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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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祝]英台大大带我飞 作者:林知

    第6节

    马文才还提出些野外生存之类的课题,比如遇到天灾人祸了,该如何自我保护,如何救人。

    大概“末世情结”是不分时代的,每逢讨论这些话题的日子,自救会的学生们都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样子。

    马文才偶尔想,希望所有人都不需要用上这些知识,若是真的需要的,也希望可以多救下一些性命。

    祝英台原本只是想陪着马文才玩玩,但随着自救会慢慢发展起来,他的看法也变了。他想,马文才真的是心中有大善,他从没见过哪个世家子弟曾想过这些平民百姓要如何生存的,连他自己也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有马文才,他的想法看似如此朴素,只教人怎么活着,可活着,恰恰是无数人仅有的愿望。

    后来这事周先生也晓得了,他自然很是支持。大手一挥,划出一个稍大些的讲堂,专给自救会用作活动之所。

    马文才自恃文武双不全,把自救会的管理塞到祝英台和梁山伯的手里。他想着,本来嘛,他就不擅长和这些人打交道,只管出出点子、参加活动就好。梁、祝二人能者多劳,又是得名声的好事,他也是极为兄弟考虑的,绝不承认自己是为了躲清闲。

    那天梁祝二人喝完酒回到不厌居时,梁山伯还摇摇晃晃地能走路,祝英台却一反常态地醉着。

    马文才惊讶极了,祝英台向来酒量好,怎么会醉?

    梁山伯也摸不着头脑,猜测道:“信斋可能是今日喝得有些急了。”

    马文才看他一脸通红,眉毛微皱,有些心疼,赶紧接过手,叫人去煮醒酒汤。

    祝英台睁着迷蒙蒙的双眼,看见马文才时忽然展颜一笑,双手一伸,将他双肩拥住,脑袋靠在他脑袋上。

    马文才哭笑不得,这还真醉了啊。

    他小心将祝英台扶住,那边银心也赶忙过来想要接手。祝英台身子一晃躲过去,像黏在马文才身上似的,就是不肯放,还哼哼道:“逸华,我就要逸华。”

    马文才冲银心一笑,叫他不必担心,自己双手轻轻扶住祝英台的腰,慢慢往东厢走去。等进了祝英台住处,他也闹了一身的汗。

    祝英台倒在床上,双手总算不绑着马文才的肩了,改成紧紧抓着他的手。马文才好声好气劝慰,但对醉酒的人仍是一点用也没有。

    银心端来醒酒汤要喂他,他又紧紧抿着嘴巴不肯喝,要马文才喂他。

    马文才哄他道:“那你先放开我的手。”

    祝英台眨眨眼睛,似乎在认真思考,半晌道:“那,你不准跑。”

    第25章 男人!

    马文才连连点头,道:“好好好,不跑。”

    祝英台盯着他,慢慢松开手,见马文才果真没有跑,弯起嘴角。

    马文才转身去,接过银心手中的醒酒汤,凑到祝英台嘴巴,道:“来,喝吧。”

    祝英台乖乖张嘴,然而可能是因为马文才没有伺候过人,手上不稳,祝英台突然呛到了似的,猛然一咳嗽,醒酒汤撒了小半在胸口。

    马文才手忙脚乱地把碗放到一边,赶紧替他拍背。

    祝英台拿袖子抹抹嘴,看看胸口,道:“弄湿了。”然后双手将腰带一扯,将外袍脱了下来。

    马文才根本来不及阻止,就见祝英台身上只剩下一件薄薄的贴身里衣。里衣上也沾湿了些,祝英台眉毛一皱,又将里衣扒掉,上半身□□着坐在那儿。

    马文才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

    祝英台上半身□□着,完全没有女扮男装应该用到的裹胸、紧身衣,而是紧致的胸肌与腹肌。

    身材真好!比我还好!

    哎,不对,重点错!

    马文才脑袋里乱哄哄的,他木然地看着银心用毛巾将祝英台胸口擦干,又拿出一件干净衣服给他换上。

    祝英台看他站在一旁不动,有些迷惑地睁大眼,指着那醒酒汤道:“逸华,没喝完。”

    “哦。”马文才愣愣地端起剩下的醒酒汤,慢慢喂给祝英台,然后道,“你好好休息。”起身出了房门。

    祝英台这次没再闹他,乖乖躺着。直到银心也轻手轻脚出去,关上房门,他表情才发生变化,哪里还有一点酒醉中的样子。

    他想起马文才那一脸震惊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合上眼。

    马文才回到房间,一头栽到床上,猛拍脑袋,骂自己蠢。

    其实祝英台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十分像男人,是他自己总是认定了梁祝传说的故事走不出来。

    回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的身量、嗓音、还有喉结!他怎么就会觉得那都是靠古代神秘技巧伪装出来的呢!

