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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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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鳏夫 作者:裴亖

    第14节

    “程姨娘,善行是有能力的,您要相信他。”

    “我信,可行安他……”

    李善鸿按住李程氏微微颤抖的肩,“六年前我把善行带走的时候,我就告诉过您善行的本事绝对不止你们看到的那样,他做得到的。”

    李程氏闷闷不乐,“胡来,行安顾好自己就好了。”

    “不止是我,父皇也很认同善行,”见李程氏一脸疑惑,李善鸿把手里的圣旨递给李程氏,“如果善行没有被父皇认同,他怎么会颁这封诏书呢?”

    李程氏抖着手指展开布帛,看了一眼就像被什么咬了一样甩了出去,明黄色的影子划出一道长线,落入刚踏进前殿的李善行怀里。

    李善行:“……”他怎么这么讨厌这玩意儿?

    “起来啦?”李善鸿眉开眼笑,和李善行母子俩形成鲜明对比,李善行卸下恭敬和礼貌,先把李程氏送回房才慢吞吞挪到前殿,“你怎么来了?”

    “道个别。”

    “!!!”李善行猛地站了起来,手指指着李善鸿抖抖抖,“你要不要跑这么快?!”

    “那是自然,”李善鸿挑眉,眼神幽深捉摸不透,“我等这一天都等了快七年了……”

    李善行来回踱步念念叨叨,“我就知道,你打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你挑谁不好,非得来祸害我,有你这么做哥哥的吗?还有你怎么说服老头的,你该不会是逼着他写的吧?”

    李善鸿哑然失笑,呼了把李善行半干的墨发,“想太多了你,父皇两年前就写好诏书了。”

    李善行垂着头,“……为什么是我?”

    “这个嘛,钱权命,你都是我们这一辈里垫底的,我为什么会选你呢?”李善鸿轻笑一声,“程姨娘入宫后什么都没做过,程式一族安耽的就像李程氏只是嫁了寻常人家一样,而你似乎也是这么觉得的,从没有过动摇的心思。”

    “不然呢?”

    “不争不抢,你做的很好,就是这种太好了,才让我真正的选了你。”

    李善行一点即通,语气森森,“我背后没有世家大族,不用担心姜家的荣衰,又能帮你管着朝中事务就好比傀儡皇帝,是吗?”

    “前面对了,后面有偏差,”李善鸿点点李善行的眉心,“行安,你不是我的替代品,你是当今太子,日后的君王,没有谁能改变。”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足够担得起这份责任和权力,这诏书就是最好的证明,父皇不是傻子,怎么会只凭我的意思就随便决定天下的未来呢?”

    李善行沉默半晌,才开口问道:“九哥,你又是为什么要放弃这一切呢?”

    李善鸿挑起嘴角笑的肆意:“我有我的天下,既然要追寻我的天下,自然要放弃另一个天下。”

    “九哥的天下?在哪?”

    李善鸿伸手一指,李善行望去只能看到无边无际的天。

    “……能说的简单明了点吗?”李善行嘴角微抽,怎么看李善鸿都是在逗他,他刚刚竟然还真觉得李善鸿豪情万丈真是蠢的……

    李善鸿摸摸发髻,触手温润更甚从前,到底是养了这么多年的,“江山美人,你九哥我选了美人,这样懂了吗?”

    “大皇兄他是不是也……”

    “没错。”李善鸿毫不犹豫地认了。

    “……”李善行捂额,这皇位明明该是被抢破头的,为什么到他们这,一个两个都避之不及呢?看不懂这世界了……

    “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我走了,”李善鸿起身,大步踏了出去,“我明天一早就走,你不用想着去送我了,册封大典是赶不上了,这个小东西就送你当礼物吧。”

    李善鸿随手往后一丢,李善行忙不迭接住,一看是把刻着鸿字的钥匙,那是李善行肖想了多年的李善鸿的书库钥匙,那里是全天下最完美的书库,也是承载了李善行从十一岁到十八岁记忆的地方。

    李程氏收拾好心态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儿子对着把钥匙发呆,还没问出口,儿子就望了过来,平静宛若一汪清湖,“娘,你说李善鸿从我十一岁开始就算计我是不是太不仁道了?”

    “我偏偏以德报怨,给他个天下太平如何?”

    第七十九章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饶是最荒芜的土壤上都冒着点点绿意,一片生机勃勃。被温暖的阳光笼罩着,全身骨头都晒酥了。

    养了一冬肥膘的兔子探出脑袋,东嗅嗅西凑凑悄悄靠近菜园,还没挨到萝卜的边,就被人一把揪住耳朵拎了起来。

    “瞧我抓到了什么!”少年提着兔耳朵欢快地朝不远处的青年喊道:“阿瑜,晚上咱们吃红烧兔肉啦!”

    “抓到兔子了?”吴瑜放下锄头骂骂咧咧走过去,敲敲少年的脑袋瓜,“都说了多少遍了要叫阿瑜哥哥,没大没小的,小心我让阿湛揍你!”

    被点到名的人从另一边抬起头来,额际一层薄汗亮晶晶的,衬得那双眼也亮的出奇,“仁儿抓到兔子了?”

    李善仁笑嘻嘻地蹲到桑湛身边,把兔子献宝似得送到他手里,得意洋洋道:“今年第一只兔子呢!”

    桑湛从不吝啬对小孩的夸赞,给面子地比比大拇指,“仁儿真棒!”

    “那是!”李善仁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吴瑜一把给他拍下来,“也就能抓抓笨兔子了,长这么大个还好意思说,羞不羞!”

