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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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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r.Left 作者:附耳来

    第4节

    “当初为什么送他去迷蓝做这样的工作,姐,你不是那么狠心的人。当年你气急了,已经做下那件错事,怎么还能那么对他!”

    “你还是怪我,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江露听他的话,不由得委屈起来,“其实我也不想了,毕竟他妈妈也被我逼死了,你被他害得坐牢,大家也算抵过了。但是没想到郑光通看上他,玩了他一天一夜,然后就把他送去迷蓝赚钱。我阻止不了,我说一句好话,郑光通就以为我看上李拾欢那小子,越发三天两头跑迷蓝玩他整他。后来我什么话也不敢说了,有一次听说他玩得太狠,我怕李拾欢有个好歹,赶过去看,结果路上遇到车祸,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为这事,他觉得对不起我,也答应我以后不招惹李拾欢。他出事那几天,上头在整他,心情不好才去的迷蓝,没成想刹车失灵,遇到车祸走了。也罢,大家一了百了。”江露低着头,捂着脸哭着。短短三年,她什么也没有了。

    江亮凑过来,抱住江露,半天才说:“姐,都是我不好,苦了你。”

    “小亮,姐什么也不求,就希望你好好过日子,别招惹李拾欢。你为了他做了太多,我真的害怕哪一天,你连命也搭进去,你就听姐的好不好,不要去招惹他。你要喜欢男人,姐也认了,但绝对不能是李拾欢。”江露满脸泪痕,拽着江亮的肩膀恳求。

    “姐,我也想放开他,但我放不了手。在牢里有一个人,对我实在好得很,就算现在在外面,也一样有人对我好。可我只想他,念着他,放不下他。这辈子算是栽在他手上了。”

    江亮告别了江露,又回到迷蓝上班,只不过他手上有伤,所以也没怎么帮忙,基本都是闲着。

    小斌就打趣他:“岩哥,你手这样,不方便自娱自乐吧?”

    “你小子,是想要帮我啊?”江亮闷闷的喝了一口酒,随意说道。

    “哎呦,哪轮到我帮你啊,你要有点意思,这不马上就有人凑过来。真不懂,你也来这里两个月了,怎么也没见搭上谁,你这是要做和尚?真亏你忍得住。”

    “你那天不是听到我和小欢的对话了吗?怎么还问?我自然是等着他。”

    “呦,你这还望夫石呢?他反正还在别的男人床上,你这偷偷玩那么一两次又怎么了?”

    江亮放下酒杯,猛然扯住小斌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你再说一次!”

    “别,别,你可别生气了。我这不是贬低小欢,以前我们经常也开玩笑。说起小欢,他也是真惨,我们有时候遇到个难缠的客人也就算了,偏他遇到个活阎王,就爱折腾他一个,变着法的来,好几次整住院。就算不那么严重的那次,也害他得了厌食症,差点绝食嗝屁了。”

    这让江亮有了兴趣,问道:“你说的是不是郑光通?”

    “就是那活阎王,现在可算被真阎王请走了,不然有他在一天,小欢早晚不知道怎么死。”

    “他到底怎么对小欢的,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那次按着他当众做,逼着他把刚用完的套子和酒一起喝也就不说了,最初来的几次,老是拿鞭子抽,然后拿冷水泼,再用蜡烛烫,尤其我的妈,做就做嘛,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花样。他就是存心来找小欢的麻烦,最后那次来,小欢是直接被抬出去的。结果小欢自己死活不肯住院,说左先生点了他的单,不能不去。他也是个死心眼,那左先生不过是个嫖客,至于他这样上心吗?”

    “左先生?”

    小斌连忙捂住了嘴:“呸呸呸,我可什么都没说。”

    “是不是现在包养他的那个徐彻?”江亮看着小斌的表情,几乎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早就看出小欢不可能是为了钱才会愿意待在那个徐彻身边,回想起昨天在医院的事情,徐彻对小欢的态度也不像一般的金主。他在迷蓝看过太多把人包养后,送给朋友玩的金主。

    小欢难道对这个人是动了真心吗?可是他说上次说等九个月,现在只剩下七个月了,难道小欢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守在那个人身边?早就打算离开吗?如果喜欢为什么会离开?如果要离开为什么不现在离开?

    江亮觉得他有必要再找小欢谈谈,明天去医院的时候和他好好聊这事。不过以他对自己的冷淡,怕也很难套出他的真心话。

    李拾欢这几天都躺在华山医院,卷卷最近似乎特别怕来这里,总是让周小开送一些吃的。徐彻看到他以后,毫不意外又冷嘲一番,好在周小开也是心直口快的人,直接说是卷卷的男朋友,倒是笑话徐彻看不住李拾欢,把他呛了个半死。

    华山医院的主治医生纪闵很年轻,自称王妙苇的死对头,说一定要把李拾欢的膝盖彻底治好才罢休。只不过他每次来,都在问卷卷,这让李拾欢毫生不解,心里决定下次见到卷卷一定要问问这什么情况。

    “你躲到哪里去,小混蛋,给老子过来,把这戴上,听到没有!”梦境里,郑光通恶狠狠的声音那么清晰真实,让他不由得发抖,这种身体本能的反应,使得他越发不安分,想要退后想要逃离。

    “你再动我这手可就支持不住了,小欢。”这是……江亮的声音。

    李拾欢睁开眼,就见江亮蹲在床边,那只缠着绷带的手正搂住自己。他看向自己的那个眼神,还是和以前那样温柔。看来刚才他差点滚下床,是他接住了他。

    “阿亮……阿亮……”李拾欢莫名的低声哭了起来,他全然没有注意门外徐彻正慢慢走远。

    ☆、第 17 章

    李拾欢在华山医院呆了十天,在主治医师纪闵的精心看护治疗后,终于可以出院。卷卷去办出院手续,留李拾欢坐在一楼大厅,静静的坐在那里发呆,自从那天从梦中惊醒滚下床以后,徐彻再也没来医院看过他。

    他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主动打电话给徐彻。那天,江亮扶着他坐好,两个人谈了好一会儿。到现在他还记得江亮的那些话:“小欢,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你变成这样的人,只要你愿意,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他其实并不懂,这个男人到底为什么这么固执,在迷蓝的三年早已让他看透人情冷暖,这个圈子的爱情有时候甚至没有一只秋蝉的寿命长。他的话同样果决:“阿亮,你知道妈妈死了,是被你姐姐江露间接逼死的,而她会这么做,全是因为我害你坐牢。说到底,仍然是我的错,是我不好,不该一时冲动,害了你,也让我妈妈活不下去。所以妈妈的死,你的牢狱之灾都是我造成的。我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小欢……”当时江亮很是心疼的想要阻止他说下去,然而他忘了,从前的李拾欢一直是头倔驴,现在不像驴,却更加倔强。

    “你让我说下去,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我其实并不指望自己逃出迷蓝,早就做好过不下去就慢慢死掉的打算。可是我逃出了那个狼窝,而你也出现在我面前,可是我们不可能的,你明白吗?从前我们就不适合,现在也一样不合适。”

    “如果真的不合适,为什么你会叫我去参加漫展?如果徐彻消失,这个不合适是不是也会变成合适?”

    “不!我不是因为他才这么说。我实话和你说,我是很喜欢他,但他心里有他的小萝卜,永远不可能喜欢我。我也不求那么多,现在留在他身边的时间还剩下七个月,你就让我过完这段日子,做个漫长的美梦。”

    “那么以后呢?以后你要去哪里?你说我们不合适,又说要回到我身边,小欢,你到底想怎样?”