    之后松先生来书院,他也从来没有因为对方是女子而表现得更亲切一些。那时松先生也一直称呼祝英台为祝公子,当时他是怎么想的?哦,觉得两人同为女子,所以松先生也有意替他隐瞒。连去广宁寺找宋恒霁时,他都搂过祝英台的腰呢,竟还是如此天真。

    再之后,龙舟赛,一个女子胜过书院绝大多数人,他都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大概那时只觉得祝英台是万能的吧。

    最后还有那齐天白,不说他到底能不能认得祝家的女儿,就算认得,他也不可能主动替祝家女隐瞒身份啊。

    种种迹象都只能表明一个事实,那就是:祝英台他就是个大男人,百分之百纯的大男人!

    可能人在认定了某件事情后,大脑会自动曲解接收到的信息吧。马文才自我安慰。

    他顶着一张又红又烫的脸,愣了许久,脑袋里忍不住反复回放以往自己“照顾”祝英台这个“姑娘”的场景。以前有多自得,现在就有多羞耻。只希望无人知道他曾经把祝英台当做一个女子。

    细细回想一下,自己应该没有在其他人面前暴露过这个无法解释的想法,他又安心了些。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以后他倒可以放轻松,真正把他当好兄弟相处,而不必顾忌所谓的“女子”的身份。

    第二天起床,马文才看见祝英台时还是忍不住有点脸冒热气。

    梁山伯见了,道:“逸华,你的脸怎么有些发红?”

    马文才正在喝水,差点呛住,道:“天、天太热了,我有点怕热。”

    时至六月,三伏天中,天气正是热的时候。

    梁山伯没觉得有异,点头赞同道:“的确,今年似乎格外热些,雨下得也少。也不知家里的田怎么样。”

    祝英台安慰道:“山伯不必太过忧心,毕竟会稽郡水系发达,即便今年雨下得少些,也还能引水或打井。”

    几人就着天气随口聊了几句,马文才心情平静了许多。

    祝英台实际上也一直偷偷观察他的表情,见此也不禁安心。他真怕马文才自此就不搭理自己,哪怕他仍旧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让他认为自己是女子的。

    这年代还无人晓得怎样制冰,只有王公贵族和世家有能力在冬天藏一些到了夏天再用。可书院里哪有这样的条件,也幸好书院是建在山上,植被茂密,山谷早晚也都有风。但即便是这样,由于天气太热,偶尔也还是有身子弱些的学生中暑。

    周先生适时减了白天讲课的时间,最热的时候都让学生们在屋子躲太阳。

    等到七月初一那一次休沐,自救会中便有人提议,集体去西陵湖散散暑。

    这还是自端午龙舟赛后,他们第一次到西陵湖来。正午最热的时候刚刚过去,一行人在湖边租了几条船,沿着湖岸边缓缓划着,一边赏景,一遍吹着风,比在书院里舒服得多。

    水面最顶上被太阳晒得温温的,稍深一些的地方便凉起来。几个学生忍不住,把衣服一脱便跳入湖中。

    马文才看着眼馋,直问道:“怎么样?水里凉快么?”

    “当然凉快!我都恨不得在这里泡上一天。”

    他好久没有游过泳了,此时又热,哪能忍住?

    祝英台皱眉拦住他,道:“此时身上还有暑气,别下去,再叫凉水一激,要生病的。”

    马文才眼馋极了,笑嘻嘻地道:“没事,我身体好着呢,从过年病好了到现在,一直没生过病。我就进去稍微游两下,立马上来。”

    祝英台拦不住他,连连叮嘱道:“别游得太深,那里水太凉,当心腿抽筋。”

    “晓得,晓得,我的好阿弟,你就别担心我了。”马文才三下五除二把衣服脱得只剩下底裤,踩着船沿“噗通”一声跳进湖里,激起一阵浪花。

    祝英台在船上一眼不错地盯着,过了片刻,又喊道:“逸华,快回船上来,别再游了。”

    马文才假装没听到。

    这水里是真舒服啊!仿佛夏天正热的时候走进了空调房里。

    他在水里浮浮沉沉,来回换了好几个泳姿,还围着他们的小船转悠了几圈。知道祝英台脸色黑沉,打算亲自下水捉他回去,他才不甘不愿地爬上了船。

    湖面上微风一吹,身上的湖水一凉,马文才下意识哆嗦了一下。

    祝英台的脸板得像一块石头。他一句话也不说,拿自己的外袍给马文才擦身上的水。

    马文才晓得他担心,嬉皮笑脸道:“信斋,我就游这么一次,你瞧我不是好好的吗?”

