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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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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臣受不起 作者:陈词

    第11节

    令羽昭告了天下,他要娶她。

    第44章:情不可说

    第六十七章。

    两国皇室浩浩荡荡的联姻吸引了众方的目光,大小诸侯国来贺,各处有名望的家族也争相道喜,江湖行馆中也都在处处热议这对金童玉女,可是仅此而已,令羽有心弄得热热闹闹去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可惜楚香阳仍然是顺利地来到长安,大婚之期已经在计划中了。

    他是失望的,事实还是让他失望了。

    这一年来,他已经做到足够让自己满意,一切不安定的因素都被排除,什么后顾之忧他都绝对不允许存在,他想只要让最好的自己重新站回到那个人的身边。他日日夜夜地念他,想他,等待他,他也是个男人,这么久了,他也终于等不下去了,所以他借着西凉国的这次联姻,将计就计,就是为了逼商西出来。他想看看,商西的心中还有没有他,他当初的离开是不是不得已的。

    但是现在,商西没有出现,一点也没有消息。

    这一年来,令羽都是避着江湖上的任何消息的,他不要听到那个人如何如何,就算他心里想到发狂,他也在拼了命地控制。商西这个名字就像一味毒,被他在这一年里完完全全地剔除。当然那只是表面上,没人的时候他也会想他想到泪流,天亮了就又是那个冷酷无情的君王云翎。他真的好累,他想见他了。

    再等等吧,等等也许就会来了,令羽一边失望一边安慰自己,?只是随着日子一天天翻过去,他心里的那点仅剩无几的信心也被一点点磨光。

    楚香阳住在宫外的行馆,令羽不常宣她,态度不算冷但也不算热,渐渐地楚香阳自己也察觉到了什么,也许令羽根本不是真心要娶她的。刚开始听到使者带回去的消息时,她很高兴,因为青裳的缘故,她知道当初让她动心的令羽就是帝王云翎。她其实也知道令羽对她没有感觉的,但她想试试,所以就来了。可是如今的样子,却是让她想到另外一个男人,那个传闻和令羽有牵连的男人,令羽允了自己,却是用来考验那个男人的吗。

    西凉国虽然是小国,可是她毕竟也是堂堂一国公主,当初隐瞒公主身份在琼山教也是因为好玩儿,她骨子里那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性是无法埋没的。所以现在她明白自己的感情快要输给一个男人时,自尊心很受打击。但是商西一日一日地不出现,也没有消息,她又渐渐醒悟过来,或许机会是该自己去争取的。

    她以与令羽讨论联姻事宜为由,申请住进皇宫。令羽同意了。

    随后宫里便传出各种各样的消息,比如今日西凉公主与皇上在御花园赏花,皇上侠骨柔肠,没有了平日的严肃,赞西凉公主人比花娇。再比如西凉公主放下尊贵的身份,亲自为皇上洗手做羮汤,皇上感动不已,赏赐了公主一套价值连城的东海珍珠首饰。

    种种言论,无不是在说明皇上对这西凉公主有好感,并且这好感还在逐渐加深,看来这联姻是肯定的了。

    商意长大了一岁,又养在宫里,也渐渐懂了一些事情。没有人的时候,她会抱着令羽的胳膊,问他,“父皇,”她已经改口叫父皇了,“你真的要娶西凉公主吗?”

    她没有问令羽是不是真的喜欢楚香阳,她当然看得出来,令羽不是真心的,哪怕他和楚香阳在一起的时候笑得那么开心,也对她很好很好,可是商意还是会看到令羽在楚香阳走后一声又一声地叹气,声音里无尽地寂寥,眉头皱得死紧。

    商意是知道的,令羽没有移情别恋,但是照现在看来,令羽要娶楚香阳也确是真的,她没办法不慌,她还有一个爹爹呢。

    令羽摸摸她的头,但是却没有回答。这么久来,商意陪在他的身边,知道他不开心就逗他笑,也尽量不提那个离去的人,他也越来越疼这个小丫头了。可是现在的情形是谁也控制不了的,他也是在等商西来。如果他不来,他也没有办法。西凉即使是个小国,可是也不能这样糟蹋人家的尊严。

    他已经是在赌了。

    第六十八章。

    当宫里开始张灯结彩,长安大街小巷也有人大肆宣传喜讯的时候,沉寂在江南很久没有消息的慕容棠酒进京了。

    令羽在半年前就收到过慕容棠酒的书信。因为当初在昆仑的时候商西在令羽身边,所以慕容棠酒就带着解药回江南去了,后来又是慕容家主继位等等一系列事情,可他忙完一切,才听到江湖上的种种消息,原来两个人并没有走在一起。他惋惜之余,就给令羽写了信。

    信最开始是寄到温香软玉楼的,辗转才到令羽手中。令羽也是真心把他当成朋友,也不想再瞒他下去,便把一切如实告知了他,令羽自己对于商西的想法也说了。不知是慕容对于令羽现在的身份芥蒂,还是对他对于两个人感情的处理方式有异议,反正那封信送回去以后便再没有回音。

    那么此次,慕容棠酒前来,是为了什么?

    出乎令羽意外的是,慕容棠酒却什么也没有说。再次见到的慕容棠酒,面容依然俊秀,眉骨却变得深邃,显示出一个中年人才有的干劲和冷静,可是慕容棠酒他明明才比令羽大不了多少。

    面对令羽那时时打量而且还不依不饶的眼神,慕容棠酒终于忍不住地开口打断他,“皇上也别光看草民了,皇上的变化也挺大的,看起来很睿智。”

    “叫我令羽。”令羽冷冷地道,一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慕容棠酒笑笑,便改口了,“令羽你真的变化很大,很不错。”

    不错么,睿智么,若是慕容棠酒看见他私下的样子,指不定怎么痛心疾首呢。而这一切烦恼的根源都是那个叫商西的人,可是慕容棠酒没有主动提起,令羽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两个人谈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却始终没有说到商西,令羽几乎都要以为慕容棠酒从来不知道他和商西的事情一样。但他看慕容棠酒那个样子,又像是心里有事的,可令羽直视他想问他的时候,他又什么心事也没有了,那反应,叫一个滴水不漏。

