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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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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占有关系 作者:惜公子

    第12节

    “主人怎么去了这么久?”他小声地问,生怕被人听见。我笑了笑,心情有些烦闷,想到苏锦文在这里,有些神经质的环顾四周,生怕突然看见陈止遥。

    我站起来望了一圈,没有看到,顿时在心里笑自己神经病。再说,就算见到又如何呢?

    我低头看看清清,问道:“吃饱了,那我们走吧?”

    清清笑着点点头,跳起来拉我的手,我故意向后一步不让他抓住,拿出钱包准备等服务生来刷卡,清清粘着我的胳膊不肯好好走路,我笑着训斥道:“老实点。”

    同时为了让他别绊着,我还是伸出手拉着他的胳膊,不甘示弱的挠了挠他的痒痒肉,清清笑着躲闪,一边缩脖子一边往我怀里贴,中午这里的人不多,我们小小的打闹让我忽视了刚才遇见苏锦文的紧张,逗著清清笑的很开心。

    清清正小声讨饶,忽而脸色变了看着我身后,我见他神色异常,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过去,只觉得心脏都停顿了两秒。

    陈止遥。

    虽然有众人跟随,但他处于绝对的中心位置走在最前方,犹如众星捧月一般,身后还紧紧跟着苏锦文,让人无法忽视,我甚至没有办法假装没看到。现在这个时间餐厅里只有我们两拨人,我也没报希望他会没看到我。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松开了拽着清清的手,不自觉的站直了身体,眼神闪躲着不敢面对陈止遥。

    第59章护主

    说不上来为什么,我只是感到心虚。明明我们已经说了不再有关系,明明我们从来没有过什么正常的关系,可我就是心虚。我不想他看到清清,更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被他撞见,几乎有一种偷情被抓了的羞愧感。

    就在我还犹自慌乱的时候,陈止遥已经发现了我,他望这边偏头看了看,似乎是在确认什么。他手一抬,我下意识的向后缩了一下,却发现他只是抬手让那些人先离开。

    他们似乎是在开会,那些人在他的示意下匆匆离开,整个大厅只剩我们四个人,陈止遥,苏锦文,清清,和我。

    陈止遥挑起一边的眉毛饶有兴趣的看着我,朝这边走了过来,我还没反应过来,清清却站起来挡在了我身前。

    这一举,让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在他身上,可是他毫不退缩,面对着陈止遥犀利的几乎要洞穿他一般的眼神,清清的神色自在,似乎丝毫都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好像他天生就该站在我身前,护着我,不许世间任何纷扰靠近。

    “唔嗯,秦若,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养了这么一只小狼狗?”陈止遥的语气里有七分兴致,三分阴狠,目光迅速的扫过清清落在我身上,我莫名其妙的心里一沉,他向前走了半步,清清挪了身子把我护的更严实。

    “好像还很凶啊?”陈止遥看着他轻蔑的笑笑,好像是在打趣一般的冷冷的问我:“你难道只管养,不管教吗?”

    “清清。”我小声的叫了一声,拉拉他的胳膊不想他离陈止遥太近。他每向前一寸,我都觉得危险在更加靠近。

    “我主人对我很好,不需要管教,他的话我都会听。”清清没有理会我的叫他,同样冷冷的回复。虽然我站在他的侧后方,但是我能感觉到清清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冰冷,高傲,甚至咄咄逼人,哪怕他面对的是陈止遥也丝毫不示弱。

    我恍然想起我刚买清清的时候,调教师告诉我说他是个不好管教的奴隶,建议我让他继续训练一段时间,我看清清当时重伤便拒绝了,带回去发现他各处都听话的很,于是只当调教师是要求的过分。现在看来,难道这样才是真正的清清?

    “清清!”我叫住他,不想他再继续挑衅陈止遥,我看到陈止遥眼里的温度越来越低,嘴角的笑意也逐渐冰冷,这是个很危险的前兆。“在家里没规矩,出来还这么没规矩?”

    “主人。”清清立马回头站到我身旁,我按着他的肩膀,他就趁机搂着我撒娇,仿佛刚才那个气势凌人的不是他,一转身就又变回了那个在我面前害羞又黏人的男孩儿。“是清清做错了吗?”

    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直视着陈止遥略带抱歉的说:“不好意思,他一向这样,被我惯坏了,别和他一般见识。”

    见到陈止遥眼里的温度彻底消失,唇边的冷笑也几乎挂不住了,似乎有一瞬间的失神,目光中似乎有一些失落。

    我不甘示弱的看着陈止遥,然而心里却没有想象的痛快。虽然这哪怕只有一瞬的失神也是我的成果,是这么多年来我终于有一次能够站在主动的位置上影响陈止遥的情绪。可是这样的情绪,这样落寞的表情,不该是陈止遥的。

    这么冷血无情的一个人在那一瞬间眼里闪过失落,我知道,我对他不是完全没有胜算。可是我却不想做这样的战斗,我不想再看见他了,不想面对他深邃的眼睛,不想再看见,他流露着不该属于他的感情。

    也只是一瞬间,陈止遥又回到了那个冰冷而不可靠近的状态,居高临下地说:“我从不和奴隶或狗计较。”

    我歪头瞥见了清清露在领子外的项圈一角,他的耳钉也在阳光下闪着光宣告存在感。我突然想起了陈止遥给我的那个项链狗牌,下意识的用手拽了拽领子,摸到了脖颈间空空如也,这才安下心来。陈止遥注意到了我的动作,漆黑的眼睛一沉,更加让人看不到底。

    “看好你的狗,秦若,他咬了人,别人只会和你计较。”陈止遥像是在警告我一般,语气却又是那么漫不经心。“不过,他到底是谁家的,谁都不好说,你说是不是?”

    我心里大惊,勉强稳住自己才没有后退,扭头看清清的神色并无异常,这才稍微放心一些。陈止遥从不做无意义的事,更不说无意义的话,他这么问,难道是知道些什么?

    “我当然会照顾好他,不用外人担心。”我有点心虚的说了这么一句,拉着清清的手想要离开。

    陈止遥眼中似有深意的打量我一眼,绅士的闪身给我们让路。

    我的手心里全是汗,却又挨着陈止遥的凝视不肯松开清清。清清用力的反握住我的手,十指相扣,据说是恋人专用的牵手方式。从餐厅走到电梯的这段路几乎是我人生中走过最漫长的路,我能感到陈止遥的目光就在我的领子后方,实质一般的刺痛着我的脊背,让我不得不直起腰杆,丝毫不敢放松。

    好容易等到电梯来了,我松了一口气,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偏偏这电梯门关的极其缓慢,我正好面对着陈止遥深邃的凝视,那视线落在我脸上,我觉得从里到外都在发寒。就在这个时候,清清捏捏我的手,用一种与陈止遥截然相反的澄澈的略带担忧的目光看着我,我望进他的眼睛,水一样的清澈,可以融化我的寒冷,可以阻隔我的恐惧。

    好像感知到了我的心意似的,清清扶着我的肩膀,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缓缓低头吻住了我。

    我不知道陈止遥有没有看见,我甚至不知道我为何在意他看,我需要一种安慰,或者让我向前奔跑,或者让我向下沉沦。我只是不想面对陈止遥,不想面对他意味深重的眼睛。

    清清的嘴唇很柔软,他的身体很温暖,我在电梯里和他疯狂的接吻,直吻到我无法呼吸无法思考无法拥有理智为止。清清配合的吻着我, 似乎知道我现在需要的是最真实的肉体相拥的安慰,他也疯狂的吻着我,直到我们的嘴里都出现了血的腥味。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等在外面的人无比吃惊的看着我们,然而我已经不在意了。我大方的拉着清清的手,当着众人的面一起跨步离开。

    回到车里,我们久久的拥抱着对方,谁都不肯先松开。如果不是我的手机一直响个没完,我希望能够永远的坐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考虑,抱着清清直到我们都变成时间灰烬中的一抹尘埃。

    我松开了拥抱,却依旧拉着他的手坐在驾驶座上,没有开车,只是和他一起看着眼前拥挤的人流和车潮来来往往,似乎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每个人都那么坚定而焦急的向前走着,谁知道他们是在前进还是在逃亡?

