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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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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离风上草 作者:风子雨

    第25节

    越瓷一点也不信,转而看到这一桌子菜,惊讶至极,“秋小风,你有钱得也太快了吧!这才几日不见……”他忽然看见对面那位衣冠楚楚、温文尔雅的美男,手中的猫忽然三两步跳到了桌子上,弓起了背呲起了牙,爪子在木质的桌面上抓磨,目光冷冽的盯着那人。

    “不知阁下是?”

    东篱走到秋小风跟前,缓缓俯身将他扶起来,伸手温柔款款的摸了摸他的头发,又让他坐在长凳上轻轻揉着他的肚子,道,“小风,这是你朋友?何不介绍一番?”

    越瓷小心将傻猫抱进怀中,又一眼瞧见了此人脖颈上的红痕牙印,心中便将两人的关系理顺了,莫非秋小风真断袖了不成?他一手顺着猫毛,一边想着今后的打算。

    秋小风气不打一出来,险些就蹭起来,嚷,“你不是认识嘛!还介绍什么!”

    “认识?”

    秋小风还要再说,却被东篱掐住了手腕在,轻声在他耳边道,“小风若不好好介绍,我就每日给你吃虾。”

    秋小风头皮发麻,只得好声好气地道,“他、他叫越瓷,是是一个飞贼!”

    越瓷一听此言,挑眉,“秋小风,你吃撑了?”

    “幸会。”东篱说了句。

    越瓷又问,“敢问这位是谁?能介绍?”

    秋小风就要说出“这位是魔教教主”的时候,东篱将他的脉门一扣,微笑,“小风同我情投意合,已经拜堂成亲了,没请越少侠喝杯喜酒,实在有损礼节,请越少侠切莫放在心上。”

    秋小风又忍不住插嘴,“什么礼节!那时候我又不认识他!”

    “拜堂!”越瓷目瞪口呆,“你说你在遇见我之前就和男人拜过堂成过亲还滚过床单?”

    秋小风觉得他这个状态有点不对劲,生怕把他吓得太过,弄出什么好歹来,只得怯生生地点点头。

    “秋小风,你隐藏得够深!”越瓷冷笑起来,蹙起了眉头,道,“怪不得看见我冲澡出来没穿衣裳神情怪异,原来如此!”

    东篱抓着秋小风的爪子,微笑,“你去偷看越少侠洗澡了,可对?”

    “谁叫他不关门!”

    “那就是真的了?”

    秋小风吓得简直想抱头就跑,他又跑去蹲在地上成了一团,全身直发抖,“我、我错了。”

    “既然错了,就是要罚的。”

    越瓷抱猫起身就要走,却蹙着眉头看了看秋小风那蠢样,问,“你这样怕他?难不成你是被迫的?”

    秋小风梨花带雨的点点头,“我、我才不想和他在一起!”

    越瓷也是被男人追杀至此,好不容易跑掉了,那疯子估计还在到处找他,越瓷顿觉同秋小风同病相怜,手中的匕首已经划到了掌中,“瞧你那蠢样,没出息!既然不想跟他在一起,那就一刀两断!跟我走,别理他!”

    “我、我不敢……”秋小风惨兮兮的道。

    越瓷顺手就提住秋小风的衣领子要往外头拖,东篱面无表情的坐在长椅上,一手放在桌面上屈指轻轻敲击着白瓷杯,白瓷杯发出几声空灵的碎响。

    “小风,你若是走出这客栈大门……”他弯唇笑了笑,也不去抬头望他。

    越瓷忽然感到一阵寒意,眼见秋小风抹了抹眼泪站起来,又怕又怂地嚷,“你这疯子!我才不想和你在一起!”

    秋小风没被吓的时候就只顾着东篱长得好看,一旦被吓得要死,这长成什么样对他的影响就轻了,与其断手断脚的色心不死,不如躲起来。反正这世上的美人多得是,他就不信遇不着了!他秋小风果然是个傻缺,被表面的温柔蒙蔽了铜铃般的双眼,当初真该跟着师父一起的!

    越瓷抓着秋小风的衣领子,横竖往客栈外拖,这里头看戏的人都自发让开了一条道。秋小风一脚跨出了客栈大门,感到的却不是松了一口气,而是背脊一阵寒意往上窜。

    越瓷把他丢在路边,秋小风连忙爬起来就跟着他走,边走还边嚷,“你走慢点!”

    越瓷只得停下来,抱壁看他,“秋小风,你真没出息,就算武功差了点,你不知道跑吗!”

    “我、我我……”秋小风直到现在退都是软的。

    两人一路往城郊走,秋小风不住往后观望,生怕魔教的人追上来把他杀得片甲不留。

    东篱眼见秋小风跟着越瓷出了客栈大门头也不回,微扬起下巴,手中拿起白瓷杯轻轻摇晃,“越瓷。”手指弯曲成僵硬的弧度,因为用力使得骨节泛白,只听一声闷响,白瓷杯应声而碎,落在桌子上,已然四分五裂。

    嘈杂的客栈煞时安静下来,连筷子触碰到盘底的声音也小了几分。人满为患的客栈顿时静悄悄的一片,直到过了许久,才重又喧闹起来。

    两人走到了郊外,秋小风背靠着大树喘气,一手扶住心口,额上冷汗直冒。

    “你用得着这么怕?那人是谁?”越瓷蹙眉问。

    秋小风有气无力,“他、他是……”

    “什么?”

