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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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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候 作者:古攸兰悠离岸

    第5节

    远看操场的几位女生,她们停下来转头看着在不远处光辉耀眼的三人。

    忱家人出来的年轻俊士,个个不仅优秀,而且英俊帅气,也难怪有的少女春心萌动。

    学医的忱轩禾天天跟医书各种手术实验打交道,他压根没有时间理会男女之事。

    而忱轩宥和忱守煜,他们更别论,两人彼此间各怀着心照不宣的感情,那是不能被认同的感情。

    忱守煜从围墙上跃下来,他说,“下午崆排村可能还有球赛。”

    忱轩宥看着站在旁边的人,他伸手,本来想把人拉过来,但考虑到光天化日之下,最后把拉过来要抱住的冲动改成了搭肩。

    忱守煜想把肩膀手拿掉,他说,“下来。”

    忱轩宥听话的照做,他说,“你还会打篮球吗?”

    忱守煜弹了弹长风衣领口上的灰尘,回家有一点不好的地方就是到处尘土飞扬,尤其是在冬天时节,干燥的空气,寒风里似乎含着刀片,刮得脸颊生疼。

    远处的忱轩禾在空场地上排满了石头,为了感谢一帮孩儿们的帮忙,他跑来找自己的小叔煜,他说,“我知道你风衣里放了糖,拿出来,赶紧给我拿出来。”

    忱守煜好笑的看着伸手就要的青年,都那么大人了,还像小时候一样任性撒脱,或许就仗着被宠吧。

    忱守煜风衣的口袋里确实有几粒糖,那是随手装进去,里边还有几个红包,想想那些孩子,非亲非故,给几颗糖就算了,至于发红包,他没有那份闲钱。

    忱轩禾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糖,他剥了一粒尝鲜,忱轩宥看不过去,转头看了看村上头后山。

    大年初一,后山很冷寂,冷寂得近乎死气,因为那边埋着死人,到处都有,那些埋在地下的逝者,经过一两年,将推成白骨,然后他们的族亲会把其装进一个坛子里,然后做成一个坟头,就此族归族,亲相亲,一族的先祖,后山到处遍布着坟墓。

    忱守煜把几个红包丢给孩子气的侄子,他说,“别再乱来,小心人家找你麻烦。”

    忱轩禾把红包装进兜里,他说,“就怕他们不来,以为忱家人好欺负。”

    忱守煜不想再多说,忱轩禾嘴上强横,可他是个懂事的孩子,从小到大,偶尔闹点脾气也是哥哥不疼我,小叔煜坏,然后抱抱~

    可能还是儿时好,毕竟不用去遵守诸多的规则,也不用去理会太多的人情世故,而且心里不会有那么多的负重。

    忱守煜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坟头,那恰好是祖奶奶的坟头,记忆中的老祖宗,她总坐在一个小小的背靠椅里,挨着门口,等着放晚学的孙儿回来。

    那时忱轩宥总会先开口喊,“老祖宗,我们放学了。”

    忱守煜儿时说乖也乖,说调皮也调皮,关于自家那几颗黄皮果树,攀爬上去次数最多的就属他了,六七岁的时候祖奶奶还管得着,她拄着拐杖,站在树下一个劲喊着调皮的孙儿下来,而忱守煜则坐在树上噤声。

    祖奶奶的视力不好,她看不到,可耳朵很灵。

    忱守煜不愿下来,然后坐在树底下的老人,便软下声气哄诱,她说,“你下来,奶奶给你讲故事。”

    听此,忱守煜便如猴子窜下来,他说,“好啊,奶奶说故事给我听。”

    小时候听到的故事,都是牛鬼蛇神之说,对于他们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对于那些未知,他们的求知欲远远比想象中的要强烈。

    忱守煜听过故乡的乌鸦,在夜里咕咕咕的啼叫,那声音特别的寂寥,也特别的阴森。

    那时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村里一旦有人死,就会有乌鸦的叫声?而且听说,如果在这个时候见到蛇爬过顶梁柱上,那就是鸿运当头,或者是其它意思,他已经记不清了。

    忱轩宥说,“你信这些东西吗?”

    忱守煜听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他说,“信不信,重要吗?”

