他可是记得滚瓜烂熟。

    越瓷哭得眼睛也睁不开,手摸到窗户,便想要跑。

    秋小风哪能放过这洗清冤屈的大好时机,随手拿起桌子上的刀片,跳窗也追了出去。

    越瓷暗道不好,一翻身过了墙壁,便往侧边小树林子里跑。

    月影斜斜,树影婆娑。

    秋小风心中犹豫,这深更半夜的,要是遇见妖魔鬼怪可怎么得了。眼见越瓷已经跑得无影无踪,秋小风暗骂了他一万遍,又提气追赶上去。

    秋小风,他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秋小风可算个小有名气的人,武林大会领命傻兮兮的去刺杀魔教教主,千秋棋赛上躲得第一,夺宝大会上又被劫持为人质。虽然没什么丰功伟绩让人歌颂,不过总归让人记忆颇深。

    能在这红尘江湖中摸爬滚打,还能丝毫不损的人,恐怕也不能小觑。他还是太过大意了。

    越瓷纵身跃到了树上,树枝的枝桠刚巧可以挡住他的大半身形。

    秋小风越走越害怕,这林子还算大,时不时地便听见悉悉索索的响动,隐隐约约还有老虎的吼声,愿望四处,树枝的影子投在泥地上仿佛一只只鬼爪。秋小风打了个哆嗦,耸着肩膀小心仔细地往四周望。

    “喵——”

    秋小风只听见一声野猫嘶叫,一只黑色影子从树枝上跳下来,直直往秋小风脸上扑,秋小风急慌慌的错开,却被那猫爪子挠了一下,在手臂上留下三到抓痕。

    那猫身姿优雅,尾巴半竖起,浑身的黑色皮毛在月影下发亮,那眸子在黑夜里绿莹莹的,如同两颗珍贵的绿宝石。

    “猫、猫妖?”秋小风倒退几步。

    这猫恐怕是越瓷养的,可堪忠心护主,不离不弃,跟它的主人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秋小风远望四周,再也没有勇气追查下去,便打定主意往回走,一转身却觉脚上踩到了一块硬邦邦地东西,像是铁片。

    秋小风弯腰把它捡起来,借着月光看了看,只见那生锈的铁片上刻着几个字,“悬赏令”。秋小风又在衣裳上擦了擦,看清了小字,“悬赏飞贼辞乐,黄金万两,烦请诸位能者,见机行事。崇熙六年六月初三。”

    辞乐,越瓷。

    竟然是个飞贼。

    皇帝每隔个几年,便要发些悬赏令来悬赏些官差捉不到的贼,只要谁有心,便去皇城中接牌子,有了这牌子便可以在官差那里获得些特权,以后也可凭借此物领取报酬。

    这好几年前的牌子怎会在此处?

    秋小风摸了摸头,转身就往林子外头走。

    等秋小风走后,那猫便几下子窜上了树,扑到了越瓷身上,两只爪子踩在越瓷肚子上,一边用毛茸茸地头蹭越瓷的脸。越瓷又忍不住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心说这药劲怎么还不过,真是烦人。

    外头瞥见秋小风捡了他的东西,心中早已十分不快。那可是他收集了好久才收集到的悬赏令,上面他的大名灿灿生辉。

    秋小风回到院子中熄灭了香,又在火光中看了看那个铁片,心说就算抓不到越瓷,这东西也应当能交得上差。

    次日。

    秋小风没来,越瓷也没来。快要一晌午过去,两人还是不见踪影。李不才慌慌忙忙要去告知那管事的,却见那管事的从门口走进来。

    李不才连忙恭恭敬敬地对着她一行礼。

    “嫁衣一事,已经查清楚了。是我金缕衣阁管理不周,叫贼人钻了空子。你也不必担心,此事怨不到你身上。”

    “贼人?”

    “几日前店中新应招来的小厮越瓷,实乃朝廷以黄金万两通缉了几年的飞贼辞乐,如今正是看上了‘镜花’嫁衣才假意应招。”

    “啊?这真是、真是……”李不才紧锁着眉头,又问,“那、那秋小风?”

    “秋小风自然是冤屈的,白老板问完了话自然会放他回来。”

    “白老板也在此处?”