    “魔教教主!”

    “啊?”越瓷手一抖,倒退一步,已经面无人色。停在越瓷肩膀上的小猫也连忙伸出爪子去挠了挠越瓷的脸,以示安慰。

    “你不早说!”

    “他、他掐着我脉门不要我说我有什么办法……”

    “你和他真成过亲?”

    “那是、是当年我年少无知!被他所骗!我、我又不知道他是魔教教主!”秋小风气鼓鼓的说着,又觉得肚子痛极了,忍不住蹲在地上叫唤。

    “你怎么了?”

    “我、我吃了虾肚子疼……”他蹲在地上,脸色白得像刷墙,一手死死按住肚子,冷汗早已经打湿了发鬓。

    “知道吃不了还吃!活该!”越瓷大骂,愈发觉得秋小风蠢得无可救药。

    “他放我碗里了,我能不吃吗?”秋小风怨恨道。

    “魔教真是欺人太甚!哪有这样折磨人的!”越瓷同情起秋小风来,也不管他是不是什么断袖了,连忙抓住他手膀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一边道,“估摸着魔教的人一会儿就会追上来,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秋小风只好忍痛跌跌撞撞地被越瓷拖着走,一直走到月牙初升夜色朦胧,才敢稍微喘口气。这一处郊外还算安定,毒蛇猛兽也不多,越瓷便烤了一只野鸡扔个秋小风,道,“你今日都吐得差不多了,也没什么吃的,拿去自己啃!”

    秋小风看见那油滋滋的烤肉却一点也提不起兴致,病恹恹地靠在树干上,火光将他的脸映照得面黄肌瘦,他打了个哈欠,睡意涌现,不觉便靠着树睡了过去。不多时手中的烤野鸡也从逐渐松开的手掌中滑落,滚在了草地上。越瓷摇了摇头,奔走一天也是身心俱疲,便将那猫放下来守着,有什么动静自然能知晓。

    睡到了半夜,忽觉一声凄厉的猫叫传进了耳朵,越瓷心中一紧,连忙叫醒了秋小风。小猫飞快从树林子里窜出来,直接跃到了越瓷的肩膀上,竖着尾巴龇牙咧嘴。

    秋小风从迷梦中醒来,眼神迷离的一会儿,陡然觉得仿佛一盆冷水从头浇到了脚,他连忙爬起来,对越瓷小声道,“他、他追过来?”

    “不知道,不过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快走。”说完便纵起轻功往前飞奔而去。越瓷的轻功倒是出神入化缩地成寸,要做飞贼自然要会跑路,秋小风勉力追上去却还是被越甩越远。眼见秋小风没跟上,越瓷只得放慢了步子等他。

    “你还行吗?”越瓷问。

    “累、累死我了。”秋小风大喘气。

    “才跑这么点路就受不了了,瞧你这出息!”越瓷冷笑。

    秋小风沉默了半天,也不知是被累的还是被损的。

    “这之后你打算往何处去?”

    “自然是去找我哥了……”

    “那魔头知道你哥在哪儿?”

    “知道。”

    越瓷指了指自己的脑子,问,“你说这是什么?”

    “头。”

    “用来干什么的?”

    “吃饭。”

    越瓷一拳忍不住揍他脸上,“你傻啊!他既然知道你哥的住处,肯定能猜到你去找你哥,你就不怕连累了他!”

    “那、那怎么办?”

    “你说魔教还有什么仇家?”

    秋小风一拍脑门儿,想了起来,“武林盟主!段章!”

    “虽然武林盟主不过是个伪君子罢了,但明面上还是和魔教作对,你要是躲过去,魔头自然不敢多做什么。不过这之后会不会被送出去做棋子可就难说。”越瓷耸肩,也想不出什么好地方藏。

    “那扫业山庄?”

    “那位庄主倒是通情达理,不过总觉得有些险恶。”

    “就扫业山庄了,师父说过左庄主和我哥要好得很,不会拿我怎样的!”秋小风信誓旦旦。

    “你哥和左庄主还有关系?”

    “他俩是师兄弟。”

    越瓷忍不住又对秋小风刮目相看,这厮倒是胆小如鼠、武功平凡,奈何认识的人一个个都是些名震江湖的角色,也不知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还是造了孽。

    第67章 丧病

    两人一阵商讨了一阵便打算重又启程,秋小风抬头看见月光透过树枝缝隙透露出些许微光,心中不觉泛起冷意。

    忽而一声短促的笛声传来,秋小风脚步一顿,停在那里不动了。越瓷瞧他不对,问,“怎样了?”

    秋小风偏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眯起眼睛,眸中冷意透露出森森寒光,抽出腰间佩剑便向越瓷迎面刺来。越瓷连忙后退三步,抽剑出鞘来挡,只是秋小风这一剑的力道惊人,就算他勉强挥剑挡住,也被震得虎口发麻。秋小风毫不留情,一刺一挥皆是冲着死穴而去,他脸上浮现出冷硬的神色,剑光反得他眉眼可憎。

    “你不是秋小风!”