    其实有时也会想,假如真的有那所谓前世今生,还有那种神通广大的妖魔鬼怪,那么能不能满足他的一点点请求,把他的感情抽去干净,这样他就不会胡思乱想。

    忱轩宥拉着人走去后山,他说,“反正闲着无事,我们随便走走。”

    忱守煜任由走在前的人拉着自己,后边的忱轩禾喊,“哥,小叔,你们就不怕哦。”

    后山其实不是整片整片的坟头森林,相反,那是大片大片的种植土地,在这些土地上,春夏时节,玉米成林,而到了夏秋时节,则是毛豆收割季。

    在地块里头,中间有黑色隆起呈棺台形状的则是葬着逝去的人,以前很害怕经过那些葬死人的土地,长大后,根本不在乎了,甚至他和忱轩宥一起在深夜里走过后山。

    后山过去,就是全村人供奉的土地庙,土地庙建立在一口巨大的天然大坑上头,庙宇背靠着一座状似坟头的山,土地庙的附近,树木特别茂密,因为不允许砍伐,树木纵横生长,以致境地显得极其幽深。

    两人并没有走出后山,只走到了后山的前头,站在自家的土地上,两人并肩而立,遥望着远处的坟头山,山头挡住了土地庙宇,远看见不到那个大坑头。

    虫鸣四起的荒野,白天,又是阳光照耀的午后日头,后山看起来没有那种阴森的感觉,反倒有一种荒凉空旷。

    忱轩宥掏出一把小刀,他走向不远处的木棉树,用刀子将一块比较好看的疙瘩掏了出来,随后将其修磨,他轻易的作出了一个简易的小公章。

    忱守煜绕过脚边已经冒头的玉米,他走向站在木棉树下的男人。

    忱轩宥说,“没想到现在玉米都发芽了。”

    忱守煜站在旁边,看着黄土地上毛茸茸生长着的绿点,第一次发现这片土地如此美妙,这是养育着他们成长的粮食,四季轮回,他们辞去年少懵懂,如今长成,却是感怀良多。

    忱轩宥把修理好的公章递给身边的人,他说,“送你。”

    忱守煜转头看着小小的木头,那是独一无二的公章,上面的字,草体,不用问也知道是自己的名字。

    忱轩宥把刀收起来,他拿起刚刚忱轩禾交给的一袋鞭炮,里面有一把香烛。

    两人说过不迷信,只是听着那些循循善诱的长辈教导,对于某种东西,习惯性的去遵从,简单的就一种尊重,却无法寄托心里的愿望。

    忱守煜走到曾经葬着祖奶奶的地方,他把香烛插在如今空荡荡的地块里,此刻的虔诚,只为儿时的不懂事。

    那时经常听老人家说,“守煜轩宥,你们要互助互爱,不要互相打架吵闹,要做个听话的孩子,听长辈的话。”

    后来他们都答应了老人家,我们会好好听话,不会再调皮捣蛋。

    忱守煜忘记了祖奶奶去世那天的具体情景,就记得长辈说,“身体冷了。”

    忱守煜站在奶奶的门口,屋里边,挤满了亲人。

    与世长辞,悴不及防,一个活生生的人说离开就离开,竟让人没有一点点的准备。

    忱轩宥站在旁边,他低头看着坐在玉米地边上的人。

    忱守煜说,“一晃而过,没想到竟然二十九年了。”

    忱轩宥坐在旁边,他说,“时间过得很快,我们都多少年没见了,你数过吗?”

    忱守煜转头捡起一颗小石头,那圆滚滚的石头,它是红色的石子,这种石子,可以拿去磨出粉末,然后用水泡染了做成红墨水。

    过去的岁月,如今的风光,终究没得选择,最终也别无选择。

    要么抛弃过去,任由那单纯岁月流淌,然后任性妄为;

    要么纪念过去,留住身边的亲情暖意,切勿轻举妄动。

    ☆、一切,已面目全非

    忱轩禾跑来找两位哥哥,他喊,“打篮球,去打篮球。”

    忱守煜回头,他抽出被握着的手。

    忱轩宥松开,他说,“打什么球?”

    忱轩禾气喘吁吁的说,“篮球场现在组队打球,崆排村下午没有安排,早上也没有比赛,因为大年初一,各个赶着去走亲戚,没有人出来比赛。”

    忱守煜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他说,“有多少人?”

    忱轩禾掰了掰手指头,他说,“七个,差三。”

    忱轩宥丢开手里的石头,他转头看一眼旁边的人问,“都哪些人?”

    忱轩禾跟上忱守煜的步伐,他说,“佟家的两个年轻人,还有潘家。”

    三人回到村上头,站在上边,他们看到操场上已经来了不少人,男青年有几个,少青年的人头不在少数。

    忱守煜和忱轩宥互相看一眼,两人穿着正装,他们一个穿着休闲商务外套,一个穿着长风衣,这西装革履,根本不适合打球。

    忱轩宥看着站在篮球架下的几个人,都是熟悉的人,前几天还打过招呼,虽然心里各存着本族利益,但毕竟是年轻人,再且男人间没有绝对的仇恨,本来对手的存在是为了强化自身的立场。

    忱守煜说,“这些人我一个也不认识。”

    忱轩禾撸起袖子,他说,“好想再去搬石头啊怎么办???”