    “嗯。这店里的东西可出不得差错,你且仔细。”

    “是。”

    那管事的交代完了话,便又转身出了门去,往对面的阁楼上走了。

    ###

    白笑拿着那铁片端详了半天,道,“飞贼辞乐?原来竟然是他。”

    “白老板认识?”

    “或有几面之缘,听说他几年前在皇宫里偷了个不得了的东西,那悬赏令到现在还挂在城墙上,只是无人能抓得住他。他既然能看得上我金缕衣阁的衣裳,也怕是我金缕衣阁的荣幸。”

    “只是那嫁衣尚未找到。”

    “那嫁衣没丢。”

    “什么!”秋小风惊得目瞪口呆,差点从凳子上窜起来,就要脱口而出,你是在逗我?

    “我早就知道此人来历古怪,但他又拿着我金缕衣阁的契约,若是直接辞退,岂不是扫了金缕衣阁的面子。我恐他便是要对‘镜花’出手,因而先演了一出戏。”白笑端坐在木椅上,双手交叠,背靠在椅子上。

    “你、你早就知道!”

    “我既然敢将镜花摆出来,自然有办法叫人偷不走。商人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又被算计了。

    秋小风捏紧拳头。

    “白某多谢秋少侠帮我金缕衣阁除了后患,这桌子上有白两银票,请秋少侠务必收下。”

    秋小风抓起银票就收进了怀中,折了几下正打算走。

    “金缕衣阁再过两日便是焚玉榜了,秋少侠若是有心,不妨试试。”

    “那是什么东西?”

    “金缕衣阁焚玉榜十年大换,到时候又是江湖侠士云集,免不了有秋少侠认识的人呢。”

    秋小风转身就往外头走,理也不理会他。

    白笑盯着那未关上的门,牵起唇笑了笑,又自言自语,“我金缕衣阁绝不收来路不明的人,秋小风算一个,越瓷又算一个。总算都清理了个干净。”

    秋小风只觉得背脊一阵一阵发凉,又回头望了望,只见房门紧闭,不时传来了白笑几声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第47章 絮麟谷

    秋小风垂头丧气地又从外头回来,李不才依旧在收拾账本,金缕衣阁又招来了一些人做杂事,几人在店里忙忙碌碌,来往的客人依旧很多。先前被越瓷招呼过的那位千金今日又到店里来。一双含情目四处里寻找,却没见着当日那位泪痣的少年。眼见秋小风还在,便走过去问,“那位同你共事的小哥呢?怎么没来?”

    “他被辞退了。”秋小风漫不经心地道,然后又为了仿佛是捉弄她一般,压低了声音道,“那位小哥叫越瓷,便是朝廷悬赏通缉了好几年的飞贼辞乐,手上杀人无数,劝小姐还是谨慎为好。”

    那小姐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用手绢捂住嘴,蹙起了秀眉。

    她那丫鬟又上前来,一把把她家小姐拦在身后,“你别瞎说,要是将我家小姐吓病了你可担待得起?”

    秋小风连忙后退三步,对着那小姐行了一个礼,道,“小人鲁莽了。”

    “知道就好!”那丫头跟着又凶了一句。

    两人在店铺里转了许久,也不买什么东西,无趣的很,过不了多时便又出去了。

    等到秋小风回来,李不才就把他叫到跟前,压低了声音道,“我前日里冤枉了你,让你险些背了黑锅,真是心中有愧,希望小秋你能不计前嫌。”

    秋小风摆了摆手,道,“哪里的话,我又怎会记在心上。”

    李不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又叹道,“没成想那位越瓷竟然是个飞贼,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后你我也要小心谨慎才行。”

    秋小风点点头,又问,“你可知焚玉榜是什么?”

    “焚玉榜?”李不才虽说迂腐了些,却也在金缕衣阁里做事很多年了,对此有些了解,便一五一十的说了,“金缕衣阁焚玉榜选出的人都是为白老板效力的,只有十个,手持焚玉令。这些人可以拿着焚玉令到白老板的酒楼、茶肆、票号、衣铺去白吃白喝白拿,只是若是遇到白老板差遣,便莫敢不从。”

    “这么好?那金缕衣阁不是会被吃穷?”

