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节

    爱的，就是你 作者:相顾已无言

    第33节

    该怎么说呢，那种感觉是，自己不管付出了多少时间，多少经历，碰了都少壁，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

    前所未有的，一种成就感。

    顾念希有多高兴的心情，都写在了脸上，但是只维持了几秒钟，然后就恢复了平常，虽然…她的内心…依然忍不住在沸腾着。

    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她看着顾思颜问道，“那…是因为…我是你的妹妹，所以你才这么说的么？”声音都在忍不住的颤抖着，“因为我是你的妹妹，所以你觉得我做得好，因为我是你的妹妹，你才会为我感到骄傲？”

    要让顾念希来说的话，顾思颜能对她说出“我很为你感到骄傲”这种话，她的确会开心的不得了，因为一直以来让自己憧憬的姐姐，非常郑重的夸奖了自己，这是比什么都要好的鼓励，但是顾念希不知道，她老姐这么说，是处于什么样子的立场。

    是因为，自己的是她的妹妹，所以才会觉得骄傲？

    还是因为，她感到很骄傲的原因，是出于有她这样的妹妹？

    她想知道。

    本来很是郑重的表情，顾思颜又皱了皱眉头，然后舒展开来，似乎是在思考应该怎么回答她的这个问题，“我并不否认，这其中有因为你是我的妹妹的因素。”

    顾念希的心悬在了嗓子眼。

    顾思颜笑着缓缓地又开口说，“但是你应该知道，一个人做一件事情，做的好或者是不好，逗是能够看出来的，而不是靠说出来的”，然后她的目光开始愈加的认真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凝重感，“我不是瞎子，你做得好好着不好，我都会一清二楚。我一直在好好的看着你。所以，就算你不相信你自己能力，也应该相信我的眼睛。”

    顾念希在顾思颜的双眼里面，只看到了认真，除此之外的任何东西，她都没有在她的眼中找到，不论是安慰，还是欺骗，都没有。

    “这里，”顾思颜伸出了手，用右手的食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顾念希笑了起来，两边嘴角露出了一个小小的酒窝，可爱的不得了，可是…笑着笑着，眼框里面就开始有了眼泪，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顾思颜不是没有夸奖过她，只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个样子，跟她掏心掏肺过。

    以前，从来都是公事化的表情，上司对下属。

    这次，她第一次觉得，坐在她的面前，刚刚再说这夸奖的话，告诉自己，她很为自己感到骄傲，并且给出充分的理由让自己相信她说的话的人，是自己的姐姐。

    不是上司跟下属的关系，也不是故作疏离的姐妹关系。

    而是，她就是她的姐姐。正在做着，每一个姐姐都会做的事情，甚至于…是一件再不普通不过的事情，那就是——夸奖自己的妹妹。

    这一刻…来的晚了一些。不，来的晚了好多年。真的太久了，她已经…等的太久了。

    曾几何时，她无数次的想，如果父母没有出事，她的世界大概就是最完整的了，那么，她就真的是家里的小公主了，真的大小姐，这就是父母离世以前她梦想的并且正在实践的生活。

    健在的父母，宠她的姐姐，疼她的爷爷。

    可是后来，梦碎了。她的世界，她的家，支离破碎。

    后来她想，至少她还有宠她的姐姐，疼她的爷爷。

    可是，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一切都变成了她不认识的样子，她无法掌控，无法改变，无可奈何。

    宠她的姐姐，开始疏离她，愈渐远离她。

    疼她的爷爷，变得皓首苍颜，两鬓斑白。

    而今天，当这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已经有了头绪，她的家…虽然已经没有办法再恢复原状了。

    但是，她开始一点，一点，一点的找回了自己的温暖了。

    那么，是不是代表着，她可以为此生出一些期待来？

    这么简单的想着，顾念希望着顾思颜的那张有几分跟她相像的脸，眼框里面积满了的眼泪溢了出来，就这么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顾思颜在注意到了的那一刻，全身就开始僵住，脸上的表情也在一瞬间凝结。她其实…不是没有看过顾念希哭，相反的，她经常能够看到顾念希在她的面前流眼泪，只不过…那些事情已经相当的遥远了…

    顾念希小时候受了委屈，受了欺负，或者是被骂了，都是哭着去找她，然后拉着她的手擦眼泪。

    后来…

    后来，就再也没有过了。

    自从父母过世以后。

    顾念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止不住的从眼眶里面溢出来，她也不想哭的，她想忍住，不想哭，不想要在她老姐面前这样。

    她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不会再哭着找她要抱抱，不会再什么事情都去找姐姐求救。她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所以她不需要…也不应该再哭，就算哭也不能在顾思颜的面前哭。

    伸出手，胡乱的擦着留在脸颊上的泪迹，连带着眼眶里的眼泪一起擦，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手足无措，就突然被一双温暖体温的手给握住了，她停住了所有的动作，只是低下头。

    顾思颜看着顾念希正在哭着却低着头固执地不想要让自己看到的样子，眉头皱得紧紧的，小时候的记忆就这么突然的涌入了脑海里面。

    妹妹哭的时候，她这个当姐姐的，都是怎么做的呢？

    大概是因为太久，真的太久，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了，顾念希再也没有再她的面前哭闹过，而她也失去了很多能够哄她的机会。所以现在再次哄她的时候，还有些手生吧。

    “怎么样了？”顾思颜的手，缓缓地拉开了顾念希正在用来擦眼泪的手，然后取而代之的是顾思颜的手，帮她轻轻地抹掉了眼泪，“眼睛进沙子了，很难受是么？姐姐帮你吹一下。”