    “你再说,你再说我就跟二当家说你昨晚上又去花街了!”李善仁咧着口大白牙叫嚣,吴瑜气焰一下就灭了一半,讨好地揽着李善仁哄道:“好仁儿~乖宝宝~听话哈,哥哥带你吃香满楼去怎么样?”

    李善仁轻哼两声,“那你还去不去花街了?”

    “不去了不去了,”吴瑜赔着笑脸暗自咕囔:“我也没干嘛啊……不就喝个小酒嘛……”

    “喝个小酒能喝人家怀里去啊?”李善仁气鼓鼓地瞪他,“别以为我没看到你跟那个翠翠眉来眼去的!”

    吴瑜忙说下次不敢了,缩桑湛身边拔野草去了。

    “你说这小子怎么这么鬼,回回喝花酒都能给他抓到,”吴瑜哀叹一声,“没自由啊没自由,翠翠都不让我摸她手了,命好苦啊……”

    桑湛憋着笑安慰兄弟,“仁儿也是为你好,被吴叔晓得了非揍扁你不可,你看哪回不是仁儿帮你拦着的?”

    “那要不是他去说的我爹哪能知道啊?”吴瑜郁闷地揪草泄愤,他也没跟人乱来啊,就爱喝点小酒调戏调戏姑娘,这点爱好都被李善仁掐死了,人生没乐趣啊……

    “哎,真怀念小时候的仁儿,那么小那么乖,也不知道你怎么养的给养成这幅德性,哎!”

    “我德性怎么您了?”李善仁阴测测地从吴瑜背后冒出来,吓得吴瑜拔腿就跑,李善仁也不追他,看野草除的差不多了收拾下锄具,跟着桑湛两个慢悠悠踏上回家路。

    桑湛看看身边的少年,刚回青山寨的时候这孩子才刚到自己腰呢,现在已经没比自己矮多少了,原来时光悄无声息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桑湛不由得感慨道:“仁儿都长这么大了呢……”

    李善仁比了比自己和桑湛的身高,满意地笑起来,“是啊,快赶上你了。”

    桑湛笑眯眯摸摸李善仁的头,“你年纪小,还有的长,再过两年我估计得踮着脚才能摸你头了。”

    李善仁踮起脚,也摸了摸桑湛的头,“嗯,大概就是这种感觉,怎么样?”

    桑湛拍掉他的手白了他一眼,“臭小子!”

    李善仁吐舌,他一开始到青山寨的时候经常缩在桑湛和吴瑜身后,桑湛就会摸摸他的头安抚他,也的确成功抵消了许多不安。可不知道怎么传的都以为他喜欢被摸头,到后来寨子里的人见了他就摸他头。有一段时间他都是抱着脑袋跟人家说话的,就怕给人摸秃了。对于摸头这件事,李善仁怨念相当大。

    兄弟俩说说笑笑很快回到寨子,李善仁眼尖,老远就发现自家门口围了一圈人,“哥,今天什么日子怎么来了那么多人啊?”

    桑湛一脸茫然,“不知道啊?”

    李善仁三步并作两步穿过人群挤进院子,就看到院里停了顶大红花轿,二当家坐在一边吧嗒吧嗒嘬着旱烟,对着个身形佝偻的老太太说着什么。

    李善仁问周围的人怎么了,大家伙都摇着头说不知道,刚这位老太太突然领着顶花轿就来了,问她谁家的也不说,就在桑家院里停了。

    “仁儿,是不是你哥要续弦啊?”有人起哄,跟着一圈人哈哈笑起来,李善仁愣了愣,“没听他说要娶亲啊?”

    “谁要娶亲啊?”桑湛也挤进来了,看到院里停着的花轿吓了一跳,“哪来的花轿?怎么停咱家了?”

    “是不是要给你娶媳妇儿呀!”众人挪揄道,桑湛涨红了脸反驳,“怎么会!我娶哪门子亲啊!”

    “怎么不会,你都二十八了还没个媳妇,给你娶亲不是挺好的嘛?”

    “谁说我没媳妇了!”桑湛跳了起来,嚷嚷着:“我有媳妇的!”

    “你那算哪门子媳妇啊,不过也对,二当家在呢,说不定啊,是给阿瑜娶媳妇!”

    “不可能!”李善仁直接就否定了,寨民逗他玩,“你阿瑜哥哥也老大不小了,他可是没媳妇的,怎么不可能娶亲啦?”

    李善仁说不出个所以然,含糊道:“反正不会的,阿瑜他没那心思。”

    这边闹哄哄里边的人也听到动静了,二当家走了过来赶人,“围着干嘛呢又没钱捡,去去去都回家去!”

    众人哄笑一阵散了,留下桑湛跟李善仁兄弟俩,二当家推了把,“傻愣着干嘛,还不进来!”

    桑湛走进院子,指指那顶花轿问:“叔,这是咋了?”

    二当家没吭声,倒是一直坐着的那位老太太说话了,“少寨主啊,还记得老身吗”

    桑湛看了两眼,只觉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您是?”

    老太太皱巴巴的脸笑成一朵菊花,“我是钱婆婆呀。”

    李善仁脑子转得快,凑到桑湛耳边提醒道:“就是那个给你娶嫂子的牙婆。”

    桑湛这才想起来,“钱婆婆啊,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钱婆子笑呵呵,“给您送人来啦!”

    “送人?送什么人?”桑湛莫名其妙地看着钱婆子,“我们什么时候买过人了?”

    “嗨!您忘啦,当初不是弄错新娘子了嘛,老身一直惦记着给您找个身量相仿的姑娘来,这么多年一直没找着,晚上睡觉都睡不好哩!”钱婆婆指指花轿,“我刚得了个好的,一看马上就想起您来啦,这不,饭都不吃了就给您送人来啦!”

