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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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丝戏 作者:琼绯
第5节
“其实，师父你的确不太会取马甲名。”方谨行道，“北雁南回、砚回，再加上鹿扬关注了你，稍微一想，就能猜出来了吧。不过我没想到，师父竟然把我的qq号记下来了，我自己有时候都会忘记的。”
陆彦回脑子里嗡嗡嗡，“你那天已经登录了？”
“对，我也奇怪呢，明明报了个错的号码，怎么还能加好友成功呢，师父你觉得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陆彦回讷讷，“那你还说电脑卡了要清缓存……”
“我骗你的。”方谨行脸上挂着笑意，笑的一脸促狭。
陆彦回看了一眼却不敢再多看他，低下头，听着自己的心跳砰、砰、砰，如果之前只是网上的一个马甲而已，那么此时此刻，陆彦回很确定，他是真的栽了……脑子里全部都是方谨行刚刚那个生动的表情。
我骗你的，陆彦回将这几个字喃喃重复，控制不住地想要傻乐。
他是真的很高兴，他们终于不再是网上两个只知道对方马甲的人，他喜欢的也不仅仅再只是那个一无所知的沉舟，而是眼前这个鲜活的人，知道他的长相，能看到他的表情，听他就在自己身边喊“师父”。
只是这样相处的时间仍旧短暂，他还没看够，还没感受够，那人就要离开。
“晚上网上见。”方谨行说。
可陆彦回下意识地不想上网，网上那些事很是糟心，网上他的徒弟是喜欢别人的，只有此时此刻，单独的两个人，陆彦回才有种他的徒弟是他一个人的感觉。
只是陆彦回越是不舍越是留恋这短暂的时间，就越感到是他偷来的这短短几十分钟，方谨行要离开了，自己要还了。
“可以留个电话吗？有空一起吃饭。”陆彦回假装不经意地道，可只有自己知道，说这句话的时候，有多紧张。
方谨行二话不说，报了一串数字，陆彦回赶紧拿出手机输进去，顺便回拨，听着方谨行的手机铃声响起，陆彦回感到一种满足感。
这样就算有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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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与沉舟现实相见，让陆彦回高兴地跟个偷吃了糖果的小孩儿一样，那个手机里新存入的号码，很快就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了。
其实陆彦回挺讨厌记数字的，但是有关沉舟的一切他都愿意记住，qq号、手机号，甚至yy号。
他画了个q版小图，一个小糯米团子捧着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苹果跌跌撞撞地撞到包子脸怀里，献宝似的道，“师父父，你呲呀——”
一边配上词，陆彦回一边脑补着方谨行本人说这个台词，竟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个形象和方谨行本人落差越大，陆彦回脑补着反而更有意思的感觉。他想了想把这个图po到了微博上，用砚回的号，并且艾特了沉舟。
陆彦回和沉舟已经好久没有在微博上互动了，这几天，猛地互动了好几次，还那么有爱，底下评论的粉丝激动地不行。
看着好多人纷纷表示要站师徒cp，陆彦回自己心里也高兴，沉舟这些年配过不少剧，有过不少cp，可就是没有人把他们师徒配一对。
砚语本命是砚回：大家萌cp默默萌呀——别在老大微博底下说出来，老大不喜欢和人组cp的：这是纯、纯、哒、师、徒、情[嘘]
砚语作为如今粉了砚回最久的粉丝之一，除了是砚回的专属后期，也是砚回家的一个管理，她一发话，就有好多妹子跟着[嘘]
陆彦回第一次觉得砚语有些碍眼。可是，他也知道砚语说这话，也怪不得她。
因为陆彦回很早就说过不喜欢和人组cp，早期配剧的时候，有合作过不少cv，一开始有被组了好几对cp，不过陆彦回从来不和那些cv互动，到后来更是在微博明确说了“拒绝cp”后，大家也懂了，cp粉就算在论坛或者自己开个cp群默默粉，也不来陆彦回的微博底下找存在感……
现在陆彦回的微博粉丝涌入了不少新粉，所以不知道这个规矩也很正常，砚语作为管理第一时间提醒也很正常！
但是，那都是以前的规矩了啊，他是不喜欢和别人凑cp，但是如果是徒弟的话，他真的特别欢喜特别乐意！！！但是又不能说出来……真是好忧伤。
陆彦回只能等着沉舟快些转发，这样他就可以去沉舟微博底下围观了……沉舟微博下向来热闹，也不禁cp粉，只是唯一的遗憾是，他的cp太多，不管是和谁互动，总会乱入其他cp粉……
而且作为沉舟第一cp的对象，幕天席地这个马甲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是与沉舟相关，都会被粉丝们提及……
不！开！心！
不过幕天席地最近正是被掐的厉害的时候，狠的连他的粉丝都不敢随便发话给他找存在感了，因为只要有人帮幕天席地说话，不管是不是粉丝，就被鉴定为幕天席地nc粉，然后就各种被掐，这其中真有混入的黑粉装成粉丝各种爆粗骂娘，于是无辜的幕天席地真粉丝只能含泪背下这个“nc”、“疯狗”、“没素质”等等这些个骂名，因为解释也没人会信。
所谓粉丝的账偶像背，于是幕天席地也又被加了一宗罪，俗话说，什么样的偶像就所有什么样的粉丝嘛，肯定是因为正主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才带出这种张口骂娘闭口操蛋的粉丝来，真是有苦难言。
因为之前沉舟发微博帮幕天席地说过话，就是那条有什么直接冲我来的微博，所以在这种时候幕天席地的粉丝也只能到沉舟微博底下求安抚，可能是还期盼着沉舟在这种时候还能拉幕天席地一把。
不过也有不少幕天席地粉表示最近沉舟的表现，开始和师父互动起来了，一看就要撇清自己咯，毕竟这种时候，谁出头，谁一样被骂，沉舟的黑帖这才沉下去呢。尽管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幕粉还是骂沉舟站出来就是不厚道，忘恩负义。甚至有些人直接把幕天席地这次变那么惨的原因，完全安到了沉舟头上，如果幕天席地不是为了帮沉舟，能变成现在这样？
陆彦回每次看到这些，都想说，幕天席地自己都不出现了，你们还掐什么掐？无不无聊？弄得到处都乌烟瘴气。
陆彦回猜测以陈慕栩的脾气，这么久都没吭一声，这就是退了的意思，毕竟幕天席地这个马甲圈了再多粉，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只是网络而已。
陆彦回对沉舟是特别关注，所以沉舟一发微博，他这边立马收到了提示，陆彦回赶紧过去看。
cv沉舟：师父喜欢苹果？我懂了。
你懂了？懂什么？陆彦回表示他完全不懂好么！
陆彦回又想了好久，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点开评论，感觉黑粉真是比粉丝还真爱，居然第一时间来抢前排了……这才多长时间，评论区就混进好几个黑粉，陆彦回最近已经看习惯了，自动屏蔽她们。
——嗷呜师徒好萌——
——在一起在一起！
当看到这一类评论时，虽然不能手动点赞，但是心里默默地给点了好几个赞，并充满了认同感。
——沉舟傻妈不要幕大了吗？
——木舟党哭晕在厕所o(╥﹏╥)o
看到这种评论，陆彦回强行表示看不懂，忽略，哼。
——卧槽我老大只是和师父互动一下，这也能黑？
——最近黑粉放假了？不然怎么那么多小学生都在ys上晃荡？刷频开那么多帖子你们当版攻真的是死的吗？ [评论截图ys刷屏帖：论沉舟聚聚的心机]
咦？陆彦回看到这些的时候，脑子里第一反应，沉舟这是又被黑了？
陆彦回赶紧奔ys上去。
果然……第一页满屏都是挂沉舟的帖子，陆彦回随机点开一个。
【标题】论沉舟聚聚的心机——楼主：中抓清扫机
还中抓清扫机呢，你先把自己清扫清扫吧，所有挂我徒弟的楼主都不是好人，陆彦回就是这么偏心。
这位中抓清扫机先挂了一个微博截图
cv梦望断：哎？砚回师父这是和沉舟和好了？久违的互动——
陆彦回看到也是一愣，这条微博是十分钟前的，转的砚回的那条艾特沉舟的微博，就在沉舟转发过后没两分钟。
这个截图后面，才是这几天沉舟和砚回互动的截图。
楼主很聪明，以梦望断的发言为切入点证实沉舟和砚回之前师徒是不和的，之前一直没有互动，就是因为闹翻了，而什么时候开始又恢复了互动呢？
楼主就圈出了时间点，正好是沉舟被黑，幕天席地也被黑的时候。那时，砚回先发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看似替沉舟说话的微博，但很快就被删掉了，这是不是意味着砚回突然知道了一些沉舟的什么真实黑料，同样也证明至少帖子里那些爆料不完全是假的，于是作为师父很失望，只能把替徒弟说话的微博删了。
而之后砚回大神为什么自打脸的又发了一条长微博？如果那时候沉舟聚聚私底下找了砚回大神呢？威逼？利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总之是用了一些手段让砚回大神替他说话，证实他们师徒的关系是很好的，黑粉只是故意黑而已。