    忱轩宥不理会总想闹事的弟弟,他说,“你多少年没有回家了?小孩子都长成青年了。”

    三人走到操场西头,东头那边的人几乎都转过身来,他们都在往西头这边看过来。

    村里头的人都知道忱轩宥不好对付,他身居高位,而且气势威凛。

    忱守煜说,“你说他们在想什么?”

    忱轩宥站在原地,他说,“还能想什么,肯定在琢磨我们是不是来捣乱。”

    忱轩禾捞住奔跑过来的小外甥,他说,“去,到操场上奔跑,等下哥哥给糖吃。”

    忱守煜黑线满面,这长不大的忱轩禾,他总这么孩子气,让孩子在操场上追逐,那还让不让人打球了。

    忱轩宥看到有人过来打招呼,都是之前随便聊过三言两语的人。

    那几个人一时认不出忱守煜,因为五年不见,加上以前就不熟,也难怪不认识。

    忱守煜看到表哥也在人群里,他走过去,算是认亲,卢氏一族其实也算大族,不过族氏分成两脉,关系处得非常紧张。

    卢旭铭扣下一个乒乓球,他喊,“守煜,你什么时候回来?也不去外婆家找我喝酒。”

    忱守煜怔鄂一息,他昨天才到家,哪里有时间过去。

    溪河村说大不大,村中位置最优,而村东则偏向东边,忱守煜很少去外婆家,要去也是两位姐姐去,她们去听外婆念叨,外婆耳朵不太好,跟她说话,不大声说,她根本听不到。

    卢旭铭把乒乓球拍丢给了旁边的女生,他说,“什么时候回来,好久没见你了,每年叫姑姑回家,她总说你不在。”

    忱守煜看了看剔了个二寸头的表哥,说实话,眼前这位沾亲带故的表哥长得一表人才,就是吃得太好了,身子长得太过壮实。

    “我昨天才回到家,明天就过去了。”

    卢旭铭说,“听说你们族的所有年轻人在抗议篮球队成立?”

    兄弟俩走到操场边沿,而在远处的成堆人群,他们正在热火朝天的讨论明天的篮球比赛。

    忱轩宥被佟大头压过去,他说,“忱轩宥,别说你不知道啊,明天的篮球比赛,绝对不能少你,要么你上,要么你弟弟参与,你们兄弟俩的篮球可是我们村里出了名。”

    忱轩宥看向站在远处的忱守煜,要说篮球最好,应该属忱守煜。

    佟大头也看到了远处的忱守煜,他说,“那是守煜吧,快认不出来了。”

    忱轩宥说,“我凭什么要参加?”

    佟大头看向一张口就不认人的忱家大少,看来,这明摆着不想给面子。

    佟大头有些尴尬,他说,“一个村里头的人,不说两家话?,难道你还想使性子?”

    忱轩宥哼一声,两家话?村里人的关系可没有这么亲,就算是同学一场,各自经过多年的隔阂,谁还认得当年的同窗之情?

    “难道你们想让我深怀感激?”

    “唉,忱轩宥,别话里有话,酒醒了没。”

    忱轩宥继续情绪化,他想借此表达想法。

    他说,“看到那边的石碑了吗,不知道哪个丧尽天良,竟然一锤子敲碎了。”

    “额,忱轩宥,这不是村里人跟你忱家不对付,而是个别人。”

    “呵,是吗,你们说其中没有各位的功劳,为了你们心里的热血,全然不顾别人的所有权而肆意的侵略占领,甚至通过暴力解决。”

    忱轩宥指向操场直接过去的大片空地,他说,“其实你们要扩建大可向那边延伸,那里没有坟墓,不像操场上边,上去就是我们忱家祖坟,再上去就是佟氏的土地,左右边也有各族的祖坟。”

    “我原本大力支持建造操场,经过朱家这么一闹,他不小心踩了我们忱氏的底线。”

    忱守煜站在远处,他陪着表哥站在一起,表哥说,“事情已进入白热化状态,现在的年轻人不像当年那么内敛,各个出去混一两年回来,自以为见过一点世面,所以大多都不知天高地厚。”

    忱守煜低头看一眼表哥递过来的烟,他说,“我不抽烟。”

    忱守煜说,“朱家跟外婆家是不是沾亲带故?”

