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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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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离风上草 作者:风子雨

    第24节

    “小风还是死心为好。”

    “为什么!”

    “因为我会不高兴。”

    秋小风泪流满面,愁肠百结,肝肠寸断。

    “你为什么会和段章认识?”

    “因为当时他还不是武林盟主。”

    “于是你就把他抢回魔教做男宠了?”

    “那时江湖上知道我是魔教教主的人都死了。”

    “因为老得快?”

    “因为被灭口。”

    秋小风缩了缩脖子,整个身躯都往被窝里拱了拱,五官只露出了两双眼睛,小声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听不见。”

    那也是一个炎热的夏天,东篱侧卧在墨玉凉床上,一手翻看着下属呈上来的篇幅可观的书信,边上的侍女恭顺的轻摇着扇子。整个寝殿静得出奇。

    看着看着,忽觉睡意涌现,书信掉在了地上。他被这细微的响声又一下惊醒,顺手捡起信,却刚好看到那一段,“段氏一门身怀绝学,武林盟主之位多在此家。段氏长子文采斐然于我教多有不利,次子流连烟花之地偏爱南风,少子自幼体弱难当大事……”

    后面还有一些,大概就是怎么利用了。东篱提不起精神,眼睛更是难以睁开,身子一沉便睡着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段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一青年杵在青楼门口,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就要对着那个浪荡子一耳光扇过去。

    那人吊儿郎当的站在门口,气势也不输人,他一歪脖子,吼道,“大哥,你管得也太宽了!我做什么爹都没插手,你瞎唠叨什么!”

    “你还敢说!快同我回去!”

    纨绔之所以称为纨绔,是因为他家世显赫又不爱遵守管教。而眼前这个风流成性的年轻人显然就是其中的翘楚。他当着他哥的面,又搂着一貌美女子亲了一口,痞道,“你走不走?你在这里难道是要看我和人亲热不成?”

    那青年看了他半响也无法,只得拂袖而去。纨绔好不容易有的好心情,一瞬间就跟鞭炮一样放没了,他将那女子往边上一推,又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砸在那女人脸上,“滚!”

    他喝了些酒,走路也不稳当,踉踉跄跄的。

    走着走着,他觉得有些冷,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沿着河边走到了郊外。他一阵烦闷,一脚踢飞了一颗鹅卵石,那石头落进水中“噗通”一声溅起了一串水花,然后就没了影子。

    他也不管地上脏不脏,索性就坐在地上,盯着河水出神。

    “兄台一人在此处,岂不无趣?”

    “小爷的事情,还用不着你插手——”他循声望去,一下子住了嘴。只离他不过五步远的距离,赫然站着一个紫衣飘飘的美人。直到走近了,他才看出来,这分明是个男人。

    不过只要是美人,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

    纨绔的内心可是很有征服欲的。

    “你又是谁?”

    “恰好路过。”紫衣美人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那你可知我是谁?”

    “敝人眼拙,未曾见识过阁下。”

    纨绔悚然一惊,将差点就要说出“你跟我回去保准你吃穿不愁荣华富贵”的这种话活生生的咽进了喉咙里,转而道,“我、我家是这司春城边上的商人,我心中烦闷便来此处散心。”

    “无巧不成书,敝人也是如此。”然后他也拂袖随便坐在了地上。纨绔心中倒是十分怜惜他那一身纤尘不染的紫衣。

    “你有什么烦恼?”

    “总有人拿你跟旁人比来比去,想要得到的永远也得不到。”

    “对,就是如此。”他又随便捡起一块石头扔进了河里,像是在发泄什么怨气似的,“他们总是拿我跟他比。全部都是他的好,而我就是个废物。”

    “若是要让人看好,总要有些努力才行。”

    “你又怎知我没努力?”

    “若是你成熟些,便不会总把喜怒摆在脸上。”

    纨绔被他说得哑口无言,虽然心中愤愤不平,但想了想还是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于是道,“那你呢?”

    “我平日便在山间隐居,自然不必担扰旁人的看法。”

    仙风道骨、隐世独酌、宛如谪仙。

    纨绔的心灵仿佛有一阵风吹过,又柔又轻,使得他平日里的压抑一扫而空。他俩一直聊天,有的没的,直到夕阳的余晖也消失在了地面。纨绔竟然不舍得走了,坐在地上不起来。

    “你若不回,恐又被责骂。”美人语调温柔,眼神深邃,仿佛飘摇在河上。

    “那我走了。”他站起,却觉得脚麻了,身子一晃就要往地下倒。然而此时美人也站了起来,于是他俩就撞在一起了。纨绔为了稳住身形,于是一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按在了他的手臂上。

    “小心。”美人只是温温柔柔地说了句。

    “多谢。”纨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然后转头就往城中走。他直到走了很远,再也忍不住回头去望,却看不到那个紫色的影子了。他怅然若失似的摇摇头,期盼能再次遇见。

    等到他回家,天又是黑透了。

    “你又到哪里鬼混!你要气死为父不成!”