最近的互动就更别提了，也是一种手段。甚至楼主有理由怀疑，幕天席地聚聚被黑成翔，很可能也有沉舟聚聚的一把助力，这样他就能全身而退了哟，还能留个师徒情深的好印象，被黑风波一过去，又是一个中抓好大神。
只是沉舟聚聚全算万算，怕是没算到，他的朋友里有那么一位耿直のboy梦望断傻妈吧。
楼主分析的有条有理，虽然一开始被很多人骂，但后来居然也有三两人觉得很有道理。
毕竟梦望断的那条微博真的很能另人深思，连陆彦回把主楼看完都有一种被洗脑的感觉，因为楼主虽然脑洞很大，但是其实是有道理的。
不过陆彦回很快回过神来，我徒弟才不会做这种事呢，我删博和又发长微博是因为对徒弟的爱，我徒弟才不屑做这些小动作呢，楼主你醒醒，打你脸哦。
陆彦回找到梦望断转发的那条微博，又转了一遍：我们好着呢[傲娇脸]
陆彦回没想到回过头，沉舟也又转了一次，完全复制他的台词，连表情都一模一样。
这种师徒俩秀恩爱，梦望断夹在两人中间，不伦不类的感觉，让不少粉丝表示替梦望断傻妈尴尬。
看着这条双胞胎一样的微博，陆彦回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了。虽然他知道沉舟这句话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但他又忍不住自己想太多……
止不住的脑补。
qq上传来滴滴滴的消息提示音，陆彦回一看是沉舟发过来的，连忙欢欢喜喜地点了开来。
沉舟：师父早点睡，晚安。
北雁南回：晚安！
他以为可以开开心心地和徒弟聊一会儿的，没想到徒弟主动找他，只是为了和他说一句晚安……
不开心￣へ￣
不过如果沉舟只和自己一个人道晚安，那……他勉强高兴一会儿好了——
这样一想，心里的小人儿欢喜的蹦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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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彦回迷恋地望着身上的人，忍不住伸出手去摸对方的脸，描摹他的眉眼，身下突然猛烈地撞击，让他片刻失神，都最后只能无助地抓着对方的肩膀……
他的唇边逸出呻吟……
“师父，我很好看吗？”
在这种热情如火的时刻，陆彦回的耳边却传来方谨行冷静淡漠的声音。陆彦回猛地睁开眼，清醒过来。
空空荡荡的房子，只有他一个人，身上的异样，让他想起刚才那个梦境，倍感羞耻。
他的长腿忍不住蹭了蹭被子，呼吸略带急促，迟疑了一下，右手缓缓伸到了自己的身下，动作起来。
陆彦回的头侧枕着枕头，拉起的被子半掩住他潮红的脸，他幻想着方谨行的脸，在到达顶峰的那一刻，情不自禁地喊出了他的名字，“沉舟……”
紊乱的呼吸，许久才平缓下来，陆彦回蜷缩着身子，抱着枕头把脸埋了进去，那种幻想着喜欢的人的脸自渎的感觉，让他既欢喜又羞耻。
陆彦回还没从刚才的余韵中缓过来，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他盯着看了很久，直到手机铃声终于停下，片刻后再度响起，他才按下接听键。
电话接通，陆彦回片刻沉默，电话那头也是一阵沉默，他等了一会儿打算开口询问的时候，那头终于也有了声音。
不过是一个女人辱骂的声音。骂的很难听，在陆彦回以为她是打错电话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鹿扬。
电话那头的女人对他一阵贬低，然后警告他离鹿扬远一些，不然下次就不是一个电话的问题。
陆彦回挂了电话，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情况？陆彦回不知道。可既然是涉及到鹿扬，他直接联系了鹿扬将电话这件事告诉了他。
鹿扬愣了一会儿，才道，“把号码发给我，交给我处理。”
“好，”陆彦回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知道是谁吗？”
鹿扬犹豫了一下，“可能是我妈，你别担心，我会搞定。”
陆彦回听到这个答案，也没有多惊讶，只是他和鹿扬明明不是那种关系，就是多吃了几顿饭而已，怎么就惹得鹿扬的母亲那么关注？
“前几天不知道是谁唯恐天下不乱给我妈寄了一叠照片，都是关于我们俩单独相处的。”
陆彦回这才讶异，“所以……是有人跟踪你的意思吗？”
鹿扬叹了口气，“还好你拒绝了我，否则我在我妈面前就没有底气说，我们只有普通朋友。以后要是再接到类似的电话，你直接拉黑把号码发给我，其余的事你不用管了，说起来应该是我连累了你。”
“……好。”
挂了电话，陆彦回先去浴室冲了个澡，看到自己放在盥洗台上的那一排化妆品，他沉默了一下。
如果可以，他也不愿意自己有这么一个癖好，可是这种癖好真的不是说改好就能改好的。他不知道沉舟能不能接受这样的一个他，但至少现在，他和沉舟见面，是万万不敢穿女装的。
陆彦回打开自己的衣柜看了一眼，柜子里女装居多，男装就那么两三套，前阵子和鹿扬见面，就那么两三套衣服换着穿，陆彦回想了想，自己应该去商场买几套男装了。
平时不太爱出门的他，一想到买新衣服是为了见沉舟，马上就有了动力，收拾了一下，化了个妆，就出门了。
动作娴熟地拨弄了一下，被风吹到眼前的假发，穿着女装出门的陆彦回有一种找到自我的归属感。
陆彦回不开口说话，几乎没什么人能认出来他是个男人，而且因为他的大长腿一路上还能获得不少回头率，陆彦回被人注视着，也一点不慌，只要没遇到认识他男装的熟悉的人就不会慌。
陆彦回打车到商场，走进一家他经常光顾的店，一楼女装二楼男装，他的本意是来买几套男装的，但是当看到一楼几套女装新款，他就有种挪不动步子上二楼的感觉。
陆彦回看中了一条红色的层叠荷叶边连衣裙，在店员的推荐下又配了一件低v长衫。
“像小姐这样高挑的身材，这一套再配上一双系带长靴会非常漂亮。”
陆彦回的脑海中已经出现了自己穿着这一套加上一双黑色系带长靴的形象，他默默地点了点头，好像是不错的样子。
他对黑丝有特别的偏爱，也喜欢红黑这两种视觉效果反差大的搭配，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撑得起这样大胆的搭配，但是陆彦回作为一个汉子，他可以！而且回头率百分百。
陆彦回进了试衣间，他原本就穿着黑丝搭配着一双黑色包头高跟鞋，换上这一套之后很是合适。
这个试衣间里没有镜子，镜子在外头，他从试衣间出来，走到镜子前，认真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兀自点了点头，很满意。
他忍不住笑了笑，镜子里的他跟着笑了，很漂亮，可惜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是个男的。
刚刚那个推荐的店员来到他身边止不住地赞叹，陆彦回对旁人的赞美却充耳不闻，他想如果他心爱的人能接受这个样子的他，那么愿意以后只在家里穿女装给唯一那一个人看。
陆彦回愣了会儿神，正打算回试衣间把衣服换下来，突然感觉到一阵灼热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背后，借着镜子，他看清了刚刚走进店门的那个注视着他的男人。
那曾经令他窒息的记忆和感觉让他浑身僵硬，他只能假装没有注意到他，急忙走进了试衣间，在里头足足呆了十几分钟。
再出来的时候，没有看到那个人，他松了一口气，买下了那套衣服后，走上二楼去看男装。
刚刚迈上最后一个台阶，他听到一阵清亮的女声，循着声音看去，他又看到了那个人……原来不是走了，而是上了二楼。
陆彦回条件反射地转过身，慌忙下了楼，也顾不上买男装了。
直到走出店门，他的步子才不再慌乱。虽然知道这个人已经回国，但是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遇见了，陆彦回完全没有准备。
不是陆彦回还对他余情未了，而是这个男人曾经给他的伤害太大……还有，他是见过自己的女装的。虽然陆彦回没有自恋到觉得这人一见自己就能认出来，但他还是怕见、不想见、不愿见。
那个亲昵地靠着他，充满爱意地喊着他名字，帮他挑选衣服的女人是他的女朋友？未婚妻？那么沉舟对他来说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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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彦回从店里出来后，暂时没有什么心情看衣服了，路过一个小的奶茶店，顺路就走了进去。
这个奶茶店店面很小，而且在门朝着路拐角开，有些隐蔽，陆彦回进去了时候，看到店里就三两个人。
他随意点了杯奶茶，坐下发起了呆，侧过头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虽然奶茶店偏，但是斜视角正好能看到对面最热闹的一条商业街，陆彦回刚刚光顾的那家店也在他的视角范围内。