    “主人,”还是清清首先发出声音,“您没事吧?”

    “我没事,”我握紧了他的手,一出口才发现原来我连声音都打着颤。我闭上眼睛感受自己在一点一点的平复,半天才重新开口道,“清清,我害怕,可是我不知道我在怕什么。”

    清清认真的看着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告诉他我在害怕,可是他却轻易的说出了我的困惑:“主人,有的时候,身体比头脑清醒,肉体的记忆也比心灵更牢固。主人,您是不是也有不想面对,却又真实存在的欲望?”

    我惊讶的扭头看他,清清却云淡风轻的对我笑了笑,举重若轻的说道:“主人,如果不是您,也许清清永远都无法摆脱奴隶的身份,可却同样是您告诉我,欲望并不可耻,光明总会到来,清清…清清也可以被爱啊。”

    他在说爱的时候稍微犹豫了一下,而我几乎是无意识的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甚至不经思考的问出了:“如果我不爱你,那你怎么办?”

    清清愣了一下,看着我的脸一字一句的回答道:“清清,还是会爱您,这和我的欲望一样,是注定的,无法逃避。清清感谢的,只是您允许我,拥有去爱的能力。毕竟,对您来说,一个奴隶本是一无所有的。清清唯一拥有的,也不过是一颗心罢了。”

    他说的真诚,我听的动容。他唯一拥有的东西,还是这样毫无保留的献给了我。

    清清的答案是爱,那么我的呢?

    有时我甚至羡慕清清,他的清晰,他的糊涂,他对不幸的坦然和平和,然而我做不到,也许是因为我和陈止遥之间没有感情,也许只是简单的因为我无法忽视不能自由控制的身体。

    第60章志在必得

    在一旁响个不停的手机已经容不得我再做沉思,连续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呼喊,我不看还好,低头一看,却发现传来的全是噩耗。

    我还来不及仔细看,郑栎阳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我一接,听到一向老成稳重的郑栎阳几近崩溃:“秦总,您总算接电话了。”

    他的声音很疲惫,好像一天之间老了十几岁,有气无力的问我:“秦总,您最近…是不是跟谁有过节?” 我心里一紧,问道:“怎么了?”

    “我们计划中今年可以完工的那几个短期工程今天下午突然集体宣布推迟工期,有几个甚至宣布停产,在这个节骨眼上出这种事,要么就是有人整我们,要么就是我们的运气真的很差。”

    “你先别慌,尽量封锁消息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稳住人心,”我沉声说道,心里已经明了是怎么回事,“我会去找那几个合作方问清楚的。”

    又打了几个电话,每个的内容都大同小异,我目前能做的只有尽量稳住局面,不要让公司在被攻击之前就垮掉。然而我心里早已明镜一般了,方才遇见的陈止遥,现在就听到了消息,不是他的行动快,而是他早已计划了许久,挑了这个时间来通知我。

    我有些无力的闭上眼,突然想起刚才和他一起走的一群人中似乎有几个熟悉的面孔,正是之前要合作的几家公司的老板,我被瞒的这么死,不得不承认是棋差一招,技不如人。

    过了一会儿助理打电话进来,小心翼翼的提示道:“秦总,今天晚上朝阳酒店有个商业酒会,刚有人送了请柬过来,说是您见了应该会过去,您看…”

    我默默叹了口气,这个时候送来的请柬,主办方是谁我都已经清楚了,唯一不清楚的只是,他到底想要什么?

    “把请柬直接送到我家来吧。”我有点疲惫的吩咐道,驱车回家。

    清清一直坐在旁边听我打电话,等我说完了开车走在回家的路上才问我:“主人,出什么事了吗?您的脸色很差。”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振作一些,故作轻松的说:“没什么,商场上的常事罢了。”如果连清清都能看出来我的消沉,今天晚上这场仗我不用打便输了。

    然而,事情再一次超出了我的预料,请柬竟然不是陈止遥送来的,而是那个我更加不想看到的名字:顾镇嶙。

    看起来今晚的酒会,凡是城里稍微有头有脸的他都邀请了,我在心里嘀咕了一会儿,想了想大概都会见到哪些人,让清清帮我找出了一身新做的燕尾西装穿上,清清很认真的打扮我,从袜子到手套再到胸前的手绢都细心的帮我穿戴好,还特意打了一个很漂亮的领结。

    我出门前看了看镜子,颜色浓重的黑色西装和丝织衬衫让我看起来有点像中世纪的吸血鬼,脸颊没什么血色,只剩嘴唇还有一点鲜红。我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脸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些,给了清清一个和装扮很符合的法式长吻,出门迎战。

    我一路上都在盘算一会儿要见谁,要说什么话,不知不觉很快就到了会场。酒会在酒店的顶层,布置的很贵气,既张扬又奢华,果然不是陈止遥的风格。

    我出示了请柬,门口迎宾的人像是已经被叮嘱过,看都没看直接请我进去。我拿了一杯香槟在手里,尽量不引人注目的四处打量都有谁参加。

    我不喜欢与陌生人交涉,然而饶是我那么安静的站在角落里,仍有好几个人过来敬酒,我不好推脱,只能跟他们喝了几杯表示客气。大概是顾镇嶙的朋友都和他差不多的性格,连看人的眼神也都那么直接大胆,让我有些不自在。

    好容易等到酒会正式开始,我已经喝了五六杯香槟,顾镇嶙压轴出现,简单的讲了几句话,然后乐队开始演奏,大家正式开始宴会。

    我要等的人终于出现了一个,我穿过人群向他走去,拿了杯酒主动敬给他:“王老板,好久不见。”

    “秦总,好久不见,没想到您今天会来啊。”

    他见到我稍微有点意外,眼神有些飘忽的上下打量,我实在无心与他废话,很直接的问道:“不知道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那个项目为何突然要取消啊?”

    王老板的表情有些诧异,六十多岁的人了已显出一些老态,他拿出手帕擦了擦汗,有点同情的拍拍我的胳膊,说道:“秦总不知道啊,我那个不肖子前年在欧洲给我惹了大事,好不容易才把这件事平了,公司我早已出手,今天听说幕后的那位大老板要来,我来表示感谢。至于什么项目的事,已经不归我管了。”

    我心里一惊,出口问道:“您是说,他收购了您的公司?”