    祝英台不理他,看着马文才把衣服穿好,又让他转过身,替他擦头发。

    马文才不乐意,夏天头发湿就湿呗,当年他们哪个不是运动完直接拿自来水一冲,自然风干的。这样还凉快些。

    祝英台阴着脸看他,把马文才看得心虚。他乖乖把脑袋递过去,心里头还腹诽,自从晓得祝英台是男人后,怎么觉得他反而越来越唠叨了,跟家里老妈似的。

    一直到众人回到书院,祝英台都没有和马文才说过一句话。

    马文才心里憋得难受,对祝英台是殷勤备至,他说什么就做什么,一个“不”字都没有。

    就这样,回到不厌居里,祝英台叫六曲给马文才煮一锅姜糖水,根本不顾他摆出一张苦脸。

    听说马文才下午在湖里游泳,三七和六曲两人脸都吓白了,直自责自己当时没有跟去,不然一定会拼死拦住公子。

    马文才见他们都这样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难得心里担心了下,难不成不是祝英台小题大做?他总觉得夏天去湖里游泳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等姜糖水煮好,他还是在三双目光的注视下,艰难喝掉了,辣得他出了一头一脸的汗。

    祝英台的脸色这才稍微好些,却仍是不理睬他,转身对三七和六曲道:“晚上你们两人好好看着你家公子,要是发热了,立刻来寻我,不得耽误。”

    两人连连点头应是。

    到晚间入水,马文才都一直正常得很,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样子。那几人多多少少松了些气。

    马文才凑到祝英台身边,道:“信斋,我说过了,我身体好得很,你担心过头了。”

    祝英台态度终于好一些,道:“以后可不许这样乱来,你自己的身子都不好好照顾,叫我、我们怎么放心。”

    马文才笑眯眯,好声道:“那是自然,晓得信斋是关心我。”

    到了后半夜,祝英台忽然听到院子里有响动。他心头猛地一跳,坐起身来。

    门外,银心敲响了房门,声音有些抖,道:“公子,马公子那边好像发起热来了!”

    祝英台从床上跳起来,裹上衣服,脚步不停冲到马文才房间。

    三七眼睛已经红了,正用湿毛巾给马文才擦身子呢。一看见祝英台走进来,好似有了主心骨,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哑着嗓子道:“祝、祝公子,公子真的发起热了,这可怎么办是好!”

    第26章 生病(上)

    床上,马文才浑身都烧得发红,却一点汗都没有。他脸上眉毛皱着,嘴唇干燥起皮,却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呼吸微弱。

    祝英台心里一痛,身子不由得一晃。他伸手去摸马文才额头,只觉得烫手。

    那边梁山伯也被闹醒,看见马文才这样的状态,急得一头汗。他低声问:“信斋,可有我能做的?”

    祝英台转头,发现所有人都盯着自己。他逼自己冷静下来,一一安排道:

    “山伯,你带着银心和四九去找阿成,借一匹马、一架马车。银心,你骑马去县里找最好的医师,四九把马车驾到不厌居来。

    “三七,你去把酒全都拿来,光拿水擦身子是不够了,用酒。

    “六曲,你立刻去马家回报,安排个可靠的医师来。”

    几人有事情做,不再慌乱,各自领命而去,有条不紊准备起来。

    祝英台看着马文才神智不清的样子,既想将他搂在怀中细细疼爱,又想叫他起来狠狠教训。为何身体这样弱,为何就是不停他的话呢!

    三七讲酒坛抱来,祝英台亲自拿了布巾沾上酒,细细擦在马文才额头、手心、脚心。他也不敢用得太多,生怕酒进入他身体,将情况弄得更糟。身上便让三七照样用水擦拭降温。

    祝英台只觉得过了许久,终于听见马车咕噜咕噜到来。他叫三七给马文才带上两身干净衣服,自己一手穿过他腋下,一手勾起他双膝,直接将马文才打横抱起,大步走出院门。

    三七小跑着跟上,几人登上马车,四九随即一甩马鞭,马车迅速前进。

    侧门那阿成正站着,祝英台几人也来不及同他道谢,疾驰而去。

    那边银心快马加鞭赶到县里,根据阿成的指点,直奔一个医师的住处而去,啪啪啪敲响了大门。

    那里面也有个守夜的仆人,问道:“大晚上的,什么人在敲门?”

    银心喊道:“求孙医师救命,我家公子夜里突发高热,人都醒不过来了!”

    仆人晓得情况危急,立刻跑去禀报。

    这医师向来心善,晚上若是出了急症也愿意出门,很快提着药箱出来。

    他自睡梦中起来,脸上还带着些睡痕,头发和衣裳也都没有整理,一见银心便问:“你详细跟我说说,你家公子的状况。”

    银心一边将孙医师引到县里最大的客栈——这也是祝英台嘱咐的,方便他们汇合——一边将今日马文才游泳的事说了一遍。

    孙医师皱皱眉,道:“他是不是之前受过什么伤?”