    “不不不,我不用不用!”桑湛大惊,忙摇着头拒绝,“您别说笑了,人怎么来的就怎么送回去吧,我不需要的。”

    钱婆婆摊手,“轿夫都回去了,我一个老太婆怎么抬得动这轿子啊?再说了这本来就是我欠您的,您尽管收下就成,一文钱都不会收您的!”

    见桑湛要说话,钱婆婆刺溜一下就窜了老远,“事情办好了我就先走了,祝少寨主新婚快乐!”

    桑湛目瞪口呆,这都什么事儿啊?

    一直没说话的二当家也站起来往外走了,顺手还把一脸好奇围着花轿打转的李善仁也拎走了,“阿湛啊,老头子也不打扰你了,仁儿今天就睡阿瑜屋里了,你们早点休息,明天早上记得带你媳妇儿到叔家坐坐。”

    桑湛≈李善仁:……

    桑湛无奈地看着被拖走的李善仁,院里就剩下他和花轿里的姑娘。也不能放着不管是不?桑湛叹了口气,走到花轿边敲敲窗口,“姑娘,你是哪里人?我找人送你回家吧?”

    花轿里的人没发出半点声响,桑湛又叫了两声,“姑娘?姑娘?”

    睡着了?桑湛觉得头更痛了,只得去撩花轿帘子,“姑娘,醒醒。”

    撩帘子的手一顿,桑湛有些喘不上气,里头端端正正坐着个‘人高马大’的新娘子,头顶都快挨到轿顶了,一身大红嫁衣刺的桑湛眼睛热热的。桑湛沉默地站在轿前,新娘子动了动,修长的手递过一柄系着红绳的喜秤。

    桑湛缓缓抬手接过,深深吸了两口气,喜秤颤巍巍地挑开大红盖头,颈侧朱色的月牙印,淡得冒出些冷意的唇,高挺的鼻梁……桑湛停住手,突然不敢继续往上揭了。

    万一……万一又是他的幻想呢……这七年,这种虚无的幻想已经落空了太多太多回。

    ‘新娘’轻笑一声,桑湛浸在笑声里整个人都僵了,眼睁睁看着那块盖头被那人掀开,露出那双再熟悉不过的狭长凤眸,盈着满满笑意和温柔的,李善鸿的眼睛。

    温暖缠绕上来,一点一点软化桑湛的僵硬,桑湛在李善鸿怀里渐渐瘫软下来,耳边是朝思暮想的声音,“阿湛,我回来了。”

    桑湛顿了顿,慢慢抬起手把人箍地紧紧的,不留一点缝隙。

    不是碰一下就飘散的幻影,是真真实实存在的李善鸿。

    桑湛鼻子一酸,把脸埋到他肩窝,闷声咕哝,“太慢了,太慢了……”

    第八十章

    水声哗啦啦,李善鸿在屏风后边洗澡边絮絮叨叨说些皇城琐事,桑湛坐在外头时不时应上一声,思绪早就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互相空白的七年夹在中间,应当是有些生分的,触碰到李善鸿的时候,又觉得跟以前没什么两样了,桑湛摸了摸一旁的嫁衣,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

    这种事真做的出来,也不怕人家笑话,还好就自己一个看到了,不过李善鸿既然搞出这么些动静,也不会在意别人的目光了。桑湛揉了两把脸,肌肉都笑酸了。

    “你干嘛呢?”身后贴上带着湿气的热意,李善鸿下巴靠在桑湛肩上好笑地看他揉脸。桑湛掩饰地轻咳两声,“没干嘛。”

    李善鸿一脸我懂我懂,桑湛给他看得脸热,手背滴到些凉意,他转过身面对着李善鸿,果不其然看到这家伙头发湿哒哒地往下滴着水,胸腹部的中衣湿了一片,“头发不擦干明天该头痛了。”手已经自觉拿过帕子给他擦起头发来。

    李善鸿惬意地眯起眼,“有阿湛在就不痛了。”

    桑湛翻了个白眼,手上动作不停,“懒不死你!”

    穿梭在发间的手指轻柔地拨弄,舒服地让人昏昏欲睡。李善鸿打了个哈欠,声音带了些鼻音,“就听过饿死渴死病死,哪有人懒死的?”

    桑湛吃吃地笑,“从前啊有个懒鬼,有一天他的母亲要出远门,担心儿子懒得找东西吃就烙了好大好大一张饼套在懒鬼脖子上,寻思着吃的就在跟前了总不会饿着了吧,可是等母亲回到家,懒鬼还是饿死了。”

    李善鸿不解,“为什么?”

    “因为啊……这懒鬼吃完了面前的饼,连转个头都懒得转,活生生把自己给饿死啦!”桑湛边说变笑,问李善鸿:“你说说看他是懒死的还是饿死的呢?”

    “……”李善鸿汗颜,感慨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桑湛放下帕子,转身去给他拿中衣换,嘴上还不忘教训他,“所以人啊,还是懒不得的,晓得吗?”

    “不晓得,”李善鸿嬉皮笑脸地跟在桑湛屁股后面东转西转,“你多教教我,我总能会的。”

    桑湛翻出自己的中衣递给他,“别贫了,衣服都湿成这样了,赶紧去换上。”

    李善鸿接过衣服,意味深长地看了桑湛一眼,手指捏住带子慢慢往外拽,系带散开,衣襟便松松往两边敞开了些,露出精壮的胸膛。桑湛面不自然地移开目光,“去屏风后面换。”

    “大家都是男人嘛,有什么看不得了,再说我跟你还用得着介意嘛!”李善鸿贴着桑湛的耳廓调笑道:“还是说,你在害羞?”