    “哦,难不成秦总不知道?”王老板似乎没什么戒心,“那位老板在欧洲的根基很深,多亏了他出手帮忙,不然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我听说,他这次回来是有意转向亚洲市场的,秦总,年轻人心高气盛,可也要学会屈伸啊,不要连自己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我陪着笑客气了两句,王总倒是也没什么架子,给了我不少忠告,可惜都没什么用。我心想,我要是知道哪里得罪了他就好了。

    而后又遇到了几个人,给出的回复惊人的相似,也让我惊心的恐慌:陈止遥早就在这几年间逐步收购了他们的公司,或是曾帮助他们解决过一些难题,而时间都恰好是他们与我有了合作之后。

    我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把杯子放回侍者的盘子上时感觉手抖的厉害。陈止遥如此的大手笔对付我,暗里下网包围,明着声东击西,见到我却又绝口不提,他是想干什么?

    不管他想干什么,大约都已志在必得。我有些迷茫的打量着周围来往穿梭的人们,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立无助。这个会场就像是一个四处潜伏着暗礁的海滩,而我站在与世隔绝的小岛上无处可逃,只能悄无声息的等待命运的决策。我想大声呐喊,然而不会有人听见,也不会有人回应。他们都是游在海里的鱼,不懂我的困境,而唯一来往这里的船只是一艘要命的海盗船。

    就在我困惑无助的等待命运时,有人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打破了周遭绝望的寂静,“秦若,怎么来了在这里发呆?”

    我回头一看,只能在心里苦笑,我竟忘了这片海域上还有另外一拨海盗。

    “顾总,”我点头致意,勉强自己微笑回应,“酒喝的有点快,休息一下。”

    “自己休息多没意思,我来陪陪你。”顾镇嶙笑的有些不怀好意,又拿过两杯酒递给我一杯,和我碰碰杯子自己喝了一口,小声问道:“上次我的提议,你考虑好了没有?”

    我的表情一定很僵硬,声音也干巴巴的说:“什么提议?”

    “贵人多忘事啊。”顾镇嶙凑到我身边来,胳膊搭在我肩膀上,在我耳边吹起道:“用你的那个小宠物换我的资金,当时你在意,现在,也只有我们顾家能帮你了。你怎么得罪那个陈止遥了,还是他也…?”

    他说着,嘴巴近的超出了该保持的距离,胳膊也不老实的向下滑到了我腰上,甚至借着和我捧杯在我腰上捏了一把。

    我迅速的弹开,跟他保持着一定距离,然而顾镇嶙一点都不矜持的再次靠过来,笑的不怀好意,几乎摩拳擦掌的对我说:“你要是舍不得那个小宠物,我老爹还能再坚持个半年,要不这半年我先给你签两个项目,你给我点别的什么做抵押?”

    我本来就呆在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里,他一步追我一步退,我几乎被他逼进了墙角里,这里的光线很暗,很少有人会注意,而我不想闹出大动静,毕竟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喊了出来以后怎么做生意?

    “你正经点,谈生意就谈生意,清清是不是你的弟弟你怎么知道?”我低声吼道,想起他对清清做过的那些事,只觉得面前的人又丑陋的一分。

    “好好好,生意,”顾镇嶙冷笑两声,更是轻佻的说道:“我的弟弟我怎么会认不出来,虽然长大了不少,那个风流你也见了,你不是也上瘾了?他从小到大都是那副妖精相,我是不会忘的。”

    “他是你弟弟,你还是不是人?”我不自觉骂了出来。

    “哼,我是不是人?你从哪里遇见的他,难不成你还把他当成男人用了?秦总,缺男人别不好意思说嘛,你要谈生意?好啊,那我们来谈谈生意,我看那个陈止遥八成要和你谈的也是这种生意…”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摔了个跟头,膝盖狠狠的磕在地上,酒杯飞了出去摔的一声脆响,撞的我杯里的酒也洒在了衬衫上,湿了一大片,酒红色的液体晕开在白灰色的前襟上,好像颜色黯淡的血。

    我抬头看, 只见陈止遥若无其事的出现顾镇嶙身后,面上还是冰冷中带些嘲讽,好像刚才那一切与他无关,只是眉目间见得几分薄怒,微微皱眉看向我。

    “妈的,谁推的我?”顾镇嶙当着众人的面丢了脸,骂骂咧咧的站起来,顺着我的目光扭头看到了陈止遥。他愣了一下没有再骂,只是表情依旧狠戾。

    “顾总,这么大人了站都站不稳,喝多了需要我找人扶您吗?”陈止遥淡淡的问了一句,瞥了一眼他的狼狈,不再理会的走到我身边对我说道:“秦若,衣服脏了,去洗洗吧。”

    我注意到了他称呼上的差别,甚至没有掩饰他与我的熟络。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的想法很可笑,我们算是熟络吗?

    那一瞬间我有些想笑的抬起头,目光正好落入陈止遥黑色的眼睛里,他似乎也带了些笑意看着我有些狼狈的样子。我们的目光相遇后同时弹开,不约而同的看向更加狼狈的顾镇嶙,他回头看着我们,有些凶恶无赖的瞪了我们一眼起身离开。

    第61章随叫随到

    顾镇嶙一走,我便感觉到陈止遥的目光实质一般的扫到了我身上,胸前湿了的衣服贴了身上,凉凉的很难受,我嘟囔了一句什么赶紧低着头走开去了盥洗间。

    我把燕尾服脱下来挂在盥洗间的门后面,外面的宴会正是热闹,刚才我们的一出闹剧更是给他们增加了谈资,盥洗间里一个人都没有,格外安静。

    还好我里面还穿着一件打底的短袖背心,我没有解开脖子上缠着的丝巾,只把衬衣脱了下来放在水池里冲洗。丝质的衣服很娇气,水一沾就全湿了,不过我的脑子完全没有在衬衣上,只是竖着耳朵听背后的声音。

    很快,就听到门被打开然后被反锁的声音。我抬起头,看见镜子里陈止遥安静的站在我身后。

    这样一看我才发现,原来我脖子上挂着丝巾只穿了件白背心有些可笑,我伸手把丝巾也摘了一齐丢到水池边,转身看着陈止遥,低声问他:“你到底想怎样?”

    陈止遥向前走了一步,我下意识抓紧了洗手池的边缘,靠在洗手池上,发现我已退无可退。

    于是我站直了身体迎向陈止遥,我本来也就退无可退,那就干脆站直了面对他。

    “陈止遥,”我轻轻地叫出了他的名字,这三个字曾一度是我不敢记起的回忆,“你想要什么?”

    他饶有兴致的偏头看看我,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我鼓起勇气直视着他的眼睛,缓声说道:“你花了那么多功夫收购和我有关的公司,放了那么多烟雾弹,费了很多心思吧?现在我在这儿,你想要什么,开个价吧。”

    “秦若,”陈止遥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是习惯了命令别人的语气,经常带着一点我不喜欢的讽刺,就好像他觉得这世间的一切都很可笑,“这是你求人的态度?”