    “我才——”他猛然想起了今天听到的话——“若是你成熟些,便不会总把喜怒摆在脸上。”

    “儿子知错。”

    那老父亲还没有意识到自家儿子的变化,怒发冲冠,“你连你哥说的话也不听了!就算你不能为家里做事,也不要总是添乱惹麻烦!你知道这背后的人都说什么?说我段家养了一个不肖子!”

    段章捏紧了拳头,努力聆听教诲,等到老爷子气消得差不多了,便被放了回去。他半夜里躺在床上也睡不着,思来想去还是在想今日遇见的那个人,最后好不容易睡着了,在梦中也还是梦见了。

    “此人便是段章?”

    “正是。”

    东篱看着画像觉得世间之事十分有趣,一高兴又赏了那画像的师父几块美玉,那人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毕恭毕敬的退下。烛光下,那张画像被映得昏黄斑驳。

    段章又在河边转了许久,却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人得影子。

    到底是做的一个梦啊。

    他有些叹惋,就在举步返回的时候,惊讶的听见有人说,“无巧不成书,阁下难道还有什么心结未解,又到此处?”

    他一转头,果真见到那人站在不远处,依旧是一身紫衣,身量颀长,如一棵不会弯折的梅树,显得温文尔雅又文质彬彬。

    “是有心结,不过已解了。”段章充愣的说了一句。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直到夕阳西下。

    “不知阁下在何处隐居?”

    东篱丝毫也没露出什么破绽来,浅笑,“既是隐居,又怎能告知旁人?”

    “也对,是我冒昧了。”

    “不过我时常到这河边散心,你若是遇到什么难处,自可来寻我。”

    “如此甚好。”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我说我是司春城边上商人家的是在骗你,我其实是段家次子,段章。我怕你同他人一样,将我视作另类,所以便没有说出来。”他的眼神闪闪烁烁,游移不定,其实心里犹在担心说出实情会遇到什么波折。

    东篱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又道,“你又怎知我与旁人不同?”

    “我只是这样以为罢了。”

    “以为?”东篱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又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道,“这世间之事,不是以为怎样就是怎样,你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要说出来。否则便是冒着极大的风险。”

    “我知道。”

    他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该怎样说了。

    自那以后段章便每日到这里来找他聊天,就像是入了魔着了迷似的。他渐渐不再满足于这种伯牙子期的关系,想要同这个人更加亲密一些。某日,又是一个黄昏,段章看着东篱有一会儿,江风仿佛要将他吹走似的,他便上去抓住他,忍不住吻上了那淡色的薄唇。

    “段公子,你逾越了。”东篱冷下脸色,却也没有多做挣扎。

    “是我不对。”段章局促的将手背在身后,全没了当日调戏一众青楼美人的风流架势,仿佛是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也罢。你回去吧。”

    “你明日还在这里?”

    东篱故意沉默了半天,让段章误以为自己惹怒了他。

    “嗯。”

    段章心里总算是放下了一个大石头,满怀着忐忑与欣喜,连脚步都是那么轻松与欢快。然而他回到家里却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还当你学好了!知道进退!谁知竟然日日私会男人!”

    “爹、我没有!”

    老爷子简直气得牙都疼了,这小子什么时候能让人省心!原本以为他这几日态度好转,连青楼南馆也去得少了,便道是老天开眼,总算让这混小子长了心,结果却是被不知哪里来的男人迷住了!这魂不守舍的样子就跟做了天上的神仙似的!

    “今日被人撞见你同他卿卿我我,你莫非还想反驳不成!从明日起,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府上,哪里也不准去!”

    “不成!”

    “至于那人,我早就派人去打理了,以后你也再也见不到他。”老爷子说完,拂袖而去,也不管段章如何。

    段章一拳砸在墙上,咬牙切齿。

    东篱慢悠悠地在路上走,早就知道有人在跟踪,只是他都在城中转悠了一炷香的功夫了,这些鼠辈还是不敢现身,莫非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不成?他一边思索着,一边看路边的风景。

    在他很不耐烦的时候,总算后头的人主动搭话了。

    “这位公子留步。”

    东篱转头,弯唇浅笑,颔首,“请问几位有何贵干?”

    这人果真样貌不凡,怪不得少爷被迷得神魂颠倒!

    然后其中一人拿出一张银票,在手里抖了抖,“我是段府的下人,烦请公子离我们少爷远些,若在招惹,可休怪我段府不通情面。”

    “我与段公子不过一见投缘,因而多聊了几句,难道贵府到不许?”