    “金缕衣阁财大气粗,自然不怕那些人拿钱。宽且他们也都是知本分的人,若是做得过火了,也难保惹怒了白家得不偿失。”

    “说白了,不过是白老板买了他们的命。”秋小风懒洋洋地总结。

    “说到买命,我倒是听说以前白家传到白氓那一代就曾出过岔子,有人拿着焚玉令却不办事,便被白家悬赏黄金百两,最后被人割了头送到了金缕衣阁。从那以后,便再也无人胆敢放肆。”

    “想不到白家挂着长生的招牌,果真是长盛不衰,想必已余百年了。”秋小风很惆怅,也不知百年之前的天下又是怎样的天下呢?

    两人便在一处聊起了天,李不才这几日话格外的多,和秋小风侃天侃地说个没完,好似相逢恨晚。

    眼见金缕衣阁焚玉榜便要开始,这流央城里便又一次热闹起来,人声鼎沸。想起当初千秋棋赛上东篱同他下棋,现在想来,东篱本就是个棋艺高手,教他的那两招也足以应对。他不管喜欢在棋盘上下棋,还喜欢在江湖上下棋呢。万事万物都是他的筹码,万事万物皆可弃之不顾。

    好在东篱总算将他放出来了,这可真是好极了,他一想到此处便高兴得不得了。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觉得心中若有所失。

    那金缕衣阁焚玉榜在长生酒楼里举行。四面各楼中间有一个擂台,来人便在里头比武,前十者便被封焚玉。秋小风懒洋洋地往阁楼上走,走到了第二层觉得这风景,便扶着栏杆挤进了空位里观看。

    对面白笑也在二楼走廊上,他似乎勉力扶着栏杆站着,一身米色圆领纱袍描绘着水墨竹兰,清雅脱俗。他边上站着一位小童,他说一句话,那小童便喊上一句,中气十足,内力不错,又带着童真,十分可爱。

    说起来,还未曾见到过那位白夫人呢。

    秋小风对着那位白夫人颇为好奇,鬼城奈何桥的厨娘?又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白笑寒暄了几句,那比武便开始了,虽然看得人很多,这长生酒楼里人满为患,几乎挤不下脚,但上台去比的人却很少,也不出那么二三十个,自然上去的也都是各种好手。其中有使暗器的,使剑的,使铁拳的,也算得五花八门,各有千秋。

    只听一声惨叫,下面血腥恐怖之极,一人的手臂被活生生地用刀砍下来,引得众人一阵呜呼哀哉,秋小风就听到有人在耳边道,“为了这么个焚玉榜,竟然丢掉了一只手,这又是何苦呢?那手可不会就这么长出来。”

    秋小风侧头去望,只见一人皱着眉头哀叹。

    他边上那一人又接口,“长出来是不能了,只是还能接回去,接回去了也是一样的用。”

    “这怎么可能?你可别乱诓我。”

    “那阎王神医恭正琏,医术最长为移花接木,别说是同一人身上的东西,就算是不同的人的手臂也能给接上去,之后一样灵活自如。”

    “怪不得都叫他阎王神医,这可不是跟阎王一样,能操控凡人的生老病死?”那人惊诧之极,忍不住又瑟瑟发抖。

    “谁也不能惹了他,若是惹了他,可就麻烦了。”那人又道,“他不轻易给人治病,也不知到何处去找他。”

    “我倒是有所耳闻,不是日前出了《九泉弈谱》的乱子,恭神医许下承诺,若谁能找到棋谱并交到他手上,他便答应其一件事。那些身患重症的人,恐怕都要想方设法地找棋谱了。”

    “只是《九泉弈谱》不知在何处,我看在鬼宗的传闻是假的,真正地还是在魔教。”

    “这可不好说。”

    两人聊得正起劲,又有人来接话,那人神神秘秘地道,“云想城中有个絮麟谷,相传曾有麒麟衔絮而来,当时天降五彩祥云,神医见那处生灵兴旺,便在那谷中隐居。”

    “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了,这事情云想城中人尽皆知,焉能有错?”

    “神医降世,连老天也降下辐照,真是妙哉。”

    絮麟谷?

