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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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小鱼 作者:愿你是时光偷不走的人
第2节
所以，对他来说，这个比玻璃缸要小许多的鱼缸根本没有什么难度。
除了躺在病床上的病人空无一人的病房内，鱼缸里的红色龙凤锦鲤一跃而起。
长长透明的腹鳍和尾鳍飘扬在空中，透过窗户照进来的金黄色阳光照在残留着水珠的身体和鱼鳍上，反射出晶莹的亮光，显得格外好看。
算好了距离才起跳的景鱼落下时正好落在枕头旁，离他的身体只有几十厘米远。
——当然，对人来说那根本不算什么。但对现在的景鱼来说，这几十厘米却相当于几十米。
毕竟，鱼的身体没有着力点。并不像某种动物一样可以用腹部爬行。所以，他只能像一条因为干渴而快要死掉的鱼一样费力的挣扎着。
当然，这是没什么用的。
他的身体还是在原地，一动不动。
唉……看着离自己咫尺的身体，景鱼不甘的用尾巴拍了拍柔软的大床。
明明只要一点就到了呀……
早知道就再跳远点，直接掉自己身体的脸上他也愿意。
可惜……现在连能不能活下来还两说呢……
景鱼沮丧的无声叹了口气。
要说他为什么要做出这种类似于自杀的举动。
其实他是觉得，既然这条鱼的身体里是自己的灵魂，而自己的身体也有气息存在。那如果灵魂和身体撞到了一起——他的灵魂会不会就会回到身体里面去呢？
当然，这只是一个没有根据的猜测。
可是，景鱼很仔细的想了想，还是决定要孤注一掷。
因为，他别无他法啊。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景鱼能够感觉到身体上的水分被夏日的空气慢慢蒸发，鱼鳞也变得黏糊糊起来。
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脸颊，又想起邵程兮那温柔的表情。景鱼咬着牙用最后的力气用力拍打了几下床铺，尾巴根部却不小心拍到了床头柜边沿上。
虽然被刮掉了几片鱼鳞，痛的他一瞬间眼前发黑。但值得庆幸的是，他成功的引起了门外邵程兮找来的人的注意。听到了屋内细微的动静，那人连忙推门进来，在看到他躺在枕头旁，一副快要死掉的模样时，连忙把他放入了鱼缸里。
感觉到微凉温润的水把自己包围，景鱼下意识松了口气——得救了。
知道这条鱼是自己老板花大价钱买来的。虽然不知道在病房内为什么要放一条鱼，但这毕竟是老板的私事，他也没心思去管。
只是，他也看出了老板对这条鱼的喜爱和看重。所以，在看到景鱼蔫蔫的趴在鱼缸底部的时候，他连忙出门去给邵程兮打电话。
景鱼很想让他别给邵程兮打，他不想引起他的注意或是怀疑。
可惜，这人不会听他的，也听不懂他无声的语言。所以，景鱼只好一边忍受着身体上的痛楚一边在心里纠结。
真是堪称冰火两重天。
第九章
接到那人的电话，正在开着会的邵程兮顿时皱紧了眉头。
想了想，他把会议的主要内容交给了副总，自己连忙开车来到了医院。
“怎么回事？”一进病房，邵程兮就问道。虽然脸上还是面无表情，但皱起的眉头彰显了他的坏心情。
“这……我也不太清楚。”守在鱼缸边的男人挺直了背，脸上略显紧张:“我听到动静进来时，这条鱼已经在景先生的枕头旁了。”
“听到动静……？”目光看向鱼缸里的一动不动的小鱼，若有所思的邵程兮顿时大步走了过去:“它没事吧？”
“我初步检查了一下，并没有什么事，应该是缺氧造成的体虚。”男人振振有词。
邵程兮目光诡异的看了看他，显然没想到自己临时请过来的退休特种兵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虽然面上不显，他心里却默默打定主意——不管怎样，也要让专业的过来看看。或者，他去问问那个老板。
暂时放下了心，邵程兮看着水中小小的红宝石，又低声问道:“你的意思是，它是故意拍打床铺求救的？”
“这……我也不太确定。”男人说:“毕竟在死亡来临之前求救是所有生物的本能。不过，这条鱼毕竟很有灵气，所以，也不避免有这种可能。”
有灵气么……
即使有灵气，它这样跳出来到景鱼身边，又有什么目的呢？难道它不知道离开水它就会死么？
想不出来什么的邵程兮揉了揉额头，只觉得头疼不已。
猜一条鱼的心思真是比工作还要累，毕竟它又不是人，谁知道……
等等？人？！
邵程兮愣了愣，然后又不可置信的敲敲自己的额头——胡思乱想什么啊，难道累傻了么？这条鱼估计也就是比较有灵气，怎么也不可能是人吧？
扯起嘴角勉强又自嘲的笑了笑，邵程兮出门给水族馆老板打了个电话，确定小鱼真的不会有事才真正放下了心。
回到病房里，他坐在床边，轻轻的拂开景鱼额前的碎发，却发现他的额头上全是汗珠，苍白的脸颊也不正常的微红起来。
邵程兮惊慌起来，连忙狠狠拍了拍床前的呼叫按钮。
看到鱼贯而入的医生们，邵程兮轻轻松开景鱼的手，心慌的退到一边。
“邵先生，”半个小时后，主治医生说:“是暂时缺氧导致的景先生出现这种状况，并没有其他，您请放心。”
“暂时缺氧？”邵程兮疑惑又担忧:“怎么会缺氧呢？”
“这个……”主治医生为难又奇怪:“我们也不能确定，也许是来自景先生身体内部的某种刺激产生的。”
焦躁的揉揉自己的额发，邵程兮低声说:“确定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吧？”
主治医生迟疑道:“这……”
“……算了算了。”邵程兮烦躁的挥挥手:“出去吧。”
“……不好意思。”邵程兮身旁的低气压太严重，被挥退的医生们不仅不生气，还如同获赦一般连忙快步走了出去。
呆呆的看着被戴上吸氧机的景鱼，邵程兮心中百转千回——暂时缺氧？怎么可能呢？这屋里并没有什么会让人缺氧的东西啊……
缺氧？！
心里一动，邵程兮的目光缓缓的移到鱼缸里刚刚睁开眼睛的小鱼身上。
第十章
不明白目光落在自己身体上的邵程兮为什么会忽然看向自己，和他的眼睛对视在一起的景鱼不解的眨巴眨巴大眼睛，甩着尾鳍的模样又可爱又漂亮。
看着小鱼这么天真的模样，邵程兮冰冷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柔和下来。
想了想，他走到鱼缸前，低下头，盯。
仰起头看着自己头上放大的脸，景鱼粗神经的感慨:果然是帅哥啊，即使这样放大看也是帅的无法比喻。
——活泼的样子好像全然忘了刚刚差点因为缺氧死掉的鱼是谁。
“喂。”敲了敲鱼缸，看着因为震动而微微颤抖的水波，邵程兮低声问:“你是谁？”
景鱼摆动鱼鳍的动作一顿，惊得差点跳起来。
邵程兮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发现了他的身份么？！
不，不对！正常人都不可能往这方面想的不是么？那他这是什么意思？
在景鱼被他吓得晕晕乎乎，胡思乱想的时候，邵程兮又微微皱起眉头，自言自语的否定自己道:“我真是……被邵简宁那小孩儿传染了么……一条鱼，怎么着也不可能会是人啊……”
邵简宁那孩子从小就喜欢看那些玄幻的，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书，并研究它们。邵程兮想，可能是因为自己经常被他拉着看，所以被洗脑了吧？
