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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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质子皇后/祭司 作者:方外懒人

    第20节

    “王爷好雅兴。”知府强压下心中焦急,暗暗往他身后看了一眼,不见楼子裳,倒是楼子裳的奴才跟在他身边,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强笑道,“这么晚了还出来闲逛,怎么不见祭司?”

    权枭嗤笑,大步往前走,“本王倒不知道,什么时候祭司得跟在我身边了?嗯?”

    知府强笑道,“谁不知道王爷与祭司关系甚好……”

    “是吗?”不等他说完权枭就打断他的话,“本王怎么不知道?”

    权枭转身冷冷的看着他,知府莫名心中一抖,但思及康王给他的书信,知府干笑道,“王爷,祭司可是睡了?”

    “祭司歇息与否关你何事?”权枭眉间狠戾,“这么晚了关心祭司是否睡觉了?!呵,本王怀疑你对祭司存了那等觊觎之心,知府,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权枭说到最后几乎是爆喝,他本来就寻了个由头训知府几句,可到了最后他不得不怀疑,就算权钰让这东西监视子裳,但非得问子裳睡了吗?谁知这畜生是否真的存了不轨之心,趁着权钰让他做事的由头,欲行不轨之事!

    权枭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虽说这知府面上只好女色,但没查出来的东西多了,谁能说得清楚,这暗地里存了那心思……

    权枭眼中杀气几乎成了实质性的,知府有些反应不过来,暗骂这肃王是不是有病?!他不就是随口一问,怎的就觊觎祭司了,这祭司长得再好那也是男人,他对男人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但这话他不敢明面上说,权枭那眼神恨不得立刻宰了他,他腿直抖,结结巴巴道,“王爷,王爷多虑,臣不过是关心祭司……”

    “呵,祭司用得着你来关心?!”权枭嗤笑,“江南的账目那么大的问题知府不关系,却半夜来关系祭司是否睡了,知府,你好大的本事!”

    这肃王……简直是胡搅蛮缠!怎的就抓住他那一句话不放了,知府叫苦不迭,他身后还有自己贴身奴仆,当着奴才的面,他好歹是堂堂知府,怎能这般丢人,再者说……京中现在早已被控制,呵!

    知府吁口气,看着权枭那煞神一般的脸色将心中恐惧强行压下,“是臣考虑不周,出言不逊,还请王爷不要与下官计较。”

    权枭冷哼一声,元德淡声道,“知府无事就回吧,王爷要歇了。”

    知府看着两人远走,暗暗咬牙,回身低声道,“派人调兵!将点春园给我围起来!任何人不能进出!再去查,看祭司还在不在?”

    而远处,元德在权枭耳边疑惑道,“殿下,我们为什么不离开?”

    “离开?你去哪儿?”权枭冷笑一声,“此时账目到了关键时刻,百姓翘首以望,这时候离开……百姓会怎么想?到时候知府找个机会将脏水都泼到我们身上,祭司付出那么多岂不是白费功夫,到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元德一愣,竟是说不出话来,权枭冷声道,“去把黄将军叫来,还有林统领……就说本王遇刺,让他速带兵到点春园把守。”

    元德眼睛一亮,“是。”

    王爷遇刺?!好歹是大齐的龙子龙孙,况且点春园还住着祭司,林统领当即快速起身,速度点兵就往点春园而去,只是刚到点春园看到那严严实实的官兵林统领一愣,皱眉,“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要干什么?”

    “林统领啊。”知府笑眯眯上前,看看他身后的侍卫,心道不好,这是听了京中风声吗?眼神一厉,“给我杀!”

    林统领大惊,尚未反应过来已经举起长剑,将那杀到眼前的士兵砍到,厉声嘶吼,“你们这是造反!”

    “哼!”知府退后被众人护住,淡淡瞥他一眼厉声道,“造反又如何?一个不留!其余的,跟本官冲进点春园!”

    林统领大惊,万没想到他竟如此丧心病狂?!难道是他往京中传消息的事暴露了?既然知府敢这么做,那康王呢,京中又如何?

    他不敢想,也没时间给他想,刀光剑影,他只能挥剑拼杀。

    知府带人气势汹汹的闯进了点春园,却被眼前的景象弄得一愣,权枭夜色中一身玄衣在烛灯的照耀下平添一丝俊美,闲散的坐在雕花大椅之上,手中捧着一杯热茶,夜凉如水,元德似乎是怕他冷,从屋子里拿出一黑色祥云大氅搭到他肩上,元德看到知府一行人一愣,随即不在意的笑笑,“这么晚了,知府大人这么大的阵仗不知所谓何事?”

    若不是周围乌压压的都是他的人,知府都要以为他是被困在其中的人,他冷笑一声,不屑道,“都这时候了还摆什么架子,肃王,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今儿本官给你两条选择,要么自己干干脆脆的走,要么!”

    他嗤笑,“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权枭起身,烛火影影绰绰映得他的面容忽明忽暗,不可言说的威压扑面而来,势入罡风,无孔不入,知府不禁后退一步,权枭挑眉一笑,“知府想要怎么个不客气?”

    知府心中发颤,色厉荏苒吼道,“弓箭手准备!”

    “肃王,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是我强兵上千,乖乖的束手就擒,本官还能让你死个痛快。”

    ‘怕’一声脆响,知府脸颊被重重打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权枭身后齐刷刷站了一排人,黑衣如墨,一人声音冷沉,“对主子不敬,该杀!”

    “你!你!你!”知府惊恐的瞪大双眼后退,双手一挥,“给我杀!”

    箭羽破空而来,密密麻麻,权枭眸色一沉,双手微张,大氅无风而动,猎猎生风,双掌向前一挥,那迎面而来的箭矢竟齐齐被弹了回去,那些士兵惊恐的后退,却避无可避,惨叫连天,转瞬间血流成河,知府咽咽口水,吼出的声音都破音了,“杀!给我杀!谁拿了肃王的项上人头,本官重重有赏!”

    众人都被这话激的红了眼,再者说,他们没有退路,今日的事……他们心里都跟明镜似得,这时候后退无异于自寻死路,一时间厮杀声震天,权枭周身杀意肆意而出,挥手间无数人送命,士兵看着他一步步后退,不敢上前,知府那边将近五千的士兵被杀得只剩下几百人,权枭冷笑一声,他身后站着数十人,个个浑身浴血,猩红着眼看起来极其渗人,权枭一步步向前,他身上满是士兵的血,大氅更黑,不紧不慢道,“知府大人,本王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乖乖听话,我暂且饶你一命。”

    他轻笑一声,脚下满是尸首,本是俊美无俦的男人,此时看起来犹如煞神,知府被吓破了胆,回身厉吼道,“人呢?!李副将带的军队呢?!军队呢?!”