    眼见这人丝毫也没被唬住,反而眼泛精光,笑里藏刀,十分的不好招惹的样子。

    “至于银票,我就收下了。多谢贵府美意。”

    说罢他就将银票接过来,随便放进了袖子里,转身就要走。然而在几人感叹“不过如此,也是见钱眼开,少爷的眼光一向不咋的”的时候,银票又从那人袖子里飘出来。

    不仅不咋地,还很马虎。

    领头的又将银票捡起来。

    只是这捡起来一看,却叫他傻眼了。这银票分明不是之前那张。之前那张是五百两的,而这掉出来的一张是一千两的。

    领头的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由衷的疑惑,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等到把这件事告诉了老爷子,老爷子又只当这人不过有些闲钱,兴许就是某个商人家的公子罢了,不必多加理会。便叫人转告段章,说那人不过收了钱走了,并不是他

    第64章 黎还

    段章被关在屋子里,心中烦闷极了,老头子办起事来可谓雷厉风行,滴水不漏。若是他派人去怎样威胁灭口,岂不是就他害了他。

    “你要胡闹到什么时候,开门。”

    外头有人说话,朦胧的影子映在窗户上,他还能分辨出此人双手托着食盘的姿态。段章索性把鞋子一脱就往床上躺,敲着二郎腿,两双手垫在脑后,“大哥这么晚是来看我的笑话?”

    便知他不会乖乖听话,索性段承便自己那钥匙开了门。他推开门将饭菜放在了桌子上,又道,“不过一年,江湖上便要推选出下一任武林盟主,我段家上下无一不是忙得脚不沾地,只有你每日游手好闲,不知进取!那个人你也不要再去见了,恐怕你招惹不起!”

    一听此言,段章冷笑了几声,“这江湖上无一不知大哥才是众望所归,我这等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又怎会是武林盟主的料子!”

    段承叹气,“即便如此,你也该帮衬家里,幺弟身体不好时常犯些病症,你这做哥哥的也该多关心体谅,不闻不问像什么样!”

    段章沉默不语了半天,又问,“爹到底对他说了什么?”

    “不过如往常一样,随便弄了些银子打发。”

    “那他收了?”

    “收了。”

    段章不信,又迷惘了,问,“他真的收了?”

    他语调低沉,神情恹恹,段承又怕他给郁闷出病来,只得解释,“他是收了那五百两的,后来又故意掉了张一千两的出来。听见我段府的名号也神色自若毫无惧意,定然是江湖上某个名声显赫之人。他接近你必是怀有目的,你也别想得太过天真!”

    “他并不知我是段家的人!”

    “二弟,你不知人心难测,切莫意气用事!”段承说完,认为理应让段章自己想个明白,只叮嘱了一句“桌子上的饭吃完”就起身出了门。随着一声闷响,那月光被关在了屋外,整个屋子里宁静得使人发慌。

    段章听见段承的脚步声走远了,便从床上起来踱步到了桌子边,拿着筷子挑挑拣拣地吃了一些。

    他一直在重复想着段承说的话,心中也没有底。那样一个仙风道骨之人怎会如旁人一样趋利逐势?他又猛然间想起今日日落之时那柔情的一吻,觉得就算如此,他也再无法自拔了。

    他在屋子里焦急的呆了两天,终于忍不住瞒过了侍卫偷偷摸摸地从院子里出去,一路往那河边走,在附近转了又转却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人的影子,就连名字也不知道呢。他心中沮丧,以为那人就此离他而去,再也不会相见了。

    然而等到他回了城中,却在一处茶肆里看到了他,他穿着一身淡泊宁静的紫衣,一手拿着白瓷杯微漾,手腕轻轻一扬,小饮一口。那唇色便被水光浸润,又软又嫩,要是能一亲芳泽……不对!他连忙打住,又不自在的咳了几声,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又理了一下衣襟,才慢慢走过去坐在他对面,“你怎在此处?我爹可有为难你?”

    “段大侠德高望重又怎会同我等小辈计较。”

    “你到底是何人?”

    “江湖中流浪漂泊之人。”

    “可否告知名讳?”

    “黎还。”

    “黎明该近之时,还尽昨日之事。果真意境风雅,独具一格。”

    “谬赞。”

    这几日相见吟诗作对、花前月下自然不消说。司春城里牡丹贵,名扬天下人尽知。一到了牡丹节城里又是人满为患,还有附庸风雅的人专程来此处弄个诗会,才子佳人、妙趣横生。

    到了晚上,两人在凉亭中赏月观花酌酒。酒醉微醺,段章的胆子也大了许多,一手高举摇晃着酒杯,一面大刺刺的表心意,“其实我、我头一次遇见你就心生爱慕,只是苦恼你并不喜欢男子,因而……”

