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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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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离风上草 作者:风子雨

    第48节

    蘑菇以为这定然是端给皇帝的,不然不会被如此特意嘱咐。

    因而趁着那厨子盯着别的菜去的时候偷偷往菜里加了一些□□,搅拌均匀之后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等到菜端上去,才发现毒死的不是皇帝,而是皇帝养的一只狗。

    据说这狗长得又莽又壮,站起来能有一个十三岁小孩子那么高,皇帝去哪儿都能带着它,这就是传说中的走狗。

    一般多疑的人反倒会特别喜爱动物。

    从传闻中也看得出来这皇帝十分多疑,这皇帝难道是小时候有什么心灵创伤不成?

    只是这狗死了,皇帝悲痛欲绝,也一样要找人来审问御厨房的人,只是那厨子就惨了,定是性命不保。

    在这关键时刻,蘑菇挺身而出,说,“不关江大厨的事,是小人煮的菜。”

    那厨子正在疑惑,这人他根本没有见过,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只是这些疑虑完全比不得死里逃生的兴奋,眼见有人去顶包,当然只有高兴的份儿,虽说心里有些愧疚,但也不比命重要。

    那太监打量了那蘑菇几眼,又说,“这小哥看着眼生,是什么时候入宫的?”

    那厨子冷汗已经下来了,道,“就在三日前,皇上去鸿宾楼里吃饭,瞧着这厨子不错,就要让他入的御厨房。”

    那太监又点头,便叫下属绑了他,送去了皇帝的营帐。

    蘑菇的袖子里藏着小刀片,扯着侍卫押送他的空挡,早已经将绳子给割开,只是装作了依旧被绑着的模样。

    入了营帐,魔头头一回见到了这个皇帝。

    这皇帝一身玄色广袖长袍,金色的衣缘十分光彩夺目,腰上追着一枚流苏宫绦,桌子上摆着一把白玉长剑。一看脸,那更是器宇轩昂,看上去莫约三十而立。蘑菇很有些紧张,连忙磕头认错,道,“皇上,我没有下毒啊,请皇上明察!”

    “没有下毒?那为何毒死了朕的爱犬。”

    只见那地上摆着一只金发的死狗。

    蘑菇忽然惊奇道,“皇上,这、这狗他没死!”

    皇帝心中一惊,便要下来查看。蘑菇立即飞升上前,手中匕首一挥,在皇帝脸上割了一道血痕。

    这一□□故突起,立即又太监慌忙喊道,“护驾!”

    不多时卫兵便闯入了营帐之中,蘑菇寡不敌众,眼见刀光剑影,脑门儿上已经挂起了汗珠。

    忽然又有皇帝的近卫道,“不如皇上先行离开此地,以免被刺客所伤。”

    那说话的乃是皇帝的亲信,皇帝便再几人护送下出了营帐与官兵呆在了一处。冷风一吹,皇帝的头脑立即清醒了过来,转头往身边望去,只见一个人虽穿着御前侍卫的服装,却是生面孔,皇帝大手一挥,“抓刺客!”

    秋小风趁着“护驾”的空挡打晕了侍卫摸了进来,好不容易接近了这个皇帝,却被一眼认出,心中也只能憋屈。

    一不做二不休,杀了这个皇帝作罢。

    秋小风立即同周围几个刺客拼杀起来,皇帝立即就要离开,秋小风立即击出几枚银针想要取皇帝性命,却一一被边上的侍卫给挡了回去。此时突然听见有侍卫高声禀报皇帝,“皇上,不好了!有匪类烧杀劫掠营帐!”

    声东击西来得正是时候,他不怕这皇帝不乱分寸。

    “传令御林军统领速来护驾!通知邻近城尉,立即调兵支援!”

    此处离皇城已经极近,御林军各个都是善马的高手,若是等到那时,谁也杀不了这个皇帝。秋小风心中已经有几分着急,武功再无保留,招招夺命。很快就破了这几个侍卫的防御。

    秋小风临到了跟前,却见到皇帝冷笑,道,“皇兄,你可真是后继有人!”

    皇帝也不慌张,抽剑同秋小风打斗起来,秋小风竟然觉得他的武功十分厉害,招招剑气气贯长虹。

    这皇帝竟然有这么厉害的武功!方才他又为何躲躲藏藏?

    秋小风与他拼杀几招,却没有落到好处,反而使得后头的侍卫围拢过来,秋小风不甚被飞刀打中手臂,气势立即弱了许多,那皇帝回手就是一剑,挑、刺、撩角度刁钻无比。秋小风来不及撤回剑锋,只能用手臂挡了一下,立即被拉出一道红线。

    此地不宜久留。

    秋小风纵起轻功就要离开,却听到有人道,“放箭!”