    表哥点点头,“楚巴镇的奶奶,从卢氏嫁到你们忱家,而那位奶奶跟朱家也有点亲情关系。”

    忱守煜看向西边的空地,他忽然明白为什么朱家要跟忱家作对,因为操场过去,一块长满了杂草的土地,那是朱家抢来的地块,而隔着这块土地过去,另一块也是朱家所有。

    难怪人家要动忱家坟头,意思就是说,要扩建操场及建造周边设施,只能是以操场为准点,然后向上方扩张,而不能向左右扩建,因为左右,也就是操场的两头,那些土地都被朱家人占领了。

    关于朱家占有的土地,追究起来,那也是强占出来的土地,记忆中那块长满杂草的地块原本属于忱轩宥的姨妈家,而自从学校被废,忱轩宥的姨妈外出打工,家里人懒得管理,然后那土地就荒废了,之后朱家人可能是儿子太多,房子不够,因此朱家的第三个儿子,娶妻生子后,他占据了学校的三间教室作为暂时居住地,从此,他们把那块长草的土地开荒成菜地,就此,土地所有权慢慢到了朱家手中,当然,那块地当初让给朱家人种植东西是因为朱家第三子的媳妇和忱轩宥的姨妈有点亲戚关系……

    忱守煜蹙起眉头,他说,“想不到其中的关系这么复杂。”

    表哥说,“你没事不要瞎参合,这种闹不好很容易见血,在这里没有法律可言,倒是人情亲情能依靠二两。”

    忱守煜蹙眉头,他不知道对家乡还怀着怎样的感情,有些人好,有些人自私,而总有那么几个另类,这种事永远无法说清感觉。

    忱轩宥跟那些人说了一些话,说完他走出人群。

    忱守煜说,“没有起火吧。”

    忱轩宥说,“不至于。”

    两兄弟离开了操场,想回家。

    表哥说,“明天记得过去啊。”

    忱守煜回了一声,“知道。”

    两人走在回家路上,忱轩宥说,“明天你不想去崆排村吗?”

    忱守煜亮出手机,一大帮老同学发来信息,“他们都知道我回来了,一定是邓龙聪的功劳,他无私奉献的精神犹然不减当年。”

    忱轩宥接过手机看一眼,他看到手机屏保上是身边这个人的照片,那是他西装革履意气风发的照片。

    忱守煜说,“把手机还我。”

    “看会又不会少根头发。”

    两人回到家中,忱芍虹和邻居的小妹在踢毽子,她说,“回来了,结果如何?”

    忱守煜说,“还能如何,见过了惨烈的案发现场,义愤填膺,又无所作为。”

    忱芍虹把毽子留给两个小妹自己玩,她说,“你们打算如何?”

    忱轩宥坐到躺椅里大喇喇赖着,他说,“能做什么,爷爷说了,让我们不要乱来。”

    忱芍虹进家里拎一袋瓜子出来边磕边陪两位帅哥聊天,忱守煜坐在一边帮着一个叫不出名的也是族亲里的小孩削苹果。

    凤哥站在自家的露天台上,看到两个弟弟回来,他跑过来凑数。

    他说,“你们两个居然没有被灌醉,唉,酒量好的人就是幸福。”凤哥满面通红,他说,“喝得有点多,睡刚醒,现在脑袋还沉着。”

    忱妈妈给几个孩子搬出一些水果,四个年轻人坐在一起闲扯。

    忱守煜把削出来的第二个水果丢给躺着的大爷,忱轩宥眼巴巴望了好久,他那一副你再不给我一个我就跟你急的样子要多无赖有多无赖。

    忱守煜问,“听说我三叔回来交涉,情况怎么样了?”

    凤哥只喝水不敢再乱吃东西,他说,“没用,人家看不懂文件上的合同条款。”

    忱轩宥坐起来,他说,“法律走不通,再说所有人都仰仗政俯的大力支持而肆意撒野。”

    忱守煜再问,“总有个原因起头。”

    这时忱妈妈给儿子端来了一碗热汤,她说,“能有什么起头,有人不满你七伯当干部。”

    “啊,七伯当村干部了?”

    凤哥点点头,“所以啊,你要时常回家看看,别把家人忘记了。”

    忱芍虹说,“那我们忱家势力不是强横无敌吗?”

    忱轩宥说,“小姑,你这成语是褒义词吗?”

    忱芍虹为旁边的小孩头剥瓜子,她说,“不是吗,当村干部的人主决事情不是很容易吗,为什么忱家现在处处受制?”