    秋小风也不答话,只是挥剑刺人,他的武功其实十分了得,平日的怂惯了,还真让人瞧不出来。越瓷被他逼得节节败退,不甚被他刺伤在手臂上。他那猫倒是英勇善战,扑将上去张嘴就咬住了秋小风的臂膀,秋小风只是伸手将它甩下来,连血流如此也不理会,就连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只听一声哨声过后,秋小风又不动了,越瓷总算明白过来,一准是被人控制了。他心中犹豫半响,正要纵起轻功离开,却见从远处走来一人,这人乌发紫袍白玉靴,手中握着一根短笛,从阴影处缓缓行来。这可不就是那位魔教教主。

    “本座三番两次放过你,你偏不知好歹。”东篱弯唇浅笑。

    越瓷一阵头皮发麻,他说到三番两次,越瓷才将当初的经历联系上来,恐怕当年那位余竹便是此人假扮。他当时不过想到同魔教有关,因而叫秋小风仔细应对,想不到竟然是这位教主亲自来的。

    越瓷心知不妙,脚底抹油就要跑,东篱手中短笛放到唇边,纤长手指灵活控制着音调,笛声绵长时而短促。秋小风便面无表情的重又平举了剑,向着越瓷刺去。越瓷应付不暇,抽剑也挡了几十招,竟然找不到空挡脱身。越瓷不由得下了狠手,等到秋小风攻到近处,剑锋一挑便划到了他的左腿上。锃亮的剑锋带着一丝暗红亮线,血腥气味在风中弥散开来。秋小风却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转而抓住这一瞬,一剑驾到了越瓷脖子上,越瓷心中一抖,却听见笛声间或平稳,不多时就消退了。越瓷还要再逃,却觉树上埋伏的人落下来,他立即被人反剪住手,按住两边肩膀,按在的地上。东篱收了那小叶紫檀的短笛慢条斯理的放进了袖子中,又走近了些。

    “小风武功不错,若是用得好,自然比你更胜一筹。”东篱戏谑似的称赞了几句,又道,“本座倒是听说,越少侠被人追杀,因而不得不到处逃窜。那个人本座倒是熟识,不如将越少侠送去卖一个人情?”

    越瓷心里一凉,紧咬住唇瓣,脸色也惨白一片,罢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当即低眉顺眼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烦请教主放过小人这一次。”

    “放过一次自然还有下次,生生世世永无休止。越少侠运气欠佳,这自己闯下的祸事,也只能自己生受了。”东篱只挥了一下手,那几名暗卫便将越瓷架起来,又向东篱恭敬的行礼,不多时就退下了。

    等到教众将越瓷拉走,东篱才想起来看看秋小风。秋小风笔直的站立在月光下,脸上的表情少了许多,生硬地像是一尊玉雕,他的手拿着剑,剑与手臂皆是笔直漂亮的,连成了一条线,剑尖上滴着血。东篱绕到了他跟前来,秋小风头发披散开来,遮住了半边脸颊,那包子脸竟然不那么圆了,显出俊俏的轮廓。

    东篱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最后上前去圈住了秋小风的腰将他揽入了怀中,秋小风的身上染满了血腥气味,以及往日同他在一起久了沾染上的檀木气,不算难闻。然后他在秋小风的唇上亲了亲,微笑,“小风果真是最难骗的。”

    “喵——”忽然听见一声阴戾的猫叫,东篱眼角余光一撇,从一旁树上飞扑下来一个黑色团影,尾巴在阴影之中映照得有力敏捷。东篱抬手一挡,那猫便毫不迟疑的咬住了他的手指。它也聪明,咬了一口便跑,东篱抬眼望去已经寻不见那猫的影子。那手指被咬出几个牙印,很快就渗出血来。

    秋小风什么也记不得了,反正等到他醒过来,人已经在马车里了。而他的旁边自然还是那位阴险狡诈的魔头。

    “小风可有不适?”

    “我的腿好疼。”秋小风一动,才见着自己腿上缠着一圈厚厚的纱布,他可记不得自己受过这伤。往四周一望,却看不见越瓷,心中有些害怕。

    “小风快把手伸过来。”

    “干嘛?”

    秋小风将手握成拳头,又往马车的边边角角里缩了缩,眼神警惕的望着他。

    “小风又不听话。”东篱却没有起身抓他过来,只是弯唇微笑。

    秋小风觉得后背一阵发凉,思索了半响,还是规规矩矩地朝着东篱靠近了几步,然后伸出了手去。

    东篱抓住他的手看了看,那弯曲的尾指还没有完全复原,恐怕一辈子也是这样子了。即便是走到了恭正琏那里,唯一的办法也只有砸折了重接,疼也疼死个人。不过,那神医好像还做了什么镇痛药,应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风,还疼不疼啊?”东篱摩挲着秋小风的断指,眉眼温柔,眸中潋滟若水似乎还充满了愧疚之意。

    “不、不疼。”秋小风口齿不清。

    “那现在?”

    “嗯?”

    只听一声脆响,伴随着秋小风的惨叫,那尾指的骨头又生生给他掰断了。血立刻流了他满手,那断面依稀还能见到白惨惨的骨头。秋小风疼得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嘴唇不住颤抖着,眼泪顺着脸颊流,他一边哭,一边道,“你丧心病狂!死变态!”

    东篱只是微笑,一手拿起一张白绢轻轻擦拭着自己手上的血迹,一边道,“小风,谁给你的胆子,这样说我?”