    “我本来想,离开他以后,好好的陪你一段日子,让你开心一些,然后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去死。但如果这样的话,你就像迷蓝的嫖客在等位置,等徐彻嫖完……下一个就是我。可我明白其实你和徐彻都不是那些付钱的嫖客,你不是只为这种事来等我,他不是单纯用钱买快乐,可我忍不住这么想,你明白吗?我当了太久的泄欲工具,已经不再是一个清白的人,有时候自己都当自己是工具。”

    “别说了!别再说了!我知道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别说了。你不要再去想什么死啊活啊,你要好好的活下去!”江亮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眼前的人,从前他的想法都很透明,怎么现在一切都变了。

    “江亮,如果我妈妈没有在遗书里,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那么在去迷蓝的第一天我就已经死了。”

    李拾欢的眼睛空空的,这让江亮控制不住的紧紧抱住怀里的人,不肯放手:“你不要吓我。你知道吗?你是我在牢里这三年唯一的动力,我每天都想着出来以后要和你开开心心的,才能忍受那些暗无天日的生活。”

    “江亮,我对不起你,你当初不过是喜欢我,却摊上这些破事,没有我,说不定你还会是那个无忧无虑的街头小帅哥。至于我,一个人心死的话,其实活着不过是多一口气喘着,妈妈希望我能一直喘到老去,那么我就如她的愿。我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慢慢的走向死亡,可是徐彻他出现了,我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忽然就有那种想要接近他,爱他的冲动,挡也挡不住,甚至连我自己也控制不了。这种飞蛾扑火的感觉,明明不该出现在我心里的。我被他点燃了,所以哪怕只有短短的一年,我也很高兴,这是最快乐的事情,所以让我做下去,不要阻止好吗?”

    “你就这么爱他吗?”江亮慢慢放开了抱着李拾欢的手。

    “也许不是吧,都说爱是占有,我却没有想过让他属于我。我只想和他好好的过完未来的七个月。”

    李拾欢没有让江亮送他,而是坐着的士回到徐彻的家里。他敲了半天门,却不见有人,便掏出钥匙自己开进去。现在才下午三点而已,房间里所有门窗都关上了,一片漆黑,这个时间徐彻应该在上班。

    他关上门,刚想去拉开窗帘,就听到徐彻的声音冷冷的响起:“不许开窗,你给我过来。”

    李拾欢没有多说,边依着记忆往沙发那边走,忽然被一件东西绊倒,整个人都摔到了沙发上。他知道徐彻就坐在旁边,连忙起来,却被旁边的徐彻强行搂在怀里。

    “小萝卜,你就这么生气吗?一定要离开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玩心大起,不该在你生日那天和别人鬼混,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不要跑了,也不要躲了,我很努力的追,可你是雨太大,我看不见你,好不容易看到了,又过不去。以后千万别往水里跑,那不是好地方,不是好地方。”

    徐彻喃喃自语的说着,听得李拾欢莫名其妙,心里一酸,知道自己又被当做替身了,就像他之前喝醉一样。以前他每次都会配合着喊他老公,然后他们水到渠成的互相满足,可是今天,他厌倦了。

    “徐彻,你不是说合约解除吗?我是来拿东西的,我拿了就走,不会再回来。我把所有的钱还你,这五个月就当你情我愿的一场游戏吧。”

    他从来不愿意当替代品,只因有一天正品出现,他只有破碎的下场,而不希望在离开的时候在徐彻心里,自己仍然是一个替代品。

    “小萝卜,你别走,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就记得你跳到水里,我追你追你,可是雨太大,河水涨得太快,我怎么都游不到你身边,醒过来你就不见了。他们说你和我分手了,你不要我了,可是我找了那么多地方,我不信你走得会那么彻底。我找了好久好久,后来……”

    徐彻忽然不再说话,只是开始闷哼,然后声音越来越大,李拾欢瞬间吓坏了,连忙去开灯,只见徐彻脸上惨白,一直抱着头。沙发上是当初卷卷给他的那三张照片,特别徐彻吻着罗锦川那张,显然被揉皱了又抚平。

    李拾欢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总觉得徐彻刚才的话大有蹊跷,一时着急起来,连忙打开徐彻的手机想打个电话叫人,却见上面都是工作的人。

    “老公你忍者点,你忍着点,我马上带你出去打车,我们去医院!”

    “小萝卜,小萝卜,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吗?我的头好疼,好疼,不,不可能的,那不是真的。”徐彻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开始拼命挣扎。

    那段缺失的记忆终于还是回来了,他想起来了。那天他和曲近成在他家里鬼混,被何洋逮个正着,然后何洋说他会赶过来,是罗锦川通知他的。他急匆匆的去找罗锦川,就看到他从当初相遇的桥上跳下去,虽然他也跳下去,但是雨太大,他根本找不到不会游泳的罗锦川。很快,他也被河水冲走,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了骨灰盒。

    记忆里他的父亲哭着向他道歉,可他已经想不起来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和父亲有关系。他只记得罗锦川的妈妈拼了命的冲过来,但是一次又一次被拦住,后来她拿起一件什么东西砸了过来。记忆就断了,他只记得自己出轨,罗锦川和他分手,离家出走。他千辛万苦的寻找罗锦川跳河之前去过的地方,见过的人,才知道了李拾欢,陪罗锦川过最后一次生日的人。所以,他才会去迷蓝,才会包养他。

    他想起来了,自然也就不需要这个人出现,一时间的思绪太杂乱,让徐彻大吼了一声。李拾欢吓了一跳,很是着急的想要扶他起来,却被他一把推开。

    “你太脏了,别碰我,我怎么会这么蠢,把你当我的小萝卜,你给我滚,现在就滚!”

    他本来是想着今天李拾欢会回家收拾东西,所以心烦意乱的一直翻看他的那些东西,不知怎么就碰到那些照片,开始心烦意乱,而到最后这段记忆也回来了。

    不想去思考那些奇怪的情绪,舍不得这个人什么的,一定是错觉而已。他的心里只能有罗锦川,他不能背叛他,上一次背叛就已经害死了他,不可以再一次背叛的。他不能害死他两次,可是没有第二次,他已经死了。

    这段时间,他却真的把眼前这个男人带回来住,喊着他小萝卜。

    他莫名的厌恶自己,厌恶当初玩弄他人的风流,厌恶他看到李拾欢这样绝望深情时滋生出的那点不舍。他只想要这个人滚,其他什么情绪都不必有。他不过是用钱买来的人,不过如此而已。

    李拾欢看着他,没有说话,打开行李箱,把手链剪纸和绳子装进去,然后又换来了卷卷买给他的衣服,看着坐在地板上的徐彻,慢慢的说道:“徐先生,既然您没事了,那我走了。您为我买的所有衣服都在衣柜里,有穿过的那几件我也打包好,您随时可以扔掉。您当初付的钱,我已经全部打还您的卡,感谢这五个月的照顾。再见。”

    他把手机卡扔进了垃圾桶,一步步的走出了这个地方,走向看不见的黑暗。

    ☆、第 18 章

    他不记得坐在地板上过了多久,只听到李拾欢收拾东西,告别,关门,感觉不到时间在流走。脑海里的画面太乱太多,让他有点应接不暇,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只觉得整个人都懒懒的。他觉得异常的疲惫,好像做了一场噩梦,记忆太过清晰,时刻提醒这并不是梦。他没忘记罗锦川的母亲伤心欲绝的哭声,也记起当时他欲哭无泪的绝望和悔恨。

    黑暗中的寂静显得特别漫长,他不想再独自呆着了。不想开车,直接打的去了父亲的别墅。从罗锦川去世以后,他几乎没有回去过,总觉得要逃避一些东西,现在他想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为什么记忆的画面里,一向严厉冷酷的父亲在向他道歉。在整个事件里,他做了什么吗?

