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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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就是你 作者:相顾已无言
第35节
接下支票的警官，自然笑着说答应。
顾思颜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有再看向程启明，只是看向自家妹妹，说，“我们，回家吧。”
在走出这间房门之前。
“顾思颜。”
程启明出声，顾思颜停下了脚步。
“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顾思颜！你，你一定会后悔的！你……”然后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顾思颜本想抬脚就走，却将迈出的脚收了回来，没有回头，但摆了摆手，示意那些让停下正在“教育”程启明的双手。
“如果，我想要知道的话，就算你不说，我也有一百种方法，让你说。只要，我想的话。”
言下之意就是，我如果想要捏死你，也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很简单。
没有再停留多一秒，顾思颜拉着自家妹妹的手就离开了。
结束了。
在走出那扇门的那一刻，顾思颜在心里面这么想着。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很快，她就会知道所有的答案，所有的真相。
也很快。
她就会开始，没有阴霾的未来。
☆、第160章
出了－警－局－以后，顾思颜和顾念希并没有直接回顾宅。而是去见了－总－警－司－那里，同他一起喝了喝茶。
茶会中，畅谈到了最后，作为顾老爷子的好友兼任茶友，总－警－司－给出的答案是一周。
他需要一周的时间来审查，毕竟这件事情最后也是要将真相回馈给社会大众的，绝对不能够出什么乱子，也不能够草草了事，需要严明查办，同时也是给顾家一个交代，就更加不能够怠慢了，自然需要的时间也长一些。
顾思颜笑着点点头，同时顾念希与她一起向－总－警－司－表达了一些感谢的话语，便挥手离开。
转眼已经是中午，两人却没有选择回顾宅吃饭，或者是回她们自己的家，而是两姐妹去了皇庭酒店吃饭。
席间。
“说说吧，你接下来的打算。”吃完饭以后，顾思颜要了一杯咖啡，一边喝着一边问着顾念希，有关于将来的打算。
“……嗯……”顾念希两手交叠，像是在思考，过了一会儿，便说，“我……我也不知道。应该……等到这件事情结束以后，再考虑看看吧。”
顾思颜点点头，“也好。”
“那，姐……你呢？”顾念希试探性的问着自家老姐。
她可没有忘记，她老姐当初刚刚回国不久的时候，自己跟她大吵了一架还害的程雪言吃醋了的事情。
归根结底，起因都是因为她老姐要不要离开顾氏离开顾家的事情。
“我？”顾思颜抬起头，看了顾念希一眼，放下了手中的咖啡，认真的说，“应该是继续经营‘yan’吧。”
“你要走！？”顾念希一惊，反应快的不得了，立马接话。
顾思颜笑了笑，否认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会将‘yan’转移到国内经营。毕竟‘yan’也停摆很长时间了，是时候重新营业了。”
顾思颜当然知道顾念希问她的话是什么意思，所以才打算将自己对未来的全部打算和盘托出，让自家妹妹安心。而且……她那样试探性的问自己是几个意思啊？那么故作小心的样子，也太可爱了吧？
“这样啊……”顾念希心里面开心的不得了。脸上的表情也已经出卖了她。
“到时候，‘yan’会在国内开始经营，也就是说，我会分心到那边，关于顾氏的事情……我想过了……”
“你的意思，你要离开顾氏吗？”顾念希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离开？”顾思颜其实并没有这个打算，虽然……以前的时候，的确有过就是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我的确是希望，把顾氏交由你来管理。虽然你还年轻，也许有的方面会经验不足，可是不管是当年在国外的时候帮我的忙，还是最近这段日子以来，都非常的能够说明你有足够的能力，能够管理好顾氏，我也看得相当的清楚，你可以。”
“……”能力么…说真的，顾念希自己来说，她完全……感觉不到，自己有足够的实力，能够像老姐以为的那样，做的很好。
“怎么了？看样子……你对自己，好像没有这个信心？底气不足吗？”顾思颜稍稍皱眉，“这不像是你该有的样子，以往……你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对自己毫无信心的。你都会说，你是我的妹妹，所以，不管什么事情，做起来都会游刃有余，不会失败。”
虽然每次自家妹妹在自己的面前，都是一副自负到不行的样子，似乎只要她插手做的事情，就不会出现“失败”这种结果，只会有一个固定选项——成功。
虽说……顾思颜受不了她那自负的样子，但对于自家妹妹每次在自己面前底气十足背后又是各种啃书各种努力加班各种洽谈的模样，喜欢的不得了。至少在顾思颜看来，这种自负，也是顾念希的可爱之处，毕竟对自己有自信，从来不会是一件坏事，重要的是……顾念希也从来没有对自己自信过头过。
而现在，在顾思颜眼前的顾念希，变得……让她有些不认识了。
就像是失去了锐利的爪子跟锋利的牙齿的动物，想要躲起来自我疗伤一般。
“不像我？也许……是吧。”只不过是……她渐渐地不再一味地盲目自信，而是开始思考自己吧，“我只是觉得……过去……我是不是太过于自信，甚至是自信过头了一些。”
“有自信，是好事。”顾思颜真的是这么认为的，人必须要有自信，才能够有底气去做一件事情，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都是如此。
“可是……自信过头的话，就不是好事了。”
顾思颜点点头，她不否认顾念希说的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因为的确如此，不过，“你并没有自信过头，不是么？”
“……”顾念希没有再说话。
对于自家老姐的反问，她无法承认，却也……无法否认。
对于顾念希的沉默，顾思颜也不再多问，她一直遵从的是，既然她不想说，那么她绝不多问，给人足够的空间也是非常必要的，所以，“一个星期以后，所有的、我们想要知道的事情，都会有答案。所以，你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可以思考思考，你未来的方向。当然，这一个星期，我也会好好思考看看的。”
顾念希点头，却没再对上自家老姐的眼神。
“话说回来……”本来是想提起关于昨天晚上自家爷爷询问自家妹妹关于感情方面的事情的，不过想想还是委婉一点吧，“爷爷要邀请雪言和她的家人一起来家里面吃饭的事情，我已经跟雪言说了。”
顾念希抬起头看着顾思颜，愣了一秒钟，一开始没太明白自家老姐是什么意思。
顾思颜吸了一口气，才缓缓的说，“我的意思是……雪言的家人要来吃饭的话，雪言的母亲还有……雨霏，都回来，到时候，你和雨霏的事情……”这下她的这个迟钝妹妹总该明白过来了吧？
顾念希在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下一秒，她恢复了原状。
因为……她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这个啊……”开口以后，明显的底气不足，“昨天……昨天晚上的时候，已经…跟爷爷说过了。我的意思是……爷爷好像早就已经知道了，所以……昨天……我们聊过这个问题了。”
“那么……结果呢？”虽说，她一直在门口偷听来着，结果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嘛，亲口听自家妹妹说出来的感觉，那感觉自然是不太一样的。
恶趣味啊～
“……就……不太愉快。”顾念希忍不住扶额。
顾思颜喝了一口咖啡，对于本来已经知道再加上意料之中的事情，自然不会大惊小怪。
更何况，出柜这种事情，有哪家的父母是能够一开始好不反对也不刁难就直接答应说好的？
“不过……”
顾思颜正准备再喝一口咖啡的时候，同时另一只手正在摆弄着自己的手机，似乎是在打字回复写什么，听到她妹妹出声，便抬眼看过去，只见她坚定的眼神，加上带着信心的笑容。
“我不会放弃她的。”
顾思颜满意的点点头，心里面有说不出来的高兴。自家妹妹能够变得成熟可靠起来，她真的……很欣慰，也很开心。
“这件事情……不用太担心，”一般来说，感情的事情顾思颜觉得她不应该插手，即便是作为顾念希的姐姐，也一样，毕竟……那是她自己的感情，不过，也正因为……她是作为姐姐吧，“必要的时候，爷爷那边……我会跟他聊聊看的。”