    “我没有在求你,”我简短的说道,不想向他示弱,“你花了这么多心思,一定有想要的东西。既然你出的起价,我就来问你,到底想要什么。我不想绕圈子,也不想跟你猜来猜去,反正你的心思我就没猜准过。要是你只是想整我,那么你也看到了,外面也还有想交易的人,而且明码标价。”

    “哦,你居然还在考虑顾镇嶙?”他的声音没什么感情,故意作出好奇的样子,似乎在说我提出的这个备选选项简直傻透了,连一点威胁的作用都起不到。

    “是,我是在考虑,你也看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很简单。”我强迫自己看着他的眼睛说出这句话,“有他的帮助,我至少还能再和你周旋个一年半年的,我一个大男人,也没什么所谓的贞洁,一起睡几次而已,谁都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顿了顿,仿佛是为了强调我的立场一样又加了一句,“你看,你也和我睡过,可我们不还是这样?除了你可能比他多了点特殊爱好,不过是疼了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恩,谁都一样吗?”陈止遥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一句,眼神似乎开始有些变化,我有种感觉,我正在激怒他。

    说不清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激怒他对我没有任何好处,事实上还可能会让我更难过一点,但是不管怎样都好,我实在不想再看陈止遥那没有任何感情的双眼。过去的他也是这样冰冷,但是那种冰冷就像冬天凝固的河流,一眼望过去不可直视,但是凝息定神就会发现其实下面深水静流。

    可是现在,他的眼睛就好像暴风雨前的大海,深沉,死寂,能把人吸进去却又让人什么都抓不着。我下意识的感觉到他在隐藏些什么,我讨厌这种不上不下什么都抓不着的感觉,所以我宁可激怒他,让那场暴风雨彻底来临,也好过这种一无所知的漂浮。

    “可惜啊,”陈止遥冷笑了一声,整个人的气场比刚才更加不可靠近,“可惜你高估了你自己吧?还是,你打算把你那个小狼狗卖给他?”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陈止遥怎么得知的这个消息,还是有点不干的略做挣扎,“清清不一定是他的…”

    “你以为得到一个奴隶的信息是有多难?”陈止遥直直的看向我,一点挣扎的余地都不肯留,“他原本是顾家没名分的私生子,父亲浪荡成性,哥哥更甚。从小遭遇家暴和性侵,出走流浪从此丢失,几年之后让你拣着了,现在是你的奴隶。他的档案我恐怕比你全,连医疗纪录和基因鉴定我都替你做好了,想看看吗?”

    “不,不用…”我艰难的摇摇头,不想去面对这个事实。

    “奴隶的身价快赶上主人了,这也是新鲜啊。这个故事,是不是让你想起了什么,秦若?”陈止遥毫不留情的戳破了我的构想,冰冷的讽刺道:“你也算是个好主人了,一个奴隶玩了这么久还能卖出这个价,不容易啊。你为什么不肯出手,是舍不得,还是怕他也回头咬你一口?”

    “他不是我的奴隶!”我低声嘶吼道,声音却止不住的颤抖,“他也不是我…”

    “他当然不是你,他要是听说自己有个这么有实力的老爸等着他回去,你猜他会怎么样?顾镇嶙要是得到了这份消息,你猜他会不会去找警察?”陈止遥的笑声让我觉得很恐怖,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不能再失去清清。

    “别告诉他,”我低声说道,已经不敢再抬头看他的表情,“你没必要那样做。”

    “哦?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吗,秦若?”陈止遥又问了一遍,这次是完全胜利的姿态,而我不得不闭上眼睛,不甘心的回答他:“别这样,求你。”

    “求我?”他的声音变了,明明是他的胜利,他却好像更加愤怒,“原来这个奴隶比你的公司对你来说更有价值,更值得你求我,是吗?”

    我有些恍然的回答道:“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你不会懂的。你从来没试过喜欢一个人,保护一个人吧?怪不得,你一直那么…”

    “跪下!”陈止遥不想再听我说话,咬着牙发出这样的指令。

    “什么?”我还有些迷惑的望向他,看到他就是那个意思,我一愣,还是有些不情愿的问:“一定要这样吗?”

    “你不是说你喜欢他,想要保护他吗?”陈止遥的声音冷的我全身都在发抖,膝盖发软几乎没有力气支撑身体,“你能为他做多少?”

    纵然他这样说,我仍然感到无比的屈辱。我低下头不去看他,痛苦的慢慢弯曲了膝盖。

    就在我跪下去的那一瞬间,陈止遥突然爆发了一声低吼,就好像突然被踩到痛处的野兽,“原来你还真的会喜欢上他?”

    他把我拎起来,一手把我的双臂反剪在身后,用身体把我压在墙上让我丝毫动弹不得,另一只手开始疯狂的撕扯我的衣服,趴在我耳边低声痛诉道:“不是说谁都一样吗?不是没什么大不了?怎么你竟然愿意为了他向我跪下?”

    他的手按的我很疼,这暴风雨来的如此突然,我一时感到很害怕,不由得拼命挣扎,惊叫道:“你要干什么?陈止遥,放开我,别动,别!”

    陈止遥不耐烦的抽出他胸前别着的手绢塞进我嘴里,把我所有痛苦的呐喊都变成了无奈的呜咽,我被他压着一动也动不了,唯一能动的地方只有头部。我感觉到他用腿把我的双腿分开,心里一惊,拼命的摇头,但是这只是更加刺激了他,对这情形于事无补。

    陈止遥拉开了我的拉链,我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哀号,知道越挣扎他就会越残暴,而我和他在体力上的较量大概永远都不会赢了。我有些无奈的放弃了了挣扎,安慰自己道,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又不是第一次了,再多一次也没什么。

    然而,他没有立刻做那件事,他甚至没有脱下我的裤子,他只是简单的抚摸了我的臀部和大腿,然后对着他摸过的地方狠狠的打了下去。

    我吃痛挣扎,他却没有继续打,反而把手伸进了我的内裤前方,轻轻握住了我最敏感的地方,而那里早已在他慑住我的时候就硬了起来。

    我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拼命的想躲开,可是不管是我微乎其微的挣扎还是竭尽全力的哀号,都没能阻止陈止遥开始上下玩弄它。

    强迫射精的恐惧一下慑住了我,所有恐怖的回忆在一瞬间回到了我身体里,可我的身体却不争气的格外有反映,他一碰我,我就兴奋的不行。

    于是,我就这样被他压在卫生间的墙壁上,前方是冰冷的瓷砖,后方是陈止遥强壮的身体,胳膊被他狠狠的按着,身体却无奈的在他手里得到了至高的享受。

    “秦若,你看,你的身体可比你这张嘴诚实多了。”他在我耳边吹着气,引起我的一阵颤抖,“真的是谁都可以吗?除了我,还有谁能让你这么爽?”

    我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不过本来我也无法说话,只能无奈的闭上眼睛不去看他,不让他从我的反应中得到更多乐趣。

    见我不理他,陈止遥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我全身都僵硬着,只有那个地方兴奋,他了解我身体上的每一个敏感点,抚弄之下,我已经到了想要发泄的边缘。

    陈止遥却在这个时候故意停了下来,拽着我的头发逼我睁眼看他,我愤怒的瞪着他,陈止遥却忽然坏笑着舔了舔嘴唇,问我:“想射吗?”

    我继续怒视他,他却似乎更加开心的对我笑了笑,用比魔鬼更诱惑的声音说:“来,我允许你射了。”

    他话音未落,他的手甚至没有再碰我,我就这样射了出来。

    高潮的时候,他把我紧紧的压在墙上,从后面箍住我的肩膀,姿势像一个过于强势的拥抱。他说:“一年,我再要你一年而已。不会太久,很快就过去了,很快的。”

    说完,他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我无比熟悉又无比恐惧的器具,将我口中的手绢拿了出来给我擦干净身体,然后将那个贞操环安在了我身上。

    我在高潮的余韵中勉强听到了这么一句话,说完他便放开了我,我突然失去重心没有站稳,我也懒得挣扎,慢慢的任由自己滑落在地,看着那个熟悉的贞操环再一次回到我身上,我进入了一种过渡愤怒后的空白,欲哭无泪,无话可说。

    我衣冠凌乱的坐在地方,眼神放空,陈止遥却在这个时候温柔了起来,他伸出手,说道:“别坐在地上,凉。”

    我抬起眼睛看着他,看了一会儿,活动了一下有些发木的嘴巴,有些绝望的问他:“为什么,陈止遥?你就这么想让我恨你?”

