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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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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综]人生大赢家 作者:非摩安

    第56节

    顾青给予了否定:“是啊。”

    赵高:“……”那您怎么还说我!

    十八公子想了想慢吞吞的补充道:“对我来讲。”

    赵高满头黑线,黑线完就觉察出问题来了,难道那柔夫人会对他不利?

    这时候十八公子又说话了:“其实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

    赵高:“?”

    “我说你没出息,和柔夫人没半点关系,”说着十八公子微微叹息,眉梢眼角的忧郁浑然天成,“我就是单纯抒发下我的心情而已。”

    赵高一时间心里那叫一个五味杂陈啊,这还没完呢,结果等到了内殿,赵高又被嬴政瞪,始皇陛下道:“怎么这么慢?”

    赵高能说什么,连忙作揖赔罪呗。

    然而威武的始皇陛下转眼就朝小儿子笑得慈爱,带着假意的责怪道:“来得这么急?瞧额头上都有汗了。”这又是吩咐宫人拿布帛来给小儿子擦汗,又是叫人呈凉汤进来的,而十八公子就那么一脸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帝王的服务,末了连个谢都没有,反倒是沉着脸:“不是叫你小憩半时辰的吗?”

    嬴政讪讪:“这不是朕想起有桩要紧的政事吗?”他见小儿子还虎着脸,就提出“改正错误”的办法:“不如朕明日补回来?”

    “今年你这句话说过五次了,不,加上这一次是第六次了。”顾青双手环胸,撇过头去,很是轻描淡写的说,“我在意这些作甚,反正身体也不是我的。”

    可要是没前面那句连次数都记那么清楚的提要,后面这句话似乎更有说服力些呢。

    嬴政岂能不明白小儿子是真心实意惦记着他呢,就是嘴上硬气,当下心里乐滋滋,便是笑了起来,被小儿子瞪,嬴政适才收敛了笑意,拉着小儿子的手说,“朕这次真知道错了,”,下一刻就转移了话题,“柔夫人进了些点心,朕瞧着挺新鲜的,你尝尝看。”

    “哼!”十八公子从鼻子里发出黏腻的轻哼,听起来还真是带着十足恼人的可爱,最起码英明神武的始皇陛下是这么认为的。

    赵高,赵高就有点不太好了。瞧瞧人家父子相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父子关系颠倒过来了呢,这年头呢,普通人家也没有儿子敢这么跟老子说话的——要知道在律法里,父亲把儿子打残打死,官府都不给予受理的,以及做父亲的偷儿子的东西不算盗窃——更不用说在皇室了。而嬴政如今更是贵为天下第一尊贵之人,可偏偏人家的小儿子都爬到他头顶上去了,他不但觉得没什么,反而非常受用。

    赵高第一次见识到人家父子相处的场景,差点没把自己吓掉半个胆,如果不是嬴政一如既往的英明神武,他都强烈怀疑十八公子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了,才放任着十八公子这么作威作福的。至今,赵高都没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都说了赵高还是太年轻,人家十八公子这不是作妖,人家这是傲娇,然后恰恰好戳中了始皇陛下的萌点。

    现在都还是好的呢,最开始顾青接管了胡亥,凭借着智慧反击了那些嘲讽他的兄弟姐妹们成功引起嬴政的注意后,对嬴政那叫一个爱答不理,嬴政和他说十句话他能回一句都是心情好。

    当然,一味的欲拒还迎,咳,以退为进还不够,那时候十八公子在他父王眼里就是一只见谁刺谁的刺猬,让始皇陛下回想起他当年在邯郸时的艰苦岁月,再加上十八公子那倔强的小神情还真和他幼时很像,还说什么呢,移情作用一上来,宠爱挡都挡不住。

    换句通俗的话,那就是始皇是把十八公子当小儿子和幼时的自己加倍宠了,有时候吧还会产生他们父子俩这是在相依为命的感觉←这绝对是错觉!要知道那时候秦朝已经是七国中最为强悍的了,嬴政大权在握,能让他受委屈的人随着六国逐一被灭也就一个都不剩了。但不可否认的是,有了这样的错觉后,嬴政就更疼小儿子了,所以说有这样猫爹虎子的局面是很顺理成章的。

    父子关系梳理完了,再回到柔夫人晋上的点心来。

    不过说起吃的来,就不得不说说秦朝的“菜单”了,北方的主食的是粟,也就是小米,其他粮食还有黍(糜子)、菽(大豆)、麻(苴麻)、麦,这就是所谓的五谷了,南方则以大米为主食。麦子虽然有,但磨还不普及,大多数人吃的都是整粒麦子蒸成的麦饭。

    蔬菜呢,有葵(冬苋菜)、薤(藠头)、韭、葱、藿(豆苗)这五种——光是打眼一看,其中的字都还认不全,就知道那时候的蔬菜多匮乏了——当然了,王公贵族们不稀罕吃蔬菜,他们都吃肉糜嘛。可肉呢,这年头呢牛、猪、羊尤其是牛,也只有祭祀或过节时才有机会吃。平时还是鸡鸭鱼肉,但是呢,不要想什么酸菜鱼,麻辣鸡,鸭脖什么的,这时候还不兴“炒”呢,更别说其他了,对待食物它多是加点水煮吧煮吧就端上来了,咳,也没那么夸张,调料还是有的,比如说姜,盐巴……大概就没了。

    现在再来说点心,这次是真说了,顾青看着那用白面做的点心,眉目一转便对他家父王说:“柔夫人用心了。”

    这下轮到嬴政傲娇,不,始皇陛下怎么用傲娇来形容呢,是治下严苛了:“也不过如此。”

    “所以柔夫人还需要继续努力,”顾青这变脸也跟翻书——不对,现在翻竹简还是得费些功夫的——似的,下一刻就很逻辑死的说,“章台我有用。”

    嬴政刚皱了皱眉,十八公子就轻哼道:“我倒是想搬到章台住来着。”至于后半句,他抬眼看了看又没有定时休息的嬴政,意思就不言而喻了,再说了这种真情实意的话,十八公子向来是很少当面说的,毕竟物以稀为贵嘛。

    懂小儿子心的二十四孝父王嬴政心里又熨帖了,可又怕小儿子害羞,就掩饰的吃了口柔夫人晋上的点心:“味道尚可。”

    ——说好的天子金口玉言呢,始皇陛下?

    ——以及柔夫人,你升华了真的,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你呢,或许将走上人生巅峰,成为一代穿越女典范呢。

    第211章 秦皇[三]

    陪他家父王吃了一顿下午茶,念了一车奏折——没错,是一车,鉴于现在用的是竹简——顾青就得到了他想要的,章台划分给他用,人手想要就和父王再说一声,以及改善伙食的厨娘一枚。

    ——也就是柔夫人,至于柔夫人愿不愿意,就算她一开始不愿意,但这不是有十八公子吗?十八公子攻略人什么时候失效过?