    忱妈妈坐旁边,她说,“正因为要管村里的一些杂七杂八太多,你七伯才更难做,村里的年轻人,在年前就找你们七伯喝酒,他们就想灌醉你们七伯然后让他作出承诺,希望他大力支持操场改建。”

    忱守煜终于理解为什么忱轩宥气愤,原来其中还有一段小插曲,那就是那些青年带酒去七伯家开席。

    忱芍虹听妈妈这么一说,她想起刚才到村下广场看到的一张告示,里面的内容大概是说忱家的七伯,也就是新上来的这位村干部无所作为,他是个说话不算数,做事人前一套背地里一套。

    忱守煜皱起眉头,他叫姐姐给手机。

    忱芍虹把拍下来的照片翻出来,她说,“就是这张告示,也不知出自哪个热血青年手笔,写得可可谓义正言辞,他不去魡鱼岛扞卫领土主权真是可惜。”

    忱轩宥说,“七伯答应他们了吗?”

    忱妈妈摇头,“你七伯是跟他们喝酒了,因为他们直接带酒到你七伯家,至于具体情况,你们需要问问其他长辈。”

    忱守煜心里不免震惊,这种局势跟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有得一拼,只不过在村里略显微妙,一不小心就涉及到行政上的事务,搞不好,七伯会陷入困境里。

    忱轩宥正想说什么,抬头见到忱守煜的大叔二叔来到,他忙打招呼,“二叔公,三叔公,你们来了?”

    忱守煜转头看到两位亲叔叔,二叔抱着他满岁的小儿子,忱芍虹蹭过去抢孩子。

    凤哥让出霸占着三个凳子,他说,“正好,有事问你们。”

    忱守煜原本以为事情会很好解决,只要提提建议就可以,但现在看来,事情远非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其中涉及的不仅仅是忱家祖坟有可能违法被迫占领的矛盾,更甚者会牵连忱氏一族那些在当干部的人。

    难怪说事情不好解决,因为事情已经脱离了最初的起因,它变成了有意的针对和分明的反抗。有人就是见不得忱家得势。

    忱守煜无法想象村里人几时变成了这样子,小时候那些互敬互爱的乡亲情怀居然荡然无存,剩下的是赤果果的争夺和算计。

    他觉得商场黑暗,如今回到家,忽然发现商场上的黑暗远不比官场上的血腥,尤其是涉足权势上的倾覆和把握。

    早上听到长辈讨论,本来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告诫年轻人注意言辞和行为,或许在他们这些长辈看来,现在涌起的风波都是些雕虫小技,然而这些小技被村里的年轻人推波助澜,因此其中的狂风暴雨不容小视,年轻一辈是后起之秀,他们行事冲动,大多动不动就兵戈相向。

    忱守煜听着两位叔叔说起前因后果,还有忱轩宥的叔叔也说,“我们妥协,并不是说我们不占理,而是以退为进,要么从此后忱家被全村人踩下去,要么跟上他们的逻辑,然后我们努力去掌控主势。”

    忱轩宥看着明显流露出疲乏的人,忱守煜似乎很讨厌这种利益方程式。

    ☆、打球,算同学聚会

    忱轩宥陪同回屋,他说,“很不好受吧?”

    忱守煜不想掩饰心里的真实反映,他说,“这样下去你觉得会形成怎般局面?全村的人,为了各族的势力明争暗斗?”

    忱轩宥坐下旁边,他说,“这是必然趋势,你也说了,有些东西需要改变,我们无力阻止。”

    忱守煜忙着整理桌面上的文件,忱轩宥坐了一会儿,他说,“我回家了。”

    “嗯。”

    忱轩宥走后,忱守煜合上笔记本电脑,他望着离开的人,他想着他有一天会不会也变成这样,权势心重。如今他对于某些争斗表现得过于淡然从容,显然已不再是当年的单纯伙伴,他不会再直言心里的真正想法。

    忱妈妈上来叫儿子下去吃晚餐,忱守煜不知不觉靠在躺椅里睡着,睁开眼,忱妈妈就站在门口,她说,“很累吧。”

    忱守煜坐起来,他摇摇头。

    忱妈妈说,“有些事,你不想管就不要管了,都好多年没有回家了,你不懂村里头的形势,你叔叔和大伯比你清楚形势都不能如何,作为年轻人,你们做好自己就行了。”

    忱守煜抬头看着妈妈,他看到了面容越发沧桑的母亲,昔日的容颜已经被岁月烙出深刻伤痕。

    “妈,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他起身下楼吃饭,叔叔家的几个小孩都在,他们占去了饭桌一大半。

    忱守煜看着就笑了,全家团圆,合家幸福。

    眼前的景象,忱家人也算儿孙满堂。

    虽然想到自己不能为其中添置一个小身影,可是他们都是忱家明天的希望。

    第二天,忱守煜陪同两位姐姐去外婆家,他只在表哥家和外婆家吃过早饭,接到忱轩宥的电话,即刻匆匆赶回来。

    忱轩宥说,“去崆排村打球。”

    忱守煜说,“我不想打。”

    “那去凑热闹吧。”

    忱守煜不想对方失望,已经很多年没有陪他一起行走,此时的百依百顺,权当做怀念过去的兄弟义气。

    两人换了衣服,忱轩宥穿着球服,忱守煜穿着一套蓝白运动服。

    他说,“我去当裁判。”

    两人正要出门,忱轩禾从外婆家溜回来,他站在自家露天台大喊,哥,小叔煜,你们不等我。

    忱守煜抬头看一眼,忱轩禾跑进屋里换衣服,他说,“是不是兄弟?”