    后来莘娆就来叫走了慕容棠酒,说是商意找他一起玩儿,慕容棠酒来的时候给商意带了许多江南的小玩意儿。看着慕容棠酒的背影,令羽只能作罢了。

    接下来的几日,令羽都再没有机会见到慕容棠酒,因为慕容棠酒好像不太肯来,而令羽自己也有很多事情。

    因为令羽是最近才做的决定,所以宫里的司衣司在赶制喜服,既要速度又要质量,喜服各种款式都要考虑,拿着工具来找令羽要尺寸是常有的事情。

    还有楚香阳的封号,令羽还没想好,如果真的要娶她,该给一个怎样的封号,如果是平常的妃子,西凉肯定会不满,如果封为皇后,令羽又不甘心自己的一生与一个女人联系起来。他自己想不出来,就把任务交代了下去,负责这件事的礼部也是焦头烂额,无论定了什么封号拿给令羽看之后他都说不满意,那群老头子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等到令羽终于稍微闲下来的时候,终于见到慕容棠酒了。可是这时候离令羽迎娶楚香阳已经只有一天的时间,而慕容棠酒便是来告别的。

    “不能等我成亲了再走吗?”令羽问他。

    “当然不。”慕容棠酒摇摇头,眸子里的情绪意味不明,“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不幸福。”

    令羽突然就语塞了,慕容棠酒这句话的意思是,他其实是知道的吗,知道令羽的无奈令羽的等待,知道令羽心里还里还有一个人。

    可是慕容棠酒言语也止于此,他说过了他是来告别的,他回他的江南去了。

    令羽没有拦,也拦不住,既然都走了,那就让他一个人痛苦吧。所有知晓内情的人都不在,那他正好可以装得很期待这次联姻,装得很开心了。

    到晚上的时候,商意突然嚷着头疼,令羽只听了宫女禀告的一句便丢下手中的事情匆匆赶了过去。太医捏着商意小小细细的手腕,看了许久,没看出什么道道来,可是商意却还是拉着令羽的手不让他走,脸上满满都是痛苦的表情。

    令羽终于妥协,打发了太医回去,也让殿里所有的宫人全部走开,到只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令羽伸手揉揉商意的头发,无奈之情溢于言表,“小丫头,你怎么了?非要我留下来,难道有什么话悄悄跟我说吗?”

    商意抱着令羽的手臂,把身体所有的重量放在他身上,像一个没有骨头的小猫,她声音低低地道,“父皇,我担心爹爹。”

    原来又是商西的原因,令羽眼里滑过一抹心疼,大人的事情总是会不经意间伤害到小孩子,是啊,商意的确会担心商西,她担心商西听到令羽娶了别的女人的消息。可是怎么会听不到,他应该早就知道了,然而这还是没有什么用,事情依然这样进行下去。与楚香阳成亲,已经是近在咫尺必须要面对的事情。

    “父皇,慕容叔叔走的时候有告诉我一件事,他让我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连莘娆她们也不行。”商意说着说着,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可是我好担心爹爹,只能用这个办法让你留下来,然后悄悄跟你说。”

    令羽终于听出来不对劲,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商意是真的担心商西,商西发生什么事了?他怕自己内心的紧张吓到商意,于是柔声细语地问,“慕容叔叔跟你说了什么,跟父皇说吧。”

    “可是我说了以后慕容叔叔就好危险,我不敢。”商意声音细细的,眼睛里闪过畏惧。

    到底是怎么回事,令羽心里一阵疑惑,他看看周围,无声让暗卫退了下去,然后再问商意,“意儿跟我说,没事的,父皇会保护慕容叔叔的。”

    令羽的话让商意镇定下来,“慕容叔叔说爹爹向血昆仑下了战书,他们之间会有一次大战,但是慕容叔叔说他的妻子被锦衣卫控制了,所以他没法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商意很委屈很委屈,“我好久没见爹爹,我好想他,现在又好担心他,慕容叔叔刚走的时候我就忍不住了,可是为了他的安全,我只好拖到现在。”

    闻言令羽心中大惊,锦衣卫可是隶属宫里的人,他们为什么会在令羽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控制了叶舒璃,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解释了。锦衣卫的直接领袖是彦殊,是彦殊下令这么做的。联系前后,看来莘娆琅华也有份,原来是他们故意这么做的,以叶舒璃相要挟,故而慕容棠酒就不敢轻举妄动,不敢把商西的消息告诉令羽,可是到最后他还是铤而走险告诉了商意。

    慕容棠酒所做的,令羽都明白了,他看不下去,才来了长安。他那些欲言又止,都是对令羽和商西这一段情的惋惜。

    “意儿你传我口令,私自动了慕容棠酒及其家人的人,不管是谁,我一律不会放过。”令羽放开商意,缓缓站起,背过身,声音凄凉,却又坚毅,“我现在,去找你爹爹了。”

    第45章:奈何辜负

    第六十九章。

    虽然说彦殊他们这样并不算背叛,可是当令羽左右无援,找不到人帮忙的时候心里还是很悲凉的。他现在大半夜的想出去,不说出城,就算是出宫都很难。锦衣卫在彦殊手里,令羽不能调动他们,否则一有风吹草动彦殊就会发现,那样令羽就一定出不去了。

    彦殊和莘娆他们一定是觉得令羽和商西在一起不可能幸福,双方都很累,所以想让令羽留下来好好成这个亲,于是他们封锁了消息。可是令羽心里的痛又有谁知道,他等商西这么久,商西不来,他内心的防线也在一天天崩溃,商西有难,他恨不得以身相替,如果此生得不到,死在一起他也不介意。

    他觉得,自己已经有些疯狂了。

    锦衣卫不能动,琼璧背后的兵权更不能动,令羽思虑间想到自己还有一支队伍。那是早先苍术给他的一支死士,是回宫来以后的事情了。这支死士只供令羽一个人使用,也只听他一个人的命令。死士无情无义,听从命令行动便是不起不休,其实他们也很可怜,不到危急关头令羽是不愿意动用他们的。可是现下的情况,令羽只有狠狠心了。

    调用死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令羽手里有一个信物,一小截碧绿色的笛子。长安城里有一个历史很悠久的当铺,那里的掌柜暂时接管那支死士,想得到死士的力量,令羽还是必须要出宫去。

    这么晚,宫门都已经下钥了,令羽又没有武功,简直是寸步难行。令羽想了想,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人的身影,他出了商意的寝宫,小心绕过侍卫,去了储秀宫。

    储秀宫是给楚香阳住的地方,没错,令羽就是想要让楚香阳帮他这一把。虽然成功的希望微乎其微,可是他还是想仗着楚香阳对自己的那一点点喜欢来试试。令羽想,自己还真是卑鄙呢。