    秋小风就知道神医大名鼎鼎,随便找个地方便能探听到恭正琏的消息,只是这絮麟谷他从未听说过,看来要慢慢找了。

    秋小风从长生酒楼里出来,又前往驿站之中往鱼溪的家中寄了一封信,告诉王大厨切勿牵挂,他秋小风好得很,若是他哥回来,一定要想办法通知他,免得他东找西找反而找不到。

    秋小风拿钱租了一匹马,翻身上马时颇为不习惯,果然还是马车坐着舒服。秋小风说走就走,连招呼也没回金缕衣阁打一个,便往城外走去。城外也有来往的商人,还有走镖的人。去云想城的人不算少,索性秋小风就跟在他们后头,也不用担心迷路。

    眼见又到了傍晚,秋小风从包裹里拿出饼子就啃,将马拴在了树干上。

    但是他好像听见了一声猫叫,“喵~”

    秋小风坐起身来往四处打望,却瞧不见那猫的影子,又将包裹抱紧了些。

    荒郊野外豺狼虎豹最多,秋小风一晚上也没睡着,还是等第二日找到了有人的地方再补一觉为好。

    次日,秋小风站起来揉了揉眼睛,差点又要靠在马背上睡着了,马儿慢悠悠地走着,在平路上颠簸着十分舒服。

    过了不多时那马便在路边吃起了草,就是不肯走。

    秋小风只得拿着鞭子抽,那马呜咽一声就窜出去了好几里地。

    越瓷心中恼恨秋小风捡了他的牌子,一心想要把那东西要回来,平日里无事可做,便悄悄跟在他身后。越瓷牵住马绳也紧紧跟了上去,那喵抓在他肩膀上,悠闲自得地舔着爪子又往越瓷脸上蹭了又蹭。越瓷被蹭得脸痒痒,便对着那猫恼,“傻猫,你给我安分点。”

    那猫傲娇地将脸别过去。

    秋小风被被吓得大惊失色,手中牵住缰绳丝毫不敢放松,险些抖得他昨日里吃的饼子也吐出来。

    过了不多时那马儿总算是安静下来,也跑得慢了。

    ###

    且说宋雨仙到云想城已经多日,却始终没找到什么絮麟谷,还是在街上转悠了半天,碰上了出来买米的恭正琏,死皮赖脸地缠上去,才被带进了山谷。那山谷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到了这个时节,小桥流水炊烟,粉花柳叶浮萍,实乃佳境。

    “春山暖日和风,阑干楼阁帘栊,杨柳秋千院中。啼莺舞燕,小桥流水飞红。”宋雨仙忍不住背诗一首,才能道出这其中诗情画意。

    “这是夏天。”恭正琏补充了一句。

    宋雨仙这才回过神来,问,“秋续离呢!你不是把他切成块弃尸荒野了吧!”

    “很难切。”恭正琏道。

    “你不会是真的、真的……”

    这人向来都是用说笑的语气做可怖的事。

    “宋雨仙!”

    宋雨仙听见中气十足的一声大喊,顿时喜极而泣,道,“你没有被切成块真是太好了!”

    宋雨仙转过头去看见秋续离穿着一件拖拖踏踏的袍子走过来,那袍子是藏蓝的,丝绸锦缎,同秋续离往日穿的那些十分不搭。他头上缠着一层厚厚的纱布,裹了一层又一层。

    “你怎么不绑白绫了?难道是白绫不透气?”

    秋续离指了指纱布上渗出的血迹,道,“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受伤了?”

    “你被门夹了脑袋?”宋雨仙一本正经的问。

    “当然是被恭神医动了刀子。”秋续离声调怪异地道。

    宋雨仙转过头去盯着恭正琏,简直气不打一处来,道,“你真想把他切成块?”

    恭正琏摇头,随手将那一代米放在了路边的石头桌子上,道,“只是重新给他换了一双眼睛。”

    “啊?”

    秋续离摸索着在石桌边坐下,又理了理衣裳,道,“是他非要给我换。”

    “用的是谁的?”

    “猫的。”

    “谁的?”

    “猫的。”

    “谁的……”

    “猫的!”

    “你再说一次!”宋雨仙震惊。

    “你耳聋啊!”秋续离一拍桌子,气势磅礴的一吼。

    “咦,你穿的恭正琏的衣裳?”宋雨仙总算明白过来,又看了看恭正琏,又看了看宋雨仙,偷偷瞄到秋续离不注意露出的衣领子下的红痕,心中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有奸、情!

    “那又如何,借来穿穿而已。”秋续离语气冷漠。

    我才不相信是借来穿穿呢。

    恭正琏听不得他俩吵吵嚷嚷,蹙起了眉头,重又提着那袋米往屋子里走。

    “你干嘛去?”秋续离问。

    “做饭。”恭正琏又冷的回了一句。

    宋雨仙又忍不住多望了恭正琏几眼。

    “你这眼睛多久才能好?”