    忱守煜等着青年换衣服出来,他摆正了面前的俊秀青年,他说,“比你哥朝气多了。”

    忱轩宥脸上现出一条黑线,“意思是说我老了吗?”

    忱守煜赶紧否认,他说,“不是,走吧。”

    三人才走到村下广场,又见到一大帮年轻人,凤哥也在其中,不过凤哥不会打篮球,他说,“我去当观众。”

    比赛十一点开始,一两点结束,五个村的年轻人都有参加。

    崆排村的年轻人在村下广场集合待发,忱轩宥和忱守煜完全无视而过。

    忱轩宥看一眼身边穿得特别耀眼的人,因为俊气的面容,加上身高,忱守煜无疑成了一群人中的佼佼者。

    走到半路,忱轩禾建议拍照,后面穿着那毛绒绒拖鞋追来的忱芍虹,她喊,“几个臭小子,等等我。”

    忱轩宥看着风急火燎赶来的小姑忍不住笑出来,他说,“小姑这是潮流时尚的装扮啊。”

    忱守煜可不允许别人欺负姐姐,他说,“就你穿得正。”

    等忱芍虹跑到跟前,她攀住弟弟的肩膀喘口气说,“臭小子,偷偷溜回来也不跟你姐吱一声。”

    忱轩禾说,“小姑,你跑过来有种风云残卷的气势。”

    忱轩禾才说完,他即刻被拧住耳朵,那嗷呜的叫声顿时延绵不绝。

    忱轩禾说,“小姑,我错了,我错了。”

    忱芍虹放开可怜的小耳朵,她说,“懂不懂尊重长辈。”

    忱轩禾连连答应,“懂,懂,绝对懂,谁叫你是我小姑。”

    姑侄俩斗嘴了一会儿,忱芍虹说,“哎,你们赶紧站好,我给你们照相。”

    忱守煜不干,他要走出来,忱轩宥急忙把人捞住,他让人站在自己前面,几乎是拥抱的姿势,他说,“小姑,准备好相机。”

    几人一排蹲在前,一排站在后,他们一起拍照,那帮还在上小学初高中的小太阳们,他们全被按在第一排蹲守。

    忱芍虹猛照了好几张,她说,“轩宥,总觉得我弟被你占有了?”

    忱轩宥过去抢手机查看照片,他说,“你拍照技术绝对是一流。”

    忱芍虹一时听不出侄子在奉承,她说,“真的?忱守煜,你听到了没,别说你姐一无是处。”

    忱守煜无语,到底谁是亲弟?

    几人欢闹着走到崆排村,即使抄着近路走,但一路玩耍着终究比在村广场集合的那帮人慢到了五分钟。

    忱守煜才出现在小学门口,突然就听到有人喊,“忱守煜!”

    那一大帮老同学,初中的高中的全来了,他们说,“忱守煜,忱轩宥,你们行啊,难得你们兄弟俩又一起并肩行走。”

    村里头的人,他们看着那闹成一堆的人群,很多人才意识到忱轩宥和忱守煜的势力全在村外头,本指望着他们意气用事,然后捅出马蜂窝,却想不到两个人的势力全部聚集村外头,而且扎成一堆的人几乎全是兄弟,而这些人,家势肯定也不一般,五个村里人,虽然说各村间互相管不着,可村头里的干部,上面一级是乡镇长,下面不论有何重大决定,那是需要几个村一起投票否决或者承认。

    邓龙聪拍住兄弟的肩膀,他说,“你行啊,忱守煜,居然敢穿长裤长袖来打球。”

    忱守煜笑笑,“我就来当裁判,听说你们几年前没少欺负我们溪河村的人,我今天打算连本带利要回来。”

    溪河村临时安排的篮球队长听到忱守煜这么说,也不知是出自真心还是场面话而已,他说,“那行,我们现在来分组调配。”

    忱轩宥却是没有动作,让忱轩禾过去了,忱轩禾说,“我哥不用参加,我参加就可以了。”

    佟大头问,“为什么,他……”