    楚香阳还没睡,看见令羽来不是不惊讶的。可是她一看见令羽那不太对劲的脸色,就觉得什么地方不对了,急忙禀退了宫人,屋子里只剩下她和令羽两人。

    “皇上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楚香阳给令羽倒了杯茶,她看的出来他走得挺急。楚香阳面上镇定,可是内心还是有些慌了,后天就是他们的成品之日,应该不会在这关键时候出什么意外吧。

    可是令羽开头一句话就把她打入万丈深渊,令羽说,“香阳,对不起。”

    楚香阳脑子里嗡地一声,仿佛空白了一样,她跟自己说要冷静要坚强,可是踉跄的脚步还是暴露了她此刻内心的痛苦。

    令羽上前扶她坐下,楚香阳没有拒绝,只是眼神逐渐悲伤,再也不是平日里白天伪装的那个尊贵而又快乐的公主了。不,她是尊贵的,但是她不快乐。

    “为什么突然要反悔,我还以为你会试着接受我的。”楚香阳看着地面,眼神有些空洞。

    令羽无言以对,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试着接受楚香阳,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逼那个人出来罢了。他轻轻捏着楚香阳的肩膀,站在她面前,轻声问,“你应该还没有那么喜欢我吧?”

    “你说呢?”楚香阳抬头看他,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摇摇欲坠,让人十分心疼的样子。

    于是屋里就沉默了,寂静的夜,虫鸣更添寂寥。

    良久,令羽才鼓起勇气继续开口,“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一个忙。”

    楚香阳虽然伤心,可还是没法对令羽的请求视而不见,她问“什么忙?”

    “我现在想出宫去。”令羽有些艰难地吐字,“而且不能让人发现。”

    “呵呵。”楚香阳闻言就笑了,她精致的脸上满是嘲讽,“是为了那个人吗?你为了那个人来找我帮忙?”

    “你知道?”按道理说来,彦殊他们应该把消息都封锁了,楚香阳也在宫里,她怎么会知道的。

    “宫里人多嘴杂,听她们说的。”楚香阳不想转移话题,她继续刚才的问题,“那个人对你真的就那么重要?”

    令羽无言,商西当然重要,重要到他可以放下手中的一切,而只为见他一面。

    “他能给你什么?你会幸福吗?而你想要的,你应该要的,应该是我可以给你的。我可以给你孩子,给你孩子一个母亲,给这个国家一个皇后,我才是你一个男人应该要的。”楚香阳情绪有些激动。

    令羽有些薄怒,“你可以给我的全天下的女人都可以给我,但是我不想要,而他只有一个,我只要他。”

    “你是一国皇帝,你真的就不在乎世俗的目光,不在乎那些闲言碎语,满朝文武会允许你这么做吗?”

    “那是我的事。”世俗,满朝文武?这些他还会怕吗,生生死死,分分离离他们都经历过了,那些外人的想法又怎么可以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

    楚香阳说不下去了,眼睛低垂,面色哀伤。许久她才抬起头道,“好的,我送你出宫去。”

    还没等令羽说话,她又道,“但是将来,你身边一定要留一个位置给我。”她说话的时候看着令羽的眼睛,目光那么笃定而又焦急。

    令羽死死地咬牙,终于还是开口,“对不起,我做不到,我现在什么也不能给你保证。”

    楚香阳终于绝望了,美丽的眼睛流下来两行清泪,她固执地用手帕擦去,转过身抬脚往外面走,“走吧,我送你出去。”

    令羽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他听到楚香阳声音里是带了哭腔的,可是他不能给她安慰,不能轻轻地拥她入怀,不能给她擦去眼泪,不能温柔地说“我不去了,我留下来跟你成亲。”这一切都不能,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更重要的人要去见,对于楚香阳,他只能说对不起了。

    第七十章。

    “里面是什么人?深夜为何到此?”远远地便听到守卫的声音。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了,一个侍女扶着楚香阳下车来,她手里还拿着一块令牌,正是西凉公主的令牌。

    那守卫见了令牌,便带着身边人跪了下去,“见过公主殿下。”

    楚香阳声音微弱“你们起来吧,本宫深夜到此,就是想请你们行个方便,让本宫出宫去。”

    那守卫一听这话,面色为难,说话也吞吐起来,“这……这实在不是小的不让公主殿下出去,而是宫规严明,小的今天不能给公主殿下开这个门。”

    楚香阳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用袖子掩了口鼻,轻轻咳嗽了两下,表情看起来也有些痛苦。

    那守卫悄悄抬头看见了,语气有些迟疑地问道,“公主殿下这是病了?”

    “是啊。”楚香阳顺着杆子就下了,“本宫这是从小就染上的病,虽然不经常犯,但是只要犯病就会非常难受,本宫前些日子匆匆进宫,没有带药,这次就是出宫去行馆里拿药的。”

    守卫一听面色更加为难了,这可是西凉的公主,更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后,他今天到底要不要开这个门呢?如果开了,到时候出什么意外他一个小小的守卫根本死不足惜,可是如果不开,就是得罪了这位身份尊贵的公主殿下。守卫很烦恼,皱着眉头不知所措。

    楚香阳一见他这样子,便知道他动摇了,于是她顺势拿出一块玉佩,道“这是皇上的九龙玉佩,我这病,皇上已经知道了,这是皇上赐给本宫的,现在可以出去了吧?”

    刚站起来没多久的守卫再次带着人跪了下去,见玉佩如见皇帝,虽然他们这些人物也并没有看过皇上的玉佩,但是这西凉公主总不可能敢拿这么重要的东西来骗人,看来这下想不放人也不行了。

    宫门徐徐打开,守卫一直把楚香阳送到门外,“小的恭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慢走,希望早去早回。”

    “本宫知道的,你们回去吧。”楚香阳上了马车,帘子也随后放下,马车行驶,把整个皇宫远远地甩在后面。

    那是皇宫,那也是令羽的责任。令羽坐在马车里想,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任性了。

    长安街口,天还未亮,但是天边已经隐隐有曙光。

    一家招牌名为“潇湘馆”的客栈木门半掩着,里面已经有了晃动的烛光和人影。楚香阳的马车停在路边,离客栈还有些距离。

    “万事小心,我等你回来。”楚香阳没有让随身的宫女立即掀开车帘,而是面色关切而又悲凉地对着令羽说道,她眼神痴痴,又像是在等一个承诺。

    令羽看她半晌,自己的心里纠结得不成样子。他能说什么,他一定回来?就算他回来了又怎么样,他也不能给楚香阳什么的?楚香阳到底在奢求什么,她的心怎么这么硬?

