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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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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典型依赖 作者:C逍遥

    第8节

    走过去通知战友们不用担心自己,并感谢他们的关心,魏卓炎继续像一个队长般布置了下面的任务,并把同队战友打发回去。

    最终长廊上只剩下肖忆一人时,满脸灾后灰尘的魏卓炎侧头看了眼他,朝他疲惫地点了下头,随后便要自顾自向长廊转角踱。

    “卓炎。”

    盯着那个男人厚实背影,肖忆沉声唤了一句。

    这是他两年来,第一次正儿八经这么叫对方。

    魏卓炎脚步滞了下,却并没转头。

    “你晚上有空么?”稳然开口,肖忆目色坚定。

    “……”背对着肖忆,魏卓炎没回应。

    “能出来么。”肖忆慢慢走到魏卓炎身边,严肃地看着他,“我带你去个地方。”

    闭上眼,魏卓炎倦怠道:“去哪儿?”

    看着男人力竭的脸,肖忆感觉心脏再次被什么东西一捅。

    视线愈加犀利,他认真:“我家。”

    魏卓炎长长叹了口气,转头望向肖忆,唇角滑过一抹夹杂着无奈的笑:“肖忆,你的好意,谢了。”仿佛猜到肖忆用心,他抿了下唇,单手插入消防制服口袋,“你不需要安慰我,这种事情我——”顿了下,他视线不经意一暗,“——早就习惯了。”

    “总之你来就是。”肖忆单手拍上魏卓炎肩膀,克制着想狠狠拥住他的冲动,“我等你。”

    沉默了好一会儿,魏卓炎才点首:“好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们,c从明天开始一直到22号都不能正常更文。

    回归时间是423号18:30

    中间给大家带来不便,c在这里说声抱歉。

    鞠躬!

    ☆、22发现

    晚上因为公司临时有事,肖忆并没按常点下班。

    虽然心下顾虑着晚上和魏卓炎的约定,不过终究没能提前完成公司事务,下班时他没有让严天开车送他,而是亲自开车前往消防局。

    一路飙车,抵达目的地时,肖忆已经比两人约定时间迟到将近40分钟。

    把车子停在消防局街对面,肖忆探身下车时,烈风立刻趁虚而入,裹缠着冬日典型的掠夺式问候扑面而来。

    肖忆草草裹紧大衣,皱眉望着街对面消防局传达室门口那泛着团团氤氲黄光的空间,本能地加快了脚步,夏日点缀在传达室外的绿化带此刻也被寒冬冷飒夜色装点出那么点幽寂阴森的味道。

    虽然提前跟魏卓炎发过短信自己会晚到,但毕竟没算过会晚这么多,肖忆心下被愧疚附着,尤其是踏上马路后没多久,他便在传达室外墙边一片没被路灯照顾到的阴影中捕捉到一个靠墙而立,像是要和那一片黑寂融为一体的身型。

    怔了一下,肖忆定睛,步履愈急。

    魏卓炎双手插在厚实的黑色羽绒服里垂眸看着地面不知在沉思什么,修长身型此刻被阴影刮去大半,俨然没了平日里严正厚实的高大感,尤其在此刻穿街而走的肖忆看来,只是一下午时间,对方已然憔悴甚多,几乎被那片矮墙下的阴霾吞噬。

    “抱歉,临时有事来晚了。”赶到魏卓炎身边时,肖忆皱眉解释,“短信不知道你看到没。”

    听到突然出现的声音,魏卓炎那几乎和墙壁完美结合的生硬身躯才仿佛稍稍注入了些生气,他徐徐抬头看了眼肖忆,似乎并没觉察到什么不对,点头回应:“看到了。”