    桑湛往后退了两步,李善鸿适可而止不再逗他,转身往屏风后走去。

    衣服突然被拽住,李善鸿眼睛一亮,阿湛这是要……?李善鸿这样那样想着不由有些心猿意马起来,在桑湛微热的手指触到后腰时呼吸都不由地加重几分。

    “这里是怎么回事?”桑湛才没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皱着眉看着眼前狰狞的伤疤,从右侧后腰斜上蜿蜒几寸,凸起一条泛着白,并不像是新伤。

    李善鸿顿了顿,随口说没什么,继续往前走着,桑湛哪里让他这样敷衍过去,直接就将他的衣服扯了下来,大大小小的伤疤横在背上,触目惊心。

    沉默,良久的沉默。

    李善鸿杵了片刻,搓了搓胳膊假意喊冷,后背覆上一阵温暖,桑湛的手游移在李善鸿的背一点一点,哑声问:“这些伤,都是哪来的?”

    李善鸿叹了口气,转身把眼睛已经开始发红的人拉进怀里,“宫廷嘛都这样,看着吓人罢了,不痛的。”

    桑湛不说话,眼睛红的更厉害了,李善鸿扯着他的嘴角往上提了提,“已经没事了,你看我不是好好地站在这了嘛?来,给爷笑一个~”

    桑湛木着脸,闷不吭声拿过衣服替李善鸿穿上,系衣带的手微微抖着,几下都没成功打上结,李善鸿心里又酸又甜,伸手覆在他手上领着他好好地打了个结,“看,已经好了。”

    “……嗯,”桑湛握住李善鸿的手,像是在对他说也是对自己,“不会再发生了。”

    李善鸿放下心来,倦意泛了上来,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桑湛见他神态疲惫,估摸着离晚饭还早便把人推到床边,“你睡会儿吧,吃饭了我再叫你起来。”

    “那你呢?”李善鸿问,桑湛想想自己没什么事要做,“我也靠会儿。”

    李善鸿躺了下去,往里挪了挪,见桑湛没上来还往窗边走,忙拉住他,“你去哪儿?”

    桑湛指指窗边的软塌,“我去靠会儿,你睡吧。”

    拽了拽胳膊,没拽动,“善鸿?”

    李善鸿拍拍空出的床榻,戏谑地笑着,“还准备跟我分床睡吶?你都把我娶进门两回了,你可得对我负责~”

    桑湛脸轰的一下涨得通红,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你……你别……”

    李善鸿使劲把人往里一拽,桑湛没防备给拽了过去,膝盖磕在床沿扑通一下摔了进去,正正好摔到李善鸿身上。

    李善鸿朝桑湛挤挤眼睛,促狭道:“看来我错怪阿湛了,阿湛热情的很呢~”

    桑湛起初慌乱很快镇定下来,又不是十几岁的毛孩子了,两个人都说的这样清楚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心里通透人也不紧张了,脱了外袍和鞋子挨着李善鸿躺下,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睡吧。”

    李善鸿在被子里摸索几下抓住桑湛的手,“大白天哪里睡得着啊。”

    边上躺着想了七年的人,满肚子话都倒不完,身体再疲惫精神始终保持着高度兴奋,李善鸿支起脑袋对着桑湛笑啊笑,“你给我讲讲你平常都干嘛吧,我想听。”

    桑湛翻了个身面朝里对着李善鸿,“和以前差不多啊,吃饭睡觉干干活,然后想想你在干嘛。”

    李善鸿心猛地一停,随即剧烈地跳起来,始作俑者还什么都没感觉到,自顾自讲地起劲,什么时候要下山啦下山都干嘛啦,事无巨细一一数着,那句‘想你’跟那些琐事一样,被桑湛列进了日常。

    桑湛叽里咕噜讲了一阵,发现李善鸿一直不吭声,一双丹凤眼柔和地弯着,自始至终都亮亮地盯着他看,桑湛不自在地推推他,“别都让我一个人说啊,你也说说看。”

    李善鸿把玩着桑湛的手,“吃饭睡觉练弟弟,剩下的时间想你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桑湛自己说还没什么感觉,听到李善鸿这句才觉得刚刚说出来有多别扭,两个大男人说什么想不想的多不好意思啊,桑湛捂脸翻过身,只想把自己埋起来。

    李善鸿暗笑几声,贴上去把桑湛抱住,被子下的腿也缠了上去,把人整个都圈地死死的,朝那露在外头红红的耳朵吹口气,“害什么臊呀,相公想娘子,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桑湛想到花轿和嫁衣,耳朵更红了,“你怎么想到又办……办新娘子啊?”

    “那又没什么的,你好歹也算个领头的,难道让你当新娘吗?你们寨子里的人可看着呢,要是拐了他们头儿不说还欺负上了,他们还不把我剁了呀?”李善鸿作小鸟依人状,高大的身形做的不伦不类的,只得退而求其次把脑袋搁桑湛胸口,“现在他们只当我是嫁过来给你的,大家都开心有什么不好?”

    桑湛心里颇多触动,还没感动多少就听到那家伙冲他嚣张地笑,“关上门,咱们自己知道就好了~”语毕嘴儿就给叼住了。

    “……”

    敢情走的是扮猪吃老虎啊,桑湛失笑,闭上眼任他在嘴里肆意。

    日子不就这样过嘛,身边的人是他不就好了?

    第八十一章

    两人窝在床上扯东扯西腻歪了半天,等吴瑜上门叫人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到饭点了,桑湛爬起来去应门,“怎么了?”