陆彦回控制不住地注视着那个方向，看到不断有人进去、出来……来来回回数十人，陆彦回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影，那个他身边的女人依旧与他很亲密的样子。
陆彦回眼看着两人要走出自己的视线范围，做了一个回过头连自己也有些惊讶的举动，他拿出了手机，隔着斜对角一条马路，拍下了两人的照片。
因为有些距离，虽然照到了脸，但两个人都小小的，看不太清楚……可是如果是熟悉的人，看个轮廓也能大概认出来吧。
他做了一个连自己暗暗都唾弃，可是就是控制不住的举动，他把这张照片发给了方谨行。
然后还装作很无意地样子，给他发了条短信。
——我出来买衣服，遇到一个长的挺帅的人，手一抖就拍了下来。
沉舟：买衣服？你现在在哪儿呢？
陆彦回看到方谨行那么快就回短信过来很高兴，但是为什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不是应该问他看照片吗？
——在市中心商业街附近，照片发你qq了，看是不是比你帅？
陆彦回违心地发过去最后那一句，心里默默地纠正，并不比你帅，在我心里你最帅。
陆彦回现在摸不清方谨行和陈慕栩到底是什么关系，可是想想鹿扬和陈慕栩关系好，和方谨行也认识，那么方谨行和陈慕栩就已经不太可能只是网上的交情了……
陆彦回甚至想到一种可能，也许沉舟当初说喜欢幕天席地不是因为两人合作生情，而是他从一开始就在现实里认识幕天席地，就喜欢他，所以才跑到网上来追呢。
他承认自己的这个小动作，自己的私心也很大，但如果方谨行和陈慕栩真的在交往，那么陈慕栩此时的行为就是劈腿，如果……他们还没有在一起，那么至少让方谨行看一看陈慕栩的为人，也许这样可以减少陈慕栩在方谨行心中的好感呢。
陆彦回不为自己的这个行为找任何借口，什么为了方谨行好，不想让他被欺骗，这些都只是顺带而已，他只是想让方谨行不再喜欢陈慕栩，那么自己就有机会了……
沉舟：晚点再看，我现在就在市中心海纳广场附近和人谈事情，离商业街不远，你等我二十分钟，我过去找你。
——好！
陆彦回把自己的位置发给了方谨行，没想到出来买衣服竟然能碰上方谨行正好在附近办事，意外之喜。
陆彦回暗自高兴了一会儿，只要能多见一次面，别说二十分钟，就是两个小时他也等得起。
陆彦回拿起面前的奶茶喝了一口，他点的是柠檬奶茶，可也觉得意外地甜，大概是心里够甜吧。
玻璃窗里倒映出他的影像，虽然看不太清自己的脸，但是他知道，此刻自己的表情，是笑着的。
陆彦回低下头，长长的假发落到眼前，陆彦回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他现在穿的是女装。
一想到这个，陆彦回的脑袋就嗡嗡响，不妙……
他赶紧收拾了一下，先离开了这家奶茶店，换了个地方，看着时间将要到约定的点，连忙给沉舟发了条信息。
——我突然有点急事，先离开了，我们改天再见吧。
虽然错失一次能和方谨行见面的机会，可是总好过现在就暴露了自己的这个癖好好……
陆彦回脑子里蹦出好几个不好的念头，如果被方谨行发现自己的这个癖好，他会怎么看待自己？恶心？神经病？
手机就在这时嗡嗡响起，屏幕上闪动着沉舟两个字，陆彦回赶忙接起来。
“你已经离开了吗？”
“呃，是啊……”其实没有，他还选了一个附近的店，可以注视到刚刚那家奶茶店周围的情况，如果方谨行真的过来的话，可以远远地看一眼也好。
“好吧，我还想说我快到了……那下次约吧。”
“嗯，下次约。”陆彦回有些遗憾地道，“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
挂了电话后，想着方谨行说他快到了，心想如果他的消息晚去几分钟，那么是不是就能偷偷地看到方谨行了……
陆彦回又在附近的店里等了几分钟，确定看不到方谨行的任何踪影，才出来。
陆彦回刚刚进去的是一家公仔店，他缩在一个大公仔后边，畏畏缩缩的动作，引起了店员的一阵怀疑，如果他再呆哪怕多一分钟，那位店员就该采取点什么措施了。
不过注意力完全不在店里的陆彦回并没有感觉到店里人看着他奇怪的目光。
陆彦回总算还记着他这次出来是为了买男装，于是在路过一家男装店的时候果断走了进去。
他对男装没什么偏好，也不会像选女装一样那么仔细地考虑搭配，他一眼看过去觉得某种t恤样式不错，就挑了两件，又买了一条牛仔裤和一条休闲裤，不到十分钟买单搞定。
一手拿着包，一手提着新买的衣服，陆彦回刚要离开，转过身就看到了那对男女，脑子里出现了几个大字：倒了什么血霉。
陆彦回迅速半低下头，试图减弱存在感，快步往外走。
眼看就要错身而过。
那曾经迷惑的陆彦回完全失去自我的好听的男声响起，叫他，“你……等一下。”
陆彦回假装没有听到，完全没有慢下自己的步子。比起与陈慕栩见面，陆彦回更怕的是，如果陈慕栩真的记性那么好，还记得他，还记得他穿女装的样子，被认出来了怎么办？
以陈慕栩的性格，肯定会当众嘲笑戳穿他，然后像高中时那样，他只能呆呆地承受无数人看怪物一样的眼光，还有唾骂。
不行……不行……
“小姐，你的东西掉了。”陆彦回的脚步没停，但他听到陈慕栩的声音似乎没有离远，他追出来了？
陆彦回的呼吸变得急促，完全不看路地往前走，“没听见，听不见，没人叫我……我没有掉东西，他骗我的，他认出我了……”
陆彦回的嘴里喃喃翻来覆去念叨着这几句话，高中时，那一张张嘲讽嘲笑的脸出现在脑海里……不，不想再经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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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彦回埋头快步走，脑子里已经乱如麻，出现地全都是以往那些并不美好的记忆，而陈慕栩就跟在他身后的这个认知，更是给了他最沉重的负担。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杂乱的脚步声，让陆彦回产生了错觉，就好像……好像身边每一个人都是陈慕栩。
“我说怎么最近总是能碰到你，你该不会跟踪我吧？”
“喜欢我？”
“慕栩我早看出这家伙看你的眼神不对劲，居然还真是喜欢你，多恶心啊……”
“但我喜欢的是女孩，除非你打扮成女孩，我可以考虑一下哦。”
“哈哈哈慕栩就是玩玩你而已，你还真觉得你穿上这些玩意儿，打扮的不男不女的他就会看上你啊……你看看你自己有多恶心？”
“赶紧别废话，快拍照片，放学校公告栏，看看老师们眼中的好学生私底下是个什么恶心玩意儿……”
“警告你以后别缠着慕栩，否则这些照片就不仅仅只放学校公告栏了，我们可以帮你，放网上怎么样？你那么喜欢被男人操，到时候肯定有很多男人看上你吧？”
“这人是二班的陆彦回啊……我靠平时看他一副唯唯诺诺好学生的模样，没想到是个人妖啊！”
“男的穿女的衣服？居然还说喜欢男的，他是神经病吗？”
“一想到我和他是一个班的，我就有种要窒息的感觉，赶紧去医院做一下检查，谁知道他身上有没有什么传染病。”
“恶心、滚出学校！”
“死人妖滚蛋！”
耳边不断传来汽车的喇叭声，陆彦回一阵恍惚，突然被一道外力狠狠地拉了一把，陆彦回踩着高跟鞋一时没防备也没站稳，脚踝扭了一下，跌坐在地上。
“你有毛病吗，走路不看路红灯还要横穿马路？我在后面叫你了很多次，你是聋子吗听不到？”陈慕栩黑着脸看着跌坐在地上的陆彦回喊道。
陆彦回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略带生气的语气，下意识地想起曾经被这个声音嘲讽过的情形，身体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赶紧爬起来，脚腕传来一阵疼痛，他也顾不上，还继续一瘸一拐地往前走，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
“你神经病吗红灯还没过呢，看到那么多车了吗，还走？想自杀也别在我面前好吗？”
陈慕栩伸出手还想拉他一把，谁料陆彦回根本不敢再让他碰自己一下，脚上的痛让他根本跑不起来，于是他直接往前扑。
陈慕栩错愕地看着这一幕，连伸出去抓空的手都忘了收回来……
再看，一辆车急刹车就在陆彦回不到一米的距离前紧急停下。
这么个场景，已经吸引了不少路人注意，让引起交通慌乱的陆彦回此时还呆呆地扑倒在地上，双目失神的盯着地面看着。
身边的喧嚣一点也没有听到，耳边只有嗡嗡嗡的声音，“我不是神经病，我不是神经病，我才不是神经病……”
陈慕栩皱着眉脸色阴沉地在原地站了几秒钟，本想转身离开了，他觉得自己才是有病，为了这么个水钻扣跟着这个神经病走了那么久。
然而就在他刚要离开的时候，那辆停在不到一米的车主倒车将车子靠边停下，下车来查看情况。
周围已经三三两两有人道，“是碰瓷吧？”
“我看到是地上那女人自己扑上去的。”
“是啊，车子都没碰到她，她就趴地上不肯起来了，不是碰瓷是什么。”
“帅哥你别管她，她要是依依不饶，我们给你作证！”
陆彦回终于慢慢地动了动，不过还是没从地上起来，他只是换了个姿势，慢慢地坐起来，然后双手环膝抱腿蜷坐着。
“方谨行，好久不见。”