    “你等了多久?”草草打量了下魏卓炎,虽然光线昏暗异常,但他仍然不难辨识出对方脸上明显在夜风中站立许久的冻红色。

    “刚出来。”唇角泄出的气息立刻在空气中形成一团白雾,魏卓炎从墙边直起身,脸上没什么多余表情。

    看着对方那已然快要结出冰霜的眉,肖忆明白对方是不想让他对迟到感到愧疚。

    一瞬沉默,肖忆抬头看着那双眼无神的男人,隐隐感到心下涌起一番抽搐。

    对方失却了平日所有的英姿活力,此刻就像是卡壳生锈的器械,肖忆问一句答一句,干硬到几乎有下一秒就零件崩塌的趋势。

    对方那种失魂落魄的茫然感已然在三言两语中一目了然。

    交流没一会儿,肖忆便兀自沉默下来。

    他知道自从下午医院的事情,魏卓炎的心就一直空着。

    对方平时不算话少,有时候开起玩笑来还让肖忆有种难以应对的感觉,但此刻魏卓炎却沉默到让人忍不住心下泛寒。

    像是要搜刮尽周遭所有温度,魏卓炎表情没什么变化,肖忆却有种错觉自己站在一口直立的棺材旁。

    那一向坚毅,面对险境冲身而上的男人此刻在他面前如此沉默寡言,肖忆一瞬间便感觉下午激起的酸涩和心疼感毫不犹豫地重新涌出,一点点驱逐先前好不容易寻到的平衡。

    对方如果满心痛苦地抱怨两句或者发泄一下,肖忆也许不会感到束手无措。

    最要命的就是对方这种一股脑把所有事情干干脆脆吞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表情。

    肖忆明白这种“灾后”状态是魏卓炎早就习惯的。

    但此时此刻,他对眼前男人的坚强感到莫名挫败。

    在魏卓炎面前无言地观察了一会儿,肖忆突然毫无预兆地伸手拽住那杵在街边的男人手腕,大步流星引着对方过街,近乎野蛮地把那颀长身躯塞进副驾。

    撞上车座瞬间,魏卓炎脸上难得闪过一抹惊讶。

    肖忆一脚油门下去时,魏卓炎还苦笑一声,十分不应景地调侃一句:“怎么,你这是要打劫?”

    视线定在前方道路,肖忆面无表情地飙出了一段路才沉声开口:“你在外面等的时间其实不短吧?”

    车内暖气很足,很快便开始在车窗上晕染片片雾团,肖忆给前挡风玻璃开了热风散雾,侧眸瞄了眼魏卓炎,幽深异常的眸带着咄咄逼人的询问味道。

    怔了一下,魏卓炎转头望了眼肖忆。

    不过很快便隐去那一抹意外,他无言地侧开头望向窗户,似乎开始对窗面上渐渐零落的雾花和水痕产生了浓厚兴趣。

    等待片刻见魏卓炎没再搭话,肖忆便也停止了询问。

    他会想把魏卓炎单独叫出来,除了不想让这个刚失去至亲的男人独自承受痛苦外,也是有些私心。

    潜意识里,他心疼着对方,想用自己的方式安抚对方。

    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言语上自己实际没有任何立场,那么“安抚”这种事情便成了一项复杂而不好把握的特别情况。

    车子虽然沉稳,但车速也一点点高升。

    魏卓炎能感到身躯被逐渐压在椅背上的紧迫感。

    他等了一会儿伸手力道不小地捋了把脸,指节泛白,像是要直接揭掉那被寒意侵袭的皮肤,长长叹了口气:“肖忆,我下午没跟你说么。”语气中满是无奈,他敛眉望着前方马路上交织连绵的闪烁车灯,“我没事。”

    对于魏卓炎这种近乎自我暗示的言辞,肖忆没做任何回应。

    就那么任沉默把回别墅的路程浸满,肖忆带魏卓炎抵达家门口时,那种沉默已经升级成了两人间一种默契。

    接触时间也不短了,双方早就习惯了各自在社交方面的留白方式,也就见怪不怪,任其发展。

    和肖忆认识的这两年,魏卓炎明白对方对和他之间这份友情的执着度,对方是个可靠且有担当的男人,对公司大事决断干脆,效率爆表,对兄弟情谊更是十分仗义,细节处还有着难得的体贴。

    对方为他的考虑,他全数心领。

    但说实话,母亲这件事,他实在不认为对方能有什么办法安抚他。

    之前来过几次肖忆家,魏卓炎印象最深刻的除了那些房间奢侈的多余空间外便是铺天盖地的漫野装饰性黑色。从肖忆家的装潢看,魏卓炎不难猜测这小子最爱的颜色是黑色,当然几次调侃对方,那个男人总是一本正经地否定,还头头是道地表示“黑色比较好搭配东西,装修不需要考虑太多颜色因素”。

    魏卓炎表示进肖忆他们家有种穿越空间的错觉,连卫生间四壁都整成大理石黑,这种和挖宇宙黑洞般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着实令人不悦。