    这么一说,说起来收获颇丰。

    哦,在开始闭门造车前,还是有点有趣的事要做的:在赵高记忆里从没出现过的大公子的谋臣梁晋,十八公子的咸阳宫网络一出动,没过三天就把梁晋全部资料,包括他的三族(父族,母族,妻族)就呈到十八公子面前了。

    这梁晋是穿越一族的,顾青在分析完他的行事作风后就把赵高叫过来,“你去见一见梁晋,旁的不用多说,只用和他说五个字,他再说什么你只需要见机行事,回来和我说说他的表现。哦,赵大人,你以为我给你五个字是什么杀人于无形的仙诀吗?摸摸你的良心吧,赵大人!”

    又被看穿一切的赵高:“……”

    想静静归想静静,赵高还是带着十八公子给他的五字箴言去约见梁晋了,梁晋见着赵高那叫一个皮笑肉不笑,说话那叫一个阴阳怪气——也难怪赵高越发记得十八公子的好了——但等赵高试探着说出“天王盖地虎”后,梁晋脸色一下子变了,很礼尚往来的也回了一个五字箴言:“宝塔镇河妖。”

    赵高心里就有谱了,“你——”

    梁晋心里也有谱了,“你——”

    赵高没说话。

    梁晋这心境一下子发生了剧烈转变,把他的话补全了:“兄弟,你真惨啊!”他说着还往赵高的下半身让绕了一圈,忍不住喟叹道:“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我不是故意戳你痛处的,唉。”

    短短几天内再次被当成太监的赵高:“……”

    不过往好的方面看,赵高现在微妙的表情还真契合了他在梁晋这个穿越男看来苦逼的心境,进而让梁晋产生了微妙的“高人一等”,然后……开始滔滔不绝。

    赵高起初以为梁晋和他一样是重生的,可渐渐就回过味来了,想起了十八公子说的随机应变,成为一代奸臣“流芳百世”的赵大人坚强的挺住了,很是随机应变,很是斟酌着表情以及词句。讲真的,梁晋在赵高面前还是太嫩了,到最后他什么都说了,赵高什么都没说,以及赵高转身什么都对十八公子说了。

    顾青发出一声前高后低的微妙音节:“果然不出所料。”

    赵高琢磨下说:“这梁晋和柔夫人是来自同一地方?”

    “哦,你是说他们从后世而来这件事,不,我说的是你“流芳百世”被太监这件事。”赵高嘴角还没有开始抽搐呢,又听十八公子悠然的说,“可谁还记得赵高擅大篆,为秦朝文字改革做出的莫大贡献呢,虽然本公子非常乐意见到这样的场面,不过这似乎有那么些不公平呢。赵大人,你怎么看?”

    赵高可耻的感动了,在感动过后又脑补起来,十八公子这是要再做二世皇帝吗?赵高可是很清楚,那所谓的史书都是胜利者的笔杆所向,但当咱自己做了胜利者那就不同了。

    看穿了一切的顾青就静静看着赵高脑补不说话,就在刚才,他成功的在赵高驴前拴了根胡萝卜,相信他,他会有很多实验项目需要测试者的,身先士卒的测试者。

    唔,关于身先士卒这一点,赵高在被新改良的投石机当石头往外投射测量射程;被改良的弓弩当弓箭,呸,是当耙子头顶梨子——补充说明一点,这时候水果有桃、杏、梨、李、梅等,还没有苹果——测试能够连发弓箭的威力;被绑在风筝上从山顶往下飞,还飞不止一次……诸多实验后,相信赵高,他真的深有体会,或许是体会到了生不如死,天天被作死?

    这还真是喜闻乐见的连环故事。

    从赵高的连环故事里,我们能体会到的一件事就是,顾青再度重操就业了,他终于回归到“技术宅”这个最历久弥新的职业上了。源源不断的发明创造从章台往外输送,也使得十八公子在朝野的名声……毁誉参半,外面风风雨雨的传着十八公子因幼年时有口疾之事,导致性乖张,另外奋发图强起来无人可比,不务正业起来也是非同凡响,总而言之,就不是一个典型的素有贤名的公子。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接下来就来慢慢说——

    彼时是公元前218年,公元前230年出生的十八公子已然十二岁了,还在章台一边奋发图强一边不务正业中,最近新研究的项目就是可载人天灯(可参考热气球),可载人天灯已经坐好了,今日就是首度起飞日。

    “我夜观天象,今日便是良辰吉日,所以——”越发风姿卓然的十八公子随意看了看天空,随意说了这么句话,然后随意的看向了赵高,意思很明显了。

    赵高:“……”赵高这三年来常常生起的“早知现在(生不如死),何必当初(没有痛快赴死)”的念头再度冒出来了,而且这一次尤为强烈!这真的会死人的,十八公子!!

    “看看赵大人的思想觉悟有多高,他已经做好了身先士卒的准备,这很好,非常好。”顾青睁着眼睛说瞎话,然后身后围着一堆人都纷纷对赵高报以钦佩之情,在顾青身边还立着数名史官在奋笔疾书,赵高一脸木然,他曾想过真流芳百世,但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名垂千古啊!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赵高就这么被赶鸭子上架了,在临上天灯前,十八公子做了最后的激励:“赵大人,这一次过后你就可以练就不死之身了,加油。”

    赵高,赵高生无可恋。

    更让赵高在大夏天寒彻骨的是,等他登上天灯,天灯被点燃,天灯带着他缓缓升空后,十八公子带着一大队人马呼啦啦的就走了,这是要任他自生自灭吗?

    有句话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而赵高在这有预备要走向死亡的道路上,回顾过往呢也是想了很多,他想十八公子,十八公子,十八公子……想到最后忍不住仰天长叹,又闭上眼睛泪流满面,罢了,不如归去!

    且说始皇陛下在统一中原后,雄心壮志未消,今年开始着手制定南平百越的战略,正召集心腹能臣在殿内商讨,就听得外面宫人喧嚷声。嬴政刚皱眉心生怒火,习惯性的叫赵高,可今儿赵高不在跟前,嬴政就想起他是被小儿子叫去试飞了,再叫宫人去探听,果然那喧嚷声是小儿子闹出来的,说是可载人天灯正朝这边飞过来了。这可是了不得的事,商讨战略的事先暂停,始皇陛下就带着能臣们出了大殿去围观。

    集体仰头看天上天灯在飞,都被震撼住了,谁说古人不想上天呢。

    可载人天灯就在大殿前降落下来了,又听闻是从章台飞过来的,嬴政龙心大悦,大臣们也纷纷觉得震撼加振奋,当然还夹杂着其他不随大流的情绪,毕竟在场的还有心里偏向于长公子扶苏为继承人的么。

    这先不说,得说说泪满襟的赵高。

    “赵大人?赵大人?”

    “啪!啪!”

    认定自己非死不可的赵高迷茫忙的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面目可憎的十八公子,他似笑非笑的问道:“赵大人坐这一趟天灯感觉如何?”

    赵高再胡乱抹了一把泪定睛看,他现在已经落地了,不远处就是嬴政和一班臣子,他没死他竟然没死?再看似有不耐烦的十八公子,赵高昧着良心道:“下臣如登极乐。”

    可不是如登极乐吗?