    “这月底便能好了。”

    “你要是换上猫的眼睛,岂不是吓死人?”

    “以恭正琏的医术,应该同常人无异,只是瞳色略有不同罢了。”秋续离说到恭正琏的医术,自然十分信任,这天底下哪有人能比得上恭正琏。就算是没气儿了,只要身子还是热的,恭正琏便能给他救活过来。

    “那就好。”宋雨仙放下了一半的心。

    等到那心刚一放下,就又提了起来,“风风被魔教抓走了,我去救他也没能救出来,那位东篱便是魔教教主,你还不知道吧。”

    “我管他死,救他干什么。”秋续离嘴上说着气话,心中却还是放心不下,又忍不住问,“他怎样了?”

    “他被喂了几只虾,闹肚子疼,死不了人的。”

    “那看来一时半会也没事,那人恐怕也不会对他下杀手。不必管了,让他自生自灭。”秋续离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

    “哦。好吧。只是……”

    “什么?”

    宋雨仙手摆弄着桌子上的几个鹅卵石,“只是我从扫业山庄逃出来是被人所救,那人要我来找恭正琏,然后去救一个人。”

    “恭正琏可不是什么热心的人。”秋续离一手敲击着桌面,一面道。

    “只是我答应了那人,无论如何也要帮上忙啊。”

    “谁叫你乱答应人,你和风风一样没脑子。”

    “你就帮我说一说,可好?”

    “那好吧。”

    宋雨仙心中一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然后又悬起来。

    只听见秋续离将桌子拍得巨响,对着那院子里大喊,“恭神医,有人请你去治病救人!”

    秋续离喊完,又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对着宋雨仙道,“好了。”

    “你确定?”

    “不知道。”

    恭正琏戴着围裙布,一手拿着菜刀,一手宰着鸡腿,金黄锃亮的皮油滋滋的,又裹着一层酱。盘还没有拼好,就听见外头秋续离嚷,忍不住又摇头叹气。

    眼见恭正琏一手端着盘子走了出来,将那一盘烤鸡放在了石桌上,道,“少吃点,还有晚饭。”

    “恭神医做的饭菜,小人无福消受。”秋续离又忍不住酸了恭正琏几句。

    恭正琏也不说话,又转身走进了屋子。那一身锦袍潇洒利落,可谓俊朗无双。

    等到恭正琏一走,秋续离便抓起盘子里的鸡腿啃了起来,一边道,“吃吧,这么难吃,我也吃不完。”他吮了一下食指,又将骨头这么一扔,去拿第二块。

    宋雨仙再也忍不住放下矜持,抓起一块就啃了起来。那酱料也不知是什么做的,甜而不腻,辣得又正好,这皮嚼在嘴里又酥又嫩,宋雨仙也忍不住吮了一下手指。

    “没了。”

    “吃得好快。”

    秋续离拿起那边上的一张帕子擦了擦手,“难吃死了。”

    宋雨仙摇头叹气。

    溪边垂柳拂水,莲叶上滚动着水珠,时而几尾青鱼游曳,又冒到水面上吐着泡泡。

    第48章 雨夜

    且说宋雨仙来得匆忙,半路上截住恭正琏就一路跟来了,也没和祈荼打声招呼,心中不免担心。若是祈荼以为他是被人绑架了那可怎生是好。

    秋续离想要留他吃晚饭,但又想了想道,“不吃也好,免得恭神医在饭菜里加了什么迷魂药,要挖你的眼睛呢?”

    宋雨仙偷觑恭正琏的表情,只见他波澜不惊,一双眼睛平静无波,仿佛一汪古水深潭。

    等到宋雨仙走,秋续离又在后头喊,“我还没见到过你那位朋友呢,明日你可叫上他一起来。”

    宋雨仙点头答应,来自然是要来的,那事情还没成呢。只是这下子知道了这山谷进出的方法,以后再进来也容易。恭正琏见他走,便随手拿了一个药包给他,道,“这山谷毒蛇最多,你且带上,否则凶多吉少。”宋雨仙脑门儿上挂了一串子的冷汗,这恭正琏莫不是埋怨他扰了他的秋续离的好事,想要报复两下。如若不然怎会现在才想起来这么重要的事情?