    “我看你家没开火来找你俩吃饭去,虽说有情饮水饱,饿着也不好受吧,那谁人呢?”吴瑜笑的一脸荡漾地靠着门框往里瞄,就看到李善鸿不慌不忙穿衣服的背影,不由地浪笑起来,“哟,白日宣·淫啊~”

    桑湛白他一眼,骂道:“脑子里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你看我还帮你挡仁儿不!”

    吴瑜忙讨饶哀叫:“哎哎哎!好阿湛,我错了错了,你可千万不能抛弃我啊!”乖乖,要是桑湛真纵容李善仁,那他一天十二个时辰就别想安生了,别说是喝花酒了,看姑娘都没得看!

    “怎么了这是?”李善鸿边系着腰带边走过来,看吴瑜一脸哭丧样拽着桑湛好奇地问道,桑湛不搭理他,帮着李善鸿理理发皱的衣襟,“别理他,就是欠收拾。”

    吴瑜没话能堵回去,转身往外走去,“不说这些了,听说李善鸿来了,纪鸢开了好些酒在御绣坊等着呢,走走走,喝酒去!”

    李善鸿跟着走了出去,觉得纪鸢这名字有些熟,“纪鸢?”

    “嗯,就是纪娘子,她本名纪鸢。”

    “可她怎么跑御绣坊去了?”李善鸿记得那地儿是个小倌馆,他还上门去逮过桑湛。桑湛摸摸鼻子,“她看相阿秀,就在御绣坊生根了,老板稀罕她酿酒的本事,乐得留她,也就一直住下来了。”

    李善鸿目瞪口呆,“阿秀?那个兔爷儿?纪娘子眼睛瞎了???”

    “……人各有志,还有阿秀不娘。”桑湛有些尴尬,他也不知道纪鸢怎么就看上阿秀了头两年阿秀也是躲她躲的辛苦,不过处了这么些年,也慢慢适应下来没以前那么抗拒了。

    吴瑜跑花街跑的勤快,知道的也多谢,乐呵呵地给李善鸿讲着,“我看啊阿秀也不是什么兔爷儿,我可从没见过阿秀正儿八经接过客人,也就是那些就知道看脸的愿意捧着他了,谁要是动手动脚准被阿秀揍个半死,我见过好几次了,阿秀那拳头还真不娘,厉害着呢!不过对着纪鸢他那拳头就没用了,他又不打女人,净知道躲,哪里躲的过去啊,估计现在也是被缠怕了,随纪鸢去了。”

    李善鸿还是不大能信服,毕竟当初他和阿秀也是打过交道的,那人一点内力都没有,脚步也虚浮地很,“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吧……”

    说说笑笑,三人很快便到了花街。

    入夜花街热闹更甚,桑湛吴瑜两人经常往御绣坊跑脸熟的很,就李善鸿一个脸生的,一路上过来身上招了不少脂粉帕子,李善鸿无奈地看自家相公跟吴瑜一块儿笑自己,伸手把桑湛捞到身边,又好气又好笑地骂他,“笑笑笑,再笑我就跟别人走了!”

    “好呀,”桑湛应着,还没等李善鸿变脸就凑上去笑眯眯道:“你也不看看青山是谁的地盘,管你上哪处□□,我都能直接端了那家床把你抢回来!”

    李善鸿瞪他半晌,终是破功笑了,“你啊!”

    “你们俩磨磨蹭蹭干嘛呢,赶紧的!”吴瑜已经进了御绣坊大门,搭着个小倌的肩惬意非常。

    桑湛看着吴瑜背后阴沉沉的脸忍住想笑的冲动,拉着李善鸿绕过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吴瑜进到后院去了。

    李善鸿回头看了眼还在原地闹腾的两人,觉着高一些的那个有些眼熟,心下有了些思量,桑湛见他注意到了,“你知道的吧?”

    “嗯,”李善鸿脸色有些复杂,对着桑湛坦荡的眼神叹了口气,“十六他和你们过的挺好的。”

    “仁儿是个好孩子,”桑湛握住李善鸿的手,“当初圣旨已经很清楚,十六已经不在了。”

    “是啊,没有十六了,”李善鸿反握住桑湛,“你记得吗,我说过他也是一位父亲,他用自己的方式对我们好。”

    桑湛想到过往,有些迟疑,“你……”

    “十六……善仁那道圣旨是我送出去的,我和老头谈了笔买卖,我来替他培养一个配得上那位子的人,他便放我一世自由,中间牵涉到我母亲一族,所以花的时间长了些,我本来准备五年内就来找你的,拖了这么久……”李善鸿喉咙有些涩疼,桑湛抵住他的嘴,笑着摇摇头,“不久,七年换一个你,再值得不过了。”

    李善鸿也笑,顺势将桑湛的指尖含了进去,“是挺值得的。”

    “我说你们几位,大庭广众的不合适吧?”煞风景的声音斜□□来,纪鸢抱着胳膊在屋里凉凉地看着他们。

    桑湛缩回手,呐呐喊小纪,被纪鸢一巴掌呼里头喝茶去了。

    李善鸿倒是没什么所谓,大大方方地跟她打招呼,“好久不见啊,纪娘子。”

    “哟,这不是太子殿下嘛,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纪鸢怪声怪气地说,李善鸿是一路赶到青山的,比圣旨还快,这会儿废太子的消息还没到青山城呢,也怪不得纪鸢这样,她也是真拿桑湛当朋友才这样。

    “我已经不是太子了,你可以叫我桑夫人。”

    桑湛正喝着水呢,一口气呛在喉咙里咳的惊天动地,李善鸿跑过去给他顺气,眼里满是促狭嘴上还不忘责怪道:“相公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桑湛咳得更厉害了,纪鸢被李善鸿一噎怒甩袖子找帮手去了,李善鸿气定神闲地给桑湛又喂了口茶,“还要不要喝了?”