    他擦完手便将白绢仍在的地上,又拉开窗帘看了看,莫约很快就会到风月了。

    秋小风又气又怕,却站在原地不敢发作,只是一双眼睛愤恨的盯着东篱。东篱转过头来,又道,“我早说过,以后我每抓住一次你逃,就折断你一指,你可要记清楚了。”

    “可你没说折同一指!”秋小风嚷。

    “你不喜欢?那换一指?”东篱善解人意。

    秋小风忍痛忍得神志不清,眼见东篱斜靠在门板上,神情惬意之极,他那一身衣裳也是松松垮垮的,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秋小风想也不想便扑将上去,一手扒开他的衣领子就要在那脖子上咬一口,心里想着,就这么咬死他得了!

    东篱不料秋小风疯狂若斯,虽然侧身避过要害却被一口咬在了肩膀上,秋小风咬住一口就死不松开,那牙齿也很利索尖锐,深刻的陷进了肩膀的皮肉里。东篱只抿住唇,任由秋小风发癫。秋小风只觉得腥甜的血灌进了喉咙里,忍不住又吸了几口,直到咬得累了才松开。

    “你不痛?”秋小风迷茫的道。

    东篱将衣裳一拉,眯起眼睛,“痛。不过一想到能更痛快的折磨人,就觉得不痛了。”

    秋小风也不管马车是不是在行,就要慌慌张张地往车下滚,却被东篱一把抓过去按在了车板上,秋小风起不来身,心中惧怕之极。东篱一手拉开他的衣裳,又扯下他的亵裤,曲折起了秋小风的一条腿。

    秋小风一手抹眼泪,一边道,“我不要!你滚开!”

    东篱一边按住他的腿,又倾身上前,一手掐住了秋小风的下巴,“你大可随意,反正我也不会杀了你。”他又松开手,顺便从桌子上抓了一颗葡萄。

    秋小风心有疑惑,却又立即明白了过来。

    秋小风挣扎着在桌子上摸到了一个茶壶,抬手就要砸在东篱的头上。却被他抢先劈手打落,东篱冷笑,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白绫,三两下就把秋小风的手捆得严严实实,绑在了马车窗户的木栏上。

    “小风难道不喜欢吃葡萄?”

    他若有所思的又往桌子上看了看,那上头还摆着几瓣削好的梨。秋小风想要伸脚踹他,却被按得死死的,东篱将他的腿拉得更开,唇角还是带着笑意。秋小风只觉得那不规整的东西往身子里钻,疼得要死要活,仿佛用刀子割肉似的。

    “疼?”

    秋小风已经没什么气力,嘴皮子上却不饶人,“不、疼疼你试试!”

    东篱摸索着将手指插了进去,又将那东西推进去了几分,秋小风的身子也跟着颤了颤,略微吐出些不成字的音。

    “看来是这里太窄了,不如割开试试?”东篱弯起唇角,余光撇向了桌子上的小刀。

    秋小风吓得冷汗津津,慌乱得手脚乱动,手上被绑在窗框上扯得哐当作响。东篱伸手微笑着摸了摸他的眼睛,又擒住那颤抖的唇吻了上去,在他唇上咬出一个血印子。秋小风看见他的肩膀上的血染湿了一大片衣襟,他却浑不在意似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尖到就落到了他手中。

    冰冷锋利的刀刃贴在了秋小风的皮肤上,激得他一阵哆嗦。刀刃摩挲着,仿佛下一瞬他就要给他来一条长长的口子。秋小风已经怕到了底,边哭边道,“我、我错了……我错了!”

    “小风怎会错,我如此对你你自然想逃。”

    秋小风便以为他通情达理了。

    “就算逃了,抓回来也是一样的。”

    刀刃顺着他大腿一直划到了小腿,秋小风只觉得一阵割肉的疼痛传来,刀刃划进了皮肉里,一刀一刀,血顺着滴到了马车板上。秋小风以为这痛苦永远不会终结,他朦胧中依稀看见那位绝色的美人一手抓住他的脚腕,一手拿着刀在那小腿上刻画,尖锐的刀锋破开自己的皮肉,冷风灌了进去。他半穿着衣裳,露出精致的锁骨,白皙的脖颈,血染了他半身。

    好痛!

    东篱刻完了字,却发现秋小风还没晕。心中很有些惊奇,赞叹地捏了捏秋小风的包子脸。秋小风病恹恹的,如同死了一样,只是眼睛尚且睁着,东篱俯过身去,仔细看他的眉眼。

    秋小风长得也算偏偏美少年,唇角上血迹未干,汗染了发鬓,倒是好看极了。秋小风眼睛里看不清了,只看到东篱近到了面前,猛然间心一阵猛跳,猛力往后蹬了几下,“你、你……”

    “小风没睡正好,”东篱撩起秋小风一缕头发,放在鼻尖一嗅,“我们不如继续?”

    秋小风脸白若纸,晕了过去。

    东篱便将他的手从白绫上解下来,一手穿过他的腿弯,一手扶着他的背部将他打横抱起来,轻轻柔柔地放在了床上,又慢条斯理的将他的头发理顺,握住他紧紧捏上的手展平,最后在手心上落下一个吻。

    等到秋小风又醒来,已经到了魔教。

    他又回到这破烂的院子里来了。

    院子里朱花已经开了,似锦缎、似流水。秋小风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痛,刚一抬眼又看到东篱坐在不远处的一张黄花梨玫瑰椅上,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你、你你要做什么!”秋小风往墙角缩。

    东篱为了让他安心,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短笛,道,“小风可识得它?”