    面对着从小就倔强任性的妹妹，顾思颜一直以来都有这样一套管用的方法。明明…眼睛进了沙子这种话不是真的，大家却都心照不宣，从不戳破。

    接着，顾思颜倾身上前，对着顾念希的眼睛很轻很轻的吹了吹，然后亲了一下，那是小时候，她告诉顾念希的，不哭的魔法。

    也是…只有她跟顾念希两个人知道的魔法，是两姐妹之间珍贵的小秘密。

    果然，顾念希就没有再继续哭了，也不知道真的是因为这个“不哭的魔法”，还是因为她现在愣住了的表情。

    原以为…这么久了，大概…顾思颜早就已经忘记了小时候的那些事情了吧，顾念希只都是这么想的，只是从来没有提起过，虽然心里面…非常的遗憾也有些难过，关于以为顾思颜已经不记得了这些的事情，而现在，却又再一次的真实的发生了，就像小时候一样，每次她哭着去找姐姐的时候，顾思颜都是这个样子哄她，哄完她以后就带着她去吃冰淇淋或者糖果。

    现在，顾念希都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惊讶还是高兴了。

    可是她的动作，却先于大脑的思考先一步了。

    顾念希抱着顾思颜，埋在她的怀里面，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很用力，很用力，很用力的点头，然后在顾思颜看不到的那一面，忍不住的又留下了眼泪，她小心翼翼的自己抹掉，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其实，顾思颜知道。她感觉的到，虽然明明没有亲眼看到，顾念希有哭了，可是她就是觉得是这样，就是能够感觉的到，因为…在这一刻，她的眼睛也忍不住湿润起来了。

    顾思颜吸了吸鼻子，拍了拍顾念希的背，在心里面酝酿了良久，然后轻轻地吐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一直以来都在疏远你。

    对不起，我没能好好的履行作为姐姐的责任。

    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姐姐。

    顾念希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摇头否认顾思颜的道歉，也没有说没关系，只是在沉默一阵之后，说，“那我要吃冰淇淋跟巧克力糖果。”

    “噗嗤”顾思颜忍不住笑了出来，脸上是非常真实的笑容，跟小时候的表情如出一辙，连语气都一模一样，她用着宠溺的不得了的声音说，“好，都依你。”

    “嘻嘻。”明明已经是一个二十三岁的人了，这个时候却仿佛变成了一个只有几岁的孩子一般，为了能够吃到冰淇淋跟巧克力糖果而心里欢喜。

    可是顾思颜和顾念希都知道，那一段对话的意义。她们…是姐妹啊。

    不管面对怎样的困难，痛苦，都没有办法斩断她们之间的联系。不论是血缘还是心与心之间的距离。

    因为，她们始终都是姐妹。

    ☆、第151章

    不远处的程雪言和程雨霏，看到这一幕，都笑了，眼睛里面，也都能够看到一些湿润。

    她们两个人，排开跟顾思颜和顾念希是恋人的关系之外，同时也是姐妹啊，所以……程雪言和程雨霏，自然也明白，同时也能够深切的感受的到，顾思颜跟顾念希的之间的距离，正在一点，一点的拉近着。

    程雪言看着顾思颜慢慢的解开自己的心结，心里面不知为什么，莫名生出了一种名叫释然的感觉，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只是这么觉得的。

    虽然顾思颜一离开就是那么多年，自己倔强的一颗心为了她一等就等了那么多年，仿佛这一切还发生在昨天一样，而现在，顾思颜又回到了她的身边，就好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可她跟她之间……有着近乎十年时间的空白，程雪言曾一度以为，不论怎么做都没有办法补上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的空缺。

    老实说，这么想着，她的心里面其实觉得挺遗憾的，但是也从来没有说过这件事情，因为她一直觉得，只要顾思颜回来了，就好了，她现在可以在她的身边，对她来说，就已经足够那十年的等待。

    而现在，她望着不远处眼里有着泪光的顾思颜，她想……是了，那就是她的顾思颜啊，属于她程雪言的，一直爱着她程雪言的，顾思颜啊。

    其实……她早就经回来了。

    程雪言的嘴角上扬，她在笑，看着顾思颜的样子笑着，这个笑容里面包含了太多，可是她知道，她的内心其实早已欣喜不已，同时也有一层……对顾思颜的心疼的感觉，同样作为姐姐，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心情跟其中的痛苦呢，所以她心疼顾思颜，又很为她感到高兴。

    她想……大概一切都可以恢复原状了，她跟她之间的感情，她们说好要一起共建的一个家。都不会再是她一个人空洞的幻想了。

    而一旁的程雨霏，此时此刻，她的眼睛里面……除了顾念希，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因为从来不曾跟自己的姐姐遇过疏远，所以她无法想象出，也没有办法深刻的体会到顾念希的感觉。没有切身的经历过的人，是无法做到感同身受的。有些东西，光是靠想象，是远远不够的。

    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凭借想象，得到的结论，跟想象出的感受，与切身体验过的人的感受，两者是无法等价的。

    也许是作为医生的关系吧，哪怕她明知道患者得了什么样子的病会有什么症状，或者是有多痛，她知道，也可以对患者形容出来，可是终究不会痛在她自己的身上，所以她才能够足够的冷静，不会感情用事处理一切。

    程雨霏明白这一点，所以她从不去想象。也无从想象。

    可是面对顾念希……

    她大概……顾念希大概……是对程雨霏来说，惟一的无法确定。

    所以现在，程雨霏看着顾念希一步，一步，一步的逼迫自己变得成熟起来，也确实有所成熟的样子，让她……不用想象，也不用去切身体会，都已经能够感觉到……心脏有一点痛。

    不是心绞痛的那种痛，而是偶尔的刺痛，一下，又一下，还有一点……酸酸的感觉，酸痛酸痛的，让她心酸，感到心痛。

    自从她跟顾念希争吵过以后，到前不久她明明都已经跟顾念希冰释前嫌了，可是只要看到顾念希的脸上出现了她不曾看到过的表情，还有她成天没日没夜的工作，都会让程雨霏不由得想到那次争吵。