听到他的自言自语，纠结的景鱼却不愿意了。愤愤的甩了甩尾鳍，他瞪大眼睛看着邵程兮，纯净的眼睛里透露着不忿——鱼怎么不可能会是人了？说不定有什么苦衷呢？你这个不懂鱼心的人类！
“不懂鱼心的人类”邵程兮打了个喷嚏。
揉了揉发痒的鼻子，他又伸手抚了抚透明的鱼缸，嘟囔道:“乖，别再跳出来了。不过，今天晚上我在水族馆里订的玻璃缸就会到，你也跳不出来了……”
那以后不就没有机会再接近自己的身体了么？
景鱼一愣，着急的连忙把嘴贴到他还未离开的手心上，一个劲儿的摆着自己透明漂亮的尾鳍。
“哈哈，原来你这么高兴么？”自见面以来还没受到过景鱼如此热情对待的邵程兮显然有些飘飘然了，误会了景鱼意思的他竟然笑了起来:“别急，一会儿就会到了。”
难得看到他的笑容，景鱼一时愣了愣。
不可否认，邵程兮是个身高腿长的大帅哥。
他的脸部轮廓仿佛刀刻一般棱角分明，五官分开看并没有什么出彩，但组合在一起却有一种别样的帅气。即使每天板着脸也挡不住他浑身上下散发的成熟男人的魅力。
在公司里，他被职员们说是面瘫，冷酷……之类的，但每个女职员，不管大小，对他都是另眼相待的。
每天面瘫着脸的邵程兮就有这样的魅力，那当他笑起来的时候，又会是怎样的让人着迷呢？
被扑面而来的帅气糊了一脸的景鱼用一串省略号叙述出了自己当时的心情。
我了个去，同是男人这人怎么能这么帅啊！
景鱼背过身，遮住自己看不出来的红脸，默默悲愤。
当然，也有可能是害羞。
只是，一想到自己现在在他眼前是一条鱼，而他对自己，也并不是同等的对人的态度，景鱼心里的喜悦啊害羞啊就都变成了说不出的难过。
唉，到底怎么样，他才可以让邵程兮知道自己就是景鱼呢？
第十一章
而景鱼正在左愁右愁的时候，邵程兮已经把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坐到了病床旁边。
“景鱼。”撩开景鱼微微长了的额发，邵程兮目光温柔认真的凝视着他:“快点好起来吧。”
我好想看到以前那个脱线活泼的你。
我想看你偷偷看我，却在我有所察觉的时候慌乱的躲开；我想看你认真的可爱模样；我想看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看着邵程兮深邃眼底泄露出的隐忍悲伤，景鱼小小的心脏猛的一抽，慢慢的转过了身体，不再看他。
我也想快点醒来啊。
可是……
我到底该怎么做？
◆◆◆◆◆
邵程兮没有再离开，就算有公司里的电话打来，他也只是远程操控，并没有走开。
景鱼知道，他这是不放心。自己身体上的吸氧器还没有去掉，他是肯定不会离开的。
晚上七点左右，水族馆里终于送来了邵程兮挑好的立式双层玻璃鱼缸。
看着清透漂亮的玻璃缸被放在病房床头柜旁，邵程兮满意的点点头。
捧起床头柜上的小鱼缸里正仰着头看着那个大家伙的景鱼，邵程兮小心翼翼的把他倒入玻璃缸里。
一进入比小鱼缸，甚至比自己以前的“住处”都宽阔许多的玻璃缸，景鱼立刻如鱼得水，快活的游动起来。
玻璃缸底下铺满各色的鹅卵石，上有碧绿的高仿水草。水草前，玻璃缸的正中央则放着邵程兮精心挑选的鹅卵石搭成的小楼梯和房屋。
等一切都安置好，邵程兮打开玻璃缸上的灯光。立刻，从水面到水底瞬间亮了起来。
手工制作的小楼梯和房屋在清澈亮堂的水中显得特别精致。
看起来格外的梦幻与美好。
楼梯和房屋都比小鱼大许多，就像是专门为他准备的房间一般，让景鱼又惊讶又感动。
忽然感觉邵程兮比他想象中的更细心，更温柔呢。
虽说鱼缸里不适合放这些，很容易会污染水。
但邵程兮当即表示不在乎。
他原本就是很会享受生活的人，虽说每天换水会有些麻烦，但能够让环境变得更加赏心悦目，让景鱼更加喜欢，他也心甘情愿。
布置好一切，当他看到高兴的在水中游来游去，时不时摆动一下自己漂亮尾鳍的红宝石似的小鱼时，他的嘴角也忍不住扯出一个微笑。
果然，他的决定是对的。
看，这小鱼多喜欢。
只不过，当目光移到一旁躺在病床上毫无知觉的景鱼身上时，他微微亮起的眼神又暗淡了下去。
景鱼……
看，我为你做的这一切。你一定会喜欢的对吧？
快点睁开眼睛看看吧……
好吗？
第十二章
景鱼又开始了自由的，悠闲的，无聊的日子了。
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来邵程兮投注在景鱼身上的注意力太多，导致被忽略的公司股东们不太满意了。所以，这几天他很忙，几乎两三天才来看一次景鱼，而且都待不了多久。
虽然每天都有人守着自己和自己的身体，但景鱼还是感觉有些孤单。
但他也知道，邵程兮毕竟是公司总裁，不可能因为自己而放弃他拼搏许久才得到的事业。
只是，心里还是有些闷闷的。
贴在双层玻璃上，景鱼楞楞的看着病床上躺着的毫无反应的自己，心里焦急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他也曾想过，如果自己现在的身体出了意外——像是死掉了或者昏迷什么的，自己会不会回到原来的身体里。
可他不敢冒险，如果并没有回去，而是真的死掉了，那他真是哭都没地方去哭。
门外忽然响起“咔哒”一声轻响，景鱼一振，忙转身去看，却在看到进来的人时又沮丧的转过了身。
进来的保镖看着景鱼垂着脑袋和尾鳍，一副闷闷不乐的吹泡泡的模样，本来就喜欢小动物的他心里也有些不忍。
这条锦鲤在老板忙碌起来的时候就开始这样了。只要老板一来，它就是开心的不得了，但老板一走，它就闷闷不乐。
一开始，保镖还以为是碰巧。但反复好几次时，他终于确认，这条锦鲤，的确很有灵性。
给景鱼换了水，看着它慢悠悠的游动着。保镖出了门，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给邵程兮打了个电话。
◆◆◆◆◆
“……抱歉，其实我是没资格说这些的。但是，因为小鱼太可爱了，我看着它不开心的样子……”
“我知道了。”应了声，邵程兮垂下眼略失神了片刻，在保镖小心的叫声中回过神，说:“我会抽时间去的。”
挂了电话，他一边在手心里转着手机一边若有所思的想着。
那条小鱼的状态他确实不太清楚，因为每次去医院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景鱼身上。
只是，对于那条小鱼，一开始他确实抱着试试看他的灵气可不可以保佑景鱼快点醒来。不过，越和它相处在一起，他也越能看出它的单纯可爱。再想起自己存的那种心思，反而会感觉愧疚。
即使景鱼并没有因为它醒来，但一向不太喜欢宠物，甚至没养过宠物的邵程兮对它却满心怜爱喜欢。
想了想，邵程兮随手扯过披在椅子上的外套，转身出了办公室。
只是，到了一楼大厅里，却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什么。
看到几个自家公司里的员工，邵程兮不悦的微微皱起了眉:“你们在做什么？”
看到他，几个员工立刻满脸惊恐的散开，站在里面的大堂经理连忙笑着上前:“总……总裁。”
“现在还是上班时间，我想刘经理应该知道吧。”无规矩不成方圆，对于上班时间的规矩，邵程兮一向很是看重。
“是，是这样的。”被点名的刘经理紧张的回答:“这位是盛鼎的木少，这位是他的秘书长李先生。他们是来公司里谈业务的，只是，李先生说，大堂里，有……”
听着刘经理结结巴巴的话，邵程兮不耐烦的皱起了眉。
