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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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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赐良医 作者:南风歌

    第63节

    方相看向谢景修:“殿下这是何意?”

    如果他无意救驾京城,又为何要送上战报,还要送信给林显?林显是如今能够守护京城的最有能力的将领,谢景修给他去信……到底想干什么?

    方相看着手中的信封,一时竟觉重逾千斤。

    “这些战报与信件,本王就尽数交托给方相了。”谢景修看着方相的神情,笑了笑。

    方相犹疑着,最终还是将这些东西都带回了住处,立刻吩咐下属,起程回京。

    那封印着火漆的信,他也终究没有打开,而是直接交到了林显的手中。

    谢景修的三十万兵马,在几股势力当中人数并不占优。无名岛上明明还有人手,谢景修却分出了几支船队,乘船经由大运河去往各地。

    几艘大船上载的全部是这几年囤积起来的粮食和药材。

    因为梁国境内战火四起,到处都是一片混乱,令人几乎忘了,这个时期天灾仍在肆虐,流离失所的百姓除了深受战乱之苦,还要承受天灾的打击。

    谢景修派出去的船队,不为战争杀人,却是为救灾而去。当然,每艘船上手持长枪的玄甲兵,才是救灾的主力,甲板下面还有码得整整齐齐的一箱箱炮弹。

    打着睿王旗号的大军离开海境城之时,船队也已经按着谢景修事先规划好的路线,航行向各自的目的地。

    所有的行动命令都在三天之内发布下去,且迅速执行到位。萧御跟随在谢景修身边,免不了一次次被他刷新三观。每一次认真凝视着雷厉风行的睿王殿下的时候,他都深深地觉得——这个男人真是一次比一次帅啊!

    此时二人正坐在中军大帐里,经过一天的急行,大军现在停在一片荒野中,正在安营扎寨。

    “看你平日里悠哉游哉的,你到底还做了多少安排?”萧御才不相信这些事务都是临时起意。必然要经过深思熟虑,提前准备,许多事情甚至需要提前许多年就开始准备起来,才有可能做到如此迅速有效地执行。

    谢景修穿着一身轻便软甲,长长的黑发随意一束,大刀阔斧地坐在桌案后头,手中拿着一卷书正在闲适观阅,闻言连眼皮也不抬一下,只是闲闲道:“不值一提。”

    萧御磨了磨牙,这家伙真是太不坦诚了。

    面上做出一副举重若轻的轻松样子,谁知道背地里怎么样用功呢!

    “你看啥呢。”萧御见谢景修如此冷淡,干脆在他身边坐下,伸手去拉他的书。只见封皮上方方正正的两个大字,庄子。

    没想到谢景修十分紧张地把书往回一扯,捂得严严实实,一脸严肃地转头瞪他:“钰儿,不要打扰本王读书。”

    萧御嘴角抽了抽。他看的既不是兵书也不是战报,这篇在日后会进语文课本指定全文背诵的名篇,在这个时候可是实实在在的闲书。睿王殿下这么严肃是做什么绝对有古怪。

    萧御狐疑地盯着他,抬起手来:“给我。”

    谢景修坚定地摇头。

    萧御微微眯起双眼:“给不给。”

    谢景修:“……”

    轻咳一声,最终还是老实上交了。

    “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谢景修正色道,“都是从下面搜缴上来的物品,本王随便看看。”

    萧御没理会他,随手打开上下一看,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

    这哪里是庄子,分明是伪装起来的春宫图。

    还是俩男的,画功还很不错,最重要的是,画中的那两个人物一个贵公子一个小大夫。虽然脸画得不像他和谢景修,但是身份也很有代入感好伐!

    “这是哪个流氓画的!”萧御猛地把书合上,恼羞成怒,“简直有伤风化!”

    原来刚才谢景修一本正经看的书就是这个!这个登徒子!