    顾青若有所思的说:“我就说,宫人叫了赵大人好几声,赵大人都没从能不知不觉流泪满面的梦幻中醒来。”

    别怀疑,先前那疑似乱入的“啪!啪!”,正是宫人打赵高耳光发出的声音。

    不明内情的其他人纷纷露出向往之情,就连始皇陛下都带了几分跃跃欲试,而跟着十八公子搞科研的子弟们对赵高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将众人神情收入眼底的赵高……头往前一磕就晕了过去。

    大悲大喜大苦下,厥过去也是无可厚非的,别担心大家都当他是激动过头晕过去的,不知道赵高醒过来知道这点后,还会不会再晕过去?不过他这一晕,还真就错过了一场好戏——

    嬴政见小儿子又有举世新发明,那叫一个骄傲,再加上他来都来了,就叫他进来参政了。这看在众臣眼里,就是别有深意,嬴政宠爱小儿子众所周知,瞧瞧章台这两年热闹非凡的,背后可不就是始皇陛下在给小儿子撑腰么,其余公子,即便是长公子扶苏都不曾得到过这样的待遇。

    说起长公子扶苏来,他也在其列——扶苏在两年前弱冠,那时候就已经开始参政了——还为弟弟的发明露出与有荣焉的神情,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宛如芝兰玉树一般。扶苏的母亲是前楚国公主,是少有的美人,扶苏也跟着继承了嬴政和其母的好相貌,比起十八公子的肆意张扬,他则是更为儒雅,再加上素有贤名,就是那种大众定义里的公子模范。

    对嬴政让弟弟参政,扶苏仍旧是不骄不躁的姿态,也没有生出半分嫉妒之心,这让偏向于他的大臣们心里暗自赞叹了。再看似乎不情愿的,等到了内殿里就很干脆做自己事,在草纸上描描画画,还时不时把那珍贵如斯的纸张拿起来折风筝玩的十八公子,他们又吹胡子瞪眼了。

    这时候怎么就忘记那纸张还是人家十八公子发明的呢,人家想折飞机就折飞机,折完了就再发明更轻更薄更白的纸呗。没错,十八公子就是这么有才华任性!

    更何况,始皇陛下这当爹的都没说什么,反而是一脸纵容呢,这无意间秀的父子情让底下见识过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的大臣们牙疼脸酸。

    好在十八公子淘气归淘气,人家也没有影响大家议政:嬴政对百越势在必得已久,能臣们都很清楚这一点,对百越的战争不可避免,关键在于该怎么攻打?又得派多少万军士?钦点谁为将领?

    秦国并非第一次打仗了,先前十年灭六国时大大小小的战役数十次,结果显而易见,在这种情况下吧,要说将领们没产生什么自傲心理,那都不科学。所以现如今在攻打百越时,也不是没有照搬了当初攻打六国时的一些策略,把百越当其余六国一样刷了。

    顾青一边在草纸上做各种让人眼花缭乱,还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计算,一边一心二用的听大臣们各抒己见,在将领屠睢请命时,抬起头来漫不经心的瞧了屠睢一眼,笑嘻嘻的说:“屠大人还真是个急性子,我以为上次父王设宫宴时,你被热豆腐烫了满嘴包能让你磨磨性子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不过往好的方面看,屠大人你贡献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条谚语呢,已经收入到《谚语大全》里了,真让人羡慕啊。”

    屠睢:“……”

    其余大臣们:“……”这没什么可值得羡慕的吧?不,再仔细想想说不定还真的能流‘芳’百世呢。

    “胡亥!”二十四孝父王不走心的叫了小儿子一声,语气里似乎带了责难,下一句就是:“你有什么想法?”

    大臣们心中呐喊脸:陛下您认真的吗?十八公子光顾着折纸风筝了!

    “想法还真有,”十八公子大言不惭的接道,然后语出惊人死不休的说,“我们为什么要发起这场战争呢?”他说着有意无意的停顿住了,将底下大臣们的神情尽收眼底,微微叹口气:“你们以为我会说‘我们要仁爱,要和平’吗?别天真了,再说你们要夸口说我仁厚,我自己都要笑了。唔,这确实挺好笑的,哈哈。”

    嬴政:“……”

    扶苏:“……”

    大臣们:“……”好冷!但他们还真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来,因为人家十八公子是真有自知之明,他和仁厚半点边都沾不上。倒也不是说人家就是暴虐,人家只是性格乖张,做事特别不按常理出牌而已。

    就拿两年前的坑儒一事来说——哦,这里的“坑”并不是坑杀,而就是坑骗的坑,又或者叫栽了个坑的坑,栽坑里了的自然是儒生了——当时有方士卢生和侯生鼓动部分儒生非议秦国政事,还讥讽、评议始皇陛下的暴戾,律法中就规定了国人不能“以古非今”,也就是禁止以吹捧古代的形式来影射朝政,更何况这里都已经非议到陛下身上了。所以没什么好说的,不仅方士卢生和侯生被抓捕,参与非议朝政的儒生们也以“犯禁”为罪名缉拿,等待御史判刑。

    这件事到这里还没什么问题,谁让他们犯法了呢,可不知道怎么的这一行为就好似冒犯到了天下所有的儒生,他们放弃了他们所谓的中庸之道,开始口诛笔伐,就连先前始皇陛下去泰山封禅一事也被他们出来说事儿,说什么嬴政泰山封禅,完全并非儒家的“封禅”,简直是四不像。

    儒生们还真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一点都不觉得疼,要知道当初六国灭,秦国大一统后,从齐燕来的儒生方士们把儒家的“封禅”改头换面的修改了一遍,盛传自古帝王莫不举行封禅典礼。

    哦,关于这点人家儒生还有理有据了,说当时齐燕来的儒生会这么做那都是被压迫的,现在他们醒悟过来,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这多么的有气节啊!

    始皇陛下自然是勃然大怒,下令将全国的儒生都抓捕到咸阳来,让他们见识下什么叫“天子之怒”!

    当时嬴政下命令时,丞相王绾、御史大夫冯劫、廷尉李斯等人在场,他们都感受到了嬴政的熊熊怒火,扶苏上前劝谏就被嬴政骂了个狗血淋头,而就是这次他们深切感受到了十八公子在陛下心中的份量,以及十八公子的乖张。十八公子穿花拂柳般的过来,轻飘飘的来了句:“杀了他们多没意思,照我看不如就让他们生不如死好了,对此我有一个很有趣的主意,父王你一定会喜欢的。”

    然后,嬴政就把这件事交给十八公子了。

    顾青对儒家没有恶感,但他这个人吧,唯一的缺点就是护短,而这次儒生做的事触到了他的逆鳞,他怎么能不好好招待他们呢。

    被羁押到咸阳的儒生们被悉数放了出来,十八公子代始皇陛下昭告天下:“你们不必再担心受怕了,我父王已经赦免了你们的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赵高,把这个成语记下来——你们为什么一脸不屑,你们儒家不是说了“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吗?现在我就在以德报怨啊。那么是这样,你们自己说了你们是诸子百家里最有气节的一家么,但这种事口说无凭——哦,赵高,把这个成语也记起来,今天我创造成语的灵感真是如泉涌呢——要有实际的证据来证明,但凡你们证明了你们是那么那么那么的有气节,唔,还是一样活罪难逃,但聊胜于无(这次不用十八公子说,赵高自动把这个成语记下来了),对吧?”