    徐民声似乎很惊讶他的到来,连忙招呼他一起吃晚饭,摆了摆手说道:“你陶阿姨今天正好炖了鸽子汤,等下喝了再说,我也很久没见到你了。”

    “在罗锦川那件事上,你做了些什么,为什么我想不起来?”徐彻懒得再客套,开门见山的问。

    “我向你道歉还不够吗?我好歹是你的父亲,没有一个父亲会愿意自己的儿子和男人搅和在一起?”徐民声看着这个比自己还要高大的儿子,已经没有从前的威严赫赫。

    “所以你做了什么?你派人把他推下河吗?是这样吗?”

    “小彻,你别那么说你爸爸,他怎么会那么做?那不是故意杀人吗?”他的后妈陶阿姨终于忍耐不住,开口说话了。

    “住口!”父子俩异口同声的喊道。

    陶阿姨放下筷子,摔了门,跑回楼上的卧室不再出声。反正这对父子永远都当她外人,而她也已经习惯了。

    “你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徐彻急红眼了,瞪着自己的父亲。从小他就恨他和这个女人,他一直相信,没有那个女人,妈妈不会死。

    “当初你和我说,要和罗锦川一起过日子,我不是告诉过你,你们能坚持三年我就同意吗?那时候我就好奇,我这个每天在外面风流成性的儿子,是能有多长的耐心,能对一个男人死心塌地。你也是有真有本事,熬了两年,都没动摇。那时候双双带她的同学来家里玩,你看那个曲近成的那眼神,我就知道有戏。”

    “所以你买通了曲近成,让他故意接近我?”

    “是,我想知道我的儿子是有多痴情专一,所以我让他接近你试试,果然你没把持住。我知道你不过想玩玩,但是感情这种事,真的不能试,不能去考验。这不是你经不起考验,而是我的儿子啊,我们父子都不是痴心人,所以遇到痴心人就只能辜负。因为痴心只能用真心换,而我们只有玩心,注定配不上那些一往情深。”

    “你还暗地里把我和曲近成鬼混的事通知罗锦川是吗?你想让他对我死心,这样我不想放手也得放下这段感情。但你没想到他是一个死心眼,会跳河自尽。”

    “是。我没想到,他居然和你妈是一样的人,付出去的心,收不回来,就选了绝路。”

    “哈哈哈……”徐彻大笑,他居然和从小恨着的父亲是一模一样的人,血缘这个东西真是可恨,为什么他不能像母亲一样始终如一?

    “你别这么笑,小彻,别再笑了。”

    “怎么?你害怕我会疯了?”徐彻冷冷的看着他。

    “罗锦川走了以后,你被他母亲丢的东西砸到,本来只是脑震荡,但你醒来却不记得他死了。本来以为你是有意识去忘记,但医生说,这种记忆如果回来,要么受到一定程度的心理刺激,要么你会走向另一个极端。”

    “抑郁症吗?精神病吗?哈哈哈……你放心吧,你的儿子除了喜欢和男人鬼混以外,什么毛病也没有。对你来说,睡男人估计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精神病了吧。我说的对吗?”

    徐彻笑到最后,恨极怒极,眼眶含泪的看着徐民声。他只恨自己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性子,为什么会对曲近成有了玩心,明知道有的错是不能犯的,但是这代价实在太大,大到他根本承受不起。

    他只觉得很累很累,回去的时候,绕去了迷蓝,不知道李拾欢在里面怎么样,是不是马上就又开始接新的客人,还是念念不忘他的左先生?

    江亮正站在门口和一个人攀谈,便没有注意到车子里的徐彻。徐彻看到他却是明白了,心想这个岩哥,是李拾欢的左先生,想必很快就会接他离开迷蓝,两个人双宿□□吧。

    他想到当初李拾欢跪玻璃被救回来的时候,一声一声的喊着左先生,那次做梦说的那句清晰无比的告白。虽然他没有去查到底为什么李拾欢会去迷蓝,但他对左先生的喜欢是真真切切的,现在有情人终成眷属,自己也算是做了好事。

    包养他的那五个月,他每天享受李拾欢无微不至的照顾,早已习惯这个人的存在,甚至偷偷起过把他带出迷蓝的心思。后来发现李拾欢心有所属,便也放下这个念头,只希望一段快乐甜蜜的日子在手,让自己能熬过没有罗锦川的寒冬。

    他不是不喜欢李拾欢,只是不能接受自己那么轻而易举的爱上别的人,在想不起来罗锦川去世的时候,内心的抗拒,想必就是因为这份愧疚。好在他不必愧疚太久,现在能记起来,也挺好的。他已经害死了一个罗锦川,保不齐又害一个李拾欢,趁着他有喜欢的人,早早把他推开也挺好的。

    徐彻这么想着,回到家里,一片黑暗,沙发上的钱还压在那里,衣柜里的衣服都整整齐齐挂着,他穿过的那一大包衣服收在一边。

    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李拾欢不愿意收那份钱?这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的每一天,他都浑浑噩噩的,上班回家,饿了就随便叫点外卖,每个晚上喝很多的酒,第二天早上起来总会头疼得厉害。那个会端着醒酒茶来的人已经不在,房间里乱七八糟的,连钟点工都嫌弃他吐得一塌糊涂的客厅。现在想想,那个人是怎么做到被自己当另一个人压了一晚上,还拼着疲累把他和房子都收拾妥当的?

    那算是职业操守吗?但职业操守有让他不拿客户的钱吗?

    一个星期过去,他只觉得特别特别的空虚,想要去哪里玩一把,又好像哪里都是牢笼,都在嘲讽他的风流和无可救药。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去迷蓝,想看看李拾欢是不是还在那里,还是已经被他的左先生接走了。

    小斌正在和人说着什么,就看到了一个满脸胡渣的男人走到吧台,浑身酒气的问道:“拿杯蓝□□惑。”

    这不是欢歌的左先生吗?小斌心里暗暗吃惊,连忙端来他点的酒。

    “你们店的欢歌,今晚有人点了吗?没的话,叫他出来陪我。”

    “这位先生,您在说什么呢?欢歌已经离开迷蓝五个月了,而且……”

    “你等等!你说什么,他离开这里五个月?就算这样,他现在也该回来了吧,我不是已经放他走了吗?难道他直接去找他左先生了?”

    “您在说笑吧!他是和迷蓝解除合约走的啊。您不是他的男友吗?你和他吵架了?”