    银心犹豫着,摇了摇头道:“细节我也不清楚,那公子是我公子的好友,都在尼山书院中读书,人手不足,便先遣我下来找医师。我只晓得,那公子平日身体一般,也没什么武功底子。”

    孙医师无奈,只得先坐着等。

    四九将马车驾得飞快,几乎在孙医师刚坐下时便到了。

    车还未停稳,祝英台就已经抱着人跳下来,冲进客栈。

    银心刚刚下来等他们,此时也转身带着他跑向二楼定下的房间。

    祝英台将马文才轻轻放在床上,转身对孙医师深深鞠了一躬,道:“求医师救救他。”

    孙医师瞧了瞧马文才的脸色,眉头紧紧皱起,伸手摸住他的脉,转头问:“他的书童可来了?”

    三七跟在祝英台身后跑来,喘着粗气走上前道:“我就是。”

    孙医师又将之前问银心的问题问了一遍。

    三七点点头,道:“公子年前才受过伤,休养了两个月。”

    孙医师将马文才的身体翻起,看了看后背,果然还有当时的疤痕。

    祝英台自然也看见了,脸色不好看,问道:“医师,这伤是否有碍他身子?”

    孙医生将马文才放好,盖上被子,道:“本来不应有什么妨碍,先前给他瞧病的医师医治得很好。只是他到底还是底子差一些,这伤多多少少也伤了些元气。加上今年暑气大胜,又在湖水中游泳。外感寒邪,内伤滞热,二者均入体内相冲。种种因素相合,才发作得这么凶猛。”

    “能治吗?”祝英台急切追问。

    孙医师哼了一声,道:“这世上没有哪个病者是一定能治,或一定不能治的。你先去一旁歇着。”

    他打开药箱,抽出一个布卷,在床头案几上展开,里面露出长长短短的银针。他抽出几根,在烛火上一燎,对三七道:“将他衣服先脱了,四肢和上身都要露出来。”

    祝英台也连忙搭手,动作极轻,生怕叫马文才难受。看得孙医师都有些惊诧。

    不过他心思立刻转回病人身上。只见他手上动作飞快,毫不犹豫在马文才手、脚上各扎了几根针,然后又拿出几根,同样燎过,又扎在他腹部。随后,他又将几根针或捻转或提插,还轻轻弹动某些穴位的银针针尾使之震颤。

    如此行针片刻,孙医师又拿出一根稍粗的三棱针,在马文才指尖上扎了一针,另一只手两指一挤,几滴黑色血液冒出来。他用同样的方法,又在马文才身上几个地方又扎了几下,都挤出了些黑色的污血。直到这几处的血液渐渐变成正常的红,他才停下。

    孙医师稍喘口气,依次将扎在马文才身上的针取出了些,留下虎口、脚腕、腹部各一根,将身体其他部位用衣服盖上。他又取出一根艾条,在烛火上引燃,分别在这几根针上熏了几下。

    随着孙医师的动作,眼见着马文才脸上忽地冒起汗来,身下的被子也洇出点水迹。

    房间内的几人立刻长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出汗了,出汗了就好!”三七喃喃道。

    孙医师也抹了把头上的汗水,很快将针全部取下来收好。他接着,又打开药箱,取出个小瓷瓶,倒出两粒褐色的药丸,递给三七,道:“一粒化入温水,敷在前胸,半个时辰后取下,另一粒喂他吃下。”

    祝英台从三七手中拿过一粒,坐到马文才床边,在他脸颊上一捏,让他张开嘴。他将药丸塞进去,把马文才颈部轻轻一提,手在他喉咙上一划,那药乖乖溜进马文才胃中。

    三七很快弄了一碗水,将药丸融化,浸湿了布巾敷在马文才胸口。

    祝英台见马文才此时表情平和许多,放心了大半,转头向孙医师道谢,道:“多谢孙医师妙手仁心,救了好友性命。不知接下来要如何做?”

    孙医师再次倒出两粒药丸,交给他,道:“每过三个时辰服一粒,今日申时前应该能醒过来。若是他醒了,或到时还未醒,抑或病症又有变化,你们再来寻我。这期间不要见风,不要再碰凉水,也注意防暑,被子不必太厚。”他将药箱收拾好,准备回去。

    祝英台连番道谢,又递过去一个小金元宝。

    孙医师看了他一眼,没有推辞,摆摆手离开。

    他们几人又小心翼翼帮马文才换了身衣服和床褥,终于可以喘口气歇一歇。

    三七对祝英台道:“祝公子,你熬了许久了,去歇着吧,这里我来守着。”

    祝英台摆摆手,将房间内的短榻搬到床边,道:“无事,我在这里便好。”

    三七劝他不得,银心自然也跟着祝英台,只得勉强将梁山伯和四九劝去隔壁屋子里睡一会儿。

    祝英台靠在床边,听见马文才平稳有力的呼吸,终于觉得魂魄归体。只是他仍旧睡不安稳,哪怕迷糊上几刻,都会再次惊醒,非要反复确认他还在才能放心。

    一夜到亮,县里慢慢热闹起来。

    马文才迷迷糊糊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不在书院,身上黏糊糊的难受极了。

    他头也痛、身体也痛,张口喊:“三七……”

    声音一出,沙哑得好似破锣,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床下忽然有人立起身,惊喜道:“逸华,你醒了!”