    “他今天只跟老同学切磋,我们忱家,加上我和永显及康毅就够了。”

    忱家数起来,人数占最多,要是加忱轩宥,都能自组队伍了,站在其中的陶家陶仲国,他心里想到了难题,要是真给忱家人占足了光,下面就不好交代了,想想贴在广场中的那张控诉告示还有自己的份,都打算好了要跟忱家膈应到底,自然不能半路求人,他说,“队长,那现在说一下各自防卫攻守分配。”

    忱守煜一直在旁观情势,忱轩宥在跟着老同学吹牛,几个人时不时切出声,显然不相信忱少爷的奉承。

    忱轩宥开玩笑还是老样子,俊美无铸的面孔冷冷峻峻的板着,如今看起来成熟稳重了,气质上更是威严,简直可以担当一方虎霸王。

    同学几个问,“守煜,你捏,女朋友在哪里,不敢带出来,是怕我们松土吗。”

    忱守煜踹了几个流氓同学一脚,“你们嘴巴就是欠揍。”

    除了溪河村,其他村里人都已经讨论好,他们人手不多,崆排村的一位老同学说,“我们重在精。”

    忱轩宥听了不由一笑,他说,“难怪我看着你长得越来越歪,精起来的样子完全没有初中高中时候的老实巴交。”

    邓囯易靠了一声,他说,“忱守煜,我知道你嘴巴厉害,可什么时候忱轩宥的嘴巴也变得这么毒了。”

    几人互相扯了一通,而后转到另一个操场准备比赛。

    忱守煜说,“邓国易,不去给你们村里的兄弟加油?”

    邓国易勾搭着长相清俊的同学,他说,“我今天来专门跟你过不去,他们的事他们解决。”

    忱轩宥接过卢勇琪抛过来的篮球,他转头问,“邓国易,你大哥是乡镇里的人,他应该知道我们这几个村举行篮球比赛政俯给划的钱数吧,大概是多少,能透漏一下吗?”

    忱守煜正想把身边的高大个踹走,邓国易人长得高,又瘦,简直像根竹竿。

    邓国易放过了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守煜同学,他说,“数额不少,你问这做什么?”

    忱轩宥似笑非笑的看着老同学,他的意思里肯定是有用。

    忱守煜吹掉放进口中的口哨,他说,“还能做什么,我们就想知道篮球比赛的真正意义。”

    邓国易回头笑了笑说,“你们兄弟俩是不是有什么打算啊,不能啊,听说溪河村的人都很团结,你们单独搞内斗啊?”

    忱轩宥投了几个球,他扣住篮球后迅速将它抛给想当长舌妇的邓爱国大爷。

    邓龙聪说,“其实你们不说,我们也知道,你们村里有些人互不对付。”

    忱守煜真不知该说什么好,都说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听听外村老同学的三言两语,还真果不其然。

    本以为各村里组织篮球比赛,单纯属于年轻人的爱好,却没想到其中参杂诸多利益需要。

    现在的比赛肯定也把钱算进去了,赢下冠军的村子,肯定不仅得到一匹数额不小的钱那么简单,其中肯定关乎村里头那些当干部的人的面子和地位。

    忱守煜站到篮球场边上,他转头看一眼第一操场上的比赛,已经进入状态,不过他们的比赛没什么看头,几个懂篮球的已经转移阵地,全然不由自主移动到第二操场观战。

    邓国易和忱轩宥互相对阵,他们初中没少斗,今天各步入成年又斗,可能有些竞争从来都该存在着,这或许叫激情。

    忱守煜出了一会儿神,他乱吹口哨,邓冺宏跑过来夹住不认真当裁判的俊美男人的脖颈问,“舍不得我们围殴忱轩宥是不是,你要是心疼他,进来。”

    忱守煜躲过了邓冺宏的爪牙,他说,“我穿这身运动服,不合适,再说轩宥一个人就能放倒你们所有人。”

    忱轩宥联合了崆排村的两位老同学,再拉了峒荷村的两人,这样他们五人对付邓国易和胡鸣贡两个村。

    邓国易问,“赢的人有什么奖励?”

    忱轩宥想也不想,他说,“你给我一份文件。”

    邓国易挑眉,胡鸣贡似乎猜出了条件,他说,“忱轩宥,你动机不纯。”

    忱轩宥也干脆,他说,“反正你们没有损失,如果是我这边输了,算钱。”

    邓国易切了一声,他说,“谁稀罕你那几张纸币。”

    几人磨蹭了好久才开始球赛,而那边的上半场已经结束。

    忱守煜心事重重,他不知道忱轩宥居然通过这样的方式去解决事情,按照他的思路,他必会让村里把着权势的人难堪,而且是跟忱家人作对的几位都没好下场。

    上学的时候就很了解这个最熟悉不过的兄弟的做事方式,他不做班干部就是团支书,总之一定要在某个领域里占有领袖的地位。

    都说变了,那到底是变好还是变坏了?