    ——没错,就是这么的逻辑死。

    ——那么,要如何证明那么那么那么有气节呢,这还真是个问题。

    第212章 秦皇[四]

    “为了能让你们心服口服——其实你们的心服口服对我来讲,其实什么都不是——所以我打算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请注意在这里我丝毫没有讽刺你们是乌龟王八蛋的意思,不要误会了。那么孟子说过‘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那我们就用这三点来验证儒生的气节。”

    十八公子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瞧瞧不仅自创成语了,还引用了法家集大成者韩非所著的《韩非子·难一》里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再有还引用了儒家地位里仅次于孔子的孟子的话,多么见多识广,如果这番话中讽刺意味不是也跟着一套一套的,那似乎就更完美了。

    但人家十八公子主要目的就是讽刺啊,所以接下来他就说了“我说错了,在‘威武不能屈’上你们就已经输了,瞧瞧这是当初齐燕儒生的联名上奏,上面的阿谀奉承话我都听不下去了;再有先前部分儒生非议政事被按律抓进监牢后,上演了一出出狗咬狗一嘴毛的好戏,互相揭发的名单都在这里了。在‘威武’下你们‘屈’的那么快,孟子知道吗?”

    顾青说着,先有赵高声情并茂的读上奏赋,辞藻华丽,歌功颂德,另附上联名名单;再有御史大夫冯劫将记录名单展开了,上面不仅记录了谁揭发谁,还记录了揭发内容,以及在被关进监牢里多久后就开始不打自招。

    “榜上有名”的儒生们脸红脖子粗了,谁知道这是被气的还是臊的。互相揭发的儒生们神情就更有趣了,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十八公子还一派天真烂漫的对赵高说:“我刚刚是不是又说了个俗语,狗咬狗一嘴毛?你记下来没?”

    这记俗语自然会记出处,想当然的参与进来的儒生就会成为背景板,还不是好的那种,不过这也不失为一种会“名垂青史”的方式,不是吗?

    儒生们显然不会这么坐以待毙,他们不知是谁嚷嚷了句:“士可杀不可辱!”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怎么就侮辱你们了?难道你们互相揭发,互相攻讦的事不是真实发生的?”顾青偷换了一手好概念,他这么很有道理的一说,儒生们都无言以对了。

    赵高静静的做书记官不说话,倒是御史大夫冯劫从一开始十八公子出口成章,连带自创成语时就有些不大好了:这时候呢,胡亥这位备受始皇陛下疼爱的公子基本上没出现在人前过,但人不在朝野,朝野上到处都是十八公子的传说,传闻里历久弥新的就是十八公子有口疾这点了,甚至还有人认为十八公子是小哑巴什么的,不可谓不是三人成虎。可这叫有口疾?那朝野中就真找不出几个比他还能言善辩的了,难道是历经磨难,把口吃的毛病纠正过来了?这么想想还真是很励志呢。

    不知不觉,十八公子又靠能让别人脑补出花的技能提升了好感值,可喜可贺。

    转回正题,现在三大原则里“威武不能屈”阵亡了,那接下来只要测试“富贵不能淫”和“贫贱不能移”了。

    顾青眨了眨眼睛,冲冯劫冯大人露出纯良无害的笑容:“冯大人,我要设私宴,你来吗?”

    冯劫想都不想的就答应了,光是想想私宴冯大人就已经满口生津了。

    不要说冯大人不矜持,想想这时候连蔬菜就只有五种,而且连菜名都认不全,再想想麻辣鸡,酸菜鱼,不,光想西红柿炒鸡蛋就够了。

    说起来顾青入主章台后所做的第一个研究课题就是发明创造各种厨具,还说服了在穿越前是厨师的柔夫人来做秦菜开拓者,如此一番有困难要上,没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等始皇陛下开宫宴招待朝中大臣时,据说当时吃的眼泪与口水横飞,原本国家被秦国灭掉而被“诏安”来秦国不情不愿当官的大臣们,吃完第一盘菜对秦国那叫一个死心塌地,死而后已。

    如此描述呢,是接地气的写实,没有任何夸张的成分。

    如果想听有文采的描述,那,“朝闻道,夕死可矣。”

    再次转回正题,就十八公子接过了处置儒生们的事情后,火速为他吸引了来自朝野的目光,大家都在观望十八公子会怎么做,到底始皇陛下因为儒生的事暴怒。这还没听到十八公子想出什么新奇刑法,就听到十八公子设宴的事?这难道是要用美食来诏安儒生们,诏安完就立马翻脸不认人吗?

    甭管朝臣们心中是怎么想的,当冯劫透露出私宴缺食客时,他们一个个的……踊跃报名!当然还很冠冕堂皇的说着要看十八公子出招。

    不止朝臣们好奇,力谏嬴政高举轻放儒生的扶苏也很忐忑,一方面是担心最小的弟弟做的事情不和父王的心意,再惹来父王更生气;另一方面也是不想顾青做出什么血流三千尺的暴戾之事,毕竟现在天下才刚大一统,并不安定,实在是不能出现这种动摇民心的事。这么想着,扶苏就过去看个究竟。

    等到了章台,想象中的残暴画面无,哀嚎痛哭声无,倒是鸟语花香有,其乐融融有,更有让人垂涎欲滴的香味扑面而来。扶苏顿时放下心来,想来原先胡亥说要让儒生们生不如死是为了安抚父王的,他其实是另有主意让父王消气,并且还能放过儒生们。

    只能说大公子放心太早了,等他再走近些仔细看就发现那新创出来的色香味俱全秦菜,只是给他们这边的人吃的,儒生们只能在旁边看着。

    扶苏不解,问顾青:“胡亥,这是?”

    顾青和扶苏兄弟关系还不错,主要是扶苏这人身娇体软易推倒,呸,是脾气好,心肠软,很有仁爱之心,总之很有包容心和长兄风范就对了,兄友弟恭么,所以顾青对他笑了笑解释起来,“这是在验证儒生们的气节,富贵不能淫,”顾青指着他们这边色香味俱全的秦菜,又指了指儒生们那边空荡荡的桌子,“贫贱不能移。”

    通读过儒家学说的扶苏迟疑起来,这难道不是在让儒生们挨饿吗?其实在场的不止扶苏有这样的疑惑,但没人问出来。

    善解人意的十八公子就说穿了他们的心思,“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做好像和那两句话没什么关联,反而是想活活饿死他们,让他们死了死了都只能做个饿死鬼呢?”十八公子说完歪了歪头,恶意卖萌起来,“说起来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而且我还可以顺便研究下人在不吃不喝的情况能坚持多久呢。”

    这么天真烂漫的说出这么残暴的话,真的好吗?