    “我走了,你自己在宫里也当心。”这大概是令羽对楚香阳最真心的话了,前些日子的什么赏花,什么下厨,不过是做的戏罢了,做给外人看,也做给令羽自己看。楚香阳心里有些暖意,可是这还远远不够,她要的不止这些。但是现下她不能再逼他了,她轻轻道,“你出去吧,我回去了。”

    “好。”宫女撩开帘子,令羽便钻了出去,等他稳稳地站在地上时,马车已经驶走了。

    “香阳,谢谢。”令羽看着马车远去,由衷地感谢。女人惯妒,可是楚香阳在危难关头却能放下心中的执念帮上令羽一把,实属难得。令羽带着百般滋味转身,准备向潇湘馆走去。

    “叮铃叮铃……”就在离潇湘馆很近的时候,突然身后又传来马车声,由远及近,令羽以为是楚香阳又回来了,便有些无奈地停住脚步,心里感叹这个女人心里还是脆弱的。

    可是迎面而来的却是黑乎乎的一片,似乎是有人用什么东西蒙住了令羽的眼睛,令羽心里暗叫不好,一定是遇上了歹人。可是他能做的,就是在昏迷之前把手里的信物扔了出去,小笛子轻盈,落地无声,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潇湘馆还是半掩着门,里面的人仿佛什么也不曾察觉。令羽最后一抹希望终于也熄灭了。

    马车带着昏迷的令羽走远,街口又恢复空无一人的寂静。只见潇湘馆内灯渐渐亮了许多,有人轻轻推门走出来,捡起了那截碧绿色的笛子。

    第46章:梦里长歌

    第七十一章。

    “斐龄,斐龄。”

    令羽刚醒来,头还有些隐隐的痛楚,便听到谁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唤着这个名字,声音温柔而又宠溺。

    “斐龄,你醒了。”一颗大头凑到令羽眼前,面庞上有微微上挑的凤眼,挺翘的鼻子,还有红润的嘴巴,这个人长得很好看,可是令羽完全不认识。

    “你是谁?”令羽戒备地脱口而出,身体也不由动了一下,他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床很大,装饰也很华丽,而那个不认识的人正坐在床边,双目定定地看着他。

    “斐龄,是我啊,你不认识我了。”那个人皱起好看的眉头,低下头骂了一句,“都怪那个商西,他要是不把你抢走就好了。”才不过一秒钟的功夫,他又抬起头来,满脸的笑容,温柔好像要从眼里溢满出来,“不过没关系,现在你回来了,我不会再让你被他带走了。”

    那人看着令羽眼里的疑惑,感到有些受伤,“斐龄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他用手去碰令羽的肩膀,却被令羽推开,“我现在有些不舒服,你先出去吧。”

    男人愣了一下,收回手,有些不知所措,半晌才不放心地道,“那我就出去了,你好好休息。”得到令羽的点头示意,他才恋恋不舍地推门出去,关门的时候还深深望了令羽一眼,眸子里无限的眷念。

    “呼……”令羽吐出长长的一口气,他好像已经猜到那是谁了,说不紧张都是假的,后面也只有跟着台阶下了。

    他唤自己为斐龄,那个跟自己长得很像的男人,商西说过,斐龄是他救出去的,而斐龄没有出去前,就是在这个男人的身边。这个男人,就是血昆仑的圣主。

    令羽可以判定这个男人精神有些问题,就算商西从不曾跟他说过。他就算第一眼把自己当成了斐龄,可是斐龄是傻的,很容易就能把令羽和他分辨得出来,那个男人是演戏也没有那么逼真的。

    令羽想不出别的办法,接下去就只有装了。那个人并不是完完全全地有问题,也说不定他什么时候就正常了。在没有见到商西之前,命很重要。

    接下来的几天,那个男人都把令羽当做斐龄,对他非常好,宠他,溺他,令羽迁就着他,但也没有太放肆。

    他自然也见到了樱白,还有那个神秘的碧埋。樱白私下里对他嗤之以鼻,但当着上虞的面,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仿佛令羽真的就是斐龄。对了,那个男人叫上虞。血昆仑的圣主,上虞。

    上虞对令羽,或者说是上虞对斐龄真的这么好吗?上次商西说斐龄的痴傻完全是因为上虞,上虞既然对斐龄做了这种事,又怎么会对他这么好。也许,上虞真的是个神经病。

    一日,樱白向上虞汇报情况,上虞没让令羽走开。

    “商西下了战书以后便没有消息了,也许在做什么准备呢。”樱白脸上是轻蔑的笑,在他看来,商西是自不量力。

    “那可说不一定,也许他正潇洒快活着,他想杀我这么多年,如今就快得偿所愿,他一定很高兴。前些日子我不是听说他收了一个美人,天山的那个,纤阿?”上虞挑着眉毛,一本正经地说道。

    “正是天山的圣女纤阿,如此看来,我们要小心些,天山的实力虽然比不上我们,可是和商西联起手来,也是不能掉以轻心的。”樱白分析得头头是道,可令羽却听得心里一阵一阵的鄙视,啥天山比不上他们啊,也不嫌自己寒碜,这也太自负了。

    “不用担心。”上虞却打消了樱白的顾虑,“天山已经很多年隐于江湖,而且他们自视清高,不会与别人联手的。而且,商西也是那么高傲的人,他怎么会去有求于其他人。”

    “圣主说得是。”樱白由衷地表示以为然。

    “好了,没事了就下去吧,你们自己好好准备,让碧埋也上点心。”上虞最后吩咐了一句,便把樱白赶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令羽和他两个人了,上虞立刻就没有了对着下属的严肃,他满脸笑容,如春风拂面,眉眼弯弯地对着令羽道,“斐龄,你还在,真好。”

    令羽还来不及说话,便被上虞拦腰一把抱住,头埋在他颈间,轻轻吐着气,气氛暧昧至极。

    这几天来,上虞都是十分守礼的,今日怎么这样,令羽猝不及防,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上虞一遍又一遍地磨蹭着他的脖子,他根本一点都不敢动。

    “我记得最开始看见你的时候,你还整天跟在那个商西的屁股后面,而他只和沈玉玩儿,根本理都不理你。”上虞还是没有从令羽的身上移开,就这样抱着他说话。

    “可是后来呢,我才知道,原来他那样不理你是为了要保护你,谁跟他走得近谁就会被挨打,沈玉硬骨头,别人欺负一两次他硬是不认输别人也就算了,可是你不像沈玉,你那个时候那么弱小,现在也是,所以商西才要保护你。”