    谢景修把书从他手里抽回来放到桌案上,一手将萧御扯到怀里,笑了笑道:“钰儿不要生气,本王都已经处理好了。不过是看着这本书画功不错,才留下来参详参详。”

    “你想参详什么?!怪不得你军队里有这种东西。”萧御恨恨地指着他的胸口,“你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谢景修十分顺手地把萧御指点着他的手指拢在手心里,凑到他耳边低声地说着什么,倒把萧御刚刚褪下温度的脸颊又红了起来。

    “你……你这……”萧御抬着眼睛瞪着谢景修,却被谢景修合身扑倒下去。

    虽说行军艰苦责任重大,睿王殿下仍旧一如继往地从不亏待自己。

    第205章 入主京师

    事实证明,谢景修在大军开拔之前先在历丰港地毯式轰炸了两个小时的效果是十分出色的。

    一路行军直捣京城,只有寥寥几座座驻军大城迎敌抵坑。百姓得知是传说中的仙山岛主在带兵攻城的时候,甚至有不少人连夜出逃,投奔谢景修而来。

    军队的武器中带了数门新式大炮,谢景修命人轻易不得使用。即便要用,也先在城门外摆开龙门阵,算好了射程,让炮弹落在城门之外,炸上一时半刻。

    好好的杀伤性武器,成了表演用的礼花。

    在这样的武力威慑之下,有一些城池甚至早早地大开城门,一城官员夹道相迎。仿佛不是打仗,是迎接领导视察。

    本来元王世子就是他们的上级,这样做好像也没有什么错。

    态度配合的官员百姓甚至迎来了意外之喜,不但官照做,还能得到一车车的粮食救济。

    这一下连最固执的将官都彻底放下了所有心思。

    他们所忠于的朝廷只会派发公文,让他们守城,守城,杀敌,杀敌,还有谁记得现在是天灾之年,百姓连饭都吃不饱?

    他们虽是朝廷官吏,大部分人却也世世代代生活在当地,无数族人还在忍饥挨饿,既然有人让他们吃饱饭,何必还要死守着坐在帝位上的那一个?

    造成这样凄惨世道的不正是那个偏宠奸妃佞臣的皇帝么?

    睿王军队施粮救灾的名声伴着天兵神器的威力飞快地传了出去,一手大炮一手粮食,守城将领即便想要忠君死节,也要看看城中百姓答不答应。

    与此同时,运载着粮药的舰船也慢慢抵达淮迁。

    收到报信的周昭立刻起身前往城门,点齐两千人马就要出城相迎。

    李方明得到消息急急赶来,拦住周昭,急道:“你疯了?!你不知道那是睿王的军队么?!”

    “我知道。”周昭把玩着马鞭闲闲道。

    “知道你还要去迎他们?!”李方明大惑不解,“我们好不容易把誉王的人马挡在城外,睿王派来的又是舰船,没有河道,轻易靠近不了淮迁城。你发什么疯要去迎他们进城?!”

    周昭没有说话,只是从怀中掏出几封信扔给李方明,便挥鞭驱马,逼得李方明退到一边,带着人马绝尘而去。

    李方明气急败坏地在后面跳脚,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出城,最后只好从地上捡起那几封信翻看起来。

    片刻过后,李方明又将信重重地扔到地上,恨恨地仰天长啸:“周昭贼子,你骗得我好苦!”

    谁能想道,一直闷不吭声死守城门的周昭根本不是朝廷的人,居然早早地投了谢景修!

    他明明是李氏子弟,虽然关系比较远,却也在李相面前挂过名,被周昭几句忽悠跟着他一起留在淮迁,带兵平叛,靠着就是一股子忠君死节的文人之气,硬是坚持了这么久。

    结果现在周昭告诉他,他一直以来所做所为根本不是忠君,却是在为谢景修办事。

    既然都是个反,他何必弃了李氏宗族不顾,却糊里糊涂投了谢景修呢?!

    李方明还在怨声载道,幕僚却看不下去了,上前道:“大人当真糊涂。虽然都是个反,现在李氏一族都入了土了,睿王殿下却是如日中天,您还想着什么宗族不宗族的?!想想夫人少爷他们,要不是周将军派人相救,安置妥当,他们现在都成了朝廷的刀下魂了。”

    且不说幕僚如何开解李方明,周昭已经带着人马疾奔几个时辰,终于赶到了大江边上。

    码头上站着的纤瘦青年身披大氅,衣袂迎风飘飞,远远地向他一笑,清俊文雅的模样一如当年。

    周昭握着马鞭的手紧了紧,又将马鞭一扔,跳下马迎了过去:“秦小大夫,别来无恙。”

    谢景修的人马离着京城还有两日路程的时候,京城方向却传来战报。

    京城已经被那个山大王攻破了。

    谢景修眉头微皱,沉吟片刻。

    “本王已经给林显去了信,让他不要迎敌,死守内城。凭他的本事,守上三五个月不是问题。怎么会这样快就被攻破了?”