    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幼稚？

    这句话总是莫名的出现在程雨霏的脑海里面，是不是的盘旋，占据着她的大脑，让她无法思考再其他的事情，只会想到顾念希，以及跟她有关的所有。

    程雨霏想……也许……她从来都没有在真正意义上的了解过顾念希吧。

    就像是……她只知道顾念希是顾氏集团的二小姐，却从来不知道其实她在没有爱的环境下成长。

    失去了父母，疏远了她的姐姐。这些事情……都是她不曾知道的。也从来没有去了解过的事情。

    所以，她其实根本没有资格那么去评论顾念希。

    既然她喜欢她，那么不是应该连着她幼稚的地方，也一起喜欢才对么？

    程雨霏突然明白了过来，她不应该，也不能够那么对待顾念希，不是么？从她喜欢上顾念希的那一刻开始，那么她喜欢的，就应该是顾念希这个完整的人，也许会有不够完美的地方，但是那也应该在她眼里变得可爱起来才对。不管是好的地方，还是不好的地方，她程雨霏……都应该一起喜欢。

    算不上是恍然大悟，只不过程雨霏开始意识到了，顾念希在有所改变，暂且先不论那些改变是好还是不好，只是程雨霏将这些看在眼里之后，她总觉得……也不是她自恋啦……可是她就是这么觉得的，总感觉……是因为自己说的那些话，影响了顾念希。

    可是这种影响，让程雨霏开始后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顾念希脸上的笑容变得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皱眉头的次数开始变得越来越多。

    于是，在面对像现在这样，顾念希扔掉了所有的束缚与防备所露出的笑容，深深的印在程雨霏的眼里，也深深的烙在她的心里。

    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纯良无害的笑容，才是顾念希应该有的样子。

    程雨霏捏紧了手，在心里面这样想着。

    到了晚上十点。

    她们四个人一起去了机场，在候机厅，顾思颜和顾念希跟方衍道别。程雪言跟程雨霏则是站在一旁等候。一群保镖也跟在附近，不过都有刻意的隐藏起来，所以并不显眼。

    “虽然知道你不爱听这话，不过还是得感谢你。这次谢谢你帮忙啦。”顾念希笑着说。

    方衍笑了笑，然后拍了拍顾念希的肩膀，说“好啦，关于感谢的话，这次就是最后一次了，到此为止了，下次可别再让我听到从你嘴巴里冒出这句话来啊。”

    顾思颜也笑了，就接上话茬说，“你也别推脱了，这次徐建勋能够被定案，也的确是需要感谢你跟你的父亲帮忙，回去的时候记得帮我道谢一声，等到这件事情结束以后，我一定再来亲自感谢。”

    徐建勋已经坐在通往回国的飞机上，先一步离开。

    “没有啦。其实我们也没做什么啊。后面还不是思颜姐你自己扳倒的徐建勋，也没有什么感谢这么严重啦。再说你今天不是去见过我爸了么，跟那个老头子随便说几句谢谢就好了啦，何必还改天再来，搞的这么郑重的。”方衍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脸。

    “我既然来了美国的话，总不好不去跟他老人家打声招呼，拜见一下总是需要的，再说我这次来的太过匆忙，也没带些什么过来，改天再来的时候一定会备上厚礼的。总之无论如何，你跟伯父愿意答应帮忙的这份心意，我就已经很感谢了。”顾思颜向来是礼数周全的作风。

    “那……那好吧。”

    “欸～你结巴个什么啊，”顾念希看到方衍一副好笑的样子就忍不住调侃她，虽然吧……这事儿已经过了好久了，但总归是事实，调侃调侃什么的，最棒了，“果然……只要面对我姐，你就会变成一个小女人么，哈哈哈哈。”

    “你，你胡说什么啊。乱开什么玩笑。”方衍当然知道顾念希是在调侃她，关于以前她暗恋过顾思颜的事情，虽然这事儿吧，已经过了很久了，而且她也早就对顾思颜没有那个意思了，但是她还是挺欣赏顾思颜的，在她面前自然就多了一些害羞，“我本来就是女人啊好不好。什么小女人啊。你皮痒了是不是？”

    顾念希抬起手五指张开，往前伸，表示认命，“好好好，好吧，是我错，我表达错误，我看错了。你才没有只要我姐一出现，你就会变得紧张害羞呢。完全没有这样的迹象呢。”

    顾思颜倒也不觉得尴尬，只是笑着看她们两个玩闹。在她眼里面方衍跟顾念希一样，她一直都是把方衍当做妹妹看待的，曾经的暗恋，她们都心知肚明，只是心照不宣，从不戳破，更何况，顾思颜也并不觉得那是暗恋，不过就是一种憧憬罢了，跟喜欢沾不上边。

    不过嘛…一直站在一旁，几步之远的程雪言倒是有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向，有的对话…她可是听的一清二楚呢。

    “好啦，别闹了。我们该登机了。”顾思颜看了看时间，是时候上飞机了，而且她选择的是坐民航，没有坐私人飞机，这也是出于安全考虑，毕竟她坐私人飞机过来这件事情，难免会有人知道，再加上徐建勋现在虽然没了气焰，但也不代表她不会动手脚，所以她刻意在回程的时候选择直接订机票回去。

    “下次见。”顾思颜对着方衍摆手道别。

    “下次见啊，思颜姐。”方衍也挥手，完全没有注意到背后的一个身影。

    看着顾思颜跟顾念希她们登机，方衍笑了笑，转身打算回家，一旁的保镖也跟上，没走几步便又停了下来。

    方衍大惊，“！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起来，因为她的女朋友正拖着行李箱一身空姐制服，站在她的对面，之有几步之遥。