    令羽心里一惊,这是商西他们小时候的事,可他只知道沈玉是和商西一起长大的,没想到还有斐龄和上虞。

    第七十二章。

    “我那个时候是少主,表面上虽然风光,可是没有多少真心的朋友。那个时候我就羡慕啊,羡慕商西什么都没有,可他还那么受欢迎。羡慕后来就变成嫉妒了,我心里不高兴,便私下给他使了许多绊子,所以他那时候过得很苦,也越来越恨我。”

    上虞说着说着声音里竟然有了一些感慨,也不知道他是在感慨什么。

    “其实让他真正恨上我的事情,还是因为你斐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沈玉喜欢上了商西,我就去问沈玉,两个男人怎么可能相爱,沈玉那么大的胆子,居然给了我一个耳光。差点气疯我了,我不就是问一下嘛,因为我也发现了我喜欢上一个人。”

    说到这里,上虞就松开了令羽,四目相对,上虞缓缓诉说着自己对那段感情的怀念。

    “其实说实话,你长得没有商西和沈玉好看,也不是那么吸引人的性子,可我就是喜欢上你了。喜欢你整天跟在商西的后面的小心翼翼,喜欢你被沈玉大声骂的时候的委屈,还喜欢你见到我时那一点点的畏惧,可是却什么话也不说,眸子亮得像星星一样。”上虞用手一点点描过令羽的面庞,从眼角到眉梢,从鼻尖到下颔骨,最后他捏住令羽的下巴,身体一个前倾,便将一个轻轻的吻印在令羽的唇上。

    如同被电击了一样,令羽脑袋里嗡地一声,已经不知道怎么思考了,刚才上虞亲他了。上虞真的亲他了!妈的!令羽强忍住去没有抬手去擦,只能在心里问候上虞的族谱。

    “我找过你,让你放弃商西,来跟我,可是你没有答应。就在我生气的时候,商西居然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他居然来让我离你远一点,可气坏我了,他是谁呀,凭什么这么说。他明明都和沈玉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要来管你的闲事。他以前见着我都是从来装作没看见的,这次见我没有答应居然打了我,真是的,他和沈玉两个人,都这样,我也是有脾气的,后来就直接派人去把你抢过来了。”

    上虞叹口气,“就是在那个晚上,我要了你。我看见你哭得声嘶力竭,你拼命抓着床单想要离我远一些,可是我怎么舍得,如果不这么做,放你回去你就又去商西那里了,只有要了你,商西才不会再理你,他就是那样的人。可是第二天醒来的你便精神崩溃了,你再也不认识任何人,我非常后悔,可是也没有办法了,我依然爱你,我没有把你还给商西。”

    令羽听着听着,拳头都攥紧了,原来斐龄是这样疯的,上虞怎么能以爱的名义伤害一个人呢。令羽很生气,但他什么都不能做,明显上虞还没有讲完。

    “那次商西也伤惨了,第二天沈玉来找我,问我要上好的伤药。那时候我因为你的事情心里也不好受,对他们俩更看不顺眼了,于是我想看看沈玉能为商西做到哪一步。我让沈玉陪我一晚上,他居然答应了,全程不出声死咬着唇,第二天早上像没事人一样让我给他药。我有些震惊,把药给了他,等他走了以后,我居然发现我对他有些意思了。”

    ……这个种马!令羽心里止不住地鄙视,他因为斐龄的事情不好受,他不好受个毛啊!转眼找了另外一个男人这叫不好受吗!

    “后来商西出了血昆仑,他执意要带走你,我才知道他爱的是你,而沈玉只是单相思罢了,看着商西那种坚持的样子,我真为沈玉感到不值。我没有把你交给他,沈玉却还是跟着他有了,后来我听到他在温香软玉楼找了个男人,我看了画像居然和斐龄你那么像,原来如此,商西是找人做了你的替身,他原来也是个会将就的人。”

    听到这里的时候令羽觉得自己好难受,怎么可能,商西当初找上他是因为他和斐龄长得像吗?第一次的夜访不是偶然,而是刻意?令羽不想相信,可是上虞从小时候一直说过来,故事合情合理,没有一点漏洞,让他不相信的可能性很小。

    “商西对那个男人很好,甚至超过了从小一直跟着他的沈玉,沈玉就回来找我帮忙,我让沈玉把重欢门的机密都给我,只要我阻止了商西自立门户的打算,那么商西永远都是孤家寡人,他就没有可能和其他人好了。沈玉这么傻,居然相信了,或许他真的太爱商西了。沈玉的痴情渐渐让我很心疼,所以我每次给他的任务都很少,有时候沈玉来,我也要他和我睡觉,他为了得到商西,通通都答应了,这就便宜了我。直到后来我发现我真的爱上了沈玉,斐龄你虽然也很好,可是你没有感情了,所以我需要一个沈玉。”

    “后来我听到了沈玉的死讯,商西居然那么狠心,他居然会杀了沈玉,我被气得半死,心也很疼,一个没忍住便晕了过去。醒过来后大夫居然说我脑子受了刺激有病了,我很生气,于是那个大夫便被我亲手杀掉了。但是现在看来,我好像也是确实有病,斐龄明明已经疯了,可是现在我看到你,却跟从前一样,没疯也没傻,干干净净,让人忍不住想玷污。”上虞笑了两声,道“你看我是不是真的傻啊?”

    令羽无言以对,但他内心一直在咆哮,你特么岂止是傻啊,你这明明是疯!是变态!是魔鬼!

    “没关系,只要你是你,不管什么样我都爱你,沈玉再好已经没有了,以后我只对你一个人好。”上虞再次抱住了令羽,却是打横抱起,还向床走去。

    “干什么?你干什么!”令羽被吓了一跳,这特么的是要干什么啊,他挣扎着要下来,却被上虞禁锢得很紧。

    “当然是和你亲热亲热啊,这么久了,我真的好想你。”上虞把令羽放在床上,便动手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我拒绝。”令羽坐起来,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说什么呢你,你居然拒绝我?”没想到上虞脸色顷刻间便变了,他停下手上的动作,“你再说一次,要不要做?”

    令羽咬牙,这种马好像要翻脸啊?令羽细细地打量上虞的神色,发现他已经带了怒气,再也不是之前那种宠溺的样子。

    “不做。”令羽不由得冷笑一声,原来上虞装不下去了,所以会跟他说这些,什么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说令羽是斐龄的替身,他是要挑拨离间,以此让令羽心灰意冷,从而心甘情愿地当下一个斐龄吗?好,那么他告诉他,他就是不让他如愿。

    “啪!”