    宋雨仙不由得露出一个真挚的苦笑,道,“多谢恭神医。明日我还要来叨扰了。”

    “嗯。”恭正琏应了一声。

    宋雨仙便又按着原路返回,不多时便到了集市上,一到了集市上,他又快步往客栈走,若是祈荼不见他又到处找,两人便又错开了。

    宋雨仙一进客栈的门,快要上楼之时,那客栈掌柜便道,“请问您可是宇字五号房的客人宋雨仙宋少侠?”

    “正是。”

    那客栈掌柜的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道,“和您同行的那位公子说有事出去了,若是您回来,便告诉您不必担心,他今晚戌时必定回来。”

    “他可有说他去何处?”

    “这小人可就不清楚了。”

    宋雨仙向他道了一声谢,便又转身上楼,心中悬着一个石头,没着没落。

    宋雨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天气虽然白天热得很,但晚上又有些凉,若是不盖被子,铁定被冷醒。

    耳听得一更的锣已经敲过,外头的风刮得大,怕是阵雨要来了。宋雨仙不由得有些担心,索性推开窗子往外头张望,只是外头漆黑一片,只有路边几个红灯笼摇摇曳曳。宋雨仙索性坐在窗子便上,头枕在窗框上,徐徐冷风灌进来,吹得他有些哆嗦,也不知是愁是忧。

    眼见天边一道紫白闪电劈过,雷声闷哼,寒风夹杂着微雨飘进了窗子。宋雨仙耐不住性子,推开房门便往楼梯下跑。那巡夜的小厮怪道惊慌,宋雨仙拉开客栈的门,一阵暴雨浸湿了衣襟。

    那前方一个人影慢慢清晰。只见祈荼全身都被雨水打湿,手中抱着一柄青刀,如侠客夜行。

    祈荼见到宋雨仙等在门口,也真正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被仇家抓去了,但又想,下着这样大的雨,又何必站在门口呢?

    宋雨仙站在屋檐下,素白长袍在昏暗的雨景中显得尤为朦胧,水雾氤氲在他的周身,照得他苍白若纸。

    “你跑哪儿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你可知我有多忧心!”宋雨仙劈头盖脸地一阵骂,骂完又不解气,伸手便去抓他,拖着便往屋子里走。

    祈荼哪里敢这时候忤逆他,宋雨仙发起火也是不管不顾,撒泼打诨,不讲道理。只是他的手心是这样的冷,便知他在这屋檐下站了许久。

    祈荼被他拖进了客栈的房里,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被宋雨仙一张帕子扔在了头上,宋雨仙气势汹汹抓住他的头发就是一阵搓,祈荼被他那手劲儿拽着一阵生疼,便轻哼了一声。

    “你怎么了?受伤了?哪里疼啊?”宋雨仙又一阵急慌慌的问。

    祈荼眼见宋雨仙抿着唇,一脸焦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心中不觉泛起暖意,道,“没事。雨仙不必太过担忧。”

    宋雨仙才不相信,祈荼何时喊过一声疼,若不是伤势严重,怎会如此?

    他一不相信,便想方设法地要检查检查,手一挥便去撕祈荼的衣裳。祈荼不知他突然来此一招,心中一惊,俊俏的脸微微红了,不由得咳了两声,道,“雨仙,你这是、是做什么?”

    宋雨仙一脸纯洁,“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祈荼连忙错开他的手,“没有,雨仙放心。”

    “不看看我怎能安心?你仇家那么多,要是半路遇上了,免不了就是一番争斗,若是不小心被伤在哪里,你又不说,我又不知,难道要等它一直化脓发炎?”

    “那要怎样看你才放心?”祈荼又问。

    宋雨仙才恍然明白过来这姿势有多不正确。只见祈荼一头凌乱长发,又被他推到在床,还被两手拉开了衣领。

    “我我我、我又不是风风那个喜欢男人的,你你你、你可别多想啊。”宋雨仙结结巴巴,口齿不清。

    “无妨。”祈荼又道。

    宋雨仙背过身去,搓了搓手,道,“你你你、你赶快把湿衣裳脱下来吧,穿着会着凉。”

    过了不多时,又听见祈荼道,“你转过来吧。雨仙。”

    宋雨仙这才敢转过身去,却见祈荼将湿衣裳搭在了架子上,穿着一件里衣走到桌子上去到了一杯热茶递到宋雨仙的手上。

    宋雨仙指尖碰到那杯壁,活似被烫了一下,那蒸腾的热气看上去十分温暖。他接过,道,“你今日又到何处去了?”