“嗯！”自家老姐愿意帮腔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顾思颜笑了笑，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到下午了，便开口说，“好了，回家吧。”
“嗯！”
顾宅。
开车奔向家里，在车库里面停好车以后，顾思颜就像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一般，很突兀的就冒出一句话，“啊，对了。”
“嗯？什么？”顾念希跟在顾思颜的身后，也没看路，所以没有注意到顾思颜突然停了下来，于是撞了上去。
“我想起来了，早上我醒过来的时候，爷爷正好出去喝早茶……”顾思颜说的很慢，同时呃揉了揉被顾念希撞到的后背，老实说，有点酸痛酸痛的啊。
“嗯……所以？”她不太明白，她老姐是想要表达什么。
“他看见我的时候，跟我说……择日不如撞日，既然要邀请雪言和她的家人来家里面吃饭的话，不如趁早一些……”语速越来越慢。
顾念希心里面，因为顾思颜说的话，生出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所以就跟我说，让我今天就请她们来家里面吃饭。”很快速的说完，顾思颜就闪了。
“……”
也就是说，程雪言和她的母亲，还有程雨霏，今天回来家里面吃饭。
所以，非常的有可能……她们现在，已经坐在家里面的客厅跟自家爷爷开始聊天儿了。
“！！！！！！！”
顾念希在心里面痛苦着，然后…跟上了自家老姐。
☆、第161章
顾念希和顾思颜就这么一路打打闹闹的进了家门。
果然……跟顾念希想的一样，不好的预感……已经实现了。
程雪言和她的家人，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跟自家爷爷，聊得正欢呢。看样子，她们应该来了有一会儿了。
俩姐妹打打闹闹的这么一回家，就吸引了众人的视线，顿时一片鸦雀无声，坐着正在畅谈的人眼睛唰唰唰的看过来，盯着她们俩。
顾思颜和顾念希立马就有所收敛了。
而在顾思颜回来的那一刻，程雪言和程雨霏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不到五米的距离，凝望着她们俩姐妹。
顾思颜跟程雪言对视了一眼，立刻就自然而有礼貌的喊了喊自家爷爷，问候了程雪言的母亲沈妍心，与程雨霏打过招呼以后，便走向了程雪言的身边，拉着她坐在自己的旁边。
然后……程雨霏还站着看着顾念希，顾念希有些也回望着她，只不过……有些不知所措，无法像自家老姐那样那么自然。
她只好弱弱的叫了声“爷爷”，然后走近了一些，尽量做到镇定的，问候了沈妍心，却只对程雨霏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坐在了……自家爷爷的旁边。
程雨霏有些……愣住，直到自己的母亲叫她，“雨霏，雨霏？”
“……嗯？”程雨霏才回过神来，为了掩饰尴尬，她将一直买好了却还没有送出的礼物拿了出来，“顾爷爷，送给你的，希望你会喜欢。”
“雨霏丫头这么有心啊？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只此一次，以后就再来，就别送礼物了，下不为例。”顾老爷子笑了笑，侧过头看向张严，“收起来吧。”
张严点头，走过去，接下了礼物，收了起来。
程雨霏便坐了下来。
众人坐着聊了一会儿，便懂啊了吃完饭的时间。
晚饭席间，每个人都是谈笑风生的。除了……顾念希。因为，她实在是有些拿捏不准自家爷爷的意图是什么。
如果这是一场简单的便饭……虽然不太可能就是了，如果这一份便饭，不只是为了承认并接纳自家老姐跟雪言姐在一起的事情的话，那么……顾念希觉得，自己是不是还可以认为，这也是自家爷爷为了亲自试探程雨霏，同时……也是在试探自己的……一顿饭？
虽然内心里面，各种想法堆积在了一起，让顾念希有些混乱，不过……她倒是没有将这些全部都写在脸上，而是统统隐藏在了心里面，表面上，装出一副谈笑风生的样子。
她，可不是不会伪装。而是……看她想不想伪装。
晚饭过后，天色渐渐地开始暗了下来，顾老爷子便开口提出，说让她们今晚住下来，反正也不是没有多的空房间，还需要让佣人稍微整理一下就可以入住了，沈妍心不好推脱，便答应了下来。
顾思颜早就拉着程雪言不知道去哪里了，反正晚饭过后，没一会儿就不见人影了，顾念希想透透气便去了花园里坐着看星星，想着她老姐一准儿是带着雪言姐回房间了。
回房间，回房间。
回房间能做什么呀？难不成进去单纯的、衣衫完好的、聊天儿么？
怎么可能！
打死顾念希都不信。
唉，恩恩爱爱，真是好啊。她的心里面羡慕的不得了。
“小希。”
程雨霏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划破了此刻的宁静。
“嗯？”顾念希回头，看着程雨霏走向自己，“张叔不是带着你在顾宅里到处转转么？你怎么过来了？”
“我跟他说，我想要自己到处走走，他没多说什么，只告诉我有事情叫他就可以了，然后他就走了。”程雨霏坐到了顾念希的身边，“我就想着，过来找你了。”
顾念希点点头，没有多做评论。
“你……”程雨霏欲言又止。
“……”顾念希抬头看着她的眼睛。
“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慢慢地，她伸出手，一点一点的，拉住了顾念希放在石桌上的手，和她十指紧扣起来，“我总觉得……你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昨天晚上，在电话里面的时候，也是……”
顾念希的手一紧，她张了张口，本来是打算否认的，却没能将“没事”这两个字说出来。
这种故作……没事的样子，未免也太过于明显了一些吧？
所以，顾念希选择了——坦白。
“嗯……算是吧。”她点头，承认，“只不过……”顾念希看向程雨霏，想要说的话，却突然停顿了。
“只不过……什么？”程雨霏追问。
“你喜欢我吗？”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清楚明确的问程雨霏，喜不喜欢她。
顾念希记得，上一次的时候，她问程雨霏，为什么喜欢自己。却从来，还没有问过，她喜不喜欢自己。
程雨霏有些失神，对上凝视着自己双眼的顾念希，她毫不躲避她的眼神，笑着回答说，“喜欢啊。当然喜欢。”
算不上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吧……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程雨霏说出“喜欢”之前，她有些心潮澎湃的心情，在她说出来“喜欢”以后，变得荡然无存了。
明明……她应该感到开心的才对。
“嗯。”可是……内心却完全没有任何，名为“开心”的情绪。
“你不相信？”程雨霏没有在顾念希的脸上，找到任何波澜，什么表情都没有，让她觉得，顾念希不相信她说的话。
“没有，我不是不相信。我……”程雨霏的情绪有些激动，顾念希打算解释的时候，又被她所打断。
“顾念希。”她认真的，叫出她的名字，这三个字，仿佛这三个字，包含了千言万语一般。
“在！”程雨霏很少见的这么认真的像是现在这个模样的好么，顾念希一紧张，就应了。
“你听好。”
“什么？”顾念希睁大眼睛。
“顾念希，我，程雨霏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说完以后，不等顾念希有所反应，程雨霏就凑了过去，闭上眼睛，吻上了她。
她吻的很认真。
顾念希眼睛瞪的更大了。
然后……在程雨霏伸出舌头，睁开眼睛看着她，示意她认真点的时候，顾念希明白了她的表示，也闭上了眼睛，投入了这样一个……缠绵的吻。
吻着吻着，顾念希就开始无意识的握紧了与程雨霏十指相扣的手，然后用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搂住程雨霏，让她靠向自己这边，最后……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一上一下的姿势。
顾念希仰起头，程雨霏低下头，她的另一只没有跟顾念希的手十指相扣，而是捧着顾念希的脸颊，让自己更加的、更加的靠近她，跟她的唇，靠的更近，吻的更深。
老实说……其实，程雨霏还真是……听不习惯这样的姿势的，虽然也不是不喜欢，就是……有点儿不好意思，总觉得这样的姿势，挺害羞的。
不过……顾念希倒是挺喜欢的。因为这样的话，她总是可以用力抱紧程雨霏，让她靠近自己，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直到……她的身体，完全的，紧贴着自己的身体，唇与唇之间的交缠，亦不会因为这样的靠近而分离。