    “刚……刚刚，你都听到了？”因为方衍知道，她的这个女朋友，为了她最近一直都有在学中文，不知道她听到了刚刚的对话没有，也不知道她……听懂了没有。

    “我今天飞英国。”说道，然后又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看来…是听懂了。

    她突然就明白了顾念希在登机之前对她笑的那么不怀好意的原因了。

    ☆、第152章

    而在飞机上。

    顾思颜跟程雪言坐在一起。而她们的后面，坐着顾念希跟程雨霏。

    飞机起飞之后的五分钟。

    在空姐推了餐车过来问有没有人要吃的跟水的时候，顾思颜体贴的拿了吃的和水，递给程雪言，却遭受到了程雪言的拒绝。

    顾思颜瞪大眼睛，甚至有些莫名其妙，在想这是为什么。

    她做错了什么？明明上机之前还好好的？

    于是，她回顾了一遍从家里出发到机场，再从机场登机上了飞机以后的所有过程。

    她找出了答案。

    就说，“我跟方衍没什么啊。我没有跟她在一起过啊。也不喜欢她啊。”

    程雪言更不正脸看她了。

    顾思颜忍不住扶额，没有想到程雪言会为这件事情吃醋，也没有料到……她能听到她们的对话，并且还准确的捕捉到了对话里面的信息，“我在美国的那么多年，从我认识方衍开始，我就只是把她当做妹妹对待而已，跟念希一样。”

    程雪言不为所动。

    所以顾思颜继续说，“而且，我也不觉得她那个时候是喜欢我啊，我觉得那就是一种憧憬罢了，跟喜欢无关啊，所以我也一直没有把这些当一回事啊。再说了，我那个时候心里面只有你一个人，又怎么会对别人有意思。”

    那句“心里面只有你一个人”，让程雪言有些松动了，好吧，她就是这么有少女心的人，也就是这么少女，在爱情里面，她就是会智商下线，变成一个小孩子开始撒娇胡闹，明明她都已经快三十岁的人了啊。

    再加上……顾念希明摆着坐在她们的身后看着笑话，程雨霏是她妹妹，也坐在后面呢，她要是一直傲娇的话，平日里面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良好形象，就要被打上叉叉了啊！

    然而，她还是忍不住吐槽顾思颜的那一连串的解释，“什么叫那个时候心里面只有我一个人？”程雪言转过身，“是我逼你的嘛！而且那个时候心里面只有我一个人，那现在你心里面就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了嘛？”

    顾念希听到这句话都要在后座笑疯了好吗！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看好戏的样子啊，她倒也不是没见过顾思颜哄程雪言的样子，只不过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都要追溯到学生时代的时候了，所以现在……老实说，她还是蛮想要看到她老姐怎么哄人的。那个场面，顾念希光是在脑子里面想一想，都觉得劲爆！

    至于坐在顾念希身旁的程雨霏，虽然倒也没有她笑的那么夸张，但是脸上的笑容是肯定有的，而且还不禁在心里面感叹起来，她是真的还没怎么见过她姐姐对除了父母以外的人这么撒娇过啊。

    顾思颜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毕竟……在这种情况下，无视她妹妹脸上那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所以她非常淡定的去搂住程雪言，又用温柔的不得了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的语气在她的耳边轻声的说，“好啦。别吃醋了。我的心里面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啊。虽然你吃醋我挺高兴的，可是醋吃多了也是很伤身体的，每天吃一点就好啦。嗯？好不好？”

    “才不要。”程雪言表示她拒绝。

    顾思颜无奈的笑了笑，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吻，宠溺的不得了。

    好吧，不是程雪言好打发，不是，不是，真的不是，可是被喜欢的人这么大庭广众之下亲了一下，心里面的那种喜悦，是怎么样也没有办法掩饰住的嘛。

    所以程雪言也忍不住笑意笑了出来，本来嘛，她自己都觉得这个醋吃的莫名其妙，不过她就是心里面有一点点的不舒服，现在被顾思颜哄的高兴，就暂时放过她好了。

    后座的顾念希捂住嘴巴猛笑，开心的不得了，被顾思颜以威胁的眼神望过之后，她笑的更开心，而她一旁的程雨霏看着她笑成这个样子，也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明明现在这个样子就很像个小孩子啊，有点喜欢看热闹，喜欢恶作剧，笑起来的样子……也可爱的不得了，比……小孩子还要可爱。甚至于……比任何的事物…都能够挑动她的心弦。

    程雨霏心里面一动，拉住顾念希的胳膊把她往自己的身边拉过来，自己倾身向前，嘴唇就印在了顾念希的脸颊上。

    在程雨霏的唇离开之后，本来正在欢笑着的顾念希，小声戛然而止，前座的顾思颜看到这一幕后，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已经瞬间石化了的顾念希，便端端正正的坐回身了，程雪言自然也好笑的看了一眼亲完顾念希以后脸红的程雨霏，然后坐回身跟顾思颜非常默契的对视了一眼以后靠在了一起。

    她们俩的这俩妹妹啊，真是……有够恩爱的呢。

    程雨霏亲完以后，也不去看顾念希，就非常刻意的往她所在的反方向望过去，当然，她也不去看前座自己的姐姐跟顾思颜投过来的调侃的目光，其实并没有这样的目光，只不过她就是觉得有，毕竟……她可还没有在这么光明正大……咳咳，在她姐没前亲过别人，怪不好意思的，光是想想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事情，心脏跳动的速度就开始急速加剧。

    明明…连更进一步的事情，多做过好几次了呢。

    而已经呈石化状态了的顾念希，她其实……怎么说呢……真的是完全没有料到程雨霏会来此一招啊……就跟当初程雨霏突然跟她说，她喜欢她，然后两个人就在莫名其妙的状况下，啪啪啪了一样。