    秋小风一望,看见那东西,一瞬便明白过来,“那、那蛊虫……”

    “正是。”

    “你说你不用了!”

    东篱很是有些感慨,“不用哨子也好,短笛效果更佳。”

    “你——”

    东篱慢悠悠地说,“无论你跑多远,终究会乖乖回来。”他晃了晃手中的短笛,意犹未尽。

    秋小风彻底连跑也不敢跑了。他这才觉出小腿上疼痛无比,连忙将被子掀开,那腿上的伤口刚刚结痂,依稀可以分辨出是两个字,“桓离”。

    “你在腿上刻什么!”

    “自然是我的名字。”

    “你——”

    “你若是遇见不长眼的得罪你,你就一撩腿,定叫人不敢冒犯。”

    秋小风已然不知如何作答。

    第68章 仙师

    这几日秋小风可算体会到了水深火热,原来以往东篱对他那些折磨都是飘点毛毛雨,就算是到了现如今,恐怕也没动什么真格。

    东篱对着秋小风招了招手,温柔,“小风,该涂药了。”

    秋小风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一条腿拖在地上,走路一晃一晃地蹦到了东篱跟前,一副要倒不倒的样子。东篱便将他拽过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秋小风心如死灰地靠在他胸膛上,东篱打开瓶塞,一缕幽香袭人。

    东篱用手指沾了一点药水,撩开秋小风的裤腿,轻轻将之拍在秋小风刻字的腿上。那两个字不大不小,工工整整的楷书。

    秋小风小腿微凉,过了不多时竟然感到一阵钻心的刺痛,如同针扎。他连忙弯下腰去看自己那惨不忍睹的腿,却没发现什么不同。只是那痛仿佛刻在了骨头上,使得他难以忍耐的落下泪来。偏头怨恨地盯着东篱,“这是什么东西!”

    “留疤药。”

    秋小风的心仿佛被滚烫的猪油烫过一样外焦里嫩。

    “这伤疤可渗到了肉里,就算你捥去皮肉也一样消不掉。”东篱说完,却见秋小风一反常态没有立即回嘴,反而细微低着头,耸着肩膀。东篱便以为他在哭,温柔似水的笑了笑,伸手去要去抹他的眼泪。

    秋小风一爪子抓住他的手腕,张嘴就是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东篱早被他咬成了习惯,伸手一掌便拍在他后背上,秋小风咳嗽几声总算松了口。东篱一手抬起秋小风的下巴,却见他唇角嫣红正染着他的血。他早就不知何时抹去了眼泪,瞪大眼睛抿着唇,他连眼珠也不转动一下,盯着他发狠。

    东篱轻柔的捋顺了他的头发,放到了肩后,轻柔道,“我不杀你,抖落几颗牙却没什么要紧,小风可不要得寸进尺。”

    他说完便低头吻在了秋小风的唇上,舌尖舔过他有些破损的唇角,又抿唇,“小风,今日是八月初八,我要带你去见一人。”

    东篱握住秋小风的手掌,慢悠悠地牵着他在魔教里转。秋小风一路上也不说话,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在盘算逃跑的事,他的眼神空洞洞地往四处张望,木愣的转动着脖子,一低头、一抬足,皆如牵线皮影一样。

    东篱拉着他也不知绕了几个弯,来到一座空荡荡的院子里,这院子四周栽种着湘妃竹,郁郁葱葱的四季皆是如此。行到此处,水声愈发响了,淙淙流水咕嘟咕嘟地往外冒,又顺着一条小渠不知流向了何处。秋小风往那小水坑一望,一尾红鱼在里头游动,还时不时的跑到水面上来吐泡泡。

    那院子屋门紧闭,仿佛是没有人住,灰尘也起了厚厚一层,秋小风嫌弃的捂住了口鼻。

    屋子里的光有些暗,只有几盏烛灯闪烁。

    那正中的香案上摆着一个排位,上面刻着“仙师鱼玄季”几个字。那木牌上染了许多尘,想来很久没人祭拜过。

    “这是我师父,在四年前死了,走火入魔而死。”东篱的语调很平淡,只是随手拿起一炷香点上,插在了那排位之前。

    秋小风很怕鬼。此刻便一直往东篱背后缩,只是小心伸出一个脑袋往那排位上望一眼,手指搅紧了自己的袖口。

    “只是那位害她死去的人,现如今可不能在逍遥自在了。”东篱闷笑几声,将秋小风提到了跟前来,伸脚踹在了秋小风的腿弯上。秋小风站立不稳,扑倒在地,恭恭敬敬地跪在了木牌前。

    他全身战栗着,冷汗润湿了额头。他就听见东篱似笑非笑地道,“那尤远剑也不过如此,略施小计便叫他武功尽失,也算是报了当年之仇。您座下跪着的,便是他的门生。”

    东篱半蹲下一手抓住秋小风的衣领子,将他往地上按,秋小风的头撞在地面上磕得一声闷响。东篱还不停歇,一连按着他磕了三个响头才将他从地上拉起来。秋小风的额头已经磨出了血,那血滴顺着眉毛、顺着他的鼻梁右侧滑下来。

    他颤抖着问,“武功尽失……是什么意思?”