    探子在堂下回道:“禀殿下,林将军原本守城不出,内城却屡有哗变,他守了不过一个月便放弃守城,带兵迎敌。京师驻军多年养尊处优,对上浴血杀至京城的叛军根本毫无一战之力,林将军借着地利之便与叛军周旋了数天,也小有战绩。但是朝廷一直命他尽快破敌,彰显君威,对他不敢正面对敌越发不满。最终两军相遇,朝廷大败,如今内城也被攻破,林将军已经护送着皇室与一些臣子出逃了。”

    谢景修听完,挥挥手让人下去。

    睿王大军加紧行军,两天之后赶到京城之外。

    坚兵利炮轰开了城门,山大王刚刚过了两天的皇帝瘾,便又被赶下了皇位,最后带着仅剩的几万兵马,从西门逃出京城。

    西门正是林显护送着皇帝出逃的方位。

    谢景修利用三天时间将一片混乱的京城事务理顺,这才腾出手来,亲自带兵往西追击。

    皇宫之内,李洛与张立卿乔晋等人再一次见到萧御时,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李洛大惊失色地叫道:“凤大姑娘?!你、你果然变成了男人?!”

    萧御额角一跳,笑道:“李少爷,我本来就是男人。”

    李洛却不管不问,捂着嘴呜呜哭出声来:“怎么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我爱了你那么多年——”说完扑到一边的榻上伤心痛哭起来。

    萧御满头黑线,转头看向乔晋和张立卿。

    乔晋同样面色复杂,但还算平静地把分离之后的事简单地向萧御叙述了一遍。

    “我们来到京城,正是李家与皇帝斗得难解难分的时候。李氏被皇帝铲除之后,周昭担心皇帝对李方明大人下手,便派人与我联系。我们在京外的一处农庄隐匿了起来,直到睿王殿下入主京师。”

    不等萧御说话,张立卿已经在一旁叫了起来:“这么说,凤大姑娘——不是,凤大少爷,现在是跟着睿王殿下了?!”

    张三少爷张立卿经历这几年战乱,别的还没什么,倒把一身肥肉减了下去,如今只剩一点婴儿肥,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居然很萌。

    萧御没忘记自己当年和这位张三少是差点定了亲的。就算他忘了,一直把张立卿三个字挂在嘴边念念不忘的睿王殿下也会时不时地提醒起他。

    本以为张三少也要哭诉自己逝去的爱情,没想到他只是打量了萧御一眼,上下点了点头,双眼发亮地道:“跟着睿王殿下,果然有肉吃!”

    萧御:“……”什么意思?!是说他胖了吗?!真是胆大包天!

    张立卿扑到萧御身边,扑闪着黑亮的眼睛一脸祈求地道:“凤大少,让睿王殿下把我也收了吧!”

    萧御、乔晋:“……”

    乔晋一把将张立卿扯了回来,黑着脸道:“你少给我丢人!我少了你吃了还是少了你穿了?!”

    张立卿昂着脖子扯开领子给他看自己白嫩嫩的胸脯:“你少我吃了!你看我现在瘦的!”

    乔晋连忙移开目光,恨铁不成钢地把他的衣领一揪推到一边:“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萧御抹了抹额头,坐在一边。

    真好,老朋友们还好好地活着,真好。虽然个个有点奇葩……

    第206章 正文完结

    十日之后,谢景修带兵将叛军堵截在一处山谷之中,四周都是悬崖峭壁,只有一条小道通向谷外,再无逃出升天的可能。

    山大王出身低贱,无名无姓,自号虎王,亦是粗鲁不堪。

    谢景修却丝毫不敢小看此人。

    不过交了几次手,他就知道,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虎王是他所遇最会带兵打仗的将才之一。

    但最终棋差一招,败于他手。

    谢景修派人堵住山谷出口,又在四周悬崖上摆好巨石阵,只给虎王一天时间。一天之内若不投降,他手下这几万兵马,都要陪着他手中抓为人质的皇帝与大臣葬身在这处小小的狭谷之中。