    “大,大人,可能还得一会儿。”

    知府心瞬间沉了下去,脸色刷白的看着权枭,“殿,殿下,咱们万事好商量,好商量。”

    “商量?”元德勾唇一笑,转眼间知府被他掐着脖子拎到权枭面前,权枭垂首,轻声道,“知府大人,权钰屯兵……在什么地方?”

    知府双眼蓦然睁大,连连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殿下,这么机密的事情,康王怎么可能告诉我呢?”

    “是吗?”权枭挑眉一笑,猛地一脚踩在他手上,用力碾压,碎骨声响起,权枭淡声道,“在哪儿?!说!”

    “啊!”十指连心,知府惨叫惊天,鼻涕眼泪满脸都是,“我真的不知道啊,不知道啊。”

    “不见棺材不落泪!”权枭嗤笑,“本王做事向来不择手段,来人,给本王那些黄表纸过来。”

    说完睨了元德一眼,“你知道怎么做。”

    元德一笑,“殿下放心。”

    “本王耐心有限,知府,你自己掂量掂量。”权枭说完退后坐到雕花大倚之上,漫不经心的看着他,“你前几日就将夫人和儿子送走了,现在,想必也快到区县了吧。”

    “你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权枭失笑,“本王派人保护他们还来不及呢,知府大人。”

    元德上前,拿出一张纸铺到知府脸上,薄薄的,几乎透明,知府眼中浸满恐惧,元德将水慢慢浇到他脸上,不疾不徐道,“这‘雨浇梅花’滋味不错吧。”

    纸越来越厚,知府只觉得自己五脏俱毁,难以呼吸,四肢忍不住踢腾却被人死死摁住,他想开口说话,然只是张张嘴,他就更加憋闷,肺部似要炸裂,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他想活下去,他死命摇头挣扎想要那些放开他,却听元德在他耳边笑道,“感觉挺不错吧,不知道你儿子会不会喜欢?”

    “还有你那如花似玉的小妾,啧啧啧,那可真是梅花一朵啊。”

    “知府大人,识时务呢,就乖乖告诉我们,否则……阴间让你们一家子齐聚一堂!”

    “说不说!同意就点点头,否则,小的这就送您上路了!”

    知府闻言忙不迭点头,元德轻笑,下一刻黄表纸被揭掉,猛然间仿若再生,知府脸色惨白,大口呼吸,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气,瞳孔放大,无力的倒在那里,他真的以为……自己今日会命丧黄泉,那种无力的等待死亡的感觉,明知死亡就在前方却救不了自己,只能看着烛火离自己越来越远,他不想再体验一次,更不想他的孩子……

    “老实交代吧。”元德揪着他的衣领将人拎起,权枭起身,知府在他耳边耳语几句,权枭冷笑一声道,“元德,让知府大人带路。”

    知府哑声道,“我,我没骗你们,你们说话不算数。”

    “等本王确定了,自会放过你。”权枭眉头一凝,兵马铁骑声阵阵传来,他冷喝一声,“快走!大军来了。”

    知府眼前一亮,元德一巴掌将他打的晕头转向,“别想耍花招!”

    那几百人看着他们不敢上前,权枭吩咐人将林统领救了出来,林统领浑身是伤,尚且回不了神,权枭身边个个身经百战却人数不多,他心下思量,厉声道,“走密道!”

    知府一愣,看权枭带着人直往自己书房而去,苍凉一笑,谁也救不了他,他们竟是什么都知道。

    知府府被团团包围,带兵的正是镇守江南的副将,密道不长却通向后山山林,想来平时无人走过,湿气极重,权枭带着人走出足足用了半个时辰,半个时辰……权枭闭闭眼,看着那将他们团团围住的几万士兵,不由庆幸,幸好,幸好将子裳送走了,今日只怕是……

    第83章 乱局

    软软的榻上满满的都是熟悉的气息,楼子裳勾唇一笑轻轻蹭蹭,转而眉头微皱,寻不到熟悉的胸膛他撇撇嘴,双手向外胡乱的摸索,只是……似乎不对劲?

    楼子裳皱眉,这床怎么这么窄,他和权枭的床榻……楼子裳想要睁开眼睛却费力的得很,他竭力挣扎却无济于事,不由得心慌,“权枭……权枭……”

    “主子。”觅芙听到他的声音眼眶一红,跪在床榻边上柔声道,“主子您累了,好好歇歇,王爷出去了,一会儿就回了。”

    这是觅芙……楼子裳更觉不对,怎么可能?觅芙怎么可能在他们房中,权枭平时最忌讳女子进入他们的房帐,尤其是在他歇息的时。

    楼子裳心中一咯噔,眉头展开,暗中使力,听到觅芙轻吁口气,明显放松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只是他不说话就让觅芙这样放心,楼子裳心神不宁,片刻之后他发现不对,虽然极其安稳,但仔细感觉就能发现,这是行走的。

    他在马车上。

    楼子裳双拳紧握,暗恨咬牙,权枭竟然暗自把他送走了。

    点穴时间长了就身子不好,权枭对楼子裳的点穴只有半个时辰的作用,楼子裳功力恢复极慢,等他用尽全力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之后,觅芙回身看着直愣愣坐起来的楼子裳吓了一跳,“主,主子,您怎么起来了?”

    楼子裳定定的看着她,厉声道,“停轿!”

    “主,主子。”觅芙咬着唇摇头。

    “觅芙,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你要把我送到哪儿?!权枭是怎么吩咐你的!”

    “主子,殿下都是为了您好,您,不是奴婢不……”

    楼子裳冷笑一声,将鞋子穿好,看也不看就要掀开轿帘,觅芙一把抱住他急声道,“您要干什么?我不能让您回去,殿下好不容易将您送出来……”

    她说着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楼子裳心口一疼,深吸口气回身,一挥袖子将觅芙甩开嘲讽道,“权枭让你将我送走?哦?他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这么迫不及待的就要将我甩了,我楼子裳好歹是大齐祭司,就算是他不要了,也用不着这么没脸,直说便是,我楼子裳还会纠缠不成?!”

    “主子!您胡说什么呀?!”觅芙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泪珠滚滚,大声嘶吼,“殿下都是为了您,您,您怎么能这么说呀!还有没有良心,主子,殿下平时怎么对您的您自己不清楚吗?您,您这么说,殿下知道了得多难受啊!”

    楼子裳暗自苦笑一声,心口密密匝匝的疼,转而深吸口气嗤笑,“他怎么对我的还用不着你来说,怎么,我楼子裳让他丢人了,着急忙慌的将我送走,哪家的姑娘,他权枭可真是用了心了,我倒要回去看个究竟!”

    觅芙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中尽是失望,主子怎么能这么说呢?!

    外面死士个个双拳紧握,满眼愤恨,黄将军没什么内力,听不到发生了什么,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吵闹声,扬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楼子裳闻言心里一紧,暗骂一声,这个权枭,什么时候了,黄将军不留在身边,竟然跟在他身边,他眼中怒气遮掩不住,掀起轿帘怒吼一声,“停轿!”