    桑湛捂着喉咙瞪他,“别逗她了。”

    “好好好,我不逗她了,”李善鸿满口答应,复而又委屈道:“我才说一句你就念我,她说我你就不管,她是你媳妇儿还是我是你媳妇儿啊?”

    桑湛看他没个正经牙根有点痒痒,伸手揪住他两颊的肉往外扯,笑的有些恶狠狠,“当·然·是·你·啦·”

    “不是他还能是我啊,我可是有家室的人!”纪鸢不知何时又出来了,手上提了好些酒瓶,“来,开席了。”

    桑湛走过去,看桌上孤零零地堆着些酒,“好歹也给点下酒菜吧!”

    “急什么,还在锅里做呢。”纪鸢随手拔了酒塞子,香味四溢顷刻屋内便充盈了满满的酒香,李善鸿深吸一口,眼里露出些惊讶来,看纪娘子笑的高深莫测,直接捞了酒壶过来灌了一口,眼睛瞬间就亮了,“这是纪修的……”

    纪鸢得意洋洋,“都说了我当家的好着呢!”

    李善鸿把刚听到的前后一搭,几乎是惊吓了,“纪修他……阿秀?不会吧!”

    纪鸢往后厨望了一眼,语气温软下来,“是啊,他不肯回去,我就来了。”

    李善鸿是知道纪修的事的,他原是郑将军手下一名大将,十多年前追随郑将军出征时被北苍军俘虏后便再没了消息,都猜他是凶多吉少,可谁会晓得他会窝在这小倌馆里,一窝就是十年?

    桑湛不解,“阿秀怎么了?”

    李善鸿和纪鸢对视一眼,一齐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桑湛也是随便问的哦了一声便不再追问,出去把还在拌嘴的吴瑜李善仁叫了进来。

    李善仁刚踏进房门,李善鸿便有感应似得回头望过去,李善仁顿时紧张起来,背在身后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他对这个哥哥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话,毕竟从小他就不喜欢自己,赵家那时候又……

    拳头被握紧一道暖意中,李善仁看了眼身旁的吴瑜,感受到他身上传递过来的安心,心里瞬间平静下来,朝李善鸿恭敬地叫了声“九哥”

    李善鸿定定心神,“善仁已经长这么大了,是大人了。”

    “站着作甚,坐坐坐都坐下,”桑湛推着李善仁坐到李善鸿身旁,自己挨着李善仁另一边也坐下了。吴瑜百无聊赖早跑到后厨去了,屋内就剩这兄弟三人,说是兄弟也奇怪,李善鸿和李善仁是兄弟,李善仁和桑湛算叔侄,李善鸿和桑湛又是爱人,索性都叫了名字说话,“仁儿,以后善鸿会留下来,你觉得好吗?”

    “有什么不好?”李善仁古怪地看他一眼,好像听了个笑话一眼,“你这么些年等的不就是现在吗?”

    第八十二章

    “小仁儿你可想好了,李善鸿这厮进了桑家,你阿湛哥可就没那么多精力分给你咯!”

    轻佻的声音插·了进来,李善鸿看都懒得看一眼就知道是自家老大,“就你话多!”

    李善成装模作样地摇着把折扇晃进屋,一听多年未见的弟弟就这么句话,登时摆出委屈脸倒在身后的郑书毕身上假哭,“嫁出去的弟弟泼出去的水,说好的长兄如父呢!”

    郑书毕捞着李善成一脸无语,“出嫁从夫了,还有你这个父什么事儿。”

    “……”李善成一噎,暗自嘟噜一句郑书毕不帮着自己,决定晚上回去就让郑书毕卷铺盖谁书房去,郑书毕凉飕飕地斜他一眼,幽幽道:“昨儿个北苍王来信邀我去……”

    “小书儿饿不饿?想吃什么嘛我给你做去?”李善成脸上陪着笑在心里砍了北苍王十遍八遍,前两年他们去北邦给驻扎边疆的郑将军探亲,遇到还是皇子的北苍王,好心帮了他两把竟然给他打起郑书毕的主意来了,三天两头往他们营里跑,城防都给狗吃了吗!即便是回了青山那厮还动不动来个信松松土,简直阴魂不散!

    郑书毕挑眉笑笑,“想吃北苍的泡馕。”

    “……那玩意儿硬不拉几有什么好吃的,”李善成酸溜溜道,李善鸿扭头问桑湛,“闻见味儿没?”

    桑湛一个劲儿笑不说话,李善仁故意拉长了调子,“好大的醋~味~儿~啊!”

    李善成咬牙,一把揽住郑书毕的脖子往下压,往他脸上吧唧一口,指着俩弟弟恶狠狠道:“一个两个都是不知道敬爱兄长的臭东西!我醋我男人干·你们什么事儿啊!谁让我们小书儿就是招人稀罕,你们行吗!”