    忱守煜突然间就迷茫了,他害怕村里的这些事,他怕在乎的人落入一个圈套里,从此无法自拔。

    忱轩宥转头看一眼边上的裁判官,他看得出这个心里在乎的人,他从里之到外都纤尘不染。

    可是他忱轩宥太明白,其实很多事情并不因为自己的过分担忧而慢慢的自我化解,相反,有些事会自然恶化下去。

    邓龙聪传球给邓国易,邓国易又把球传给刘木松,几人扔出球绕着中间的人转。

    场外的忱守煜违规的喊一声,他说,“忱轩宥,17:6,你在想什么?”

    忱轩宥回过神,他突然抢球冲出去,一个三分球投下,邓国易拿着身上的衣服抹汗,他靠了一声说,“好歹也给点提示啊。”

    忱轩宥看一眼忱守煜,胡鸣贡喊,“忱守煜,你这裁判不合格,没有做到公平公正,罚你入场,进来跟我们单挑。”

    忱轩宥拍了拍抗议的大爷,他说,“省点力气,我要是平不下分,他绝对不会进来。”

    邓龙聪累得够呛,他们把分拉这么大,完全是趁人之危,邓国易在比赛开始就跟人家讨论我要是给你一份文件,你给我什么好处?

    忱轩宥也是商场的一把手,在企业里,他坐的位置不低,平时见的人,怀藏邓国易此刻心思的有大把,甚至有的更贼,故意设陷让人掉入里面摔得粉身碎骨。

    要不是忱守煜刚才失神,忱轩宥肯定不会心不在焉,以致分数差距拉那么大,要在下半场全部平回来,绝对累得够呛。

    中场休息的时候,忱芍虹去买来了一箱矿泉水,她分发给村里的青年,再拿过来给这边的几位。

    邓国易认识忱芍虹,以前的学姐,不能不认识。

    忱守煜咳嗽了一声,他说,“盯着我姐干嘛?”

    忱芍虹发完了矿泉水就去为忱轩禾加油,那边的人还是占多数,因为是正式比赛,而这边的几个是兄弟把玩。

    邓国易说,“她居然不认得我?”

    忱轩宥狠狠的插一刀,他说,“你是谁?”

    邓国易踹过去一脚,他说,“你大爷。”

    ☆、输者,赔一辆坦克

    第一操场的篮球比赛经过三五回合,剩下溪河村和邓氏村对峙,忱守煜听着身边的几个流氓又在三心二意的说起初中时的追求,他听不进去,直接走到第一球场观战。

    忱芍虹走到弟弟身边,她说,“我们会赢吗?”

    忱守煜认得出邓氏村里球技比较出色的人是谁,那是邓国易的表弟。

    忱轩宥的球技好,忱轩禾肯定也不输亲哥哥,更何况,他还是学生,平时打篮球的时间虽然不能有一大把,但一个周至少有三次是两个小时的热身运动。

    忱轩禾跟邓国瀛扛上了,两人在场中的争夺十分激烈,场外的人一个劲喊加油,时不时一声可惜尖叫和欢呼,忱守煜有种恍惚的感觉,就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

    忱芍虹抓紧弟弟的胳膊,她说,“轩禾比邓氏村的高个子,他在身高上,明显处于弱势。”

    忱守煜无话可说,身高不是决定输赢的关键,关键是技术,还有就是耐心。

    溪河村的篮球队长站在外围,他走到了忱守煜身边问,“你说我们会赢吗?”

    忱守煜双手环胸,说实话,他不想说。

    忱芍虹把弟弟给抓疼了,忱守煜蹙起眉头,他说,“我们会赢,但很危险。”

    场中的邓国瀛和忱轩禾就是在互相挑衅,这两个人,即是对手相遇,难免战争。

    忱轩宥来到身边,他努力的把小姑的纤纤玉手掰出来,他说,“你弄疼守煜了。”

    忱芍虹抬头看一眼自家老弟,还真是,忱守煜确实蹙眉头了,当然,他蹙眉头可不只因为被姐姐虐待了,另外是因为场中两青年个人主义对阵,他怕忱轩禾又耍性子。

    要是忱轩禾耍脾气,村里的某些人肯定会责怪说比赛是比赛,谁允许你跟对手单打独斗了?

    忱轩宥隔开了姐弟俩,他说,“我怕小姑一激动就把你捏碎了。”

    第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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