    “你说什么?他什么时候解除和迷蓝的合约的?”徐彻顿时红了眼,扯住了小斌。

    “五个月前啊,他跪玻璃是离开迷蓝的条件。当时他说过要去找他的左先生,后来他和我说和你在一起了。我以为你们谈朋友……”

    “等等,你认识一个叫岩哥的男人嘛?”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后面有人靠近,还没转身,便被一拳打倒在地。他看到是江亮,便二话不说与他扭打了起来。

    “你这个人渣,你到底对小欢做了什么!要是他有什么事,我一定会杀了你!”江亮的拳头像雨点一样落下,完全抵挡不了。

    卷卷从后面跟上,连忙和小斌对个颜色,把两个人拉开,一起扯到包厢里。

    “你刚才说什么?小欢他难道不是回去你那里了吗?”徐彻忍着疼,勉强睁开不太肿的左眼,看着江亮说道。

    “他去我这里?我倒是想啊,可惜他说什么喜欢你,希望我能不打扰他和你一起过完七个月。我这才以为你这混蛋会和他好好的,谁知道你转眼就把他丢了。”江亮简直气疯了。

    “你不是他的左先生吗?为什么他……”徐彻看他生气,自己也很着急,事情怎么好像和想的不太一样。

    “你们别吵了,我来说吧。”卷卷早已看不下去,插嘴说道,“徐先生,我想你搞错一件事了。小欢喜欢的是你,你才是他的左先生。”

    “你说什么?你没骗我?那他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徐彻问道。

    “您是不是有个放在心尖的小萝卜吗?哪怕小欢在您身边,您都只知道小萝卜,那他告诉您不是给您添堵吗?搞不好你还嫌他是个卖的,以为他骗您的钱。”

    “我……”

    “小欢三天前给我打电话,说以后会走自己想好的路,让我别担心。当时我以为他和您的事情算成了,结果没想到那以后手机就打不通,我把这事告诉岩哥,他去了您的公司,但没找到您,还被你们公司的王治贤拦住。我打您电话,您也没接。岩哥回了一次老家,发现小欢回去过,之后就走了,现在却是下落不明。”

    这段时间,徐彻基本上不接任何电话,看来是错过了。

    “我知道您嫌弃他的身份,那也罢了,就只求您帮帮忙,想想他还有什么可以去的地方。他死心眼喜欢您,但您不喜欢他,我可以理解,但求您做事别那么绝,这是要出人命的。”卷卷着急得语无伦次。

    “卷卷,别和这种人废话,我们去找小欢要紧。徐彻,我告诉你,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的命!”江亮说着便要站起,又被卷卷按了回去。

    “徐先生,如果您以后接到他的电话,请务必缓和一下,套出情况,然后和我们联系,谢谢了。岩哥,你别着急了,我们想办法再找找。”

    “我和你们一起去!”徐彻说道。

    “你凭什么!我告诉你,我可以为他坐牢,为他杀人,你能吗?你不过是个付钱的嫖客罢了,既然不能真心待他,就别在这里假惺惺。”

    “你杀过人?”徐彻吃了一惊。

    “对,我为他杀的人,我不后悔,我只恨自己无能,没能把他保护得更好,才会让他进了迷蓝。”

    “我有办法找到他,但在那之前,你要告诉我,你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徐彻看着江亮,异常冷静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会写文了……

    ☆、第 19 章

    他们住的那个镇子以前是个小村子,后来慢慢的改革发展,变成了城镇。李拾欢的父亲家里穷,就随随便便娶了外来务工的女子为妻,生了李拾欢。但他父亲是镇子里有名的尖子生,因为十年耽误,才没能上大学,哪怕有孩子还是对大学念念不忘,再加上和目不识丁的妻子话不投机半句多,就抛妻弃子的走了。他借口出去跟船打渔,偷偷溜走的。李拾欢的母亲气性大,最要面子,怎么也不肯接受,便给了打渔人一些钱,说他落海里,十有□□活不成了。

    这以后李拾欢的妈妈就落下心结,知道他爸爸是嫌弃自己没文化,便硬逼着李拾欢读书,考试必须第一,想是要教出一个远比他父亲优秀的儿子来,才能解了心头之恨。李拾欢没有辜负母亲的期望,确实非常刻苦,但再优秀也不能门门考第一。从他上小学开始,每次没考到第一名,就要被关在家里念功课,日日念夜夜学,不准出去玩,直到下次考了第一才可以。

    李拾欢小时候也好玩,但被母亲逼得没办法,只好没日没夜地学,哪怕考了第一,也要怕下一次会考不好,所以他一整个童年都被困在第一名的魔咒里。上了初中以后,他母亲因为长期劳作,身体越来越差,不能再做辛苦的工作,都是在家做点手工,晚上还出去帮人赶活,常年有两三份在做,不为别的,就为积攒他的高中和大学学费。

    初中的男生都特叛逆,李拾欢迷上了火影,天天省饭钱租漫画,成绩也稍稍落后了一些,把他妈妈急得不行。他不开心就更加想躲在漫画世界里,蹲在租书店的时间久了,自然就被专门爱勒索学生的一伙人盯上。

    江露没有念书,想尽办法才把江亮供到初中毕业,之后他的成绩不好,学费更交不起,也就辍学,当了混混。江亮记得那时候勒索学生都很紧张,那棍子往旁边的树一敲,他们就乖乖拿出钱。唯独李拾欢,竟然敢和他叫板,说打死他都行,要钱是一分也没有。

    两个人猫追老鼠一般,熬了一个月,他愣是没从他口袋里掏出一分钱,而李拾欢也彻底戒了漫画,从开始的见他就躲,到见他就摆鬼脸,意思我没钱你也拿我没辙。

    江亮明知道这个学生身上也没什么油水,却偏偏老和他过不去,有一次害他考试迟到,考砸了,被他妈妈训得郁闷,竟足足三天不肯吃饭,结果就饿晕了过去。从那以后,江亮见着他,倒也不敢太过,偏偏又想招惹他。两个人冤家路窄了三年,谁都知道惹到李拾欢要挨江亮的揍。而江亮这个小霸王发起狠来,放眼整个镇,有时候江露都治不了,还要找李拾欢来劝。

    就这样慢慢熬到了李拾欢高考,那一天是他的十八岁生日,江亮准备了好大一个惊喜,就等着他考完庆祝一番。

    “你等我一下,我去和妈妈报个消息,她这几天病着不能在考场外等我,估计这会儿在家里着急得很。我让她别留我的饭,晚上我们出去玩个开心。”

    江亮还记得那个黄昏,李拾欢自信满满的告诉他,这次考试上重点绝对没问题,嘱咐让他等着自己,和家里说完马上就会出来找他。

    然而他等了一个晚上,都没等到李拾欢。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他终于在自己的小破屋外边看到满脸泪痕的他。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你别问,我要杀一个人,你肯不肯帮我?”江亮还记得那时候,李拾欢的声音那么恨,恨得好像吃人肉喝人血。

    “谁?”他没多想,反问道。

    “祝志斌。”

    他是李拾欢就读的那所高中的教导主任,还是他的班主任,平时一脸和善,为他的助学金和奖学金申请,学费减免等等出过不少力。

    “你为什么要杀他?”

    “你别管,我就问你这个忙你帮不帮,要帮就来,不帮你就当今天没见过我。”

    江亮终究没有再问,接下来的几天,都和李拾欢悄悄盯着祝志斌的行动,也没见他特别的举动。他安排清除高考考场,然后又开始安排马上就要升高三的高二学生开始暑假补习,那边还要遣送老师去批阅考卷,忙碌得很。

    江亮因为不知道他为什么非杀这人不可,一直想要弄清楚缘故,想说能好好劝解,化解这个事情,毕竟杀人是大事。李拾欢似乎察觉到江亮的态度,决定独自行动不找他帮忙。

    终于被他逮到一个机会,那天祝志斌上完学校的晚自习,好像和几个同事喝了几杯,据说他们学校这次有机会出三人能上北大清华的,高兴坏了。江亮跟着李拾欢,李拾欢则在尾随祝志斌,直到进了没人的巷子里,李拾欢才拿起棍子开揍。祝志斌看起来文弱,没想到有两下子,挨了几下闷棍,就开始反击,把李拾欢揍得站不起来。江亮心里着急,但也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就静观其变。

    “你这臭小子,干什么呢?现在还没毕业就打老师,不怕被我开除,连大学也上不了吗?”祝志斌有点醉意,怒斥道。

    “开除怕什么,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这王八蛋!”挣扎着的李拾欢又被他踹了一脚。

    “你这小混蛋,居然敢骂我?哦~~~我知道了,前几天高考,躲在阳台的人不会是你吧?”

