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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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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阁主有病 作者:时微月上

    第28节

    见她已然起身,闻墨弦也未阻拦她。耳边听到急促地马蹄声,目光微微暼了一眼。远处官道上尘土飞扬,马蹄急急,一行人正掣马急行而来,为首三人,两男一女的穿着打扮明显是身份不俗,身后几人具是灰色短打,腰间皆挂着一柄长剑。到了茶寮边,众人随即翻身下马,朝这边而来。

    闻墨弦目力惊人,远远看了眼他们手里的剑,眸子微微沉了沉,却依旧淡淡收回了目光,转而看着进了屋内的粗衣少年。

    原本都在议论最近江湖中出现的几桩大事的众人,看到来者,顿时安静下来,随后纷纷站起来朝为首的白衣男子见礼。

    “原来是廖少侠啊!”

    “廖兄!”

    一时间有交情的没交情的,看到来者是名剑山庄的大弟子廖正风,俱都起身抱拳行礼。

    廖正风一身白色长袍,五官很是正气俊朗,手里一把惊鸿剑,脸上一派儒雅亲和,躬身回礼:“各位有礼了,都快请坐,不要因着在下扰了兴致。”

    见此情形,与名剑山庄往来密切的几人,又赶紧寒暄了几句,看到廖正风身边一身鹅黄衣裙的姑娘和另一年纪长的男子,同廖正风关系不错的云霄门大弟子云临沂开口道:“廖兄身后两位是哪位师弟师妹?”

    女子听他如此说嘴角微微有些鄙夷:“云临沂,就这么几年,就不认得我了?”

    她语气并不好,云临沂顿时断定了是哪位姑奶奶来了,忙陪笑道:“三年不曾见过,萧姑娘出落得越发仙姿动人,一时眼拙不敢确认罢了。”

    “琪儿,莫要无礼。这是小师妹萧琪,另一位是我二师弟傅里。”

    同云临沂一同的男子笑道:“竟是萧庄主的千金和廖兄傅兄一同前来,失礼失礼。”

    眼看着一行人都站着,云临沂忙开口道:“想必廖兄和萧姑娘几人也是要坐下喝口茶水的。”看着俱都坐的满满当当,又招呼小二:“店家,可还能添张空桌。”

    小二一头冷汗,他已然知晓来者身份尤为尊贵,名剑山庄的大弟子,二弟子还有唯一的千金小姐,如何能怠慢,可是最后一张空桌被摆了出了,方才被两位小哥占了,有些紧张道:“最后一张空桌已然被占了。”

    廖正风笑了笑:“看来是我们来的太晚了,不妨事,早点上去也无碍。”只是目光微微扫了扫了下角落里的两张桌子,都只坐了两人,现在在场众人都是起身站着,唯独那四个人依旧安稳地喝着茶,似乎完全没意识到比时的状况。

    云临沂没多关注周围,依旧热心道:“我们挤一挤,给廖兄后萧姑娘几人腾个空。”

    萧琪一来便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周围,一早就发现那格外显眼的两桌。其中一身藏青色长袍的青年男子和素服姑娘她到是认得,文渊阁两位亲传弟子,她一向看不大顺眼,不过碍于两家尴尬的关系也就不打算理会。可是那两个一身粗布衣服的穷酸小子,竟然也大大咧咧地占着一张桌子,无视他们在那饮茶,而且那两个瘦弱男人坐在一起,那气氛让人觉得很是怪异,顿时越发不悦。冷哼了声:“何必这么麻烦,那不是有一张空桌么?”

    她下巴微挑,直接看着顾流惜两人,意思不言而喻。顾流惜的手微微一顿,随后看了眼闻墨弦,却是故作不知地继续淡定喝茶,只是眼神有些无奈。

    没见到两人有反应,萧琪更是恼火,径直朝那桌走了几步,扔下一锭银子:“拿着,够你们喝好几个月茶了,把这桌子让出来。”

    银子不小,估摸着有四五两,被萧琪随意丢在桌子上,滚了几下后却是落在了地上。

    廖正风微微蹙眉:“琪儿。”

    而此时的顾流惜脸色顿时涨地通红,有些慌张无措地道:“我……我们只是渴了来……来喝水的,我不要你的银子,我水还……还未喝完。你不能不讲道理,欺负……人。”

    一旁的闻墨弦看了身边的人一眼,眸光微晃,神色亦是有些惊慌。

    “欺负人?果真是乡巴佬没见过世面,方才我们来,在座各位都站起来同我们见礼,你们到是坐的安稳。能给本小姐让座,你上辈子修的福分。”

    萧琪脸色发冷,声音也有些不耐,丝毫不管廖正风那句唤声。

    顾流惜似乎被吓得很了,哆嗦道:“他们,也没站起来啊……就算……就算你是名剑山庄的弟子,也不能这么凶。不都说名剑山庄侠肝义胆,仁善好施么,你们怎么这么……野蛮,不是仗势欺人么?”

    萧琪之前因着在豫州与人起争执,指使下属将一个豫州城一个商户的公子打死了,被人当街骂了许久,后来更是被人告到了萧衍面前,被罚了一顿,关了一个月禁闭,心头格外恼恨那些不知死活的人如此说她。从小到大不曾被罚过,如何受得了,这次看似收敛了,骨子里却是变本加厉。而且看到旁边那一直不曾起身男女眼里的厌恶之意,更是火上心头,低喝道:“你找死!”直接一脚朝顾流惜腹部踹了过去。

    这一脚气势汹汹,她虽不长进,可身为名剑山庄的独生女,功夫也不是太差,对于普通人而言,绝对要去了半条命。

    廖正风等人虽不满她如此,可听到那粗布少年字里行间牵扯名剑山庄,一时间没料到萧琪出手如此之快,旁边几人更没料到萧琪会对一个寻常少年动手,一时间出手不及。

    顾流惜看的清楚,可也不好躲过,只是准备在那脚落下时卸一下暗劲,可一直怯怯不敢说话的闻墨弦,却是撞翻椅子,恰好摔到了顾流惜身前,替她硬挨了一脚。

    两人翻在地上,顾流惜清楚听到那脚踢在闻墨弦身上的闷响声,还有她那低沉的痛呼,顿时气血上涌。翻身起来看着闻墨弦吐出一口血,背后衣衫上明显的脚印,眼睛都红了。若不是闻墨弦轻轻按了下她的后背示意她冷静,她差点忍不住直接抽出腰间的软剑杀了萧琪。

    廖正风一把拉住萧琪,低喝道:“琪儿,休的胡闹。”

    正说着想要去看看被萧琪伤到的闻墨弦,却被一直坐着的男子拦住。

    廖正风神色微暗,却仍是温声道:“文旭,让我给这小兄弟看看,有没有被伤到。”

    被唤作文旭的男子脸色略带惊讶:“额,是我误会了,我想着方才廖兄你没拦着萧琪,怕也是对两位小兄弟颇为微词,怕你再动怒,这才拦了一下。毕竟,名剑山庄的大小姐打死人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萧琪那一脚力道如何,大家都清楚,那小兄弟吐血也不假,伤没伤到还用看。”