    漫天箭雨铺天盖地地涌来,如天女散花都在他的头顶上炸开。这皇帝早有防备,因为月色的关系,他们并没有察觉到这周围上头竟然布置了弓箭手。这弓箭手却不用来对付外头的匪徒,而是涌来对付里头的刺客。

    秋小风无法纵起轻功飞过剑雨,因而只能落回了院子中,立即被人给围攻上来。如今退路已经被堵死,外头又有大军压阵,想要突出重围难上加难,唯一的办法只有擒住这个皇帝,方能有一线生机。

    秋小风便不管不顾,使劲招数地要擒杀皇帝,只是那皇帝狡诈得很,不到要紧关头,根本不会出手,将自己掩护在铜墙铁壁之中。

    秋小风如今虽说没有受什么致命伤,却已经被剑林箭雨给搞得小伤不断,气力也即将消散殆尽。

    秋小风索性纵起轻功,猛然往前飞窜了数十步,眼见皇帝近在眼前,立即挥剑向他刺去。那皇帝露出吃惊的神色,却并不惊慌,又露出一个冷笑。

    圈套!

    秋小风直觉得背后一阵毛骨悚然。

    紧接着一阵剧痛同背后传来,秋小风身形一颤,跪在地上。

    皇帝不愧为皇帝,执掌朝野上下,执掌大军千万。

    难道他秋小风今日就要命丧于此?

    他只听到皇帝道,“将这个刺客,给朕押回大牢!”

    秋小风恍惚之间觉得眼前有些发晕,忽然又听到身边说话的声音嘈杂起来,只听到一人道,“皇上,还有刺客!”

    什么?

    是谁?

    秋小风心中陡然一惊,连忙抬起头往前面望过去。

    只见这人也是一身夜行衣,蒙面,直接纵起轻功落在了秋小风面前,手中银针暗器飞出,招招刺入死穴,只一瞬间周围的侍卫就死了一大半。那人毫不停留,只击出一枚暗器击向了皇帝,就一手提起秋小风的衣领子飞了出去。

    秋小风只见那弓箭手不知何时已经被清理了一大半,死尸一样倒在了树上。

    这到底算不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127章 意合

    秋小风被扔在了地上,那人正要转身离去。

    秋小风沉默了半响。

    立即从地上爬起来,向着救命恩人就横冲过去,一双手环住了救命恩人的腰,蹭,“篱篱!”

    他绝不可能认错,这身段、这轻功、这手,怎么可能不是他。

    他还在想魔头怎么会到这里来,难道他失忆是骗人的?

    一定是骗人的。

    他怎么可能失忆。

    秋小风蹭了半天,手也不撒,东篱只能手肘后击给了他一道,秋小风立即疼得抽搐。蹲在地上,血水跟着从唇角流了出来。他原本就受了一剑,这魔头再来这么一下,他只怕是要归西了。

    东篱转过身来,扯下了蒙在脸上的黑巾。

    若非不是当日在睡梦中隐约听到秋小风哭得肝肠寸断,说着些他错了、要一辈子在一起地胡话,他根本不会让秋小风好过,甚至还来救他命。

    秋小风并非无心,只是不明白罢了。

    能让魔教教主亲自来当刺客的也只有他秋小风一个了。

    秋小风贪慕地盯着他的脸看,什么也不想问,至于他为什么假装失忆,是不是已经回去过魔教。

    他只想同他在一起。

    一辈子在一起。

    东篱也不想管他,转身就要走。

    秋小风看见他要走,心里着急了起来,道,“你不许走!”

    秋小风果然说不来什么软言软语的话,以前他有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也不会顾及别人的想法,总是有些呆,又有些绝情。现在他变聪明了,说出的话每句都是命令。我不许、我不准、我不让——

    东篱蹙起的眉头,只觉得这四周格外的冷,阴森森的,狂风卷地划过地上的枯草,发出几声细细碎碎地声响。

    秋小风见他不为所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又紧咬住唇,哑着声音道,“我、我们一辈子在一起好不好……”