    他微眯着眼睛,看见对面那人掩映在红花绿叶中却是人比花娇、明珠美玉,那千层牡丹、一品朱衣便如世间凡品,令人食之无味、弃之不惜。若有似乎的檀木香气从他身上伴随着暖风萦绕而来,浅薄又温柔的笑意使得人见之忘俗,段章想罢索性伸出手去握住了那只轻晃玉樽的手,道,“我……”

    东篱的手一抖,酒水便被晃出来,洒在了桌子上。他半歪着头,下巴微微扬起,弯唇浅笑,“段公子真是重情重义。”他说罢站起来,倾身提住段章的衣领子将他拉到了跟前,在他惊骇的目光中利索地亲上了那微微开合着的唇瓣。段章可堪欣喜若狂,连忙紧紧抱住了人,两个人吻得昏天黑地、气喘吁吁。很快东篱就被推到了凉亭朱漆的柱子上,衣料摩擦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然而等到那带着凉意的手探进了衣裳里,段章才发觉他神情有些变了,停止了亲密沉声道,“你怎么了?”

    “我不会武功,段公子难道要强人所难?”他眼圈微红,神情恹恹,很有几分可怜的样子,段章连心也碎了,便只是搂住人亲了亲。

    “自然不会。”说罢他就后退几步,显出正人君子的模样。

    “我还当段公子这样的人,定然不会理会别人的心意,却原来是旁人闲言碎语,积毁销骨。”

    “我本就是个纨绔罢了。”他苦笑着半低着头,很是落寞。

    “纨绔也罢,君子也好。他人看的不过就是你手中的权势,若是未来段公子成了武林盟主,发号施令。这江湖中还有谁能背后说些闲话呢?”东篱开始循循善诱。

    “府上的事都是大哥打理,我在江湖中又无名望,怎能做那武林盟主?”

    “能与不能,只在你想或不想。”

    段章抬起头来看他,却见他依旧靠在朱漆的柱子上,微扬着下巴,纹丝未动。

    不知不觉已经月上中天,草丛里隐隐传来毒蛇爬过的碎响,蛙声停了。艳红的牡丹被月光染得如同凝上了一层白霜,在微风中轻颤着花枝。

    自那以后段章便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在也没传出什么流连烟花柳巷的丑闻,性子也收敛了一些,即便有人问到他的痛处也不太会发火责骂。只是段老爷的身子骨越来越差,到了近来竟然呕血频发,一家子上下也为此紧张起来。段承忙着处理段府以及江湖的事宜,能日日陪伴照顾的,也只有段章了。

    眼见老爷子的身体每况愈下,段章焦躁不已,连出门也很少了。司春城里的大夫,一个也没辙,只能想法子请神医过来。

    “我会些医术,你可愿让我去诊病?”

    段章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将人请到了府上。府上的人看见他来,一个两个神情怪异,心说二少爷这时候将外头养的情人带回来还不得气得老爷子一命呜呼?

    谁知此人医术高明,只是诊脉便将老爷子的病症巨细说出,又开了几张药方子,管家立即派人抓了药来,老爷子的气色果真好了许多,也不再频繁呕血,段府上下对他感激涕零,下人自然也不敢多说闲话。

    “这位公子不知师从何人?”段承从外头走进来,抱拳问。

    “不过看了几本医书罢了。”他弯唇笑了笑,明珠美玉,淡泊致远。

    “以往我段府对公子多有得罪,公子不计前嫌又为家严诊病实属当世俊杰,多谢。”段承又是一阵客套奉承,末了,又说,“只是我二弟鲁莽,恐对公子多有冒犯,公子不必多加理会,我自会管教于他。”

    他话中有话,东篱又怎能听不明白,只是含笑,“段少侠过于谦逊了,眼见武林大会不过月余,段少侠想必事务繁忙,敝人先行告辞。”

    由于大夫成了东篱,他时常出入府中也无人胆敢阻拦。段章便同他愈发亲密起来,偶尔被人撞见他俩在一处拥抱亲吻也只当是没看见,只是每每当他想要更进一步,好不容易拉着人进了卧室,此人都只是一脸愁容地道,“如今段府事忙,若是被人知道段公子同男人胡天胡地,恐怕不好。等武林大会一了,我自然任你想怎样折腾就怎样折腾,你说可好?”