    见他看似道歉,却是句句说着名剑山庄纵容萧琪滥杀无辜,更是嘲讽他虚伪。廖正风眸子暗沉,却不能当面发怒,稳住情绪歉意道:“琪儿最近心情不好,我们这才带她出来散心,这一时被激,才乱了方寸,我没能及时拦住,确实是我的错。”

    萧琪狠狠盯着文旭,胸口急剧起伏:“文旭,你别以为文渊阁还是十年前的江湖大派了,若不是我爹看在那个女人的面子上,多方扶持,它早就被人灭了。”

    文旭和他身边的女子脸色顿时一寒,冷冷看着萧琪,看起来几欲爆发。

    而与文旭一起的女子方才给了闻墨弦一颗丹药,示意她服下,闻墨弦此时被顾流惜扶着,微微喘着气。听到文渊阁的名字,不由看了眼文旭两人一眼,心里微微冷笑,这可是恰好凑齐了。

    看着脸上透着真真切切担忧的顾流惜,闻墨弦心里微酸,瞥了眼蛮横跋扈地萧琪后,眸子里冷意浓重。随后有些气弱恐惧地对顾流惜低声道:“阿惜,我们赶紧走吧。他们分明是看到那两人不像那些门派一样对他们恭敬,这才拐弯抹角欺侮我二人,咳咳……如今名剑山庄谁人敢惹,就算被打死了……这些名门正派也不敢管,赶紧走,别犯倔。”

    闻墨弦声音压的很小,寻常人听不清,可在座的却都是身负内力之人,听得一清二楚,顿时觉得很是憋屈,可偏偏她说的是事实,顿时气氛很是怪异。

    萧琪也听地清楚,顿时觉得怒气更盛。一口恶气憋在心头,理智全无,抽出手里的剑直接朝闻墨弦两人刺去。

    廖正风惊诧万分,连忙去拦,文旭已然提剑挡住她的去路,两人在茶寮外打了起来。

    廖正风虽然无比反感萧琪的愚蠢,可是放着师妹被欺负,无法向师傅交差,只能上前护着她。

    文沫清斥道:“名剑山庄欺人太甚,廖正风你身为大弟子居然助纣为虐!”说罢也加入了战圈,傅里一直静静在一旁看着,此刻也只是在手下弟子欲要上前帮忙时出声喝止:“本是我们不对,不可轻举妄动。”一句话彻底让萧琪和廖正风担了恶名。

    这边众人看着这场莫名其妙地闹剧,却没心思管那两个趁乱跑出老远的倒霉少年。

    察觉离开了众人视线的顾流惜揽着闻墨弦直接疾驰而去,到了落雁山下,这才放下闻墨弦,急声道:“她伤到你没?谁让你过来挡的啊?”

    闻墨弦看她竟是忍不住撩她衣服,忙温声道:“你又忘了我已然恢复内力了么?”

    顾流惜一顿停了下来,脸色却不太好,闷声道:“那也会疼。”随后叹了口气,认真地看着闻墨弦:“给我个解释。”

    闻墨弦一愣:“解释什么?”

    顾流惜有些气急:“今日我们有要事,虽然那个大小姐让人厌恶,可按你的性子定不会在意。即使名剑山庄是同我们有仇,忍了这么多年,你也不会忍不了一时,为何不避开,反而挑衅他们,还让她踢你?!你别跟我说就是为了败坏名剑山庄的名声。”

    闻墨弦定定看着眼前咬着唇质问她的人,随后却是眉眼一弯,笑得格外开怀。她墨色眸子溢着笑意,看起来熠熠生辉,使得那平凡的面孔都动人起来,让顾流惜心跳的有些乱,故作恼怒道:“笑什么笑?”

    “傻姑娘,你都不晓得我要做什么,还如此配合我演戏?”

    顾流惜脸一红,想起自己方才那模样,嘴硬道:“我是怕你坏了事,不然我才不要丢人现眼。明明是你要这么干,结果却一言不发,在那边装可怜,让我一个人在那扮蠢。”

    闻墨弦眸光潋滟,透着化不开的温柔缱绻,她知道若不是自己被萧琪踢了一脚,她又怎么会跟她发脾气。看着她认真道:“谢谢惜儿如此配合我,我这样做只是想冲动一回罢了。忍了这么多年,看着他那无能的女儿在他的庇护下,如此恣意跋扈,我不开心。”因为眼前这个人却是无父无母,幼年遭人打骂欺侮,明明她……

    她看着顾流惜,眼神很是复杂,依稀能看到一丝疼意。顾流惜以为她想起了自己被人夺了爹娘,只能一人飘零,顿时心疼得不行,她生气不过是怪闻墨弦伤了自己,如今听到这些,哪里还有气。

    闻墨弦摸了摸她的秀发,温声道:“不过纵使只是小打小闹,可不也好好宣扬了下萧大小姐的形象,也不算亏。”

    “哪里不亏,这么多年谁能踢你一脚。”虽没发脾气,语气有些愤懑,惹得闻墨弦越发开怀。

    “无事,以后让惜儿找她赔回来。估摸着林鼎天快要上山了,我们暂且等一等罢。”

    顾流惜点了点头,也忘了两人的打扮,窝在闻墨弦怀里,坐在树枝上闲适地看着落雁亭,随后似乎想起什么,轻声道:“你个坏家伙,是不是对那萧琪下药了?”

    闻墨弦一愣:“惜儿怎么晓得?”

    “若君同我说给了你许多稀奇古怪的药,还问我要不要,我也就大致了解了一些。萧琪虽跋扈,可也不至于蠢到那个地步,她似乎太易动怒了,最后都那般了还出手灭口,肯定是你做手脚了,不过你怎么下手的?”

    闻墨弦看着她,幽幽道:“就如你说,我活了十几年,除了你,还没人踢过我,既然踢了就得付出代价。”

    顾流惜脸微微一红,这多少年了,不就是做梦不小心踢了她一脚么,怎么还记得,小心眼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基本暗示了之前你们的猜想,出场的这些人或多或少有用的。

    流惜:小心眼,十多年了还记得我踢了你一脚!

    阁主:笨啊,重点是我只记得是你踢得啊,别人踢得我才记不得。

    流惜:……你坏心眼,总欺负我

    阁主:可我更疼你,也只欺负你

    流惜:……你……你有事瞒着我

    阁主:你若想知道我定会告知你,不告诉你,是因为你说不想知道。

    流惜:……要死了,你不要撩我!

    大家慢慢看。马上完成青州副本,进入终极boss大战,boss一,boss二,boss三,等等,欢迎排序!

    ☆、第119章

    顾流惜和闻墨弦这边闲适地等着时机到来,茶寮那边却是剑拔弩张。

    文旭和文沫两人和廖正风两人打的不可开交,最后还是云临沂和傅里出手阻止,才将两拨人分开。

    廖正风赶紧将萧琪拽住,低声道:“琪儿,你到底怎么了,冷静一下!”