    “你们为什么这副表情?哦,我刚刚说的——”十八公子笑容变得更灿烂了,就当众人以为他会说“只是开玩笑”时,他把后半句补充完整了,“有一半是在开玩笑,再鉴于我从来都是言而有信的,所以可惜啦,他们不会成为饿死鬼的。”

    在开过这么半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冷笑话后,顾青就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起来,“富贵和贫贱的范畴太广泛了,而我的时间宝贵,没有那么多时间,也不想和这群儒生们多接触,所以就直接选取了富贵,贫贱范畴里最具有代表性的,同时也是我们人类存活的基本四要素衣食住行里的‘食’,另外为了增加说服力,我们就选了两组来进行对照。”

    听起来很有道理和意义的样子,但也掩盖不了事实是他们这组吃香的喝辣的,儒生们作为对照组只能吃糠喝稀的事实。

    儒生们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不仅是生理上的,还有心理上的,要知道先前嬴政意图废除分封制度,希望儒家能帮忙游说时对他们这派很是礼遇有加,儒生们多有气节的爱答不理呢,现在好了转眼人家就叫他们高攀不起!

    这么“人家吃着我看着”的没过七天,大部分儒生们内心早已崩溃了,不仅仅是因为人家的饭菜色香味俱全,衬得自己这边的伙食更加难以下咽,还有他们与世隔绝了,不知今宵是何年,起初一两天还能看到太阳,来判断时辰,后来他们连太阳都看不到了。

    还不止如此,等到第三天他们突然警觉起来他们人数不对,有人不见了,到第四天时还是如此,同伴就那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失踪了。没人敢问同伴的去向,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不敢合眼,渐渐的就有了行尸走肉的架势。

    没人撑得过七天,全都心理崩溃了。

    十八公子惋惜极了:“真可惜,你们差一个时辰就能获得有气节勋章了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生无可恋了,所以胆子就大了起来,就有人问起他们失踪的同伴来。

    “他们不就在你们身边吗?”

    在看到神不知鬼不觉消失的同伴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哭得更厉害了。

    儒生们的心境历程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可在外人看来他们这七天里就是吃的差点,十八公子既没有打他们也没有骂他们,也没有当着他们的面把儒家的书焚烧了,再说吃糠喝稀的怎么了,那也比平民吃的好,可他们就这么哭着喊着说受不了了?

    果然贫贱很能移!

    你们这么没气节,孔子知道吗?

    不管孔子知不知道,天下人都知道了。

    先前的气节说都成了天大的笑话,儒生们的所作所为成为了笑柄,反哺到儒家学说上,也让儒家学说声望受损。

    以为这样就完了吗?并没有。

    这一茬儒生们落入尘埃,他们和儒家学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假,可儒家学说只是一时萎靡了,没有伤筋动骨。所以顾青觉得有必要“杀鸡儆猴”,来个“罢黜儒术,百家争鸣”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秦国推行的是“严刑峻法”的法家学说,但在六国统一后,商鞅变法时极力反对的各方面的学派人士都再度“回巢”了,而十八公子在把儒家折腾掉一层皮后,就开始重新回归到他的老本行上去了,做个技术宅,但这需要助手的对吧,所以诸子百家中的擅长做机关的墨家就被点名了,还有其他并不只是耍耍嘴皮子,而是在实用性上有所偏重的学派。

    更妙的是,就在这时候有下相项氏族人项少龙,携鲁国巧匠公输子即鲁班造武器的精密图《鲁公秘录》前来投诚。嬴政龙心大悦,项少龙……就被划归到章台,供十八公子驱使了,连同《鲁公秘录》一起。

    ——说好的官拜上卿呢?

    ——你以为你是甘罗呢。

    这有时候吧,还真是不能随便念叨谁,不然怎么会有俗语“说曹操曹操到”呢,刚念叨了下甘罗——当然也不排除是项少龙这位能人异士的到来引发了什么“妙不可言”的效应——甘罗就出场了,只不过这甘罗和这里十二岁官拜上卿,如今已然辞官逍遥去的甘罗并非同一个人,但也是同一个人,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以及项少龙,似乎也有不能说的秘密呢。

    ——秦朝,站起来!

    第213章 秦皇[五]

    此甘罗非彼甘罗却又是甘罗的甘罗——这还真是太别扭了,正式介绍下,他是哑舍主人,江湖人称老板——在大半夜的和被扰了美梦的十八公子大眼瞪小眼。

    沉默。

    再沉默。

    片刻后十八公子慢吞吞的开口了:“如果你是在和我玩‘谁先眨眼谁就输了’的游戏,那你赢了。”说完他就眨了眨眼睛,稍后感慨着:“我从来都是这么一个客随主便的好主人啊。”

    甘罗:“……”

    他沉默着看着顾青,在顾青醒来前他已经环顾过四周了,确定自己再度回到了那一切都没有发生前的起源地,秦朝。他不清楚他是怎么回来的,以及他以为他会见到的是扶苏,而不是眼前不知名的公子。

    不,这位也是熟人,或者说此熟人非熟人的熟人?

    顾青就坐在榻上冲甘罗笑了笑,似乎很有礼貌的做着自我介绍:“胡亥。”

    甘罗:“?”

    “我说我的名字是胡亥。”

    甘罗瞳孔骤然缩小,“你——”他刚张了张嘴,就看见自称为胡亥的少年伸手像是来拽他的衣衫,甘罗蹙了蹙眉,想要后退就被看穿了一切的顾青制止了:“我知道你有洁癖,相信我,我的洁癖症比你严重多了,所以我都不嫌弃你了,你就不能配合一点吗?”

    甘罗:“……”他低头一看,原来他的那件黑色带赤色滚云边的衬衫绣着的,原本不知道爬到哪里去的赤龙,现在爬到了这名自称是胡亥的少年手边了,正被人家逗弄着……打滚。

    甘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所以是不打算做个自我介绍了?这可不是好孩子该做的事。”

    甘罗挑起眼尾,莫名想笑,因为不管他现在看起来只是个年轻人不假,还是说他的实际年龄,他都不该被看起来只有十岁的小毛孩称作孩子。

    看穿了一切的顾青却似笑非笑的说:“是不是觉得我在倚老卖老?是的,我没用错成语,活了两千多年的你,在我看来还是个孩子。”

    真活了两千多年的甘罗在错愕之余,很快就镇定下来,又听眼前身份变得神秘莫测起来的少年说:“你真该庆幸我不是真十岁的小孩,不然你听到的只会是一个字。”

    甘罗:“……什么字?”

    顾青说的理所当然:“‘啊’啊。”

    甘罗一直没找到说话的机会就算了,从一开始到现在短短时间里还不知道被噎住多少回,现在更是生出了无力感,他沉默后选择了实话实说:“甘罗,你可以叫我甘罗。”他很久没有用这个最开始的名字了,到后来也几乎没有人知道他原本的名字了。

    顾青沉吟片刻吐出了一个单词:“有趣。”

    一直跟不上顾青思维的甘罗也只有问:“怎么了?”