想起小鱼的模样，他更是心底微微烦躁。
“是这样的。”那位李秘书忽然走上前，说:“邵总，您好。我来到你们大堂，发现这里有些轻微的灵气波动，显然不久之前才充斥过灵气。我观察了一下，发现灵气的源头是你们墙壁上的这个古钟。所以就想让刘经理取下来让我看看，却没想到耽误了你们，这使我十分抱歉。”
听完他的话，邵程兮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人一身书生气，看起来斯文有礼的模样，为什么说起话来就像他那小侄子一样不靠谱？
看了看站在他身后满脸笑容吊儿郎当，却完全没有制止意思的木珩，邵程兮压下满心的怒气，声音却比平时冷了好几分:“李先生这话有些离谱了。要不是您是和木少一同来的，我还以为您是那种骗人的假道士呢。”
这话是连木珩一起冷嘲暗讽上了。
但邵程兮毕竟心里惦记着小鱼，又听到这样听起来就像骗人的一番话，不发怒才是怪事。
不过，听到他这话，木珩却没有生气。
不仅没有生气，还满脸看好戏的模样。
李韫洵脸上温润的笑不变，沉稳道:“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a省李家，李韫洵。”
第十三章
a省李家，是从几千年前就遗留下来的古老的驱魔世家。
他们在古时候是非常有名的。那时的妖魔鬼怪不仅繁多而且厉害，再加上古时的人们比较封建迷信。那时候的李家便从一个无名气的小世家慢慢崛起，并发展成炙手可热的驱魔世家。
只是，经过一千年前的一场变动，当时李家最厉害的天才不幸逝世。
自那以后，仿佛受了诅咒一般，李家再没有出过比那人更厉害的天才。
几百年前，李家的慢慢从被打击中振作起来，却收敛了以往高傲高调的作风，变得低调起来，搬到a省开始了半隐居的生活。
不过，即使他们决定要低调，可他们的名声是经过历史的见证和沉淀的。
虽然一般平民老百姓不清楚他们的身份，但只要是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一二，并且大部分都让他们去帮自己看过风水或是什么，且以此为荣。
a省李家，渐渐的就在圈子里流传起来，并好似成了一种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暗号。
邵程兮是没有见过李家的人的，也没有无聊到让一个驱魔师或是风水师去决定自己的未来。不过，作为圈子里的人，他也是大致了解的。
并且也知道，李家这一辈出来了一个和一千年前那个天才家主不相上下的人。
所以，即使李韫洵的脸上没有类似“骄傲，得意”之类的表情，邵程兮的态度还是软了下来。
——虽然他不太相信这世上真的会有妖魔鬼怪之类的东西，但毕竟这个是专家，所以他也只好收敛了心里的怒气。
“李先生，不好意思。”即使脸上还是没有表情，邵程兮眼里的冰冷却稍稍化开了些。
“没什么，”李韫洵很大度的表示:“如果我是邵总，也会觉得是在忽悠人的。”
瞥了他一眼，邵程兮吩咐一旁脸色发白的刘经理:“去把那钟取下来给李先生。”
“是……”
“不用了。”李韫洵打断刘经理的话，眼睛直直的看着邵程兮:“我忽然发现，邵总身上的灵气虽然比古钟弱一些，却出自它。”
“什么意思？”邵程兮皱起了眉。
微微笑了笑，李韫洵却没有接着说，而是问:“邵总身边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没有。”邵程兮想也没想的否定。
“邵总再想一想。”李韫洵也没急，继续慢悠悠道:“比如身边有人出了事啊，比如有些东西反常理了啊什么的，都算。”
邵程兮猛的睁大眼睛看他。
李韫洵对他微微一笑。
第十四章
不知想到了什么，邵程兮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木少，李先生。”想了想，邵程兮还是决定道:“请移步到我的办公室详谈吧。”
“好。”没有问一直沉默的木珩的意见，李韫洵淡淡笑道，然后转身对木珩说:“大少先去谈事情？等这边……”
“没关系。”木珩微笑着打断他:“我和你一起，正好，我对这些挺感兴趣的。”
脸上的微笑在木珩毫不掩饰的眼神下顿了顿，李韫洵嘴角的笑微微收敛了一些:“那也好。”
邵程兮没心思去管这两人之间如此清晰可见的猫腻——说实话，除了他的家人和景鱼——现在再加上一条小鱼之外，他不想去多管任何人的闲事。
几人坐到邵程兮的办公室里。
邵程兮低声道:“李先生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李韫洵轻笑:“邵总别误会，李某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我可以通灵。所以，在大堂撞上古钟的灵气时，就不可避免的，嗯，看到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邵程兮皱起眉。
“就是半个多月前的晚上在大堂里的那个男生和一个男孩，还有，门外的车祸。”
攥紧手，邵程兮不得不相信，这个人并不是那种骗人的假道士，而是真的懂。
因为，景鱼出车祸那件事，自己谁也没有告诉。
“李先生确实，名不虚传。”想了想，邵程兮说:“我可以知道李先生为什么对那个古钟感兴趣吗？”
“不瞒您说，”李韫洵没有隐瞒，说道:“那古钟原本是我族中事物，只是在百年前搬家时不小心丢失了。它跟随我们的时间不短，所以也有了些灵气。我族怕它在外惹出什么乱子，所以这些年都在寻找它。没想到它在邵总这里，而且……已经犯了错。”
“原来如此。”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邵程兮抬头看他:“那邵某能请李先生帮个忙吗？”
“当然，”李韫洵说:“求之不得。”
目光缓和了一些，邵程兮看向木珩:“那木少……”
“我和你们一起。”木珩毫不客气。
“不用了，木少您还是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吧。”李韫洵说。看到木珩一直在笑的表情阴沉下来，他顿了顿，又说:“医院一般会有不太好的东西……”
阴沉的神色瞬间消失，木珩又笑起来:“没关系，我想和你一起去。”
李韫洵看向邵程兮:“这毕竟是邵总的私事。”
“随意，只要不打扰到景鱼就行。”邵程兮微微扬扬下巴，站了起来。
李韫洵没有了再拒绝的理由，只好略带无奈的点头，同意带某人前去。
某人抿抿唇角，露出一个微微得意的笑来。
李韫洵只当没看到，无视了过去。
第十五章
三人开邵程兮的车去了医院。
病房里，景鱼晃悠悠的在玻璃缸里上下左右的游动，很无所事事的模样。
忽然，他听到门口传来开门的咔哒声，景鱼还以为又是保镖，就没有在意。可谁知一瞥眼，却看到一身西装的邵程兮开门走进来。
景鱼愣了愣。
反应过来，景鱼连忙摆着尾巴贴到了玻璃缸上，眼巴巴的看着邵程兮。
“小鱼。”一眼看到大眼睛弯成月牙的小鱼，邵程兮沉闷的心情不自觉的放松了一些，冰冷的表情缓和下来。
他身后，跟着进来的木珩无聊的坐在沙发上，而李韫洵的眼睛却紧紧盯着玻璃缸里的小鱼看起来。
感觉到李韫洵的视线，景鱼探头看了看，然后又抬起头看看邵程兮，眼睛眨巴眨巴:“这人是谁啊？”