疑似被“碰瓷”的车主，正是方谨行，他和陆彦回见面没成功，正把车从停车场开出来打算离开，才过第一个红绿灯路口，就碰上这种事……心情也有点不太好，因为实话实说，碰瓷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他直奔那个坐在地上不肯起的女人而去，想看看她到底准备怎么样，谁知刚走近就听到有人跟他打招呼。
方谨行往声音的方向一看，愣了愣，看了他一眼，然后就移开了视线，转而望向坐在地上的陆彦回，“小姐你没事吧？”
“她是个神经病你别理他。”陈慕栩就在靠在路边的围栏上淡淡地道。
这时，陈慕栩的那个女伴终于追了上来，刚刚一下子被陈慕栩甩开，她还不可置信地在原地发愣了好久，“慕栩怎么了？”
“你闭嘴。”
女伴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了看陈慕栩的脸色又吞了回去。
“小姐？”方谨行完全没注意陈慕栩那边的小插曲，只是奇怪地看着抱着腿把脑袋埋进腿弯的人……
这里是大马路啊，你当着是你家的床吗？
陆彦回听到万分熟悉的声音，总算把脸从腿弯处露了出来，眸光一闪看向方谨行，呆呆地看了他好几秒，然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方谨行的裤腿。
方谨行微微蹙眉，刚想退后一步保持距离，就听到陆彦回用很轻很轻地声音说了两个字……
他一怔，目光紧紧地盯着陆彦回的脸看，也不知道他看出了什么，往前走了两步，蹲了下来。
这下没有距离和身高差了，陆彦回像找到了□□一样，直接伸出手抱住了方谨行的脖子。
“沉舟……我不是神经病……”
声音虽然很轻，轻的大概只有方谨行一个人听见，但是那分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师父？”
“喂，那个女的占你便宜你还真给他占啊，我怎么不知道你现在喜欢女人了？”陈慕栩在那边维恐天下不乱地说了一句。
听到陈慕栩的声音，陆彦回更紧地抱住了方谨行，身体的反应很不正常。
方谨行虽然满头雾水，但轻声道，“师父先离开这里？马路上不安全。”
“好，离开……”
“我扶你起来。”
陆彦回乖乖地被他扶起来，然后委屈地看着他，“脚疼……”
方谨行低头看了一下陆彦回的脚，没看出什么来，他沉默了一会儿，“我抱你？”
“好。”
话音落，方谨行迟迟没有动作，陆彦回乖乖地揽着他，方谨行才一把把他抱了起来。
陆彦回毕竟是个男人，分量实在不轻，公主抱地十分费力，好在他的车就停在后方不远处。
周围议论声又起，“什么情况？这是情侣吵架吗？”
“碰瓷碰到一个优质男朋友？”
“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等好事？”
……
陈慕栩盯着方谨行将人抱上车，将手里的水钻扣随手丢弃，冷哼了一声，转身走人，那个女伴赶紧追了上去，这一次不敢再发愣。
n01/1
方谨行将陆彦回抱上车，很明显地能感觉到他的状态很不对，但又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脚还疼吗？要不我们先去医院？”方谨行谨慎地问道，虽然眼睛看不出什么，但有可能是拉伤了筋，甚至还有可能骨折。
谁知他话音刚落，陆彦回反应很大地摇着头，“不去医院，我不看医生，我没病……”
甚至还四处慌乱地摸索，直到听到哒的一声，车门开了，方谨行才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赶紧拦住他。
“师父，好，我们不去医院，我送你回家。”
不知道是听到方谨行对他的称呼还是听到回家两个字，陆彦回才微微平静下来，方谨行趁机关了车门。
刚要启动车子，就感觉到自己衬衫的下摆被人轻轻抓住，方谨行转过头看去，就见陆彦回低着头，目光盯着前面放着的一盒纸巾直直地看着，眼睛似乎并没有什么焦距，一只手抓着他的包不放，另一只手拽着他的衣服，整个人显得茫然又无措。
方谨行看着这副情景，呼吸一窒，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他还记得之前见到陆彦回的时候，他穿着简洁的男装，看到自己叫他师父的时候，惊讶地瞪大眼睛的活灵活现的神情，当自己向他一条条解释识破马甲的缘由，每说一条，他都会有不同的反应……那样的陆彦回才是他师父啊。
而眼前的这个人，穿着一身女装，带着长卷的假发，脸上化着浓妆，如果不是他的声音，方谨行就是站在他面前，盯着他再看半小时，都不一定能认出来，差别太大了。
他的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但见陆彦回此时的状态，肯定无法询问。
半个小时的车程，车子里安安静静，陆彦回的身体慢慢地放松了下来，靠着座椅，不过那只拽着方谨行衣角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等车子到陆彦回家楼下停下的时候，陆彦回歪着脑袋，闭着眼，似乎已经睡着了，他的假发也有一些歪了。
方谨行等了一会儿，才轻轻叫他，“师父，到了。”
陆彦回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好像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下车站起来的时候，因为脚上的伤总算是有了点反应，他“嘶”了一声，竟然直接坐到了地上，脱了高跟鞋，捏了捏疼的那个部位。
全程看着的方谨行：“……”
他看了看方谨行二楼的窗口，叹了口气，不就是二楼吗，抱的上去。
“师父，我抱你上去好不好？”再在这边耽误一会儿，就又该被人围观了。
陆彦回抬头看了他一眼，“沉舟？”
“嗯，是我。”
陆彦回点点头，非常熟练地把自己的手臂绕到方谨行的脖子，这辈子都没公主抱经验的方谨行大概也没想到这一天会连着抱他家师父两次。
方谨行先把鞋子给陆彦回穿上，才再度抱起他。
陆彦回的骨架比一般男人小一点，但也有一米七六、七七的个子，方谨行抱着他上了半层楼就感觉手有点抖，偏偏陆彦回的假发总是不停地扫到他的脖子，有点痒痒的。
眼看着就差几级台阶了，陆彦回突然动了一下，方谨行刚想问他怎么了，就感觉到软软的触碰了他的脖子一下……
那是陆彦回的嘴唇，亲了他一下，方谨行想明白，差点把人扔了出去……
不过他知道他的师父现在意识不太清醒，于是稳了稳，说道，“师父别乱动。”
“哦。”陆彦回应了一声，乖乖不动了。
陆彦回买的衣服都没拿回来，好在随身的包一直紧紧拽在手里，钥匙就放在包里呢。
方谨行把陆彦回抱回床上坐好，“师父，家里有伤药吗？”
陆彦回没有排斥去医院，只能先上点药看看情况再说了。
陆彦回望着他想了很久，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我去买吧。”方谨行刚要转身，就赶紧一股力道拉着他，陆彦回拽着他的衣服还没放手呢。
方谨行有些无奈，“我去给你买药，你睡一会儿，等睡醒了，我就回来了。”
陆彦回听了他的话，愣愣地点了点头，然后缩上了床，乖乖躺下，闭上眼。
方谨行皱着眉，心里想着回头要去咨询一下医生，陆彦回这种情况究竟是什么病……总不可能是双重人格吧。
方谨行开着车找了一圈，才找到药店，买了药回去，就发现他被关在外头了。出门的时候忘记把陆彦回的钥匙带身上了，于是只能按门铃，不知道他腿脚不便的师父会不会蹦着来给他开门。
门铃响的时候，陆彦回已经睡着好一会儿了，被吵醒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
他在床上坐起，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他的卧室，门铃还在响，他赶紧下床，刚站起来，脚腕上传来一阵疼痛，脚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逛街走太久的后遗症？
这么一耽误，门铃倒是不响了，不过手机响了起来。
陆彦回一看来电显示，心中一阵惊喜，居然是沉舟。
“师父醒了？我在门口呢，师父帮我来开一下门。”
在……门……口？所以刚刚按门铃的是沉舟？
陆彦回脚腕疼，正想蹦着去开门，低头一看自己的衣着，他还穿着女装！是回来后太累了，连妆都没卸衣服也没换就睡了吗？
他赶紧对沉舟说，“你等一下啊，等我五分钟，不，两分钟，两分钟就好。”
陆彦回赶紧蹦到浴室，卸妆，然后换下这一身女装，换上男装，从未有过的快速。
“你怎么来了？”陆彦回开门惊喜地看着方谨行。
方谨行直觉有哪里不太对，“……我去给你买药膏了。”
“啊？你知道我脚受伤了吗？”陆彦回惊讶，“可能是今天逛街的时候走多了，不要紧的。”
方谨行愣了愣，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卸了妆的样子，见他好像又恢复过来了，把那句“你忘记了吗”吞了下去，改口道，“嗯，不过脚上的伤还是不能大意，我给你上点药，揉一揉。”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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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其实，师父你的确不太会取马甲名。”方谨行道，“北雁南回、砚回，再加上鹿扬关注了你，稍微一想，就能猜出来了吧。不过我没想到，师父竟然把我的qq号记下来了，我自己有时候都会忘记的。”