    廖正风隐隐觉得不对劲,萧琪即使跋扈,也不至于这般糊涂,伸手探了下她的脉,却也看不出问题,只能强行给她渡了内力,让她冷静下来。

    萧琪逐渐冷静下来,看到周围有些冷凝异样的目光,想起方才的事更是怒火中烧,却不明白为何方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环视周围,早不见了那两个该死的少年!咬牙低声道:“那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哪里去了?”

    文旭也扫了一圈,不禁失笑,那两个小子到聪明,居然趁乱跑了。想到那个一开口,就有意无意把他们拉下水的少年,文旭到没生气,反而觉得有意思。

    其他人估计都注意萧琪和廖正风去了,他坐在那里可是将那两人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那一副恐惧胆怯的模样,到真是活灵活现。在别人看来,那个一直不曾说话的少年看似慌乱地摔到另一个人身前,才替他挡了萧琪一脚,可他却能看出他动作乱而有序,时间角度恰到好处,萧琪那一脚何其快,一个寻常少年哪能这么容易挡的如此严实。不过因着他们这一举动,他这才什么话都没说,名剑山庄这些年举动让他看不过去,即使那两人有别的目的,可那份爱护却也让他觉得可贵。

    他声音沉了沉:“得饶人处且饶人,身为名剑山庄的大小姐,却没有一丝名剑山庄经营这么多年的君子之风,我到真替萧庄主叹惋。”他一脸沉痛地摇了摇头,随后又故作疑惑道:“我到不解,萧老和萧庄主被人誉为名剑二君子,萧庄主也算子承父风,怎么这两位却没能让你学到一点。”

    廖正风脸色难看,萧琪更是面色狰狞,一张明艳的脸都有些扭曲,厉声道:“文旭,你什么意思!你们文渊阁如今不过是依附我家的一条狗,谁允许你大放厥词,我如何做,轮得到你管么?”

    文旭和文沫冷冷笑了一声,一直沉默淡雅的文沫却是淡淡瞥了她一眼:“是么?却不知道二十年前名剑山庄之与文渊阁,是何光景,似乎比之你今日的言论过而不及。若这话代表你名剑山庄的态度,我到是很想问一问萧庄主,他所谓的君子之道,就是忘恩负义么?”

    说罢也不管名剑山庄几人脸色青白交加的神色,冷冷道:“各位,时辰不早了,该上去了,不然怕是要惹罗门主不快了。”

    一直有些沉默地众人如闻大赦,赶紧起身朝落雁山而去,方才文沫那番话,他们听得清楚,其中内情都是各门派一向避而不谈的往事。

    当年名剑前传虽底蕴深厚,却也担不得武林第一门派之称,而且名剑山庄并不姓萧,上一任庄主萧景煌乃是名剑山庄招赘的女婿。当时名剑山庄的庄主林宥生有两子一女,儿子虽不出众却也中规中矩,却不料相继去世,最后林宥一病不起也撒手人寰,留下名剑山庄交由萧景煌打理。而后林宥的女儿林嘉禾去世,名剑山庄完全成了萧景煌的。

    可萧景煌虽然能力出众,名剑山庄却也元气大伤,真正的崛起是因着儿子萧衍娶了文家独女文韵蓝。彼时文家声望势力皆是不弱,一番扶持,才算真正步入正途,可随后文韵蓝却是红颜薄命,使得痛失爱女的文渊阁阁主再无心思打理文渊阁,许多家业都交给了女婿处理。

    可以说,萧家如今这般辉煌,几乎是靠两人的夫人带来的,不过只因着两人的确有本事,这才没人多议论此事。如今文沫这番话,无疑是直接踩了名剑山庄的痛脚,他们可不想被搅合进去。

    萧琪更是无法容忍,因为她的娘亲只是萧衍的一个妾。她爹曾经说过,此生的妻子只有文韵蓝一人,后来因着子嗣原因才勉为其难纳了一妾,有了她以后,更是说只要一个女儿就罢了,将她过继给文韵蓝,博得了一片唏嘘赞叹之声。

    虽然她备受宠爱,可对她而言她的身份犹如一个笑话,她有娘亲却不能认,反而要挂在一个死人名下。虽然文浩钦对她很好,将她当做亲外孙女一般,可是文渊阁底下的人从不曾给她好脸色。如今文沫这句话更是诛心入骨,眸中一丝怨毒的杀意无法收敛,可还是顾忌一些纠葛,没有直接下手。脸上阴霾浓重,片刻后微微冷笑一声,跟着廖正风朝烈焰门而去,心中冷声道,文沫,你会后悔今日所言的!

    廖正风也是心头很不舒服,却明白撕破脸皮只会败坏名剑山庄的名声,一直害怕萧琪忍不住,却见她若无其事到是安了心,却又觉得不对劲,只是说不清楚,好在一路纷乱后,他们终究安然到了烈焰门。

    眼看着茶寮的江湖中人都陆续离去,闻墨弦才带着顾流惜朝落雁亭掠去。

    落雁亭周围树木环绕,依山建成,简单的八角亭却是风景秀丽,放着一张石桌,红木结构的亭子,彩画装饰精致,别有趣味。

    两人落在亭子旁,闻墨弦微微环视了下周围,没察觉到人的气息,眼里有些满意,随后轻轻拍了拍手,一道人影从不远处一棵古松上轻巧落下,低声道:“阁主。”

    闻墨弦打量了周围,淡声道:“林鼎天上去了?”

    “是,他最早上去的,身边带了四个人,似乎是四煞中的两人和天网中的鬼面和毒影。”

    闻墨弦手指轻轻敲在石桌上,点了点头:“记得派人盯紧了,林鼎天好面子,可保不准他会从那个小路悄悄走了。”

    “属下明白。”

    “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影子颔首行礼快速遁去。

    顾流惜陪她坐下,歪着头看着闻墨弦:“我们就坐在这等着么?”

    “嗯。”

    “可我两出现在这不是很奇怪么?”

    “无事,不是有这个么?”闻墨弦笑了笑,指了指亭子下面。顾流惜顿时嘴角一抽,那里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两担挑子,估摸着是菜农挑菜的担子。今日烈焰门办寿宴,这种送菜的人的确不少。

    将挑子随意摆亭子旁,两人坐在那静静等着。

    大约一盏茶时间,闻墨弦眉头微挑,看了眼对面的顾流惜,两人示意一番,已然有了计较。

    林鼎天穿着一身灰色兜帽长袍,隐隐听到有人说话,顿时一凝,仔细听去,似乎是两个年轻人在说话。声线有些粗,却透着清脆感。

    “今日烈焰门来了许多江湖豪杰,甚为热闹,我要是会一两招便好了。”

    “那是自然,不过我们今日都送了三趟菜了,赏钱也丰厚,嘿嘿,当真划算。”

    依稀几句话打消了林鼎天的戒备,毕竟那些菜农也没几人认识他。赶着回去处理事情,林鼎天加快速度带着四人朝山下赶去。

    看到说地起兴地两个少年,在亭子里有些好奇惊讶地看着他,林鼎天也不打算理会,径直离开。其实若不是注意力被闻墨弦两人所吸引,凭借他的武功,至少能察觉危险的气息。可是如今……

    当一行人下行十余步时,九道黑影突然犹如鬼魅一般自道路两边掠出,长剑轻薄无声,直接朝五人袭去。

    林鼎天脸色一沉,见手下四人迅速被冲散,各自被分割开来,顿时明白这是想对他下手。内力鼓荡间,衣袖满盈,瞬间对上了围上的三人!