邵程兮当然看不懂景鱼眼睛里要表达的问题。不过看到景鱼的动作，他倒是想起了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李先生，”退出几步，邵程兮看着病床道:“这位，就是景鱼。”
听到邵程兮的话的景鱼歪头看了看李韫洵——这是邵程兮专门为他找过来的人吗？
点点头，李韫洵看了看躺在病床上除了胸膛微微起伏看起来就像毫无生息一般的景鱼，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忽然把目光转到了玻璃缸里好奇的看着他的小鱼身上，把他吓了一跳。
“邵总，”看着小鱼，李韫洵缓缓问道:“这条鱼是……”
“这是龙凤锦鲤。我前些日子在水族馆里买回来的。”邵程兮简短道。
“哦。听说龙凤锦鲤是吉祥安泰的象征呢。”看到邵程兮点头，李韫洵又问:“那，这条鱼来之后，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呢？”
听到他的话，景鱼欢快摆动着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而邵程兮则微微眯起眼睛，冷冰冰的看着他:“李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这段时间，景鱼躺在病床上，公司里又有大量的工作。他其实是很累的。
可是，每次来到这里，每次看到这条小鱼憨态可掬（？）的模样，邵程兮的心情都会慢慢的好起来。
而且，自买回来小鱼之后，喂食换水什么的都是他亲手来做，除了忙的时候会让保镖帮忙换水，可其他的都是他自己亲力亲为。
他并不是很喜欢小宠物，不管是什么。一开始买回来小鱼是为了景鱼，可是时间一久，他就忍不住被这条可爱漂亮的小鱼吸引住了。
他没有发现，小鱼在他心底的重量已经快要和景鱼持平了。
所以，现在听到李韫洵这样暗示性意味浓重的话，邵程兮心里的怒气瞬间涌了上来。但他不想发火，尤其是在小鱼面前。
看到邵程兮的表情，李韫洵并没有被吓到，依旧淡定:“邵总抱歉，我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了解一下而已。”
邵程兮冷冷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一旁坐着的木珩看着隐隐有些紧张的两人，站了起来，走到了李韫洵的面前。
“……好吧好吧。”邵程兮的目光太冰冷，李韫洵也有些承受不住。更何况，他并不想让木珩帮他做什么:“其实，是因为你这条小鱼……有些奇怪。”
“奇怪？”邵程兮狠狠皱起眉:“怎么奇怪了？”
看了一眼邵程兮身后的玻璃缸里瞪着大眼睛看着他的小鱼，李韫洵对邵程兮说:“我们出去说吧。”
瞥了一眼身后玻璃缸里仰着头看着他们的小鱼，虽然从鱼脸上看不出什么，但邵程兮却能感觉到他黑色眼睛里的紧张。
“……不用了。”还是不忍心的邵程兮抿抿唇:“就在这里说吧。”
李韫洵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笑道:“你就不怕……他是妖怪？”
邵程兮摇摇头:“如果它是妖怪的话，这些天早就有机会对我下手了。”
意思就是说他不信。
楞楞的看着邵程兮的背影，景鱼的眼眶瞬间热了起来。
这个人啊……表面上看起来是那么冷漠，为什么心脏却如此柔软呢？
李韫洵也愣了愣:“好吧。”他无奈道:“事关我族，我不能多说。只能告诉你，这孩子不是妖怪。”
“还有，把大堂里的古钟放在这里，凌晨会有惊喜哟。”笑着说完这一句，李韫洵上前一步把一张纸递给邵程兮:“这是我的联系方式。邵总回见。”
还没弄清楚他什么意思的邵程兮接过纸条，看着他和木珩关上门走出去，低垂下眼睛看着纸条，若有所思了起来。
第十六章
木珩和李韫洵离开后，病房里一度陷入了沉默。
没有理解李韫洵话中意思的景鱼看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低着头看着手里纸条的邵程兮，心里有些焦急。
略显焦躁的晃着尾鳍绕着玻璃缸转了一圈，景鱼心底还有些隐隐的害怕和不安——那个男人，是什么身份？“把大堂里的古钟挂在这里，会有惊喜出现。”是什么意思呢？
景鱼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什么来，反而把自己弄得小脑袋发胀。
而一边呆楞着的邵程兮终于回过神，转身走了几步看着玻璃缸里转圈圈的景鱼:“怎么了？”
难道是看到陌生人害怕？
缓下绕圈的速度，景鱼仰起头犹豫的看了他一眼，还是微微的摆了摆尾鳍，表明自己没什么事。
虽然弄不清景鱼的心思，但邵程兮却可以肯定，这孩子刚刚绝对听到了李韫洵说的话。
虽然不知道它有没有听懂，但这样的反应，难道是因为李韫洵给了它不安？
轻轻敲了敲玻璃缸，看着景鱼安静下来，隔着玻璃缸贴在他的手指上蹭来蹭去的模样，邵程兮的目光柔和了下来。
而他心里，也已经做了决定。
……
哄好了小鱼，看着小家伙儿高兴的摇摆着尾鳍蹦来跳去的模样，邵程兮微微笑了笑，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关上门的那一刹那，他没看到玻璃缸里安静下来看着他的景鱼。
“喂，一楼大堂里挂着的那个古钟……拿到医院来，要小心点……算了，还是我自己回去拿吧。”顺便再和董事长先生说一声，毕竟那是他买回来的。
挂了电话，邵程兮和门外的保镖交代了一些话，又看了一眼小鱼，看到它没什么不高兴的了，才下楼离去。
开车回到公司时，接电话的助理正在大堂里等待，看到走进来的邵程兮立刻迎了上去:“总裁。”
点点头，邵程兮看了看钟，沉声道:“我拿吧，你去工作。”
“好的。”
看着助理离开，邵程兮坐电梯直接去了顶层董事长的办公室，和他说了说——顺便再加上a省李家的名号。
董事长先生对他有知遇之恩，邵程兮并不想欺骗他。
“哦？还有这样的事？”知道邵程兮对景鱼的心意的老先生颇有兴味的点了点头:“感觉很神奇啊。那钟你就拿走吧，反正挂在大堂也就是起个装饰作用。”
这个意思就是任他用了。
邵程兮感激道:“多谢沈董。”
“谢是不用。”摆摆手，老先生恨铁不成钢的看他:“只要你啊，什么时候把那孩子带来给我看看就好了。”
“等他醒过来。”邵程兮微微笑了:“我一定会把他带来给您看的。”
“那就好。”老先生笑容满面的点头。
病房里，景鱼不老实的在玻璃缸里上下游动，满心不安。
邵程兮和那个保镖说的话他听到了一些零碎的，但也大致猜出他是要回公司去拿过来那个古钟。
景鱼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紧张，不安，害怕，还有，期待。
他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但他的眼里并没有恶意，景鱼能够看得出来。
再加上邵程兮带他过来看自己的身体——想起他当时看自己时那惊异的神情，景鱼忍不住猜想——那个人，他是不是知道自己是灵魂出窍的呢？还是说，他能够看出一些端倪？