    东篱听见他这又轻又浅的一句话,脚步顿了顿,不知是欢喜还是怅然的情绪在心底里逐渐漾开。

    他曾以为秋小风永远也不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绑在了一起。

    这天虽然掩映在漆黑夜色,却依旧有未名繁花悄然盛开,锦绣山河、旭日皎月,若无一人共赏,又怎能对得起凡尘一行。

    虽说这个人并不晓得什么是美、什么是花。

    什么是红尘紫陌,什么是熙攘繁华。

    甚至还有点笨、有点傻。

    秋小风站在原地,看他不说话,心中以为他要反悔了,急得冷汗直冒,连忙又往前走了几步。那血迹还沾染在唇角,随着他的走动伤口也被撕扯着,疼痛难忍。

    秋小风的样子有点太可怜了。

    东篱却只等他自己走过来。

    秋小风走到了东篱面前,眼底尽是茫然无措,逐渐的水雾染上了眼眸,他又缓缓伸手拽住了东篱的袖子,道,“我、我错了……”

    东篱起先还是面无表情的把他望着,后来听见秋小风又小心翼翼地冒出这不着调地一句话,不由得弯唇笑了笑。

    秋小风不由得又看呆了。

    这一回他不是假装的,是真的笑。

    东篱看着他呆滞的神情,收敛了笑意,又叹了一口气,将他拥入了怀中,道,“你真是个笨蛋,怎么也学不聪明。”

    秋小风只觉得眼中湿漉漉的,手环在了他的腰上,隐隐闻到了他身上的檀木淡香,觉得十分安心。又将溢出眼角的三两滴眼泪蹭在了东篱的肩膀上。

    秋小风不知何为圆满,莫约就是此刻吧。

    过了一会儿东篱就又把他给放开,秋小风又猛烈的咳嗽几声,脸色惨白。

    东篱蹙着眉头,冷道,“你回去就把那院子加高的那圈围墙给拆了。”

    秋小风点头。

    “告诉你门口那些,不许拦着我出门。”

    秋小风又点头。

    “笨!”东篱屈指敲在他头上,发出一声闷响。

    秋小风摸了摸头,又不明所以地望向他。

    这不还跟以前一样呆吗?

    东篱只得摇头。

    ###

    如今虽说刺杀失败,但幸而没有人困进去,蘑菇机灵,看到秋小风现身立即就趁着混乱给跑了,溜得比兔子还快。

    秋小风没回去,他倒是先回去了。

    只是虽说没有人死,但都还是带了些伤,只能先养着。

    安国公仿佛是料定了一样,并没有太过责怪。后来阮熙和才说,安国公原本是打算先让秋小风他们行刺,再以保护皇帝安危的旗号,名正言顺地将他在南方的军队给调上来。只是如今,皇帝没有丧命,秋小风等人也没有落网,两方都没有什么进展,只能又继续耗着。

    皇帝等到回了皇宫,才有人回报说找到了当日刺客所用暗器。皇帝一看,这不过是一枚檀木碎片。

    檀木相比于铁要轻得多,反而不好发力,又容易折断,很少有人会拿这种东西当暗器。这檀木有毒,但这毒却不是浮于表面,整个檀木都带着毒性,应当是培育之时故意将之移栽到有毒的土壤之上,使得其毒性强烈、见血封喉。

    江湖上只有一人会使檀香刃。

    想不到他竟然有这样大的面子,劳烦魔教教主亲自动手。

    ###

    宋雨仙眼见刺杀失败,江湖对于安国公的用处也值得考究,当务之急只能是先找到越瓷。

    上回在牢狱里看到的不是真正的越瓷,是人故意设计出的圈套。难道是金缕衣阁说了谎?金缕衣阁是商人,虽然同朝廷的关系也颇为密切,但毕竟也属于江湖,不帮秋小风的忙就算了,怎会帮着朝廷陷害?

    那假如金缕衣阁没有说谎,难道是因为牢狱的变动竟然骗过了金缕衣阁的眼睛?

    宋雨仙回过神来,连忙叫人着手调查出入牢狱调遣犯人的官差的记录。不出三天就有人拿着那记录呈交给了宋雨仙。宋雨仙查询了丙丁号牢房的记录,只看到一个人曾经出现过,那就是御前侍卫——萧栎?

    萧栎既然是御前侍卫,那定是皇帝的亲信,若是他提走了越瓷,难道越瓷直接落在了皇帝的手中?

    宋雨仙立即将此事告诉了齐无怨,齐无怨也不知道这个萧栎到底是不是皇帝的亲信,按道理来说,皇帝的御前侍卫都是皇帝极其信任的人,要么是从小跟着皇帝的,要么就是立过什么大功。

    齐无怨便将此事禀告给了司凌偕,只是最后司凌偕说出的话却让宋雨仙吃惊,“这萧栎竟然是四皇子的心腹?”