    林鼎天的功夫在江湖中虽不是绝顶,却也是高手,不然也不可能在那场围剿中逃脱。他一人迎战影子和两名暗卫,除了在初始有些慌乱,随后却是越来越沉稳。影子三人刻意掩饰武功出路,林鼎天试探了许久也没看出端倪,只是他心里清楚,能在此时对他下手,还能派出如此杀手的,没有几个,心下一怒,出手越发狠。

    影子三人,长剑呼啸,内力虽比不上林鼎天,可是同是刺客出身,他们所经历的血腥残杀,绝对比身为楼主的林鼎天多,一招一式干净利落,狠厉直接。

    而苏若君和流擎他们四人俱都被阻拦,杀手和杀手的对决,绝对是让人惊心动魄,几人速度都快的惊人。

    顾流惜两人在一旁默默看着,并没立刻插手。

    林鼎天仰头避开影子的剑锋,双手使出黏字诀,将两名暗卫的剑带偏,自两腰侧避过,撞上两人的腹部直接将两名暗卫撞出两丈。

    只是还未来的及松口气,背后猛然感到一股刺骨凉意,瞬间席卷背心。

    一声惊呼随之荡开:“楼主小心!”

    身后一剑这,透着冷然寒意,一往无前地迅猛划过空气,卷起大片枯叶!

    林鼎天清晰察觉到其中的劲气和内息,心底一惊,身子急剧旋过,背后传来一阵冰冷刺痛,那剑红贴着他的后背划过,已然带起一片血红!

    林鼎天背心一片冰凉,除了血液还有那劫后余生的冷汗,看着锐利的剑身直接将卷起的落叶劈地粉碎,林鼎天眸子顿时沉了下来,竟然是那亭子中的少年。目光落在依旧维持着平握长剑的闻墨弦,林鼎天有些不敢置信,这般年纪的瘦弱少年居然有这般功力?

    闻墨弦淡淡看着剑上的血,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随后右手轻划,将剑斜握在手里,眼里不带一丝感情,转头看着林鼎天。

    林鼎天心里惊疑不定,开口道:“小兄弟可与在下有仇,为何对在下痛下杀手?”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沉声道:“你碍事了。”话音未落,人已然如闪电般逼近林鼎天,手中一把长剑纵横翻飞,动作间冷酷却透着股闲适,脚下看似懒散迈出,却是迅速无比,一进一退间甚为飘逸。

    顾流惜替给两位暗卫服了药,稳定他们的内伤后,就一直目不转睛盯着闻墨弦,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之前那模样,到是把一个冷酷杀手演绎地惟妙惟肖,动作也颇为凌厉。可是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不管闻墨弦变成什么样子,动起手来,却觉得优雅无比,明明同样是要人命的狠辣招数,被她使出来都格外赏心悦目。

    闻墨弦招式也是颇为杂,几乎许多种功夫斗杂糅一起。一般而言,习武最忌多,一旦过于多,便难以精,更别说在高手对决,反应和考量要格外迅速的时候,招式杂乱很容易出破绽。不过闻墨弦显然很善于此道,不但总能选择合适的招式,更是变化莫测,她一人应对林鼎天一时间都未有颓势。

    林鼎天显然被激怒了,出手越来越快,两人间你来我往只能看到残影。随着两人激战,闻墨弦有意无意将林鼎天引到了正和影卫认真过招的肖梦锦身边,肖梦锦心知肚明,一直暗自关注着周围的动静。

    见此早就做好了准备,却是不显山不显水,继续激战。随着时间过去,闻墨弦似乎已然有力竭之势,气势弱了许多,林鼎天眸子一亮,抬腿踢向她的腰腹,他右手带着玄铁环,直接架上了闻墨弦的剑,同是左手边掌为爪寻着闻墨弦的破绽,强行撞开闻墨弦的左手,直接朝她喉咙锁去!

    顾流惜原本紧张万分,可却闻墨弦却是在危急关头还朝她看了一眼,她信任闻墨弦,于是兀自忍耐,却仍然死死屏住呼吸,紧握双手。

    闻墨弦脸色不变,在那力灌千钧的一腿踢过来时,右手内力急吐,剑身于是急剧在那铁环上再次撞了一下,闻墨弦借着这股力道生生破开林鼎天的压制,跃了起来,脚尖猛踢林鼎天的腿,逼得还未近身的林鼎□□后退去。与此同是,他左手收回,竟是摸出一把造型古怪的匕首,朝闻墨弦的右脚斩下!

    闻墨弦一直怀疑他有兵器,早便防备了,那迅猛扎下的匕首,却是给了她时机,身子突兀一扭,使出冥幽教的轻身功法,一苇渡江,借助对方的真气,竟然凭空收回了那本不可能改变的一脚。

    与此同时,手里的剑凌空挥出,一连三招,带起三道剑气朝始料未及地林鼎天射去。

    林鼎天曾经赞叹过冥幽教那门轻功绝学,此时被闻墨弦紧急中使出来,顿时断定了来者。眼见避不开,恨不得要将闻墨弦生吞活剥。

    而肖梦锦恰好同影卫对了一掌,人后退数步,离林鼎天不远。见时机已到,迅速抽出腰间软鞭卷向林鼎天,生生将人拉开,只是仍有一道剑气贯穿林鼎天左腹,顿时听到他一声痛极地呼叫。

    肖梦锦大喝一声:“全部撤!”扔出两颗药丸,顿时炸开一片烟雾,带着林鼎天撤退。

    闻墨弦看着透过烟雾惊慌撤退的几人,嘴角微挑,冷声喝道:“主子有令,杀!”

    顾流惜赶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看见她只是出了一头汗,并无大碍才松了口气。

    闻墨弦笑了笑,低声道:“肖梦锦也是个妙人。”

    “都是黑心肝的,哪里是秒人?”那一下原本可以把林鼎天完全拉开,偏生她刻意收了一分力,好死不死让那道剑气刺中了维道穴,那个地方平日里就对痛觉格外敏感,那一下,啧啧,有的林鼎天受的了。

    影子几人一路紧追,肖梦锦看了眼痛得满脸苍白的林鼎天,还有多多少少都挂了彩的几人,急急道:“分开走,楼主将您的衣服给我。”

    林鼎天顿时明白她的意思,将衣服给她,勉强道:“你肯救我?”