    “传功之时,我将毒顺着功法回送给了他,还加了些其他的东西。”东篱说道此处,颇有些高兴,“以后收拾他的徒弟,也方便多了。”他闷笑几声,偏头看着那排位出神。

    “师父好心救你、你竟然……”

    “好心?”东篱弯唇笑了笑,在屋子里踱步,紫色长袍顺着他的步子摇曳飘逸若仙,他道,“你初见我时,也是好心救人,才落进了圈套之中。宋雨仙也是好心救祈荼,却不知祈荼瞒着他的祸事又何其之多。秋续离也是好心,才被恭正琏骗走了双眼。奚梅也是好心,奈何那位碎玉堂秦公子不领情,叫他落得个生不如死的下场。小风,你难道还不明白?”

    秋小风低头不语,失魂落魄得如同一个木娃娃,他喃喃道,“你、你一开始就算计我?”

    “小风运气好,若非不是说出扫叶山庄几个字,想必已经是那冰墙里的一张脸了。”东篱赞叹的伸手抚摸着秋小风的半边脸庞,伸手宠溺的捏了捏,微笑,“小风真是好看。”

    秋小风神色充愣,仿佛身上的疼痛一瞬间都消失无踪,飘飘忽忽的仿佛飘在云端。过了须臾,那疼痛又加倍的叠在了他的身上,他痛的要死不活,一手按在心口处,急促的大口喘息起来,眼前摇摇晃晃、模模糊糊。他伸手扶住香案,才不至于摔在地上起不来。

    他朦胧的瞧见东篱弯唇浅笑站在一步之外,想要伸出手去抓他,却无力垂了下去。东篱见他脸色惨白得如同糊了白面,便伸手去揽住他。然后一指掐到了秋小风的人中。秋小风被激得惊醒过来,猛咳了几声,东篱轻柔的给他拍背顺气。

    秋小风眼前这张脸和初见之时一样好看,他笑起来便使人如沐春风,稍微装一下哭,便是我见犹怜。就连冷笑起来折磨人,也是邪魅狷狂。偏偏秋小风此时一点也不想爱惜了,挥拳便照着脸招呼过去。

    东篱便知他要来这一手,稍微使劲抓住了他的手腕,秋小风动弹不得,只能咬牙切齿地怒视。

    东篱踩住他的双脚,一手将他两个手膀子反剪到身后圈住他的腰,一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偏头便亲了上去。秋小风眼泪汪汪、欲哭无泪。柔韧灵活的舌尖探入了他的口中,一阵逗弄戏耍,温热的呼吸时不时的散在了秋小风的脸上。过了许久,东篱才意犹未尽的将他放开,秋小风拿袖子擦了擦唇角的唾液,眼眶微红。

    “既然拜过师父,这便走了。”东篱扣住秋小风的手掌,抬脚便往门外走。他俩刚一跨出房门,那门竟然“咚”的一声自己合上了。那风扫得秋小风耳际发凉,忍不住回头去望。东篱屈指将牵线的银针收回袖口里。

    这简陋的小院,曾经住着以为江湖上赫赫有名之人,恐怕再也无人知晓。那落满灰尘的屋子揭示着岁月的无力回天,既然无人居住,打扫干净又有什么意思。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的师父——鱼玄季。

    “小风,你以往幼时最爱吃什么?”东篱饶有兴趣的问。

    “反正不是河虾。”秋小风有气无力的来一句。

    两人手牵着手在暮色笼罩的花园子里闲逛,若非不是秋小风一副奔丧似的表情,却是一场难得的美景。紫衣美人身材高挑,温柔款款,白衣少侠俊朗容貌,浊世翩翩。杜丹芍药、邀花相迎,忍把浮生换了浅斟低唱。

    “我以往喜欢吃花。”东篱若有所思的来了一句。

    “菊花?”秋小风接口。

    “只要颜色挺好,凉拌还是油炸都不错。”

    “现在怎么不吃了?”

    “我十四岁时,吃了几朵有毒的,大病一场,师父便不准我乱来了。”他懊恼的蹙起了眉头,仿佛现在还记得那惨样。

    怎么没吃死你?

    秋小风也跟着他唉声叹气。

    “不过现如今也不会再出什么纰漏了。”

    “你认花的水平提高了?”

    “我吃之前学会先叫人试毒了。”东篱理所当然。

    秋小风打了一个哆嗦。

    这个魔头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东篱年幼时的记忆已经想不太起来了,依稀记得是在一个大院子里,周围种着些花花草草很是诗情画意。那是走路都会跌的年纪,他还偏偏不喜欢人扶,蹒跚地走到紫藤边,盯着那淡紫脆弱的花朵出神。他舔了舔唇,仿佛那香气叫人很有食欲,吃在口中会是酸酸甜甜的还是咸咸辣辣的?想着他便不由自主的扑上去,小心摘了一串下来,放进口中嚼了又嚼。

    那仆从再也看不下去,劈手便将他手中的花夺过来,一边好言相劝,“小主子,你可别害奴才,这花可不能送嘴里吃啊!”