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看着，景鱼无声的叹了口气。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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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对他来说，这个比玻璃缸要小许多的鱼缸根本没有什么难度。
除了躺在病床上的病人空无一人的病房内，鱼缸里的红色龙凤锦鲤一跃而起。
长长透明的腹鳍和尾鳍飘扬在空中，透过窗户照进来的金黄色阳光照在残留着水珠的身体和鱼鳍上，反射出晶莹的亮光，显得格外好看。
算好了距离才起跳的景鱼落下时正好落在枕头旁，离他的身体只有几十厘米远。
——当然，对人来说那根本不算什么。但对现在的景鱼来说，这几十厘米却相当于几十米。
毕竟，鱼的身体没有着力点。并不像某种动物一样可以用腹部爬行。所以，他只能像一条因为干渴而快要死掉的鱼一样费力的挣扎着。
当然，这是没什么用的。
他的身体还是在原地，一动不动。
唉……看着离自己咫尺的身体，景鱼不甘的用尾巴拍了拍柔软的大床。
明明只要一点就到了呀……
早知道就再跳远点，直接掉自己身体的脸上他也愿意。
可惜……现在连能不能活下来还两说呢……
景鱼沮丧的无声叹了口气。
要说他为什么要做出这种类似于自杀的举动。
其实他是觉得，既然这条鱼的身体里是自己的灵魂，而自己的身体也有气息存在。那如果灵魂和身体撞到了一起——他的灵魂会不会就会回到身体里面去呢？
当然，这只是一个没有根据的猜测。
可是，景鱼很仔细的想了想，还是决定要孤注一掷。
因为，他别无他法啊。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景鱼能够感觉到身体上的水分被夏日的空气慢慢蒸发，鱼鳞也变得黏糊糊起来。
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脸颊，又想起邵程兮那温柔的表情。景鱼咬着牙用最后的力气用力拍打了几下床铺，尾巴根部却不小心拍到了床头柜边沿上。
虽然被刮掉了几片鱼鳞，痛的他一瞬间眼前发黑。但值得庆幸的是，他成功的引起了门外邵程兮找来的人的注意。听到了屋内细微的动静，那人连忙推门进来，在看到他躺在枕头旁，一副快要死掉的模样时，连忙把他放入了鱼缸里。
感觉到微凉温润的水把自己包围，景鱼下意识松了口气——得救了。
知道这条鱼是自己老板花大价钱买来的。虽然不知道在病房内为什么要放一条鱼，但这毕竟是老板的私事，他也没心思去管。
只是，他也看出了老板对这条鱼的喜爱和看重。所以，在看到景鱼蔫蔫的趴在鱼缸底部的时候，他连忙出门去给邵程兮打电话。
景鱼很想让他别给邵程兮打，他不想引起他的注意或是怀疑。
可惜，这人不会听他的，也听不懂他无声的语言。所以，景鱼只好一边忍受着身体上的痛楚一边在心里纠结。
真是堪称冰火两重天。
第九章
接到那人的电话，正在开着会的邵程兮顿时皱紧了眉头。
想了想，他把会议的主要内容交给了副总，自己连忙开车来到了医院。
“怎么回事？”一进病房，邵程兮就问道。虽然脸上还是面无表情，但皱起的眉头彰显了他的坏心情。
“这……我也不太清楚。”守在鱼缸边的男人挺直了背，脸上略显紧张:“我听到动静进来时，这条鱼已经在景先生的枕头旁了。”
“听到动静……？”目光看向鱼缸里的一动不动的小鱼，若有所思的邵程兮顿时大步走了过去:“它没事吧？”
“我初步检查了一下，并没有什么事，应该是缺氧造成的体虚。”男人振振有词。
邵程兮目光诡异的看了看他，显然没想到自己临时请过来的退休特种兵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虽然面上不显，他心里却默默打定主意——不管怎样，也要让专业的过来看看。或者，他去问问那个老板。
暂时放下了心，邵程兮看着水中小小的红宝石，又低声问道:“你的意思是，它是故意拍打床铺求救的？”
“这……我也不太确定。”男人说:“毕竟在死亡来临之前求救是所有生物的本能。不过，这条鱼毕竟很有灵气，所以，也不避免有这种可能。”
有灵气么……
即使有灵气，它这样跳出来到景鱼身边，又有什么目的呢？难道它不知道离开水它就会死么？
想不出来什么的邵程兮揉了揉额头，只觉得头疼不已。
猜一条鱼的心思真是比工作还要累，毕竟它又不是人，谁知道……
等等？人？！
邵程兮愣了愣，然后又不可置信的敲敲自己的额头——胡思乱想什么啊，难道累傻了么？这条鱼估计也就是比较有灵气，怎么也不可能是人吧？
扯起嘴角勉强又自嘲的笑了笑，邵程兮出门给水族馆老板打了个电话，确定小鱼真的不会有事才真正放下了心。
回到病房里，他坐在床边，轻轻的拂开景鱼额前的碎发，却发现他的额头上全是汗珠，苍白的脸颊也不正常的微红起来。
邵程兮惊慌起来，连忙狠狠拍了拍床前的呼叫按钮。
看到鱼贯而入的医生们，邵程兮轻轻松开景鱼的手，心慌的退到一边。
“邵先生，”半个小时后，主治医生说:“是暂时缺氧导致的景先生出现这种状况，并没有其他，您请放心。”
“暂时缺氧？”邵程兮疑惑又担忧:“怎么会缺氧呢？”
“这个……”主治医生为难又奇怪:“我们也不能确定，也许是来自景先生身体内部的某种刺激产生的。”
焦躁的揉揉自己的额发，邵程兮低声说:“确定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吧？”
主治医生迟疑道:“这……”
“……算了算了。”邵程兮烦躁的挥挥手:“出去吧。”
“……不好意思。”邵程兮身旁的低气压太严重，被挥退的医生们不仅不生气，还如同获赦一般连忙快步走了出去。
呆呆的看着被戴上吸氧机的景鱼，邵程兮心中百转千回——暂时缺氧？怎么可能呢？这屋里并没有什么会让人缺氧的东西啊……
缺氧？！
心里一动，邵程兮的目光缓缓的移到鱼缸里刚刚睁开眼睛的小鱼身上。
第十章
不明白目光落在自己身体上的邵程兮为什么会忽然看向自己，和他的眼睛对视在一起的景鱼不解的眨巴眨巴大眼睛，甩着尾鳍的模样又可爱又漂亮。
看着小鱼这么天真的模样，邵程兮冰冷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柔和下来。
想了想，他走到鱼缸前，低下头，盯。
仰起头看着自己头上放大的脸，景鱼粗神经的感慨:果然是帅哥啊，即使这样放大看也是帅的无法比喻。
——活泼的样子好像全然忘了刚刚差点因为缺氧死掉的鱼是谁。
“喂。”敲了敲鱼缸，看着因为震动而微微颤抖的水波，邵程兮低声问:“你是谁？”
景鱼摆动鱼鳍的动作一顿，惊得差点跳起来。
邵程兮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发现了他的身份么？！
不，不对！正常人都不可能往这方面想的不是么？那他这是什么意思？
在景鱼被他吓得晕晕乎乎，胡思乱想的时候，邵程兮又微微皱起眉头，自言自语的否定自己道:“我真是……被邵简宁那小孩儿传染了么……一条鱼，怎么着也不可能会是人啊……”
邵简宁那孩子从小就喜欢看那些玄幻的，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书，并研究它们。邵程兮想，可能是因为自己经常被他拉着看，所以被洗脑了吧？
听到他的自言自语，纠结的景鱼却不愿意了。愤愤的甩了甩尾鳍，他瞪大眼睛看着邵程兮，纯净的眼睛里透露着不忿——鱼怎么不可能会是人了？说不定有什么苦衷呢？你这个不懂鱼心的人类！