    马文才抬眼一瞧,竟是祝英台,只是他怎么满脸疲惫,眼睛一圈都黑了?他点点头,问:“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祝英台好笑又好气,加上心中惊喜,表情都怪怪的,道,“你该问你自己怎么了。你后半夜突然发起高热,昏迷不醒,将我们都吓到了,连夜带你到县里找医师。”

    竟然真的病了,还病得这么严重!马文才有些懊悔,早知如此,昨天一定听祝英台的话。

    他低声道:“是我的错,我该听你的。辛苦你们了。”

    “你晓得就好!”祝英台对他那一脸病容也狠不起来,将他被子按按,道,“你可要喝水?我叫三七弄些温水来,再加点糖。他伺候了你一夜,我叫他去休息了。”

    马文才点点头,笑。

    祝英台站起身,也露出个轻松的笑脸,道:“你先歇着,还得叫那医师再来替你瞧一瞧。”

    听说马文才醒了,所有人都高兴起来。银心被遣去请孙医师,梁山伯强按着祝英台去小憩,自己到马文才房间陪他。

    三七自然也躺不住,一边喂马文才喝水、吃药,一边絮絮叨叨说起夜里的状况。

    听到祝英台一定要亲自守在他床边,马文才心里涨得满满的,仿佛大冬天捂着一尊手炉,整个人都舒服起来。

    这个阿弟真好,想想都叫人心安。

    第27章 生病(下)

    孙医师很快到来,瞧了瞧马文才的面色、舌苔,把了脉,欣慰一笑,道:“不错,恢复的不错,但此次仍旧伤了元气,往后还是要好生将养,可不能仗着年纪小便胡来。”

    马文才点头应是,他也被这次突如其来的高热吓到了。

    孙医师又给他施了一次针法,开了份方子,这才离开。

    马文才突然想起家里,问三七道:“我醒了的事,可告诉家里了?”

    三七摇了摇头,这时银心送完孙医师回来,笑着答道:“马公子放心,我家公子已经吩咐过,叫我在孙医师给公子看过后,亲自去马太守府上送信。”

    马文才有些不好意思,道:“何必要你跑一趟,随便差个人就是了。”

    银心摇摇头,道:“公子说了,若是其他人不经心,路上耽搁一刻,就叫马太守和夫人多担心一刻。况且,我也了解马公子的情况,也能好生劝慰一番。”

    祝英台这一番安排十分贴心,马文才对银心道了声谢,又对三七嘱咐道:“往后你也要好生对祝公子,就当他是你另一个公子。”

    在客栈里终归住得不舒服,等祝英台小睡醒来,几人又乘着马车慢悠悠回到书院。

    前一夜不厌居里动静不小,他们回来后,陆陆续续有不少人都来打听情况。

    只是马文才身上还没好,仍旧有点热度,回到房里便又昏昏睡去。那些人便都被祝英台和梁山伯客客气气打发了。

    由于六曲和银心都被遣出去办事,不厌居里的人手有些短缺。尤其是如今马文才病着,每日三次熬药,用的饭也要单做,更是额外增添了许多麻烦。梁山伯的书童四九担下了大部分杂事,三七则主要照顾马文才,以及祝英台身边细致些的活。

    几人用过饭,四九收拾东西,三七在院中熬药。梁、祝二人进屋子看了看马文才。

    他面色此时看起来已经比夜里好多了,睡得也还安稳。梁山伯轻声对祝英台道:“信斋,逸华瞧着挺好,你早些去休息吧。”

    祝英台看着马文才,点头敷衍道:“你先去吧,我等他喝完药。”

    梁山伯觉得祝英台对马文才似乎有些太过上心,张张口想说什么,转念一想,马文才时不时会有些孩子心性,也就祝英台能管得住他,便也就随他去了。

    祝英台靠坐在床边,牢牢盯着马文才的脸,恨不得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只要一静下来就忍不住还会回想,夜里看见马文才重病时的样子。那一刻,他真的以为马文才要死了,这个可怕的念头让他头脑空白,心尖仿佛被剜去一块。经历过这样的时刻,他才真正明白,马文才对他而言何等重要。

    这一夜的事情此刻回想起来都如梦一般,他魂魄好像分为两半,一半几临崩溃,一半理智尚存。

    如今事情终于平静,后怕滚滚袭来。他轻轻握住马文才的手,真切感觉到柔软、温暖、手心的潮湿,这触觉告诉他,马文才是活着的,他才觉得自己也是活着的。

    马文才从睡梦中醒来,就见床头坐着一个人,看身形就晓得是祝英台。他刚想说话,就发觉祝英台正一眼不错地望着他,那眼神里的温度烫得他心口乱跳。

    他微微一动,又注意到手也被祝英台握着。祝英台手一紧,又一松,整个人好像才清醒一般,道:“你醒了。”

    马文才讷讷地点头,觉得心也是热的、手也是热的、脸也是热的,有些不敢看祝英台。他将手抽回来,抹了把脸,低声问道:“你怎么还在?”