    “我见你不归,孔生变数,但又担心你是暂时离开,会回客栈,便劳烦那掌柜的若是见着你回来便告知你一声,让你安心。我便又在城中找了找,到了戌时便回。”

    “还是你考虑周全。”宋雨仙闷声闷气地道,又说,“我今日见着恭正琏在街上买东西,便跟上去,到了他那絮麟谷。秋续离果真在那里,还好吃好喝得很,恭正琏脾气虽冷,待秋续离还是不错。”宋雨仙打开了话匣子,感觉今日又有许多能说,他便捧着那碗茶在床上坐下,道,“那恭正琏做的饭菜那叫一个色香味俱全,秋续离每天每天地吃着还特嫌弃,一边说着难吃难吃死了,一边又吃得一点不剩,恭正琏就跟养小猪似的,每日每日供着,啧啧。”宋雨仙想到此处,顿觉世间之事果真妙不可言,他先前还以为恭正琏和秋续离必定结下深仇大怨呢!

    “是啊,仇怨也不过便是心境不同罢了。”祈荼见宋雨仙又恢复了常态,跟平时的样子差不多,唠唠叨叨地说个没完,讲着身边的人发生的事,充满了人情生气。他觉得这样便是生活,这样便好极了,相比那些一声不吭,又盘算着阴谋诡计的人,宋雨仙可要光明磊落得多,他倒是很喜欢宋雨仙这脾气。

    宋雨仙打了个喷嚏,想必是方才冷风吹凉了。祈荼担心他愈发严重,便叫他盖好被子早点睡。宋雨仙倒是十分听话,钻进被子里裹了个严严实实,又问道,“你不睡?”

    “这便睡了。”

    宋雨仙便往床里头又挤了挤,祈荼便就跟着躺进了被子里。宋雨仙更是睡不着了,又转过身来面对着祈荼,道,“明日还要去见秋续离,你可愿意同往?”

    “我尚未见过神医的真容,还是见见好。”

    宋雨仙其实心中很想祈荼陪他一同去,但又怕他其实不愿意去,如今听见他这回答,总算是放下心来,道,“那恭正琏也没什么奇怪的,就是性子冷了些。”

    祈荼便又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说话,“只是江湖上的人多对他又敬又怕,也不敢轻易叨扰他。”

    “若说可怕,也有一点。医术到了那地步,若是心存不善,弄死个把个人,不是悄无声息,手到擒来。只是还好,他尚且算个好人。”

    “人都是有两面的。好人也会做坏事,坏人也会做好事,不可一概而论。”

    “你也会做坏事?”

    祈荼沉默了半响,很不确定地说,“应当不会吧。”

    “我也不会做坏事。”宋雨仙肯定的说。他这一辈子也不会做什么坏事。

    两人聊着聊着,宋雨仙逐渐疲惫,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祈荼了无睡意,只是转头看见宋雨仙睡得很熟。他闭着眼睛,呼吸均匀,时不时地嘟了嘟嘴,又像是在吃什么东西似的,莫不是又想到了恭正琏恭神医灶台上的手艺?

    次日,宋雨仙醒的时候,祈荼已经穿戴整齐的立在那里了,宋雨仙感到十分困惑,为何祈荼每日都比他起得早?

    两人一路寻着宋雨仙的记忆往那道上走,山路崎岖,眼见那路上果真有许多蛇爬过的痕迹,宋雨仙摸到昨日恭正琏给的那药包才安心下来,心道还好恭正琏没有存心害他,否则他可没命了。

    祈荼将这附近的特征都记在了脑子里,以防不时之需,眼见四周草木茂盛,能下脚的地方不多,其中若是藏匿了其他东西也未可知。

    “我方才好像看到什么东西跑过去了!”宋雨仙嚷。

    祈荼连忙寻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那东西似乎狮头鹿角麋身又生有鳞片,似那传说中的麒麟。

    曾有江湖传言,麒麟衔絮而来,天降五彩祥云,神医念生灵兴旺,便在此谷中隐居,这荒无人烟的山谷便从此有了一个祥瑞的名字“絮麟谷”。

    难道那传言竟然是真的?