“不懂鱼心的人类”邵程兮打了个喷嚏。
揉了揉发痒的鼻子，他又伸手抚了抚透明的鱼缸，嘟囔道:“乖，别再跳出来了。不过，今天晚上我在水族馆里订的玻璃缸就会到，你也跳不出来了……”
那以后不就没有机会再接近自己的身体了么？
景鱼一愣，着急的连忙把嘴贴到他还未离开的手心上，一个劲儿的摆着自己透明漂亮的尾鳍。
“哈哈，原来你这么高兴么？”自见面以来还没受到过景鱼如此热情对待的邵程兮显然有些飘飘然了，误会了景鱼意思的他竟然笑了起来:“别急，一会儿就会到了。”
难得看到他的笑容，景鱼一时愣了愣。
不可否认，邵程兮是个身高腿长的大帅哥。
他的脸部轮廓仿佛刀刻一般棱角分明，五官分开看并没有什么出彩，但组合在一起却有一种别样的帅气。即使每天板着脸也挡不住他浑身上下散发的成熟男人的魅力。
在公司里，他被职员们说是面瘫，冷酷……之类的，但每个女职员，不管大小，对他都是另眼相待的。
每天面瘫着脸的邵程兮就有这样的魅力，那当他笑起来的时候，又会是怎样的让人着迷呢？
被扑面而来的帅气糊了一脸的景鱼用一串省略号叙述出了自己当时的心情。
我了个去，同是男人这人怎么能这么帅啊！
景鱼背过身，遮住自己看不出来的红脸，默默悲愤。
当然，也有可能是害羞。
只是，一想到自己现在在他眼前是一条鱼，而他对自己，也并不是同等的对人的态度，景鱼心里的喜悦啊害羞啊就都变成了说不出的难过。
唉，到底怎么样，他才可以让邵程兮知道自己就是景鱼呢？
第十一章
而景鱼正在左愁右愁的时候，邵程兮已经把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坐到了病床旁边。
“景鱼。”撩开景鱼微微长了的额发，邵程兮目光温柔认真的凝视着他:“快点好起来吧。”
我好想看到以前那个脱线活泼的你。
我想看你偷偷看我，却在我有所察觉的时候慌乱的躲开；我想看你认真的可爱模样；我想看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看着邵程兮深邃眼底泄露出的隐忍悲伤，景鱼小小的心脏猛的一抽，慢慢的转过了身体，不再看他。
我也想快点醒来啊。
可是……
我到底该怎么做？
◆◆◆◆◆
邵程兮没有再离开，就算有公司里的电话打来，他也只是远程操控，并没有走开。
景鱼知道，他这是不放心。自己身体上的吸氧器还没有去掉，他是肯定不会离开的。
晚上七点左右，水族馆里终于送来了邵程兮挑好的立式双层玻璃鱼缸。
看着清透漂亮的玻璃缸被放在病房床头柜旁，邵程兮满意的点点头。
捧起床头柜上的小鱼缸里正仰着头看着那个大家伙的景鱼，邵程兮小心翼翼的把他倒入玻璃缸里。
一进入比小鱼缸，甚至比自己以前的“住处”都宽阔许多的玻璃缸，景鱼立刻如鱼得水，快活的游动起来。
玻璃缸底下铺满各色的鹅卵石，上有碧绿的高仿水草。水草前，玻璃缸的正中央则放着邵程兮精心挑选的鹅卵石搭成的小楼梯和房屋。
等一切都安置好，邵程兮打开玻璃缸上的灯光。立刻，从水面到水底瞬间亮了起来。
手工制作的小楼梯和房屋在清澈亮堂的水中显得特别精致。
看起来格外的梦幻与美好。
楼梯和房屋都比小鱼大许多，就像是专门为他准备的房间一般，让景鱼又惊讶又感动。
忽然感觉邵程兮比他想象中的更细心，更温柔呢。
虽说鱼缸里不适合放这些，很容易会污染水。
但邵程兮当即表示不在乎。
他原本就是很会享受生活的人，虽说每天换水会有些麻烦，但能够让环境变得更加赏心悦目，让景鱼更加喜欢，他也心甘情愿。
布置好一切，当他看到高兴的在水中游来游去，时不时摆动一下自己漂亮尾鳍的红宝石似的小鱼时，他的嘴角也忍不住扯出一个微笑。
果然，他的决定是对的。
看，这小鱼多喜欢。
只不过，当目光移到一旁躺在病床上毫无知觉的景鱼身上时，他微微亮起的眼神又暗淡了下去。
景鱼……
看，我为你做的这一切。你一定会喜欢的对吧？
快点睁开眼睛看看吧……
好吗？
第十二章
景鱼又开始了自由的，悠闲的，无聊的日子了。
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来邵程兮投注在景鱼身上的注意力太多，导致被忽略的公司股东们不太满意了。所以，这几天他很忙，几乎两三天才来看一次景鱼，而且都待不了多久。
虽然每天都有人守着自己和自己的身体，但景鱼还是感觉有些孤单。
但他也知道，邵程兮毕竟是公司总裁，不可能因为自己而放弃他拼搏许久才得到的事业。
只是，心里还是有些闷闷的。
贴在双层玻璃上，景鱼楞楞的看着病床上躺着的毫无反应的自己，心里焦急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他也曾想过，如果自己现在的身体出了意外——像是死掉了或者昏迷什么的，自己会不会回到原来的身体里。
可他不敢冒险，如果并没有回去，而是真的死掉了，那他真是哭都没地方去哭。
门外忽然响起“咔哒”一声轻响，景鱼一振，忙转身去看，却在看到进来的人时又沮丧的转过了身。
进来的保镖看着景鱼垂着脑袋和尾鳍，一副闷闷不乐的吹泡泡的模样，本来就喜欢小动物的他心里也有些不忍。
这条锦鲤在老板忙碌起来的时候就开始这样了。只要老板一来，它就是开心的不得了，但老板一走，它就闷闷不乐。
一开始，保镖还以为是碰巧。但反复好几次时，他终于确认，这条锦鲤，的确很有灵性。
给景鱼换了水，看着它慢悠悠的游动着。保镖出了门，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给邵程兮打了个电话。
◆◆◆◆◆
“……抱歉，其实我是没资格说这些的。但是，因为小鱼太可爱了，我看着它不开心的样子……”
“我知道了。”应了声，邵程兮垂下眼略失神了片刻，在保镖小心的叫声中回过神，说:“我会抽时间去的。”
挂了电话，他一边在手心里转着手机一边若有所思的想着。
那条小鱼的状态他确实不太清楚，因为每次去医院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景鱼身上。
只是，对于那条小鱼，一开始他确实抱着试试看他的灵气可不可以保佑景鱼快点醒来。不过，越和它相处在一起，他也越能看出它的单纯可爱。再想起自己存的那种心思，反而会感觉愧疚。
即使景鱼并没有因为它醒来，但一向不太喜欢宠物，甚至没养过宠物的邵程兮对它却满心怜爱喜欢。
想了想，邵程兮随手扯过披在椅子上的外套，转身出了办公室。
只是，到了一楼大厅里，却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什么。
看到几个自家公司里的员工，邵程兮不悦的微微皱起了眉:“你们在做什么？”
看到他，几个员工立刻满脸惊恐的散开，站在里面的大堂经理连忙笑着上前:“总……总裁。”
“现在还是上班时间，我想刘经理应该知道吧。”无规矩不成方圆，对于上班时间的规矩，邵程兮一向很是看重。
“是，是这样的。”被点名的刘经理紧张的回答:“这位是盛鼎的木少，这位是他的秘书长李先生。他们是来公司里谈业务的，只是，李先生说，大堂里，有……”
听着刘经理结结巴巴的话，邵程兮不耐烦的皱起了眉。
想起小鱼的模样，他更是心底微微烦躁。