    他一愣,很快收回去了伸出的手,目光一凛,残忍的笑道:“你愿意恨就恨吧,我只要你记得。”他停顿了很久,说:“记着,一年之内,随叫随到。那个小狼狗,你就先养着吧。”

    说完,陈止遥转身走了出去,留我自己面对这一屋子的暧昧气息,和我不再属于自己的,自己的身体。

    第62章溺水

    我穿上还湿着的衬衫披上西装从侧门溜了出去,一路上头也没抬的跑到停车场,疯了一样的飙车回去。我把车扔到停车位管都没管的甩上车门就走,清清应该是听到了声音,没等我拿出钥匙就把门开了疑惑的看着我。

    “主人?您…”

    “走开!”他本来想过来帮我解领结,可我刚刚被陈止遥控制的身体不愿意再被任何人碰触到,就连我自己都不想碰。

    清清愣在原地,我一路走向卫生间一路把鞋子和外套甩在身后,“嘭”的一声摔上了浴室的门把自己关在里面我把身上一切多余的衣物都脱了下来,可是真正想摆脱的东西却怎么都摆脱不了。它像个魔鬼一样代替了陈止遥安静的环在我身上,发出邪恶的银色的光芒,负责任的提醒着我,我曾属于那个人,我依旧,属于那个人。

    我觉得血气上涌,想把这一切都砸碎,甚至想将这具不属于我自己的身体撕碎,分肢,剁成无数的碎末然后一把火烧成灰随风飘散。既然不属于我,那么就别再属于任何人。没有行迹也就没有束缚,没有存在,也就没有烦恼。

    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站在浴室里傻子一样看着自己赤裸的身体,手脚发软,五脏内结,好在浴室里没有东西可以让我真的伤害到自己,我看着这具身体头晕目眩,就在我重新找回知觉的时候,我发现我只是抬起了手打开了淋浴器。

    冷水打在我身上,我的怒火也渐渐熄灭,随之而来的是那种熟悉的无力感。我的身体冰冷,只有头是热的,我慢慢滑坐在浴缸里面,头发被淋湿了垂下来遮挡住我的视线,我闭上眼睛,觉得我从未这样恨过一个人。

    往事就像头顶浇下的水一样渐渐积累,冰冷而汹涌的打在我身上。那么炙热的感情在我的胸膛里燃烧,陈止遥的每一个表情都在我的眼前浮现,我恨他,可是我手脚无力身体冰冷的没有一点力气。

    为什么他不能消失呢。

    就算他消失了,那些是也真切的发生过,我看见我自己在他身下屈意承欢,口不对心的叫他主人。水漫过脚踝,我一动不动,身体比水温更冷的时候,冷水就会有温度。

    为什么他不能退出我的生命让我安静的忘记呢。

    因为我的身体记得,记得他的温度,他的抚摸,陈止遥知道,最先沉沦的,是身体。所以当身体失去知觉,我是不是就距离他远了一点?

    为什么,他要给我的答案,一定要是恨呢。

    爱又如何?爱情不能阻挡沉沦,爱情也不能驱逐黑暗,爱情能做的也许只是让一切变的心安理得。

    我突然感到更加迷茫,可是我已经不愿去想。身体冰冷,思绪也缓慢下来,我觉得很累。我想休息一会儿,可是不管我怎么跑都找不到可以停靠的地方。沉沦那么容易,清醒那么难。

    我并不是在放弃,我只想休息一会儿。让身体沉睡,让思维停滞,当我不再存在,就没有人能控制我,是不是意味着我就可以获得片刻的自由?

    当思维和身体剥离,当我在黑暗中还是能睁开双眼,是不是意味着我终于掌握了自己?

    当我沉入水中,当我失去知觉,为什么我明明已经漂浮起来,心却还是像撕裂了一样疼痛?

    我渐渐不能呼吸,胸口闷的快要炸裂,究竟是什么会这么疼?究竟是为什么,连恨一个人也会这样疼?

    我还没有来得及想出答案,就被一双手臂大力的从水里捞了出来。他的动作几乎称得上暴力,疯了一样的拽着我冷却的身体,不管不顾的阻止我继续沉沦。

    我被水花呛得直咳嗽,然而清清却第一次不管不顾的亲吻我,他的嘴唇很热,像只小兽一样扑上来吻我,撕咬着,追逐着,直到我冰冷的口腔有了一丝丝温热的疼痛,直到我奋力推开他仰头大口的呼吸,他才终于离开我的嘴唇允许我自由的呼吸,默默的低下头用力抱住了我。

    他的衣服在刚才的动作中湿透了,可是他的身体依然温暖,胸膛起伏着好像刚刚百米冲刺过一样,他手臂上的肌肉都突了起来微微颤抖,也不知道是因为用力过猛,还是他整个人也在不住的颤抖。

    “主人,主人,主人,您不能这样,您不能走,您不能不要我。”他一迭声的叫着我,声音也在微微的发抖,难道他以为我要自杀么?那应该是真的吓坏他了。

    “清清,我没事。”我伸手摸摸他的脸,温暖的,有弹性的,美好的生命,就这样紧紧贴在我冰冷赤裸的身体上,我想安慰他,却发现我的声音里有我没想到的沙哑。“我好好的,哪儿也没去。”

    我这话说的,联系上我刚才的行为,自己都知道没什么说服力。

    清清紧紧的抱着我,几乎半个身子都压到了我身上,我们一起浸在冷水里,唯一的温暖只有对方的体温。我早就冰冷到麻木的身体总算有了些知觉,只有贴着清清的皮肤是温暖的,更显出其他处的冰凉。我向着这温暖反手抱住清清,一下一下的抚摸他颤抖起伏着的脊背,他的衣服被我身上的水打湿了一些,薄薄的衣服下面是他温软的皮肤,透过这层皮肤,我几乎能够直接摸到清清的心跳。

    那颗年轻的,纯真的,勇敢的心,属于我。那具温暖的,有力的,健康的身体,属于我。如果不是他,我大概已经不知道身体的碰触还能这样的温暖了吧?

    到底,谁才是谁的救赎?