    黄将军一愣,看楼子裳满面怒容叹口气,但其实他也是不想走的,江南形势严峻,独留殿下他也不放心的很,但是殿下非要把祭司送走,在这个当口,黄将军也不是不能理解,祭司受伤了,一个不好确实是累赘,但这么趁着祭司睡了将人偷偷送走,黄将军还是觉得殿下有些不太厚道的。

    要不是殿下将人送走了才通知他护送,他定是要争论一番的,黄将军爽朗的笑笑,“祭司何事?眼看就要出界了,很快的。”

    说完他自己都心虚。

    楼子裳看着黄将军心中一动,而后淡声道,“这个时候,黄将军怎的要将子裳送出去?”

    “呵呵,呵呵……”黄将军挠挠头,看着他淡淡的神色竟是说不出话来。

    楼子裳心急如焚,就怕权枭出事,偏偏这黄将军还被蒙在鼓里,不由厉声道,“黄将军不守在殿下身边,跟着子裳身边作甚?!还不回去!”

    “哎!祭司,祭司。”黄将军被他的怒气吓了一跳,“发这么大火做什么,王爷这也是为你好啊。”

    “为我好?”楼子裳轻笑一声,环视一周发现觅芙眼红的看着自己,而那些死士一个个则有些不满却忠心,他冷笑,“权枭身边现在才多少人你们知不知道?!江南乱成一锅粥,你们竟将他一个人留在那儿,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觅芙!”

    楼子裳眼神发寒,回身厉声道,“你也跟着他骗我!”

    觅芙愣愣的反应过来,刚刚主子是骗自己呢,楼子裳心底一片冰冷,“权枭说你受罚去了?呵,偏偏我还信了,觅芙,你们可真是主仆啊!”

    “主子!主子!”楼子裳那眼中的失望让觅芙心惊,她哭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黄将军好有些反应不过来,楼子裳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跳下马车,拉过一匹马翻身而上,“都愣着干什么,跟我回去!”

    “京中定是出了变故……”楼子裳脸色猛地一白,“不然权枭不会送我离开,江南肯定出事了……”

    黄将军愣愣的,楼子裳这么一点瞬间豁然开朗,对啊,祭司,祭司和王爷是那种关系,还有,王爷怎的急匆匆的……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对劲。

    觅芙看楼子裳竟然想骑马回去,飞身跪在楼子裳马前,红着眼坚定道,“主子,殿下有吩咐,我不会让您回去的。”

    呵,楼子裳轻笑,那些死士眼中不满消失,看看楼子裳和觅芙有些动摇,虽然主子吩咐了……但是若祭司强行回去,他们也没法不是?

    再说,若是殿下出了事,祭司估计也是……

    楼子裳看看他们放下心,他最怕的就是这些死士也阻拦,那他真是无路可走,看看觅芙,楼子裳心一狠,“让开!”

    觅芙坚定摇头,哑声道,“除非您从我身体上踏过去。”

    “觅芙,你这是干什么?”黄将军跟在楼子裳身边,急不可耐,“殿下危险,我们应该回去救他。”

    “殿下说了,我们的命,是用来护着祭司的。”

    楼子裳扬起马鞭,使上全力,觅芙痛极,忍不住轻叫一声,众人都是一惊,这么个娇滴滴的姑娘,祭司还真是……

    觅芙哑声道,“主子……”

    “觅芙,我没时间与你耽搁。”楼子裳冷笑一声,看着她肩上的鞭痕渗出血迹,狠下心道,“你自己想想,若是他出了事,你能看得住我么……”

    楼子裳说完策马而去,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回赶,楼子裳几乎是拼了命,此时大恨自己无用,怎的功力尽失……他心中大疼,权枭,权枭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自己就算去了能有什么用,楼子裳心中发急,鞭子扬的更快,马儿几乎是飞驰,黄将军看的胆战心惊,赶紧出声道,“祭司,祭司你慢些。”

    楼子裳长出口气,回头定定的看了黄将军一眼,黄将军被他看的心中一颤,那眼神跟并刀子似的,楼子裳却是心中一动,迎风道,“将军可能调动附近大军?”

    “这个倒是能,但需要兵符。”黄将军也甚是焦急,与楼子裳并驾齐驱,“可是附近的兵符都在皇上手里。”

    “那兵符是什么样子?”

    “虎符啊。”黄将军叹息,“碧绿的玉佩虎符。”

    楼子裳咬咬牙,从腰间扯出一块儿玉佩,稳住心神道,“将军,您将那玉佩的样子详细与我说说,大小,尺寸。”

    黄将军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却是听话的一一说来,楼子裳紧紧记在心里,眉头紧皱,西北大军,就算前几日开动,定国将军也带不了多少人,路上还会遇到西南王府的人……能不能赶到还是一回事,这个权枭……竟是将宝压到这上面,当真是胆大包天!

    楼子裳恨不得给权枭一巴掌,胸口又直发疼,黄将军说完他猛地一拉,马停下,楼子裳淡声道,“您稍等片刻。”

    他下马往一边走,在人看不到的地方,咬牙将手指咬破,一滴血滴在那玉佩上,楼子裳勉力运用那一点点内力,胸腔内气血翻涌,内力不够,他咬咬牙将体内最后护体之力尽数散出,那玉佩看起来缓缓变了模样,正是黄将军形容的样子,只是楼子裳面上毫无血色。

    大功告成,楼子裳勉力一笑,深吸口气,拍拍脸颊走到黄将军面前轻声道,“可是这个?”

    黄将军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祭司,你!”

    “拿着,去调兵,最快的速度!”楼子裳不等他说完,急声下令,“你带一队人往那边走,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赶到知府府去!”

    “不!”楼子裳招手对一死士道,“你,过来。”

    那人一愣,只见楼子裳眼睛微眯冷声道,“你们与元德有特殊的联系方式对不对?将我送走你们要怎么找回去?”

    那人后退一步不说话,楼子裳淡声道,“跟着黄将军,到时候跟着标记带他们过去。”

    黄将军咽咽口水,佩服的看了楼子裳一眼,觅芙心里发虚,看楼子裳脸色惨白心里忐忑,“主,主子……”

    “觅芙,带我去!”

    觅芙心中一颤,楼子裳从未这般看过她,登时受不住哭着道,“主子,我,我这就带您去。”

    众人快马加鞭,楼子裳脸色越来越白,他之前功力本就消耗过多,需要好生将养才行,刚刚却又为了兵符,将那本就寥寥无几的固元之力输了出去,此时胸中翻腾似是火烧,但楼子裳却全然不管不顾,好像没感觉道一般,他只想快点,再快点,权枭就算是再厉害,那十几人也经不住军队的车轮战,楼子裳只是想想权枭的处境就心头发疼,只盼着上天保佑,没那么快出事才好。

    但一切都是奢望,绚烂的火红仿佛最美的彩霞,染红了半边天,楼子裳心中一颤,喉间腥甜,身子不稳,差点从马上栽下去,觅芙失声大喊,“主子!”

