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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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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占有关系 作者:惜公子

    第15节

    轮胎换好,陈止遥就地将我塞进后车座上,按着我的腰拍了几下我的屁股,一边打一边训道:“车开的太快,不知道轻重。”

    隔着衣服,打的也不是很疼,麻麻的,只是这情景让我的红了脸,还有一点莫名的委屈,已经很久不曾有人这样直接的教训我了。

    以后,也不会有人这样教训我了。

    看着我的眼眶红了一圈,陈止遥微微一愣,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陈止遥不知道是为自己如此顺手的动作惊讶,还是为我的反应惊讶。我爬在座椅背上不肯抬头,他也没再说什么,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半晌,陈止遥的声音凉了几度,带着些刻意的距离感,低声道:“好了,去坐着吧,我来开。”

    他率先去了驾驶座,我磨蹭了一会儿,也坐到了前面。此刻我因为刚才的眼泪感到更加的丢脸,那种委屈的感觉却怎么都止不住,我点燃了一根烟慢慢抽着,一路上我们都没怎么再说话。

    到达班夫时已经入夜了,陈止遥车开的很好,又稳又快,就这样也是快到午夜才找到宾馆。我开门下车,抬头看到了我此生见过最多的星星。

    陈止遥从另一侧下车,走过来揽住我的肩膀,和我一起抬头看着天上的美景,不时呼出一口哈气,我望着天上的星团有点呆的说:“还有流星呢。”

    “嗯,是啊。”他有点漫不经心的回应我,专心致志的看着天上的星团和不时划过的流星,那样庞大又转瞬即逝的美丽,好像在提醒着我们的渺小。

    “你不会还相信对着流星许愿吧?”他有几分调侃的问我,搂着我走进了酒店,我们的手脚都已经快冻僵了。

    我对他笑了笑,有点坦白的说道:“可是你不许愿,怎么知道会不会成功呢?”

    陈止遥也笑了,低头亲了我的额头,像一个长辈,或是一个温柔的守护者那样。轻柔的一个吻,脸上一闪而过的温热,有一点痒,但是并不讨厌,反而让人有点安心的感觉。我恍惚着想起我也常常这样吻清清,他总是痴笑着扑进我怀里,很喜欢我这样对他。

    “别发呆了,电梯来了。”陈止遥有点不满的催了我一下,我缓过神来,小步向他跑去。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会更频繁的想起清清,这样的想念并不教人讨厌,就像是温水在心底下流淌。只是这思念让我不时的疑惑,我们之间的感情,到底算什么?

    我想过这个问题太多次,而每次想起,心境又总是不同。

    班夫的镇子很小,步行一个小时就可以绕一圈,可是这里的景色,却远远无法用大小来丈量。

    成片的雪山连绵不绝,山上是常年不化的,冰雪堆砌出来的花纹,山下是茂密幽深的丛林,我们住的地方背后倚着山,面前是一汪冰雪才融的湖泊,有黄色的小野花从路边的草地里钻出来,整片雪山,正是一幅冬去春来的景象。

    站在山顶上远眺,只觉得这样开阔又亘古不变的景色让人的心胸也开阔了不少,人类这样渺小,我的忧愁能有多大?有些问题,也许就是不会有答案的。

    “怎么样,我选的地方好不好?”我很得瑟的推了推陈止遥,他和我并肩站着放目远眺,神色随着风景飘了很远。

    “好,很好。”他回神搂过我的肩膀,还有些若有所思的样子,给我拉了拉衣领。事实证明,陈止遥的准备是对的,这里有风时还是异常的冷,我们不仅穿了羽绒服,还又买了帽子手套围巾,每天出门前裹的像个粽子一样。

    这里最盛行的运动就是滑雪,我们把镇子和周围的景区逛的差不多了之后,陈止遥就每天都带我滑雪。我真的没想到,原来他的运动细胞这么发达。第一次看着他从山顶嗖嗖的滑下去,转弯消失的时候,我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看着陈止遥滑的那么自在,我咬了咬牙,心一横就也顺着他走的那条路下去了。我滑的很快,风迎面吹来,周围的风景变成了模糊的一片雪白,然而这并不是因为我滑的有多好,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停下来。

    就在我摔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后,陈止遥终于出现了。我的滑雪板和滑杆都不知道摔到了哪里去,他一边笑的直不起腰一边帮我捡。

    我看着他笑的直来气,东西捡全了以后抱着滑雪板就要走,气愤的嚷道:“我不滑了!我就这么走下去!”

    “好好好,别生气,”陈止遥从后面追上来,还是止不住的笑意,“我教你,嗯?”

    我拉着脸停下脚步,缓缓的穿上了滑雪板。不得不承认,看着才到我腰上的孩子都滑的那么好,我也生出来一股不服输的劲头。陈止遥是很好的老师,很快,我就掌握了怎么着地不那么疼。

    夜晚,我们泡在温泉里,他帮我揉着这些天身上摔出来的淤青,我自己捏着自己的胳膊,疼的直哼哼。

    我想,这温泉也算是一出景观了,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边下雪边泡的室外温泉,头发结着冰身子却热的发软,也是一种奇特的感受。

    “要滑雪,首先就要学会摔,摔的差不多了,就学的差不多了。”陈止遥的声音悠然响起,我瞥了一眼我身上遍布的青青紫紫,眯着眼睛说道:“那我这是快出师了?”