    肖梦锦抿了抿嘴,淡声道:“保证我娘活着。”说罢披上衣服直接离去。

    林鼎天眼中疑色褪去,转而有些复杂,此时而流擎也开口道:“我也跟着,不然骗不了他们,毒影你功夫最好,带楼主走!”

    林鼎天点了点头,史无前例说了句:“你们也小心。”

    一直到了下午申时时分,影子才带人回到了庄子内,闻墨弦和顾流惜换好了衣服,正用点心,见他们回来,温声道:“如何?”

    “一切如公子所料,林鼎天进了西郊小林便没了踪影,而肖姑娘那边也是按之前您的吩咐,演了场苦肉计。”

    闻墨弦低声道:“辛苦了。”还未等影子回话,闻墨弦抬起头温笑道:“谁对肖姑娘下的手?”

    影子一怔,有些不安道:“怕他们下手失分寸,属下亲自下的手,在肖姑娘肩头划了一剑,伤势看似严重,却没损及筋骨。”

    缓缓点了点头,闻墨弦轻叹了声:“你今日也伤了,好生休息吧,若君明日便要到青州了,到时候,辛苦你了。”

    “噗”一旁顾流惜忍不住笑了起来,嘴里的糕点差点喷了出来,看着一向冷静无波的影子脸色发僵,眼里似乎有些惊慌,轻轻踢了闻墨弦一脚。随后收敛了神色,温和道:“你莫理你家主子,这主意是她出的,苏大夫不会找你的,放心吧。”

    影子如蒙大赦,瘫着的严肃俊脸微微发红,正声道:“谢夫人体恤!”随即转眼遁走了。

    闻墨弦神色微怔:“他居然会脸红?惜儿,你这是准备保影子,让我被若君折腾?”

    她秀眉轻蹙惹人,看着顾流惜,模样有些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  身为影卫,好痛苦,要看阁主秀恩爱,还要看阁主耍帅,耍完帅还要背锅,影卫表示,宝宝委屈,宝宝心里苦!

    ☆、第119章

    顾流惜和闻墨弦这边闲适地等着时机到来,茶寮那边却是剑拔弩张。

    文旭和文沫两人和廖正风两人打的不可开交,最后还是云临沂和傅里出手阻止,才将两拨人分开。

    廖正风赶紧将萧琪拽住,低声道:“琪儿,你到底怎么了,冷静一下!”

    廖正风隐隐觉得不对劲,萧琪即使跋扈,也不至于这般糊涂,伸手探了下她的脉,却也看不出问题,只能强行给她渡了内力,让她冷静下来。

    萧琪逐渐冷静下来,看到周围有些冷凝异样的目光,想起方才的事更是怒火中烧,却不明白为何方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环视周围,早不见了那两个该死的少年!咬牙低声道:“那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哪里去了?”

    文旭也扫了一圈,不禁失笑,那两个小子到聪明,居然趁乱跑了。想到那个一开口,就有意无意把他们拉下水的少年,文旭到没生气,反而觉得有意思。

    其他人估计都注意萧琪和廖正风去了,他坐在那里可是将那两人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那一副恐惧胆怯的模样,到真是活灵活现。在别人看来,那个一直不曾说话的少年看似慌乱地摔到另一个人身前,才替他挡了萧琪一脚,可他却能看出他动作乱而有序,时间角度恰到好处,萧琪那一脚何其快,一个寻常少年哪能这么容易挡的如此严实。不过因着他们这一举动,他这才什么话都没说,名剑山庄这些年举动让他看不过去,即使那两人有别的目的,可那份爱护却也让他觉得可贵。

    他声音沉了沉:“得饶人处且饶人,身为名剑山庄的大小姐,却没有一丝名剑山庄经营这么多年的君子之风,我到真替萧庄主叹惋。”他一脸沉痛地摇了摇头,随后又故作疑惑道:“我到不解,萧老和萧庄主被人誉为名剑二君子,萧庄主也算子承父风,怎么这两位却没能让你学到一点。”

    廖正风脸色难看,萧琪更是面色狰狞,一张明艳的脸都有些扭曲,厉声道:“文旭,你什么意思!你们文渊阁如今不过是依附我家的一条狗,谁允许你大放厥词,我如何做,轮得到你管么?”

    文旭和文沫冷冷笑了一声,一直沉默淡雅的文沫却是淡淡瞥了她一眼:“是么?却不知道二十年前名剑山庄之与文渊阁,是何光景,似乎比之你今日的言论过而不及。若这话代表你名剑山庄的态度,我到是很想问一问萧庄主,他所谓的君子之道,就是忘恩负义么?”

    说罢也不管名剑山庄几人脸色青白交加的神色,冷冷道:“各位,时辰不早了,该上去了,不然怕是要惹罗门主不快了。”

    一直有些沉默地众人如闻大赦,赶紧起身朝落雁山而去,方才文沫那番话,他们听得清楚,其中内情都是各门派一向避而不谈的往事。

    当年名剑前传虽底蕴深厚,却也担不得武林第一门派之称,而且名剑山庄并不姓萧,上一任庄主萧景煌乃是名剑山庄招赘的女婿。当时名剑山庄的庄主林宥生有两子一女,儿子虽不出众却也中规中矩,却不料相继去世,最后林宥一病不起也撒手人寰,留下名剑山庄交由萧景煌打理。而后林宥的女儿林嘉禾去世,名剑山庄完全成了萧景煌的。

    可萧景煌虽然能力出众,名剑山庄却也元气大伤,真正的崛起是因着儿子萧衍娶了文家独女文韵蓝。彼时文家声望势力皆是不弱,一番扶持,才算真正步入正途,可随后文韵蓝却是红颜薄命,使得痛失爱女的文渊阁阁主再无心思打理文渊阁,许多家业都交给了女婿处理。

    可以说,萧家如今这般辉煌,几乎是靠两人的夫人带来的,不过只因着两人的确有本事,这才没人多议论此事。如今文沫这番话,无疑是直接踩了名剑山庄的痛脚,他们可不想被搅合进去。

    萧琪更是无法容忍,因为她的娘亲只是萧衍的一个妾。她爹曾经说过,此生的妻子只有文韵蓝一人,后来因着子嗣原因才勉为其难纳了一妾,有了她以后,更是说只要一个女儿就罢了,将她过继给文韵蓝,博得了一片唏嘘赞叹之声。

    虽然她备受宠爱,可对她而言她的身份犹如一个笑话,她有娘亲却不能认,反而要挂在一个死人名下。虽然文浩钦对她很好,将她当做亲外孙女一般,可是文渊阁底下的人从不曾给她好脸色。如今文沫这句话更是诛心入骨,眸中一丝怨毒的杀意无法收敛,可还是顾忌一些纠葛,没有直接下手。脸上阴霾浓重,片刻后微微冷笑一声,跟着廖正风朝烈焰门而去,心中冷声道,文沫,你会后悔今日所言的!