“是这样的。”那位李秘书忽然走上前，说:“邵总，您好。我来到你们大堂，发现这里有些轻微的灵气波动，显然不久之前才充斥过灵气。我观察了一下，发现灵气的源头是你们墙壁上的这个古钟。所以就想让刘经理取下来让我看看，却没想到耽误了你们，这使我十分抱歉。”
听完他的话，邵程兮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人一身书生气，看起来斯文有礼的模样，为什么说起话来就像他那小侄子一样不靠谱？
看了看站在他身后满脸笑容吊儿郎当，却完全没有制止意思的木珩，邵程兮压下满心的怒气，声音却比平时冷了好几分:“李先生这话有些离谱了。要不是您是和木少一同来的，我还以为您是那种骗人的假道士呢。”
这话是连木珩一起冷嘲暗讽上了。
但邵程兮毕竟心里惦记着小鱼，又听到这样听起来就像骗人的一番话，不发怒才是怪事。
不过，听到他这话，木珩却没有生气。
不仅没有生气，还满脸看好戏的模样。
李韫洵脸上温润的笑不变，沉稳道:“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a省李家，李韫洵。”
第十三章
a省李家，是从几千年前就遗留下来的古老的驱魔世家。
他们在古时候是非常有名的。那时的妖魔鬼怪不仅繁多而且厉害，再加上古时的人们比较封建迷信。那时候的李家便从一个无名气的小世家慢慢崛起，并发展成炙手可热的驱魔世家。
只是，经过一千年前的一场变动，当时李家最厉害的天才不幸逝世。
自那以后，仿佛受了诅咒一般，李家再没有出过比那人更厉害的天才。
几百年前，李家的慢慢从被打击中振作起来，却收敛了以往高傲高调的作风，变得低调起来，搬到a省开始了半隐居的生活。
不过，即使他们决定要低调，可他们的名声是经过历史的见证和沉淀的。
虽然一般平民老百姓不清楚他们的身份，但只要是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一二，并且大部分都让他们去帮自己看过风水或是什么，且以此为荣。
a省李家，渐渐的就在圈子里流传起来，并好似成了一种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暗号。
邵程兮是没有见过李家的人的，也没有无聊到让一个驱魔师或是风水师去决定自己的未来。不过，作为圈子里的人，他也是大致了解的。
并且也知道，李家这一辈出来了一个和一千年前那个天才家主不相上下的人。
所以，即使李韫洵的脸上没有类似“骄傲，得意”之类的表情，邵程兮的态度还是软了下来。
——虽然他不太相信这世上真的会有妖魔鬼怪之类的东西，但毕竟这个是专家，所以他也只好收敛了心里的怒气。
“李先生，不好意思。”即使脸上还是没有表情，邵程兮眼里的冰冷却稍稍化开了些。
“没什么，”李韫洵很大度的表示:“如果我是邵总，也会觉得是在忽悠人的。”
瞥了他一眼，邵程兮吩咐一旁脸色发白的刘经理:“去把那钟取下来给李先生。”
“是……”
“不用了。”李韫洵打断刘经理的话，眼睛直直的看着邵程兮:“我忽然发现，邵总身上的灵气虽然比古钟弱一些，却出自它。”
“什么意思？”邵程兮皱起了眉。
微微笑了笑，李韫洵却没有接着说，而是问:“邵总身边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没有。”邵程兮想也没想的否定。
“邵总再想一想。”李韫洵也没急，继续慢悠悠道:“比如身边有人出了事啊，比如有些东西反常理了啊什么的，都算。”
邵程兮猛的睁大眼睛看他。
李韫洵对他微微一笑。
第十四章
不知想到了什么，邵程兮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木少，李先生。”想了想，邵程兮还是决定道:“请移步到我的办公室详谈吧。”
“好。”没有问一直沉默的木珩的意见，李韫洵淡淡笑道，然后转身对木珩说:“大少先去谈事情？等这边……”
“没关系。”木珩微笑着打断他:“我和你一起，正好，我对这些挺感兴趣的。”
脸上的微笑在木珩毫不掩饰的眼神下顿了顿，李韫洵嘴角的笑微微收敛了一些:“那也好。”
邵程兮没心思去管这两人之间如此清晰可见的猫腻——说实话，除了他的家人和景鱼——现在再加上一条小鱼之外，他不想去多管任何人的闲事。
几人坐到邵程兮的办公室里。
邵程兮低声道:“李先生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李韫洵轻笑:“邵总别误会，李某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我可以通灵。所以，在大堂撞上古钟的灵气时，就不可避免的，嗯，看到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邵程兮皱起眉。
“就是半个多月前的晚上在大堂里的那个男生和一个男孩，还有，门外的车祸。”
攥紧手，邵程兮不得不相信，这个人并不是那种骗人的假道士，而是真的懂。
因为，景鱼出车祸那件事，自己谁也没有告诉。
“李先生确实，名不虚传。”想了想，邵程兮说:“我可以知道李先生为什么对那个古钟感兴趣吗？”
“不瞒您说，”李韫洵没有隐瞒，说道:“那古钟原本是我族中事物，只是在百年前搬家时不小心丢失了。它跟随我们的时间不短，所以也有了些灵气。我族怕它在外惹出什么乱子，所以这些年都在寻找它。没想到它在邵总这里，而且……已经犯了错。”
“原来如此。”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邵程兮抬头看他:“那邵某能请李先生帮个忙吗？”
“当然，”李韫洵说:“求之不得。”
目光缓和了一些，邵程兮看向木珩:“那木少……”
“我和你们一起。”木珩毫不客气。
“不用了，木少您还是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吧。”李韫洵说。看到木珩一直在笑的表情阴沉下来，他顿了顿，又说:“医院一般会有不太好的东西……”
阴沉的神色瞬间消失，木珩又笑起来:“没关系，我想和你一起去。”
李韫洵看向邵程兮:“这毕竟是邵总的私事。”
“随意，只要不打扰到景鱼就行。”邵程兮微微扬扬下巴，站了起来。
李韫洵没有了再拒绝的理由，只好略带无奈的点头，同意带某人前去。
某人抿抿唇角，露出一个微微得意的笑来。
李韫洵只当没看到，无视了过去。
第十五章
三人开邵程兮的车去了医院。
病房里，景鱼晃悠悠的在玻璃缸里上下左右的游动，很无所事事的模样。
忽然，他听到门口传来开门的咔哒声，景鱼还以为又是保镖，就没有在意。可谁知一瞥眼，却看到一身西装的邵程兮开门走进来。
景鱼愣了愣。
反应过来，景鱼连忙摆着尾巴贴到了玻璃缸上，眼巴巴的看着邵程兮。
“小鱼。”一眼看到大眼睛弯成月牙的小鱼，邵程兮沉闷的心情不自觉的放松了一些，冰冷的表情缓和下来。
他身后，跟着进来的木珩无聊的坐在沙发上，而李韫洵的眼睛却紧紧盯着玻璃缸里的小鱼看起来。
感觉到李韫洵的视线，景鱼探头看了看，然后又抬起头看看邵程兮，眼睛眨巴眨巴:“这人是谁啊？”
邵程兮当然看不懂景鱼眼睛里要表达的问题。不过看到景鱼的动作，他倒是想起了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李先生，”退出几步，邵程兮看着病床道:“这位，就是景鱼。”