    陈止遥看着我的眼神一紧,手很色情的拂过那些伤痕摸到了我胯下,稍微有力的握住,低声道:“那还差得远。”

    后来,我已经学的差不多了,天气也渐渐暖和了过来,我们决定再换个地方去看看。我的身上,也没什么地方还能再摔了。

    陈止遥将一张世界地图摆在床上,我们背对着床站着向后扔硬币,谁先扔到陆地上,就去哪里。

    第77章终点

    这次,他选择了古巴。

    那是一个热情却落后的国度,长期以来的经济制裁让他们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我震惊于这里的落后,也陶醉在这里的美景。

    旅游几乎是这里的所有经济收入,酒店各位豪华,走出景区不远就能看到有些小孩子连鞋都没有,光着脚到处跑。我们开着酒店出租的老爷车经过他们时,他们会用天真好奇的目光盯着我们,既不避讳,也不羞涩,只是好奇。如果我手里有糖,他们就会开心的围过来,分享我手里的糖果,甚至还有大一些的,也会尝试着和我聊几句。

    阳光,沙滩,海水,雪茄,我在这片度假区过着几乎像养猪一样的日子,吃完饭后就躺在扶椅上打盹,黄昏时去海里游泳,夜晚对着天窗后的满天繁星,和陈止遥一起点燃一根雪茄。

    “听说,古巴最好的雪茄,是在十八岁少女的大腿上卷出来的。”陈止遥靠在床头上状似很懒散的眯着眼睛看我,双手垫在脑后,很享受的看着我上下动作,见我说话动作慢了下来,也并不着急催促,只是拿起床头的雪茄,缓缓吸了一口。

    我有点虚脱的趴在他胸前,他往我嘴里递了一口雪茄,我吸了一口后叼住不松嘴,他呵呵笑着翻身起来把我压在下面。

    这天然的美景是最好的催情剂,我们整天无所事事,于是就着这里烤人的气温放荡形骸。我能感觉到陈止遥在故意的放纵,他多年来形成的好的生活习惯荡然无存,我们夜夜做到筋疲力尽才睡去,根本不管窗外是满天繁星还是艳阳高照。

    放纵了这些日子,我渐渐睡的没那么死了,一次我早晨迷迷糊糊醒来时,讶然发现陈止遥早已清醒的靠坐在床头,拿杯水喝了几片不知道是什么的药。我瞬间清醒过来,却闭紧了眼睛一点不敢再睁开,翻了个身继续躺着,双手死死的攥着被单,面上却要做出一副放松着熟睡的样子。可能是我没心没肺惯了,陈止遥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他轻轻叹了口气,拿着他那个笔记本不知记了些什么。

    后来我们依旧随性的四处旅行,陈止遥的手机却渐渐忙碌了起来,他不一定会接,接了也只是几句话就匆匆挂掉,皱着眉显得有些不耐烦。

    然而,当他选择日本作为下一站的时候,我隐隐约约的知道,我们这次旅行快要走到了终点。

    日本是一个奇特的国家,离中国这样近,文化同根同源却又截然不同,如果说中国人信奉生存,那么日本几乎是一个信奉死亡的国家。樱花一样的民族,只要拥有了那耀眼的一瞬间,那么便可以畅快的迎接死亡。

    陈止遥在这里有一套庭院,我挑眉看了他一眼,心想要不是我们这次旅行完全没有计划,他是不是要走哪儿在哪儿买套房子?

    看见我瞥他,陈止遥勾勾唇笑道:“这套是早就有的,现找这样的房子可不好找呢。”

    他在这里养了司机和管家,我们到之前就已经提前准备过了,终于不用再自己重复一次次的开箱子收拾东西,我觉得轻松了不少。我有些新奇的四处打量着他这套和风十足的庭院,不算太意外却惊喜的发现室外竟就是用石头垒砌的假山和温泉池子。

    “喜欢吗?”陈止遥的声音在我耳后响起,热气喷在我耳朵上,我不自觉的一抖,使劲点点头,更是明白了这套庭院定是不轻易得来的。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有钱也不一定总能买到合心的。

    “你还真是喜欢温泉,”陈止遥笑着领我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假山后有一颗参天的古木,树下是一条悬挂的藤椅,配上池子中潺潺的流水和敲打着的竹筒,好一个动静,静中有动,动却衬托着静,实在是个难得的好所在。

    “这么好的地方你就这么放着,太可惜了。”我说的是心里话,谁想陈止遥很顺水推舟的说:“要是喜欢,你以后可以常来。”

    我们吃过午饭后,陈止遥很无奈的说道:“出来逍遥的太久,一来这儿就被发现了。我下午要出去见几个人,你自己在家休息会儿,要出去叫司机开车。”

    我伸了个懒腰,打哈欠道:“我下午要补个觉,在这儿人生地不熟有什么好逛的,等你回来吧。”

    陈止遥微微有些出神,随即笑道:“好,等我回来吧。”

    他走后,我悠哉的睡到四点多,起来后无所事事的坐在庭院里的藤椅上发呆,偶尔街道上响起汽车声我都会下意识的看看门口,以为是陈止遥回来了。

    其实这样的生活我并不陌生,过去我常常自己在家等他回来,那时心里想着什么时候能再也不用见到他,现在呢,我也许真的会再也见不到他。

    这样想着,我觉得自己很可笑。明明距离心愿达成只差一步之遥了,却在这个时候开始动摇。我心里有个声音在很小声的抗议,我并不是希望他死,我只是希望自由。

    可惜老天似乎也跟陈止遥一样是个偏执狂,从不给折中的选项。

    坐够了,我回到屋里打开电视,使劲儿换台想找一个我能看懂的,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汉语的新闻台,那上面出现的面孔却熟悉的让我震惊。

    清清。

    我盯着那张脸看了很久,几乎不确定我是否认识他,那只是一张照片而已,照片上的他衣着光鲜,目光深邃而坚定,眉毛微微蹙起,像是有什么烦心事,似乎只有五官还是那个跟在我身后一步都不敢离开的小奴隶,人却是已经完全换了一个。

    我心里五味陈杂,这样的清清我并不认识,但这的确是我想象中的,他本该拥有的样子。

    我睁大眼睛瞪了屏幕半天,才缓缓听到主播员在用流利而毫无感情的语气念道:“顾氏集团深陷继承人危机,自从失踪多年的小儿子找回后,顾董事长的病情逐渐好转,可前两天传来的长子顾镇麟涉嫌绑架和性侵案件无疑使顾氏的情况雪上加霜。据悉,长子顾镇麟早就表现出同性恋及恋童的癖好,这次更是将魔抓伸向了自己的亲弟,老董事长听说后病情瞬间加重…”

    我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新闻已经开始转播各地天气了我才回过神来,关掉电视,只记住了两件事:清清被他哥哥欺负了,顾镇麟要进监狱了。

    顾镇麟私生活混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而这次栽在清清身上,不知道是该说恶有恶报,还是说…有人破釜沉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回忆起那一身西装神情稳重的清清,不免苦笑一声,他比我想象的更坚强,也更坚定,根本轮不到我担心。