陆彦回脑子里嗡嗡嗡，“你那天已经登录了？”
“对，我也奇怪呢，明明报了个错的号码，怎么还能加好友成功呢，师父你觉得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陆彦回讷讷，“那你还说电脑卡了要清缓存……”
“我骗你的。”方谨行脸上挂着笑意，笑的一脸促狭。
陆彦回看了一眼却不敢再多看他，低下头，听着自己的心跳砰、砰、砰，如果之前只是网上的一个马甲而已，那么此时此刻，陆彦回很确定，他是真的栽了……脑子里全部都是方谨行刚刚那个生动的表情。
我骗你的，陆彦回将这几个字喃喃重复，控制不住地想要傻乐。
他是真的很高兴，他们终于不再是网上两个只知道对方马甲的人，他喜欢的也不仅仅再只是那个一无所知的沉舟，而是眼前这个鲜活的人，知道他的长相，能看到他的表情，听他就在自己身边喊“师父”。
只是这样相处的时间仍旧短暂，他还没看够，还没感受够，那人就要离开。
“晚上网上见。”方谨行说。
可陆彦回下意识地不想上网，网上那些事很是糟心，网上他的徒弟是喜欢别人的，只有此时此刻，单独的两个人，陆彦回才有种他的徒弟是他一个人的感觉。
只是陆彦回越是不舍越是留恋这短暂的时间，就越感到是他偷来的这短短几十分钟，方谨行要离开了，自己要还了。
“可以留个电话吗？有空一起吃饭。”陆彦回假装不经意地道，可只有自己知道，说这句话的时候，有多紧张。
方谨行二话不说，报了一串数字，陆彦回赶紧拿出手机输进去，顺便回拨，听着方谨行的手机铃声响起，陆彦回感到一种满足感。
这样就算有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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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与沉舟现实相见，让陆彦回高兴地跟个偷吃了糖果的小孩儿一样，那个手机里新存入的号码，很快就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了。
其实陆彦回挺讨厌记数字的，但是有关沉舟的一切他都愿意记住，qq号、手机号，甚至yy号。
他画了个q版小图，一个小糯米团子捧着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苹果跌跌撞撞地撞到包子脸怀里，献宝似的道，“师父父，你呲呀——”
一边配上词，陆彦回一边脑补着方谨行本人说这个台词，竟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个形象和方谨行本人落差越大，陆彦回脑补着反而更有意思的感觉。他想了想把这个图po到了微博上，用砚回的号，并且艾特了沉舟。
陆彦回和沉舟已经好久没有在微博上互动了，这几天，猛地互动了好几次，还那么有爱，底下评论的粉丝激动地不行。
看着好多人纷纷表示要站师徒cp，陆彦回自己心里也高兴，沉舟这些年配过不少剧，有过不少cp，可就是没有人把他们师徒配一对。
砚语本命是砚回：大家萌cp默默萌呀——别在老大微博底下说出来，老大不喜欢和人组cp的：这是纯、纯、哒、师、徒、情[嘘]
砚语作为如今粉了砚回最久的粉丝之一，除了是砚回的专属后期，也是砚回家的一个管理，她一发话，就有好多妹子跟着[嘘]
陆彦回第一次觉得砚语有些碍眼。可是，他也知道砚语说这话，也怪不得她。
因为陆彦回很早就说过不喜欢和人组cp，早期配剧的时候，有合作过不少cv，一开始有被组了好几对cp，不过陆彦回从来不和那些cv互动，到后来更是在微博明确说了“拒绝cp”后，大家也懂了，cp粉就算在论坛或者自己开个cp群默默粉，也不来陆彦回的微博底下找存在感……
现在陆彦回的微博粉丝涌入了不少新粉，所以不知道这个规矩也很正常，砚语作为管理第一时间提醒也很正常！
但是，那都是以前的规矩了啊，他是不喜欢和别人凑cp，但是如果是徒弟的话，他真的特别欢喜特别乐意！！！但是又不能说出来……真是好忧伤。
陆彦回只能等着沉舟快些转发，这样他就可以去沉舟微博底下围观了……沉舟微博下向来热闹，也不禁cp粉，只是唯一的遗憾是，他的cp太多，不管是和谁互动，总会乱入其他cp粉……
而且作为沉舟第一cp的对象，幕天席地这个马甲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是与沉舟相关，都会被粉丝们提及……
不！开！心！
不过幕天席地最近正是被掐的厉害的时候，狠的连他的粉丝都不敢随便发话给他找存在感了，因为只要有人帮幕天席地说话，不管是不是粉丝，就被鉴定为幕天席地nc粉，然后就各种被掐，这其中真有混入的黑粉装成粉丝各种爆粗骂娘，于是无辜的幕天席地真粉丝只能含泪背下这个“nc”、“疯狗”、“没素质”等等这些个骂名，因为解释也没人会信。
所谓粉丝的账偶像背，于是幕天席地也又被加了一宗罪，俗话说，什么样的偶像就所有什么样的粉丝嘛，肯定是因为正主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才带出这种张口骂娘闭口操蛋的粉丝来，真是有苦难言。
因为之前沉舟发微博帮幕天席地说过话，就是那条有什么直接冲我来的微博，所以在这种时候幕天席地的粉丝也只能到沉舟微博底下求安抚，可能是还期盼着沉舟在这种时候还能拉幕天席地一把。
不过也有不少幕天席地粉表示最近沉舟的表现，开始和师父互动起来了，一看就要撇清自己咯，毕竟这种时候，谁出头，谁一样被骂，沉舟的黑帖这才沉下去呢。尽管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幕粉还是骂沉舟站出来就是不厚道，忘恩负义。甚至有些人直接把幕天席地这次变那么惨的原因，完全安到了沉舟头上，如果幕天席地不是为了帮沉舟，能变成现在这样？
陆彦回每次看到这些，都想说，幕天席地自己都不出现了，你们还掐什么掐？无不无聊？弄得到处都乌烟瘴气。
陆彦回猜测以陈慕栩的脾气，这么久都没吭一声，这就是退了的意思，毕竟幕天席地这个马甲圈了再多粉，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只是网络而已。
陆彦回对沉舟是特别关注，所以沉舟一发微博，他这边立马收到了提示，陆彦回赶紧过去看。
cv沉舟：师父喜欢苹果？我懂了。
你懂了？懂什么？陆彦回表示他完全不懂好么！
陆彦回又想了好久，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点开评论，感觉黑粉真是比粉丝还真爱，居然第一时间来抢前排了……这才多长时间，评论区就混进好几个黑粉，陆彦回最近已经看习惯了，自动屏蔽她们。
——嗷呜师徒好萌——
——在一起在一起！
当看到这一类评论时，虽然不能手动点赞，但是心里默默地给点了好几个赞，并充满了认同感。
——沉舟傻妈不要幕大了吗？
——木舟党哭晕在厕所o(╥﹏╥)o
看到这种评论，陆彦回强行表示看不懂，忽略，哼。
——卧槽我老大只是和师父互动一下，这也能黑？
——最近黑粉放假了？不然怎么那么多小学生都在ys上晃荡？刷频开那么多帖子你们当版攻真的是死的吗？ [评论截图ys刷屏帖：论沉舟聚聚的心机]
咦？陆彦回看到这些的时候，脑子里第一反应，沉舟这是又被黑了？
陆彦回赶紧奔ys上去。
果然……第一页满屏都是挂沉舟的帖子，陆彦回随机点开一个。
【标题】论沉舟聚聚的心机——楼主：中抓清扫机
还中抓清扫机呢，你先把自己清扫清扫吧，所有挂我徒弟的楼主都不是好人，陆彦回就是这么偏心。
这位中抓清扫机先挂了一个微博截图
cv梦望断：哎？砚回师父这是和沉舟和好了？久违的互动——
陆彦回看到也是一愣，这条微博是十分钟前的，转的砚回的那条艾特沉舟的微博，就在沉舟转发过后没两分钟。
这个截图后面，才是这几天沉舟和砚回互动的截图。
楼主很聪明，以梦望断的发言为切入点证实沉舟和砚回之前师徒是不和的，之前一直没有互动，就是因为闹翻了，而什么时候开始又恢复了互动呢？
楼主就圈出了时间点，正好是沉舟被黑，幕天席地也被黑的时候。那时，砚回先发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看似替沉舟说话的微博，但很快就被删掉了，这是不是意味着砚回突然知道了一些沉舟的什么真实黑料，同样也证明至少帖子里那些爆料不完全是假的，于是作为师父很失望，只能把替徒弟说话的微博删了。
而之后砚回大神为什么自打脸的又发了一条长微博？如果那时候沉舟聚聚私底下找了砚回大神呢？威逼？利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总之是用了一些手段让砚回大神替他说话，证实他们师徒的关系是很好的，黑粉只是故意黑而已。
最近的互动就更别提了，也是一种手段。甚至楼主有理由怀疑，幕天席地聚聚被黑成翔，很可能也有沉舟聚聚的一把助力，这样他就能全身而退了哟，还能留个师徒情深的好印象，被黑风波一过去，又是一个中抓好大神。