就像是两个不会游泳的人沉浸在大海之中一样，但是谁都不想让谁离开，不想要放任对方浮上去。只想要接吻，吻的深一点，再深一点。
直到……耗尽对方口腔里的所有氧气，也不放手，也不松口。
“呼……呼……”
“呼……呼……”
渐渐地，两个人非常有默契的松开了对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呼吸的节奏，也相当的一致。
顾念希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笑着，然后埋进了程雨霏的颈间。呼吸喷在她的脖上，让她觉得痒痒的。同时……心脏，也在加速跳动着。
“其实……”程雨霏在平整了自己的呼吸以后，开口说道。
“嗯？”顾念希的声音哝哝的，从程雨霏的颈间传入她的耳中。
“在张叔真的带我参观顾宅之前……先带我去了顾爷爷的书房一趟。”
顾念希一听，便从程雨霏的颈间抬起头来，看着她，很紧张的样子说，“爷爷！？他跟你说了什么？”
原以为张叔开口说带程雨霏参观看看顾宅，所以顾念希才选择一个人来花园这边坐坐的，却没有想到，她前脚刚离开，后脚程雨霏就被带去了自家爷爷的书房。
“他……顾爷爷他……给我听了一段录音。”
“录音？什么录音？”她还真对录音没什么印象。难道不是她想的那个样子？
“嗯……就是……录音里面，有一个笨蛋说，什么‘我喜欢她，不需要被证明’，什么‘关于我喜欢雨霏的事情，不会改变’什么——”
“！！！？什、什么！？”顾念希的脸瞬间变红，天啊，如果她没听错的话，这话好像是昨天晚上，她在自家爷爷的书房说的吧？天啊！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没想到自家爷爷居然录音！录音啊！
顾念希羞愧的低下了头。
“你这个笨蛋。”程雨霏本来调笑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严肃里面还带着一些责怪与心疼，“为什么不敢肯定我喜欢你啊？”
☆、第162章
“……”无法说出口。
顾念希在程雨霏注视的眼神之下，低下了头，连圈住她腰部的手，也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气一般，松开了。
没有办法啊。
说不出口啊。
没有不相信你什么的……只不过是……对自己毫无信心什么的……却又因为这些话卡在了喉咙，任我怎样都无法说出来告诉你。
顾念希心里面是这么想的。
程雨霏才不管那么多，不管顾念希怎么想的，今天她一定要问个水落石出。
另一只手依然在维持着跟顾念希的手十指紧扣的姿势，而空出来的那只手便抬起了顾念希的下巴，让她直视着自己，让她看着自己。
让她……
让她的眼睛里，只有自己。
“为什么？”程雨霏紧盯着她的双眼。
“……”顾念希咬着自己的下唇，没出声。
程雨霏没有办法，叹了口气，毕竟……顾念希如果不想要说的话，难道她还真的要把顾念希给怎么样，逼她说……也许她并不想要说出口的事情么。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觉得我不喜欢你。”程雨霏转移了视线，低下了头，双眼注视着顾念希与自己一直十指相扣的手，缓缓地开口，“可是我真……真的，真的，真的非常，非常的喜欢你。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像现在喜欢你一样，喜欢着一个人。你是第一个，也绝对会是……”
程雨霏抬起头，毫无保留、也毫不遮掩的看向顾念希的眼睛，“最后一个。”她忍不住笑了笑，有点腼腆，有点害羞样子，“我觉得……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啊——”
突然的一惊。
因为就在程雨霏说完这句话，话音还没有落下，便被顾念希抱住了。很用力，很用力的拥抱。
“我……”
“嗯？”程雨霏也抱住了她，自己的脸颊，贴着她的脸颊，感觉……好舒服，好舒服……脖子有一点点痒痒的感觉，心里面……也有一点。
“我不是对你没有信心……我是……”就像是突然生出了想要倾吐的情绪的感觉，想要试试看……将自己的心情，告诉她，“我只是……对我自己没有信心。”
程雨霏一愣，然后明白了过来，突然意识到了……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顾念希不是不相信程雨霏喜欢她，而是她对自己没有信心，觉得她没有办法吸引到程雨霏。
“你不相信我喜欢你吗？”程雨霏脱离了这个怀抱，而是重新注视着顾念希，她想……是不是自己让顾念希……太过于没有安全感了一些呢。
“我……不是……只是——”顾念希的语速相当的缓慢，想要解释些什么，她舔了舔自己干干的嘴唇，艰难的开口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张开的嘴唇被程雨霏冰凉的食指贴上。
“你什么都不用说。”
顾念希听话的闭上了嘴唇。
“你也什么都不用想，”程雨霏脸上布满愁容，“你只要知道，我很喜欢你，程雨霏很喜欢顾念希这件事情就可以了。我知道你在犹豫些什么。”她回忆起了那段录音里面的内容。
关于……自己为什么历来交往的都是男性，却在现在，跟女□□往。顾念希……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在犹豫吧？
“我承认，也无法否认，我过去的交往对象，都是男性，可是就像你所看到的那样，那些……全部，全部，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现在，跟你在一起，还有未来，跟你在一起，那些，才是我所关心、我所在乎的事情。”程雨霏说的非常认真。
其实……她并不知道，到底应该用什么样子的方法才能够让顾念希知道，她是非常的有魅力的一个人，所以……自己才会在不知不觉间，被她吸引，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控制不住的喜欢上她了。
也许……是在她耍些小聪明的时候。
也许……是在她笑起来可爱的不得了了的样子的时候。
也许……是从那个让她们出现争执的停车场开始的时候呢。
就结果而言，没准……她们的相爱，就是一场注定啊。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看着顾念希沉默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她开口说些什么，程雨霏有点不知所措起来了。
顾念希点头，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告诉我说，你是喜欢我的。只不过……”程雨霏刚打算扬起的嘴角，又因为她后面的几个字收了回去。
“会有多久？”
顾念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镇定无比，神态自若的问出这句话的，好像是……并没有事先在心里面预演过，只是……很突然的还这么说出了她对自己的心……对未来的……不确定。
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相信，你是喜欢我的。
至少……此时此刻，是喜欢的。至少……我们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以来，是很喜欢的。
可是，会有多久？
这样的我，能够让你喜欢多久？
你会……喜欢这样的我，多久？
听到这些话以后，程雨霏已经明白，不管她给出什么样子的答案。顾念希……都不会相信的。
因为时间……关于会有多久，这种问题的回答，是非常的虚无缥缈的，就算程雨霏回答一辈子，顾念希的心……大概也绝不会相信吧。
“我很想告诉你，是一辈子。”程雨霏收敛了所有的心绪，心情不知怎么的就突然豁然起来，“不过……一辈子会有多久，我并不知道。也许很短，也许很长。可是，这些都是，你和我都没有办法确定的。”
顾念希双眼炯炯的的直视着程雨霏，看着她语调轻快的开口说了一句话，一句……让自己满头雾水的话，“所以，你准备好了吗？”
“什么？准备好什么？”气氛立马从严肃变得缓和起来。
“你准备好……跟我一起走完这一辈子了吗？牵着我的手，一起。你准备好了吗？”程雨霏饱含着深情，凝望着顾念希的眼睛，嘴角扬的高高的，好像连眼睛都在笑。
“我……”好吧，顾念希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会被问懵。
程雨霏伸出了大拇指，摩挲着顾念希的嘴唇，“你只用回答我，你准备好了，就可以了。”
“……”顾念希一时语塞，“噗”又没忍住的笑了起来，“你这样，根本就是赖皮嘛。”
“就是赖皮啊。所以，这样牵着，不可以分开了。”程雨霏又用力的握了握牵着顾念希的那只手。