    我没有来得及继续胡思乱想,思绪就被陈止遥一个电话打乱了。

    “过来陪我吃饭吧。”那边听起来稍微有一些嘈杂,背景声里有人在小声说话。

    “怎么,这都一下午了,还没完事儿?”我有点幸灾乐祸。

    “过来吧,我让司机去接你。衣柜里准备了衣服,你随便挑一身。”他似乎有点忙,匆匆挂了电话,我纳闷的打开衣柜,惊讶的发现里面居然真的准备了一柜子我的衣服,满满的占了整个柜门,再旁边的柜子里摆着的则是陈止遥的。

    我稍微寻思了一会儿,挑了一件不算太正式却也显得精神的衣服,出门前在穿衣镜前照了照,忽而想起很久之前陈止遥带我出去的情景。那次他亲自给我穿上了整套的衣服,然后看着我自己在他面前脱下。

    算起来,认识了这么久,这好像只是我第二次和他一起出现在认识的人面前。

    上一次,我的身份是男宠。这一次,我的身份,依旧是男宠。

    “你来啦,”跪在门口的女服务员把纸门拉开,陈止遥坐在最靠里的主座上伸手招呼我,身旁特意给我留出了空位,我朝陈止遥走过去,途径的所有人打量着我的目光都各有不同,我也不甚在意,走到陈止遥身边坐下,随口说道:“怎么约在这个地方?我不太喜欢吃日本菜。”

    第78章我这里难受

    来的人大约也都是他在这里的骨干,全都听得懂中文,听我竟敢这么说话,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又快速的转头去看陈止遥,他摇了摇头有点无奈的笑道:“来都来了,这里好歹算是当地特色。他们好不容易定到的,你不喜欢,明天再换吧。”

    谁都听得出他这话里的解释和容忍,这下,他的手下们看我的眼神更复杂了。

    我想笑却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陈止遥在座位下悄悄捏了一下我的大腿,小声道:“每次来都往我身边塞人,烦。”

    我白了他一眼,无所谓的耸耸肩,拿起筷子挑我看着顺眼的东西吃。陈止遥咳嗽了一声,对大家说道:“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在大陆的合作伙伴,秦若。今天来让你们认识认识,以后的合作也需要各位的配合。”

    他们自然不敢说什么,只是点头应和,坐的近的已经将名片递了过来,我接了,礼貌地表示来的匆忙,我的名片没在身上。客套了几句,我在陈止遥耳边小声道:“别解释了,越抹越黑。”

    不用说我也看的出来,这个地方的确不好定,饭菜抛开不谈,光是艺妓表演和陪酒就已经是顶级宾客才能享受的待遇,从表演质量和她们的服饰来看,今晚来的应该个个都算得上花魁。艺妓不是妓女,不是谁只要有钱就能请出来的,请她们陪着吃饭的花销自然是不少,更重要的是这样的会所需要推荐人,这背后牵扯的人脉和关系才更是价值连城。

    我斜眼看着陈止遥面不改色的被他身旁的艺妓和部下们一起劝着喝酒的老成模样,心想他应该早就是资深会员了吧。

    我还没瞥出下一个想法,身边化着浓妆的日式美女就握着我的手给我倒了一杯酒,没等我张口就用不是很流畅的中文说道:“先生第一次见面,我叫五月,要怎么称呼您呢?”

    虽然我实在不习惯她们的妆容,但是大概这就是艺妓的魔力,她一张嘴,我就莫名的觉得还挺亲切,仰头喝了那杯酒,笑道:“我姓秦。”

    “啊,秦桑,”她很温柔的笑了笑,眉眼弯弯的样子,让我顿生好感,“您看起来真年轻呀,是第一次来这里吗?尝尝这个好不好,是我亲手做的。”

    她夹了一筷子鳗鱼包饭送进到我嘴边,我毫不犹豫的张嘴吃了下去,陈止遥挑了挑眉看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坐在我们中间的美人就又给他把酒满上了。

    我伸手搂着五月的肩,她笑着看我也没有拒绝,我的手老实的放在她肩上没有乱动,只是大口吃着她送到我嘴边的每一口食物,或是她倒的每一杯酒。

    很快就有人闹着说清酒不够过瘾,要拿更烈的酒来,我大声跟着附和,陈止遥点点头允许,没再看我。

    白酒拿了上来,五月给我倒上,旁边的人喝多了,拉着她的手说:“五月啊,你可不能这么偏心,才第一次见到他就不理我了,今天晚上你还没陪我喝一杯呢。”

    我一把挡开那个人的手,拿起五月面前的酒杯,一口干了下去。接下来大家的目标就全都变成了我,不管是谁过来找五月喝酒都被我挡了回去替她喝掉,喝多了的人是没什么神智的,他们也根本顾不上生气,只是见到有人喝酒就鼓起掌来,手舞足蹈的十分热闹。

    我也和他们一起热闹起来,现场有人弹琴,玩起了一种我不知道名字的游戏,我其实也并不在乎游戏是什么,只要有着个由头喝酒,就够了。

    最后我倒在五月的怀里,靠着她的肩膀,感觉她身上软软的,很舒服,不想起来也没力气起来。她手指有点凉,很关心的给我按着额头,轻声说道:“秦桑,你喝多了,喝多了会难受的。”

    我抓住她的手,按向我胸前,醉的只会看着她傻笑:“不,那里不难受,这里才难受呢。”

    五月轻轻的按了按我的胃部,有点担心的问道:“这里,是想吐吗?”

    我还是笑着摇了摇头,把她的手按在我胸前,心脏跳动的正前方,迷糊的轻声呢喃道:“是这里,五月,这里闷的难受。”

    五月叹了口气,悄悄替我擦掉了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泪水,而我在这一刻才朦朦胧胧的看到她眼角和嘴边的皱纹,她似乎也并不年轻了呢。

    “难受,”我把她的手按在我胸前,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这里太难受了,五月,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五月叹了口气,冰凉的手一次又一次的给我按摩着胸口,让我躲在她怀里,像个孩子一样蜷缩起来寻找安全感。

    到最后,我被陈止遥扛在肩上带回去的时候,我嘴里还是喃喃着一直喊难受,难受的方式却变了一种。

    “呕…”我本来就喝多了,陈止遥粗暴的动作顶住了我的胃,我好不容易坚持到家就趴在马桶上吐了个天翻地覆。

    我把东西吐的差不多了,稍微有一点点清醒过来,看着面无表情却带着明显怒意的陈止遥,不禁打了个冷颤,他让我漱漱口,用热毛巾给我擦了把脸,问我:“还想吐吗?”