    “我没事。”楼子裳勉强稳住身形,喉头滚动,声音嘶哑,看也不看她一眼,死死的盯着变成一片汪洋火海的知府府厉声道,“找殿下!”

    “是!”觅芙和死士齐声应道,觅芙自觉自己是个坚强的姑娘,今日却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撑不住想哭,她抹抹眼角,下马寻了起来。

    那标志都是在暗处隐藏,并不好找,漫天的大火似乎让人的心都躁了起来,觅芙有些着急,楼子裳眉头紧皱,胸腔中翻涌滚动,似是有棍子在大似搅动一般,血气几乎压制不住,他捂着嘴猛咳几声,楼子裳闭闭眼,双拳紧握,他绝不能这个时候给权枭扯后腿,找到权枭时候定有一番恶战,他不能,他不能……

    “主子!找到了!”觅芙大喜,回头却看到楼子裳嘴角慢慢渗出血迹,脸色惨白,几乎只是一瞬,她跑到楼子裳身边哭着道,“主子您怎么了?您别吓我。”

    楼子裳轻笑一声,擦擦唇角,“我没事,觅芙,走。”

    觅芙犹豫,主子这个样子,怎么能经得起……楼子裳看她这模样心中来气,“愣着做什么?!”

    觅芙登时一咬牙,翻身上马,“驾!”

    杀声震天,惨叫声不绝于耳,万千兵马的喊杀声,冲出山林,隐藏在暗处楼子裳一眼就看到了就团团围在中间的权枭,他一身玄衣,平日懒洋洋的神色此时杀气四溢,脸上似乎是伤了,带着血痕,精致霸道的眉眼更添一分肃穆,即使被万千兵马围困却不显一点慌乱,他身边围着十来个人,个个宛如煞神,脚下满是尸体,楼子裳忍不住眼眶就红了,他的权枭,本就该高高在上,受万民敬仰,被他楼子裳纵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不该受这的苦!

    楼子裳眉眼一厉,眼中恨意压制不住,几乎想将那带头的人宰了,将这万千士兵赶尽杀绝,但他不能这么冲动,他们人少,要救权枭必须智取,楼子裳扫视一圈,权枭似有所感,朝这边望了一眼却什么都没发现,心中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什么,权枭只觉得自己魔怔了,看着那明显有些胆怯的大军,权枭嗜血一笑,“杀!”

    楼子裳在暗处几乎是迷恋的看着权枭,轻声一笑,在觅芙等人耳边耳语几句,指指远处,“擒贼先擒王,那边……看到特别亮的拿种草了吗?虽没什么大作用,但那汁液却是辣眼的很,凭你们的功力,杀不完他们,但是让百八千人看不清楚,胡乱砍杀也不是难事。”

    楼子裳深吸口气,“觅芙,你带个人,跟着我杀进去!”

    “主子不可!”觅芙失声道,“您,您这身子,不行!”

    “放心,我功力不在,但外功还在,而且我出面,也能吸引注意力,你们更顺利些。”楼子裳不容置疑的扫视一圈,“就这么定了,动手!”

    楼子裳说罢起身就走,觅芙咬咬牙跟在他身后,士兵太多,箭羽毫不停歇的朝权枭射去,似乎弥漫了整个天空,楼子裳看的心惊肉跳,心脏似乎随时都会停止跳动,手中利剑由白变红,权枭扭头注意到这边动静,登时整个人一颤,心神动荡,说不清是喜是悲,百感交集,怒声吼道,“楼子裳!”

    楼子裳倔强的看着他,权枭转瞬间杀到他面前,一把将人楼到怀里,摸到那紧实的皮肉放松了口气,天知道他刚刚有多害怕,他权枭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怀中人有个万一,他脸上满是血迹,却是忍不住在楼子裳臀部抽了一下,“找死吗?!”

    楼子裳眼眶瞬间就红了,就这么看着他,带着委屈和倔强,一语不发,权枭登时被看的有些无奈,楼子裳一把甩开他的手,看着眼前成群的敌军淡声道,“保住自己再说吧。”

    这是生气了?!权枭轻笑一声,却不得不承认,在这个时候看到楼子裳心中虽无奈,但那喜意却是压也也不住的,他有那么一刻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这宝贝了!

    权枭肆意一笑,将人拉到怀里狠狠亲了一口,不管楼子裳的挣扎将人紧紧护着,在他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厉声道,“再动!”

    楼子裳愤恨,然大敌当前,轻吁口气,侧头看看权枭,挥手将这边扑上来的一人斩杀,这样也好,这样还能为权枭……

    他笑笑,而在阵前另一边,一人看楼子裳来之后权枭气势更猛,缓缓拉开弓箭,眼神一厉,朝楼子裳射了过去,权枭大氅一挥,恨不得将那人碎尸万段,那人缓缓一笑,不断有箭羽朝楼子裳而来。

    楼子裳暗骂一声,挥剑抵挡,他们身边有死士倒下,深吸口气,觅芙黄色裙裳满是血污,敌人似乎换了目标,所有的箭矢以楼子裳为中心,权枭大恨,死士围成一圈死死抵挡,楼子裳心中大急,扭头一看就见一箭矢以惊天的速度朝权枭后心而去,权枭战这许久,又全力护楼子裳,无力抵挡,楼子裳心神俱裂,周身筋脉逆转,气血翻涌间与权枭换了位置,将他死死抱住,权枭心惊肉跳,双目猩红,运转全身功力却无济于事,噗的一声,温热的鲜血喷在他脸上,他看着楼子裳笑着倒在他怀里脸色大变,声音如同失了伴唯一侣的野兽,凄寒冷厉,闻者心颤,“子裳!”

    第84章 杀无赦

    红烛盏盏,灯火摇曳,帐中楼子裳面无血色,眉头轻皱,似乎昏迷了也有什么放不下心,权枭心中大疼,沉着一张脸,周身寒气四溢,悔不当初,他就该直接点了子裳昏睡穴半天,等他醒来的时候做什么都来不及,也不会到了如今这般境地!

    一群大夫在周围战战兢兢,已经一天了,权枭焦躁不安,脸色越发难看,看什么都不顺眼,坐在床头死死的盯着楼子裳,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他那眼神别人看了都心惊胆战,那大夫上了年纪了,是老御医,退休了就被权枭收归御下,权枭大方,一般要什么药材都舍得,钱财更是随他们去,简直是享福,这么多年也没遇上多大的事,谁知道今天……

    这老御医被吓得登时腿一软跪在地上,冷汗涔涔说不出话来,权枭看着楼子裳苍白的脸色,再看看那一群庸医,怒不可遏,“一群人都是死得不成?!本王问句话都答不出来吗?!”