    这个四皇子也不过比小五大了四岁,竟然能将心腹安插到皇帝跟前去?

    秋小风心道,这萧栎从前在夺宝大会上露过面,又以皇差的身份来缉拿过秋小风,也算是有点仇。

    既然如此,那越瓷现如今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关在了四皇子府上。

    这个四皇子也不是泛泛之辈,野心与文韬武略一样厉害,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宋雨仙又只能问起这四皇子的身世。

    当年太子被逼死之后,皇后膝下无子就只能将别的殿的娘娘的儿子过继过来,只是其他娘娘怎能同意,她百般无奈之际就听说有个宫女同皇帝一夜春风,怀上了孩子。皇后自那时候起,就对那宫女百般照顾,等到孩子出生之后,万幸竟然是个男孩。皇后借机将那宫女处死,又请求皇帝将孩子放在她殿中抚养。

    皇帝准许,这才有了如今的四皇子。

    只是四皇子太过聪明,又在仆从的只言片语中打听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因而发誓要为生母报仇。他同皇后貌离神合,表面上情同母子,实则上已经势如水火。他一心求得皇位,私底下暗做布置。

    “那萧栎是四皇子的暗卫,一直隐匿在暗处,最近几年才开始露面。”齐无怨道。

    也不知那皇帝可知道此事。

    若是知道却还将萧栎留在宫中,定然是做了什么别的打算,假传消息给四皇子之类的。若是他不知道,那这四皇子还真是不可小觑。

    宋雨仙又说,“如今越瓷断然是在四皇子府上,我们不如去探探。”

    ###

    阮熙和经过这几日的查访又渐渐查出了当年的许多事,其中有几件还同魔教有关。原本他只想将此事告诉秋小风宋雨仙等人,不过又从秋小风的脸色上看出,他同魔头好像真的和好了。

    阮熙和便找了个干净地方,将此事讲给了秋小风,顺便又告诉了东篱。

    “你追查当年你师父的事情查到了多少?”

    魔头还从未跟人如此心平气和地探讨过这样的事情,也觉得有几分有趣,看阮熙和这个样子,想必知道了什么隐秘。

    东篱如今换了一身白衣,不仅没将魔教教主那凌厉无情的模样给纠正过来,反而更加显得生人勿近。

    更像妖孽了。

    特别是配上一副漂亮着又假意微笑着的面容。

    真难想象他竟然能同秋小风如此心平气和地住在这平凡普通的院落之中。

    “我只追查到当年我师父鱼玄季同尤远剑本来是仗剑江湖地一对情人,只是后来尤远剑抛弃了我师父,进入皇城之中教导二皇子及当今的皇帝读书,十几年都住在皇宫之中,未曾给我师父一封书信。我师父修炼武功,也是因为想到他,才走火入魔而死。”

    东篱如今想起此事也没有什么想不开的了。

    人各有命。

    况且尤远剑已经死了。

    如今他也不想跟着去算计他的徒弟。

    秋小风心中却想,怪不得东篱这么憎恨尤远剑,原来竟然是这样的原因。

    当年他师父死了,他定然很难过,心中以为就算救不会来,总要替她报仇。

    原来说他性情大变,不是因为他受了什么情伤,更加和已经埋在黄土里的段章没有任何关系。是因为他师父死了。

    也难得一个魔头如此顾念师徒之情。

    阮熙和又轻咳了几声,把秋小风突破天际的思绪给拉回来,道,“先皇曾和尤远剑交情匪浅,当年先皇微服私访路遇强盗,没成想和尤远剑遇上被救了一命,因而竟成了结拜兄弟。后来先皇看出二皇子心术不正,便想要尤远剑进宫来直接教导二皇子文韬武略,尤远剑思量再三,不顾鱼玄季的意愿,毅然入宫教书。

    “鱼玄季等他多年不得,愤而嫁给了流央城里的一个商人,一年之后就生下了一子。只是后来那商人又另娶了三妻四妾,鱼玄季气不过,便将当初同尤远剑得到的武功燃心令给修习了起来。”

    阮熙和说道此处,又时不时去看这魔头的脸色,因而被秋小风几次三番地瞪回去。阮熙和又只得继续说,“鱼玄季神功大成,便去招惹了魔教,最后一举登上了魔教教主之位,撤去了多名星主,另立心腹。最后带人去一把火烧了那商人的院子灭了满门。后来又找回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

    阮熙和每说一句话,魔头的脸色就愈发难看,最后一掌震碎了桌子,站起来,冷道,“一派胡言。”

    魔教教主这一掌下去的威力果然不同小觑,秋小风同阮熙和一人蹭了一脸的木灰,猛烈的咳嗽起来。

    秋小风也怒了,对着阮熙和道,“一派胡言!阮二哥你给我出去!”