    我摇摇头,双手搭在了他脖子上,感觉脚像是踩在棉花上,不靠点什么就站不住,这动作做出来活像是我在故意蹭他的脸。陈止遥抬着我的下巴,冷笑道:“这酒喝的舒服吗?”

    我看着他严肃的脸,突然有些不知死活的笑了出来,我第一次发现陈止遥也那么傻,比我还要傻,酒喝多了怎么可能舒服呢?我笑道:“难受,难受死了。”

    “哪儿难受?”他的手也放在了我胸前,用力的抓了一下,似乎要把我的心脏抓出来似的,“这儿吗?”

    我依旧笑着摇摇头,拉着他的手一路向下摸向我两腿之间那块喝多了还软着的地方,借着他的手揉了揉,“这儿难受,带着那个东西,憋得慌。”

    陈止遥稍微用力的握住了那里,从鼻子里冷笑了一声,眯着眼睛看着我:“要我帮你吗?”

    我非常不知死活的凑上去吻了他,陈止遥倒是没推开我,我半挂在他身上,迷糊的看着他说:“要。”

    第79章“主人”

    陈止遥手一使劲儿将我按在了洗手池的台子上,我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他扯开了我自己的皮带将双手绑在了身后,裤子一下滑倒了脚下,他将我的内裤也扒了下来,一只手按着我一只手色情的在我屁股上打着圈,俯在我耳边说:“我今天让你要个够。”

    我一惊, 还未来得及抬头看清他,就被他拦腰抗了出去,不算太重的扔到了榻榻米上,好在铺着被子所以撞的不算太疼,陈止遥用膝盖压在我身上继续扒我的衣服,我的酒当时就醒了一半。

    “你干什么?”

    “干你啊。”我双手背绑在背后,再加上我并没有什么挣扎的意思,衣服很容易就尽数解开,陈止遥舔了一下我的耳廓,声音低沉带着些许的酒气喷在我颈侧:“你还喜欢女人呢,嗯?”

    “我没有,”下意识的矢口否认,陈止遥却已经握住了我被贞操环束缚着半硬的分身,他轻轻玩弄着那里,让我硬,却不让我射,那么残忍的控制,不断提醒着我,这场恨的来源。

    “别碰我!”我尖声叫着,拼命的扭着身子想从他手里逃出来,却像过去的每一次一样失败着。

    陈止遥若有所思的看着异常激动的我,平稳的说道:“没有这个,你就可以想爱谁爱谁,想上谁上谁了,是不是?”

    “我没有!我不喜欢女人,你放开我!”

    “嘘,安静,安静。”陈止遥将一根手指按在我的嘴唇上,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随着他的声音安静下来,意外的发现竟已被泪水模糊了视线,看不清陈止遥的表情。

    “我不会再那样对你了,秦若。不会再继续了,很快就要结束了,很快。”陈止遥的声音很稳,连一丝起伏都没有,我知道,这是他努力保持平静的方式。“你就是因为这个恨我的,对不对?”

    我哽住了,透过泪水朦胧的与他对视,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对我说:“来玩个游戏吧。”

    我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听到自己的声音坚定的说:“好。”

    他将我的双手拉高,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副手铐穿过门上的梁柱将我吊了起来,高度刚好够我踮起脚尖能够到地面。卧室对着后院,我一半身子暴露在屋外皎洁的月光中,一半身子藏在卧室中昏暗的灯光下。

    古老的日式庭院,安静如水的夜,不时远处传来隐约的蝉鸣,月光倒映在温热的池水中,我被挂在这风景的连接点,耳边却只能听到陈止遥的声音。

    “放松一点儿,不要紧张,一会儿不管我做什么都绝对不会离开你的,好吗?”

    我点点头,还是觉得紧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同意这场游戏,只是隐约的感觉到他的提议意义非凡。

    陈止遥站在我身后双手轻握着我的胯骨,我随着他的力量靠在他胸前,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和那胸膛传来的力量,稍微平静了些,他拿过一个小型的红色口球在我眼前晃过,我张嘴让他给我戴上。

    中空的口球,并不大,戴上后还可以模糊的说话,不算很难受。我适应了一下点头,他将口球的带子系在我脑后。

    然后是一副耳塞,我有点恐慌的看着他,陈止遥温和的安抚道:“不会有事的,我绝对不离开。”说着,将耳塞给我戴上,大小正好,隔绝了世界上的一切嘈杂,我悬挂在一片沉寂中,一直扭头盯着他看,生怕他会突然消失。

    陈止遥笑了笑,抚摸了我的头发,拿出了一副眼罩。我惊恐的摇着头,嘴里呜呜咽咽的说着“不要”,陈止遥亲了我的额头,根据口型我能看到他在说“不要怕”,我还没来得及躲,或者说我根本躲无可躲,他就已经将那个眼罩套在了我眼前。

    顿时,我陷入了一片完全的黑暗。

    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种恐惧,只知道我瞬间就像通了电一样开始挣扎,哭着叫着,却怎样也发不出声音,我耳边的寂静比所有的声音都要可怕,眼前的漆黑更是要将我逼疯。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安静下来,应该是过了很久,我能感觉到陈止遥喷在我脖子上的沉重呼吸,应该是已经用力搂了我很久,手腕上也传来一阵阵刺痛,大约是被手铐磨破了皮,内里垫了皮的手铐都磨破了,可见我刚才是多么的疯狂。

    陈止遥喘着粗气一下下的抚摸着我的后背,见我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在我唇上轻轻落了一个吻以示安慰。我下意识的想要更多,舌头互相交缠,他却没有留恋,轻轻推开我的脑袋,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能感觉到他就站在离我很近的地方,所以也没有再吵闹,只是任由他一寸一寸的抚摸我的身体,不时留下几个亲吻。他抚摸的很慢,像是在检查什么,每一寸皮肤都没有落下,更像是,要把这一切都牢牢记在眼里,大脑记不住,就用皮肤来记,用身体来记。