    他故意做出一副楚楚可怜,又很好推到的模样,只是垂下眼睑掩住算计阴鹜的精光。

    段章只得作罢。

    只是某一日仿佛是暴雨开端,噩梦初临。

    这一日东篱像往常给那老爷子诊完脉,待到走出房门,他又去抓东篱的手,东篱十分顺从的任他轻薄,脸上依旧是使人如沐春风的微笑。

    “少爷,不好了!大少爷被人所伤,如今、如今恐怕不行了……您快去看看!”那仆从手足无措,急的大汗淋漓,看见段章出来也不管他身旁是谁,急慌慌的叫喊着。

    “什么!”段章手脚一凉,连忙往段承房中急走。他从未觉得有今日这般惶恐过,一走进去,血腥气味扑面而来,一位老大夫正战战兢兢地诊病,眉头皱到了一起。段章走过去,劈头盖脸得一阵责问,“我大哥如何了?”那大夫吓得腿一颤,猛然跪在地上,支支吾吾,“这、这,段公子的伤势太过严重,老夫、老夫才疏学浅,实在……有心无力。”

    段承躺在床上,唇上毫无血色,心口上有一道剑伤足有一寸长,深可见骨。另外似乎还中过一掌,肩膀处一片发褐。生离死别不过也是一日的功夫,他总以为大哥处事冷静,武功高强,怎样也不会有事的。这段家也永远强盛不衰,即便没落,也是久远以后。却没想到这变故来得如此之快。

    他猛然间想起一人来,慌忙对仆从喊,“去将黎还叫来!”

    那人领命而去,不多时东篱就堂而皇之地踏进了这屋子,首先伸手诊脉,又查看了一下伤势。段章目不转睛的望着段承,一会儿又开口询问,“怎样了?你可有办法?”

    “伤得太重,若是要全然康复是不能了,”他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白玉瓷瓶,递到了段章手上,道,“这药是我以往做出的,服下之后终身不得醒来,却能保住性命,不会去死。”

    段章手指颤抖着,那白玉瓷瓶好像尤为冰冷,冻得他指尖发疼,他深吸一口气结果,低声问,“那岂非与活死人无异?”

    “你若是想好了,便做决定,拖得久了,连活死人也不是了。”

    段章头一次觉得他得眼神很渗人,已然并非单薄而是冷漠。东篱又继续将段承的衣裳拉得更开,看清了更多的伤势,一边检查,一边道,“这心口一剑足以致命,剑上染了毒,使人身体麻痹,若是以后侥幸恢复,也再也不能动弹行走了。伤口太深,切到了经脉,血无法止住,最多能撑一盏茶。”

    不过多时,这人就要死了。

    他的大哥,从小一起长大,原谅他的过错,又爱管教又无所不能的大哥就这样死了?他心中闪过一丝迷茫,如同被石头堵在了心口似的,痛不欲生、无法纾解。兴许服了这药也不会有那样严重,只要先留住一口气在,总有人能将他救活过来?段章木愣了许久,万千的想法在脑子里一晃而过。

    最终,他慢慢走到床边,掰开段承的唇,将一粒药送进了他的嘴里。轻轻捏住他的下巴一抬,那药丸就滚进了他的肚子里。

    段章的手脚又僵又麻,一丛一丛的冷意从脚底直接窜进了身子里,他倒吸一口凉气跌坐在边上的木椅中,额头上冷汗直流,喃喃,“他、他真的不能醒过来?”

    东篱又将那白瓷瓶收好,踱步走到段章跟前,附身在那颤抖的唇上吻了吻,道,“兴许神医有法子呢?”

    “我、我这就差人去寻……”

    他急匆匆的招来侍卫,连忙将这事情传下去。家中女眷到如今已经彻底慌乱了起来,老爷子病症严重,虽然略有起色,但依旧有心无力,原本担当重任的长子又成了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一夕之间,仿佛段家的天都垮了下来。

    一路从回廊走到院中,偶尔能听见几声哭闹,又迅速被责骂掩住。人心惶惶。

    第65章 断章

    武林大会临近,段家原本的人选如今尚且需要人照顾,而次子又整日游手好闲惯了,武功不及段承不说,连处事也不如他谨慎圆滑,少子体弱平日只爱诗词歌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同大家闺秀似的。

    “你若不出面,段家怕是要没落了。”

    断章将头埋在手掌中,眼前的黑暗仿佛无边无际,“我又能有什么法子?”

    “与段家交好的门派不少,要当武林盟主就要他们鼎力相助。只可惜段二少爷风评不佳,要让他们转心就要做出点贡献。正道的贡献,无非就是能找魔教的麻烦了。”东篱说完,又弯下腰去拍了拍段章的肩膀,笑,“你不必太过担忧。”

    段章忽然觉得一阵头皮发麻,又转头看见此人笑意温柔、容貌绝色,一时又掩下心里些微的疑惑,道,“但愿如此吧。”

    武林大会如期而来,结果自然不必多说。坊间传言段二少爷实则是个韬光养晦、心思沉稳的人,如今段家大难,他再也不能放手不管,才逐渐显露出真正的面目来。前日里不是指挥着人灭了魔教在落雨镇的人,逼得他们走投无路,我正道得以大展神威全托了段二公子的福。果真虎门无犬子啊。

    原本同段家关联密切的门派也多,若是别人当了武林盟主,自己这面也得不到好处,不如顺理成章的将这位二少爷推上此位得了。于是直到武林大会了解,段章依旧是飘飘忽忽、恍如游梦。