    阮熙和本来就犹豫了半天要不要说,但这魔头总归是帮了自己一个忙,又同秋小风是一对,不告诉他又不太好。

    眼见如今秋小风夫唱夫随,阮熙和也不多言,跟着就踏出了房门。

    他也不知这魔头是信了还是没信,却也不重要了,时隔多年,无论是鱼玄季还是尤远剑,亦或者是什么被灭口的商人。

    都已经死了。

    东篱只发了一会儿神,便叫人进来收拾了屋子。秋小风只把他干看着,也不说话,两个眼睛瞪得圆圆的,跟个傻兔子似的。

    东篱只看着就觉得难以掩住笑意。

    秋小风见他一笑,脸上的神色也放松了下来,复又蹭了上去。

    这院子里的仆从守卫每日只看到秋小风同美人卿卿我我,也知道是这世道变了。以往段章是武林盟主的时候,江湖各处分崩离析,同魔教更是势如水火。如今秋小风当了武林盟主,鬼宗不闹了,扫业山庄也不出来搅局了,甚至连魔教教主都拉回了家。

    秋盟主果真厉害。

    第128章 四皇子

    虽说几个皇子都住在皇宫之中,但是都各自在外建有别院,皇帝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宋雨仙登门拜会四皇子府上,仆从便把他给带到了客堂。须臾,那四皇子就跟着出来了。

    宋雨仙也是头一回见到这位四皇子,这位皇子不过十七,金冠束发、面貌俊朗,衣着一身云锦,袖口上装点着祥云金丝纹样,白玉靴上配着些细碎珍珠做装饰。

    这四皇子可堪皇子风度尽显,哪里像小五似的,就算当了皇子还依旧想尽办法的把自己打扮成山贼,说起话来却又同市井小民一般唯唯诺诺。

    “草民拜见四皇子。”宋雨仙便行礼。

    那四皇子当然知道他是哪边的人,前日的刺杀他已经将几人的底细查清了,只有一人没有查到,那就是那位凭空出现又打乱了人章法的刺客。这些江湖人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且各个都不要命。

    “不必多礼,请坐。”

    四皇子手一挥,宋雨仙便跟着走过去坐下。四皇子也坐在了那鸡翅木雕花的太师椅上,坐姿无可挑剔,没有半点松懈之态。

    “不知阁下拜访所为何事?”四皇子问。

    宋雨仙又道,“草民是来答谢四皇子救命之恩。”

    四皇子不知他在说些什么,蹙起了眉头,“什么?”

    宋雨仙不过是为了拖住四皇子,好让他放松警惕,以便于秋小风探四皇子府,如今这谎话在不贴切也只能编下去了。

    宋雨仙又道,“那日在流央,在下险些被人夺命,还是四皇子派人相救,才得以保住性命。”

    这四皇子虽说算不得光明磊落,但本性还算良善,见不得无辜之人横死。那日去流央城的人很多,其中就包括四皇子、小五、苏倾寿,甚至连皇帝也前来微服私访。秋小风可堪风光,一登武林盟主八方来贺。

    四皇子便也想起了当年救的一个人,只是那人的容貌已经记不清了,早知道是这个宋雨仙就不该出手,让他自生自灭还省去了日后烦忧。

    “不必言谢。”

    宋雨仙听他说出“不必言谢”几个字,心中便知道他上当了,因而借着这路数编下去,说是要好好报答救命之恩。

    秋小风一路窜进了四皇子府中,只是这四皇子府上的守卫大都是武林高手,又戒备森严很不容易下手。秋小风藏在树后,只见其中守卫步履匆匆,脚底下还沾染着血迹,蹭在泥地上只有几点,若非不是牢房里带出来的,就是去过厨房。

    秋小风便紧紧跟了上去,果然看到他在一个屋子外头停住。这牢房应当都是在地底下,晦暗潮湿,又不容易被人给发现。秋小风便紧紧跟了上去,后又在偏僻处观察了一阵,发现此处进出都要腰牌,很难骗过守卫的眼睛,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秋小风只能等到有人出来,行到了偏僻的角落的时候,将人一招打晕,又将其拖到了花圃树后遮掩起来。那守卫的盘问,“你是何人?”