    我的五官都被封了起来,所以身体变得更加敏感,随着他的手一点点向下走,我感觉到一股热流顺着他的手源源不断的向我的小腹流去,我忍不住扭动腰身,想要他抚摸的更用力一些。

    陈止遥无视了我的请求,我含糊的呜咽着,他他依旧速度极慢的抚摸着,纪录着,在全身都得到了他的摩擦之后,终于,他的手来到了我身前。

    我有一点害怕,但瞬间就变成了兴奋。他将那个贞操环打开,我几乎瞬间就勃起了,坚硬的下身挺在他手里,我激动的直向前挺腰。

    陈止遥握住我,上下动作了几下,我能感觉到我很快就硬的不行,可是随着他的动作我意识到了一件事,吓的我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在我的身体没有意识之前,我根本射不出来。

    我害怕的叫了一声,陈止遥摸着我的后背安抚我,他又开始全身的抚摸我,一只手不断在我身前上下动作着,另一只手则不断挑逗我身上那些敏感的地方。他对我的身体了如指掌,我的情欲高涨,可越是这样我就越难受,几次挺腰都只能徘徊在高潮的边缘,痛快不得,后退不得,只能这样欲仙欲死却又痛苦的徘徊着。

    几次高潮的不应期叠加在一起,我有了种窒息一般的感觉,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在呼吸,朦朦胧胧的,似乎意识都已经走远了。

    我不知道我是否晕了过去,意识渺茫之间,我突然一激灵,发现陈止遥似乎并不在我身边,他离我很远,我身边空无一人。

    我试着叫喊,可是我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我重新开始挣扎,然而连手腕的疼痛都已经麻木,我感到我自己哭了出来,眼罩上有些湿热的感觉,而除此之外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我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不知道自己是谁,我开始疯狂的哭喊,说一些我自己都不知道含义的话,然而世界却并不给我任何反应。

    就在恐惧达到极致的时候,我感到一个温暖的,润滑的东西紧紧的含住了我,放佛几个世纪都没有碰触过的体温是那么的美好,极致的恐惧,极致的快感,痛与快终于同时现身,我在被含住的那一瞬间就射了出来。

    之后,我似乎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已经躺在陈止遥怀里。我睁开眼看着他大口的呼吸着,就像溺水了的人一样拼命的将空气吸入肺里,似乎就在刚才那段疯狂的黑暗中,我连呼吸都已经忘记了。

    陈止遥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发,神色复杂,我们对视着没有说话,一时间房间里只能听到我的呼吸声。我知道他为什么这样看我,就在我濒临昏迷的时候,我知道我曾大声呼叫的是“主人。”

    第80章你赢了

    陈止遥抬手给我擦了擦脸庞,我才发现我还一直都在哭着,我挪动着身体向他怀里靠的更深,把头埋在他的衣服里,双手用最后的力气死死的抱住他,他愣了愣,停下手上的动作,低声问道:“还哭什么,已经结束了。”

    “不,不。”我把头埋在他身上,闷声的哭道。

    “不什么?”他耐心的低声问道,把胳膊压在了我身上。

    我抬起头望着他,脸上全是泪水,根本止不住,我也无意去止。我哭的抽抽搭搭,说话都不连贯,只能断断续续的低声恳求道:“去做手术吧,求你,别这样。去做手术吧陈止遥,求你了。”

    听了这话,陈止遥将我甩到了一边,自己走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点了一支烟,抽了几口,冷冷的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大约半年前。”我喃喃的回答。

    “半年前?”他哼了一声,低声吼道:“好啊,真是好。是小文告诉你的,对吧?”

    “他想让我劝你…”我急忙开口解释道。

    陈止遥打断我的解释,不知是对谁更愤怒的盯着我的眼睛,盯了好久才狠狠的吸了一口烟,恶狠狠的捻了,有几分凄凉的苦笑道:“这半年,你跟我是演戏也好,是什么也好,你成功了,秦若,你自由了。”

    我手脚无力,连滚带爬的挪到床边,一个没扶稳,跌跌撞撞的跪倒在他脚边,我抱住他的腿,绝望的哀求:“不要这样,陈止遥。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束,去做手术吧,求求你。现在去还不晚,我可以陪你…”

    “这不是你想要的,那你想要的结束是怎样的呢,秦若?”陈止遥看了我一眼,又缓缓的抽了口烟。

    “我…”我不知道。

    “你已经自由了,我输了。你现在可以想爱谁就爱谁,想上谁就上谁,没有理由再恨我,也没有理由再继续了。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我愣愣的看着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这的确是我以为我想要的,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无法接受这样结局的方式。

    “你知道手术就算成功,后果是什么吗?”陈止遥的声音在我头顶上响起。

    我麻木的点点头,成功的话,他也有很大几率会失去记忆。

    “我不要你恨我了,可是你不恨了,还能记得什么?既然你不记得有什么好,还不如我自己来记得。”陈止遥的声音中透出几分决绝,也有几分无奈,“这是属于我自己的记忆,秦若。没有人可以夺走,你也不可以。”

    “所以你要我恨你,是怕我会忘记?”我有些木讷的看着他问道。

    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到底是我错了。我一错再错,错估了自己。曾经以为我拥有你,可是我错了。后来我以为我会永远失去你,可是好像那样也不对,最后,我以为你恨我会容易一点,可惜更是错的离谱。”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继续道:“大约我也错估了你。你离开的够绝对,恨的却不够绝对。秦若,为什么对你来说放手总是比拥有容易?”

    “因为,”我依旧有些呆楞,下意识的开口道:“因为不放手我怎么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呵,原来是这样。”陈止遥把脸埋在手里苦笑了几声,一声长叹,在这安静如水的夜里显得格外延绵悠长,藏着他说不出的感情和觉悟。

    过了好久,我跪着的膝盖开始发麻,四肢冰冷无力,只能虚抱着他的腿感受他的体温,也许是我太冷了,我觉得陈止遥的体温竟然异常温热。

    突然,他站起身来,我猝不及防的被甩开,坐在地上看着陈止遥的高大的背影,只觉得和我太过遥远,远的我怎么都够不到。

    “你赢了,秦若。”他的声音沉闷的响起,我知道他已经做好了决定,却不知道他的决定到底是什么。他从不向我解释,却总是以为我懂。

    陈止遥长叹了口气,回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那么透彻的目光,就像要将这一幕永远记在心里。“秦若,你赢了。”

    他又重复了一遍,我喏喏的问道:“我赢了什么?”