    程雨霏……真的是……总能够出其不意的让她惊讶无比呢。

    特别是……在这种方面……咳咳……就是那啥……亲密的方面。

    在维持了几秒钟这个状态以后，顾念希就才让自己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当然……这只是在表面上的现象而已，其实内心还有点小惊讶，有点小激动呢。

    被程雨霏心血来潮亲过的那半边脸颊，仿佛在微微的发热，时刻灼烧着她的心，让她感觉热热的，心里面也有点痒痒的。

    有些无处安放的手指，开始胡乱的，毫无规则的动起来，动着动着……就跑到程雨霏那里去了，然后……并没有与她十指紧扣，而是从她的后背伸过去，搂住了她的腰，眼睛却完全不往程雨霏那边的方向看，只是在搂住她以后，慢慢地，让她靠近自己，一点一点靠进了自己的怀里。

    装出一副严肃的不得了了的样子，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却已经出卖了她、

    两人相拥而眠。

    直到飞机降落以后，一直睡熟相拥而眠的两人被顾思颜拍醒了以后才清醒了过来，不过在那之前……程雪言偷偷地偷拍了一张两人熟睡样子的照片。俩妹妹的睡相真的是太可爱了好吗！她都要化身成妹控了好吗！

    一出机场，是黑乎乎的一片天，因为是晚上所以凉凉的风吹过来，让人感觉很舒服，她们的周围站着一部分保镖，还有其他保镖隐藏在人群里。

    顾思颜跟顾念希本打算直接去警局的时候，便看到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前，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毕恭毕敬的向她们两个低着头。

    待顾思颜看清以后，便带着顾念希走了过去，两姐妹喊了一声，“张叔”，心里面都有着一种不好的感觉在蔓延。

    她们的爷爷大概是已经知道些什么了。

    张严抬起头，神色严肃，低沉的声音响起，“老爷已经知道了。”

    顾思颜看着张严，听到他说的，只愣了一秒钟，然后转过头看着顾念希，跟她对视了一眼，对着她点了点头，意思是，“看来得回顾宅一趟了，爷爷问起来的时候悠着点。”

    顾念希明白了她的意思，也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不远处的程雪言像是看出来了些什么，便也领着程雨霏走了过来，一圈保镖自然也跟了过来。

    程雪言先是恭敬的对着张严喊了一声“张叔好”，然后扯了扯程雨霏的手，示意她也这样喊一声，程雨霏会意，也跟着喊了一声“张叔好”。

    张严也一副公式化口吻回答道，“两位程小姐好。”

    随后，程雪言看向顾思颜，声音轻柔的说，“那我……先回家，你早点回来。”

    顾思颜点头。

    程雨霏本来也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便听到顾念希对她说，“你也跟雪言姐一起回去吧”，看到程雨霏点点头以后，也注意到了她脸上带着些失望的神色，顾念希便又说，“我会很快就回家去的。”

    程雨霏便笑着说，“好”。

    站在一旁的张严自然没有放过程雨霏脸上表情的变化，只在心里面感叹着，“也不知道老爷知道二小姐的事情之后会是个什么反应。话说回来……为什么大小姐跟二小姐都喜欢的是女人呢……难道是遗传么……可是少爷跟夫人……明明……”一连串的疑问在脑海里面响起，只不过他全然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放在了心里面。

    等到程雪言带着程雨霏以及一部分保镖离开以后，张严便恭敬的请顾思颜跟顾念希上车，关上车门以后，他对站在一旁的保镖说，“你们坐在后面那辆车上，跟着回去就可以了。”原来后面还有一辆大车一直等着在。

    随后张严上车后，车子便被启动，开往顾宅。

    ☆、第153章

    在车上，顾思颜便问，“爷爷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现在身体还好么？有没有怎么样？”

    张严回答道，“老爷是昨天知道的，刚知道的时候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后来请了家庭医生来过，开了降压药给他，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顾念希便说，“爷爷是怎么知道的？知道了多少？”

    张严有些艰难的开口说，“老爷……他－总－警－司－挺熟的…徐建勋得被看押过来的事情，老爷前两天跟－总－警－司－一块儿喝早茶的时候，总－警－司－便全都说了，所以老爷已经知道大小姐找过－总－警－司－的事情，现在……所有的事情……他都已经知道了。”

    听到这些话，顾念希心里面一惊，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过头看她老姐，发现顾思颜的眉头皱的紧紧的，一言不发。

    三十分钟以后。顾宅书房。

    顾思颜跟顾念希站在书房桌前，另一边，坐着正在气呼呼的顾老爷子。张严站在顾老爷子身旁，大气也不敢出。

    一时陷入僵局，张严想打打圆场，缓解一下气氛，便说，“老爷，您先别动气，大小姐跟二小姐不让您知道，也是怕您动气，伤了身体，所以才——”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顾老爷子别抬起手来，摆摆手，示意他闭嘴不要再说话。

    顾念希看这情况，撇了撇嘴，一句话也不敢说，她倒不是没这个胆子，她是怕……她一开口，必然会忍不住惹老爷子生气，然后跟他顶嘴，到时候要是气的他犯病，那她可就真的是成千古罪人了，这太划不来了，想了想，她还是乖乖的闭嘴了，顺便顾念希还瞟了一眼她老姐，也是紧闭着嘴巴不说话，既然她老姐都还没开口呢，她何必打头阵去撞枪口呢……

    “你说你们两个，大的这一个已经二十七岁快要三十岁的人，怎么还这么不让人省心，”他指了指顾思颜，“小的这一个也二十三了，过不了几年就二十五六岁了，做事也这么冲动，你们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做事还这么没有轻重？”然后他有指了指顾念希。