    廖正风也是心头很不舒服,却明白撕破脸皮只会败坏名剑山庄的名声,一直害怕萧琪忍不住,却见她若无其事到是安了心,却又觉得不对劲,只是说不清楚,好在一路纷乱后,他们终究安然到了烈焰门。

    眼看着茶寮的江湖中人都陆续离去,闻墨弦才带着顾流惜朝落雁亭掠去。

    落雁亭周围树木环绕,依山建成,简单的八角亭却是风景秀丽,放着一张石桌,红木结构的亭子,彩画装饰精致,别有趣味。

    两人落在亭子旁,闻墨弦微微环视了下周围,没察觉到人的气息,眼里有些满意,随后轻轻拍了拍手,一道人影从不远处一棵古松上轻巧落下,低声道:“阁主。”

    闻墨弦打量了周围,淡声道:“林鼎天上去了?”

    “是,他最早上去的,身边带了四个人,似乎是四煞中的两人和天网中的鬼面和毒影。”

    闻墨弦手指轻轻敲在石桌上,点了点头:“记得派人盯紧了,林鼎天好面子,可保不准他会从那个小路悄悄走了。”

    “属下明白。”

    “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影子颔首行礼快速遁去。

    顾流惜陪她坐下,歪着头看着闻墨弦:“我们就坐在这等着么?”

    “嗯。”

    “可我两出现在这不是很奇怪么?”

    “无事,不是有这个么?”闻墨弦笑了笑,指了指亭子下面。顾流惜顿时嘴角一抽,那里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两担挑子,估摸着是菜农挑菜的担子。今日烈焰门办寿宴,这种送菜的人的确不少。

    将挑子随意摆亭子旁,两人坐在那静静等着。

    大约一盏茶时间,闻墨弦眉头微挑,看了眼对面的顾流惜,两人示意一番,已然有了计较。

    林鼎天穿着一身灰色兜帽长袍,隐隐听到有人说话,顿时一凝,仔细听去,似乎是两个年轻人在说话。声线有些粗,却透着清脆感。

    “今日烈焰门来了许多江湖豪杰,甚为热闹,我要是会一两招便好了。”

    “那是自然,不过我们今日都送了三趟菜了,赏钱也丰厚,嘿嘿,当真划算。”

    依稀几句话打消了林鼎天的戒备,毕竟那些菜农也没几人认识他。赶着回去处理事情,林鼎天加快速度带着四人朝山下赶去。

    看到说地起兴地两个少年,在亭子里有些好奇惊讶地看着他,林鼎天也不打算理会,径直离开。其实若不是注意力被闻墨弦两人所吸引,凭借他的武功,至少能察觉危险的气息。可是如今……

    当一行人下行十余步时,九道黑影突然犹如鬼魅一般自道路两边掠出,长剑轻薄无声,直接朝五人袭去。

    林鼎天脸色一沉,见手下四人迅速被冲散,各自被分割开来,顿时明白这是想对他下手。内力鼓荡间,衣袖满盈,瞬间对上了围上的三人!

    林鼎天的功夫在江湖中虽不是绝顶,却也是高手,不然也不可能在那场围剿中逃脱。他一人迎战影子和两名暗卫,除了在初始有些慌乱,随后却是越来越沉稳。影子三人刻意掩饰武功出路,林鼎天试探了许久也没看出端倪,只是他心里清楚,能在此时对他下手,还能派出如此杀手的,没有几个,心下一怒,出手越发狠。

    影子三人,长剑呼啸,内力虽比不上林鼎天,可是同是刺客出身,他们所经历的血腥残杀,绝对比身为楼主的林鼎天多,一招一式干净利落,狠厉直接。

    而苏若君和流擎他们四人俱都被阻拦,杀手和杀手的对决,绝对是让人惊心动魄,几人速度都快的惊人。

    顾流惜两人在一旁默默看着,并没立刻插手。

    林鼎天仰头避开影子的剑锋,双手使出黏字诀,将两名暗卫的剑带偏,自两腰侧避过,撞上两人的腹部直接将两名暗卫撞出两丈。

    只是还未来的及松口气,背后猛然感到一股刺骨凉意,瞬间席卷背心。

    一声惊呼随之荡开:“楼主小心!”

    身后一剑这,透着冷然寒意,一往无前地迅猛划过空气,卷起大片枯叶!

    林鼎天清晰察觉到其中的劲气和内息,心底一惊,身子急剧旋过,背后传来一阵冰冷刺痛,那剑红贴着他的后背划过,已然带起一片血红!

    林鼎天背心一片冰凉,除了血液还有那劫后余生的冷汗,看着锐利的剑身直接将卷起的落叶劈地粉碎,林鼎天眸子顿时沉了下来,竟然是那亭子中的少年。目光落在依旧维持着平握长剑的闻墨弦,林鼎天有些不敢置信,这般年纪的瘦弱少年居然有这般功力?

    闻墨弦淡淡看着剑上的血,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随后右手轻划,将剑斜握在手里,眼里不带一丝感情,转头看着林鼎天。

    林鼎天心里惊疑不定,开口道:“小兄弟可与在下有仇,为何对在下痛下杀手?”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沉声道:“你碍事了。”话音未落,人已然如闪电般逼近林鼎天,手中一把长剑纵横翻飞,动作间冷酷却透着股闲适,脚下看似懒散迈出,却是迅速无比,一进一退间甚为飘逸。

    顾流惜替给两位暗卫服了药,稳定他们的内伤后,就一直目不转睛盯着闻墨弦,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之前那模样,到是把一个冷酷杀手演绎地惟妙惟肖,动作也颇为凌厉。可是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不管闻墨弦变成什么样子,动起手来,却觉得优雅无比,明明同样是要人命的狠辣招数,被她使出来都格外赏心悦目。

    闻墨弦招式也是颇为杂,几乎许多种功夫斗杂糅一起。一般而言,习武最忌多,一旦过于多,便难以精,更别说在高手对决,反应和考量要格外迅速的时候,招式杂乱很容易出破绽。不过闻墨弦显然很善于此道,不但总能选择合适的招式,更是变化莫测,她一人应对林鼎天一时间都未有颓势。

    林鼎天显然被激怒了,出手越来越快,两人间你来我往只能看到残影。随着两人激战,闻墨弦有意无意将林鼎天引到了正和影卫认真过招的肖梦锦身边,肖梦锦心知肚明,一直暗自关注着周围的动静。

    见此早就做好了准备,却是不显山不显水,继续激战。随着时间过去,闻墨弦似乎已然有力竭之势,气势弱了许多,林鼎天眸子一亮,抬腿踢向她的腰腹,他右手带着玄铁环,直接架上了闻墨弦的剑,同是左手边掌为爪寻着闻墨弦的破绽,强行撞开闻墨弦的左手,直接朝她喉咙锁去!

    顾流惜原本紧张万分,可却闻墨弦却是在危急关头还朝她看了一眼,她信任闻墨弦,于是兀自忍耐,却仍然死死屏住呼吸,紧握双手。

    闻墨弦脸色不变,在那力灌千钧的一腿踢过来时,右手内力急吐,剑身于是急剧在那铁环上再次撞了一下,闻墨弦借着这股力道生生破开林鼎天的压制,跃了起来,脚尖猛踢林鼎天的腿,逼得还未近身的林鼎□□后退去。与此同是,他左手收回,竟是摸出一把造型古怪的匕首,朝闻墨弦的右脚斩下!