    “等你吃药。”祝英台道,伸手将因为汗水而沾在马文才脸上的乱发拨到耳后。

    马文才觉得那手指仿佛带着火,一直将自己的耳朵也烧得发烫。他咳了一声,又道:“你昨天照顾了我那么久,快去休息吧。”

    祝英台没有理会,他现在脑子里考虑不了许多,只想顺心而为。心底的声音说不想离开,他便不要离开。

    等到三七端着药来了,祝英台亲手将马文才扶起,尝了尝药,觉得不烫了,才递到他手上。见到马文才喝药时整张脸皱成一团的样子,他也觉得万分可爱。

    马文才下午睡了不短时间,喝完药后精神了许多。又劝祝英台道:“信斋,我晓得你担心我,可你别把自己累出病来。”

    祝英台抿着嘴,就是不搭他的话。

    马文才无奈,道:“我还有三七呢。”三七也在旁边答应了一声。

    “三七整日忙碌,哪能照顾得周到。”祝英台不满,眨眨眼突然说,“这样吧,在你床边搭一张小床,晚上我便同你睡在一起。你若是不舒服或要起夜,叫一声我便能听见。”

    三七连忙道:“祝公子,这是我们下人的事,哪能劳动你呢。我晚上会替公子守夜的。”

    祝英台手一挥,道:“现在人手不够,你白天都忙不过来,再要守夜第一个就撑不住,到时候谁来伺候你家公子。就按我说的做。”

    马文才叹了口气,道:“就依你,也别搭小床了,屋里摆不下,你便睡我床上吧。三七,你去把祝公子的被子拿过来。”

    祝英台满意一笑,马文才见了,心里也有些难以察觉的喜悦。

    当天夜里,祝英台就睡在了马文才外侧。因为怕马文才枯睡无聊,又拿了卷书来给他念。

    祝英台的声音低沉圆润,再无聊的书到了他嘴里,也如音乐一般好听。

    马文才听了一会儿,那声音越来越慢、断断续续地停了。他转头一看,祝英台竟然自己先睡着了。他好笑又心疼,替他将被子盖上,轻轻起身熄了烛火,也躺下身。他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伴随着身边熟悉的气息,他也很快入眠。

    这一夜,两人都睡得格外安稳。

    过了两天,马文才身上的热度终于慢慢退了,他阿母陈氏也亲自带着医师来到书院。

    那日银心带着消息到马太守府上时,府里正乱着。陈氏早先收到六曲的消息,人立时晕了过去。等她醒来,先是派人请马太守回府,叫人去请先前给马文才瞧病的御医亲传弟子,她则带着下人在府中收拾行装,准备去书院。

    等银心到了,他将马文才在钱唐县里医治至其清醒的过程细细说了,再三劝慰陈氏,这才让她多少没有那么急切。不过尽管如此,她也还是坚持要亲自来看看马文才。

    陈氏抵达书院时已是晚间,不厌居里都已用过了夕食。三七在院子里熬药,梁、祝二人都在马文才屋里同他说话,无外乎是今日讲的课和书院里的一些趣事。

    三七看见六曲和银心进门,后头竟跟着夫人,也吓得一跳,连忙跑去问安。

    陈氏忙问:“我儿如何了?”

    三七笑笑道:“公子很好,梁公子和祝公子正在屋里陪他说话。小的在熬药。”

    陈氏见他一脸轻松,心中有数,儿子确实没什么大碍,便叫三七继续,自己往马文才房中走去。

    还没进门便听两个陌生的声音在说书院里的趣事,陈氏暗暗感激儿子的两位好友,抬脚跨进了门。

    陈氏一路忧心,本以为自己看见的会是苍白憔悴、病歪歪的儿子,哪晓得进门后,就见他整个人精神奕奕靠坐在床上,只不过稍微瘦了些,脸蛋上少了些血色而已。反倒是陈氏自己,路上赶得急,看起来更像病人。

    马文才见到母亲,整个人都愣了,接着露出个灿烂的笑,喊了声:“阿母!”显得格外孩子气。

    陈氏眼睛还是红了些,训了他一声“不懂事”,又对梁山伯和祝英台连连道谢。不管是马文才日常同家中的通信中所写的,还是这一路上从六曲和银心那所听说的,这两人平时对儿子都多有照顾。尤其是此次生病,也多亏了有祝英台安排,不然还不知会闹成什么样。