只是沉舟聚聚全算万算，怕是没算到，他的朋友里有那么一位耿直のboy梦望断傻妈吧。
楼主分析的有条有理，虽然一开始被很多人骂，但后来居然也有三两人觉得很有道理。
毕竟梦望断的那条微博真的很能另人深思，连陆彦回把主楼看完都有一种被洗脑的感觉，因为楼主虽然脑洞很大，但是其实是有道理的。
不过陆彦回很快回过神来，我徒弟才不会做这种事呢，我删博和又发长微博是因为对徒弟的爱，我徒弟才不屑做这些小动作呢，楼主你醒醒，打你脸哦。
陆彦回找到梦望断转发的那条微博，又转了一遍：我们好着呢[傲娇脸]
陆彦回没想到回过头，沉舟也又转了一次，完全复制他的台词，连表情都一模一样。
这种师徒俩秀恩爱，梦望断夹在两人中间，不伦不类的感觉，让不少粉丝表示替梦望断傻妈尴尬。
看着这条双胞胎一样的微博，陆彦回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了。虽然他知道沉舟这句话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但他又忍不住自己想太多……
止不住的脑补。
qq上传来滴滴滴的消息提示音，陆彦回一看是沉舟发过来的，连忙欢欢喜喜地点了开来。
沉舟：师父早点睡，晚安。
北雁南回：晚安！
他以为可以开开心心地和徒弟聊一会儿的，没想到徒弟主动找他，只是为了和他说一句晚安……
不开心￣へ￣
不过如果沉舟只和自己一个人道晚安，那……他勉强高兴一会儿好了——
这样一想，心里的小人儿欢喜的蹦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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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彦回迷恋地望着身上的人，忍不住伸出手去摸对方的脸，描摹他的眉眼，身下突然猛烈地撞击，让他片刻失神，都最后只能无助地抓着对方的肩膀……
他的唇边逸出呻吟……
“师父，我很好看吗？”
在这种热情如火的时刻，陆彦回的耳边却传来方谨行冷静淡漠的声音。陆彦回猛地睁开眼，清醒过来。
空空荡荡的房子，只有他一个人，身上的异样，让他想起刚才那个梦境，倍感羞耻。
他的长腿忍不住蹭了蹭被子，呼吸略带急促，迟疑了一下，右手缓缓伸到了自己的身下，动作起来。
陆彦回的头侧枕着枕头，拉起的被子半掩住他潮红的脸，他幻想着方谨行的脸，在到达顶峰的那一刻，情不自禁地喊出了他的名字，“沉舟……”
紊乱的呼吸，许久才平缓下来，陆彦回蜷缩着身子，抱着枕头把脸埋了进去，那种幻想着喜欢的人的脸自渎的感觉，让他既欢喜又羞耻。
陆彦回还没从刚才的余韵中缓过来，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他盯着看了很久，直到手机铃声终于停下，片刻后再度响起，他才按下接听键。
电话接通，陆彦回片刻沉默，电话那头也是一阵沉默，他等了一会儿打算开口询问的时候，那头终于也有了声音。
不过是一个女人辱骂的声音。骂的很难听，在陆彦回以为她是打错电话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鹿扬。
电话那头的女人对他一阵贬低，然后警告他离鹿扬远一些，不然下次就不是一个电话的问题。
陆彦回挂了电话，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情况？陆彦回不知道。可既然是涉及到鹿扬，他直接联系了鹿扬将电话这件事告诉了他。
鹿扬愣了一会儿，才道，“把号码发给我，交给我处理。”
“好，”陆彦回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知道是谁吗？”
鹿扬犹豫了一下，“可能是我妈，你别担心，我会搞定。”
陆彦回听到这个答案，也没有多惊讶，只是他和鹿扬明明不是那种关系，就是多吃了几顿饭而已，怎么就惹得鹿扬的母亲那么关注？
“前几天不知道是谁唯恐天下不乱给我妈寄了一叠照片，都是关于我们俩单独相处的。”
陆彦回这才讶异，“所以……是有人跟踪你的意思吗？”
鹿扬叹了口气，“还好你拒绝了我，否则我在我妈面前就没有底气说，我们只有普通朋友。以后要是再接到类似的电话，你直接拉黑把号码发给我，其余的事你不用管了，说起来应该是我连累了你。”
“……好。”
挂了电话，陆彦回先去浴室冲了个澡，看到自己放在盥洗台上的那一排化妆品，他沉默了一下。
如果可以，他也不愿意自己有这么一个癖好，可是这种癖好真的不是说改好就能改好的。他不知道沉舟能不能接受这样的一个他，但至少现在，他和沉舟见面，是万万不敢穿女装的。
陆彦回打开自己的衣柜看了一眼，柜子里女装居多，男装就那么两三套，前阵子和鹿扬见面，就那么两三套衣服换着穿，陆彦回想了想，自己应该去商场买几套男装了。
平时不太爱出门的他，一想到买新衣服是为了见沉舟，马上就有了动力，收拾了一下，化了个妆，就出门了。
动作娴熟地拨弄了一下，被风吹到眼前的假发，穿着女装出门的陆彦回有一种找到自我的归属感。
陆彦回不开口说话，几乎没什么人能认出来他是个男人，而且因为他的大长腿一路上还能获得不少回头率，陆彦回被人注视着，也一点不慌，只要没遇到认识他男装的熟悉的人就不会慌。
陆彦回打车到商场，走进一家他经常光顾的店，一楼女装二楼男装，他的本意是来买几套男装的，但是当看到一楼几套女装新款，他就有种挪不动步子上二楼的感觉。
陆彦回看中了一条红色的层叠荷叶边连衣裙，在店员的推荐下又配了一件低v长衫。
“像小姐这样高挑的身材，这一套再配上一双系带长靴会非常漂亮。”
陆彦回的脑海中已经出现了自己穿着这一套加上一双黑色系带长靴的形象，他默默地点了点头，好像是不错的样子。
他对黑丝有特别的偏爱，也喜欢红黑这两种视觉效果反差大的搭配，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撑得起这样大胆的搭配，但是陆彦回作为一个汉子，他可以！而且回头率百分百。
陆彦回进了试衣间，他原本就穿着黑丝搭配着一双黑色包头高跟鞋，换上这一套之后很是合适。
这个试衣间里没有镜子，镜子在外头，他从试衣间出来，走到镜子前，认真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兀自点了点头，很满意。
他忍不住笑了笑，镜子里的他跟着笑了，很漂亮，可惜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是个男的。
刚刚那个推荐的店员来到他身边止不住地赞叹，陆彦回对旁人的赞美却充耳不闻，他想如果他心爱的人能接受这个样子的他，那么愿意以后只在家里穿女装给唯一那一个人看。
陆彦回愣了会儿神，正打算回试衣间把衣服换下来，突然感觉到一阵灼热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背后，借着镜子，他看清了刚刚走进店门的那个注视着他的男人。
那曾经令他窒息的记忆和感觉让他浑身僵硬，他只能假装没有注意到他，急忙走进了试衣间，在里头足足呆了十几分钟。
再出来的时候，没有看到那个人，他松了一口气，买下了那套衣服后，走上二楼去看男装。
刚刚迈上最后一个台阶，他听到一阵清亮的女声，循着声音看去，他又看到了那个人……原来不是走了，而是上了二楼。
陆彦回条件反射地转过身，慌忙下了楼，也顾不上买男装了。
直到走出店门，他的步子才不再慌乱。虽然知道这个人已经回国，但是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遇见了，陆彦回完全没有准备。
不是陆彦回还对他余情未了，而是这个男人曾经给他的伤害太大……还有，他是见过自己的女装的。虽然陆彦回没有自恋到觉得这人一见自己就能认出来，但他还是怕见、不想见、不愿见。
那个亲昵地靠着他，充满爱意地喊着他名字，帮他挑选衣服的女人是他的女朋友？未婚妻？那么沉舟对他来说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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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彦回从店里出来后，暂时没有什么心情看衣服了，路过一个小的奶茶店，顺路就走了进去。
这个奶茶店店面很小，而且在门朝着路拐角开，有些隐蔽，陆彦回进去了时候，看到店里就三两个人。
他随意点了杯奶茶，坐下发起了呆，侧过头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虽然奶茶店偏，但是斜视角正好能看到对面最热闹的一条商业街，陆彦回刚刚光顾的那家店也在他的视角范围内。
陆彦回控制不住地注视着那个方向，看到不断有人进去、出来……来来回回数十人，陆彦回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影，那个他身边的女人依旧与他很亲密的样子。