顾念希笑了，却没再说话，绝口不再提刚才的事情。跟程雨霏又抱在一起腻歪了半天。
程雨霏了然，自然也不再提起破坏气氛。却在心里面告诉自己，她会慢慢地，做出改变，让顾念希越来越有安全感的。
一周以后。
“咚咚。”
“请进。”
顾思颜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
“顾总，这位是王－警－官，说是有份重要的笔录需要给您过目。”赵秘书率先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一位戴着－警－帽－身穿－警－服－的人。
顾思颜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赵秘书便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王－警－官－是吧？你好。”顾思颜站起身来，跟王－警－官－握了握手，说“其实我早上接到过电话，知道今天会有结果。”
“顾总经理，你好。我是奉上头的命令，送来这份笔录跟报告的，这些是复本。您先过目看看吧，”王－警－官－非常客气，将文件递给了顾思颜，“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加之修改，在您觉得没有问题之前，我都不会离开的。”
“好。”
顾思颜翻开了笔录，看完以后又翻看了另一份文件。
通通都是来自于程启明和徐建勋两父子的，以及关于他们的判决书内容之类的。
其中有整整三页纸的内容，是在阐述案发当日的事情。
当初程启明其实也是去度假村度假玩玩儿打发打发心情，而去度假村玩的这件事情，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正巧……那几天是学校组织他所在那一级的学生出去野营的时间，程启明交了钱，却没有跟着学校的大队伍去，而是独自去了度假村玩，至于怎么不被发现的……可想而知。
他没想到去了度假村以后又碰上了天气不好，想着去都去了，索性到处转转，一直在海滩附近玩，因为即便是海滩，也有搭住躲雨的地方，所以程启明才这么大胆，只不过当时海滩的附近基本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再加上后来大雨，自然就更不会有人出来了。
直到后来……
有一对中年夫妻外加上几个带着墨镜黑色西装打扮的一行人出现在程启明的视线里。
近了，那一对夫妻中的男人，带着浑厚的声音，加上有些焦急的语调，开口问他，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孩子，形容了一下女孩子的容貌和模样之类的。
程启明认得，开口问的人，是顾承阳。当时顾氏集团的董事长，不论是在酒宴还是新闻频道或是报纸，都有过他的身影，程启明又怎么会不认识？
也就是说，在他身边的那女人是他老婆咯？那么……他们在找的人……根据形容来看，就是顾思颜吧？
程启明偷偷的笑了，心里面却是爆笑，而面前的着急的大人们也因为过于着急，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孩子表情的变化。
那段时间……顾思颜和程雪言已经相爱的火热，程启明在家里面就算不跟程雪言说话，光看样子，都能够感受到她的内心有多高兴，可是程雪言越是高兴，程启明就越是恨，恨让她高兴成这样的样子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顾思颜。
明明他们都是在一个学校，顾思颜却是叱咤学校的风云人物，而自己却不过是个出众于人学习好长得不错而已，可是论起名字……提到顾思颜，没多少人会不认识，而提起他程启明……却不被人放在眼里。
明明……他也是跟程雪言从小一起长大的。
明明……是他先到的。
他可以有无数的机会的，却偏偏总是被顾思颜给抢先，总是被顾思颜给打败。
想到这些，程启明就觉得自己的内心，有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泄，有满腔的怒火无处燃烧。
“她出海了。”这四个字就从口中说了出来。
“什么？出海了？你确定是我口中所说的那个女孩子吗？”
“我确定。”他的眼里，生出了一丝快感。
然后，那些人便奔向了海边，上船出了海。
之后没过多久，大雨再次倾盆。
等到早上，程启明恶作剧回家睡了一个满足的觉再醒过来的时候，便得知……有人因为出海而丧命。
他心中无比的害怕，所以特意去看了受害人，正是顾思颜的父母……他没有想到的，真的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
这是人命，是人命啊。
程启明心里面怕的要命，只好打远洋电话给远在海外的父亲徐建勋。
之后的事情……便是隐瞒事实。
原以为这样的罪恶感会伴随着他一生的，可是……却没想到，在那件事情发生没过多久，便传出了顾思颜要跟顾家断绝关系远赴海外的事情。
程启明从程雪言留下的眼泪里，得到了这件事情是真实的证明。
很好。他的机会……终于要来了。
他不想要失败了，他不想了。再也不想了。不想要……再输给顾思颜。
现在，是正好的时候。连老天，都在帮他。
那这……一定是早已命中注定好了的事情。就算那个时候不是自己告诉了他们，也会有别人去做这件事情，只不过……当时刚好是他自己而已，与他无关，无关。
于是……就这样，那一年的罪恶感，逐渐减少，时间也越过越久，久到程启明都已经要记不起这件事情的时候。
顾思颜回国了。
声势浩大，人人皆知。
有关于当年那件事情的记忆，犹如潮水一般涌来，淹没了程启明。
他感觉自己要淹死了。
所以，他开始不断的针对顾思颜，讽刺她，挑衅她，暗中陷害她，甚至不惜挑起她跟程雪言之间的□□，逼她离开程雪言，离开国内，除了是因为顾思颜再一起的开始靠近程雪言，程雪言也又跟她在一起之外，也是为了心中……不断涌出来的罪恶感，不，或许是说，恐惧。
他害怕，那种恐惧，会淹没自己。
顾思颜抬起头来，两手有些忍不住颤抖起来，就因为这样，就因为讨厌自己，恨自己，所以就害死了自己的父母吗？
也许那句话是无心之失，可是顾思颜就是忍不住会想，为什么程启明不冲自己来，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话，自己的父母也就不会……
顾思颜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直到嘴唇发白，她才松开了牙齿，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又重新换上一副公式化的笑容，说，“谢谢你今天把笔录和文件送来给我看。劳烦你了。”
“没什么问题吗？”毕竟是上头交代的，王－警－官－觉得自己有必要询问清楚，否则让上头知道了，他可没有好果子吃。
“没什么大问题。”顾思颜笑着说道，“不过，也请转告－总－警－司－公审的那一天，我亲自前去观看的。”
“好的。我一定会传到到的。那么，我就告辞了。”王－警－官－站起身来，向顾思颜微微鞠躬。
顾思颜点头。
等到他离开以后，顾思颜看着桌上已经合上了的笔录跟文件良久，随后，拿出打火机，一把火通通烧掉了。
就让这些痛苦的事情，她一个人承受就好了吧。
以后，顾家，就会开始一片新的生活了，不应该……也不需要再被这些痛苦的回忆所束缚了。
这些真相所承载着的痛苦，她来承受就好了。
“铃铃铃。”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是顾思颜的私人电话。
“雪言，怎么了？”是程雪言的专属铃声，顾思颜不看来电显示也能知道。
“思颜，今天不是要一起去顾宅陪爷爷吃饭的吗，说好了我们要一起早点去的啊，你怎么还没有来？”电话里传来的是程雪言略带着抱怨的语气。
“好啦，我错了，刚刚正在处理一个项目，所以花了一点时间，我现在就回来。”顾思颜好声好气的赔礼道歉，“还带了你最爱吃的蛋糕。”
“……”有蛋糕啊，那就……原谅她好了，“那……那你快点回来啊。不过，开车慢点。”
“噗”顾思颜忍不住想笑，也真的笑出声来了，“你让我快点回去，又让我开车慢点，那我还怎么快点回去呢？”
“你……你就是故意的！”
“好啦。我马上就回来，马上就……回家。”脸上的目光温柔的能够腻死人。
印象中，顾思颜鲜少这么正式并且情绪化的提到“家”这个字眼，程雪言察觉出了她的情绪，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便体贴的回答她。
“好。我等你回家。”
正文完。
☆、第163章 番外一
阳台上，顾思颜靠在阳台上，抬头看着黑乎乎的天空，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桌上，放着一杯咖啡，正在冒着热气。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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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接下支票的警官，自然笑着说答应。