    他顾忌着楼子裳没太大声,但那压低了的声音在暗夜里此时显得有些阴森森的,有几个大夫受不住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王爷饶命啊!饶命啊!”

    “吵什么吵?!”权枭压低声音厉喝,抬步往外走,“都给我滚出来!”

    权枭看着几人被吓得缩着脖子,气的一脚将一雕花大倚踹翻在地,厉声道,“本王平时养着你们吃白食的不成!用到你们的时候一个个跟我说没法子!没法子!在屋子里哭什么哭,吵着子裳我砍了你们,一个不留!”

    “属下知错,知错!”众人被吓得身子直抖,权枭心烦意乱,子裳呼吸正常,但面无血色,也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偏偏这一群庸医还找不到法子,知错有什么用?!

    权枭面色越来越狠戾,“本王告诉你们,我再给你们三日时间,若是还找不到法子……祭司还醒不过来,你们就先去见武帝吧!”

    大夫一个个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面色灰败,权枭冷笑一声,“本王从不说笑,祭司救不回来,我养着你们还不如养群猪!”

    觅芙和元德也是死死的盯着一群大夫,庸医!全是庸医!

    “殿下!”一人一身戎装从外面进来,“莫要胡说!”

    权枭嗤笑一声,“胡说?外祖,三日后若是子裳还未醒来,您看看本王是不是胡说?!”

    来人正是定国将军闵驹,他生的高大威猛,浓眉大眼,标准的武人之相,心思也简单,他那日赶来之时,黄将军已调兵前来援助,权枭正抱着楼子裳杀红了眼,刀起刀落,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定国将军都被他那一身煞气震住,若不是觅芙哭着说先救祭司要紧,他这外孙恐怕还回不了神。

    定国将军见了楼子裳那惨样不免唏嘘,这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书生,竟为了他这外孙伤成这个模样,得多大的勇气啊,当真是忠肝义胆,对楼子裳感激之余又佩服的很,虽说个头不矮但那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也不知道怎么敢冲上去?!

    但他将楼子裳这救命之恩记在了心里,此时闻言不由皱眉,“殿下,您这般言语,若是被祭司知道了,定是要怪你的,祭司心善,为了你这朋友能舍命相救,就下来可不是让你滥杀无辜的!”

    “朋友?”权枭嗤笑,抬头看外祖那不赞同的样子,清清楚楚的写着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祭司的救命之恩?当即头疼,没精力与他说道,朋友,楼子裳若是敢为了个朋友舍命相救试试,看他怎么收拾他!

    就是楼子裳救自己,权枭都恨不得将那傻东西抽一顿,当自己钢铁不入呢,但此时……他家那傻东西还在床上躺着呢,什么时候醒还不知道,权只要他能醒,权枭苦笑,就是抽自己一顿他也愿意。

    定国将军看他脸色黑沉,不由道,“好在性命保住了,这醒来是早晚的事,殿下就别担心了。”

    “外祖这是哪里话?!”权枭当即放下脸,厉声道,“古往今来这种病例不是没有,但您想想那后果!再者说,正常人会躺在床上醒不来吗?!您不用再劝,三日,我只给他们三日时间,不行……呵,见祖宗去吧。”

    定国将军一怔,大叹一声无奈的拍拍领头那老御医肩膀,“老夫也没办法了,你们……自求多福吧,说的也是,这么多年行医,怎么人就昏迷不醒,你们就找不到原因呢,白行医这么多年了。”

    那些御医喉头一哽,看着他那怒其不争的面色竟是说不出话来,权枭睨他一眼,深吸口气,“你们都下去吧。”

    御医全退,权枭淡声道,“外祖深夜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哎,是这样。”定国将军大马金刀的一坐,“权钰那小崽子屯的那点兵,我算了算,少说也有七八万,你准备怎么办?”

    权枭闻言冷笑一声,“还能怎么办?全部宰了!”

    “你胡说什么?!”定国将军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起身怒吼道,“你疯了!”

    “我疯了?”权枭嗤笑一声看了一眼内间冷声道,“若不是因为他们,子裳怎么会到现在都昏迷不醒,本王没株连九族已经是宽待他们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难道还要本王敲锣打鼓送他们返乡不成?!呵,是否还要配上高头大马,配上红花!嗯?!”

    权枭面目几乎有些狰狞,他恨极,若不是为了除去这些兵力,他怎会冒险来江南,子裳怎会至今未醒?!子裳所受之苦,他们万死难及其一!

    “殿下!”权枭怎会如此疯狂,定国将军百思不得其解,他几乎是苦口婆心的劝告,“不可啊,那,那可是几万人的性命啊……”

    “呵。”权枭冷然一笑,“外祖不必如此,本王也不全是为了祭司,您想想,他们是什么?他们是权钰屯的兵,这几年杳无音信,只寄些钱财回家,谁能保证他们未被权钰蛊惑,留着他们,万一他们之间暗自联系,以后造反……我们谁负担的起?!”

    “这,这……”定国将军哑口无言,权枭这简直是在胡扯,那些人都是普通的士兵,高阶将领还有可能,这些人本是农夫,能训练出来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暗自联系,但看着权枭威胁的眼神,叹气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流言他们都已经散出去了,知府府大火,那日黄将军调兵,大家都看在眼里,您也是暗中带兵前来,暂且不要露面,现在民间盛传知府造反。”权枭勾唇冷然一笑,“不说这些士兵,那日围攻的士兵,全部斩杀!”

    “你!你!”定国将军后退一步,失声道,“枭儿,你么能如此?!”

    “我怎么不能?”权枭起身,悍然道,“不说权钰所屯之兵,那日围攻之人,我岂能放过他们,他们这些人万一有个私心,以后谁负责?”

    定国将军哑口无言,片刻后道,“殿下,老臣知道你心中有气,但是……你就当为祭司积德,围攻之人斩了,其余的……你就暂且放一放吧。”

    “祭司心善,他希望看到你这样吗?您也为他想想,滥杀无辜,造孽啊!”

    权枭心神一颤,深深的看了内间一眼,双拳紧握,缓缓道,“那日围攻之人不可放过,其余人……若是祭三日内司醒了便算了,若是未醒,杀无赦!”