    “一切。”他说完,我忙要站起来拉他,却被他一个回手用手铐锁在了沙发腿上,任凭我在后面怎么叫喊,都头也不回的在黑夜中离开了我。

    我听到他走出了大门,开了车,然后是汽车开走的声音。我绝望的坐在地上大叫,可惜这件宅院半夜时是不会有人在的,周围更是不可能会有人路过听到我的声音。

    我叫了很久,直到嗓子发不出声音来,才无奈的停住,干裂的嘴唇上却感受到了水迹。是我又哭了。

    我不想这样软弱,可是随着陈止遥最后一丝气息消失在屋子里,我只觉得人都散了架一般,无法拼接着坚强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体力实在无法支撑,渐渐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发现屋子已经被整理好,我身上裹着一件厚厚的浴袍躺在床上,昨夜的一切就像是一场荒唐又悲凉的梦。

    我伸手摸了摸下身,那个小环已经不在了。

    我知道,那一切并不是梦。

    第81章追杀

    陈止遥真的离开了,去了哪里,我无从知晓。这是自由,还是遗弃,我也不知道。

    我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着耳听了听,屋子里好像也并不像有人的样子,有人趁我睡着过来收拾了屋子,那一定是陈止遥的安排无疑。我撑着胳膊靠起来,发现床头上多了一本日记,正是陈止遥平日里总是拿在手里的那本。

    打开翻了翻,我的眼眶不禁再一次湿润了。我对着那个日记本发了会儿呆,很快意识到我不能这样无谓的坐着,整理了一下心情,我去快速的冲了澡,拿了个包只将随身的手机护照等东西和那本日记本放了进去,匆匆赶向机场,打开手机让助理给我订最快的飞机回国。

    听到我的声音,助理似乎很惊讶,答应了之后,她声音紧张起来:“秦先生,您这个时候回国请一定要小心,前不久您的哥哥得到了假释出狱,据说是精神上出了些问题,这几天有几个股东很不安分,我们没能联系到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秦凡出来了。

    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一手将我卖给陈止遥的人。

    我感到一阵的头疼,对助理说:“没事的,跟股东说我回去后马上召开股东大会,秦凡的问题我会处理。”

    我又能怎么处理,只要他能老实安分,我并不想除掉他。父亲在天上看着他的两个儿子互相残杀,那又如何能够安息呢?哥哥,唯一的哥哥,从小就不喜欢我的哥哥,希望你能让我给你留一条活路。

    下了飞机,司机早已在机场等候着接我,见到我出来,很恭敬的点头问道:“秦先生,咱们现在去哪里?”

    我想了想,揉了揉正跳着疼的太阳穴,说道:“去公司吧。”

    开了没多久,我见司机频频在后视镜里皱眉,不禁问道:“怎么了?”

    “秦总,后面那个车好像一直在跟着我们。”

    我回头看去,只见后面那辆黑车一直紧跟在我的车后面,在这样的高速路上,离的这么近只能说明后面的车是故意而为。我仔细看了看,顿时出了一身冷汗,驾驶座上那人赫然就是我许久未见的哥哥。

    我们速度稍微慢了些,后面的车并上来,侧面尝试着碰撞了几次,司机心里发虚,一脚油门踩下去加速超过了他,他也并不急,仍旧距离超近的贴着我们,瞅准机会准备超车。我想起助理说的话,不知道秦凡是不是真的疯了,用这个速度开下去,只要稍微一个不注意,我们都会送命在此。

    他这次出来,就是为了再次害死我吗?

    我有点无奈的苦笑,让司机稳住,尽量和他拉开距离,旁边的车都已经躲的远远的,只剩我们两辆车疯了一样的在高速公路上赛跑。这样撞死我,他根本跑不了,甚至会和我同归于尽,秦凡啊,哥哥,你就真的这样恨我?

    我早已打电话报了警,心里却不断期盼车能在警车出现之前慢下来,生死的距离之间,我心里想的不只是希望活下来,我更希望的,是看到我最后的亲人没有狠下心来至我于死地。

    可惜,我的期盼大概要落空了。

    就在我们听到警笛响起的时候,秦凡已经不管不顾的把车飙过了180,疯了一样的朝我追过来,我的司机更是不敢怠慢,极速向前开着。路已经被封了,警车鸣笛在后面跟着,却因为速度太快而不敢靠过来。

    “糟糕,轮胎要磨坏了!”司机低声骂了一句,头上出的全是汗,有些气急败坏的在握着方向盘,我冷笑一声,说道:“是我连累你了,看来我们的行程早就被人卖了。这次活下来,我会让他们好好补偿你的。”

    他无奈的摇摇头,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什么补偿都已经没有吸引力了。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了一辆大型改装车,突破了警戒向我们迎面开过来。我心里一抖,司机在镜子里和我对视了一眼,我点点头,他心里明了,决定放手一搏。

    如果这是对方来的人,那么我们插翅难飞。而如果这是我们的人,那么我们只要能和我们的车拉开距离,就还有一线希望。

    轮胎发出难听的摩擦声,我知道轮胎也快到达了极限。司机拼命踩下油门向前冲过去,大车后面跟着的一辆轿车避开了我们掉头跟上,我心里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后面发出一声车辆碰撞的巨响,后车被大车从侧面撞上,当场报废。司机还没来得及减速,我们的车就已经不受控制的打着转飞了出去。

    一声巨响,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袭击了我,我知道我们撞进了绿化带,车子从司机那面撞击,我也当场晕了过去。

    昏迷之前最后的场景,是看见清清在众人的拥簇下从后面那辆轿车里下来,神色慌张的飞快向我跑过来。

    再次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了医院里,睁眼看到的是雪白的房顶和输液的架子,床头灯开的很暗,只能隐约照出附近几件东西的轮廓。酸疼的腰背和干裂的嗓子告诉我,我一定已经睡了很久。

    我的床边趴着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睡着了还紧紧拉着我的手,此时大概已经是深夜,他想必已经在这里守了很久,这么难受的姿势也能睡着,头发轻轻的蹭着我的胳膊,我觉得有点痒。

    刚一动,这人就醒了。

    “主人?”清清的眼睛里全是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却绽放出欣喜,“您醒啦?”