    一屋子人都被李善成那没皮没脸的样恶心到了,李善成也觉得自己有点忒不要脸了面上有些讪讪,就郑书毕一脸自在,十分受用的模样。

    “行了行了,吵得我脑仁疼,都给我坐好!”纪鸢骂骂咧咧摆着筷子,桌上不知何时已满满当当,蒸炸烹煮,清炒红烧,样样色香味俱全,好吃的几个口水都快下来了,立马乖乖坐好了。

    “鸢儿,过来帮我一把,”帘子后头隐隐传来叫唤声,纪鸢过去撩起帘子,一身锦衣围着布围裙的阿秀便露了脸,还是那富贵小公子的样貌偏偏手里端着热腾腾的红烧肉,看上去违和极了。

    阿秀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半途拍掉了纪鸢企图偷吃的爪子,自然地端着菜朝大家伙打着招呼,“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各位。”

    “不久不久,阿秀你这厨艺是越来越厉害了呀,老远我就闻到香味儿了!”吴瑜嬉皮笑脸地凑上去,被李善仁一巴掌推下去,“修哥是对九哥他们说的,你应个什么劲儿?”

    “怎么就你李家是宝我们老吴家是草了?阿秀说各位怎么就不包括我了?阿秀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吴瑜不满地嚷嚷,阿秀挟了筷肉喂了眼巴巴的纪鸢才道:“菜都齐了,咱们边吃边聊呗?”

    阿秀一坐下李善鸿就挨过来了,“敢情你早知道我是谁了那会儿还装弱鸡样干嘛?”

    阿秀,也就是纪修摊了摊手,“我早就是弱鸡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在纪鸢手底下都过不过十招。”

    “……那不能吧?”李善鸿有点难以置信,看看一脸坦然的纪修,再看看呼啦呼啦吃着饭的纪鸢。纪修那是谁啊,皇城军里也是排的上号的,怎么可能连女流之辈都不如?

    纪修撇撇嘴,“爱信不信,反正我现在是有纪鸢罩着的,你可不能欺负我。”

    “……你敢不敢再不要脸点?”

    纪修立马转头,扯扯纪鸢的袖子,“鸢儿,李善鸿要打我。”

    纪鸢头也没抬一下,一甩手筷子就扎李善鸿面前了。

    李善鸿:“……”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女人战斗力这么强?这筷子都扎穿了……

    纪修仍觉得不满足,“桌子破了,修要钱的。”

    “没事,让他赔。”

    李善鸿捂着心口,决定再也不多嘴纪家夫妻的事儿了,桑湛同情地顺顺李善鸿的毛,“没事儿,我给你赔。”

    ……有人罩的感觉真好。

    李善成看着弟弟小两口和谐的样,心底愧了多年的疚散了些。当初他故意将计就计在父皇面前认了和郑书毕的事,逼着李善鸿上去顶包,那些粗糙的借口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李善鸿这辈子都没能从那漩涡中心跳出来……好在李善鸿出来了。

    “来,跟哥走一个。”李善成给自己和李善鸿各倒了三杯酒。

    “第一杯,为了告别过去那些荒唐事。”

    “第二杯,为了谢谢鸿儿为哥做的一切。”

    “第三部,为了祝福我们大家的未来。”

    从此那些勾心斗角,都让他见鬼去吧!

    李善鸿胸口的热气也被吊起来了,拉着郑书毕李善成夫夫俩叽里咕噜,无非都是些朝堂的琐事,末了还把李善仁也拽了过去。兄弟三人兴致勃勃地说着小时候宫里的事儿,李善鸿实诚地对着李善仁道:“你小时候我特想把你扔湖里去,真的。”

    “……”李善仁不由自主往吴瑜身边靠了靠,李善成笑,“甭理他,他那会儿就是小孩子脾气。”

    李善鸿有些哀怨,“我那是真的嫉妒,你打小就跟着老头,他特喜欢你。”

    李善仁摸摸后脑勺,“也不是,父皇没事干就拿成哥的作业给我当书看,他老喜欢说有成哥在他就可以早点退了,他想游访列国去。”

    李善成沉默半晌,沉重道:“是我不孝。”

    “什么孝不孝呀,就您俩这脾性,位子交到你们手里才是那位的不孝了,”吴瑜笑话李家兄弟,“要是咱们陛下天天想着跟媳妇儿怎么腻歪,指不定哪天就君王不早朝了呢!”

    李善成:“……”

    李善鸿:“……”

    李善仁拍桌狂笑:“哈哈哈哈哈你别说还真是!如果是成哥那肯定是书毕哥天天赶他去上朝,九哥的话我哥也得催死他哈哈哈!”

    一来一去,席间的沉重淡了不少,一群人嘻嘻哈哈热闹非凡。

    桑湛偶尔抿两口酒,也不跟吴瑜他们插科打诨闹腾,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李善鸿,飘忽的心没个东西坠着总觉得悬的慌,只有一直不让李善鸿离开自己视线范围才觉得没那么慌张。桑湛自我反省,大男人这样不该啊,太小家子气了。

    李善鸿见桑湛一直望着自己出神也不吃也不喝,于是自发夹了块春笋送到桑湛嘴边,桑湛自觉张开嘴吃了下去,嚼吧嚼吧吞了又不动了,李善鸿索性就边跟大家伙贫边给桑湛喂食,一个喂的勤快一个吃的爽快,等他停下筷子的时候,桑湛的肚子已经圆滚滚的了。

    “吃不下就别吃了,吃撑了要难受的。”李善鸿皱着眉给桑湛揉肚子,桑湛嘿嘿一笑没说话,的确是撑着了,不过心里倒是舒坦不少,有种踏实的感觉?桑湛觉得自己可能是吃坏了。

    李善鸿看了眼一边行酒令玩的热火朝天的一群人,拉拉桑湛低声道:“出去散散步消消食吧,积了食晚上要睡不好的。”

    桑湛点点头,两人出了御绣坊沿着护城河信步徐行。

    月亮高高地挂在半空,皎洁的月光在粼粼的河面上跳跃,四下一片宁静,李善鸿感叹,“不知道是不是换了地方心境也不一样了,在皇城我看到什么都是压抑的,在青山一草一木都觉得自在。”