    “你还敢说!你给我去死!”李拾欢想要站起来,却被他的脚踩住脸,动也动不了。

    “李同学,你怎么可以骂人呢?再不济,你也应该叫我一声继父吧,虽然我没娶你妈,但她也被我玩了三年,我们也该有点父子情分!”祝志斌大言不惭的话语,让躲在一边的江亮顿时明白了原委。

    只听他接着说道:“其实也不怪你妈,她那点积蓄怎么够你上高中呢?虽然一开始我是趁人之委,强迫她,但她守了那么久的寡,遇到我不正是郎情妾意,各取所需吗?”

    “你闭嘴,别再说了,别说了!”李拾欢被他踩在地上,绝望的哭喊着。

    “我告诉你,你别想着上大学有出息了,你们就能扬眉吐气。老实告诉你,你别指望上大学了。你的高考成绩还没下来,档案移交被我卖给别人,卖了十万块钱,到时候是别人拿你的分上大学,你现在安分一点,我到时候还能给你们母子两留一点钱做补偿,否则的话,不但你妈被我白玩了三年,今天晚上我连你小子也一并玩了。”

    “你就不怕天谴报应吗?我明天就去告发你!”李拾欢的嗓子几乎要喊哑了。

    “你告去吧,你要是敢去教育局,我就写匿名信把你妈在床上的模样写个百八十分,贴满全镇的大街小巷,到时候我看你们母子活不活得成!今天就放过你了,回去安分点,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江亮躲在暗处,听到李拾欢绝望的哭嚎,终究没有出声。他知道李拾欢一定不希望自己知道这些事,便回头找了一个平时和他交好的同学,让他装做路过,把李拾欢领回家去休息。

    第二天晚自习下课,江亮开着一辆偷来的车,躲在暗处等着祝志斌,边等边喝酒,喝了不知道多少,这才看到他走到没什么人的地方,便一脚踩上油门碾了过去。

    这件事以后,江亮便逃了,但是摄像头早已拍到那辆车和他,所以他逃不了多久。在他决定自首的前一天晚上,李拾欢找在他们以前经常去的公园的废弃管道里找到他。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脱光衣服,狠狠吻了他。那是江亮生命里最美好的一夜。在牢里的这三年,他一直在想,那天李拾欢到底是为了报恩还是在道谢还是致歉,才会那么做。

    江亮自首以后,江露用了一切办法,让他的罪责被判为醉驾导致的过失杀人。这期间,他被拘押不知道外面的动静,隐约知道江露查了很多事,好像惊动了李拾欢的母亲。

    她察觉到儿子的异常,再联系祝志斌的死,和江露的旁敲侧击,生怕旁人查到什么,就找人写了遗书,以交不起儿子学费为由自杀。随后不久,李拾欢的录取通知书仍然到了他的手中,但他拒绝了大家的捐款,选择去了迷蓝卖身。这次出狱,江亮才知道,他会这么做是因为郑光通的缘故。当初江露嫁给他以求取他帮助自己,而他要从李拾欢陪床的钱里赚回成本。

    看着一脸惊呆的徐彻,江亮继续说道:“这次再见小欢,他一直对我说,我坐牢是他的过错,他妈妈的死是他的罪过,他会沦落到迷蓝卖身是他自己做的孽。所以他几乎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动力,可是他遇到了他的左先生,也就是你,徐彻。他不敢承认他喜欢你,怕你嫌弃他,怕你拒绝他的感情,更明他在你心里永远比不过你的小萝卜。他对我说,希望和你好好过接下来的七个月,让我等着他,等他回来弥补欠我的那三年,再然后他就想要结束这一生,结束这一场从三年前,或者从他被父亲抛弃那一天就开始的噩梦。但是现在,你不要他了,徐先生,如果你真有什么办法能找到他,希望你赶快说出来吧,我只怕小欢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了。”

    “他开了一个淘宝对不对,淘宝有发货地址的,我们买他的东西,就可以看到住址了!”

    徐彻说着,边打开了包厢里的电脑,输入一响贪欢,还好那家店还在,只不过上面有店铺主人写的说明:“本店因种种原因,暂定歇业,如有急活,可酌情赶工。”

    徐彻连忙拍了一件,却被他关闭交易,看样子是认出他的住址和电话,那样的话,他们公司的人之前买了那么多,每一个人地址也不同,想来会比较好办。

    当天晚上,王治贤躺在床上,接到徐彻电话,要他马上去上次的淘宝店再订剪纸的时候,几乎是一脸懵的挂断电话的,老板真是照顾男朋友的生意啊。第二天快递单号发出,徐彻急忙忙的查询,发现正是大学城的那块。这个城市有三个大学城,而李拾欢所在的这个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曲近成的大学就在那里。

    ☆、第 20 章

    王治贤把订单号给徐彻以后,本以为徐彻一定会冲出办公室,没想到他却什么都没做。接连几天,他都沉着一张脸,但工作的事情照做,而且每天晚上的应酬都没断。他有点看不懂这个情况,难道他的判断是错误的?

    上次去中医馆排队,他就在想是什么人能让徐彻费这么大的心。他光是看到李拾欢和徐彻之间的气氛,就明白他们不是一般的朋友,如他没看错,李拾欢应该是徐彻的……男朋友。其实王治贤没有女朋友,他说为了女友才s卡卡西,完全是掩人耳目。他很胆小,不知道怎么去接触同志这个复杂的圈子,也不想玩一夜情,更加不想去乱七八糟的地方,所以选择洁身自好。

    不过他的雷达是很准的,他早就看出徐彻是同类人,但毕竟是自己的老板,相互交流这种事就免了。后来发生漫展的事情,尤其救护车上李拾欢和江亮的对话,明显大有内情。再然后徐彻的半夜电话,明显对李拾欢的过去一无所知,后来他在医院的时候问过卷卷,才知道迷蓝这个地方。不管他们几个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唯一可以肯定是徐彻正在和李拾欢交往。但这个判断似乎也不那么准确,但到底差在哪里,他也想不明白。

    徐彻那么心急火燎要他去李拾欢的店里买东西,显然不是为了刷单,等到他问快递单号的时候,王治贤基本可以肯定他们感情出了点问题。所以他给了单号以后,满心以为徐彻会为了找李拾欢,光明正大的矿工,然而他猜错了。徐彻看起来好像很平静,然而这几天整个公司人人都提心吊胆,生怕做错什么。

    今天下班的时候,王治贤和徐彻刚好同坐电梯,而且还没其他人,他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徐总,李先生他的腿好了吗?”