    等到回到了房中,却忽然听见下人传话,道,“少爷,老爷请你去房中问话。”

    段章步履匆匆的往老爹卧房走,一推开门就看见花白老人扶床咳血,什么时候他爹竟然苍老到了这种模样,仿佛昨日里还在吹胡子瞪眼的教训人,今日就缠绵病榻、形容槁枯。

    “爹。”段章走过去轻声唤了一句。

    “那个人恐怕、恐怕不是斯文君子,而是豺狼虎豹,你要当心、当心啊!”老爷子干枯褶皱的手紧紧握住段章,说完这句话仿佛是废了极大的力气,不住的大喘气。

    “嗯。”段章心说心里不情愿,却还是应承了。

    “原本你哥、唉,如今你当上了武林盟主,可千万不能再意气用事,这天下、这天下人都看着你!你若是做错了,不光是你,整个段家都会毁于一旦!你定要、定要……”他浑浊的眼睛猛然瞪大如牛,一只手猛然用力死死掐住段章的手掌,仿佛要将他的手掐个粉碎。

    段章点点头,心中愈发怀疑起那人的身份来,连忙吩咐心腹严加跟踪,然而每次都无功而返却叫人更加惊奇。某一日段章就拉住了他,喝问,“你到底是何人?”

    “段盟主当上了武林盟主,却怀疑起我来了。”东篱半转过身,将他的手从衣袖上拿开,又弯唇笑了笑,“如今江湖事忙,段盟主还是要多多上心才是。”

    这个人如此捉摸不透,又使人见之忘俗,就这样着一身寡淡浅紫、红尘纱衣在这阳春庭院中渐行渐远,珠玉温润淡若秋水。在他走出院门之前,段章又一次抓住了他的手,道,“你往日答应我的话莫非是忘了?”

    东篱停下来,蹙眉问,“什么话?”

    “同我在一起,住在这府上。”

    “答应过的话,我自然不会食言了。如今我有要事在身,想要出府转转,日落之时自会回来。”他说完,忽然又凑近了些,在段章微微抿起的唇上落下一个轻吻,却在离去之际又被圈住,绵长的吻再次袭来。

    东篱安抚地将手放在他的背上,笑,“我不会离开你的,段盟主大可放心。”

    段章站在门口,就见着那人神态自若地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街尾。人群熙攘、万般繁华,紫陌红尘又几家。等闲萧条事,无语醉阳春。

    这几日总有人跟踪,除了段家的人,仿佛还有些不知死活的江湖人,估摸着是瞧出了他的身份,要想法子刺杀罢了。他心思一转,抬脚便是拐进了一个幽深的巷道里。

    檀香刃屈指击出,几声闷响,便有人要死不活地从房顶上滚下来落在地上。他站在漆黑巷子中,冷风袭袖,却笑道,“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若是要杀我,这么几个人可不够看。”

    屋檐上传来几声瓦片的轻响,不一会儿就完全安静下来,四周静静无声。不多时一人便屈膝跪在了他脚边,道,“素刃来迟。”

    “从落雨镇撤走的人如何了?”

    “回禀教主,那一批人正在轸宿管辖内休整。”

    “很好。”若是办得不错,改日便将那些人堂而皇之的驻扎进去。

    “退下。”

    “是。”

    东篱走在空荡无人的街道上,抬眼看见月牙从西方缓缓升起,浓黑的云遮住了一角亮光。他忽然觉得手背发冷,只得双手相握,却又很快松开。

    段府屋檐下黑漆漆的一片,他站在门口,轻轻叩门三声。

    “吱呀”一声闷响,门开了。段章站在门口,神色有些怪异,却侧身将他让进了门内,然后关了门将门栓插上。

    他整个人掩在朦胧月色之中,他手中还拿着一柄寒光铁剑。东篱只是笑了笑,问:“今日竟是段盟主亲自开的门,敝人受宠若惊。段盟主此番难道是为了切磋武艺?”

    段章敛眉,举剑便向他刺过来。东篱只消微微侧身,就轻松避过,道,“段盟主如此狠心,难道是要杀了我不成?”

    “你果然会武功。”

    东篱这才想起来自己骗他的话,忍不住有些为自己的记性担心,果然练了那功夫是会忘记许多事的。

    “段盟主心眼小,可是恼恨我瞒你?”东篱一挥袖子便近到了段章跟前,咫尺之间段章大惊失色,连忙挥剑来挡,怒喝,“你的武功竟然如此厉害,来我段府到底有何目的!”