顾思颜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有再看向程启明，只是看向自家妹妹，说，“我们，回家吧。”
在走出这间房门之前。
“顾思颜。”
程启明出声，顾思颜停下了脚步。
“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顾思颜！你，你一定会后悔的！你……”然后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顾思颜本想抬脚就走，却将迈出的脚收了回来，没有回头，但摆了摆手，示意那些让停下正在“教育”程启明的双手。
“如果，我想要知道的话，就算你不说，我也有一百种方法，让你说。只要，我想的话。”
言下之意就是，我如果想要捏死你，也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很简单。
没有再停留多一秒，顾思颜拉着自家妹妹的手就离开了。
结束了。
在走出那扇门的那一刻，顾思颜在心里面这么想着。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很快，她就会知道所有的答案，所有的真相。
也很快。
她就会开始，没有阴霾的未来。
☆、第160章
出了－警－局－以后，顾思颜和顾念希并没有直接回顾宅。而是去见了－总－警－司－那里，同他一起喝了喝茶。
茶会中，畅谈到了最后，作为顾老爷子的好友兼任茶友，总－警－司－给出的答案是一周。
他需要一周的时间来审查，毕竟这件事情最后也是要将真相回馈给社会大众的，绝对不能够出什么乱子，也不能够草草了事，需要严明查办，同时也是给顾家一个交代，就更加不能够怠慢了，自然需要的时间也长一些。
顾思颜笑着点点头，同时顾念希与她一起向－总－警－司－表达了一些感谢的话语，便挥手离开。
转眼已经是中午，两人却没有选择回顾宅吃饭，或者是回她们自己的家，而是两姐妹去了皇庭酒店吃饭。
席间。
“说说吧，你接下来的打算。”吃完饭以后，顾思颜要了一杯咖啡，一边喝着一边问着顾念希，有关于将来的打算。
“……嗯……”顾念希两手交叠，像是在思考，过了一会儿，便说，“我……我也不知道。应该……等到这件事情结束以后，再考虑看看吧。”
顾思颜点点头，“也好。”
“那，姐……你呢？”顾念希试探性的问着自家老姐。
她可没有忘记，她老姐当初刚刚回国不久的时候，自己跟她大吵了一架还害的程雪言吃醋了的事情。
归根结底，起因都是因为她老姐要不要离开顾氏离开顾家的事情。
“我？”顾思颜抬起头，看了顾念希一眼，放下了手中的咖啡，认真的说，“应该是继续经营‘yan’吧。”
“你要走！？”顾念希一惊，反应快的不得了，立马接话。
顾思颜笑了笑，否认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会将‘yan’转移到国内经营。毕竟‘yan’也停摆很长时间了，是时候重新营业了。”
顾思颜当然知道顾念希问她的话是什么意思，所以才打算将自己对未来的全部打算和盘托出，让自家妹妹安心。而且……她那样试探性的问自己是几个意思啊？那么故作小心的样子，也太可爱了吧？
“这样啊……”顾念希心里面开心的不得了。脸上的表情也已经出卖了她。
“到时候，‘yan’会在国内开始经营，也就是说，我会分心到那边，关于顾氏的事情……我想过了……”
“你的意思，你要离开顾氏吗？”顾念希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离开？”顾思颜其实并没有这个打算，虽然……以前的时候，的确有过就是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我的确是希望，把顾氏交由你来管理。虽然你还年轻，也许有的方面会经验不足，可是不管是当年在国外的时候帮我的忙，还是最近这段日子以来，都非常的能够说明你有足够的能力，能够管理好顾氏，我也看得相当的清楚，你可以。”
“……”能力么…说真的，顾念希自己来说，她完全……感觉不到，自己有足够的实力，能够像老姐以为的那样，做的很好。
“怎么了？看样子……你对自己，好像没有这个信心？底气不足吗？”顾思颜稍稍皱眉，“这不像是你该有的样子，以往……你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对自己毫无信心的。你都会说，你是我的妹妹，所以，不管什么事情，做起来都会游刃有余，不会失败。”
虽然每次自家妹妹在自己的面前，都是一副自负到不行的样子，似乎只要她插手做的事情，就不会出现“失败”这种结果，只会有一个固定选项——成功。
虽说……顾思颜受不了她那自负的样子，但对于自家妹妹每次在自己面前底气十足背后又是各种啃书各种努力加班各种洽谈的模样，喜欢的不得了。至少在顾思颜看来，这种自负，也是顾念希的可爱之处，毕竟对自己有自信，从来不会是一件坏事，重要的是……顾念希也从来没有对自己自信过头过。
而现在，在顾思颜眼前的顾念希，变得……让她有些不认识了。
就像是失去了锐利的爪子跟锋利的牙齿的动物，想要躲起来自我疗伤一般。
“不像我？也许……是吧。”只不过是……她渐渐地不再一味地盲目自信，而是开始思考自己吧，“我只是觉得……过去……我是不是太过于自信，甚至是自信过头了一些。”
“有自信，是好事。”顾思颜真的是这么认为的，人必须要有自信，才能够有底气去做一件事情，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都是如此。
“可是……自信过头的话，就不是好事了。”
顾思颜点点头，她不否认顾念希说的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因为的确如此，不过，“你并没有自信过头，不是么？”
“……”顾念希没有再说话。
对于自家老姐的反问，她无法承认，却也……无法否认。
对于顾念希的沉默，顾思颜也不再多问，她一直遵从的是，既然她不想说，那么她绝不多问，给人足够的空间也是非常必要的，所以，“一个星期以后，所有的、我们想要知道的事情，都会有答案。所以，你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可以思考思考，你未来的方向。当然，这一个星期，我也会好好思考看看的。”
顾念希点头，却没再对上自家老姐的眼神。
“话说回来……”本来是想提起关于昨天晚上自家爷爷询问自家妹妹关于感情方面的事情的，不过想想还是委婉一点吧，“爷爷要邀请雪言和她的家人一起来家里面吃饭的事情，我已经跟雪言说了。”
顾念希抬起头看着顾思颜，愣了一秒钟，一开始没太明白自家老姐是什么意思。
顾思颜吸了一口气，才缓缓的说，“我的意思是……雪言的家人要来吃饭的话，雪言的母亲还有……雨霏，都回来，到时候，你和雨霏的事情……”这下她的这个迟钝妹妹总该明白过来了吧？
顾念希在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下一秒，她恢复了原状。
因为……她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这个啊……”开口以后，明显的底气不足，“昨天……昨天晚上的时候，已经…跟爷爷说过了。我的意思是……爷爷好像早就已经知道了，所以……昨天……我们聊过这个问题了。”
“那么……结果呢？”虽说，她一直在门口偷听来着，结果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嘛，亲口听自家妹妹说出来的感觉，那感觉自然是不太一样的。
恶趣味啊～
“……就……不太愉快。”顾念希忍不住扶额。
顾思颜喝了一口咖啡，对于本来已经知道再加上意料之中的事情，自然不会大惊小怪。
更何况，出柜这种事情，有哪家的父母是能够一开始好不反对也不刁难就直接答应说好的？
“不过……”
顾思颜正准备再喝一口咖啡的时候，同时另一只手正在摆弄着自己的手机，似乎是在打字回复写什么，听到她妹妹出声，便抬眼看过去，只见她坚定的眼神，加上带着信心的笑容。
“我不会放弃她的。”
顾思颜满意的点点头，心里面有说不出来的高兴。自家妹妹能够变得成熟可靠起来，她真的……很欣慰，也很开心。
“这件事情……不用太担心，”一般来说，感情的事情顾思颜觉得她不应该插手，即便是作为顾念希的姐姐，也一样，毕竟……那是她自己的感情，不过，也正因为……她是作为姐姐吧，“必要的时候，爷爷那边……我会跟他聊聊看的。”