    顾青歪了歪头:“我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更坏的消息,你想要先听哪一个?”

    甘罗:“……莫非你想说这里还有一个甘罗?”

    “你这小孩很会举一反三嘛,所以也就是说你是另一个平行宇宙里秦朝的甘罗?”顾青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小孩的,一口一个‘小孩’的叫连续活了两千多年——顾青是“老怪物”,可他那是累计年龄,连续活那么长时间还真是少见,但也不是没有,比如作为精灵的一千多年——的甘罗。

    甘罗愣了下,顾青善解人意的解释清楚了:“你来错时空了,即便见到你的至爱,也并非你原本的至爱。”

    甘罗下意识反驳:“扶苏他不是——”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不纯洁吗?还是说‘至爱’里的‘爱’就只能指代爱人,而不是挚爱的友人?”顾青少年老成的叹了口气,甘罗心中无力感更大了,他在心里叹口气,好声好气的对顾青说:“前辈,您称呼我为毕之罢。”毕之是他的字,顺便也岔开了原本的话题。

    顾青立马就带着赞赏的目光看过来说:“看来你也认为我很亲和,谢谢,我也这么认为。”

    甘罗:“……这话怎么说?”

    “你都让我叫你的字了呀。”顾青说的理所当然,甘罗无言以对,又听顾青说:“所以你是给我父王,不,是另一个平行宇宙里秦朝的秦始皇陪葬而死的?死不瞑目所以死而复生了?”

    甘罗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脖颈上的伤痕,很快就把手放下来很言简意赅的回答道:“是,不是。”

    “毕之,你这样就不好了。你有想过你为什么会从后世跨越了空间和时间来到秦朝,还到了咸阳宫里我的寝宫吗?”顾青又伸手弹了弹甘罗长衫上会动的赤龙,那条赤龙就像是一只小狗一样摇起了尾巴。

    甘罗神情一凛:“难道是前辈您召唤我过来的吗?”

    和他这句话一起响起来的还有顾青的:“一定是特别的缘分,毕之。”

    甘罗:“……”正常的逻辑是这样的吗?

    逻辑死又说话了:“所以是长生不老药?看你的神情就知道我说对了。”这其实很好推测的,鉴于前不久鼓动了部分儒生“造反”的卢生和侯生,他们都是方士,还都是怪迂苟合之徒,前来投奔始皇陛下时,是打着在海外寻访了海外仙山,仙山里有可制造出长生不老药之人的旗号。可惜,始皇陛下“封建迷信”的萌芽刚冒头,就被向来信封“科学教”的小儿子给无情又残酷的掐灭了。像卢生这等不走正道的方士就没有了用武之地不说,还给其他有真才实学现如今在章台发光发热的方士们抹黑,所以还不等始皇陛下要处决卢生和侯生呢,方士们就上书要严惩这等“害群之马”了,这就是觉悟不同造成的结果不同了。

    甘罗似乎是摸准了顾青的脉,避而不谈长生不老药的事问道:“所以前辈也不知道我为何会有此一遭吗?”

    可惜这要是能噎住顾青那就太扯了,人家眨巴下大眼睛反问:“你知道我今天晚上吃了什么菜吗?”

    甘罗不解,但还是如实回答:“毕之不知。”再有这件事和他问的事情有任何关联吗?

    “那我也不知道你为何会有此一遭,而且那和我也没有关系呀。”这种乍一听好似是强盗逻辑,但实际琢磨起来很有道理的神逻辑让甘罗沉默了良久,顾青也陪着他沉默,谁让顾青这做主人的要“客随主便”呢。

    甘罗再开口时有那么些踌躇:“这里的扶苏过得好吗?”

    顾青往甘罗这边凑近了些,他那双明亮的能看透心灵的眼睛看的甘罗莫名心里发虚,当然他那双眼睛也是甘罗没多怀疑对方活了比他久的原因之一,即便他那逻辑实在让人招架不住。

    顾青自动拉回到原来的距离:“你想问的,其实是扶苏会不会也落到在你的时空里悲惨的境地吧?你看我像残暴之辈吗?我可是善良到走路连蚂蚁都不舍得踩死呢,”他顿了顿,又喃喃呓语般说,“前些日子我倒是想饿死全国上下的儒生来着,后来他们倒是快被我吓死了,现在大概走在继续作死的道路上吧,谁知道呢。”

    甘罗:“……”

    “‘郎骑青梅来,绕床弄竹马’,真是让人感动呢。所以你听说过灰姑娘的故事吗?”

    甘罗坚强的忽略了顾青前面那句,“前辈是说西方童话里的灰姑娘吗?”

    顾青颔首,又来了句似乎风牛马不相及的话:“午夜要到了。”

    甘罗斟酌下试探道:“您认为午夜来时我就能回去吗?”

    “唔——”顾青拉长了调子,吊足了甘罗的胃口,给了这么一个答案:“想想是没有罪的。”

    甘罗:“……”即便是像甘罗这般俊秀儒雅,又经过两千多年岁月沉淀的,还经历过那么多悲欢离合,阴晴圆缺的,这时候心里也忍不住有泡泡在发酵。

    可顾青总是那么逻辑死,被他逻辑噎死的那么多人都还是爱他,就说明人家有特殊的顺毛技巧,瞧瞧他就看着甘罗说:“扶苏这一生会喜乐平安的。”

    尽管甘罗知道这里的扶苏并不是他原先的挚友扶苏,但他还是难免会动容,这就是他追求的,不是吗?

    以及事实证明顾青提及“午夜”还真的不是随口说说的,或者说他是随口说说,但就应验了,当午夜来临时,甘罗就有所感应,而这时候顾青正在对他说:“欢迎你下次再来,以及如果你下次来的时候带见面礼就更好了。”说着他就递给甘罗一张纸,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列了见面礼单子的纸。

    甘罗:“……?!”

    “你看这就是我再次欢迎你到来的最有力证明。”甘罗在穿梭时空前最后听到的就是这句让他一如既往啼笑皆非,又一时半刻找不出什么强有力话语来反驳的话,还真是……

    而又吊到一只“金驴”的十八公子,心满意足的上榻进入梦乡了。

    ……

    项少龙,从二十一世纪坐着时空机而来,本来设定好的时间点是嬴政登基成为秦王政(公元前247年)时,可在穿梭中出了差错,等项少龙来到秦朝时,这时候嬴政已然统一了六国,改称为皇帝了(公元前221年)了。项少龙参加时空穿梭的任务就是可以回到他女朋友和他分手前,所以他万分想回到未来的,可在那之前,身为热血男儿在这最好又最坏的时代,自然也想建功立业的,试想没有哪个真男儿能拒绝可以流芳百世的机会的。

    项少龙有勇有谋,他先是在救下了来自下相项氏的项子龙,可项子龙已是危在旦夕,没两天就死了。项少龙灵机一动,就决定顶替项子龙的身份,说来也巧,他们长得还真有几分相似。此后项少龙又在机缘巧合下得到了鲁班的《鲁公秘录》,思索下就带着《鲁公秘录》来咸阳投诚。

    然而命运爱开玩笑,项少龙没能在始皇陛下手下做官,而是被始皇陛下拨给小儿子使唤了。

    项少龙在穿越前自然是好好研究过秦朝历史的,他非常清楚十八公子胡亥的事,可抵触归抵触,项少龙很清楚他想要回到未来,就不能改变任何历史,所以打定主意消极怠工的项少龙……迎面就被泼了好大一盆冰水。

    谁能告诉他,什么时候造纸术是由胡亥发明的了?