    “吩咐下去,全军为祭司祈福,若祭司醒来,赦他们无罪。”

    定国将军一喜,“是。”

    暗吁口气,这祭司还真有用,能让权枭放过那七八万人已是不易,其他的……只能说跟错了主子。

    权钰屯兵之处正在以大山谷中,地形隐蔽,不易发现,那日权枭等人将头领斩杀,大军纷纷乱了心神,再说,那日这些人都杀死红了眼,而权钰手下人都是抓来的壮丁,连血都没见过,哪是他们的对手,收归之后,楼子裳重伤,权枭直接下令现在山谷之中安营扎寨,现在外面一团乱,京中皇上出了事,而肃王和祭司消失无踪,知府造反,一团乱麻,谁都知道知府是康王的人,而肃王失踪,皇上生病……

    一切似乎都指向一个人。

    整整两日,权枭看着楼子裳呼吸平缓却越来越慢,渐渐的连水都喂不进去,权枭话本就不多,现在却是越来越少,他死死的盯着老御医,仿佛劳御医与他有宿仇,不死不灭,老御医长长叹息,忽而‘嘭’的一声跪倒在地,嘶声道。“殿下,老臣无能……”

    权枭心力交瘁,呵呵低笑两声,摆摆手道,“你下去吧。”

    老御医一愣,权枭红着眼厉声扭头道,“还不滚?!找死吗?!”

    老御医眼圈一红,躬身退了出去,权枭这是不想为难他们,即使之前说的都多狠,他到底……

    权枭嗤笑一声,缓缓脱掉衣衫,露出壮硕的胸膛,将楼子裳剥了个干干净净,楼子裳身子白嫩,肌肉紧实,权枭轻叹口气,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冷笑道,“若不是外祖说为你造杀孽,我早就宰了他们。”

    权枭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若不是怕这些罪孽由子裳来背,那些大夫早就命丧黄泉。

    权枭无法,他甚是有些绝望,从胸腔内部传出的阴郁让他整个人都充满了煞气,楼子裳睡得安然,安然的权枭想把他抱在怀里抽一顿,似乎他会像往常一样猛然睁开眼红着脸瞪他,权枭低笑一声,猛然将楼子裳抱起,带着狠意在他皮股上打了一巴掌,声音脆响,楼子裳毫无反应,权枭闭闭眼,片刻后挑眉一笑,咬着他的耳垂轻声道,“子裳,我没办法了,子裳……”

    权枭知道唯一一个法子,既然太医查不出来,那就不是外在原因,而是楼子裳的内力缘故,上次消耗过度,这次那兵符,权枭心中大疼,这傻东西每每都是为了自己,祈雨、兵符都是为了他!

    他这两日一直不愿往这边想,因为他的内力……楼子裳一直吸收不进去!

    他在逃避,可是此刻无处可逃,权枭头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痛恨自己无能,他看着楼子裳如墨发丝,心神一动,心脏砰砰砰似要跳出胸腔,他抑制住心绪波动,将楼子裳抱紧,双腿缠于自己腰间,四掌相合,闭眼与他双唇相接,内力被分出一缕缕,发丝一般,权枭心中忐忑,这却是唯一的办法。

    那一缕内力缓缓向前,片刻后似乎遇到了阻塞,白茫茫的,棉花一般绵软却又坚不可摧,权枭缓缓用力,那内力似乎变成了银针,猛的一戳,似乎有个小洞,权枭额上冒出汗珠,缓缓用力,有关楼子裳,他不敢冒进,一刻钟之后,阻塞全破,权枭心中一喜,看来此法可行!

    一个时辰之后,权枭加力,内力变粗,在楼子裳体内游走,而他明显感觉到楼子裳的内力与他有了呼应,权枭大喜,勾唇一笑,这一坐就是一夜,元德进来看到两人模样不敢上前打扰,只将人全部拦在外面。

    两人周身自成一界,似有气流滚动,权枭眉头紧蹙,额上汗涔涔的,在楼子裳体内内力粗大有婴儿臂粗,而且似乎已经不受他的控制越来越急,权枭咬牙,这是子裳内力恢复到了关键时刻,他不能耽搁一分,他催动自己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入楼子裳体内,就像取之不尽一般。

    而楼子裳渐渐的感觉到自己体内越来越暖,就像黑暗寒冰蓦然春暖花开,舒坦的不可思议,他味道太过熟悉,他贪婪的吸收着,渐渐的他有些担心,对方支持不住怎么办?那是……权枭!

    他心神颤动,焦躁不安,猛然耳边一声厉喝,“别动!”

    “权枭!”楼子裳声音沙哑,说起话来极其困难,他感觉到不对劲,惊恐道,“权枭,你停下!”

    权枭失笑,狠狠吻住他的唇,而有什么东西顺着楼子裳的嘴流了进来,楼子裳挣扎却无济于事,权枭轻叹道,“听话。”

    转而楼子裳一动不能动,他闭着眼,权枭与他相连,因为功法的缘故,他能清楚的看到权枭的模样,权枭脸色从未有过的惨白,手都在颤抖,楼子裳大恨,狠狠在他唇上撕咬,血腥气在两人口中蔓延,他能感觉到权枭功力干涸,这样下去的后果无人能想象,他的身体就像个无底洞,权枭会被他吸干的……后果他们无法想象,但可想而知是多么可怕。

    权枭本就离顶峰只有一步之遥就要这么毁了!楼子裳想大吼,想逃离,想把权枭狠狠推开!

    他不要!不要!

    但权枭那么霸道,霸道的将他的全部给了楼子裳,楼子裳连拒绝都不能,楼子裳心神俱碎,那温暖的感觉仿若罂粟,他想躲,却无处可躲。

    那是他最爱的人给他的,他即使痛苦难安,也必须生生的受着。

    第85章 失明

    寅时,定国将军再也忍不住要往里面冲,元德死死阻拦,门神一般堵在门口厉声道,“将军,不可!”

    “让开!”闵驹勃然大怒,红着脖子好像暴躁的野兽,“殿下到底在里面做什么?!整整一夜,整整一夜,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们谁能负担的起?!那,那是我外孙!”

    他说到最后眼睛通红,心如刀割,这几日权枭的状态他看在眼里,他日日担忧,看着他越来越暴戾,那是他外孙!生下来被他抱着,他以命相护的孩子,他闵驹在疼爱的孩子,那孩子少时受尽苦难,如今……怎么就还这么难呢。

    元德心里也不好受,但是殿下和主子的关系定国将军不晓得,然看这情形,殿下定是亲手救主子了,他还记得殿下和主子的相遇,他们的功夫同出一源,练功最忌打扰,此时停下只会两败俱伤……

    觅芙猛然跪在闵驹脚边,声音嘶哑,“将军,您不能进去!只要奴婢还有一条命在,今日谁也别想进去!”

    “好!好!好!你们这是威胁我老头子吗?!”闵驹大怒,顺手抽出腰间大刀,手中使力,悍然一插,刀柄在空中颤了几颤,莹莹生光泛着寒意,“当本将军当真不敢杀你吗?!”

    元德手蓦然一挥,一排死士齐刷刷站在他面前,面色冷沉,黑衣如煞,定国将军登时倒退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元德跪在他身前,“今日奴才多有得罪,来日给将军请罪,但是,今日有我元德在……谁也别进此房门半步!”

    黄将军匆匆赶来就看到如此对峙场面,心中一惊,上前豁然道,“你们这是做什么?!祭司昏迷未醒,外面乱成一团麻,自己倒是乱了起来。”

    闵驹看着那齐刷刷的一派,颓然一笑,闵驹活了大半辈子,他就想不明白了,这到底算什么事啊?!