    秋小风道,“大人让我回来取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恕不便告知。”

    那守卫看了半响,估计是他打晕的那个人真是个要紧人物,那守卫不想得罪上,因而只能让开了道。秋小风将腰牌收进了袖子里,就进了这牢房。牢房不大,只管得住大概二十几个人,秋小风见守卫进进出出,均身染血腥。秋小风很快便将这牢房逛了一圈,却没有看到越瓷的影子。

    这牢房难道是有什么秘密的地方没有被人发现?

    秋小风又在牢房中停留了一阵,却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只说明越瓷应当被另外安排了。

    秋小风转身就要走人,走到了出口处却被人给拦住了,那侍卫问,“你说的是哪位大人?”

    秋小风没听清方才这些侍卫是怎样称呼那个大人的,只想胡乱编造一个看能不能过关。他正要脱口而出几个字的时候,秋小风又想到了一个人,觉得这个人说话可能更有分量。

    “我说的,自然是萧大人。”

    那守卫一听萧大人,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忽而他边上的人又急急忙忙道,“原来是萧大人手下,多有得罪。”

    两个人说完便放行,秋小风连忙换上了衣裳在府中其他地方游走了些许时日。只是这院落里每一处都正经得很,看不出有什么藏人的地方。难道是宋雨仙推断有误,越瓷并不藏在这里?

    秋小风又到后院里去转了转,后院里只有些小厮杂役,一个主子都没有。那四皇子听闻已经有了一个皇子妃,只听传闻里他们相敬如宾,那皇子妃是朝中太子太保之女,品行贤良淑德,长相又貌美如花。

    秋小风连忙又借着轻功溜出了门去。

    宋雨仙听见外头画眉三声,便知道秋小风已经脱身,因而也找了个幌子给溜了。

    四皇子猛然听见那画眉三声觉得有些许奇怪,又见宋雨仙溜得如此之快,心中更是起疑,便连忙传人问话。一听说有人冒充萧栎的手下,便知他们打的什么主意,萧栎在宫中是御前侍卫,不会擅自回府,这些人又知道了萧栎是他的心腹,定然也只冲着那飞贼来的。

    过了许久又有人在树后发现了尸体。

    “去看看越瓷。”

    那属下慌慌张张的回报,说这个越瓷不见了踪影,显然已经被人给救走了。

    若不是看这个越瓷还有点用处,早就挑断了他的脚筋让他再也不能行走,更别别提飞檐走壁。让他天下第一飞贼变成天下第一残贼。

    “他是怎么跑的?”

    那下属的脑门儿上已经挂起了薄汗,生怕四皇子降罪下来,道,“方才那刺客在牢房中转悠了一阵,引起了狱卒的注意,而且对飞贼疏于看守,飞贼趁机骗来侍卫将其打伤开锁,逃、逃了出去……”

    越瓷在苏倾寿手底下已经受了不少伤,在刑部大牢里也没眼角拷问,等到提回了自己这边,已经是奄奄一息,看不出来什么人样了。他依旧不敢掉以轻心,把越瓷给严密关押起来,那牢房之中另外又有一格暗室专门用来关押他。

    他竟然能跑出去?

    两个人回到了客栈之中,心里更没有底了,越瓷不在刑部大牢,又不在四皇子府上,那回在哪里?

    若是想得更残酷些,说不定已经被人杀了,身上的棋谱也早就被人搜刮了去,已经被人给毁于一旦。

    宋雨仙心急如焚,却想不到办法了。

    到了心灰意冷之际,越瓷却突然回来了,还是从房顶上掉下来的。秋小风怕他有诈,连忙上去擒住他的手臂将他给押在地上,问,“你是谁?”

    宋雨仙连忙去摸越瓷的脸,却没有摸到什么□□的轮廓,又在他的脸上捏了一把,道,“不是易容的。”

    越瓷倒地吐出一口血,衣裳已经被血沾湿了,他挣扎着从怀里摸出一本蜡封的书,拍在了桌子上,道,“我什么时候失败过……”

    宋雨仙连忙把他给扶到了床上去躺着,然后又叫人打了一盆热水上来,先将他身上的伤口洗干净,有用药膏给他包扎了一下。越瓷已经晕死过去,额头上高烧不退,看来只能等明日请一个大夫过来给他治伤。

    这客栈外头已经让白首门的人把手,若是有人追过来,就立即带着人逃离此处。

    等到第二日,天光微露,秋小风却往床上看去,发现越瓷已经不见了踪影。越瓷身负重伤能够跑到哪里去?秋小风却发现那桌子上留着一章纸条,上面写着,“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那字迹看上去不是在慌乱之时写的,应当是早有准备。那书还原原本本的放在了桌子上。