    “我不知道。”徐彻的声音冷冷的。

    这是什么回答啊,如果好了就会出院,如果没好那肯定还在医院。他不知道的意思,就是现在没和李拾欢在一起。难道他们为了那个江亮吵架了?或者那个江亮从他手上抢走了李拾欢?横刀夺爱?不会吧,徐彻的条件不可能会输给江亮啊。王治贤在心里碎碎念。

    徐彻看着王治贤精彩无比的脸色,猜到他想些什么,也不再言语。他们走出电梯以后,他叫住了要去赶公车的王治贤,犹犹豫豫半天,才说道:“你去迷蓝找一下那个江亮,就是抢了你的卡卡西角色的男人,问他找到人没有,如果……找到的话,最好帮我套出地址,但不要让他知道是我要你问的。”

    王治贤一脸惊呆的看着他,难道李拾欢真的被江亮抢走了?不是吧,他的老板怎么会输给那个痞子一样的人?徐彻无视了王治贤精彩的表情,头也不回的往车库走去。

    他打电话推掉了今天的应酬,一个人开车回到家里,准确的说是冷冰冰的房子里。这座房子是用冰冷的水,凝固的水泥,坚硬的砖头砌成的,当然会是冷冰冰的。但李拾欢在的这五个月,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个地方冷,因为他知道每天回家会有人给他灌醒酒茶,会任由他为所欲为,哪怕叫着别人的名字,他还是会很热情的抱着自己。

    要到地址以后,他本来想自己去大学城找。那地址写的只是大学城几个字,没有街道门牌,甚至连手机都不是真的,那个号码打过去会自动跳转到一个公用电话亭去。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单的人是王治贤,李拾欢心里有了戒备才会那么做。

    想起那天在迷蓝,江亮和他摊牌以后,问他的话:“徐先生,谢谢你想到淘宝店的事,帮了我们很大的忙,我们利用这个一定能找到小欢。这个大学城里有他最想读的大学,我知道怎么去找他了。不过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和他见面,不要去找他打扰他的生活。”

    “你凭什么要求我不见他?”他记得当时的自己很是生气,觉得这个男人不可理喻。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找他?”他的反问让徐彻一愣。

    “因为……因为他现在身无分文,我怕他一个人没地方去会……”这话说得太勉强了,他自己都说不下去。

    “徐先生,你现在说这话,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他离开你的时候,是把全部的钱放在你的桌上的,你早就应该知道他身无分文了吧。那时候你不担心,还要赶走他,现在还说这个,有什么意义?”江亮的话非常犀利,像刀子一样戳中他的内心。

    “但我那时候以为他会回到迷蓝,我不知道他已经是自由身,不知道他根本没地方可以去!”徐彻吞吞吐吐的想要再说什么,终究没能继续下去。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知道小欢没地方去,所以想收容他?请问你要以什么身份这么做,论交情,我和卷卷都比你有资格。你是他的金主,现在你不想继续包养他了,并且亲口要他滚,所以他退了你的钱,你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解除。你有什么立场去找他?”

    “我……我……”

    “你总不会想说是因为知道小欢喜欢你,你呢,既回应不了他的感情,还嫌弃他的身份,却又非常同情他,看他落魄,觉得良心不安,所以你想可怜他?”江亮的语气里已经有了怒意。

    “岩哥……我想徐先生他也不是这样的人。”卷卷在旁边想要劝解,然而又无从开口。

    “你说的对,我没有理由再去见他。如果你们找到他,麻烦转告我一声。”徐彻没有办法辩驳他的话,转而平静的嘱托。

    “我为什么要转告你?转告你他很平安又怎么样?说他有事你又能怎么样?有我在他身边,自然会照顾他好,至于您这位金主,还希望您以后别去招惹他。他不过是你花钱买来的工具,迷蓝到处都有这样的人,但小欢对我来说却只有这一个。你既然不能珍惜他,就不要摆出现在恋恋不舍的样子。我很感谢你帮我们找他,你要我告诉你我和小欢的过去,我也已经照做,现在我和你,你和他都是两清,希望你从此以后都不要再招惹他了。”

    江亮的话非常的直接,而徐彻越听脸色越苍白,终究只是点了点头便离开了迷蓝。

    沙发还是那么软,他坐在这里,一口一口的灌酒,早已顾不得电视里演的爱恨情仇。从来都是看的财经新闻,怎么今晚看起狗血爱情剧了?他回过神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有点茫然。这一瓶又空了,他起身想去冰箱拿酒,却站立不稳,摔回了沙发上。他想起那次中医嘱咐他,为了李拾欢的身体,不能让房事太过,所以自己宁愿自助也不肯去碰他。那时候他好像误会自己刻意冷落,殷勤无比的跪在这个沙发上帮他解决。

    他当时只觉得他一定是做惯了这些,觉得很是厌恶,以为在李拾欢心里,自己和他服务过的那些人都是一样的。他一想到这些,就对李拾欢发脾气,而事实上,他不就是以他金主的身份在包养他,身份确实就和那些去迷蓝找他的男人没什么不同?徐彻想了许久,根本反驳不了,却又很不甘心。

    酒劲上来,他只觉得全身越来越热,便去了洗手间,想要好好的洗澡,让自己清醒一点,把事情想明白。刮胡水好像用完了,他连忙打开抽屉再翻一瓶,却见在角落处放着半瓶不同牌子的。他拿起来再看,这是罗锦川最爱的牌子?他记得自己似乎和李拾欢提过,所以他也总是用这款。他永远都是这样,知道他喜欢什么就会附和他,明明胃不好,吃饭不能说话,却愿意为他忍着难受,和他吃饭聊天。知道他喜欢的是罗锦川,就心甘情愿的做一个替身,难道他从来都是这么逆来顺受吗?

    他会在梦里一遍遍喊着左先生,直言不讳说喜欢,而且在本人面前就坦白过好几次。这么强烈的喜欢,怎么可能会愿意自己成为替代品呢?想到江亮说的过去,李拾欢在学生时代,是自尊心极高的人,性格也倔强得很,哪怕在迷蓝待了三年,他也不相信一个人会转了性子,变得那么卑微。他承认相处的五个月,李拾欢是顺从的,但他并不是没有自己的主见。从他开淘宝店,找江亮去看漫展,还有这次独立离开都可以证明,他的傲气也许没了,但傲骨还在。

    想到这里,徐彻猛然惊醒,无论如何,他必须找李拾欢问清楚,难道他就真的甘心做个替代品吗?对,明天就去大学城找他,问个清楚明白,至于以后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他这么安慰自己,心里满满都是李拾欢主动凑上来的画面,好像他永远也听不腻的那一声声叫喊。他在床上的时候好像从来都很主动,但是每次只要徐彻主动一下,他就会害羞起来。那时候他真是笨,这么会不明白他对自己的感情,竟有几次认为他那是吸引金主的招数。

    徐彻低头看着大腿间的那东西,有点无奈这个反应,随手拿了李拾欢平时用的浴巾,仿佛上面还有他的气息一般,开始了一场自给自足的虚假欢好。

    作者有话要说:  旅行了两天,回来继续,保证完结,谢谢水瓶有水小天使投雷,还有评论的各位,你们是我写作的动力~~~~ua

    ☆、第 21 章

    江亮抽着烟,坐在吧台上,看着眼前面露窘色的王治贤,边笑边喝酒,就是不肯多说一句话。他心里很清楚,王治贤会来迷蓝十有□□是徐彻的意思。他看不懂,这上下级还能管感□□。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李先生现在过得好吗?”