    山谷里,虎王坐在惟一的大帐中,赤着膀子,修长健韧的身躯随意地斜倚在兽皮扑就的坐榻上,满面黑硬的胡茬当中露出一双野兽一般精光四射的眼瞳,一遍遍地逡巡着下面坐着的几个属下。

    曾经意气风发的几个兄弟此时个个满身血污,一脸疲惫,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虎王喉咙中哼笑了一声:“谢景修,果然厉害。”

    一名将领恨恨道:“早知今日,就该在抓住狗皇帝一众人的时候杀了他们祭旗,咱们还回山里当自己的山大王去!”

    “都怪那个林显,说什么谢景修是名门之后,必会顾及体面,不会不顾皇帝大臣的性命,让咱们留着他们当人质。”另一人叫道,“看他摆的那巨石阵,分明是想把咱们一起闷死在这谷里头,他顾什么体面了!林显不过是想骗咱们留下狗皇帝的性命等人来救!”

    “他本来就是狡猾奸诈之徒!当初大军在京师之外被他耍得团团转,如今他成了咱们手下败将,居然还要被他耍!老子早说不能留他的狗命,大王还非要捧着他,不准咱们动他!老子这就先把那小子宰了!”那将领说完,便骂骂咧咧地提着大刀就往外走。

    “站住!老子让你杀他了吗?!”虎王突然沉声令道,一双野兽般的眼睛一般狠狠地盯着帐中众人,“就算老子今日败在谢景修手下,要治你们几个狗东西也是易如反掌!怎么,现在就想反了?!”

    “不敢,属下不敢。”众人慌忙齐齐下跪,“大王明察,属下们对大王忠心耿耿,绝无贰意!”

    虎王冷哼一声,挥挥手:“都滚出去!老子自有主张!把林显带到帐里来!”

    一众下属不敢有异议,一齐退出大帐,又派人去人质里把林显拎出来带到虎王的帐里。

    永荣帝一脸苍白地看着自己惟一得力的下属被反贼带走,心下一片惊慌苍凉。

    从城破逃亡,到被反贼抓住,一路上都只有林显一人打点安排一切,便是成了阶下囡,林显也冷静地与叛军首领谈判了一回,竟然保住了所有人的性命。

    现在林显才是他们的主心骨,如今他被抓出去,剩下的前皇帝大臣们就完全慌张无措了。

    “老臣早说了,不应该干涉林将军如何带兵打仗。否则依林将军的本事,这些乌合之众怎么是他的对手。唉,老臣早说过……”

    有人低低地抱怨,不过是徒劳无功。

    方相坐在角落里,看着囚营之中一脸灰败的众人,还有目光涣散满脸无措的皇帝,想到当日见到的睿王龙章凤姿的身影,心中的信念头一次产生了动摇。

    他一直忠于君王,不管他是英明还是昏聩,是大权在握还是流亡落魄,难道真的是错了吗?

    十二个时辰过后,谢景修收到令兵来报。山谷中的叛军已经投降了。

    谢景修抿紧的唇角微微一松,挥了挥手:“让他们自缚其身,走出山谷。”