    当然,肖忆的反驳立场通常优雅很多,从颜色理论到房间装潢能跟魏卓炎叙述一大堆无懈可击的解释。

    有时候光看着肖忆那张脸魏卓炎就有种挫败感,对方通常镇定自若侃侃而谈,清新自然处时不时留两句点睛之笔——完全没给他任何再“立论”的机会。

    这次来肖忆家,魏卓炎反而有种莫名的讽刺感。

    国内丧事披白,国外丧事穿黑。

    如果按照国外惯例,肖忆这整间屋子都有点灵堂的设置感。

    魏卓炎一进门脸色便又添几层黯淡,整个人几乎都绞缠进一朵逡巡不散的巨大阴云中。

    肖忆倒是没表示什么,进屋便先给魏卓炎递了热咖啡让他暖身子,紧接着便让他等在一层,自己直接拐到转角楼梯往二层去了。

    捧着杯冒热气的咖啡,魏卓炎讪讪站在肖忆家客厅,望着壁上嵌入式电视屏幕中反射的自己影像出神。

    下午从医院回到局里时,他边考虑母亲后事边强打精神处理其他工作事宜。

    当然,局里其他战友劝他放个长点的假调整,他的换班时间会由其他人代替。

    魏卓炎自然是拒绝的。

    为了不让队友强行把他从局里踢回家连续休息几天,他才会答应肖忆出来“散心”,也算是种妥协。

    在厅里站了一会儿,楼上肖忆还是没什么动静,有些无聊的魏卓炎便在肖忆客厅中随意溜达。

    对方靠墙的酒橱里放置不少陈年名贵酒品,魏卓炎端着杯咖啡正眯眼辨识着那些自己平日不怎么接触的酒名无意间便踢到沙发不远处的一个矮几。

    顺然,堆在矮几上一叠并不规整的文件便散落下来。

    皱了下眉,魏卓炎抿了口热咖啡,长长叹了口气,为自己蹩脚动作感到一阵挫败。

    放了咖啡,他蹲身而下耐心捡着文件,脑海经不住闯入肖忆交叠双腿靠在沙发上看文件时的样子。

    兀自摇了摇头,魏卓炎方想挤出一抹无力笑容,视线落在手中一张纸上时,免不得微微一怔。

    捏着那纸辨识片刻,他神色渐变,眼神立刻有些茫然。

    顺手又拨弄了下其余几叠纸,他先前还溢满怀疑的面孔立时被一抹讶然代替。

    一行行仔细阅读着,他一边感到震惊一边又不知该怎么形容心下盘旋的感受——

    面前散落的,正是他很久之前给局里那个匿名寄件人写的数封感谢信。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

    ☆、23发泄

    肖忆拿了串钥匙从楼上下来时便看到客厅里矮身蹲地,跟蘑菇一样杵在墙角的魏卓炎。

    一头雾水地眯起眼,肖忆紧了紧手中钥匙,把对方那强行蜷起的身体收入视野,纳闷地迈过去疑惑道:“你这干什么呢?”

    跟当年研究离婚协议书般认真,魏卓炎又蹲了许久才徐徐站起,高大的身影一瞬如厚实墙垣堵在肖忆面前,顺便捏起那几张纸转头在肖忆面前一晃,声线还带着不可思议:“这什么?”

    溜了眼对方手中纸张,肖忆表情微变。

    魏卓炎眼神中似乎还蕴藏着那么点侥幸,他微微低头看着面前八风不动立得那叫一个淡定自若的肖忆,希望对方能给出自己一个合理解释。

    不过和对方在柔和客厅白灯光照下立了没多久,他突然听到眼前人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冒出一句:“哦,被你发现了。”

    魏卓炎慢慢撑起眉毛。

    这小子叙述这句话的时候就跟刚喝了杯不咸不淡的饮料,凉飕飕中还带了点惬意。

    指尖一点点捏紧纸张,魏卓炎失笑,匪夷所思地摇头开口:“我写的信——为什么都在你这儿?”额角因为夸张撑起的眉梢已然泛起水纹般的鲜明褶皱,他质问,“你意思是你就是那个寄件人?”

    “对。”丝毫没有打迂回战的意思,肖忆干脆点头,径直抬手在魏卓炎面前晃了晃自己上楼取的那串钥匙,完全没打算在这个话题上逗留,“跟我来一下。”言毕,没等对方反应,肖忆潇洒转身,迈着长腿径直往楼梯间走。

    “诶你给我等等。”视线一厉,魏卓炎哭笑不得地咂嘴,“你不打算解释一下么?”

    “你要我解释什么?”单手插着口袋,背对着魏卓炎在前面带路,肖忆唇角却浮着一抹疏浅笑意。

    “当时给我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搞什么?”魏卓炎没两步就赶到肖忆身边,侧眸看着对方,“你知道我队上那帮混小子天天坐直了等你当时乱送的东西么。”

    肖忆意味深长地瞄了眼魏卓炎,看着对方脸上难得地因为这点疑惑重新冒出生气,心下免不得也有爽意。

    他脚步顿了下,抬眸看着魏卓炎认真却无奈的脸。

    魏卓炎也随着他的动作停下,一本正经地以长辈询问后辈的凝重神情注视着他。

    就那么跟魏卓炎对视,享受对方目光的专注得有片刻,肖忆才忍不住扬了扬唇角,云淡风轻地点头:“你们为人民服务,我作为‘人民’一员就不能感谢一下么?”