    清清总算抱够了,压得我几乎喘不了气,他注意到了我不由自主的打摆,赶忙起身将我抱了出来。他的力气已经不小了,抱着我的双臂很结实稳当,看起来毫不费力。

    我身上一丝不挂,所以从清清推门闯进来的那一刻起,他就应该注意到了那个东西,坠在我身上,让我觉得身体有千斤沉。

    清清把我抱回卧室,拿了两条干燥的毛巾过来帮我把身体擦干,我手脚冰冷僵硬着不听使唤,干脆任由他伺候我。他把我身上的水擦的差不多了,给我披上了浴袍,然后绕到我身后帮我擦头发。等忙活完这一切,清清才终于松了口气似的,安静的跪伏在我脚边。

    我已经差不多缓了过来,可是清清却死死的抱着我的腿把头靠在我的膝盖上不肯抬起,这姿势像是倾诉,也像是忏悔。

    “清清怎么了?不是都说了我没事吗?来,坐起来。”我注意到他还在发抖,裹上了浴袍揉他的头发安慰他。刚才一时任性,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动静来。

    “对不起,主人,对不起。”他嗫嗫地蠕动嘴唇,如果不是他抬起头让我看见了嘴唇的动作,声音小的我几乎听不见。

    我本来被恨意填满的心突然一下就疼了起来,又冷又硬的冰碴子被他一个眼神就融化了,胸口涌上来一种柔软的疼痛,是冰雪消融之后的春水溢出来的饱胀感,我心疼的按着清清的肩头,柔声道:“清清,不怪你。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快起来。”

    然而清清却跪着向后错了一步,摇着头低声嘶吼着,好像心里的野兽受伤时的咆哮,“不,是清清的错,是清清不好。主人,对不起,对不起。”

    我望着伸在空中没着没落的手,缓缓的放到了清清头上,温和的揉摸他的头发,动作很轻,像是怕惊着那只小动物一样缓慢的顺着他的毛,微凉的手指能感受到他鼻息间的热气,我捏捏他的脸,他没有躲开。

    我把语气也尽量放缓,柔声问道:“清清啊,这是怎么了?”

    我小心的观察他的表情,猜测着会不会是我在他心目中美好不容侵犯的主人形象受到了破坏,让他一时不能接受?可清清不是那么有奴性的人啊,我对自己道,毕竟还小,又受过那么多折磨,这也可以理解,我苦笑着想。

    然而清清的胸膛起伏着,艰难地对我说:“清清没能保护主人,都怪清清不好,是清清没用。”

    他的睫毛颤抖着,眼神绝望的看向我,无比悲痛的爬过来抱住我的腿甚至不愿再抬头,无比哀痛的说:“清清没能保护您,清清错了,主人对不起,对不起…”

    我心里好像被重重的勒了一下,一时间疼的说不出话来,连喘气都难受。等我回过神来,发现清清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跪在地上,赶忙将他拉了起来搂在怀里,小心翼翼的哄着,仿佛受罪的是他不是我。

    清清也是稍微缓了过来些,顺着我的手爬起来坐到我身旁,丝毫没有犹豫的揽过我的腰,一只手放在我后脑处将我按在他的胸前。我下意识的反抱住他,他的腰虽然细却也强韧,胸膛练出了一些肌肉厚实又有弹性,靠着很舒服。我听着他年轻有力的心跳,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吹在我耳边,不得不承认这孩子总是让我意外,也总是让我惊喜。

    我放松的任他抱着我,他抱的很紧,紧的我们两个都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节奏,那种肌肤相贴的安心胜过千言万语。

    待到我们都沉浸在这种真实的彼此拥有的安逸中,渐渐平静下来,我才故意假装端起架子问道:“清清,难道你忘了我才是主人?”

    “清清没有忘呀,”他轻声回答道,垂头用脸来蹭我,贴的更紧一些,“如果主人想的话,请您尽管用清清撒气吧。如果主人累了,就请您靠在清清身上休息一会儿吧。清清,清清抱起来舒服吗,主人?”

    他说到后面声音开始颤抖,我竟不知原来他这样渴望能为我做些什么。

    “舒服,我养出来的,当然舒服。”我伸手在他身上各处都揉揉捏捏,清清身上的体脂比例非常好,肌肉线条漂亮摸着又舒服,直对得起我夸他。“比刚来的时候像样子多了,这才是个男孩子该有的样子,还是我养的好,是不是?”

    我仰起头亲了亲他,明明是他生的好,我偏要说成是自己的功劳,清清也乐意顺着我,“对,都是主人养的好。”

    不知怎的,见到清清笑出来,我心里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好像潜意识里我更担心的并不是自己,而是他的反应。冥冥之中我仿佛知道总会有什么事发生,可我并不真的为自己担心,既然已经来了,那我便只能拭目以待迎头而上,反正也跑不了,那么就让我看看这件事到底要如何终结吧。

    只有一年而已。我着实有些意外,陈止遥居然只要一年的时间来和我做了断,大概他也是觉出腻了却又不甘心吧。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我的逃跑或许是他的奇耻大辱,用这一年来折腾我当作报复,也该够了。

    不过是一年时间,的确很快的。不知不觉,我不就已经离开他三年了?

    三年之内,我的长进虽然不大,至少不再是那个他可以随意决定命运的少年了,随叫随到而已,很快就熬过去了。

    我搂着清清躺下,总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没着没落的,只有狠狠搂着他才有点真实感。三年了,每一天我都感觉不到什么真实感,直到陈止遥再次出现,我才明白我一直都在逃亡。我不知道我在怕什么,也不知道我想逃到哪里去,我很累,可是陈止遥动动手指我就明白了,我根本没逃出他的五指山。他就像如来佛的手掌一样,我以为我走远了,其实不过是在原地打转,可是每当我走近的时候,他又变得很远。

    大概在陈止遥心里,我一直就是个召之即来呼之即去的角色吧?

    他不需要我懂他,他要的只是占有和臣服,其实说到底,我连他要的是什么都不算太懂。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是那么的不懂他,怪不得我会输。是他藏的太好,也是我不愿了解,因为我深深的知道,越是了解一个人,忘起来就越难。那么现在,冷漠而遥远的陈止遥,他什么时候会需要我呢?

    我忽然有些期待。

    我期待走近陈止遥,我有种预感,陈止遥本身就是这个故事的结局。

    第63章生病

    我没想到的是,他的随叫随到来的这么快。

    我才刚躺下没一会儿,就朦朦胧胧的听到手机响个不停,我本不愿意理会,但是怀里的清清已经醒了,悄悄从我怀里爬出去将手机拿了过来,关成振动模式,小心的打量我有没有被吵醒。我有些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听到那手机似乎安静了下来,又转过来搂着清清再次尝试入眠。

    我一直低血压,伴随严重的低血糖,所以每次睡不好或者被吵醒时脾气都特别差,清清尽量动作幅度小的把手机放到了床头,又回到我怀里,手指轻轻的给我按压的胀痛的太阳穴,我觉得头疼稍微好了些,用脸蹭了蹭清清的肩膀,闭上眼继续躺着。然而我今晚大概注定难以好睡,那个该死的手机刚放下没两分钟又催命一样的响了起来。

    我模模糊糊的骂了句脏话,感觉好不容易减轻了一些的头疼又厉害了些,脑袋胀胀的让我心烦气躁。清清翻身把手机拿了起来按成静音,但是闭着眼我好像都能感觉到手机的光照在脸上,闪烁个不停的让我更加烦闷。

    我愤怒的坐了起来,泄愤似的用头撞了两下枕头,然后郁闷地把头蒙在枕头里,清清看着我神经病一样的发脾气,小心翼翼的问道:“主人?”

    “哪个王八蛋给我打的电话?”我的脸埋在枕头里,声音嗡嗡的,想骂人又没什么精神,只怕一爬起来就真的谁不着了,根据我对自己的了解,如果再不能好好睡一觉,我一定会坚持不住的生病。我不可以生病,尤其在这个时候。

    “恩…和刚才那个不是一个人。现在这个号码未知。”清清用手捂着手机的光不让它照着我,但是显然那个人没什么耐心,挂断了之后又打了过来,反反复复的振个不停,一副我不接他就打一晚上的架势。

    我叹了口气,纠结了一会儿便伸手道:“拿来吧。”

    如果不是急事,应该不会有人这么不识趣的大半夜打电话给我。我把手机拿过来一看时间,没有我想象的晚,只是我一直睡不着所以显得格外漫长,号码的确眼生,我接起来语气不太好的说了句:“喂,哪位?”