    第82章梦醒时分

    我想说话,一张嘴发现喉咙干涩的发不出声音,伸手想要撑着坐起来,清清赶忙用枕头垫在床头,扶着我坐了起来,扭头给我从保温壶里倒了水,试试温度,送到我嘴边。

    我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大杯,稍微觉得好受了点,清清又倒了一杯温水,从柜子里拿出悉心准备着的蜂蜜掺了些,喂到我嘴边,和声道:“主人慢点喝,用蜂蜜润润嗓子。”

    我含了几口缓缓的咽了,人也清醒了一些,清了清嗓子,声音意料内的嘶哑:“我睡了几天了?”

    “五天了,主人。”他的声音有些轻微的哽咽,看向我的眼神水汪汪的,有些委屈又期盼的叫我:“主人,您终于醒了。”

    我试着挪动身体,只觉得身上各处都疼,皱眉看着打着石膏吊起来的右腿,我问道:“我…后来怎么了?”

    “车子变形的厉害,司机当场死亡,还起了火,我们撬开车门才把您救出来。您有点脑震荡,左臂骨裂,右腿多处骨折。医生说,那么惊险的情况下,您能没有生命危险已经是个奇迹了。”清清说着,伸手给我按摩着被子下的左腿,可怜巴巴的叫道:“主人,您怎么睡了那么久啊。”

    我有点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只觉得眼睛也酸涩的厉害,休息了太久的大脑一时无法运作,太阳穴跳着疼。也许是我真的累了,所以才迟迟不肯醒过来。

    我睁眼,对上清清期待又有些不安的眼神,轻声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儿,李叔呢?”

    “主人!”清清低声呼叫,瞬间眼圈就红了,他的手从我腿上拿开,惶恐的握着拳头,问我:“您不要我了吗?”

    我无力的笑了笑,说道:“是你自己走的,怎么能说我不要你了呢?”

    清清的眼圈红了又红,强忍着没有哭出来,他缓缓的跪在地上,手指用力的捏着我的床沿,跪了很久才攒够了力气,慢慢的伸手想握住我的手臂,他动作极慢,小心翼翼的,生怕我会推开他。我斜眼看着他虔诚的样子,虽是给足了我时间拒绝,我却还是没能忍心推开。

    毕竟,他也曾经是我生命中唯一真正的拥有。

    动作再慢,他还是抓住了我的手,就像抓着那最后一颗救命稻草一样死命的抓着,以一个忏悔的姿势跪在我床前,轻声说道:“主人,我要的已经得到了。顾家现在是我的了。”他顿了顿,继续道:“就在昨天,我已经把手里的现金全部折换成了股票。您的所有股东,都已经把手里的股票卖给了我。不是以顾家的名义,是以我自己的名义收购的,事情做的很隐秘,转让起来也容易很多。等您出院,我就把手里的股票转让给您,您做什么决定就都可以了,是不是,主人?”

    “你在威胁我吗?”我淡淡的问道。

    “不是的主人,我怎么会…”清清瞪大了眼睛,一滴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奴隶不能选择主人,可我…我…我想选择一次,我想告诉您,我不是别无选择才叫您主人的。”

    我闭上眼睛,低声说道:“怪不得秦凡会那么疯狂,他根本是无路可走。”

    “主人,您怪我吗?”清清不安的拽着我的手腕,想哭又不敢哭,“我不是故意的。不,我的意思是,我以为…我以为…”

    “你以为没了他们,我就会只有你了,是吗?”我闭上了眼睛,不想当着他的面流泪,也不想过分怪罪他,只是低声叹了一句:“他毕竟是我哥哥,我唯一的亲人。”

    “对不起,主人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是这样的。对不起,我只想靠近您,我从来不敢想拥有您,对不起,主人。”清清见我不说话,却害怕的低声哭了起来,卑微的呜咽声在医院安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凄怨。

    “好了清清,起来吧。”我拉了拉他,不想让他一直跪着,睁眼时却也不知不觉泪眼朦胧,“现在,我们都是这世界上的孤儿了。”

    “不,主人,不是的。”清清抱住我的胳膊,固执的跪在地上,在我的手背上轻轻留下一个吻,“您还有我。我从来都没有过家人,我的亲人只有一个,我属于您,主人,只属于您。”

    感觉到清清在拉着我的手微微抽泣,我只是疲惫的叹了口气,在残留的麻药作用下再一次渐渐睡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时,清清依然跪在地上,眼下一片青紫昭示着这些日子的劳累,见我转醒,他膝行着过来给我倒了杯水,我左手接过喝了一口就放到了床头柜上,低声命令道:“起来吧。”

    清清摇摇头,垂着脑袋,像只做错了事的小狗。

    我把声音放缓了些:“起来吧,一会儿医生过来,看见了像什么话。”我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这是顾家的医院吧?”

    他点了点头,扶着床慢慢的站了起来,他很久没有这样跪过了,膝盖疼的双腿不住的微微发抖。我叹了口气,听到清清小声说道:“别人看到了也没什么啊,您本来就是我主人。”

    他按了铃,医生和护士都匆匆的过来,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除了外伤之外没什么别的事后,交代了一下要如何护理和饮食要注意的事后就走了。医生一边说,清清一边拿手机记着,我瞥了一眼看到那还是我送他的那个手机。

    “顾先生,其余的无非就是要注意病人的心情,有时间多出去转转,晒晒太阳,对骨头愈合也有好处。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下去了。”医生对清清的态度很尊敬,说话也得当,清清摆了摆手,他就领着人走了。

    病房里轰然一下热闹起来又轰然安静下来,清清一时也不知该和我说什么,我见他的腿颤的厉害,伸手招他过来,让他把我的椅背放下来,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躺着。

    眼看他又要跪下,我拉住他的手,突然好奇道:“顾家这你这一辈的孩子都是镇字辈山偏旁的,既然你现在回了顾家,大权也交到你手里,名字起了什么?”