陆彦回眼看着两人要走出自己的视线范围，做了一个回过头连自己也有些惊讶的举动，他拿出了手机，隔着斜对角一条马路，拍下了两人的照片。
因为有些距离，虽然照到了脸，但两个人都小小的，看不太清楚……可是如果是熟悉的人，看个轮廓也能大概认出来吧。
他做了一个连自己暗暗都唾弃，可是就是控制不住的举动，他把这张照片发给了方谨行。
然后还装作很无意地样子，给他发了条短信。
——我出来买衣服，遇到一个长的挺帅的人，手一抖就拍了下来。
沉舟：买衣服？你现在在哪儿呢？
陆彦回看到方谨行那么快就回短信过来很高兴，但是为什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不是应该问他看照片吗？
——在市中心商业街附近，照片发你qq了，看是不是比你帅？
陆彦回违心地发过去最后那一句，心里默默地纠正，并不比你帅，在我心里你最帅。
陆彦回现在摸不清方谨行和陈慕栩到底是什么关系，可是想想鹿扬和陈慕栩关系好，和方谨行也认识，那么方谨行和陈慕栩就已经不太可能只是网上的交情了……
陆彦回甚至想到一种可能，也许沉舟当初说喜欢幕天席地不是因为两人合作生情，而是他从一开始就在现实里认识幕天席地，就喜欢他，所以才跑到网上来追呢。
他承认自己的这个小动作，自己的私心也很大，但如果方谨行和陈慕栩真的在交往，那么陈慕栩此时的行为就是劈腿，如果……他们还没有在一起，那么至少让方谨行看一看陈慕栩的为人，也许这样可以减少陈慕栩在方谨行心中的好感呢。
陆彦回不为自己的这个行为找任何借口，什么为了方谨行好，不想让他被欺骗，这些都只是顺带而已，他只是想让方谨行不再喜欢陈慕栩，那么自己就有机会了……
沉舟：晚点再看，我现在就在市中心海纳广场附近和人谈事情，离商业街不远，你等我二十分钟，我过去找你。
——好！
陆彦回把自己的位置发给了方谨行，没想到出来买衣服竟然能碰上方谨行正好在附近办事，意外之喜。
陆彦回暗自高兴了一会儿，只要能多见一次面，别说二十分钟，就是两个小时他也等得起。
陆彦回拿起面前的奶茶喝了一口，他点的是柠檬奶茶，可也觉得意外地甜，大概是心里够甜吧。
玻璃窗里倒映出他的影像，虽然看不太清自己的脸，但是他知道，此刻自己的表情，是笑着的。
陆彦回低下头，长长的假发落到眼前，陆彦回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他现在穿的是女装。
一想到这个，陆彦回的脑袋就嗡嗡响，不妙……
他赶紧收拾了一下，先离开了这家奶茶店，换了个地方，看着时间将要到约定的点，连忙给沉舟发了条信息。
——我突然有点急事，先离开了，我们改天再见吧。
虽然错失一次能和方谨行见面的机会，可是总好过现在就暴露了自己的这个癖好好……
陆彦回脑子里蹦出好几个不好的念头，如果被方谨行发现自己的这个癖好，他会怎么看待自己？恶心？神经病？
手机就在这时嗡嗡响起，屏幕上闪动着沉舟两个字，陆彦回赶忙接起来。
“你已经离开了吗？”
“呃，是啊……”其实没有，他还选了一个附近的店，可以注视到刚刚那家奶茶店周围的情况，如果方谨行真的过来的话，可以远远地看一眼也好。
“好吧，我还想说我快到了……那下次约吧。”
“嗯，下次约。”陆彦回有些遗憾地道，“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
挂了电话后，想着方谨行说他快到了，心想如果他的消息晚去几分钟，那么是不是就能偷偷地看到方谨行了……
陆彦回又在附近的店里等了几分钟，确定看不到方谨行的任何踪影，才出来。
陆彦回刚刚进去的是一家公仔店，他缩在一个大公仔后边，畏畏缩缩的动作，引起了店员的一阵怀疑，如果他再呆哪怕多一分钟，那位店员就该采取点什么措施了。
不过注意力完全不在店里的陆彦回并没有感觉到店里人看着他奇怪的目光。
陆彦回总算还记着他这次出来是为了买男装，于是在路过一家男装店的时候果断走了进去。
他对男装没什么偏好，也不会像选女装一样那么仔细地考虑搭配，他一眼看过去觉得某种t恤样式不错，就挑了两件，又买了一条牛仔裤和一条休闲裤，不到十分钟买单搞定。
一手拿着包，一手提着新买的衣服，陆彦回刚要离开，转过身就看到了那对男女，脑子里出现了几个大字：倒了什么血霉。
陆彦回迅速半低下头，试图减弱存在感，快步往外走。
眼看就要错身而过。
那曾经迷惑的陆彦回完全失去自我的好听的男声响起，叫他，“你……等一下。”
陆彦回假装没有听到，完全没有慢下自己的步子。比起与陈慕栩见面，陆彦回更怕的是，如果陈慕栩真的记性那么好，还记得他，还记得他穿女装的样子，被认出来了怎么办？
以陈慕栩的性格，肯定会当众嘲笑戳穿他，然后像高中时那样，他只能呆呆地承受无数人看怪物一样的眼光，还有唾骂。
不行……不行……
“小姐，你的东西掉了。”陆彦回的脚步没停，但他听到陈慕栩的声音似乎没有离远，他追出来了？
陆彦回的呼吸变得急促，完全不看路地往前走，“没听见，听不见，没人叫我……我没有掉东西，他骗我的，他认出我了……”
陆彦回的嘴里喃喃翻来覆去念叨着这几句话，高中时，那一张张嘲讽嘲笑的脸出现在脑海里……不，不想再经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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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彦回埋头快步走，脑子里已经乱如麻，出现地全都是以往那些并不美好的记忆，而陈慕栩就跟在他身后的这个认知，更是给了他最沉重的负担。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杂乱的脚步声，让陆彦回产生了错觉，就好像……好像身边每一个人都是陈慕栩。
“我说怎么最近总是能碰到你，你该不会跟踪我吧？”
“喜欢我？”
“慕栩我早看出这家伙看你的眼神不对劲，居然还真是喜欢你，多恶心啊……”
“但我喜欢的是女孩，除非你打扮成女孩，我可以考虑一下哦。”
“哈哈哈慕栩就是玩玩你而已，你还真觉得你穿上这些玩意儿，打扮的不男不女的他就会看上你啊……你看看你自己有多恶心？”
“赶紧别废话，快拍照片，放学校公告栏，看看老师们眼中的好学生私底下是个什么恶心玩意儿……”
“警告你以后别缠着慕栩，否则这些照片就不仅仅只放学校公告栏了，我们可以帮你，放网上怎么样？你那么喜欢被男人操，到时候肯定有很多男人看上你吧？”
“这人是二班的陆彦回啊……我靠平时看他一副唯唯诺诺好学生的模样，没想到是个人妖啊！”
“男的穿女的衣服？居然还说喜欢男的，他是神经病吗？”
“一想到我和他是一个班的，我就有种要窒息的感觉，赶紧去医院做一下检查，谁知道他身上有没有什么传染病。”
“恶心、滚出学校！”
“死人妖滚蛋！”
耳边不断传来汽车的喇叭声，陆彦回一阵恍惚，突然被一道外力狠狠地拉了一把，陆彦回踩着高跟鞋一时没防备也没站稳，脚踝扭了一下，跌坐在地上。
“你有毛病吗，走路不看路红灯还要横穿马路？我在后面叫你了很多次，你是聋子吗听不到？”陈慕栩黑着脸看着跌坐在地上的陆彦回喊道。
陆彦回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略带生气的语气，下意识地想起曾经被这个声音嘲讽过的情形，身体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赶紧爬起来，脚腕传来一阵疼痛，他也顾不上，还继续一瘸一拐地往前走，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
“你神经病吗红灯还没过呢，看到那么多车了吗，还走？想自杀也别在我面前好吗？”
陈慕栩伸出手还想拉他一把，谁料陆彦回根本不敢再让他碰自己一下，脚上的痛让他根本跑不起来，于是他直接往前扑。
陈慕栩错愕地看着这一幕，连伸出去抓空的手都忘了收回来……
再看，一辆车急刹车就在陆彦回不到一米的距离前紧急停下。
这么个场景，已经吸引了不少路人注意，让引起交通慌乱的陆彦回此时还呆呆地扑倒在地上，双目失神的盯着地面看着。
身边的喧嚣一点也没有听到，耳边只有嗡嗡嗡的声音，“我不是神经病，我不是神经病，我才不是神经病……”
陈慕栩皱着眉脸色阴沉地在原地站了几秒钟，本想转身离开了，他觉得自己才是有病，为了这么个水钻扣跟着这个神经病走了那么久。
然而就在他刚要离开的时候，那辆停在不到一米的车主倒车将车子靠边停下，下车来查看情况。
周围已经三三两两有人道，“是碰瓷吧？”
“我看到是地上那女人自己扑上去的。”
“是啊，车子都没碰到她，她就趴地上不肯起来了，不是碰瓷是什么。”
“帅哥你别管她，她要是依依不饶，我们给你作证！”
陆彦回终于慢慢地动了动，不过还是没从地上起来，他只是换了个姿势，慢慢地坐起来，然后双手环膝抱腿蜷坐着。
“方谨行，好久不见。”
疑似被“碰瓷”的车主，正是方谨行，他和陆彦回见面没成功，正把车从停车场开出来打算离开，才过第一个红绿灯路口，就碰上这种事……心情也有点不太好，因为实话实说，碰瓷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他直奔那个坐在地上不肯起的女人而去，想看看她到底准备怎么样，谁知刚走近就听到有人跟他打招呼。