    很响亮的,也是意料之中的一个耳光,令羽的脸上立刻出现了红红的掌印,可以看得出上虞用了多大的力气。

    “来人,把这个人给我带下去关着,不准给他饭吃。”上虞开口,门外立刻来了两个人,一左一右拉着令羽往外面走。

    令羽真是忍住了才没有往上虞的脸上吐口水,毕竟他是个硬气而又有礼貌的人,那样对这个种马,不值得。

    第47章:逃出生天

    第七十三章。

    令羽被关在一个小房间,房间里非常简陋的布置,一张床就是了,门窗紧闭。如上虞所言,不准给令羽吃饭,也没有人来过。令羽就这样等着,也不慌,上虞既然把他抓来了就不会让他这么快死的。

    第二天的晚上,令羽和衣在床上背对着门躺着,突然听到门“吱呀”一声开了,然后是轻轻的脚步声,一直来到床前。

    令羽睁着眼睛,绷紧了身体,什么都来不及反应,突然一个拥抱就这样从背后压下来,在夜里带着淡淡的体温,还有迷醉的酒香。

    “斐龄……”那人咕哝了一句,便也上了床来,鞋子也不曾脱掉。

    感情上虞是喝醉了把他当成斐龄了,令羽无奈地翻翻眼皮,被上虞以这样暧昧的姿势抱着真是浑身地不舒坦,他动了两下,却被上虞抱得更紧。

    他应该拒绝的,给他一巴掌,或者直接踢他下床去。

    可是上虞又叫了一个名字,“沈玉……”这声呼唤里带着满满的悲伤,还有浓到化不开的思念,令羽突然想到沈玉死去时候的样子,倒在地上,明明心里那么绝望,可是看着商西的眼神还是炽热的,而沈玉他知道吗?知道这里有一个这么爱他的男人吗?上虞一声一声地叫着,令羽突然就不那么想推开他了。

    “哎呀,你是令羽呀!”上虞又改了口,语气中有些惊讶,令羽以为他清醒过来了,可是上虞却再也没有下一步动作,他就这样抱着令羽,两个人的身体贴着,却又不是很近了。

    算了算了,想来想去,令羽还是放弃了让上虞出去的想法。这一年来,他也算是守身如玉心如止水了,这些事情已经不甚在意,更何况,这只不过是抱抱而已。

    就算睡着,令羽也是警醒着的,但是当他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接近而惊醒过来想做点什么措施的时候,也还是慢了一步。

    上虞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令羽的身体扳了过去,两个人面对着,令羽的头被按着不能动,只能很清晰地感觉到那个人把如鱼一样灵活的舌头伸进他嘴里,他抗拒,可是却好像给了那个人更大的刺激,上虞一步一步打破令羽的防线,终于两舌交缠,密不可分。

    简直就是人渣!令羽看外面已经天亮了,心想这个人把他当成抱枕一晚上,天亮了就不认人了。

    令羽正暗骂着,突然间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什么东西?

    嘴里除了那种恶心的滑腻感,好像还有异物,到底是什么?而且那东西一直被上虞用舌头顶着向前进,目标是令羽的喉咙。令羽不清楚是什么,可是不用想也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下了死手,牙齿使劲一咬合,便让上虞疼得轻哼一声,可是他依然没有离开,舌头一用力,令羽便顶不住进击将那东西吞了下去。

    上虞这才满意地离开,虽然口腔里的疼痛感还是存在,但他想做到的做到了,这就够了。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令羽用手捏着喉管,却除了一点点堵塞感,丝毫没用。

    “是药。”上虞勾勾唇角,下了床,推开门出去了。

    眼看着门再次被关上,令羽的心情沉重得无以复加,上虞这个混蛋这个变态,这么处心积虑让他吃下去是想干什么,他想做什么直接做不就好了。慢着,令羽想着,渐渐就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上虞想的,是令羽自己失去自己的尊严,同时也打了商西的脸。

    不行,一定不能这样。上虞的药到现在还没反应,那就说明不是那种普通的一次就过的药,它的药性持续时间很长,并且给人的刺激会越来越强烈,就像那次叶重欢所中之药。然而令羽想还不会是如此简单的,也许更有可能这个药只针对女人。令羽要解毒,只能找女人。

    试想,这对于一个断袖来说,是多么地残忍啊!

    想着想着,令羽这心里就越来越不是个滋味,刚才上虞留在他嘴里的味道也好像在持续地刺激他的头脑,他一阵一阵地犯恶心,也为自己现在的无能和软弱所难过。

    现在他被关在这里,寸步不能行,朝思暮想的商西没看见,还面对着这么危急的情况,真的是无力到了极点。

    第七十四章。

    又过了一天,令羽还是被关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其间媚药发作过一次,只是药效不是很强,令羽压制得容易,可是他的心情却一点不减沉重。

    谁也说不一定,这药下一次发作是多久,药效又会有多强,令羽在想,他能撑到商西来的那一天吗?

    突然门就打开了,一个身形矮小的灰衣人走进来,手上端着的,是碗碟。是送饭来了?令羽已经四天没吃饭了,说不难受是假的,不让他吃饭的命令是上虞下的,现在给他送饭来肯定也是怕他饿死。

    灰衣人一步一步走到令羽面前,却是直接把碗碟扔在了地上,碗碟碰地,声音不大,却是碎了满地。令羽吃惊,这人是给他脸色看?

    他看向这个身形矮小并且存在感极低的灰衣人,灰衣人本来一直是低着头的,此刻察觉到令羽的目光,也抬起了头,他面容模糊,倒像是易容过,令羽看着看着,心里“咯噔”一下,这个人的眼神,他认得。

    “慕容?”令羽仍有些不确定地喊出声,毕竟这个灰衣人和慕容棠酒外貌相去甚远,易容就算了,可是身形怎么变。

    “是我。”灰衣人低低地开头,却是笑了,“令羽,跟我走。”

    哎呀还真是慕容棠酒,令羽不禁有些喜从中来,“你这个样子?”灰衣人这么矮小,只比侏儒好上一点儿,怎么会是那个玉树临风的慕容棠酒?

    慕容棠酒现在的样子也只有眼睛才是令羽认识的了,他狡黠地一笑,“缩骨功啊。”

    没等令羽说话,他又一把拉起令羽,“走了,一会没时间了。”他也是潜伏好久才混进来的,血昆仑虽是魔教,可也是训练有素的帮派,要从这里脱身不容易,而且他是打探到上虞出去了才过来救令羽的。

    令羽被他拉着,不禁有些感动,慕容棠酒单身进来,可算是羊入虎口,血昆仑对于常人来说,简直就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可是慕容棠酒却甘愿为了他做到这步,当真是忘记了生死。可是为什么,慕容棠酒会这样?