    “他好不好,与你何干?”那天他明明把话说得那么明白,怎么还有人明着点头,私底下还做这么蠢的事,来找情敌问军情,亏他想得出,这把他江亮当傻子。

    “我承认,不是我要问,总之你告诉我行吗?不然你要什么条件,说来听听?”王治贤看得出,江亮是在戏弄他,但也没辙,谁让现在是他有求于他。

    “谁想知道,就让谁亲自来问,派个跑腿的,一点诚意也没有。”眼看江亮都喝完三杯鸡尾酒,再喝下去,王治贤这个月的工资就要被喝掉一半。

    “你们的事情我看不懂,上次你抢了我的卡卡西,好歹卖我个面子,就告诉我吧。”

    “你知道你们的徐总和小欢到底什么关系吗?”

    “知道,他们在谈朋友嘛。”王治贤不知道他有什么下文,便实话实说。

    “以他们的个性,是不可能告诉你这个事的,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额……我猜的。”王治贤没想到他会有这么一问,有点呆住,只能打个马虎眼。

    “你少来。我猜你也是同道中人,不如今晚陪我玩玩,也许我心情好,可以告诉你。”江亮笑着掐灭烟头,打量了他全身上下。

    王治贤被看得发毛,说道:“你那天在车里,明明对李先生关心得很,转眼就和我说这种话,看来你那个痴情的样子也是装的。我真为他不值。”

    “你为他不值?你要真这么想,就不会帮徐彻来问我他的下落。再说了,我们三个人的事,你插的这是哪一手?”

    “我不是要插手,我就是帮忙问个信儿,其他你们自己掐去吧。”王治贤有点憋不住了,实在不想再受这人的鸟气。

    “那我也告诉你,你想知道啊,现在跟我去洗手间一趟,出来我告诉你。”江亮又挥手要了一杯酒。

    “你当我什么人啊。我又不是来卖的,徐总不过是我的老板,这种私事我本来也不用管,他找我帮忙,我尽力是人情,没问出来他也不会怪我。”王治贤狠狠的甩下话头,就要往外走,却被江亮一把扯住。

    江亮用力一拽,就把人扯到怀里,举着剩下半杯的鸡尾酒,递到王治贤的嘴边,然后说道:“你把这杯酒喝下去,我就告诉你。”

    不等王治贤拒绝,江亮就强灌着他喝完,然后把杯子往桌上一扔,自顾自的靠坐在一边的沙发上。

    “告诉徐彻,他就在大学城,有本事去找好了,我是不会拦他,他也别想拦我,我们各凭本事吧。”

    王治贤看着拿起酒瓶一口闷的江亮,只觉得事情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现在江亮的样子,怎么看都是在借酒浇愁。他迈出去的腿又往回收,问道:“你已经去找过了?情况怎么样?”

    “你再问下去,信不信我立马抓你去厕所捅得你嗷嗷叫?老子从牢里出来就没玩过人了,今晚大可以破例一回。”

    江亮说着,正要拿起下一瓶酒,就被王治贤抢了过去。他抬头看到王治贤近在眼前的五官,听到威胁意味十足的那一句:“你再喝下去,真的硬得起来吗?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夫人是赔定了,折兵是玩哪出?凭你?”他落寞的干笑了几声,又抢过酒杯喝了起来,

    王治贤终究没有说话,他想起那天漫展这个人耍宝的模样,对着李拾欢完全是赔笑讨好的样子,然而对其他人真是恶劣到家,真是看不懂这人痞子外表下,藏着怎样的心。

    他还想再说什么,忽然就见到一个戴着连衫帽的高大男人,从酒吧的某个角落窜了过来,二话不说,扛起江亮就往外跑。速度之外,惊得王治贤目瞪口呆。只听到江亮那声很是响亮的:“王八蛋,你放老子下来。”

    “我刚才是做梦吗?”他喃喃的问。

    “不是梦,我也看到了。”吧台的小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的身边,“那个人好像是岩哥的朋友,最近总在迷蓝附近转悠,打听了岩哥不少事,现在看来,应该是认识的。刚才岩哥骂了一句,却没有很挣扎的样子。应该没什么事。”

    王治贤叹了一口气,终究没能问到李拾欢的事情,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小斌忽然叫住了他:“你是不是想找小欢?”

    “是。难道你知道?”

    “我不知道他在哪。不过他以前和我说过,当年读书的时候最想考的大学是南大,而南大好像就在你说的那个大学城?”

    “我明白了,谢谢你!”王治贤飞也似的跑了出去,这下不愁交不了差。

    南大的教学楼里,徐双双刚下了课,为毕业设计的事情苦恼,之前才被训了一顿,也不知道回去修改后能不能过关,就听到了电话响。这个年头,什么怪事都有,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会有主动打电话求帮忙的时候。

    “……哥,你说的这个范围有点大,我们校门口有两条街,店铺几十家,你总要让我找一下才知道吧。只不过这个功夫怕不小,我问问同学应该也会有人知道,只是你要怎么谢我?”

    虽然是同父异母,加上徐彻和陶阿姨不太合拍,但是对这个小妹妹自小却是不错的,只不过为了曲近成的事情,两个人有过不小的尴尬。曲近成比徐双双大了一届,他受邀和几个同学去徐双双家里玩,不知道怎么会和那时候有了罗锦川的徐彻勾搭在一起。徐民声自然不会对女儿说明,徐彻更不会多说,所以徐双双只知道曲近成破坏了徐彻和罗锦川的事情,而不知道事情经过,对徐彻很是内疚。徐彻自然明白她的内疚,也不便解释,可也心里难过。两个人这一年多都不怎么通话。

    “你要的那套西方名画集,我给你把整个系列买了送你怎么样?”徐彻知道徐双双对绘画很是痴迷,但他父亲认为这一行太苦,硬是不让她学。她就攒着零花钱,买各种昂贵的画册,到现在书架上一大半都是名画珍藏本。

    虽然不知道李拾欢是什么人,但能让徐彻这么上心,她当然不肯错过这个八卦的心。对于徐彻喜欢男人这事,她虽然不至于和寝室里那位腐女妹子一样每天犯花痴,但觉得不是不能接受的。

    自从罗锦川死后,她的内疚就从来没有听过。尤其得知徐彻被砸到脑袋失去部分记忆时,她后悔极了。她从小就知道徐彻是个花心浪子,好容易有个真心爱的人,变成这样的结局实在太让人痛心。

    她立马往校外走,两条街一条到处都是小吃,还有一条卖衣服和小玩意,各种书籍文具,什么花样都有。她按照吃货的本能,走了一圈,没看到和微信上那张照片相似的脸。她又走去那条买东西的街,走到最后也是一无所获。

    万般无奈,只好发照片到微信的群里,问上一圈,谁最近在校外的街上看过这个人,结果大家都出来碎碎念,都说没见过。不少人都在笑问她是不是在找未来的男朋友,把她窘得哑口无言。正要放弃的时候,就听电话又响了,是室友小梅。

    “双双啊,你刚才照片上的那个人,我好像看见过。我们这里经常有人摆摊卖些手工小玩意,上次我就见过这个人在我们东校门摆摊卖剪纸,中国结什么的。我还买了他一条手窜呢,就是被你笑说太气质不符合形象的那条。”

    “啊!那你知道他平时什么时候来摆摊吗?”

    “我不知道啊,你别着急,摆摊还不都晚上吗?怕个什么,现在已经下午四点多,在等两个小时天黑,你去西校门守着不就行了?”