    闻墨弦一直怀疑他有兵器,早便防备了,那迅猛扎下的匕首,却是给了她时机,身子突兀一扭,使出冥幽教的轻身功法,一苇渡江,借助对方的真气,竟然凭空收回了那本不可能改变的一脚。

    与此同时,手里的剑凌空挥出,一连三招,带起三道剑气朝始料未及地林鼎天射去。

    林鼎天曾经赞叹过冥幽教那门轻功绝学,此时被闻墨弦紧急中使出来,顿时断定了来者。眼见避不开,恨不得要将闻墨弦生吞活剥。

    而肖梦锦恰好同影卫对了一掌,人后退数步,离林鼎天不远。见时机已到,迅速抽出腰间软鞭卷向林鼎天,生生将人拉开,只是仍有一道剑气贯穿林鼎天左腹,顿时听到他一声痛极地呼叫。

    肖梦锦大喝一声:“全部撤!”扔出两颗药丸,顿时炸开一片烟雾,带着林鼎天撤退。

    闻墨弦看着透过烟雾惊慌撤退的几人,嘴角微挑,冷声喝道:“主子有令,杀!”

    顾流惜赶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看见她只是出了一头汗,并无大碍才松了口气。

    闻墨弦笑了笑,低声道:“肖梦锦也是个妙人。”

    “都是黑心肝的,哪里是秒人?”那一下原本可以把林鼎天完全拉开,偏生她刻意收了一分力,好死不死让那道剑气刺中了维道穴,那个地方平日里就对痛觉格外敏感,那一下,啧啧,有的林鼎天受的了。

    影子几人一路紧追,肖梦锦看了眼痛得满脸苍白的林鼎天,还有多多少少都挂了彩的几人,急急道:“分开走,楼主将您的衣服给我。”

    林鼎天顿时明白她的意思,将衣服给她,勉强道:“你肯救我?”

    肖梦锦抿了抿嘴,淡声道:“保证我娘活着。”说罢披上衣服直接离去。

    林鼎天眼中疑色褪去,转而有些复杂,此时而流擎也开口道:“我也跟着,不然骗不了他们,毒影你功夫最好,带楼主走!”

    林鼎天点了点头,史无前例说了句:“你们也小心。”

    一直到了下午申时时分,影子才带人回到了庄子内,闻墨弦和顾流惜换好了衣服,正用点心,见他们回来,温声道:“如何?”

    “一切如公子所料,林鼎天进了西郊小林便没了踪影,而肖姑娘那边也是按之前您的吩咐,演了场苦肉计。”

    闻墨弦低声道:“辛苦了。”还未等影子回话,闻墨弦抬起头温笑道:“谁对肖姑娘下的手?”

    影子一怔,有些不安道:“怕他们下手失分寸,属下亲自下的手,在肖姑娘肩头划了一剑,伤势看似严重,却没损及筋骨。”

    缓缓点了点头,闻墨弦轻叹了声:“你今日也伤了,好生休息吧,若君明日便要到青州了,到时候,辛苦你了。”

    “噗”一旁顾流惜忍不住笑了起来,嘴里的糕点差点喷了出来,看着一向冷静无波的影子脸色发僵,眼里似乎有些惊慌,轻轻踢了闻墨弦一脚。随后收敛了神色,温和道:“你莫理你家主子,这主意是她出的,苏大夫不会找你的,放心吧。”

    影子如蒙大赦,瘫着的严肃俊脸微微发红,正声道:“谢夫人体恤!”随即转眼遁走了。

    闻墨弦神色微怔:“他居然会脸红?惜儿,你这是准备保影子,让我被若君折腾?”

    她秀眉轻蹙惹人,看着顾流惜,模样有些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  身为影卫,好痛苦,要看阁主秀恩爱,还要看阁主耍帅,耍完帅还要背锅,影卫表示,宝宝委屈,宝宝心里苦!

    ☆、第120章

    顾流惜擦了擦嘴,抬眸看了她一眼,轻飘飘道:“那我便说是我出的主意。”

    闻墨弦呆了呆,随后嘴角微翘,笑叹道:“惜儿也学坏了,明知道我舍不得,最后还得我自己去赔罪。”

    顾流惜脸一红,却是很快掩了下去,嗓音温软宠溺:“你呀,越发恶劣了,欺负我也罢了,作何欺负人家老实人。”

    闻墨弦轻轻抿了口茶,眸光微暗,嗓音有些低沉,缓声道:“并非欺负,身为影卫,他们似乎越来越倾向于做黑暗中的影子。原本……他们可以像寻常人那般,光明正大地生活在阳光下,却因着我只能活的默然寂静。”

    顾流惜微怔,看到她这模样,心里一疼。

    “墨弦。”

    闻墨弦拍了拍她的手,脸上带了抹淡笑:“这么多年,都不曾见过影子他们有过别的情绪。当初我身子不好,没有心力去关心他们,如今一切都已然妥当了,事情完结后,他们也就不必再当我的影子。我总希望他们能多些情绪,可以适应寻常的生活。”

    顾流惜看着眼前安然端坐的人,眉眼精致,透着股淡淡愁绪,墨色眸子里敛着淡笑,却又能感觉到她的叹惋,心里忍不住软了又软。一股热流忍不住在胸口萦绕,有些心疼,却更多的是心动和骄傲。这就是她喜欢的人啊,这么多年了,无论上天给了她多少苦难和磨折,也不论她如何多变蔫坏,那颗赤诚柔软的心从来不曾被消磨。

    虽不再是当年苏流觞的纯真良善,却始终不曾因着仇恨迷失本心。想到上一世自己替冉清影的解释和开脱,顾流惜不禁有些自嘲,她早该想到的,她的小觞那么好,怎么会变成那般不择手段呢。

    轻轻垂下眼睑,敛去心里纷扰的情绪,顾流惜脸上笑意暖暖,抬眼盯着闻墨弦,认真道:“你放心,影卫他们虽然总是生活在黑暗中,可他们是你培养出来的,和那些杀手护卫不一样。我能感觉到他们的心里并不阴暗,习惯了隐匿情感,却并非没有感情。你看,方才影子不是都脸红了么?有你这么好的阁主,他们才不会像冥幽教那些冥卫一般,可怜冷漠,你莫要忧心。”

    闻墨弦看着温柔安抚她的人,眸光晃荡,将人抱入怀里。顾流惜靠在她柔软馨香的怀中,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良久后,耳边温热气息拂过,愉悦好听的嗓音如幽泉倾泻而过:“说到影子脸红,大抵是惜儿魅力无限,跟我可没多大关系。”

    顾流惜没说话,她眯了眯眼,看着暖暖的日光铺陈而下,目光落在近在咫尺的墨发上,上面泛着淡淡的光圈,似乎融了一层微光。这种令人迷恋的愉悦幸福,是她上一辈子不敢奢望的,如今遇到她,却被百倍给予了……