    梁山伯和祝英台连忙站起来道“客气”,祝英台甚至有些紧张,心里想了许多话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陈氏又请那位医师替马文才看看,梁、祝二人也告辞离去,将空间留给他们母子。

    马文才的病已经好了不少,只是身体伤得厉害,虚得很。那医师没多开药,留了几个药膳的方子,同那位孙医师说得一样,叫他好好养着。

    陈氏放下心,又道:“那不如此次同我们一道回府里,养好了再来。”

    马文才下意识地不想回去,恰好那医师也反对,只道虽然书院距离府中不远,但他此时身体不适合旅途奔波。

    陈氏无奈,马文才倒是松了口气,他也没细想自己为何会想要留在书院里。

    在书院里停留了几天,陈氏见小院里有条不紊,马文才每天都被照顾得细致,终于彻底放心启程返回。

    当天晚上,祝英台就又将被子搬到马文才屋里。

    马文才见此也是一笑,陈氏在书院不过几天,他却觉得和祝英台好像许久没有见面了似的。

    熄了烛火,两人并肩躺着,不约而同在黑暗中露出微笑,心里某处似乎也被填满了。

    第28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

    随着时间过去,马文才身体渐渐恢复到几乎与病前一样,他也开始继续听课,练武也没有放下。

    但只有不厌居里的几个人知道,他仍需要长久的调养。如今只要稍受些凉,马文才都要咳嗽几声,时不时还要头痛。

    祝英台虽已不再同床贴身照顾他,但两人关系仍旧亲密。往往马文才想到什么,还未开口,祝英台就已将东西送到手边。若是天气有什么变化,祝英台也会第一个提醒他加减衣服。马文才这样的时候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也加倍对祝英台好。

    转眼就到了八月间,中秋是个大日子,书院里不少学生、先生都要回家中与家人团聚。

    不厌居里,他们自来到书院后,还是头一次要分别。所有人整日里都和和气气,空气里都好似弥漫着莫名的伤感。

    马文才离家最近,却因为身体的原因,头一个出发。家里特地准备了一辆极舒适的牛车来接他。

    临行前夜,祝英台靠在马文才屋子门框,看着他指挥三七收拾东西,也不说话。

    马文才看见他,笑了笑,道:“信斋,你且稍待。”

    祝英台温和地笑笑,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样子。

    因为只是回去过个节日,需要收拾的东西并不多。马文才拿起床头一卷书,道:“信斋,这是你前些日子读给我听的书,这次我也带回去看。”

    祝英台心头一软,走进屋从马文才背后将他搂住,下巴搭在在他肩头,道:“你若不这么早回去,我还能多读一些。”

    马文才其实也有些不舍,不过他没露出来,只是拍拍祝英台的胳膊,劝道:“等你从家中回来,我也回来了,十天转眼便过了。”

    祝英台暗自叹气,只是默默趴在他背上不撒手。

    待三七离开,马文才拉着祝英台坐在床沿,奇怪道:“信斋,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祝英台张了张口,最后却摇头。

    马文才挠头不解,见他情绪低落,心里着急却又不知该怎么办。他想了想,从长案上拿起一卷纸,那上面是他最近练画时所作的。因为不擅长用毛笔,他画出来的东西常常形状扭曲、墨色不均,以往祝英台看到都会笑起来,他想着,就自我牺牲一下吧。

    祝英台摸摸画纸上干燥了的墨痕,这幅画也是最近自己才教他的。他抬眼,马文才的眼中只看着自己,还有毫不掩饰的关切。

    他脑子一热,忽然抓住了马文才的手。

    马文才耳朵泛起微红,眼睛里又变成了疑惑。他道:“怎么了?”

    祝英台听见自己说:“我不想与你分别。”

    马文才脸也红起来,他眼神移开,想要将手抽回去,干笑道:“我晓得你舍不得我,过了中秋我们都会再回来的。”

    祝英台站起身,他再也忍不住,双手握住他双肩,一字一顿地念了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枝。”

    马文才一愣,在心中接了下一句:心悦君兮君不知。

    他的心狠狠一跳,仿佛有一股热流顺着血脉流至四肢百骸。

    他喃喃道:“信斋?祝英台?”

    祝英台应了一声,双眼闪闪发亮。

    “不行!”马文才下意识道。

    这不对,祝英台应该和梁山伯在一起。

    也不对,那个祝英台是女子,这个祝英台是男子。

    可,还是不对,他们两个都是男子,还都是世家子,怎么能呢?