    虎王第一个走了出来,强健的臂膀赤裸着,露出一道道或陈旧或新鲜的伤疤。

    他双手缚在身后,昂首大步地朝前走着,身后跟着一众低头丧气的叛军首领。再后面就是被抓为人质的永荣帝等人了。

    林显也在人群中,面色微微苍白,衣衫头发还算齐整,只是脚步不稳,也不知受了什么折磨。

    谢景修命人过去搀扶,先带他去看大夫。

    虎王被押着从林显面前经过,突然回头紧盯着林显,龇着锋利的牙齿,面上露出一个邪邪的笑容。

    “哈哈,老子当了三十年山大王,当过两日的皇帝,还尝过世家名门出身的贵公子的味道。老子这一辈子值了,值了!哈哈哈!”他大笑着被人押下去。

    林显面色苍白地垂着头颅,颤着眼睫盯着地面。

    谢景修眉头微皱,让人将他带下去治伤。

    一道瘦小的身影经过谢景修身边,突然停了下来。

    “表哥。”轻微的声音传来,那人抬起脸庞,竟然是一身落魄的简柔。

    当日她向朝廷投诚,随着方相离开海境城去往京城,在被四面围困风雨飘摇的京师里当了几个月的人上之人,便彻底沦为阶下囚。

    她甚于还没来得及好好品尝被世人敬畏的人上之人的滋味。

    谢景修只瞟了她一眼,便完全不在意地移开了视线。

    后面的士兵推着她往前走,简柔突然挣开,跑向谢景修,口中大叫道:“殿下!睿王殿下!我简柔只是想要救人,我只是不愿意看着生灵涂炭!我满心仁慈,为天下百姓着想,难道也错了吗?!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简家医术的惟一传人!”

    谢景修眉头微皱,看着两名士兵将她拦在五岁以外的地方。

    简柔还在疯狂地挣扎叫嚷,完全不复以往的冷静自持。

    谢景修懒得搭理她,只是让人将她带下去。

    简柔一路上高声喊叫着冤屈,喊叫着她的骄傲和医者之心,分明是这世上所有人都辜负了她的仁慈,为什么她却要被人踩在脚下。

    “简六小姐,你消停些吧。”最终却是方相冷冷地出声道,“你果真是医者仁心么?你果真是为了救治百姓,为了弘扬简氏医术么?简六小姐,你很聪明,为什么却总把别人都当成傻子?”

    “方老大人,你什么意思?!你也不过是个阶下囚,你凭什么教训我?!”简柔猛地转向他,一脸怨恨地道。

    方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简六小姐,你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你自己的荣华富贵,为了你自己的私心,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承认呢。你的自私自利追名逐利,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不管老夫是阶下囚还是位极人臣,都早将你简六小姐的真面目看得清清楚楚。不只老夫看得清楚,皇上也清楚,睿王殿下更清楚,所有识得你简六小姐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简六小姐,你如此装腔作势,不过是怡笑大方,能骗过的只有你自己罢了。难不成你真的已经相信自己是一个大公无私的医者了?”

    方相说完,头也不回地跟着士兵朝前走去,徒留简柔一人站在原地,面色红红白白。环视四周,仿佛所有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暗中发笑。

    简柔还要再挣闹,后脑突然传来一阵巨痛,眼前一黑便昏倒在地,被两名士兵拖着手脚带到囚虏营去了。

    谢景修大胜回京,萧御正忙着组织人手给伤员医治,在几个作为手术室的宅子里来回穿梭,一连忙了好几天才算渐渐清闲下来。

    京城之外,马氏叛军已经被谢景修派出去的玄甲兵打得落花流水,誉王仍旧陷在淮迁城外,只能坐视着大梁天下风起云涌,他这个始作俑者却被周昭一个小吏压着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堵在淮迁一步也动弹不得,心里怎一个憋屈了得。

    一直到天下平定,谢景修被众臣拱上皇位之时,誉王一派仍旧没能出了淮迁地界,这件事已经成为老百姓们茶余饭后的新笑话。

    最终等到谢景修腾出手来,便将誉王一派和永荣帝的龙子龙孙们一起赶上了船,远远地运送到一个丛林遍布的小岛圈禁起来。

    有着茫茫无际的大海作为阻隔,也省得他们再兴波澜。

    其中有一个女人一直有些疯疯颠颠,听说在淮迁城外的时候也带兵出战过几次,人称大长公主,只是后来脑子渐渐变得不大清醒,总是叫嚷着她是淮迁凤家的大夫人,她还有丈夫和女儿在京城,她不应该被关在这里。只是无人理会罢了。

    三年之后。

    人来人往的京城主干道上,广安堂的招牌邻街而立,宽大的门面几乎占据了半条街道,来往行人络绎不绝,热闹非常。

    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门外,正在大堂内接待客人的百灵一见,连忙大呼小叫地往后院跑去。

    “公子,公子,快点出来!皇上来啦!”