听到邵程兮的话的景鱼歪头看了看李韫洵——这是邵程兮专门为他找过来的人吗？
点点头，李韫洵看了看躺在病床上除了胸膛微微起伏看起来就像毫无生息一般的景鱼，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忽然把目光转到了玻璃缸里好奇的看着他的小鱼身上，把他吓了一跳。
“邵总，”看着小鱼，李韫洵缓缓问道:“这条鱼是……”
“这是龙凤锦鲤。我前些日子在水族馆里买回来的。”邵程兮简短道。
“哦。听说龙凤锦鲤是吉祥安泰的象征呢。”看到邵程兮点头，李韫洵又问:“那，这条鱼来之后，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呢？”
听到他的话，景鱼欢快摆动着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而邵程兮则微微眯起眼睛，冷冰冰的看着他:“李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这段时间，景鱼躺在病床上，公司里又有大量的工作。他其实是很累的。
可是，每次来到这里，每次看到这条小鱼憨态可掬（？）的模样，邵程兮的心情都会慢慢的好起来。
而且，自买回来小鱼之后，喂食换水什么的都是他亲手来做，除了忙的时候会让保镖帮忙换水，可其他的都是他自己亲力亲为。
他并不是很喜欢小宠物，不管是什么。一开始买回来小鱼是为了景鱼，可是时间一久，他就忍不住被这条可爱漂亮的小鱼吸引住了。
他没有发现，小鱼在他心底的重量已经快要和景鱼持平了。
所以，现在听到李韫洵这样暗示性意味浓重的话，邵程兮心里的怒气瞬间涌了上来。但他不想发火，尤其是在小鱼面前。
看到邵程兮的表情，李韫洵并没有被吓到，依旧淡定:“邵总抱歉，我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了解一下而已。”
邵程兮冷冷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一旁坐着的木珩看着隐隐有些紧张的两人，站了起来，走到了李韫洵的面前。
“……好吧好吧。”邵程兮的目光太冰冷，李韫洵也有些承受不住。更何况，他并不想让木珩帮他做什么:“其实，是因为你这条小鱼……有些奇怪。”
“奇怪？”邵程兮狠狠皱起眉:“怎么奇怪了？”
看了一眼邵程兮身后的玻璃缸里瞪着大眼睛看着他的小鱼，李韫洵对邵程兮说:“我们出去说吧。”
瞥了一眼身后玻璃缸里仰着头看着他们的小鱼，虽然从鱼脸上看不出什么，但邵程兮却能感觉到他黑色眼睛里的紧张。
“……不用了。”还是不忍心的邵程兮抿抿唇:“就在这里说吧。”
李韫洵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笑道:“你就不怕……他是妖怪？”
邵程兮摇摇头:“如果它是妖怪的话，这些天早就有机会对我下手了。”
意思就是说他不信。
楞楞的看着邵程兮的背影，景鱼的眼眶瞬间热了起来。
这个人啊……表面上看起来是那么冷漠，为什么心脏却如此柔软呢？
李韫洵也愣了愣:“好吧。”他无奈道:“事关我族，我不能多说。只能告诉你，这孩子不是妖怪。”
“还有，把大堂里的古钟放在这里，凌晨会有惊喜哟。”笑着说完这一句，李韫洵上前一步把一张纸递给邵程兮:“这是我的联系方式。邵总回见。”
还没弄清楚他什么意思的邵程兮接过纸条，看着他和木珩关上门走出去，低垂下眼睛看着纸条，若有所思了起来。
第十六章
木珩和李韫洵离开后，病房里一度陷入了沉默。
没有理解李韫洵话中意思的景鱼看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低着头看着手里纸条的邵程兮，心里有些焦急。
略显焦躁的晃着尾鳍绕着玻璃缸转了一圈，景鱼心底还有些隐隐的害怕和不安——那个男人，是什么身份？“把大堂里的古钟挂在这里，会有惊喜出现。”是什么意思呢？
景鱼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什么来，反而把自己弄得小脑袋发胀。
而一边呆楞着的邵程兮终于回过神，转身走了几步看着玻璃缸里转圈圈的景鱼:“怎么了？”
难道是看到陌生人害怕？
缓下绕圈的速度，景鱼仰起头犹豫的看了他一眼，还是微微的摆了摆尾鳍，表明自己没什么事。
虽然弄不清景鱼的心思，但邵程兮却可以肯定，这孩子刚刚绝对听到了李韫洵说的话。
虽然不知道它有没有听懂，但这样的反应，难道是因为李韫洵给了它不安？
轻轻敲了敲玻璃缸，看着景鱼安静下来，隔着玻璃缸贴在他的手指上蹭来蹭去的模样，邵程兮的目光柔和了下来。
而他心里，也已经做了决定。
……
哄好了小鱼，看着小家伙儿高兴的摇摆着尾鳍蹦来跳去的模样，邵程兮微微笑了笑，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关上门的那一刹那，他没看到玻璃缸里安静下来看着他的景鱼。
“喂，一楼大堂里挂着的那个古钟……拿到医院来，要小心点……算了，还是我自己回去拿吧。”顺便再和董事长先生说一声，毕竟那是他买回来的。
挂了电话，邵程兮和门外的保镖交代了一些话，又看了一眼小鱼，看到它没什么不高兴的了，才下楼离去。
开车回到公司时，接电话的助理正在大堂里等待，看到走进来的邵程兮立刻迎了上去:“总裁。”
点点头，邵程兮看了看钟，沉声道:“我拿吧，你去工作。”
“好的。”
看着助理离开，邵程兮坐电梯直接去了顶层董事长的办公室，和他说了说——顺便再加上a省李家的名号。
董事长先生对他有知遇之恩，邵程兮并不想欺骗他。
“哦？还有这样的事？”知道邵程兮对景鱼的心意的老先生颇有兴味的点了点头:“感觉很神奇啊。那钟你就拿走吧，反正挂在大堂也就是起个装饰作用。”
这个意思就是任他用了。
邵程兮感激道:“多谢沈董。”
“谢是不用。”摆摆手，老先生恨铁不成钢的看他:“只要你啊，什么时候把那孩子带来给我看看就好了。”
“等他醒过来。”邵程兮微微笑了:“我一定会把他带来给您看的。”
“那就好。”老先生笑容满面的点头。
病房里，景鱼不老实的在玻璃缸里上下游动，满心不安。
邵程兮和那个保镖说的话他听到了一些零碎的，但也大致猜出他是要回公司去拿过来那个古钟。
景鱼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紧张，不安，害怕，还有，期待。
他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但他的眼里并没有恶意，景鱼能够看得出来。
再加上邵程兮带他过来看自己的身体——想起他当时看自己时那惊异的神情，景鱼忍不住猜想——那个人，他是不是知道自己是灵魂出窍的呢？还是说，他能够看出一些端倪？
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看着，景鱼无声的叹了口气。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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