    最后，似乎是觉得坐在靠椅上不利于发挥，索性便拄着拐杖直接站了起来，一旁的张严扶着顾老爷子，顾念希呢，就低着头在心里面腹诽，什么二十五六岁啊，那不也还是过几年的事情么，她才二十三岁啊，而且哪有没轻没重了，她不就是……就是冲动了一点么……

    想着想着，顾念希就稍稍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家爷爷，结果没想到啊，这不看还好，一看不得了，顾老爷子正愁没地方发火呢，逮着顾念希望过来的眼神，就说，“看什么，你心里面还在不服气是不是？我知道，你打小就爱惹祸，每次我教训你，你就会直面反驳我，要是你不吭声，那我也知道，你可不是对我的批评心服口服了，你那是在心里面骂我这个老头子呢。”

    吓得顾念希赶紧闭嘴低下头来。

    真乃知她者，莫若她爷爷也啊。

    站在顾念希旁边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的顾思颜，便张了张嘴巴说，“爷爷，这件事情……也不能够怪念希，她还太年轻了一些，缺少一些经验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何况，是我让她去美国那边的，就算有责任，那也全都在我，跟她无关，再说……这次念希已经做得很好了。”

    顾老爷子把拄着的拐着提起来，又重重的往地上一磕，发出一声闷响，他又指了指顾思颜说，“这次的事情我还没说你呢，你还帮她说话？徐建勋是什么人？你都还在喝奶的时候，他就开始－走－私－了，什么－走－私－洗－钱－都是他拿手的，这上面沾了多少人的血，是你们能够算的清楚的？”

    “事前，我做了足够的调查，也有充分的计划跟人手，就是为了扳倒他，关于他的所有犯罪证据，我知道，他一开始是在国内做些－黑－市－的买卖，后来被人看上，便被收去做了－走＝私－跟－洗－钱－的事情，一做就是二十多年，靠这些起家，直到六七年前他才收手，想要洗白自己的家底。”顾思颜又足够的底气，她并不是一时鲁莽。

    “你还敢顶嘴？”顾老爷子正在气头上，脸上的神色却不全都是气氛，还有混杂了一些担忧跟恐惧，“你知道，你知道？既然你全都知道，那你怎么还能够这么冲动？不把自己的命当命？还让念希过去美国那边，你妹妹出了什么事请的话又怎么办？万一你们两个有什么事情，你让我这一把年纪了可怎么办？日后死了还怎么跟你们过世了那么多年的爸妈交代？”

    这么多年，他顾儒生久经商场，什么风浪没有见过，什么亏没有吃过，这些……他都没有怕过，可是十多年以前，他的儿子跟儿媳妇就这么走了，只留下了两个女儿，这两个孙女，就是他的全部了，是他的所有啊，如果她们俩有了什么事情，万一他那天就那么走了，怎么跟两个孙女在九泉之下的父母交代？

    顾思颜不吭声了。从走进这间书房开始，她就没有低下过头，可是现在……她无力反驳的低下了头。

    顾念希看着自家老姐这个样子，便说道，“要去美国的事情……是我自己决定的，跟我姐没关系，我承认……我是冲动了很多……可是，真的跟姐姐没有关系，我只是……”

    一句完整的话还来不及说完，顾思颜便拉着她的手，让她别再说了，她看着自家爷爷越来越铁青的脸，噤了声。

    “对不起，爷爷，是我考虑不周。”虽然，顾思颜始终认为，这件事情如果真的要去做的话，那么最佳人选，就只有她的妹妹顾念希，这一点没有办法改变，哪怕不是她出面让顾念希去的美国，而是顾念希自己要求的，但……这件事情，是她亲口答应的，不论如何，让妹妹置身于危险之中，她这个姐姐，都有着无法推脱的责任，“是我不好，不应该让念希面对有危险的事情，对不起。”

    “姐……”顾念希默默的叫了一声。

    她其实……是觉得自己不好，明明是自己不够成熟，反而还得让她姐给她背黑锅。顾念希知道顾思颜是心疼她，可是站在她的立场来说，她又何尝不心疼顾思颜呢。

    小的时候……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呢。

    每次她闯祸了，都是顾思颜帮她背黑锅，揽下所有的过错，替她承担责任。

    顾念希只觉得，顾思颜背负的太多，太多。

    “吁……”顾老爷子呼了一口气，又叹了叹气，虽然这次顾思颜和顾念希有些过于冲动，但是好在结果是好的，也算是有惊无险。更何况……她们两姐妹现在的这一副样子，不就是像回到了小的时候一样么？

    姐姐总是极力的袒护着妹妹，妹妹又为了姐姐愿意承担过错。

    这样……他这个一大把年纪了的糟老头，也算是让这个已经算不上完整的家，变得有些家的样子了吧？至少让她们两姐妹的感情像从前一样，他也能够对他们的父母，有所交代了。

    总有一天，当他不在了，她们两姐妹，也能够相互扶持的走下去。

    ☆、第154章

    顾儒生吸了一口气，稍微平静了一下自己之前很是愤怒的情绪，缓了一口气儿以后，他在张严的搀扶下又坐了下来。

    张严倒了一杯水，递给了顾老爷子，顾儒生喝了一口，便说，“好了，你们俩也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然后咳嗽了两声。

    顾思颜走上前了几步，顾念希自然也是如此，张口就问，“爷爷！你没事吧？”异口同声，然后两姐妹默契十足的对视了一眼，又同时转过头看向自家爷爷。

    顾儒生还来不及回答，就接下了张严过来的药，服下以后又喝了一口说，便摆摆手说，“小事情，不碍事。”

    俩姐妹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相信，顾思颜立刻抬起头来，看向站在顾儒生旁边的张严便说，“张叔，你不是说爷爷没什么事情的么？怎么咳嗽的这么严重？再让家庭医生来给爷爷看看，还有刚刚爷爷吃的药是——”