    祝英台眼中的光芒渐渐暗下去。

    见马文才一动不动,也不看他,他低声道:“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然后一步一步,慢慢地,从马文才身边经过,走出门。

    祝英台的声音里满是苦涩和失落,马文才心口酸疼,很想将他拉住,又想大声说些什么,却不知为何,直到祝英台离开也没有动。

    他突然垂头丧气地倒在床上,脑袋里乱哄哄的,似乎想了许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心跳如雷如鼓,不肯放松一丝一毫。

    第二日一早出发,马文才脸色不好,走到院子里被早晨的空气一呛,咳了几声。

    祝英台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看着他,表情平静得可怕,让人根本瞧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马文才又咳了咳,三七才端了碗热水来。马文才余光瞧见祝英台就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却一动不动,心里莫名又有些委屈。

    他大口将水喝了,走出院门。六曲已驾着牛车停在那儿。

    梁山伯带着四九站在门前同他道别,祝英台静静地站在一边,眼神仿佛落在更遥远的地方。

    梁山伯看了他一眼,开玩笑道:“信斋,以往都是你最离不得逸华,今日怎么反倒不说话?”

    祝英台勾了个浅笑,视线从马文才身上划过又离开,连梁山伯都觉得两人之间有些奇怪。

    马文才见状心里憋得慌,闷闷地道了声再会,便登上牛车。

    牛车缓缓移动,马文才听见梁山伯喊祝英台回去的声音,他忍不住从车厢侧面的窗中探出头,往后望去。

    祝英台竟还一个人站在原地,整个人看起来孤零零的,暮气沉沉,完全看不到以往的生气勃勃。

    马文才缩回脑袋,盘腿坐着,心里生气,也分不清是生谁的气。

    三七看他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递过去一卷书,道:“公子,路上无聊,看会儿书吧?”

    马文才接过来一看,正是之前祝英台每天读给他听的那卷。他眉毛一皱,将书卷摔到一边,躺下身道:“不看!睡觉!”

    三七摸不清头脑,缩在一旁不敢做声。

    过了一会儿,马文才闭着眼睛伸手把那卷书又摸了回来,塞到脑袋下面。

    时隔几个月后回到家里,马文才不免激动,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住起来也格外顺心。陈氏也每天变着花样为他准备好吃又养身的东西。

    在他回到家后没几天,他阿兄马文远也到家了,同行的还有他长嫂乔氏和五岁的小侄子马琪琛。

    在确认了马文才的病没有大碍后,陈氏才去信同马文远说了一声,但即便如此,他也仍旧挂心了许久。这次回来,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细细观察阿弟,第二件事就是将他严厉训斥一顿。

    马文才低着头,似乎老实挨训。马文远说了几句,却觉得不对,一看,阿弟正在他眼皮底下同他儿子挤眉弄眼,逗得小孩儿捂着嘴,笑得直打颤。

    马文远说不下去了,长叹一口气,摆摆手,道:“行了行了,带琛儿玩去吧。”

    因为常年跟随马文远在外,小琛儿不大记得自己的叔叔,只是在父母嘴中听到过一些。马文才见他小小年纪就被养得像个小大人一样,也挺心疼的。小琛儿说是五岁,但这里计算年龄是生下来就算作一岁,来年过了年就又长一岁,所以若是按现代的算法,也只不过是三岁罢了。

    马文才绞尽脑汁,也就叫下人做了两个沙包,打磨了一些积木出来。不过这些都是能耗费时间的,所以玩起来也不腻。

    陈氏见马文才对待侄子这么用心,忍不住打趣道:“你这么喜欢孩子,不如娶妻生一个。”

    马文才头皮发麻,连连摇头。

    陈氏好笑,道:“你也快二十岁了,早可以看起来了。”她顿了顿,灵光一闪,道:“我瞧你同祝家那儿子关系亲近,他倒有个胞妹,叫九妹的,你不若娶了人家妹妹做连襟。”

    这是个什么世界,祝英台是男的就算了,怎么又有个真·祝九妹啊!

    马文才莫名有些烦躁,却不好对陈氏发泄,便只是摇头。

    陈氏见他似乎是真的不乐意,便不再多说,只是奇怪:“你们这些孩子,我真摸不清你们的想法。”

    不管怎样,他绝不会娶祝家的女儿的,马文才内心很是坚定。他对自己说,他这是因为不愿意阻碍梁山伯的姻缘。

    之后陈氏再没提起这件事,叫马文才松了口气。若是陈氏真的追问起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在家的日子轻松舒爽,短短十天,马文才脸上显见地长了点肉,脸色也更好了。他吃了睡、睡了吃,平日唯一的活动就是陪小侄子玩,有意无意地遗忘了临行前祝英台所说的话。

    然而,转眼又到了该回书院的日子。

    上一次去书院时还是春天,如今已是秋季,一路上的风景别有一番颜色。马文才却无心欣赏,一路上坐在车里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6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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