    “哈哈哈……我是不用守了,某人倒是可以好好表现一下。”

    徐双双挂断了电话,便又打给徐彻,把事情大概说完,便调侃道:“哥,我晚上还有约会呢,你就自己来我们西校门蹲守吧。”

    “行,我知道了。画集我等下就让人去买。”

    徐彻挂掉了电话,心急火燎的翻看今天的行程,发现事情比想得多,而且这还有一个晚饭应酬推不掉,万般无奈的只好先忙,想着八点多往南大开车的话,那时候异界不是高峰期,想必九点多就能到。摆摊是不可能那么早撤的,他有足够的时间。

    当他九点多到达南大的时候,确实如他所料,这里还远没有到歇息的时候。他走到岔路口,就远远看到西校门,有好几个摊点,而某人瘦弱的坐在一边凳子上,正在编中国结,还和摊前站着的学生模样的人攀谈着什么。

    他正要走过去,就见一声口哨声响,有人喊了一句,城管来了。每一个摊点的人都急忙忙的收拾东西,那个人也不例外,他的东西不多,就是剪纸麻烦些。等到东西收拾完,城管早已快到眼前,就见那人急忙忙往一个方向跑。

    他跑得不快,还被绊了一下,东西和人都摔出去,等他捡起东西,早已被围住了。那些城管似乎也不太友善,推推搡搡的动作,让本来站在岔路口犹豫着要不要上去的徐彻再也没办法沉住气,二话不说就冲过去。

    刚才和李拾欢攀谈的人,正在和城管求情:“你们别这样,他不过是卖几件东西,如果不是为了装裱我要买的剪纸,他也不会被你们逮着。他这东西也赚不了几个钱,干嘛非要没收他这些吃饭的宝贝。今天就当没看到吧,这里那么多摊点,大家都要吃饭的,何必这么绝?”

    徐彻冲上前,对着那些人说道:“你们刚才为了执法,追赶群众,害人跌倒受伤,如果我叫媒体记者来,说你们暴力执法,只怕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着李拾欢的膝盖,似乎被磕得不清,白色的裤腿上隐隐有些血迹,破了的地方显露出乌青。城管见状,也不再为难,很快就做鸟兽散。

    “你没事吧。”刚才解围的人和徐彻异口同声的说道。

    这时,他们才看清对方的脸,原来这世上真是冤家路窄。徐彻做梦也想不到,他会在这里见到早已出国的曲近成。

    “怎么是你!”他们再一次异口同声。

    李拾欢却没再看他们一眼,自顾自的说道:“谢谢两位先生解围,我该走了。”

    他一瘸一拐的拎着东西往外走,不理睬徐彻在后面的叫唤。徐彻顾不得搭理曲近成,他跑了过去,想要帮忙李拾欢拎东西,却听对方冷冷的把手错开,然后像对陌生人一样,冷漠的说道:“这位先生,请您让开,我有腿,自己会走。如果您一定要我滚的话,很抱歉我已经滚过一次,不想滚第二次。”

    “小欢,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叫李拾欢,如果您愿意的话,请称呼我一声李先生。如果您要照顾我生意,我很开心,如果您不是的话,请让开。”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但……”

    “我们素不相识,您刚才还帮了我,我怎么会生您的气。只不过我想收摊回家,希望您别挡路,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李拾欢说着,便移了一下身形,绕过徐彻继续往某条街道走去。

    曲近成走了上来,说道:“那个……李先生,我想买下你所有的东西,你看这样行吗?”

    李拾欢还没有回答,就听到徐彻怒道:“曲近成,你捣什么乱,给我滚一边去。”

    曲近成,他就是曲近成,他就是那个徐彻抛下罗锦川,揽怀寻欢的人?

    “原来您叫曲近成,那真是抱歉,我今天什么东西都不卖了。”

    徐彻又跑上前来,说道:“小欢,你不肯卖他东西,就表示你还在意的是不是!我不是陌生人,我是徐彻啊。”

    “看来您是欺负我今天腿脚受伤走不动路,不如您继续阻拦我,或者配合一下,让我多摔几次,这样血流得更快,我的脚更疼,想必您会更加满意。反正您从来也不在意我的伤,也不在乎我疼不疼。”

    徐彻见他赌气,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让开路来,就见他慢慢的消失在夜色里,快要看不清的时候,才听到他那句在寂静夜色里,无比清晰的一句话:“这是我最后想来的地方,如果徐先生一定要我无路可去的话,我会随你的愿。”

    他很少听到李拾欢叫他徐先生,印象里只有三次。第一次在医院是客套的,第二次离家道别是绝望的,今天这一次只有陌生冷淡。他忽然很想念就在不久之前,还能含羞的喊着他老公的那个人。他们还能回到过去吗?他想起罗锦川,那时候他追出去,满心以为只要够真诚,他一定能得到原谅的。可是他得到的不过是一具冰冷的尸体。现在他和李拾欢变成这样,他再不敢追上去,一动也不敢动。他害怕自己真的把这个本就充满绝望的人,逼到人生的悬崖边上。

    ☆、第 22 章

    徐彻没有再看曲近成一眼,自顾自的坐上车打算离开,却见一只手打开了副驾的门。对方堂而皇之的坐了进来,他按捺住抓狂的冲动,冷冷的喝道:“下去。”

    “刚才看起来李先生对我有些误会,不管怎样,这好歹是我的母校,我若天天在他面前晃悠,只怕他对你的态度只会比刚才更差。”曲近成自顾自的坐着,纹丝不动。

    “你到底想怎样?”徐彻瞪着他,恨不得把他扯下车打一顿。

    “你请我喝一杯,算是欢迎我回国,你看怎样?”曲近成满不在乎的说道。

    “我可以请你喝一杯,但我并不欢迎你回来。”徐彻不再多说,便踩下油门开往稍远的一家比较私密的餐厅。

    两个人入座,点了餐,徐彻不再说话,只是埋头发呆。曲近成打量着,一年不见,他倒是比从前胖了一点,只不过精神却不太好的样子。刚才那个人,会是他的新男友吗?他心里想着,话就从嘴里溜了出来。

    “刚才的李先生,是你的新欢?”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如何。你最好记住,哪怕他是新欢,你也不是旧爱。”徐彻很是警惕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会耍出什么花样来。

    “我也不敢当你的旧爱。罗锦川这么烈的性子,我怎么比得上他万分之一,说起来,是我害了你们。”曲近成有些歉意的说。当初他收了徐民声的钱,去勾搭徐彻上手,两个人在他的房里厮混,被他的男友何洋撞破。到最后,何洋离开他,罗锦川跳河身亡。他们都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惨重代价,徐彻再也见不到他的小萝卜,而他用尽一切手段也挽不回当初深爱他的何洋。

    “你为了钱还情有可原,我却只是贪玩,说到底,仍然是我的错大些。”徐彻回想往事,沉痛地说道,随即举杯干了刚满上的红酒。

    “其实那时候我不只是为了钱,我满心以为自己是爱你的,后来何洋走了,我才明白。我对你不过是金钱加成的好感而已,最多只是喜欢。我却绝对不能失去何洋,没有他我的生命会变得残缺。可惜这个道理,我现在才懂,这已经太迟太迟了。这次回国,我一定要去找他。不求他原谅我,但至少能见见他。你说人是不是很可笑,从前他对我千依百顺,说一不二,捧着我宠着我,我却嫌他烦。现在他走了,我却每时每刻都想着他。你说人是不是都这么贱,非要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第4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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