    令羽之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上虞房间里了,血昆仑里面的地形他完全不熟悉,而现在慕容棠酒带着他一点点地移动,令羽也感觉他认路认得有些吃力,可想而知慕容棠酒这次打的是一场没有多大把握的仗。

    站岗的血昆仑的弟子们一个个的都凶神恶煞,两个人小心地隐藏着身形,尽量不让他们发现,不小心被发现的时候慕容棠酒上去两下解决然后又继续前进。可是血昆仑的弟子何其多,如果一个没有解决干净很快后面追兵就到了,况且血昆仑里又不全是这样低水平的弟子,如果遇上那两个堂主,估计脱身就是难上加难了。

    又一次,令羽又一次感觉自己是个拖油瓶,他跟在慕容棠酒后面,简直就是累赘。可是他又不能说你自己先出去吧,毕竟人家是专程进来救他的。哎,商西哎,你在哪里,为什么还不来。感到无助的时候,令羽心里就只剩下这个名字了。

    两个人又走了一会儿,终于到了一个湖边,慕容棠酒指着波光粼粼的湖水,道“这下面有条密道,是我花重金向江湖百晓生买来的消息,我们就从这里出去。”

    咦,水下密道。令羽吞了吞口水,回答“嗯好的,你走前面,我跟上。”

    慕容棠酒点点头,走向湖边的走廊,左边第三根柱子,上面有个什么东西,慕容棠酒用手握住,向左旋转了两圈,又向右旋转了三圈,然后便停下动作,示意令羽看向湖面。

    只听见悉悉索索的水声,而且越来越密,然后是沉重的石板从水下浮起到与水面齐平的位置,中间像扇门一样打开,一个楼梯之类的东西就隐隐约约地出现了,只是站在岸上而且离得远看不清。

    “走吧。”慕容棠酒抬头看了下四周,没发现异样之后便招呼令羽下水。

    “这……这要怎么过去?”楼梯口出现的位置离岸边有些距离,看得出设计水下密道的人一定很变态,就算有人找到了密道,只要他没有武功他就一定进不去。趟水过去的话肯定到半路就沉下去了。

    “我带你。”慕容棠酒走过来,手搭在令羽腰上,脚下运力,两个人便腾空而起,一眨眼的功夫便飞离岸边,稳稳地落在楼梯口。

    楼梯当然很深,从这里看进去,幽暗的光线让令羽心里有些发毛。“走吧,里面有灯的。”慕容棠酒礼貌地收回了自己搭在令羽腰上的手。

    我才没怕呢。令羽心里嘴硬着,满脸不屑地跟在慕容棠酒的后面走下了楼梯。走了大概五六步,楼梯口的石板在他们身后重重地合上。

    果然有灯,经过一次拐角后,整个隧道便明亮了起来,沿途的寂静也发挥了它最大的用处,带来神秘的紧张感,两个人走着,心里的警戒却一点也没有放下。

    第48章:命运弄人

    悠长的密道仿佛无穷无尽,多走一步,希望就更大一点,但心中的担忧也从来没有消失过。

    想着想着,空气中就出现了一些不太正常的动静,令羽没武功,听得不太仔细,只是直觉告诉他前面好像有人。

    果然走在前面的慕容棠酒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令羽,低声道“先别动。”令羽看他眉目紧蹙,更加奠定了心中的想法,只是不知如果来者不善,他们出去的几率又有几成。

    那脚步越来越近,到最后几乎是以稍逊于风的速度在移动,慕容棠酒赶紧把令羽护在身后,心里警铃大作,这么好的轻功,看来不是常人。

    “是你!”等到那人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令羽忍不住地脱口而出。

    “你认识?”见状慕容棠酒便问,眼前的是个女人,蒙着面纱,露出来的一双眼睛似笑非笑。

    “不认识。”令羽不禁紧张起来,“我只是知道她是谁罢了,血昆仑的堂主。”

    “你是说锦画堂的堂主碧埋?”得到令羽肯定的回答之后,慕容棠酒也觉得有些吃力了。这虽然是个女子,可是毕竟是个堂主,而且就这样看起来,她的功力还很深,站在那里不说话就感觉神秘莫测,看来这一场恶战是躲不过的了。

    “照顾好自己。”慕容棠酒叮嘱令羽一声,便抽出手中的剑,然后摆开阵势,准备向碧埋进攻。

    而碧埋呢,还站在那里,什么动作也没有,可她却是盯着令羽的,像是一点都没看到慕容棠酒一般。

    “怎么也想不通,他选择的会是你这么个人呢。”突然,碧埋说出这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来。

    令羽和慕容棠酒都莫明其妙,这不是来拦他们的吗。

    碧埋收回直愣愣的目光,轻笑一声,抬手摘下了脸上的面纱。

    待看清她的面容,令羽真真是大吃一惊,这……这张脸分明是花影扶,红花教的圣母花影扶,那个之前救了商西的花影扶。从英雄大会她就消失了,现在也过去了一年了,眼前的这个,到底是不是花影扶?

    看穿令羽心中的想法,碧埋点点头浅笑,“我就是花影扶。”

    “那碧埋?”

    “碧埋也是我,我是卧底,是商西的卧底。”碧埋,也就是花影扶,她重新带上了面纱,声音却低下来,“不过,我这个卧底却什么用都没有呢,商西从来不让我帮忙,这次我想放你出去,却也被慕容少侠抢先一步。”

    令羽与慕容棠酒相视无言,令羽心中却是百感交集,怪不得花影扶之前会说那句话,她想不通商西为什么会选择令羽,对啊,商西为什么会选择他,令羽自己也不知道呢。不过看吧,花影扶果然还是喜欢商西的,不然就不会救商西,但令羽也没想到,她竟然为了商西在血昆仑做了卧底,还做到了堂主。这又是一份沉甸甸的感情。

    “好了,你们快出去吧,我来断后,抓紧时间,上虞要回来了。”花影扶站到一边,给令羽让出道来。

    “多谢。”令羽经过她的时候点点头,道出心中的感激。

    “不客气,你能好好待他就好了。”花影扶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淡淡一句,然后飞快转开目光。

    令羽心中轻叹,还是多谢了,这是一个爱着商西的女人,一个默默爱着的女人。

    “走吧。”慕容棠酒理智些,催着令羽继续前行。

    “走?去哪儿!”回答慕容棠酒的却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带着不屑与阴险,措手不及的三个人同时看向前方,那里站着的是樱白,血昆仑的另一个堂主。

    慕容棠酒赶紧护着令羽后退,与樱白保持了十步远。花影扶看着突然出现的樱白,也是眉头紧皱。

    “碧埋啊碧埋,原来你是卧底,这么多年,真是隐藏得够深的。”樱白眉目凶狠,盯着花影扶的视线仿佛能把人戳出几个窟窿。

    “樱白……”

    “别叫我,我不认识你。”樱白恨恨地道,“记得上次你升为堂主,我恭喜你,那么替你高兴,这么多年,圣主也待你不薄,可是你呢,却是这样来回报的吗?”