方谨行往声音的方向一看，愣了愣，看了他一眼，然后就移开了视线，转而望向坐在地上的陆彦回，“小姐你没事吧？”
“她是个神经病你别理他。”陈慕栩就在靠在路边的围栏上淡淡地道。
这时，陈慕栩的那个女伴终于追了上来，刚刚一下子被陈慕栩甩开，她还不可置信地在原地发愣了好久，“慕栩怎么了？”
“你闭嘴。”
女伴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了看陈慕栩的脸色又吞了回去。
“小姐？”方谨行完全没注意陈慕栩那边的小插曲，只是奇怪地看着抱着腿把脑袋埋进腿弯的人……
这里是大马路啊，你当着是你家的床吗？
陆彦回听到万分熟悉的声音，总算把脸从腿弯处露了出来，眸光一闪看向方谨行，呆呆地看了他好几秒，然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方谨行的裤腿。
方谨行微微蹙眉，刚想退后一步保持距离，就听到陆彦回用很轻很轻地声音说了两个字……
他一怔，目光紧紧地盯着陆彦回的脸看，也不知道他看出了什么，往前走了两步，蹲了下来。
这下没有距离和身高差了，陆彦回像找到了□□一样，直接伸出手抱住了方谨行的脖子。
“沉舟……我不是神经病……”
声音虽然很轻，轻的大概只有方谨行一个人听见，但是那分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师父？”
“喂，那个女的占你便宜你还真给他占啊，我怎么不知道你现在喜欢女人了？”陈慕栩在那边维恐天下不乱地说了一句。
听到陈慕栩的声音，陆彦回更紧地抱住了方谨行，身体的反应很不正常。
方谨行虽然满头雾水，但轻声道，“师父先离开这里？马路上不安全。”
“好，离开……”
“我扶你起来。”
陆彦回乖乖地被他扶起来，然后委屈地看着他，“脚疼……”
方谨行低头看了一下陆彦回的脚，没看出什么来，他沉默了一会儿，“我抱你？”
“好。”
话音落，方谨行迟迟没有动作，陆彦回乖乖地揽着他，方谨行才一把把他抱了起来。
陆彦回毕竟是个男人，分量实在不轻，公主抱地十分费力，好在他的车就停在后方不远处。
周围议论声又起，“什么情况？这是情侣吵架吗？”
“碰瓷碰到一个优质男朋友？”
“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等好事？”
……
陈慕栩盯着方谨行将人抱上车，将手里的水钻扣随手丢弃，冷哼了一声，转身走人，那个女伴赶紧追了上去，这一次不敢再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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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谨行将陆彦回抱上车，很明显地能感觉到他的状态很不对，但又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脚还疼吗？要不我们先去医院？”方谨行谨慎地问道，虽然眼睛看不出什么，但有可能是拉伤了筋，甚至还有可能骨折。
谁知他话音刚落，陆彦回反应很大地摇着头，“不去医院，我不看医生，我没病……”
甚至还四处慌乱地摸索，直到听到哒的一声，车门开了，方谨行才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赶紧拦住他。
“师父，好，我们不去医院，我送你回家。”
不知道是听到方谨行对他的称呼还是听到回家两个字，陆彦回才微微平静下来，方谨行趁机关了车门。
刚要启动车子，就感觉到自己衬衫的下摆被人轻轻抓住，方谨行转过头看去，就见陆彦回低着头，目光盯着前面放着的一盒纸巾直直地看着，眼睛似乎并没有什么焦距，一只手抓着他的包不放，另一只手拽着他的衣服，整个人显得茫然又无措。
方谨行看着这副情景，呼吸一窒，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他还记得之前见到陆彦回的时候，他穿着简洁的男装，看到自己叫他师父的时候，惊讶地瞪大眼睛的活灵活现的神情，当自己向他一条条解释识破马甲的缘由，每说一条，他都会有不同的反应……那样的陆彦回才是他师父啊。
而眼前的这个人，穿着一身女装，带着长卷的假发，脸上化着浓妆，如果不是他的声音，方谨行就是站在他面前，盯着他再看半小时，都不一定能认出来，差别太大了。
他的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但见陆彦回此时的状态，肯定无法询问。
半个小时的车程，车子里安安静静，陆彦回的身体慢慢地放松了下来，靠着座椅，不过那只拽着方谨行衣角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等车子到陆彦回家楼下停下的时候，陆彦回歪着脑袋，闭着眼，似乎已经睡着了，他的假发也有一些歪了。
方谨行等了一会儿，才轻轻叫他，“师父，到了。”
陆彦回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好像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下车站起来的时候，因为脚上的伤总算是有了点反应，他“嘶”了一声，竟然直接坐到了地上，脱了高跟鞋，捏了捏疼的那个部位。
全程看着的方谨行：“……”
他看了看方谨行二楼的窗口，叹了口气，不就是二楼吗，抱的上去。
“师父，我抱你上去好不好？”再在这边耽误一会儿，就又该被人围观了。
陆彦回抬头看了他一眼，“沉舟？”
“嗯，是我。”
陆彦回点点头，非常熟练地把自己的手臂绕到方谨行的脖子，这辈子都没公主抱经验的方谨行大概也没想到这一天会连着抱他家师父两次。
方谨行先把鞋子给陆彦回穿上，才再度抱起他。
陆彦回的骨架比一般男人小一点，但也有一米七六、七七的个子，方谨行抱着他上了半层楼就感觉手有点抖，偏偏陆彦回的假发总是不停地扫到他的脖子，有点痒痒的。
眼看着就差几级台阶了，陆彦回突然动了一下，方谨行刚想问他怎么了，就感觉到软软的触碰了他的脖子一下……
那是陆彦回的嘴唇，亲了他一下，方谨行想明白，差点把人扔了出去……
不过他知道他的师父现在意识不太清醒，于是稳了稳，说道，“师父别乱动。”
“哦。”陆彦回应了一声，乖乖不动了。
陆彦回买的衣服都没拿回来，好在随身的包一直紧紧拽在手里，钥匙就放在包里呢。
方谨行把陆彦回抱回床上坐好，“师父，家里有伤药吗？”
陆彦回没有排斥去医院，只能先上点药看看情况再说了。
陆彦回望着他想了很久，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我去买吧。”方谨行刚要转身，就赶紧一股力道拉着他，陆彦回拽着他的衣服还没放手呢。
方谨行有些无奈，“我去给你买药，你睡一会儿，等睡醒了，我就回来了。”
陆彦回听了他的话，愣愣地点了点头，然后缩上了床，乖乖躺下，闭上眼。
方谨行皱着眉，心里想着回头要去咨询一下医生，陆彦回这种情况究竟是什么病……总不可能是双重人格吧。
方谨行开着车找了一圈，才找到药店，买了药回去，就发现他被关在外头了。出门的时候忘记把陆彦回的钥匙带身上了，于是只能按门铃，不知道他腿脚不便的师父会不会蹦着来给他开门。
门铃响的时候，陆彦回已经睡着好一会儿了，被吵醒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
他在床上坐起，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他的卧室，门铃还在响，他赶紧下床，刚站起来，脚腕上传来一阵疼痛，脚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逛街走太久的后遗症？
这么一耽误，门铃倒是不响了，不过手机响了起来。
陆彦回一看来电显示，心中一阵惊喜，居然是沉舟。
“师父醒了？我在门口呢，师父帮我来开一下门。”
在……门……口？所以刚刚按门铃的是沉舟？
陆彦回脚腕疼，正想蹦着去开门，低头一看自己的衣着，他还穿着女装！是回来后太累了，连妆都没卸衣服也没换就睡了吗？
他赶紧对沉舟说，“你等一下啊，等我五分钟，不，两分钟，两分钟就好。”
陆彦回赶紧蹦到浴室，卸妆，然后换下这一身女装，换上男装，从未有过的快速。
“你怎么来了？”陆彦回开门惊喜地看着方谨行。
方谨行直觉有哪里不太对，“……我去给你买药膏了。”
“啊？你知道我脚受伤了吗？”陆彦回惊讶，“可能是今天逛街的时候走多了，不要紧的。”
方谨行愣了愣，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卸了妆的样子，见他好像又恢复过来了，把那句“你忘记了吗”吞了下去，改口道，“嗯，不过脚上的伤还是不能大意，我给你上点药，揉一揉。”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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