    “——我没事。”顾儒生直接打断了顾思颜的质问，“没什么大碍，只是最近嗓子有点不太舒服而已。你就别责怪张严了。”

    “我没有责怪张叔的意思。我只是……”后面的话，顾思颜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不知为何，有些说不出口。

    她只不过是……担忧自家爷爷的状况罢了。

    有些时候，关心的话，明明就在嘴边，却怎么都没有办法说出口。

    也不知道是缺乏勇气，还是一时语塞。

    顾思颜低下头，不再言语。

    “好了。这次的事情，”顾老爷子停顿了一下，还是放缓了语气说，“就算了。你们俩，下次可不准再像这次这么胡闹了。”

    “嗯。”两姐妹应声。

    书房突然就沉寂了下来，一片寂静。明明有人，却都没有说话。

    张严是不敢说，顾老爷子让他闭嘴，他便不应该再多嘴。

    顾念希则在在观望，思考着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顾思颜的双唇就像是粘在一起的了一样，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能够说些什么。

    自从父母离世以后，她就执意的离开了这个家，一转眼就已经离开了那么多年。虽然有关于这个家的一切，她都是那么的熟悉，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曾经为她遮风大雨过，是她的家，是她能够躲避的家，可是父母离世以后，一切……就都已经改变了。

    所有的事物，都变得陌生了起来。

    就连……她跟自家爷爷的关系，也是如此。

    不再亲近。也从不靠近。

    其实……她并不是为了顾儒生当年打了她的那一巴掌，以及被他责怪了的那些话，所以记恨着自家爷爷什么的，根本没有。只是……她不介意，她怕自家爷爷介意。

    虽然现在……已经知道了当年父母死亡的真相，也就是说并不是因为她的任性所导致的。但是……即便是因程启明的几句话，父母才会出海而导致死亡，可毕竟……当年她的任性，才是最初的始作俑者。

    如果……她没有那么任性的话，就好了。

    如果……不是她那么任性的话，父母也不会因为担心她而亲自出去找她，也就不会又后面的那一串连的事情，就算不是直接造成的，但她也是……间接害死自己父母的……凶手。

    每每想到这一点，她就感觉心脏有千斤重，压的胸口沉沉的，喘不过气来，情绪也会变得低落很多。

    是，没错，她现在没有再继续逃避了。因为她知道，只要不去逃避正视了这件事情，她才能够正视着自己的这份罪恶感，与心中的内疚。

    就算父母死亡的事情，不是她直接导致的结果。也不过是将心中深藏了那么多年的罪恶感减少了几分罢了，却从没有消失过。

    时间过得越久，抗在肩上的那份罪恶感就愈加的沉重。

    “当年……”顾儒生突然开口，只是眼神却有些不飘忽，视线不在顾思颜和顾念希的身上，也不知道他是在看着谁，反倒像是在回忆些什么，说话的语速很慢，“承阳跟颜希的事情……是我错怪你了。”

    顾思颜的瞪大了双眼，抬眼看着自家爷爷，只看到他继续开口说，“当年我说过的那些话，是因为在气头上才说的。并不应该将所有的事情都责怪在你的身上。他们的死……是意外。”过了这么多年，顾儒生也想的很清楚了。也早就已经……接受了儿子跟儿媳死亡的事实了。

    他的确是……不应该责怪顾思颜。

    “不是你的错。”其实这句话，他早在顾思颜离开顾家以后没多久，早在很多年以前，就应该……也想要告诉自家孙女了，却一直没能够说出口，也许是拉不下脸拉不下面子，也许……也是因为心里面羞愧不已吧。居然把这件事情……责怪到一个才十几岁的孩子身上，自己真的是活的太糊涂了吧。

    顾思颜本来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双眼看着地上，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她没有去擦，也没有出声，而是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声，不想被发现也不想要被人察觉，她在哭。

    原本以为，听到这话，顾思颜觉得自己应该反驳的，她想说，不是的不是的，本来就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任性的话，爸爸跟妈妈也就不会出事情了。她原本应该这么说的……原本。

    可是在真的听到自家爷爷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她却想哭，顾思颜在这一刻才发现……原来她的心里面，除了内疚与自责以外，也一直都……在渴望着被原谅。

    想要走出父母已经离世的阴影，以及家人责怪的痛苦。

    “罪不在你。是我气昏了头。才把事情都怪在你的身上，还有程家丫头的事情也是。你们都没有错。错都在于我这个老头子身上，与你们无关。”过了这么多年，他早就已经将顾思颜跟程雪言之间的感情看得清清楚楚了。

    如果说当初的愤怒，除了因为儿子与儿媳的死亡，还有的便是对于……自己曾一度引以为傲的孙女，居然会说她自己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并且跟那个女孩子在一起了。

    这对于一个上世纪四十年代的人来说，简直就是荒唐可笑的事情，在他的那个年代，从来都是男女相爱结婚，哪里有什么女孩跟女孩在一起的无稽之事？

    所以顾儒生在一开始，就认定了这种所谓的“喜欢”就是荒唐，也觉得自家孙女一定只是一是的迷惘与糊涂，过不了多久，这份感情就会被淡忘，正好后来顾思颜又去了国外，顾儒生便更加的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虽然顾思颜离开了顾家，顾老爷子也一直因为愤怒而绝口不提让她回家的事情，后来……虽是自己明白了不应该责怪顾思颜，但也因为拉不下脸来所以无法开口，可是也因为那些年的那么多个日子，让他看清了顾思颜与程雪言之间的感情。

    就算顾思颜离开了顾家以后，顾老爷子也还是在时刻注意着她的动向，却发现她从来没有跟任何的男人有过私下的接触或者是亲近，哪怕是女人……也没有。他以为只是因为顾思颜没有跟人交往的打算，却依然不死心的派人去查看了程雪言的动向。