    年幼的孩子什么也不在懂,只恼恨他抢了自己的东西,便推搡了那人一把,又费力的垫脚摘下一串来,继续送进口中。

    之后后来那院子的记忆就浅了,仿佛是在某一天忽然消失不见了。然后便是他的师父鱼玄季走了过来。

    玄季是个貌美的女人,她穿着一身飘逸的白衣,恍若天上的神仙。翩若惊鸿、宛若蛟龙。

    “徒儿,你可知何为天下?”

    孩子摇头。

    玄季递过一本书,“去读完。”

    于是东篱便日夜读书,看了三天三夜总算是看完了,他打了个哈欠,欣喜的跑去找玄季。

    玄季又问,“徒儿,你可知何为正邪?”

    孩子摇头。

    玄季递过去一本书,“去读完。”

    东篱很听话,拿着那书索性就坐在了地上,又看了三天三夜又看完了。

    玄季很是欣慰,“徒儿,这是武功心法,去读完。”

    东篱孜孜不倦,被各种各样的书充斥了脑袋,又过了几年,那些东西便时常在脑子里盘旋成一些妙不可言的符号,它们交织在一起,如同美妙的图景。到了后来,他只要想到什么,便能立即找到相应的办法,从无失败过。

    唯一失败的一次,就是玄季死的时候。

    停止了呼吸、僵硬了身体、不会微笑的脸。

    他想尽了各种办法,却没有一种方式能重又换她回来。他看尽藏书、读尽史记、寻遍古籍,却无力回天。

    他头一次明白了,何为离别、何为生老病死、求不得。

    玄季什么也没告诉他,直到死的时候,也没有透露出自己一星半点的身世,她死了,就像是从这个世上永远离开,不留下一丝一毫的情谊。东篱掌管魔教,寻遍消息,终究找到了些许线索。

    皇城、皇帝、尤远剑……

    秋小风见东篱走神,这状况可算难得,秋小风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东篱回过神来,说了一句,“你是谁?”

    秋小风一愣,冷汗直冒:“你你、你不记得我了?”

    “小风真好骗,只是逗逗你罢了。”东篱伸手捏了捏秋小风的脸,又拉又扯,宠溺的如同摆弄一个娃娃。

    秋小风笑不出来,这个魔头的脑子向来有问题,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是一抽。

    日薄西山,晚风中都是紫藤芬芳,余晖散落在淡色紫藤上,如同镀上了一层金色微光。秋小风被这魔头牵着手,掌心里传来温暖的热意,脉络清晰。然而疼痛弯曲的手指、小腿上的刻字、额头上的擦伤,每时每刻都让他心存厌恶。

    东篱并没有多在乎秋小风的脸色,万事万物只要牢牢抓在手中,便叫它翻不起波浪。

    第69章 炒瓜子

    秋小风拖着残破的躯体在魔教里要死不活。宋雨仙倒是十分悠然自得,大街上这里瞅瞅那里逛逛,一边还唠叨个没完没了。

    “你怎么了?”宋雨仙见祈荼心不在焉,便转头问。

    祈荼往后张望了几眼,又蹙起了眉头,转过头来拉着宋雨仙就往人群里拐,宋雨仙也跟着望了望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怎么了?”宋雨仙又问。

    “有人跟踪。”祈荼压低了声音,道。

    “啊?”

    两人从熙熙攘攘地人群中又进了偏僻的巷子里,祈荼便放开他的手腕子,又往外头繁华的街道张望了一番,确定无事,才道,“宋少侠,就此别过。以后再不相见。”

    宋雨仙仿佛被大钟罩住,然后有人拿着铁锤在他头顶上猛敲了一下似的,一阵一阵地手脚发木。眼见祈荼转身就要走,想也不想便伸手去拽住他,“你发疯了?突然说什么走不走的?”

    “这几日承蒙宋少侠关照,以后你我各奔东西,不要再相见为好。”他说完对着宋雨仙一抱拳,转身便从那巷子外走。

    直到他走出了巷子,宋雨仙才幡然醒悟过来。什么宋少侠、什么再不相见,原来至始至终祈荼都没把他当成过自己人。说走就走,也不解释,就如同初见时他就这样突兀的鲜血淋漓地摆在他家门口一样,这样毫无征兆。

    宋雨仙懵了,恍然之间竟然觉得鼻子有些酸。他咬咬牙,也跟着追了出去,只是到了大街上却再也看不见祈荼的身影了。他就这样融入了人群,仿佛就是一辈子了。

    宋雨仙在街道上游荡了许久,手中拿着的糖画都已化光,他讪讪地抿了一口,苦得他头晕脑胀,转手就将之扔在了地上。

    “等我再捡着你,你可死定了!”宋雨仙恶狠狠地说。

    他伸手摸了摸衣袋,里面放着几张薄薄的银票,索性便在这城中住几日,就算祈荼要离开此处,大约也会停留几日吧。兴许还能叫他碰见,重又逮住他。

    宋雨仙神逛逛地回到了客栈里,到了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来来回回地思索着今日白天发生的事。若是有人跟踪,那跟踪他们的到底是什么人?他又不像秋小风似的到处招惹是非,难道又是魔教的人?

    那棋谱又不在祈荼手中,魔教追杀祈荼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去找正道的麻烦更利索。

    那还有什么人?

    宋雨仙百思不得其解,只是已然确定了一点,祈荼大概是不想牵连他,因而才将他远远甩开,以免陷入困境之中。

    听说祈家江河日下,被人灭门,祈荼携着棋谱侥幸逃脱在这江湖上漂泊逃亡,难道是因为祈家的对头又找上门了?