    什么时候火药也在秦朝出现了?

    什么时候秦朝也有了南北朝才有的白陶了?

    什么时候秦朝也有了麻辣鸡,酸菜鱼,韭菜炒鸡蛋了?

    什么时候……

    这一系列事实都在告诉项少龙,历史他妈的早就被改变了!还说什么,直接生无可恋吧!

    就在项少龙一脸懵逼时,却不知道他已经被认出来了,最先认出他的不是已经从大公子名下跳槽到十八公子这边的穿越男梁晋,而是如今已经“开宗立派”的柔夫人,不过她认出来的还不是项少龙,而是项少龙的本体。

    梁晋受到启发,想起了他看过的武侠《寻秦记》,他还记得里面一些内容呢,当下就侃侃而谈,柔夫人也加入了讨论。他们俩还没怎么样呢,一直被默认成老乡,演技好到从来没有被戳穿过的赵高就不大好了,秦朝到底怎么了?

    赵高失魂落魄的去找十八公子了,柔夫人不解的问梁晋:“他怎么了?”

    梁晋长叹道:“切肤之痛,你们女人是不会懂的。”

    柔夫人秒懂了。

    ——是的,赵高还一直被默认为太监,从来没有被纠正过。

    那边赵高找到十八公子,把得到的情报一说,人十八公子淡定极了:“所以——?”

    赵高一脸木然,是啊,所以什么呢?和他有关系吗?完全没有,还是想想怎么回到始皇陛下那里做全职,而不是在十八公子这里干着随时会丢命的副职吧。

    如此,有特别开解人技巧的十八公子在评鉴过项少龙的能力后,就指使了梁晋去开解心如死灰的项少龙:把项少龙是从一本书改编的电视剧里的角色这件事,直截了当的讲给项少龙听。

    在那之后是破罐子破摔,还是破而后立,那就看项少龙的心里承受能力了,幸运的是项少龙坚强的挺过来了,神清气爽的去见了十八公子。

    十八公子只是个风貌正茂的少年,朝项少龙露出个纯良的笑容:“你没有自暴自弃,这很好,我原本想着要是你破罐子破摔了,我就找我父王退货呢。”

    项少龙从自由平等的二十一世纪而来,虽也跪过始皇陛下,但跪千古一帝和跪其实是穿越同仁的十八公子,心理上必然是有落差的,更不用说顾青还用了“退货”这样的字眼。项少龙心里别扭,脸上或多或少就显露了出来。

    顾青轻轻一笑,道:“被你冒名顶替的原主死了?”虽然这是个疑问句,但他说出来就是陈述性的语气。

    项少龙猛然抬头。

    十八公子仍旧是那副天真烂漫的姿态,说着让人胆战心惊的话:“若我没记错的话,他叫项子龙。如果你再谨慎些,你就该把名字一起顶替了,但你就是忘不了你的原名,是不是?这很好,非常好,为梁晋他们想起你的出身减少了一些弯路。”咸阳宫网络发展至今,还不止局限在咸阳了,项少龙颓废这几天,也足够底下人查清楚他自穿越后的踪迹了。

    项少龙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他本以为在这信息严重滞后的秦朝不会有人查出来,即便是会查出来,但也没有那么快。

    “你很热?”十八公子睁眼说瞎话,还说的那么一本正经的,随后他往项少龙的方向走近了两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稍微倾斜头说:“说起来,你似乎还没有很好的适应阶级地位的划分?还是说因为我本身的问题,让你在未来所受的教育蠢蠢欲动?这还真的是个问题,所以你知道在原著,我是说《寻秦记》这本里,你穿越到秦朝后总共收了三十二个女人吗?唔,好像是三十二,不然就是三十四。”

    项少龙:“……”

    “哦,如果你想知道你,也就是根据这本收了数十位女人进后宫的原著改编的电视剧里的你,是不是也这么的艳福不浅,这么的和你所受的一夫一妻教育相悖的话?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是的。”这两段数据呢,前者来自梁晋,后者来自柔夫人。

    项少龙:“……”

    “所以,你懂我的意思了吧。”十八公子再往前走了两步,就那么心安理得的站在跪立在地的项少龙身旁,意味深长的说道。

    项少龙是被当局千挑万选选中的,身手不凡不说,更重要的是机智过人,他如何不明白顾青这是在提点他的同时,又给他下马威,让他看清楚现在的身份。

    似乎是这样没错,但谁让十八公子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的呢,他眨巴下眼睛直接挑明了项少龙心里想的,“下马威,我不否认,但你没有领会我话里的精髓。”

    项少龙在震惊心思被看穿的同时,又疑惑了。

    十八公子慢悠悠的说:“你是知道我国耕牛受官府保护,因为牛鞭不易得的吧?当然,若你在野外猎到鹿,得到鹿鞭那就另说了。”

    项少龙:“……”

    十八公子就这么虎躯一震,霸气侧漏就收了个小弟——这话听听就行了,认真你就输了——项少龙本是特种部队出身,顾青当然不会让他来做技术宅,随后就安排他进军队磨练了。

    接下来十八公子就继续做他的技术宅,穿错时空的甘罗还真的一穿再穿,就那么潜移默化被驱使着做了“搬运工”,给十八公子在章台的发明大爷添砖加瓦。

    时间就这么到了公元前218年,也就是十八公子载人天灯发明出来并且试飞成功,始皇陛下让臣子们集思广益如何攻打百越,十八公子说“我们为什么要发起这场战争呢”时,那么接下来就继续来说如何坑百越的事。

    ——终于倒叙回来前言了…吧。

    第214章 狸猫猫不猫[a]

    宋,大中祥符三年(公元1010年)五月,宋朝第三位皇帝赵恒的后宫暗潮涌动,无他,宫里两位有孕的娘娘李宸妃,刘德妃怀胎十月,只等瓜熟蒂落,而盼儿心切的官家在两位娘娘同月诊出有妊时,就金口玉言道谁先生下皇儿,就立谁为皇后。

    这一日,李宸妃先发动了。

    在刘德妃的宫里,刘德妃却不慌不忙,也无他,她早就准备好了一出“一石二鸟”的大戏,已然敲锣打鼓的就等着开场呢。

    正想着内监郭槐脚步轻快的进来,给了刘德妃一个“一切安妥”的眼神,主仆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就等着好戏开场了,等啊等,等来了李宸妃安然产下一子,此子叫官家望之心喜,当即就要拟旨封李宸妃为皇后。

    郭槐:“!!!这不可能!”他早已买通了上上下下的人,将一个剥了皮的狸猫换出了李宸妃生的皇子,将那生下来的皇子溺死了!