    “顾镇清,主人。”清清柔声回答道,“清澈的清。”

    我有点诧异,问道:“你说要叫这个,他们居然就同意了?”

    清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道:“顾家都已经在我手里了,我想叫个什么名字,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我心里暗暗感叹,知道清清大约是费尽手段才走到了这一步,却也觉得心底一暖,捏了捏他的手,和声问道:“膝盖疼?”

    他的腿不住的抖,却还是低头小声道:“不疼,您别赶我走。”

    我往旁边挪了些,拍拍我身旁的被子,说道:“上来陪我躺会儿吧。”

    清清的眼神一下子明亮起来,连红血丝都少了不少,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不敢肯定的问道:“真的?主人…”

    “去洗把脸,衣服换了。”

    清清不等我说完就赶忙冲进卫生间用最快的速度冲了澡换上睡衣冲了回来,比我还高一截的个子,缩在病床上我身侧的空隙处,侧身躺着,用胳膊小心翼翼的揽着我的腰又不敢压着我,只是确定着我的体温就在他怀里,一脸满足的凝视着我。

    我偏头看着他,抬手拧了拧他的脸颊,笑道:“瘦了,也长高了,回家了好好吃饭了没?”

    没成想,他看着我,却突然一下哭了出来,用脸贴着我的颈窝用力搂住我的肩膀,哭的委屈不已,声声痛心:“主人,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啊主人。您不回来,我哪有家呢?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您,只要您就够了…呜呜呜。”

    我一只手吊着,只能用左手摸他的头发,见他实在哭的厉害,干脆一手圈住他,让他趴在我肩上哭个够。

    我搂着他哭的直颤的身子,像哄孩子一样轻声哄着他,揉揉他的头发和后背,还不时撩开头发在他额头上留下一个吻。我想起当初,清清刚被送到我那里的时候,那时他好像也哭过一回,可不是这样哭的,那哭声十分沉默,压抑着自己的委屈怕别人嫌烦。

    好容易清清平静下来,不时抽泣一下,我摸着他的脸,逗他道:“丢不丢人啊,这么大人了,还哭成这样。”

    清清也有点羞涩的破涕为笑,搂着我在我肩膀上蹭来蹭去的,撒娇道:“不丢人,丢也是丢您的人。”

    “好啦,鼻涕眼泪都蹭到我身上了。”我笑着亲了亲他的眼睛,清清闭上眼虔诚的接受我的吻。“好几天没阖过眼了吧?睡吧,清清,我回来了。”

    清清听话的闭上眼,依着我的肩膀,不到两分钟就进入了梦乡。我摸着他的头发和后背,感受他压在我肩膀上的重力和温度,只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而现在的我,已经走到了梦醒时分。

    第83章回家(终章)

    后面的事无需详述,我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伤养好并不难,只是恢复的很慢。清清刚刚成为顾家的家主,每天都很忙碌,直接将我旁边的病房改成了办公室,事事不肯假手于他人。

    每天下午,他都推着轮椅陪我到医院后面的小花园晒太阳,悉心照料,变着法子哄我开心。

    大约两个月后,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这种平静。

    清清站在我背后,我不用回头都能感觉到他紧张的将脊背挺的更直,于是拍了拍他的手,对眼前的人问道:“你怎么来了?”

    苏锦文似乎一夜之间成长了许多,早已不是当初跟我明着争风吃醋的小少爷,神色有些憔悴,看着我道:“他去美国做了手术。”

    “然后呢?”我面上不动,心里却说不上来的紧张。

    “手术很成功,”苏锦文长长的叹了口气,“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成功就好。”我随口应到,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嗓子眼的东西落了下来,却又堵在了心口。

    苏锦文看了我一眼,淡淡的笑道:“是啊,该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恐怕他不会同意去手术。”

    我胸口发闷,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不再挑衅的苏锦文,只好说道:“多谢你,专程过来告诉我。”

    他笑了一声,目光有一瞬间的凌厉,很快又恢复了那种哀伤的平静,有些绝望的看着我道:“他有一本日记,里面记着他所有重要的东西,现在他身边什么人都没有了,他说他要等拿着日记本的人出现。”

    可是那本日记,已经烧毁在那一场车祸里了。我不敢张口,只觉得手脚发凉。如果没有那本日记,陈止遥还会不会认得我?

    见我不说话,苏锦文苦笑了一声,临走前留下话说:“其实不管你回不回去都无所谓,这样忘掉,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对他来说也是。秦若啊,只要你还有点良心,别拿那个来害他就够了。你不是说想要自由吗?现在你自由了。”

    我口干舌燥,无言以对。那本日记我看过,前面写着他之前收购了的公司和我的公司的合同他都已经签好,还标出了几个他故意留下的漏洞,如想违约,后果并不严重。再就是简略的对我的公司构架的调整方案,一些商业内幕和我要注意的事情。其余的能被称作秘密的内容,大部分都是和我之间的点点滴滴,除我之外,不会有人能看懂,也的确算是秘密了吧。

    日记的最后一页被撕掉了,不知道是写坏了还是他后悔了,那一页上写着什么,我也无从知晓。

    苏锦文走了,留下一个这样令我不知所措的消息。

    清清过来半蹲下身子,半跪在我面前,握着我的手,轻声叫我:“主人,您的手好冷。”

    他在我手背上印下一个吻,把脸轻轻贴在我手上,互相汲取对方的体温。我坐在轮椅上仰头看着傍晚的天空,金灿灿的夕阳照映着远处粉紫色的微光,煞是漂亮。不知不觉,秋天又来了,距离我和清清第一次见面,原来只过了一年余。

    而这一年,我却好像已经过完了整个轮回,看透了我一生的风景。

    我把手轻轻抽出来,温柔的抚摸着清清的头发,微笑着道:“清清,医院住够了,咱们回家吧。”

    “好,”清清抬头对我笑着,十分纵容的附和道:“主人,我们回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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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结啦,我还要一个坑是占有关系的兄弟文,是一个忠犬受千辛万苦追到自己家小攻的故事,在晋级最近刚刚完结,叫做《夜色渐白》,想看的孩子们可以直接在晋级搜索或者在我微博找到食用链接,《占有关系》应该还会有番外的,我一定尽快写,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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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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