    对方发出了一声咳嗽,沉吟着一直没说话。虽然电话那头很安静,可我知道那边一定有人,大半夜打了电话又不说话,这让我的火一下就冒了起来,我还没来得及骂人,他就把电话挂了。我瞪着挂断的电话憋了一肚子的火几乎想把手机摔了,同时我又莫名其妙的觉得,这个电话跟陈止遥有关。

    这种几乎闹别扭一样的恶作剧,太不是陈止遥的风格了。

    就在我憋着火没地方发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我一第一时间接起来对着他大叫道:“你他妈的谁啊,脑子有病么,大晚上打电话不说话?!”

    “秦若,你怎么说话呢,谁脑子有毛病,打你电话这么久都不接?”

    我骂的真没错,是苏锦文那个小王八蛋!

    我几乎气结了,他的语气还是那么理所当然,就好像世界上所有人都该大晚上不睡觉等着接他电话一样。我甚至不知道该骂他什么,气得我手都在发抖,把手机攥的吱吱作响,一字一句的从我嘴里蹦着问道:“我还真是不好意思啊,找我有何贵干?” “当然有事了,你以为我大半夜睡不着想你吗?”他有些愤愤的却又莫名其妙的嘲笑了一句,听的我很想打他。听我不回应,他知道我大概没有心思和他开玩笑,于是认真的说道:“你过来一趟吧,他生病了。”

    我不傻,我当然知道这个他指的是陈止遥,但我还是愣了一下,一是没想到陈止遥会生病,二是没想到苏锦文居然会替他打电话给我,夜深人静四下无人的他要是在陈止遥身边,为什么不抓紧这个机会赶紧搞定陈止遥呢?要么就是他傻,要么就是陈止遥真的病到不必花心思勾引的地步了。我不觉得苏锦文傻,我也不觉得陈止遥病的有那么严重,至少几个小时之前我见到的他还一点异常都没有,甚至格外的具有攻击性。

    陈止遥从什么时候开始连折腾我都懒得自己出手了?大半夜的把我叫起来,还要劳动苏锦文打这个电话。

    苏锦文说了一个地址,又补充了一句“快点过来啊,已经不早了。”便撂下的电话。我气愤又郁闷的起来套上了衣服,只好过去一趟看看。

    我没有把睡衣脱掉就直接在外面套上了衣服,清清心疼的给我换衣服围围巾,不舍得搂着我把头埋在我怀里。我还不知道前面等着我的是什么,顾不上有多不爽,只能摸着他的头发安慰道:“你自己好好睡觉,不用担心我,没什么事的话我很快就回来了,好不好?”

    清清担心的皱皱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我笑道:“清清能有什么事,主人…您照顾好自己,别再受什么委屈。”

    我无奈的笑了笑,对我来说这倒不算是什么委屈,纯属磨难罢了。

    “如果,如果一定有委屈的话,”清清趁我临出门前又追了上来,不安的叮嘱了一句,“您就忍着点,千万别受伤。很多事,其实忍忍也就过去了,没什么的。”

    对于这种忍耐,清清应该再了解不过了。

    我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心情复杂的开车出门,实在不知陈止遥这一晚上到底给我准备了多少花样,而我又要忍到什么时候呢?

    我按着苏锦文发给我的地址开车过去,陈止遥还是住在一个相对偏僻安静的地方,别墅占了一个不小的院子,虽然没有欧洲那里宽阔,在这个城市化相对集中的地方这么快拿下一片地方,他也是够奢侈。这地方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却是占尽好风水,真是一贯的陈止遥做派,既要享受,又要低调,要走近了才让人知道厉害。

    没用我按门铃,见到我的车大门就自动打开了,也不知是谁事先通知过,我把车开进院子停下,饶是有心理准备却还是有些吃惊。

    这个地方,和他在欧洲圈养我的地方,实在相似。相似到,我一走进门廊,几乎下意识的膝盖发抖,换鞋的时候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汗,不得不站住深呼吸几下才敢走进去。

    我厌恶这样容易念旧和屈服的自己,不由得对这个地方,以及叫我来这个地方的人,都更加厌恶。

    大概是听到门响,苏锦文匆匆从楼上跑了下来,见到是我只探了个头瞥了一眼就转身要上去,嘴里还抱怨着:“不是说了让你快点,怎么这么久才过来?”

    我心里本来憋气,不太想和他拌嘴,只说道:“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来的路上总不能堵车吧?”苏锦文又瞥我一眼,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耐烦,“不想来就说你不想来,哪儿这么多事儿?”

    我一路随他上楼一路四处打探,发现这地方还是和从前那里有些不同,只是装饰风格像了些,布局却是不一样的。二楼依旧有个健身房,再就是一件书房,陈止遥的卧室还是在三楼,有一部分地方划出来像是也做了办公用,大概是用做真正机要的工作了罢。

    这里总归不是以前那个地方,我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也没做多想便回他:“你以为我想来么?要不是不得已,你以为我很想见到你?”

    “嘘,小声点!”苏锦文眉头一紧,赶紧回头示意我小声些,说这话时我们已经上了三楼,他大约还是不想陈止遥听见,神情比刚才紧张了不少。我却耸耸肩表示无所谓,我不知道陈止遥会不会听见我们说话,不过这大半夜的,真生着病的人哪儿来这么好的精神?

    苏锦文小心的推开门,我跟在他身后走进去,发现这间屋子更是和从前相似的紧,把陈止遥的风格贯彻了个透彻,令我如坐针毡一般紧张的神经更是敏感,悄悄的握紧了拳头让自己别掉头就跑。

    “喏,看看谁来了,还挺快的是不是?”苏锦文这两面派演的可真是好,翻脸和翻书一样快,就好像之前叫我过来和嫌我太慢的人都不是他一样。

    我愤怒的瞪着他,可惜他光忙着和医生说话,根本不回头看我一眼,让我不满的眼神无处着落,只被陈止遥看了满眼。他用一种打量的眼神看着我,好像还有些惊讶的成分,可是他不说话,我也只是倔强的看着他不说话。

    苏锦文跟医生聊了一会儿才又想起我,扭头见我和陈止遥互相瞪着,翻了个白眼道:“你过来是当摆设的吗?过去看看输液的药怎么换啊。”

    我愤愤的瞪他一眼,碍于陈止遥的低沉想缓解一下这房间里的压抑,有些不情愿的过去问了问医生顺序,总共不过两种药,输完了换上就好,对于从小到大都习惯生病的我来说,实在熟能生巧,闭着眼都知道怎么换药怎么拔针。

    医生和陈止遥交换了一下眼神,叮嘱了我几句注意事项,发烧而已,无外乎那么些事,注意休息啊,保持心情愉悦啊不要思虑过重啊之类的,我有些敷衍的点点头,心想这些人都没长眼睛还是没长脑袋,怎么看都是陈止遥会让我心情压抑吧,我像是能难为他的人吗?