“嗯！”自家老姐愿意帮腔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顾思颜笑了笑，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到下午了，便开口说，“好了，回家吧。”
“嗯！”
顾宅。
开车奔向家里，在车库里面停好车以后，顾思颜就像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一般，很突兀的就冒出一句话，“啊，对了。”
“嗯？什么？”顾念希跟在顾思颜的身后，也没看路，所以没有注意到顾思颜突然停了下来，于是撞了上去。
“我想起来了，早上我醒过来的时候，爷爷正好出去喝早茶……”顾思颜说的很慢，同时呃揉了揉被顾念希撞到的后背，老实说，有点酸痛酸痛的啊。
“嗯……所以？”她不太明白，她老姐是想要表达什么。
“他看见我的时候，跟我说……择日不如撞日，既然要邀请雪言和她的家人来家里面吃饭的话，不如趁早一些……”语速越来越慢。
顾念希心里面，因为顾思颜说的话，生出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所以就跟我说，让我今天就请她们来家里面吃饭。”很快速的说完，顾思颜就闪了。
“……”
也就是说，程雪言和她的母亲，还有程雨霏，今天回来家里面吃饭。
所以，非常的有可能……她们现在，已经坐在家里面的客厅跟自家爷爷开始聊天儿了。
“！！！！！！！”
顾念希在心里面痛苦着，然后…跟上了自家老姐。
☆、第161章
顾念希和顾思颜就这么一路打打闹闹的进了家门。
果然……跟顾念希想的一样，不好的预感……已经实现了。
程雪言和她的家人，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跟自家爷爷，聊得正欢呢。看样子，她们应该来了有一会儿了。
俩姐妹打打闹闹的这么一回家，就吸引了众人的视线，顿时一片鸦雀无声，坐着正在畅谈的人眼睛唰唰唰的看过来，盯着她们俩。
顾思颜和顾念希立马就有所收敛了。
而在顾思颜回来的那一刻，程雪言和程雨霏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不到五米的距离，凝望着她们俩姐妹。
顾思颜跟程雪言对视了一眼，立刻就自然而有礼貌的喊了喊自家爷爷，问候了程雪言的母亲沈妍心，与程雨霏打过招呼以后，便走向了程雪言的身边，拉着她坐在自己的旁边。
然后……程雨霏还站着看着顾念希，顾念希有些也回望着她，只不过……有些不知所措，无法像自家老姐那样那么自然。
她只好弱弱的叫了声“爷爷”，然后走近了一些，尽量做到镇定的，问候了沈妍心，却只对程雨霏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坐在了……自家爷爷的旁边。
程雨霏有些……愣住，直到自己的母亲叫她，“雨霏，雨霏？”
“……嗯？”程雨霏才回过神来，为了掩饰尴尬，她将一直买好了却还没有送出的礼物拿了出来，“顾爷爷，送给你的，希望你会喜欢。”
“雨霏丫头这么有心啊？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只此一次，以后就再来，就别送礼物了，下不为例。”顾老爷子笑了笑，侧过头看向张严，“收起来吧。”
张严点头，走过去，接下了礼物，收了起来。
程雨霏便坐了下来。
众人坐着聊了一会儿，便懂啊了吃完饭的时间。
晚饭席间，每个人都是谈笑风生的。除了……顾念希。因为，她实在是有些拿捏不准自家爷爷的意图是什么。
如果这是一场简单的便饭……虽然不太可能就是了，如果这一份便饭，不只是为了承认并接纳自家老姐跟雪言姐在一起的事情的话，那么……顾念希觉得，自己是不是还可以认为，这也是自家爷爷为了亲自试探程雨霏，同时……也是在试探自己的……一顿饭？
虽然内心里面，各种想法堆积在了一起，让顾念希有些混乱，不过……她倒是没有将这些全部都写在脸上，而是统统隐藏在了心里面，表面上，装出一副谈笑风生的样子。
她，可不是不会伪装。而是……看她想不想伪装。
晚饭过后，天色渐渐地开始暗了下来，顾老爷子便开口提出，说让她们今晚住下来，反正也不是没有多的空房间，还需要让佣人稍微整理一下就可以入住了，沈妍心不好推脱，便答应了下来。
顾思颜早就拉着程雪言不知道去哪里了，反正晚饭过后，没一会儿就不见人影了，顾念希想透透气便去了花园里坐着看星星，想着她老姐一准儿是带着雪言姐回房间了。
回房间，回房间。
回房间能做什么呀？难不成进去单纯的、衣衫完好的、聊天儿么？
怎么可能！
打死顾念希都不信。
唉，恩恩爱爱，真是好啊。她的心里面羡慕的不得了。
“小希。”
程雨霏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划破了此刻的宁静。
“嗯？”顾念希回头，看着程雨霏走向自己，“张叔不是带着你在顾宅里到处转转么？你怎么过来了？”
“我跟他说，我想要自己到处走走，他没多说什么，只告诉我有事情叫他就可以了，然后他就走了。”程雨霏坐到了顾念希的身边，“我就想着，过来找你了。”
顾念希点点头，没有多做评论。
“你……”程雨霏欲言又止。
“……”顾念希抬头看着她的眼睛。
“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慢慢地，她伸出手，一点一点的，拉住了顾念希放在石桌上的手，和她十指紧扣起来，“我总觉得……你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昨天晚上，在电话里面的时候，也是……”
顾念希的手一紧，她张了张口，本来是打算否认的，却没能将“没事”这两个字说出来。
这种故作……没事的样子，未免也太过于明显了一些吧？
所以，顾念希选择了——坦白。
“嗯……算是吧。”她点头，承认，“只不过……”顾念希看向程雨霏，想要说的话，却突然停顿了。
“只不过……什么？”程雨霏追问。
“你喜欢我吗？”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清楚明确的问程雨霏，喜不喜欢她。
顾念希记得，上一次的时候，她问程雨霏，为什么喜欢自己。却从来，还没有问过，她喜不喜欢自己。
程雨霏有些失神，对上凝视着自己双眼的顾念希，她毫不躲避她的眼神，笑着回答说，“喜欢啊。当然喜欢。”
算不上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吧……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程雨霏说出“喜欢”之前，她有些心潮澎湃的心情，在她说出来“喜欢”以后，变得荡然无存了。
明明……她应该感到开心的才对。
“嗯。”可是……内心却完全没有任何，名为“开心”的情绪。
“你不相信？”程雨霏没有在顾念希的脸上，找到任何波澜，什么表情都没有，让她觉得，顾念希不相信她说的话。
“没有，我不是不相信。我……”程雨霏的情绪有些激动，顾念希打算解释的时候，又被她所打断。
“顾念希。”她认真的，叫出她的名字，这三个字，仿佛这三个字，包含了千言万语一般。
“在！”程雨霏很少见的这么认真的像是现在这个模样的好么，顾念希一紧张，就应了。
“你听好。”
“什么？”顾念希睁大眼睛。
“顾念希，我，程雨霏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说完以后，不等顾念希有所反应，程雨霏就凑了过去，闭上眼睛，吻上了她。
她吻的很认真。
顾念希眼睛瞪的更大了。
然后……在程雨霏伸出舌头，睁开眼睛看着她，示意她认真点的时候，顾念希明白了她的表示，也闭上了眼睛，投入了这样一个……缠绵的吻。
吻着吻着，顾念希就开始无意识的握紧了与程雨霏十指相扣的手，然后用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搂住程雨霏，让她靠向自己这边，最后……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一上一下的姿势。
顾念希仰起头，程雨霏低下头，她的另一只没有跟顾念希的手十指相扣，而是捧着顾念希的脸颊，让自己更加的、更加的靠近她，跟她的唇，靠的更近，吻的更深。
老实说……其实，程雨霏还真是……听不习惯这样的姿势的，虽然也不是不喜欢，就是……有点儿不好意思，总觉得这样的姿势，挺害羞的。
不过……顾念希倒是挺喜欢的。因为这样的话，她总是可以用力抱紧程雨霏，让她靠近自己，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直到……她的身体，完全的，紧贴着自己的身体，唇与唇之间的交缠，亦不会因为这样的靠近而分离。
就像是两个不会游泳的人沉浸在大海之中一样，但是谁都不想让谁离开，不想要放任对方浮上去。只想要接吻，吻的深一点，再深一点。