    秋小风想起越瓷说的那句话,“我就帮你最后一回”。

    越瓷为了帮这最后一回忙,简直是受尽折磨,最后竟然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果真履行贯彻了这最后的盟约。秋小风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他,让他白白受了这许多苦。这屋子里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动过的,窗户也没有被拉开的痕迹。

    秋小风又在柜子里、床底下找了许久,发现越瓷真的是走了,以后很有可能也不会再回来了。

    他就像一阵风似的刮来刮去,谁也料定不了他的打算。

    他最怕麻烦了,凡事有麻烦的事情都不想做。自从遇见了秋小风,越瓷简直没有一日不身处于麻烦之中,从丢了悬赏令开始,就一步一步陷入了樊笼之中。

    以前皇帝追杀他,也没几个人敢揭他的悬赏令,因而他也算是逍遥自在,就算是遇见了,也不会有人认出他来。谁知道跟着他秋小风才混了几天,全天下都知道他是个飞贼了。

    秋小风推开窗户,微风迎面扑来,倒是有几分凉意。栀子的香氛忽浅忽散,一瞬就泯灭无踪。秋小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转过身坐在了那椅子上,研究起这棋谱来。

    宋雨仙推门看到越瓷不见了,连忙问秋小风,“越瓷呢?”

    “走了。”

    “你不拦住他?”

    “我还在睡觉,怎么拦?”

    宋雨仙又只能摇头叹气,心说秋小风最不会照顾人了,病人躺床上睡死,他睡得比病人还死。

    谁要是同秋小风过一辈子还真是可怜。

    那魔头也算是拯救了苍生。

    “你看这书有什么不同?”秋小风问。

    宋雨仙便拿过来翻了翻,硬是没有发现这东西的不同之处,上面写的不过是些下棋的基本方法和套路,没有什么不同。宋雨仙又把那些文字拿来重新组合,读起来也一点不通顺,就算呈交给了皇帝,没有切实的证据,皇帝也不会拿苏倾寿怎样。

    没办法,两个人只能带着这东西回到了总舵,好弄清楚其中的缘由。

    阮熙和正好又在府中,看见两人带着传说中的棋谱回来,心中也不免好奇。这棋谱屡次在江湖中掀起轩然大波,使得多少人为此而断送了性命。现在竟然就在自己的手中,真有一种日月沧桑不忍闻的感慨。

    这棋谱已经泛黄,上面的灰虽然已经被蹭掉了一些,但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平日里没有被人拿在手上读过。大概在皇宫里也是处于压箱底的位置。

    蓝底的书封上用楷书写着“九泉弈谱”这几个字,十分规整,平凡普通。

    “这书到底哪里藏着东西?”

    阮熙和翻了几下这书,却觉得这书的书页比普通的书页厚许多,便用手去捏了捏,又“撕拉”一声拽下了一页书。

    宋雨仙一惊,“你撕书干什么?”

    阮熙和摸出一根银针,顺着书页的缝隙给挑开,这书页竟然是两层夹在一起的,将书页撕开,立即露出了里面藏着的书信。

    阮熙和将书信打开来,果真就是扫业山庄同祈家的往来,其中也不乏提到了苏倾寿的名字,这其中详细说了如何扳倒太子之类,目不忍视、耳不忍闻。

    这东西一拆开,宋雨仙也连忙将其余藏在书页中的信封给取了出来,逐渐弄清楚了当年的事情。

    太子贤明,眼见苏倾寿奸臣当道,因而处处同他作对。苏倾寿自然不能让他好过,即便是太子也想想办法把他给拉下马来。虽说这个太子是他亲姐的儿子,他也依旧不会放过。

    他派祈家安排在司天台的人,造就了星象之说,逐步让太子死于非命。但是太子以往帮助过祈家的人,让祈家世代能够进入清风书院读书,祈家不忍心见到太子丧命,但一家老小都被苏相给攥在手中,只能听命行事。

    祈家日夜难安,最终想了这么个方法,将书信藏在了皇帝身边。

    苏倾寿野心颇大,朝堂上也只有安国公能与他抗衡,他手中虽说也握有兵权,但他毕竟没有上过战场,人心不齐,比之司凌偕又差了一成。他养精蓄锐,只想在皇子中间先找个傀儡扶上皇位,日后再行定夺篡位。

    “皇帝的气数,看来真的就要尽了。”