    陆容容和凤照琳一起从屋里走出来,陆容容瞪着百灵道:“吵什么吵,师父正忙着呢。都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公子,要么叫师父要么叫皇后,你怎么一点不长记性。”

    百灵吐了吐舌头,凤照琳笑道:“哥哥才不喜欢别人叫他皇后呢,哥哥喜欢别人叫他院长。”

    睿王殿下登基为帝之后,萧御自然水涨船高,正式册封成了皇后。

    本来萧御不觉得有什么,不过就是个称呼罢了,但是每每那些臣子将军们都十分尴尬地向他行礼口称皇后,久而久之弄得萧御也觉得尴尬起来。

    这真是极尴尬的一件事。

    上头有人好办事,何况如今他上头的那位是九五至尊,还在不断开疆拓土。有这么一个大靠山,萧御想把广安堂建成一个向现代化看齐的综合性医院的愿望,就这么毫无压力地实现了。

    如今广安堂扩建完成了,他也成了当之无愧的院长,借着职务身份之便,现代制式的白大褂也在广安堂里普及起来。

    萧御听说大上司接他来了,连忙放下手头的工作,脱了工作制服便奔了出去。

    车厢里头,风神俊朗的新君身着一袭玄底金龙的龙袍,正悠然捧着茶盅品茶。

    等萧御爬上马车坐好,新君拍了拍自己的膝盖,看了萧御一眼:“皇后,到朕这儿来。”

    萧御摸了摸手臂,扑掉一身恶寒。

    “你少来。两个快三十的大男人,你还以为我还小啊。我坐下去是没问题,我怕你的老胳膊老腿受不了。”萧御往他身边一坐,“说吧,今天来干啥?我都说了今天比较忙会回去得晚一些,你又来接我做什么。”

    皇帝御驾来接,他就算不想下班,也不敢不迎啊,不然那些老臣们宁愿尴尬着一张脸也要来殷殷劝他,要他一切以君王为重,不要总是抛头露面,还老不给君王面子。

    萧御实在是受不了。

    谢景修一脸正色地从桌案下拿出一本书:“今日偶得庄子一新章节,特来与钰儿一起品评品评。钰儿一连几日未曾回宫,朕也一连几日未曾好好读书,今日钰儿理应与朕回去一道彻夜‘读书’。”

    萧御脸色瞬间就黑了下去。

    “不但要研读新章节,还要温故而知新。”谢景修凑近过来继续正色道。

    萧御一把推开他的脸,扭头不忍直视:“你够了!不要总拿‘读书’代指这种事好吗!简直有辱斯文!”

    “朕代指哪种事了?”谢景修挑了挑眉头,慢慢翻开书页,“朕不过想与钰儿一起读书,钰儿在想什么?”

    书上果然是密密麻麻的白纸黑字圣人之言。

    “钰儿到底想要读哪种书?不若说出来,朕也一同参详参详……”谢景修凑近萧御脸颊,若即若离地亲吻着,暧昧地低声笑道。

    萧御恨恨地磨了磨牙,斜眼看着他道:“皇上想读哪种书,我们就读哪种书喽。只是皇上以后别怪我不陪你研读新章节,又不跟你温故而知新啊……”

    谢景修噎了一下,恨道:“你这个小妖精。”

    萧御瞪他:“你这个大流氓。”

    谢景修:“……钰儿别闹。你不是喜欢穿白大褂吗?朕已经让人按着广安堂的制式给你定制了一套,以后晚上专门穿给朕看,陪朕一起‘读书’……”

    “你这个大变态,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嗜好!”

    “皇后,你敢咬朕的龙爪?你这是欺君之罪。”

    “胡说,咬你一口而已,怎么就欺骗你了!”

    “欺负君王也是欺君之罪。”

    “……”

    坐在车辕上赶车的皇家车夫抹着额头上涔涔的冷汗,看街边百姓纷纷向着御驾恭敬行礼,又一脸羡慕嫉妒地看着他,满眼的泪水只能往肚子里咽。

    谁能知道他的苦啊!

    他真的不想天天听着帝后的秘密谈话啊,他也不想知道新君非要和皇后一起读的是什么书,非要皇后穿的是什么样的制服!

    他会不会知道得太多了?!伴君如伴虎啊——

    皇家第一车夫的内心,今天依然很崩溃。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很多年以后,大家都知道历史上有这么一对儿令人敬仰的帝后,他们特别爱读书,特别爱学习。

    怪不得能够开创如此盛世,引领医术尖端呢。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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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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