    “是段盟主心心念念要我来,今日怎么怪罪起我来了。”他也不出招,只是闪避着,眸中戏谑之意如狐。

    “那就……别怪我了。”段章忽然冷笑一声,纵起轻功飞到了房顶上。只听一声尖锐的哨声,东篱暗到不好,正要飞身离开,却觉天上落下一层绳网,铺天盖地地从头顶上压下来。却见段章负手站立在房顶最高处,身后是一牙弯月。

    弯月毕竟是弯月,怎能比得上皎月当空、鸑鷟振翅。

    只听一声撕响,四周绳网立即被撕得粉碎,东篱漫不经心地站在院落的中央扯下手套扔掉,“天罗地网也备着,段盟主真是体贴入微。”在这一瞬四周八角的侍卫已经扑将上来,手中举剑接是明晃晃吹毛立断。段章凝神站在檐上,背后惊起丛丛冷意,忽觉眼前一阵白光闪过,白绫飞出如凌霄从中炸开,四周守卫便如被霹雳击中似的往边上倒去,只须臾就摔在地上起不来了。

    不多时他就近到了跟前,周身不沾半点凡尘之污,墨发柔顺的披在肩头,弯唇微笑,“段盟主可真叫人伤心,我助你成为武林盟主却遭此飞来横祸,可谓凄婉至极。”

    “你是、魔教教主!”段章后退半步,背脊发凉,冷汗从额头上渗出,脚下的瓦片踩得一阵脆响。

    东篱也不在靠近,只是他背对着月光站立,周身浸染着冷辉如同一尊玉雕石像,一点也没露出什么吓人的表情。

    “正是。段盟主果真识人锐利。”他微微颔首。

    段章若非觉得他不对劲派人试探,恐怕还依旧被蒙在鼓中。

    “你到底有何目的?”他勉力镇定下来,沉声问道。

    “段盟主何出此言,你我一见倾心、私定终身,我又怎会害你呢。”他温柔款款地说着话,眸光潋滟若水,活似受了什么委屈,因而抱怨起来。

    段章便有一瞬迷惘,如入五里雾中,这人果真是个得罪不起的,想不到他平日里逢场作戏惯了,好不容易有一回交付真心,却是被人戏耍利用。这就是对他平日里游手好闲、戏弄真情的惩罚?

    “你定然是以为我当了武林盟主,又对你倾心,你魔教自然可以为所欲为,再不受人管制罢了。”

    东篱戏谑似的弯起了唇角,“段盟主这般想,我可要伤心了。”

    一听此言,段章气得浑身发抖,吼道,“你伤心?你哪有什么真心!别再惺惺作态!我明日便去辞去武林盟主一职,让你得不到半点好处!”

    “我可不许。”平静的语调传来。

    “这可由不得你!”段章再也不想多言,纵身便从屋顶上一跃而下。

    此时东篱站在原处不动,只是声音却清晰的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带着戏谑笑意的,“本座说,你要好好的当武林盟主。”

    段章听见这森冷的一句话穿透了耳膜,又一路顺着喉咙敲在了心上。他不由得脚步一顿,冷声问,“你待如何?”

    东篱慢悠悠地从房顶上跃下,紫衣飞舞,踱步到了段章身后,微笑,“令尊中的毒你不解了?那段大公子的呢?对了,”东篱转到他跟前,将他衣领的褶皱理平,“若是让人知道段公子是勾结魔教才当上的武林盟主,不知道又会如何呢?”

    段章听到此处,愤恨地捏紧了拳头,手中剑一挥就往他心口处刺。东篱只是侧身避过,一指弹在剑锋上,漫不经心,“你若是再挥剑一下,本座保证你大哥会立即毙命。”

    “若是要掌控武林,你只需杀了我段家的人便是,又何必多此一举。”

    “段公子未免太高看了自己。”他解释,“你段家的人不当武林盟主自然也有别人取而代之,若是这盟主之位落在某个有识之士手中,于我教来说颇有不利。而段家的人选中段承过于警惕机敏,容易叫他瞧出端倪。只有你最为合适,我下毒却不杀人,目的自然是威胁你,只要你这颗棋子在,武林盟还能翻得起什么波浪?”

    “我大哥是你派人打伤的?”

    “自然是,谁较他屡次三番跟踪我,不如永除后患。”

    “我爹的身体每况愈下也是你下毒?”

    “令尊的确是身体不太好了,本座顺水推舟以毒吊命,方能得他苟延残喘。”

    都是他招惹了此人惹祸上身,才使得段家遭此厄运,他如堕冰窟,连忙将剑插在地上方能稳住身形。

    “我记得、魔教教主鱼桓离、是个心狠手辣之人,果真若此。”

    “本座还想起一件事,”东篱踱步近了,表情算得上是很高兴,“我曾说过,待武林大会一了,我自然任你想怎样折腾就怎样折腾,那是骗你的,段盟主可别当真。”

    “你果真没有一丝真心?”眼前这个人,他亲过唇、拉过手、又眷恋万千的拥抱过,然而却只是虚情假意的欺骗罢了。

    “我以为,牺牲些色相并没有什么问题。”他又彬彬有礼地说了句,“能入得了段盟主的眼,是敝人的荣幸。”