    “我无话可说。”花影扶用手触摸着脸上的面纱,眼神有些无神,“我本来就是卧底,这么多年,让你误会,真是不好意思。这次我肯定逃不过圣主的惩罚,只是希望你以后好好对糯糯。”

    “你还好意思跟我提糯糯,你以为你要是出事,她还会有命活下来吗?”貌似说到糯糯,樱白就不太冷静了。

    令羽也想起来,糯糯是花影扶的妹妹,听他们这话,糯糯和樱白是一对吗。

    “那就没办法了,我保不住她,你也不愿意护着她,就让她陪着我一起走吧。”花影扶声音变得惨淡。

    “你难道真的忍心吗?”樱白不确定地问她。

    “我不忍心。”花影扶咬咬唇,“毕竟那是我妹妹。只是今天,我必须拦住你,要让他们出去。”

    “好,你好样的。”樱白被气得差点吐血,他狠狠地瞪令羽一眼,“不可能的,你们不可能出得去的。”然后他抽出冰冷的剑,指着花影扶,“出手吧。”

    “你们快走!”花影扶朝着令羽低吼一声,便迎上了樱白的剑招,霎那间密道里刀光剑影,杀机一触即发。

    令羽最后看一眼花影扶,那个女人表情凌厉,却根本没对樱白死手。这么多年,肯定还是有感情的吧。

    花影扶与樱白被甩下,慕容棠酒带着令羽加快了脚步,以很快的速度移动在密道里。在看到隐隐的白光时,两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些重见天日的兴奋。

    终于到头了,密道出口是一个房间,慕容棠酒看了四周,道“花影扶是从这边进去的,周围的人她应该已经清理干净了,所以是安全的,你从这里出去,左转街口那里的客栈里有我的人,你带着我的玉佩去。”说着慕容棠酒就解下腰上的玉佩,递到令羽手上。

    “你不出去吗?”令羽疑惑。

    “我回去看看,花影扶一个人一定会受伤的,不能让她死在那里。”

    “好的,你也小心。”令羽点点头,其实他也放心不下花影扶。慕容棠酒没再说话,转身进了密道。

    令羽看着悠长的密道,心里还是担忧不已。可是他又不能进去也不能在这里等,先听慕容棠酒的话,出去找他的人。

    然而房间的门一打开,令羽就感觉自己的心沉到了谷底,不是千军万马,也不是滔天阵势,那里仅仅站着一人。可是一人也足以让令羽心中所有的希望都溃不成军,成功与失败往往只在一步之间。

    “我让你走了吗?”上虞邪邪地问一句,却根本不想听令羽的回答,他很痛快地动手了。

    接住倒下来的人,上虞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然后踏进了密道。

    浑身上下萦绕着炽热,这里也不舒服,那里也不舒服,身边有个什么东西,一把便拉过来抱着,把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贴上去,摩擦再摩擦,直到体内的火越来越强烈,脑子快要失去意识。

    “呵……”是谁的轻笑响起在耳畔,带着轻蔑。

    令羽终于睁开眼睛,眼前人影绰绰,可再仔细看,却又只有一个人,“上虞?”

    “真不错,你还没完全失去理智,不过你先看看你自己。”上虞上挑着眉毛,眼眸里是得逞的得意。

    闻言令羽慢慢低头,自己坐在床上,他看到松松垮垮衣服搭在身上,已近乎赤裸的身体微微泛红,展示着人类最原始的美。自己怎么是这个样子,混乱的头脑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了,想到身体里的那些燥热,原来是媚药发作了吗?

    “你趁人之危。”令羽狠狠地咬唇,也没有像个娘们似的拉被子把身体盖起来,就这样瞪着上虞,上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仿佛带有穿透力,侵犯般的意味。

    “我可一点都没碰你,这些都是你自己弄的,我只是欣赏了一场好戏而已。”上虞说着说着突然向前,他捏着令羽的一只手腕,红色的舌伸出来,魅惑地在唇边舔了一下,“听说商西快来了,你说我要不要也让他欣赏一下这场戏?”

    商西!“你这个变态!”令羽一把推开上虞,气得要死,如果这些被商西看见,他要怎么办。

    “对啊,我就是变态。”上虞被推得倒在床上,却还是笑了,“我就是要抢走商西的一切,斐龄,沈玉,还有如今的你。但是令羽啊,你别以为商西有多么在乎你,这么多天他都没来,显然是没把你放在心上,你别妄想着如何如何了。”

    “那你这是做什么,既然说了商西不在乎我,那又何必费这么大劲把我捉来,你和我说这么多,自己都不觉得累的吗?”令羽虽然嘴硬,可是心里说不气是假的,毕竟这么多天,商西也是真的没来。

    “累一点算什么,毕竟你曾经也算是商西的枕边人,我就是恶心也恶心死他,所以你还是有用的。”

    “噔噔噔……”突然门被敲响,上虞的眉头紧紧皱起,看得出来很不高兴。

    “樱白?”上虞冷冷的发问。

    “是属下。”樱白沉声回答。

    “什么事?”“重欢宫的人已经杀上山来了。”

    上虞有些意外,“哦,这么快?”然后又问,“那商西呢?”

    “没看见。”樱白有些犹豫,“圣主您要不要出面一下?”

    “我出什么面,杀上来了你们就迎上去啊,我养你们不是为了拿来看的。”上虞的声音里隐隐有怒气。“是,属下知道了。”樱白很快就离开了。

    “呵,终于来了呢,那个胆小鬼终于来了。”上虞好像一点都不把进攻放在眼里,反而说着一些存心把令羽惹怒的话,“要?不然,我们现在就开始吧,你也不用再想着他了,如果你伺候得好,以后我就让你跟着我了。”

    “不可能。”令羽死死咬着牙,他觉得自己好像快要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欲望了,可是他又怎么可能屈服于上虞。

    第11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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