    如此一想倒是很有可能,只是祈家素来以仁德为名,在江湖上德高望重,与之有仇怨的门派倒是没有听说过,如若不是寻仇,那便是逐利。祈家的利益说白了也就是那本流传已久的《九泉弈谱》,江湖上此为千古棋圣俗七子所编撰,蕴含的奥秘若是解开足以称霸江湖。只是祈荼交代,那只是本族谱罢了,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宋雨仙还是觉得这本棋谱有问题,但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如果祈家被灭门也是因为棋谱,那些人没有得到棋谱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的消息可不会这样灵通,知道祈荼或许已经离开此地,这几日那伙人必定还要在这城中游荡,不如……他来个顺藤摸瓜。

    次日。

    宋雨仙会易容术,但只是那肤浅的一些皮毛,但是隔得远了,还是不容易被发现纰漏。这日他在成衣铺子里去选了一件同祈荼差不多的衣裳,又去买了一柄差不多的刀,晌午时刻便在街上溜达。

    这夏天过去了,就算秋天小凉风冷飕飕的吹着,也使得他的心情好不到哪里去。他在街上游荡了莫约两个时辰,依旧没有引得鱼儿上钩。他心里也没底,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是技术不行不像?

    他想着想着就走到了偏僻处,忽然觉得后背冷风一吹,寒芒一闪,宋雨仙连忙回身闪过一击,这才看清了这些人的模样。这些侍卫他自然是见过的,玄袍蓝腰带不会再差了,就是扫业山庄的人!

    怎么会是扫业山庄?!

    宋雨仙手心里都是汗,又使不惯刀,索性将刀扔在了地上,抽出绑在腿上的短剑,刺客见他弃刀,大概也很迷惘,动作停了停。宋雨仙的脚法不错,闪躲得倒是游刃有余,只是若要进攻确实困难之极。

    不多时就听见远处哨声响起,两短一长,宋雨仙被这哨声惊得一晃神,身子一歪虽然没什么大碍却被划破了衣裳的袖子,整个手臂展露出来。就听见那领头的人道,“不是他。走。”

    他话音一落,一众刺客便立即消失在了巷道中,只留下宋雨仙一个人直愣愣的出神。这么说来,难道祈家一直都和扫业山庄有什么渊源不成。

    “说起来,也是我连累你。”宋雨仙忽然听到了当日在扫业山庄祈荼所说的那句话。他当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当是自己听岔了,也没有再追问。如此说来,难道扫业山庄扣留他俩,并不是因为他宋雨仙,而是因为祈荼。祈荼手里一定攥着扫业山庄的秘密。

    扫业山庄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宋雨仙气得牙痒,既然扫业山庄当日没有杀了祈荼,想必是不确定祈荼有没有将这秘密告诉旁人,如今再来,莫非是知道了什么?若是这次祈荼再被扫业山庄抓住,那可就凶多吉少了。

    宋雨仙虽然心知是扫业山庄在作怪,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应对的法子。祈荼若是要躲他,宋雨仙定然再也见不到他。不如往北边秋镇而去,扫业山庄在那里,就算是他们逮到了祈荼,也定然不会就地处置,一定会押回扫业山庄让左道发落。

    宋雨仙打定主意,断然收拾了行装往秋镇而去。顺便还去驿站修书一封寄给了秋续离,毕竟他同左道相熟,若是他肯帮忙,胜算也要大得多。只是不知这书信到了流央城秋续离手上又是几月过去了。

    说来也怪,扫业山庄既然知道他同祈荼在一起四处闲逛,为何只对付祈荼却不对付他?还是那些个刺客没有将他认出来,因而放他离开?

    宋雨仙满腹狐疑,有些怀疑祈荼独自将这事情兜了下来,与他宋雨仙撇清了关系,使得扫业山庄相信了他毫不知情而放了他一马。

    祈荼的确有这个本事。他平日里虽然不言不语,每一说话必然说到了点子上。他好像知道江湖上的很多事,却并未将那些事情说出来。

    宋雨仙原本牵着缰绳在道上慢悠悠的行走,却忽然打了个冷劲,手中鞭子一扬抽在了马身上,“驾!”。枣红马一扬前蹄,嘶吼一声便如利剑般像前方跑去。马蹄黄土,日薄西山。

    宋雨仙入出江湖从来都是同祈荼一起,现如今他一人上路心中还有些潦草落寞。

    秋小风一手撑在桌子上,面前摆着一桌子各式各样的瓜子,秋小风优哉游哉地嗑着,时不时的还哼着歌。

    此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秋小风连忙抖了抖身上的瓜子壳站起来,“我、我我……”

    东篱踱步走了过来,紫色长袍很是飘逸悠然,他瞥了一眼地上桌子上的瓜子壳,然后微笑着又向秋小风凑近了些,一伸手就揽住了秋小风的腰。秋小风吓得头皮发麻、全身坚硬、两腿打颤。

    东篱便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复又舔了舔自己的唇角,“五香的,还挺不错。”

    其实我还吃了芝麻味的你不知道吧!

    秋小风被那檀木淡香熏得晕头转向,美人在怀、不,被美人抱在怀,可谓置身刀山火海,心中都是委屈与纠结。

    第2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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