    没有再跟任何的人交往过，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哪怕只是多一分的亲近，都没有过。

    自顾思颜离开国内的那一年起，程雪言就是这样。

    顾儒生甚至都不服气的私下派了人假装成优秀多金又年轻的企业家，去向程雪言抛出橄榄枝，还授意那人向程雪言示意，只要愿意同那人在一起，程式企业的事情，就可以帮忙。

    可是程雪言的回答，是果断的拒绝。

    在那一刻，顾儒生的所有坚定，都开始松动，甚至是瓦解。他开始思考自己的想法，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所以他一直让人在暗中注意她们两个人的动向。

    到最后，他是不得不承认。

    自家孙女，跟程家的丫头，是真心的……非常的……喜欢着对方。

    十年。多少个日夜。又是多长的时间。

    顾儒生不是傻子，自然懂得其中的道理。所以他才决定试探一次，在程式企业出现危机的事情，让顾思颜回国。甚至不惜私下跟程雪言见面签下合约。

    而最终，事实证明，就算过了这么多年，就算她们两个人嘴上从不说也不肯承认，她们的心里面却的确一直都只住着对方。

    “你跟程家丫头的事情。订婚，与婚礼，都是作数的。”顾儒生对着正在摇头的顾思颜突然这么说道，他想他真的老了，不过……只要他的孙女幸福，就比什么都要好，“不过也不能失了礼数。改天，你去请她家的长辈来家里面坐坐吧，不然传出去，还会说我们顾家失了礼数。”

    顾思颜默默的擦掉眼泪，忍住哭声开口说，“好”。她知道……自家爷爷这是已经认可了她跟程雪言的相爱了。真的感觉刚刚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这是她从未想到过会发生的一天，做梦都没有想过的一天。

    “好了，出去吧。”顾老爷子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事情，便又开口说，“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你们今天就住在家里吧，我已经让吴妈提前把房间收拾好了。”

    两姐妹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不答应。

    顾思颜便说，“那爷爷你也早点休息。”

    顾儒生点点头，算是应了。

    就在两姐妹要走出书房的时候，顾儒生突然说，“念希，你留下。”

    ☆、第155章

    顾念希先是一愣。

    然后大脑就开始火速运转，她在想自己是不是最近在哪儿闹了什么事情还是做错了什么，不然自家爷爷为什么就单独把自己叫住留下来呢？

    可是想来想去的结果便是，她还真不知道自己最近哪儿出了什么问题了。因为这些日子以来，她都很忙啊……忙的都没有时间去出乱子了好么……

    于是，她抬眼看了看自家老姐，在她离开以前，她收到了来自顾思颜的一个眼神——谨慎作答。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过来。”自家爷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光是凭着这个语气，有些听不出喜怒，所以顾念希暂时还没有办法拿捏住自家爷爷是几个意思……

    “爷爷。”顾念希转身走到自家爷爷的面前，可爱的叫了一声。

    “嗯。”顾儒生应了，然后又拿起茶杯，“听说最近……你好像很忙的样子？”

    “是啊是啊。”对啊，这是自然的，所以这个问题，绝对能够安全过关。

    “在忙些什么啊，说给我听听看。”顾儒生喝了一口茶。

    “当然是忙公司的事情啊。然后这几天去了美国一趟，时间也不长，大概就一星期的样子吧。”顾念希说的很自然，照实说就不容易被怀疑嘛，再者，她说的本来也是事实，怕顾儒生不相信，她还特意补上了一句，“你要是不信可以问我姐，她都知道。”

    顾儒生对于顾念希的回答，显然不为所动，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孙女啊，打小儿就喜欢搞怪胡闹，所以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抬眼看着顾念希说，“那现在呢，还忙么？”

    顾念希想了想，便说“徐建勋跟程启明的事情解决了的话，应该就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忙了吧，要忙的话，也是公司的事情了，乐天城现在也已经上了轨道，不需要我一直呆在那边了，所以……不太忙吧……”

    “这样就好。”顾儒生侧着头，给了一直站在身边没再开口说过话的张严一个眼神，张严便走到旁边，从桌上拿了一沓资料过来，在递给了顾念希的同时，顾儒生开口说，“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再过些日子你就二十四了，也应该开认真多交教教朋友了，这是我在商场上一些朋友家的公子，改天，你可以去跟他们吃吃饭喝喝茶，交流交流，互相认识一下。”

    顾念希听到自家爷爷的话瞬间就懂了，这就是变相相亲啊。她接过那一沓资料的手都变得僵硬起来了，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却还是让自己尽量用比较轻松的口吻开口说，“爷爷，你这就是然我去相亲啊。现在这都是什么年代了，还相什么亲啊。再说了，难道你觉得你的孙女我，条件很差嘛？还愁找不到另一半吗？”

    顾念希当然听出了自家爷爷的话，特别是“认真的”这几个字，尤其明显。的确……她以前在国外的时候，私生活是比较混乱，相当的不认真，爱情在她眼里那就跟玩儿似的，可是现在……现在她已经有了一个女朋友了好么，她还可以的用了另一半，就是在暗示。

    而且……她真的在很认真的在对待这份感情，只不过在这一刻……她有些犹豫，是不是应该说出口，是不是……应该现在就说出口……因为……她并不确定，现在这一刻，是不是说这件事情的最好的时机。

    顾儒生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气氛一时有些冷了起来，一旁的张严便出来打圆场说，“二小姐，老也其实并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希望你能够去多结交一些朋友而已，以后接管了顾氏的话，在商场上也能够有一些人能够行个方便，帮帮忙。”然后他指了指那一打资料，“这些人以后都会接管他们家族的企业，所以……”

    “以顾氏现在的地位，根本不需要这样做吧？”顾念希抬起头，有些不解。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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