    这世上真有麒麟?

    祈荼又将这想法藏于心底,虽多有困惑,却决计不会胡乱问出口。

    两人又走了一阵,才看到了一个庭院。

    那院子恍若历经风雨,已在此处伫立许久,不像是才建成的。

    没看到恭正琏,倒是又看到秋续离独自坐在那门前的石凳上无所事事地发呆。当然他的手中同时拿着一个形状新奇的饼子。

    莫约又是恭正琏给他做的消遣的零食。

    仔细一看,以前倒是没发现,秋续离果真是长了不少肉,整个人变得圆润了许多,不像以前似的,虽然被也王大厨好吃好喝的供着,却总也瘦得不成样子,哪像现在。神医果真是神医,就连做的食物也是想让你长肉就让你长肉,想让你变瘦就让你变瘦,果然还是太出神入化了。

    秋续离眼睛看不见,但只听声音也知道有几人来了,便又推测出除了宋雨仙一行别无他人,“宋雨仙!还不快滚过来!”

    宋雨仙垂头丧气的走过去,道,“我带着我朋友来了,他叫祈荼。”

    秋续离凭着感觉,脸往那方向转了转,问,“祈荼?祈家少公子祈荼?”

    祈荼见此人虽坏了眼睛,心却通透得很,想必不似宋雨仙秋小风一般涉世未深,他一身稍显得宽大的锦衣蓝袍,又一副散漫的气质,纤长白净的手指还提着一个饼子。

    “正是在下。”祈荼颔首道。

    “我倒是听说过祈家少公子祈荼从小便宽厚仁义,带人十分温良和善,又精通棋谱,实在是一枚明珠美玉。只是用的兵刃却是大刀,到与自身显得格格不入。”秋续离感叹,又对着宋雨仙笑道,“哟,你什么时候勾搭上了这样一位人?”

    宋雨仙就知道秋续离从来没正经过,比之秋小风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还以为他跟着恭正琏在一处愈发安分守己了,显然先前搅得左邻右舍不安生的秋续离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反而有变本加厉地趋势。

    定然是那个恭正琏太惯着他了。

    也怕是恭正琏心中有愧,也舍不得管束。

    “什么勾搭!你别瞎说!我宋雨仙根正苗红谁像秋小风似的无论男女都要调戏!朋友,朋友你懂?”

    “我说的是朋友,你想得有点多,是不是心存不轨啊?”秋续离促狭。

    “你方才明明就乱说!风风就跟你学的不正经!都是你乱教!人家风风小时候明明挺喜欢咱村里的村花的,你看看他现在跑去喜欢魔教教主了!都是你害的!”宋雨仙一阵乱说,把过错都赖在了秋续离身上。

    秋续离咬了一口饼子,怪我咯。

    祈荼看他俩吵吵闹闹,看来关系十分不错,秋续离又同宋雨仙不同。他吵吵闹闹都是依着性子开玩笑,根本没当真。只是宋雨仙却仿佛认真起来似的,和秋续离辩驳起来。秋续离好像十分喜欢逗他。

    “秋、秋大侠曾经来过祈府?”祈荼不知如何称呼,若说称大侠,仿佛秋续离年纪也不大,若说少侠,又同宋雨仙没什么分别,秋续离明明看上去又要比宋雨仙高那么一段似的,若说称公子,又显得矫情。权衡一番,还是叫一声秋大侠算了,礼多人不怪。

    秋续离差点一口饼子喷出来,又道,“你就跟宋雨仙一样叫我秋续离就行了,若是实在不好叫,我大大小小算个大夫,你叫我秋大夫也行。”

    “秋大夫可曾见过家父?”

    秋续离想了想,道,“见是见过,只是没说过几句话,我前几年走南闯北,便也到过祈府去溜达,那老爷子看上去挺宽厚的,是个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只是却没见到你,估计是运气没对,撞不上。”

    “我自幼便被家父送往学堂念书,少有回家的时日,想必是那时错过了。”

    秋续离又点点头,赞叹,“果真是书香门第啊,对子女管教甚严。”秋续离这才想起来,把那盘零食往两人面前一推,道,“难吃死了,你们尝尝,知道知道恭神医做的东西又多难吃。”

    宋雨仙垂涎已久,手一伸便抓起来两个。

    第1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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