    桑湛笑,“心境的确会因为坏境变化而变化,我在皇城那段日子也觉得压抑的厉害,一回青山就舒坦了。”

    “你倒是舒服,”李善鸿也笑,“青山是个好地方。”

    桑湛纠正他,“其实只要大家在一块儿,到哪儿都不会差的。”

    李善鸿心口一阵又一阵的暖流流过,上前两步轻轻环住桑湛的腰,声音温柔地溺死人,“嗯,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在哪儿都自在。”

    桑湛没由来地眼热,伸手回抱住李善鸿,“嗯。”

    李善鸿空了多年的怀抱终于在今天被一次次填满,“阿湛,我好想你……”

    “最不喜欢睡觉了,你就爱钻我梦里头捣蛋,一醒来就又什么都没了……”

    桑湛拍拍胸脯保证,“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你一睁眼保准就能见到我!”

    李善鸿逗他,“你这是在邀请我同塌而眠啊~”

    “是啊,我在邀桑夫人共赴周公呢!”桑湛耳根子烧的厉害,还装的一本正经,李善鸿就跟吃了一嘴糖蜜一样甜滋滋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烧炕

    八十章最后的炕戏,鳏夫唯二h

    桑湛闭上眼,微热又柔软的触感落在他脸上,眉弓,眼角,鼻尖,李善鸿一一吻过。手指贴上桑湛微启的唇,顺着唇缝探了进去,桑湛下意识咬紧了牙,李善鸿低声笑着抽出手指转而抚上桑湛的眉骨,低哑的声音诱哄道“阿湛,张嘴”

    桑湛睫毛颤了颤,有些迟疑地睁开,眼底一片浓重的墨色带着不安。李善鸿捧住他的脸,唇轻柔地印在他眼皮上重复了一遍,眼皮上传来的震动恍惚了桑湛的意识,在李善鸿再次贴上的时候他终是放松了抵抗。后脑勺被固定,干燥的唇间钻过一条湿滑,桑湛不由自主又想合上牙关,刚想动作只觉得下颚骨微痛,李善鸿的拇指已经挤了进来牢牢按住他的磨牙,下巴也被食指勾住,叫桑湛动弹不得。

    “放开……”桑湛声音含糊一片,无法合拢的唇齿浮现一道水渍,李善鸿动作一刻未松反而更用力了些,桑湛只觉得津液越积越多,牙齿咬合两颊的肌肉都紧绷起来,齿尖嵌入李善鸿的手指,还是没能成功阻止津液下流。桑湛眼睛微红,面上露出些羞耻来,李善鸿浑然不觉,静静地看着那水线滴答下落,一滴两滴,晕开在衣襟上,李善鸿眼里的风暴也跟着一起扩散开来。

    炙热的舌贴住桑湛的下巴,一点一点向上温柔地舔舐干净,舌尖大大方方地闯过牙城,在防御后俘虏了正主。原本带着钳制意味的手改为轻抚,一下一下安抚着桑湛的后颈,桑湛迷迷糊糊地跟着李善鸿的节奏起伏,冷不防嘴里一空,桑湛有些迷茫地看着李善鸿似乎在问怎么了。李善鸿举起双手晃晃,有些不怀好意地笑着说:“我已经放手了,现在开始你想拒绝的话咬我也好打我也好都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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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章

    多年未聚散得晚,回到家的时候更夫都打过了五更。李善鸿上了床招呼桑湛,“累不累?赶紧过来睡了。”

    桑湛窝在榻上吃吃笑,“不累,我坐会儿。”

    李善鸿抱着被子坐起来,“刚谁还邀我同塌而眠,怎么现在反而跑了啊?”

    桑湛靠着墙又笑,“日子还长着呢,有你睡的时候。”

    “嗯,有我睡你的时候。”李善鸿嬉皮笑脸没个正形,桑湛瞪他,耳根子红通通的,“就会耍嘴皮子。”

    李善鸿怪叫,“我会不会耍嘴皮子你最清楚了~”

    “……”红云都烧到脸上了,桑湛别过脸,“你够了!”

    李善鸿偷笑几声,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好了好了不闹你了,你准备坐到什么时候去?再不睡要天亮了。”

    桑湛应声起身走到床前,李善鸿噙着笑坐在床边抬起头,弯弯的眼里满满都是他,桑湛心口突然就涨痛起来,“李善鸿。”

    “嗳。”李善鸿伸手一拽,把人抱了个满怀,手脚缠上去,把桑湛牢牢锁在怀里,满足地舒了口气,“我在呢。”

    桑湛反手抱住李善鸿,一切都太顺利反而有些不安,“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吧。”

    明显感到李善鸿的身子僵了僵,就听到他轻声笑起来,笑声里夹着些愁绪,“嗯,本来想过几天再跟你说的。”

    脑子里闪过几缕思绪,一直没有被提到的也就一样了,桑湛手臂收得更紧,“她走了吗?”

    “……嗯,”李善鸿顺着桑湛的后颈一下一下地捋,斟酌着说道:“她身体一直不好,你走后没多久就去了。”

    桑湛喉咙堵上层棉花,声音哑哑的,“很辛苦吗?”

    “说不辛苦你肯定不信,她身子虚,山上寒气重,入冬的时候感染风寒就一直没好,我把她接到府里的时候已经病了好一段时间了,”感受到怀里人的轻颤,李善鸿低头亲了亲桑湛的额角声音放得更柔,“次年开春的时候她精神好了很多,人也有力气了些,我就想着让人带她来青山。”

    桑湛视线越来越模糊,“后来呢,为什么没来?”

    第14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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