    那皇帝虽说会武功,暂时也没人能伤得了他,但若是三省六部全都不臣服与他,反而去附庸他人,皇帝自然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退位。

    皇帝登基,暗中毒害瑜阳王,尤远剑愤而离宫,告诉他好自为之。如此糟践人心,是不能使得天下皆服的。

    第129章 革职

    苏府。

    柿子已经在苏府里干了半年,是一早就被宋雨仙给派去的,平日里就做点打杂的活计,连那位传说中的苏相的面都没有见到过一回,这个园子里的丫头也个顶个脾气刁钻,平日消遣别人十分得心应手。

    “柿子,你也有半天没有写信回乡了吧?”一个打杂的问。

    “我、我不会写字啊……”

    这年头不会写字的人多了去了,柿子当然会写,但他谎称不会写。

    “你去找那个周管家,他人好,兴许会帮你写。”

    这个周管家上了岁数,但是对下人可好,平日若是找到他写书信回家,他也不会拒绝。柿子便去找周管家说要写信回去,只过了一天功夫,书信就写好了。

    宋雨仙收到了书信,却觉得这书信的字迹同那往来书信里的有几分相似,那出来一对比,竟发现是一模一样的。

    “这书信错不了,不如这就呈交给安国公。”宋雨仙说。

    “万一那安国公过河拆桥……”

    只是如今已经上了这谋反的大船,谁也没法安身立命。秋小风这一说不过是为了提个醒,司凌偕可不能轻信。当日刺杀,连同皇帝和他们几个,他全都算计了进去,无论哪方赢了,他都有办法将兵马调来。

    最后两人商量一阵,将这书信给了齐无怨。齐无怨看过之后,又将此转交给了司凌偕。

    刺杀失败,皇帝已经回到了皇城,事情毫无进展。

    正在无措至极,秋小风这封书信来得正是时候,里头详细的写出了当日苏倾寿谋害皇子的全部经过。皇帝别的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不能眼看着奸臣害死自己的亲儿子而不管不顾。

    皇帝虽没有被刺杀,但自打返回皇城不几日之后,就开始吐血频发,仿佛是得了什么病症。皇帝私下里让太医严守此事不予外传,是怕有人乘虚而入,谋夺他的皇位。只是太医用尽了办法,却没有一点起色,眼见脑袋不保,就被司凌偕安插在皇宫里的细作给套出话来。

    秋小风得知此事百思不得其解。

    却只听见那魔头道,“檀香刃不见血也能封喉。”

    说那皇帝一定是气怒之极将檀香刃扔进火里焚烧,那香味飘散出来,又同这时节常有的栀子香风混在了一起,成了不可祛除的毒。

    秋小风听完,又吩咐下属,道,“你们去把院子里的栀子花给拔了。”

    真危险。

    魔头对此只能一笑置之。

    其实他不过是派人给皇帝的饭菜里下了一点毒罢了。

    现在宫中仍细作位高权重。

    有机会下毒的也不少。

    就当是帮秋小风这笨蛋一个忙罢了。不告诉他还有人手在皇宫,是免得他一时兴起又要去办什么危险的事。

    皇帝上朝,脸色越来越差,众大臣都能看得出来他病痛缠身。

    “皇上,苏倾寿以权谋私,害死忠良又有谋反之心,皇上切不可被奸臣所骗,使得江山满目疮痍啊。”

    “无凭无据,司大人可不要乱说,那可是欺君之罪。”

    这苏倾寿穿着一身火红朝服,带着一顶漆黑嵌珠的官帽,举手投足之间自有当朝丞相的风度。他面容隽秀、唇红齿白,只是说出的话却字字句句咄咄逼人。

    这庄严大殿,四周大臣已经听惯了两个人分毫不让地互相讽刺,却谁也奈何不了谁。若说这苏相以色侍君,皇帝也不至于把丞相的位置都拿给他坐,他自然是有几分本事的。

    “证据自然是有的。”

    司凌偕将此信件呈交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倒是有点稀奇,说苏倾寿做事从来不留尾巴,这司凌偕竟然能留下把柄。于是便翻开了书信,看了几眼。

    整个大殿里鸦雀无声,静得一呼一吸都能听见,穿堂风呼呼地从外头刮过来,带起一阵栀子花香。几个大臣敛声屏气,只敢偶尔抬眼去望一望。

    皇帝看完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起来,“苏倾寿,你竟然如此不知好歹,串通司天台,谋害当朝太子,意图篡权谋反!”

    第4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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