直到……耗尽对方口腔里的所有氧气，也不放手，也不松口。
“呼……呼……”
“呼……呼……”
渐渐地，两个人非常有默契的松开了对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呼吸的节奏，也相当的一致。
顾念希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笑着，然后埋进了程雨霏的颈间。呼吸喷在她的脖上，让她觉得痒痒的。同时……心脏，也在加速跳动着。
“其实……”程雨霏在平整了自己的呼吸以后，开口说道。
“嗯？”顾念希的声音哝哝的，从程雨霏的颈间传入她的耳中。
“在张叔真的带我参观顾宅之前……先带我去了顾爷爷的书房一趟。”
顾念希一听，便从程雨霏的颈间抬起头来，看着她，很紧张的样子说，“爷爷！？他跟你说了什么？”
原以为张叔开口说带程雨霏参观看看顾宅，所以顾念希才选择一个人来花园这边坐坐的，却没有想到，她前脚刚离开，后脚程雨霏就被带去了自家爷爷的书房。
“他……顾爷爷他……给我听了一段录音。”
“录音？什么录音？”她还真对录音没什么印象。难道不是她想的那个样子？
“嗯……就是……录音里面，有一个笨蛋说，什么‘我喜欢她，不需要被证明’，什么‘关于我喜欢雨霏的事情，不会改变’什么——”
“！！！？什、什么！？”顾念希的脸瞬间变红，天啊，如果她没听错的话，这话好像是昨天晚上，她在自家爷爷的书房说的吧？天啊！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没想到自家爷爷居然录音！录音啊！
顾念希羞愧的低下了头。
“你这个笨蛋。”程雨霏本来调笑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严肃里面还带着一些责怪与心疼，“为什么不敢肯定我喜欢你啊？”
☆、第162章
“……”无法说出口。
顾念希在程雨霏注视的眼神之下，低下了头，连圈住她腰部的手，也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气一般，松开了。
没有办法啊。
说不出口啊。
没有不相信你什么的……只不过是……对自己毫无信心什么的……却又因为这些话卡在了喉咙，任我怎样都无法说出来告诉你。
顾念希心里面是这么想的。
程雨霏才不管那么多，不管顾念希怎么想的，今天她一定要问个水落石出。
另一只手依然在维持着跟顾念希的手十指紧扣的姿势，而空出来的那只手便抬起了顾念希的下巴，让她直视着自己，让她看着自己。
让她……
让她的眼睛里，只有自己。
“为什么？”程雨霏紧盯着她的双眼。
“……”顾念希咬着自己的下唇，没出声。
程雨霏没有办法，叹了口气，毕竟……顾念希如果不想要说的话，难道她还真的要把顾念希给怎么样，逼她说……也许她并不想要说出口的事情么。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觉得我不喜欢你。”程雨霏转移了视线，低下了头，双眼注视着顾念希与自己一直十指相扣的手，缓缓地开口，“可是我真……真的，真的，真的非常，非常的喜欢你。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像现在喜欢你一样，喜欢着一个人。你是第一个，也绝对会是……”
程雨霏抬起头，毫无保留、也毫不遮掩的看向顾念希的眼睛，“最后一个。”她忍不住笑了笑，有点腼腆，有点害羞样子，“我觉得……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啊——”
突然的一惊。
因为就在程雨霏说完这句话，话音还没有落下，便被顾念希抱住了。很用力，很用力的拥抱。
“我……”
“嗯？”程雨霏也抱住了她，自己的脸颊，贴着她的脸颊，感觉……好舒服，好舒服……脖子有一点点痒痒的感觉，心里面……也有一点。
“我不是对你没有信心……我是……”就像是突然生出了想要倾吐的情绪的感觉，想要试试看……将自己的心情，告诉她，“我只是……对我自己没有信心。”
程雨霏一愣，然后明白了过来，突然意识到了……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顾念希不是不相信程雨霏喜欢她，而是她对自己没有信心，觉得她没有办法吸引到程雨霏。
“你不相信我喜欢你吗？”程雨霏脱离了这个怀抱，而是重新注视着顾念希，她想……是不是自己让顾念希……太过于没有安全感了一些呢。
“我……不是……只是——”顾念希的语速相当的缓慢，想要解释些什么，她舔了舔自己干干的嘴唇，艰难的开口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张开的嘴唇被程雨霏冰凉的食指贴上。
“你什么都不用说。”
顾念希听话的闭上了嘴唇。
“你也什么都不用想，”程雨霏脸上布满愁容，“你只要知道，我很喜欢你，程雨霏很喜欢顾念希这件事情就可以了。我知道你在犹豫些什么。”她回忆起了那段录音里面的内容。
关于……自己为什么历来交往的都是男性，却在现在，跟女□□往。顾念希……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在犹豫吧？
“我承认，也无法否认，我过去的交往对象，都是男性，可是就像你所看到的那样，那些……全部，全部，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现在，跟你在一起，还有未来，跟你在一起，那些，才是我所关心、我所在乎的事情。”程雨霏说的非常认真。
其实……她并不知道，到底应该用什么样子的方法才能够让顾念希知道，她是非常的有魅力的一个人，所以……自己才会在不知不觉间，被她吸引，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控制不住的喜欢上她了。
也许……是在她耍些小聪明的时候。
也许……是在她笑起来可爱的不得了了的样子的时候。
也许……是从那个让她们出现争执的停车场开始的时候呢。
就结果而言，没准……她们的相爱，就是一场注定啊。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看着顾念希沉默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她开口说些什么，程雨霏有点不知所措起来了。
顾念希点头，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告诉我说，你是喜欢我的。只不过……”程雨霏刚打算扬起的嘴角，又因为她后面的几个字收了回去。
“会有多久？”
顾念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镇定无比，神态自若的问出这句话的，好像是……并没有事先在心里面预演过，只是……很突然的还这么说出了她对自己的心……对未来的……不确定。
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相信，你是喜欢我的。
至少……此时此刻，是喜欢的。至少……我们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以来，是很喜欢的。
可是，会有多久？
这样的我，能够让你喜欢多久？
你会……喜欢这样的我，多久？
听到这些话以后，程雨霏已经明白，不管她给出什么样子的答案。顾念希……都不会相信的。
因为时间……关于会有多久，这种问题的回答，是非常的虚无缥缈的，就算程雨霏回答一辈子，顾念希的心……大概也绝不会相信吧。
“我很想告诉你，是一辈子。”程雨霏收敛了所有的心绪，心情不知怎么的就突然豁然起来，“不过……一辈子会有多久，我并不知道。也许很短，也许很长。可是，这些都是，你和我都没有办法确定的。”
顾念希双眼炯炯的的直视着程雨霏，看着她语调轻快的开口说了一句话，一句……让自己满头雾水的话，“所以，你准备好了吗？”
“什么？准备好什么？”气氛立马从严肃变得缓和起来。
“你准备好……跟我一起走完这一辈子了吗？牵着我的手，一起。你准备好了吗？”程雨霏饱含着深情，凝望着顾念希的眼睛，嘴角扬的高高的，好像连眼睛都在笑。
“我……”好吧，顾念希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会被问懵。
程雨霏伸出了大拇指，摩挲着顾念希的嘴唇，“你只用回答我，你准备好了，就可以了。”
“……”顾念希一时语塞，“噗”又没忍住的笑了起来，“你这样，根本就是赖皮嘛。”
“就是赖皮啊。所以，这样牵着，不可以分开了。”程雨霏又用力的握了握牵着顾念希的那只手。
顾念希笑了，却没再说话，绝口不再提刚才的事情。跟程雨霏又抱在一起腻歪了半天。
程雨霏了然，自然也不再提起破坏气氛。却在心里面告诉自己，她会慢慢地，做出改变，让顾念希越来越有安全感的。