    祭司身边的丫头和奴才都是权枭派过去的,楼子裳为了权枭掏心掏肺,权枭现在更是为了楼子裳……他连权枭在做什么都不知道,而现在,权枭的手下简直把他当成了敌人,楼子裳和权枭是他们标标准准的主子,他活了这么长时间就没将祭司能和一个皇子关系这么好的,如今……他似乎成了外人。

    定国将军蓦然就有些心酸,他最骄傲的外孙为了那祭司大开杀戒,数万人头啊……那日围杀他们之人虽罪不可赦但也不致死,都是将领之错,然数万之说砍就砍,没有一丝犹豫,如此残暴……他几乎不敢相信,而还有数万人性命垂危,难道一个楼子裳没了性命就要十几万人为他陪葬吗?

    那些都是人命啊,他眼眶通红,但也怪不了楼子裳,若不是楼子裳,那晚他这外孙也就交代了……哪儿还有命在。

    他挺直的脊背忽然显得有些佝偻,疲惫至极,往后一坐,半晌缓缓道,“起来吧,我不进去,我……就在这儿等着。”

    觅芙的眼泪忽然就流了下来,对着定国将军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定国将军也不知怎么的心里一酸,死死的盯着房门。

    上万士兵齐齐跪坐在山谷之中为祭司祈福,他们战战兢兢,只怕下一刻就命丧黄泉,他们够苦了,被骗到这里没想到是有人想要造反,逃也逃不出去,现在好了,祭司没命,他们也跟着完蛋。

    他们提心吊胆,这一吊就是一天一夜,楼子裳觉得自己明明没有流泪,眼睛却干涩的厉害,这一天一夜,他只能看着权枭越来越虚弱,他被权枭死死的压在身下,一动不能动,他简直恨透了权枭,然而在权枭彻底倒下的那一刻,楼子裳泪雨滂沱。

    “权枭,权枭……”随着权枭功力的透支,楼子裳终于获得自由,他手忙脚乱的起身,然仅仅是动了一下,权枭就从他身上滚了下来,楼子裳心惊肉跳,伸手将他紧紧抱住,权枭在他怀里双目紧闭,唇色苍白,从未有过的虚弱,权枭一直那么强悍……

    泪水不断的打在权枭脸上,楼子裳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心乱如麻,甚至不敢用力去碰权枭,似乎那么一碰……权枭就碎了一般,他哽咽着轻抚权枭脸颊,“权枭,权枭……”

    “傻东西,哭什么。”权枭疲累至极,看楼子裳那手足无措的模样心中大疼,握住他的手亲亲,“我没事……”

    楼子裳趴在他怀里无声的哭,没有声音,泪水却似乎一滴滴砸在了权枭心上,这简直是拿针在戳他的心尖子,权枭手在他背上轻抚,“别哭,别哭,相公没事。”

    楼子裳心神一动,哽咽着抬头不敢趴在他身上,扶着他躺好哑声道,“你先歇着,我,我去给你拿些饭菜。”

    权枭摇摇头,他费力的睁眼看着楼子裳,“乖,别动,让我看看。”

    他感觉自己有好久没看到这个傻东西了,权枭想起楼子裳毫无生机躺在床上的模样心中抽痛,他这辈子,再也不想经历那样绝望的时刻。

    楼子裳抿抿唇,低头在他唇上轻吻,唇肉厮磨,权枭抵开他的牙关,一点点探寻,温柔却又带着强势,两人心中都是一动,默默了看了对方一眼,权枭蓦然在他臀上捏了一把,狠声道,“等本王好了,立马办了你。”

    天知道他看着楼子裳毫无反应的躺在哪里的时候有多后悔,万一他家这傻东西过不了这一关,他们俩到了阎王殿,好么,在一起做了这么久的夫妻,誓言都发了,连事儿都没办!

    楼子裳倒是难得的没脸红,抽抽鼻子瞪他一眼,“等你好了再说吧。”

    楼子裳忐忑难安,这法子,不知道有什么后遗症……他害怕的很,就怕权枭睡了,就再也醒不来了,他暗骂自己一声,扬声道,“元德,送些膳食进来。”

    门外焦躁不安的众人大喜,刚刚听到了一些声音还以为是错觉,都不敢轻举妄动,觅芙更是直接冲进来嚎啕大哭,“主子!”

    她哭的撕心裂肺,跪在床边抽噎不停,楼子裳心中一涩,轻笑道,“别哭,莫要吵闹。”

    他声音极轻,像是怕惊扰了谁,觅芙一愣,看见权枭的脸色,顿时心中一咯噔,无声的捂住嘴,哭的更厉害。

    定国将军上前一步,身子直晃,爆吼一声,“这,这是怎么回事?”

    权枭那脸色,看着就像是被狐狸精吸干了阳气一般,定国将军默默看了脸色红润的楼子裳一眼,不知怎么的就有些尴尬。

    “外祖放心,我没事。”权枭强撑着还要起来,楼子裳眼珠子一瞪,凶巴巴道,“你给我躺好!”

    权枭失笑,倒是听话的不再动,笑吟吟的看了他一眼,有些揶揄的味道,定国将军又是一愣,怎么都觉得不是味儿。

    元德速度很快,端了一些流食过来,楼子裳扶着权枭靠在软枕之上,一把接过来,舀了一勺轻轻一尝,咸淡适宜,微微温热,正好,就喂到了权枭嘴边,权枭调笑的看了楼子裳一眼,一口吞了下去慢声道,“你也吃,这么久没吃饭了,受得住么。”

    “别管我,吃你的。”他一勺一勺的喂,权枭还想说什么,楼子裳恶狠狠的看着他,他就说不出来了,只是笑,暗叹一声,家有悍妻,倒也……别有趣味。

    定国将军不知怎么的更尴尬了,楼子裳抿抿唇轻声道,“将军想必担心许久,权枭现在身子虚弱,将军不妨去歇息片刻,今夜也晚了,修整一番,我们明日再说如何?”