    他说完这句话,忽然又靠近了些,将脸挨得更近轻轻吻上了那木愣的唇,又偏头在段章耳边轻声说,“其实,我还挺喜欢你呢。段盟主。”

    段章只觉得情思恍惚,唇上冰凉的触感就像被蝴蝶停留过一样,很有些痒。

    等到段章回过神来,却看到那人看似毫无防备地背对着他越走越远。月上中天,寒光带着微露落了满地,他猛然间想起了当初对那魔头说的话。

    “黎明该近之时,还尽昨日之事。果真意境风雅,独具一格。”

    从此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叫黎还。

    只有那令人畏惧、满腹诡计的魔头——鱼桓离。

    他木愣楞的站在院子中,手中的拳头捏紧,脱出口的声音有些嘶哑,“你以为,我就能如你所愿吗?鱼教主。”

    之后段承死了,老爷子终究也逃不过一劫,最后他咽气之前说:我儿,无论你如何当上了武林盟主,此刻你就是武林盟主,这整个武林,莫敢不封你为首,你更要小心谨慎,让魔教再不敢耀武扬威。

    段章,断章。

    这断掉的一章,由谁能赋?

    第66章 碎瓷

    等到两人腻歪够了,才好整以暇的穿好衣裳,慢悠悠的晃下楼去吃饭。秋小风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扶手,每走一步就觉得身体格外不适。东篱觉得他的姿势很优美,便也不去扶他,只是悠然跟在后头。

    看了看外头这日头,该吃午饭了。秋小风扶着椅子坐下,伸手敲了敲桌子,道,“饿死我了,想吃饭。”

    东篱伸手招来跑堂,让秋小风顺口说了十个八个吃不完的菜。那跑堂的神色古怪的望了东篱一眼,又瞅了瞅秋小风,心中虽然很不明白,却还是乖乖的去禀告的厨房。秋小风这才看见东篱那一身衣裳一点遮掩也无,脖子上红痕十分醒目,就是他秋小风的杰作,他不由得很不好意思,道,“你就不能找块布遮一遮吗?”

    “昨夜里小风不是故意挑露在外的地方咬,我以为你很高兴我把它露出来。”

    “并不高兴。”秋小风玩着筷子,一会儿就在桌子上抖两下,不多时那双筷子就给掉在了地上。

    不多时菜就上来了,秋小风拿着筷子的手忙忙碌碌的夹菜,吃了没多久就撑住了。眼瞅着那菜里有一道河虾,悲伤的记忆袭来,忍不住叫,“怎么会有这东西!”

    “不是小风叫的菜?”

    “我没!”

    那跑堂的瞧见了,连忙跑过来,点头哈腰的笑,“这是咱们老板给您二位添上的,二位吃好喝好!”

    东篱微笑,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了小二,道,“多谢老板好意,不成敬意,请收下。”

    那小二接过银票一看,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抖个不停,“一、一千两。”他连忙爬起来,向掌柜的奔去,还嚷,“我再也不用做跑堂了……这河虾真值了!”

    东篱已经剥了一个河虾放在了秋小风的碗中,道,“小风,盛情难却,你若不吃岂非于理不合?”

    秋小风苦笑着看着碗里晶莹剔透的酱沾河虾,愁眉苦脸,“我能不吃吗?”

    “不能。”

    “我想再沾点酱。”

    “沾。”

    秋小风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将河虾浸入了黑漆漆的酱料中,筷子头在小碟中来回转悠,河虾翻了个面又翻了一个面。

    老板,愿你出门见鬼啊。不谢。

    “小风,要化了。”

    “化?”秋小风一看,“这不是河虾?”

    “面团做的。”

    “为什么不早说!”

    秋小风一夹子将河虾送进了嘴里,直到嚼了几下吞进肚中才回过味儿来,“怎么还是河虾味儿?”

    “这就是河虾。”

    “……”秋小风蹲在地上欲哭无泪。

    “秋小风,你蹲地上做什么?”秋小风挣扎着抬眼,依稀瞧见眼前有个人在晃动,好不容易看清楚了,才惊奇道,“越瓷!”

    越瓷闲来无事就在这城中转悠,原本是想进大院子里去探探有无值钱的货,却见这客栈里的人多,想必是才换了厨子还是新开张咋地,想来凑个热闹,顺便盯上个钱多胳膊粗的好跟着回去。

    结果好巧不巧,刚一进门就看见秋小风脸色发白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就差打两个滚了。

    “你这是怎么了?”越瓷自顾自的取了一根独凳来坐下,将猫从肩上取下来放在腿上摸,那黑猫便喵呜的发出几声软叫。

    “我、我要死了。救命啊……”

    第24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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