    在苏若君到了青州后的第三天,闻墨弦穿着一身白色锦袍,端着青花茶盏坐的笔挺,目光时不时暼向正不紧不慢捣着药材的苏若君,而顾流惜则坐在一旁,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

    苏若君停下手里动作,淡淡看了闻墨弦一眼,随后唇角微扬:“阿墨,今日的量已然够了,让廖月吩咐下人去熬吧。”

    闻墨弦手一顿,无奈地看了眼苏若君,温声道:“我晓得错了,惜儿伤早无大碍,她就不用服了,我喝便是。”

    苏若君冷哼一声:“你到会做人情,我让你喝可不是为了罚你,你不按时用药,又动了真气,这是给你调理身子的。至于流惜,她的药都是对她有好处的,喝了三日我也未准备让她再喝。”

    闻墨弦苦笑:“是,麻烦若君了。如今想来,这十余年,你替我配药当是格外费心了,虽难以入口,却比之此副好多了。”

    看顾流惜一脸心疼,略带祈求地看着自己,苏若君叹了口气:“怕了你了,只是这药还是要喝。这除了调理你经脉,还有是抑制你体内的血线蛊。”

    她话一出,顾流惜脸色一变:“血线蛊,可是有碍?”

    闻墨弦看了苏若君一眼,苏若君摇了摇头:“流惜莫急,我只是防患于未然,血线蛊钟爱阿墨的内息,她一旦过度运功,血线蛊所获取的也就越多,虽然如今没问题,长此以往却恐怕会有恙,所以我才配了药。”

    顾流惜听了松了口气,脸色却依旧不好,这蛊虫在闻墨弦体内一日,她便一日没办法真正心安。

    苏若君知她所想,轻声道:“等梦锦的事了了,我会去苗疆,蛊虫一事,苗疆历来很是擅长。而且我已然寻到了师傅的行踪,将你的事同他老人家说了,血线蛊我曾和师傅研究过,比之之前阿墨的症状,想来不会那般糟糕。”

    闻墨弦眸子一亮:“宫伯伯在哪里,为何不让他归家一趟?”

    “他的性子你不了解么?不过我同他说了你的状况,他很开心,想来年关之时,他会回来看你。”

    闻墨弦点了点头,随后却是蹙了蹙眉:“可是苗疆一带并不太平,对于外人许多苗人都有些敌意,你医术虽好,可蛊毒防不胜防,大多阴毒。你若要去,待我处理完那些事,我亲自陪你去。”

    苏若君摇了摇头:“阿墨,苗疆之人虽擅蛊毒,却也并不滥用蛊毒害人,只要不触碰到他们的禁忌,并无大碍。而且,对于蛊虫,自从遇到血线蛊一事,我便格外感兴趣,以往放不下你,如今却也是个好机会。更重要的是,阿墨,未来变数太大,我赌不起,流惜怕更是赌不起,你明白么?”

    闻墨弦抿了抿嘴,苦笑道:“每次你都总能用各总理由说服我。”

    苏若君笑了笑:“不是我说服你,是你明白,有些事,是我非做不可的。”

    闻墨弦定定看着苏若君,认真道:“若君,你如今的人生中不再是只有我和宫伯伯了,无论你作何决定,希望你考虑肖姑娘,莫要再同以往那般,让自己陷入险境。”

    听到她提及肖梦锦,苏若君眉眼微展,眸光也透着柔和,点了点头。

    随后一道破空之声响起,一道黑影极速掠出直接截住了闪着寒光的飞镖。

    闻墨弦眸光晃动,淡声道:“不用理会,东西给我看看。”

    影卫停下步子,转身将绑在镖身上的字条递给闻墨弦。

    伸手展开字条,闻墨弦嘴角含笑:“说曹操曹操就到,肖姑娘送来的。”

    苏若君脸上喜色一闪而过,却在闻墨弦递给她时,才伸手接过。熟悉的清瘦字体,依旧带着她惯有的凌厉,让苏若君眸子越发柔和,隐隐透着股思念。抬头时已然一片淡然,只是声音有些开怀:“她已然去见过了她娘亲,那什么时候可以实施计划?”

    “等见过她,得到她娘亲具体所在,便可以了。苏望来信,名剑山庄和冥幽教暗地里已然有所接触,而且冉清影在豫州,定然是想趁机将心昔阁打压下去,解决这边的事,我该回心昔阁了。”

    苏若君点点头,看着纸条上的字迹,眼里有丝欢喜。

    按照肖梦锦纸条上所言,三人稍微装扮一下,就去了约定的地点。

    因着那日闻墨弦和顾流惜在青州逛过一遍,两人记性好,找肖梦锦说的那处客栈。进了店,同小二提了下,肖梦锦提前叮嘱了店小二,因此他径直将三人带到了二楼雅间。

    虽说几人打扮都不同,可情形却很像当初在苏州的祥云客栈。三人进屋,站在窗前一身墨绿衣衫的肖梦锦,听到动静便转过了头,看到进来的人顿时怔住了,随即透着冷凝的琥珀色眸子顿时泛起涟漪,目光随即攫住了小厮打扮的人。

    闻墨弦微微咳了声,温声道:“肖姑娘。”

    肖梦锦收回目光同她和顾流惜打了招呼,随后又忍不住看着苏若君。

    苏若君对她笑了笑,只是目光却在看到她有些凝滞的左手时顿了顿,眸子微沉,嘴里却不动声色道:“别傻站着,说正事吧。”

    她说完很自然地走到了肖梦锦身边,素手轻轻拉上肖梦锦的左手,试探动作间,察觉到她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随后立刻松了手,沉声道:“你的左手怎么了?”语气有些凉,却带着丝急。

    肖梦锦下意识看了眼闻墨弦两人,随后轻声道:“没事,之前受了点伤。”

    苏若君没错过肖梦锦的动作,右手紧了紧,看见肖梦锦眼里有些不安,淡淡点了点头,转头道:“阿墨,商量正事吧。”随后绕过肖梦锦坐到了她右侧。

    闻墨弦看着似乎松了口气,有似乎有些失落的肖梦锦,嘴角一抹淡笑一闪而过,跟顾流惜坐在对面,缓声道:“肖姑娘,你娘亲可安好?”

    肖梦锦眼里有些忧虑,声音有些低:“脸色不好,还在病着。”她右手握成拳,紧紧蜷在身侧。

    苏若君眼里有些心疼,不动声色地伸出手一点点掰开她自虐的手指,轻轻揉了揉她的掌心,将目光投到了闻墨弦身上。

    闻墨弦略微沉吟:“你莫急,这次可能得知具体的线路图。”

    肖梦锦身子微动,偏头看了看苏若君,轻轻捏了捏她的手,随后才点了点头:“因着那日的事,他对我似乎稍稍放低了戒心,因此我是从入口被蒙着眼睛走过去的,这是我绘的图。”

    第2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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