    楼子裳虽是询问却是肯定的语气,闵驹叹口气,交代了几句走了。

    权枭累极,他一直盯着楼子裳看,只觉得眼睛越来越疼,越来越模糊,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少时被凤嘉关起来满身□□,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从来没怕过,此刻……却是怕了。

    权枭挑眉一笑道,“子裳,过来。”

    楼子裳乖顺的蹭到他身边,听话的很,权枭看着他这模样心头密密匝匝的疼,只是他支持不住,片刻后竟是睡了过去。

    楼子裳轻手轻脚的扶着他躺在,为他宽衣,吩咐觅芙端了热水过来,为他擦洗,他那么认真,仿佛这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烛火跳动,楼子裳轻轻在他唇上亲了亲,觅芙看着都脸红,楼子裳倒是无所谓,轻笑一声道,“都歇着去吧。”

    觅芙一愣,“主子,您,您不用膳了。”

    楼子裳摇摇头,不语,他坐在床头,静静的盯着权枭细看,眼神仿若实质性的,在权枭面上轻扫,他蓦然心里一酸,这要是以往,权枭肯定就醒了,不会让他这么看着,定是……

    楼子裳心中酸涩,这一坐就是一整夜,室中烛火不曾熄灭,屋外元德和觅芙不知怎的就有些害怕不安,站了整整一夜。

    权枭这一觉睡得极沉,楼子裳心中不安,想把他叫醒却舍不得,只是趴在他胸口死死的搂着权枭脖子,好像这样就谁也不能将他带走一样。

    温热的大掌在他头上轻抚,楼子裳心里一喜,抬头看着权枭喜滋滋道,“权枭,你醒了?饿吗?”

    权枭神色不变,顿了一下,失笑道,“饿,来宝贝,给相公啃一口。”

    权枭脸色红润,楼子裳看了心里一松,凑上前去,没想到权枭一下子啃到了他的鼻子,生疼,楼子裳嘟囔着抬头,就听权枭叹息一声,将他紧紧搂住,力道之大,好像那手臂嵌在了他的骨肉里一般,他不疾不徐道,“子裳,相公跟你说个事儿,你别难受啊。”

    “什么呀?”楼子裳下巴靠在权枭肩上。

    “现在什么时辰了?”

    “巳时了,你昨日累得很,难得睡这么晚。”

    “巳时了啊。”权枭轻啧一声,失笑,“我这眼前黑咕隆咚的,我还以为才寅时呢。”

    楼子裳顿时呆若木鸡,耳内轰鸣,什么也想不了了,愣愣道,“你,你说什么?”

    不等权枭回答,他猛然使力就要从权枭怀里挣脱,声似破音,又胆怯至极,“权,权枭你别吓我。”

    “没事,没事。”权枭闭闭眼,将楼子裳死死抱住,他能感觉到一夜之间他的功力恢复了不少,但是……昨晚权枭已经有了预感,没想到真是如此,眼前一片黑暗,权枭有了心理准备尚且难受的紧,何况楼子裳……

    犹如晴天霹雳,楼子裳整个人懵了,他恍恍惚惚吞咽着口水,抬头看着权枭,他的眼睛比以前更黑了,权枭说他看不见了……楼子裳只觉得那眼神一点都不空洞,光彩依旧,怎么就看不见了呢?!

    他咬着牙喉头发干,唇轻轻在权枭眼帘上印下一吻,片刻后忽然爆发一般,凄声嘶吼,“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

    “子裳,子裳!”权枭将他死死抱住,心中大疼,忍无可忍在他臀部狠狠打了一巴掌,“再胡说!”

    楼子裳在他怀里无声哽咽,自责的恨不得杀了自己,权枭多骄傲,多厉害的人啊,如今为了自己……却是看不见了。

    权枭最怕的就是楼子裳自责,这比他本身看不见了这件事还让他心疼,不容拒绝的握住他的手,轻笑道,“你忘了……我看不到这个世界,这样……却可以看见你。”

    权枭与他十指交叉,由于功法的缘故,他可以清楚看见楼子裳面上的泪痕,一点一点的吻了去,楼子裳一颤,将权枭死死抱住,他不要权枭只看见他,他要权枭可以看见全世界……

    第86章 权枭,我们做吧

    楼子裳安然无恙的醒过来,定国将军欣喜若狂,现在外面形势严峻,对他们来说极为不利,京中被权钰全部控制,而祭司和肃王双双消失无踪,而时间久了,大家都说,祭司和肃王……已经死了。

    虽说知府造反,但并未造成太大的影响,皇帝病重,无暇他顾,江南百姓等啊等也没等到朝廷处理的消息,更无人给他们敬重的祭司和肃王一个公道,似乎随着知府的消失,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知府府燃为灰烬,而肃王和祭司似乎也伴随着这大火……随风而逝。

    京中被权钰控制,定国将军焦心不已,将近午时,他终于忍不住敲门。

    楼子裳听到敲门声一愣,缓缓将内力从权枭体内撤了出来,权枭勾唇一笑,在他唇上亲亲道,“估计是外祖,放心。”

    楼子裳心中一颤,强笑着点点头,他将内力在权枭来来回回探了几遍,可是权枭筋脉畅通,功力也在缓缓恢复,没有任何的不一样,他焦躁难安又不想在权枭面前表现出来,心里愈发的难受。

    “祭司感觉如何?”定国将军爽朗一笑,上上下下扫了楼子裳一圈,满意的点点头,“看来还是殿下有办法,这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后面的话到了嘴边他赶紧咽了下去,又看了楼子裳一眼,这眼睛……怎么红成这个样子,一看就是哭了,定国将军心头微动,楼子裳强笑一声道,“多谢将军关心,里面请。”

    他为闵驹倒了杯茶,接着捧着一杯热水紧紧的坐在权枭身边,权枭一身寝衣,墨发随意的散着,整个人闭着眼,慵懒的靠在床头,楼子裳在他身边坐下,将那水喂到他唇边,权枭握住他的手,看着他发红的双眼无奈的笑笑,就着他的手喝了下去,这傻东西……

    权枭知道,自己这眼睛只怕是昨日运功过度的缘故,所有的内力源源不断的往外输送,整个人受不住的时候眼睛发热,眼前一片黑暗一时难以适应,权枭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恢复。

    说他心里不担心是假的,但是……看着楼子裳那模样他所有的担心都化为乌有,自己若是不恢复,只怕这傻东西最后得疯,然即使是失明,权枭也从未后悔,他忍不了子裳在自己面前毫无生机的模样,为此他可以任何代价,在所不惜。

    定国将军看着两人的姿态皱皱眉,有些难言的感觉,楼子裳就靠在权枭身边也不动,权枭揽着他的肩膀,心中一片宁静,满足安然,挑眉一笑道,“外祖怎么不说话?”

    闵驹呵呵一笑,微微扭头,刚刚的气氛……好像他说话就像是外人打扰一般,他感觉别扭的很,怎么枭儿与祭司的关系这样好?好的……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枭儿,我今日来就是想问问,祭司如今也醒了,京中全在权钰手中,你想怎么做?”闵驹眉头微蹙,“我们总不能一直呆在这谷里吧。”

    权枭闻言失笑,“怎么可能。”

    楼子裳一直看着权枭,看着他的笑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他愣愣的想,权枭这么好看,谁也看不出来他眼睛已经看不见可,就是这笑……也与往日没甚不同。

    但这是他最爱的权枭啊,他前世坎坷一生,借尸还魂遇到了这么个人,他爱的义无反顾,他爱的甘之如饴,心甘情愿为他付出一切,他怎么能看着权枭被自己害成这个样子。

    第20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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