一周以后。
“咚咚。”
“请进。”
顾思颜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
“顾总，这位是王－警－官，说是有份重要的笔录需要给您过目。”赵秘书率先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一位戴着－警－帽－身穿－警－服－的人。
顾思颜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赵秘书便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王－警－官－是吧？你好。”顾思颜站起身来，跟王－警－官－握了握手，说“其实我早上接到过电话，知道今天会有结果。”
“顾总经理，你好。我是奉上头的命令，送来这份笔录跟报告的，这些是复本。您先过目看看吧，”王－警－官－非常客气，将文件递给了顾思颜，“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加之修改，在您觉得没有问题之前，我都不会离开的。”
“好。”
顾思颜翻开了笔录，看完以后又翻看了另一份文件。
通通都是来自于程启明和徐建勋两父子的，以及关于他们的判决书内容之类的。
其中有整整三页纸的内容，是在阐述案发当日的事情。
当初程启明其实也是去度假村度假玩玩儿打发打发心情，而去度假村玩的这件事情，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正巧……那几天是学校组织他所在那一级的学生出去野营的时间，程启明交了钱，却没有跟着学校的大队伍去，而是独自去了度假村玩，至于怎么不被发现的……可想而知。
他没想到去了度假村以后又碰上了天气不好，想着去都去了，索性到处转转，一直在海滩附近玩，因为即便是海滩，也有搭住躲雨的地方，所以程启明才这么大胆，只不过当时海滩的附近基本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再加上后来大雨，自然就更不会有人出来了。
直到后来……
有一对中年夫妻外加上几个带着墨镜黑色西装打扮的一行人出现在程启明的视线里。
近了，那一对夫妻中的男人，带着浑厚的声音，加上有些焦急的语调，开口问他，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孩子，形容了一下女孩子的容貌和模样之类的。
程启明认得，开口问的人，是顾承阳。当时顾氏集团的董事长，不论是在酒宴还是新闻频道或是报纸，都有过他的身影，程启明又怎么会不认识？
也就是说，在他身边的那女人是他老婆咯？那么……他们在找的人……根据形容来看，就是顾思颜吧？
程启明偷偷的笑了，心里面却是爆笑，而面前的着急的大人们也因为过于着急，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孩子表情的变化。
那段时间……顾思颜和程雪言已经相爱的火热，程启明在家里面就算不跟程雪言说话，光看样子，都能够感受到她的内心有多高兴，可是程雪言越是高兴，程启明就越是恨，恨让她高兴成这样的样子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顾思颜。
明明他们都是在一个学校，顾思颜却是叱咤学校的风云人物，而自己却不过是个出众于人学习好长得不错而已，可是论起名字……提到顾思颜，没多少人会不认识，而提起他程启明……却不被人放在眼里。
明明……他也是跟程雪言从小一起长大的。
明明……是他先到的。
他可以有无数的机会的，却偏偏总是被顾思颜给抢先，总是被顾思颜给打败。
想到这些，程启明就觉得自己的内心，有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泄，有满腔的怒火无处燃烧。
“她出海了。”这四个字就从口中说了出来。
“什么？出海了？你确定是我口中所说的那个女孩子吗？”
“我确定。”他的眼里，生出了一丝快感。
然后，那些人便奔向了海边，上船出了海。
之后没过多久，大雨再次倾盆。
等到早上，程启明恶作剧回家睡了一个满足的觉再醒过来的时候，便得知……有人因为出海而丧命。
他心中无比的害怕，所以特意去看了受害人，正是顾思颜的父母……他没有想到的，真的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
这是人命，是人命啊。
程启明心里面怕的要命，只好打远洋电话给远在海外的父亲徐建勋。
之后的事情……便是隐瞒事实。
原以为这样的罪恶感会伴随着他一生的，可是……却没想到，在那件事情发生没过多久，便传出了顾思颜要跟顾家断绝关系远赴海外的事情。
程启明从程雪言留下的眼泪里，得到了这件事情是真实的证明。
很好。他的机会……终于要来了。
他不想要失败了，他不想了。再也不想了。不想要……再输给顾思颜。
现在，是正好的时候。连老天，都在帮他。
那这……一定是早已命中注定好了的事情。就算那个时候不是自己告诉了他们，也会有别人去做这件事情，只不过……当时刚好是他自己而已，与他无关，无关。
于是……就这样，那一年的罪恶感，逐渐减少，时间也越过越久，久到程启明都已经要记不起这件事情的时候。
顾思颜回国了。
声势浩大，人人皆知。
有关于当年那件事情的记忆，犹如潮水一般涌来，淹没了程启明。
他感觉自己要淹死了。
所以，他开始不断的针对顾思颜，讽刺她，挑衅她，暗中陷害她，甚至不惜挑起她跟程雪言之间的□□，逼她离开程雪言，离开国内，除了是因为顾思颜再一起的开始靠近程雪言，程雪言也又跟她在一起之外，也是为了心中……不断涌出来的罪恶感，不，或许是说，恐惧。
他害怕，那种恐惧，会淹没自己。
顾思颜抬起头来，两手有些忍不住颤抖起来，就因为这样，就因为讨厌自己，恨自己，所以就害死了自己的父母吗？
也许那句话是无心之失，可是顾思颜就是忍不住会想，为什么程启明不冲自己来，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话，自己的父母也就不会……
顾思颜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直到嘴唇发白，她才松开了牙齿，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又重新换上一副公式化的笑容，说，“谢谢你今天把笔录和文件送来给我看。劳烦你了。”
“没什么问题吗？”毕竟是上头交代的，王－警－官－觉得自己有必要询问清楚，否则让上头知道了，他可没有好果子吃。
“没什么大问题。”顾思颜笑着说道，“不过，也请转告－总－警－司－公审的那一天，我亲自前去观看的。”
“好的。我一定会传到到的。那么，我就告辞了。”王－警－官－站起身来，向顾思颜微微鞠躬。
顾思颜点头。
等到他离开以后，顾思颜看着桌上已经合上了的笔录跟文件良久，随后，拿出打火机，一把火通通烧掉了。
就让这些痛苦的事情，她一个人承受就好了吧。
以后，顾家，就会开始一片新的生活了，不应该……也不需要再被这些痛苦的回忆所束缚了。
这些真相所承载着的痛苦，她来承受就好了。
“铃铃铃。”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是顾思颜的私人电话。
“雪言，怎么了？”是程雪言的专属铃声，顾思颜不看来电显示也能知道。
“思颜，今天不是要一起去顾宅陪爷爷吃饭的吗，说好了我们要一起早点去的啊，你怎么还没有来？”电话里传来的是程雪言略带着抱怨的语气。
“好啦，我错了，刚刚正在处理一个项目，所以花了一点时间，我现在就回来。”顾思颜好声好气的赔礼道歉，“还带了你最爱吃的蛋糕。”
“……”有蛋糕啊，那就……原谅她好了，“那……那你快点回来啊。不过，开车慢点。”
“噗”顾思颜忍不住想笑，也真的笑出声来了，“你让我快点回去，又让我开车慢点，那我还怎么快点回去呢？”
“你……你就是故意的！”
“好啦。我马上就回来，马上就……回家。”脸上的目光温柔的能够腻死人。
印象中，顾思颜鲜少这么正式并且情绪化的提到“家”这个字眼，程雪言察觉出了她的情绪，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便体贴的回答她。
“好。我等你回家。”
正文完。
☆、第163章 番外一
阳台上，顾思颜靠在阳台上，抬头看着黑乎乎的天空，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桌上，放着一杯咖啡，正在冒着热气。
第3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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