    医生说完拎起医药箱就要走,苏锦文居然也趁这个时候跟了出去,临走还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说道:“交给你了,好好照顾他,别太没良心。”

    说罢,他有些疲惫又似乎有些无奈的对陈止遥挥挥手,道:“他来了,我就先走了,有事叫我吧。”

    说完这些,苏锦文居然就真的头也不回的跟着医生一起走了,留着我和陈止遥在屋里大眼瞪小眼的对望着,说不出的尴尬和抑郁。

    没有了苏锦文的捣乱和挑衅,陈止遥的目光就一点阻碍都没有的落在了我身上,没有纷扰,没有屏障,他就那样安静的靠在床头,手上还输着液架在几个枕头上,用一种幽深而又疲惫的眼神看着我。

    第64章给我削个苹果吧

    这突如其来的安静和他的眼神混在一起,让气氛突然有些不明不白的暧昧,我下体上那个他不久前才给我戴上的东西存在感突然更加强烈,这顿时让我更加的不安,也让我对这个情景感到有些可笑,陈止遥对我一向是直来直去的,从不掩饰也从不纵容,今天这是玩的什么欲擒故纵?

    我想打破这种平静,踱步到床边开了个小缝点了一根烟,倒也不是真的想抽,只是需要点什么来分散一下注意力,我本来就头疼的厉害,想着过来了不管陈止遥要我做什么都速战速决好能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谁想到他居然什么都不说,还真的是一副病人的摸样,我一肚子的火反而无处可发。

    我对着窗户抽烟,才抽了没两口,就听到陈止遥似乎有些不满的开口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学的抽烟,怎么现在烟瘾这么大?”

    我回头望了他一眼,挑衅似的又狠狠抽了两口,才回答他道:“一回来就会了,倒不是上瘾,就是想抽。”

    陈止遥皱皱眉,口吻像个老头子一样的对我说道:“趁着还没上瘾,尽早戒了吧,不是什么好东西。”

    “还不都是跟你学的。”我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没想到竟被他听见了。陈止遥冷笑了一声,低声问:“是不是对你来说,和我有关的就没有好事?”

    我不甘示弱的迎上他的目光,把烟掐在烟灰缸里,梗着脖子故意也学着他的声音冷笑道:“有啊,离开你就是好事。”

    陈止遥看了我一会儿,见我没有要退缩的意思,他很罕见的首先垂下了目光,沉默了一会儿道:“那你过来干什么?”

    他不说还好,一提起这个我就更加生气了,把之前没撒在苏锦文身上的火也一并点了起来,忍不住有些高声道:“我怎么知道你叫我来干什么,这不是你要的随叫随到吗?你要是不愿意见着我,我现在去把苏锦文给你叫回来。”

    我说着拔腿就要走,还没出房门就听到陈止遥似要张口,还没说话却咳嗽了起来,不轻不重的几声咳嗽,虽说不是大病,我却也不好真就这么走了,只好停下回头看着他。

    陈止遥可能是被烟呛到了,我走过去把窗户开的大一些,让冷风吹进来把烟味吹散,再回去坐到沙发上,陈止遥早已不咳了。

    说着要走却又回来开窗,不用看我也知道陈止遥大概也在揶揄的打量我,我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鼻子又把烟盒拿了出来,想了想,又塞回口袋里。

    “这么晚了,本来没打算叫你的,结果医生一说要输液,小文就坚持要你过来,”陈止遥像是在感慨似的,破天荒向我解释了一次,叹了口气道,“第一次见他这么不听我的话。”

    “这样啊,那也真是怪了。”我确实惊讶,苏锦文好不容易能单独跟陈止遥相处,干嘛非要把我这个眼中钉叫过来?陈止遥这又不是什么大病只有我能治,就算真有了什么大病,我也是治不了的。

    “所以,你就打算坐在那儿生一晚上气吗?”陈止遥偏头看向我,我多少体谅他还在生病,于是问道:“你想喝什么,或者吃什么吗?”

    “坐过来,给我削个苹果吧。”陈止遥的床头柜上摆着一盘水果,据说人病了的确应该多吃水果,补充了维生素病会好的快,所以削苹果是出现在和电视剧里照顾病人时最常见的情节,这种情节一般都温馨并且甜蜜,可我却实在难以想象,陈止遥动用了那么多笔资金和人脉逼我听他召唤,第一个要求居然是给他削个苹果。

    好在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很容易做到,于是我搬了把椅子坐在他床边,拿起那把小刀给他削苹果。

    我上手了才发现,这项活动比我想象的要难,我没怎么用过水果刀削皮,害怕削到手,又不肯承认我不会,于是我吭吭哧哧很是认真的对付这个苹果,一时没人开口,不过鉴于我在全神贯注的削着苹果皮而尽量留下点果肉,所以倒觉得气氛比刚才舒缓了一些。

    陈止遥默默的看着我把苹果削成了不规则的多面体,叹了口气道:“好几年不见,别的没见长,脾气倒是长了不少。”

    我被他突然的开口惊着了,手下一用力本来还连在一起的大块苹果皮断开掉了下去,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不屈的响声。我有些困惑的抬头看他,陈止遥侧身过来用没有扎着针的那只手握住我的右手,就着我左手拿着的苹果,缓缓的带动刀子好像很轻巧的将剩下的果皮削了下来,把手上沾着的果汁往我脸上抹了一下,看着我勾了勾嘴角,道:“本事倒也长了,惹我生气的本事越来越好了。”

    我低下头没再看他,瞪着手里形状无比奇怪上窄下宽的苹果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哪儿敢惹你啊。”

    陈止遥听了,低声笑了两声,把那颗奇怪的苹果推给了我,只说道:“纪念你第一次削的苹果,你吃了吧。”

    我有点困惑的看了看陈止遥,让我费了这么大劲削出来的苹果,他居然因为丑就不吃了?虽然有点腹诽,不过我还是三两下将拿颗没剩多少的苹果吃了,补充了点糖分之后,头疼好多了,现在情绪也缓和了些,不觉有点发困。

    我偷偷打量着陈止遥,他虽然靠在床上输液,只是脸色差了些,精神却似乎好的很,目光炯炯的,看向我的时候还是很具有穿透力。我给他换了一袋药,预计还要再等一会儿才能拔针,于是提议道:“趁这个时间,我再给你削一个怎么样?”

    陈止遥抬眉看看我,笑道:“我看还是算了,别再祸害苹果,你去给我倒杯水吧。”

    我转身去给他倒了杯水,可是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我可能就是长了根对陈止遥的反骨,他说不行的,我就偏要试试,于是我又拿起一颗苹果,愤愤的道:“别小看人,刚才那是第一次,这个肯定能成功。”

    说完我就打了脸,第一刀下去几乎削了一整片苹果下来。陈止遥似乎有些无奈的看着我,指点道:“你稍微向下有点力,然后再横着移动刀子,慢一点,力气别太大。”

    我按着他的说法慢慢摸索出了门道,渐渐的削下来的皮越来越薄,留下的肉越来越多,我认真起来的时候是很认真的,到了后面更加精益求精的成功把皮连着削了下来,高兴的举着那颗还算圆润的苹果递给陈止遥,说道:“怎么样,我说这个不错吧?”

    陈止遥看着我得意洋洋的举着那个苹果,不禁有些发怔,愣神了似的看了我好一会儿,才摇摇头状似无奈的笑了,说道:“你第一次主动给我削的苹果,不错,的确不错。”

    第12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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