    刘德妃才叫被雷霆一击呢,当下就痛叫出声。

    郭槐自不愿失去刘德妃的宠信,当即便是想办法补救:“娘娘,小儿易夭折——”言外之意很明显了,可刘德妃仍似在歇斯底里的惨叫,郭槐正心想自家娘娘这是受打击过大失心疯了?刚这么想的郭槐迎头就被刘德妃掐住手腕:“我——”

    郭槐也顾不得痛,赶紧劝道:“娘娘,您先消消气——”

    “我,我要生了!”刘德妃终于把这句话讲全了,她这是被气得动了胎气了……后一日,刘德妃拼死生下皇儿,只孩子在母体里受损,生下来就像只小猫一样弱不啦叽的,哭起来也像是小猫样。再有李宸妃生下的玉雪可爱,眼睛像是黑葡萄般明亮有神的皇子做对照,赵恒不可谓不是失望透顶,转眼就去李宸妃的宫里看他的心肝宝贝儿了。

    刘德妃这是要失宠的节奏啊。

    郭槐再指天骂誓的说他绝对是用狸猫把李宸妃的孩子换走了,也半分用处都没有,但上天有好生之德,郭槐到底找到了证明自己清白的方法,只是这方法差点把他和刘德妃吓破胆——

    李宸妃,不,如今是皇后了,所生之子被赵恒起了小名叫受益,周岁时即被封为寿春郡王——如果不是年岁尚小,赵恒都要直接封他做太子了——寿春郡王周岁礼时,不仅文武百官都来见礼,便是后宫嫔妃们都系数到场。

    寿春郡王一出场,那双又明亮又水润的猫眼一眨巴,直接萌化了一干人等,看他怡然自得的在御案上寻找他感兴趣的物件,小嫩手这边一扒拉,那边一磨蹭的,不紧不慢的速度让每一个旁观的人都急的恨不能帮着他拿,但又舍不得移开目光,除了刘德妃和郭槐。

    “娘娘娘——”郭槐牙齿打颤,一方面呢是吓的,另一方面就是刘德妃正在死命捏他的手腕,那力道也跟郭槐牙齿打颤似的在打颤,刘德妃脸那叫一个白,吓的。

    平时赵恒把小儿子(刘德妃生的被赵恒给选择性忽略了,做皇帝的就是这么任性)当心肝宝贝儿,别说刘德妃今天是第一次见,就是人家的生母李皇后见的次数都不太多。但丝毫不妨碍小皇子美名传遍朝野,什么天资聪颖,冰雪可爱的都不要钱一般在流传,不过今日正经见着了,就是你眼光再高,也不得不承认就是有小孩儿能长那么好看,那么可爱。

    人人看到的都是玉雪可爱的金童,只有刘德妃和郭槐看到的是一只狸猫,一只穿着明黄绣萌版四爪金龙的狸猫,那爪子,那尾巴,那猫脸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如果刘德妃一人看见了,还能自我安慰说自己眼花,昨天夜里没睡好,得癔症了……可郭槐也看到了。

    ——唔,这可以解释为他们主仆俩都得癔症了。

    刘德妃和郭槐的异样没有得到其他人半分注意力,大家都在“抓心挠肺”的看寿春郡王抓周呢。寿春郡王懒洋洋,大家自动给美化成慢条斯理,有大家风范,抓好周了,一个玲珑球,做的特别精致,而且镶金戴玉的也是价值连城。人家寿春郡王抓住了特别开心,用小嫩手扒拉来扒拉去的,大家都提心吊胆,您小人家是在抓周呢,关乎国家社稷呢,能不能别抓这么玩物丧志的物件啊!

    可赵恒高兴啊,玲珑球里面是他让工匠打造的缩小版玉玺,瞧瞧他家皇儿是多么的慧眼识珠。正好寿春郡王又开了尊口叫了声“父皇”,龙心大悦都不够来形容赵恒的心情了,他嘴巴都要笑咧开了。

    然而对刘德妃和郭槐来说,这一幕简直是噩梦,狸猫开口说话了说话了说话了!这还没完呢,抓完周了,赵恒抱着他家心肝要回金銮殿了,寿春郡王趴在官家的肩膀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小呵欠,不知道多少大臣在心里发出怜爱的呻吟声。

    可事情就是那么有两面性:

    “喵~”

    寿春郡王绝对是冲着他们这边“喵”了一声,毛茸茸的猫脸上那胡须都在张牙舞爪。刘德妃能撑那么久,都还是心理素质好的,结果人家寿春郡王一个“喵”,她的心理就跟决堤的海似的,一个大浪打过来直接糊在礁石上,不晕也得脑震荡。

    “咕隆!”

    刘德妃就这么晕过去了,郭槐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也想晕。

    ——寿春郡王的抓周礼轰轰烈烈结束了,似乎开启了什么不得了的模式呢。

    现被封为寿春郡王赵受益,也就是再一次来了次奇幻之旅的顾青,他也不是没有穿成过动物,比如他曾经做过蛟龙,还曾经做过恐龙,但这次吧稍微有点不一样,他是能化形不假,可鉴于他“成精”时日尚短,实际上也就一年,所以猫性未除。好在他现在化形的是个婴儿,猫性和婴儿的本能在很多时候都是重合的,比如舔手(爪子),打滚,爱玩球什么的。

    事实上,还有爱爬树,爱在夜间出来活动。

    咳咳,好像知道的太多了,但皇宫里谁也比不上刘德妃和郭槐,尤其是郭槐知道的多。因为随着寿春郡王的长大,成为皇城一霸,整座皇宫都是他的地盘,郭槐再躲也躲不过,总有机会见到寿春郡王。

    爬树的寿春郡王,骑大马的寿春郡王,和宫女玩躲猫猫游戏的寿春郡王,拿着弹弓端鸟窝的寿春郡王等等,在其他人(主要是寿春郡王的铲屎官们)看来,寿春郡王多有活力,多聪慧。可在“我两眼能看到精怪”的郭槐看来,上面系列活动里的寿春郡王都得替换成狸猫,一只皮毛油光发亮,还有着环状花纹尾巴的狸猫!!!

    如果单看那只狸猫,体态优雅,皮毛发亮,上面的斑纹也很独特,非常的萌。可郭槐一点都萌不起来,他就觉得他仍旧处在连连噩梦中,那不是狸猫,不是寿春郡王,那就是罗刹鬼,是来报仇雪恨的!

    问最后一点郭槐怎么知道,无论他昨天夜里睡到哪里,即便是睡到皇城外他的私宅里,第二天醒来他的床头总是会放着死老鼠;不管他走到哪里,只要是遇到猫——即便那猫不是狸猫——猫们总是盯着他冲他咧嘴笑……郭槐胆子再大也被吓掉了。

    短短时间内,郭槐就从嚣张的内监变的瑟瑟缩缩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穿着那身灰色的内监服饰,看上去就像是只灰扑扑还瘦脱了的老鼠。

    一个字,惨!

    第56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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