    魏卓炎:“……”

    “我承认,当时确实心血来潮。”肖忆细腻而仔细地看着魏卓炎,不放过对方那张俊脸上每个生动的表情细节,“不过本意无害,想感谢你们。”

    说实在的,这种可以肆无忌惮观望魏卓炎面部的机会并不多,肖忆打算不浪费一分一秒。

    “你这——”被对方这样一解释,魏卓炎也不知该摆什么情绪,“就算感谢也不用署名我个人——直接寄到局里集体发放不就完了,也不用匿名不是么。”

    哦,这个。

    肖忆面庞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专门寄到你门下自然是因为最想让你开心。

    至于为什么匿名——

    肖忆单手插入口袋。

    ——因为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署名“love,肖忆”。

    “既然已经寄完——”肖忆把魏卓炎手中几封信麻利拿过来放到楼梯间外墙边柜上,“动机你也清楚了就别问那么多。”单手拍上魏卓炎肩膀,肖忆朝楼梯间歪了歪头,“先跟我走再说。”

    无奈地被肖忆搡进楼梯间,魏卓炎沉默了一会儿才挫败道:“你当时看我那些信超爽吧。”忍不住伸手探上肖忆脑袋一胡撸,魏卓炎咂嘴,“个死小子。”

    歪了下脑袋,肖忆一声叹笑,伸肘回撞了下魏卓炎。

    说实在的,他生活里敢这么豪迈摸他脑袋的,除魏卓炎外数不出第二个人。

    对了。

    敢这么肆无忌惮叫他“死小子”的,魏卓炎也专属第一。

    跟着肖忆顺着楼梯下地下室,魏卓炎还觉得挺新鲜。

    不过正纳闷对方带他来这种地方做什么时,肖忆顺手在地下室墙上一勾,按下灯光开关,一瞬间千万光束直射而来,将整个巨大空间照得透亮。

    魏卓炎目瞪口呆地立在地下室门口,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

    肖忆他们家地下室就是一私人射击地点,敞亮异常,两人行走在木质地板上,脚步声俨然在空旷空间中发出不小回声。

    像是发现美洲新大陆,魏卓炎微张着唇把周遭环境好一番打量才嘶哑地开口:“这地儿——全是你的?”

    肖忆微笑点首,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在白光中透着那么点柔和,如初春时第一抹柔风,浅淡却又不乏清爽。

    魏卓炎花了点时间把周遭转了个遍,看着地下室壁面上那各式各样的长|枪短|枪,彻底平复了心下慨叹后才溜达到肖忆身前:“你这些枪怎么着,没人查你么?”

    “不是真|枪,子弹是彩漆。”肖忆一边解释一边从墙上拿了把漆弹|枪扔给魏卓炎,自己顺便从架子上捞了“防弹马甲”和防护面罩穿好。

    稳稳接住肖忆扔过来的枪,魏卓炎垂首打量着,有些没太明白对方意思。

    肖忆张开双臂,隔着厚重的防护面罩朝魏卓炎闷声道:“来吧。”

    “……?”皱眉,魏卓炎相当意外。

    “用你的枪攻击我。”即便隔着面罩,肖忆那坚定意味仍十分鲜明。

    “不是。”抖了抖膀子,魏卓炎扯了下脖筋,脸上覆上勉强的笑,“别开玩笑,这东西不是闹着玩。”

    “放心开|枪。”肖忆站得实立得稳,“今天带你过来就是想让你发泄一下。”

    “发泄?”魏卓炎先前还带着质询的脸一点点褪去萤火般的亮意,重新被阴霾笼罩。

    不过两方对峙般地立了一会儿,在他确定肖忆并没有开玩笑后终于妥协地开始向对方攻击。在铺天盖地的彩漆大战开始前,肖忆也扔了件防护马甲和面罩给魏卓炎,两个动作敏捷身型健硕的男人在灯火通明的地下室开始了边寻找掩护边快攻的激烈枪|战。

    魏卓炎明白肖忆口中的“发泄”为何意,虽然最开始他只是应景地想向肖忆表示他的好意心领,不过一番酣畅淋漓的奔走射击后,他也渐渐投入进去,很是一番徜徉。

    最终双方结束战斗时,两个男人除了身上防护马甲,周身染满了彩漆。

    魏卓炎脖子上染了一大块橙色,肖忆胳膊手上还有肩膀上炸满绿色。

    这运动虽然没篮球赛那么直接不过运动量也相当大,当肖忆和魏卓炎筋疲力尽地结束战斗后,双方都干脆地直接坐上地板,相视而笑。

    “你平时没事儿就用这种方式发泄?”抬着胳膊晃荡,魏卓炎看着上面彩漆调侃,“这清洁工程也够呛。”

    慢慢仰倒地板,肖忆摘了防护面具望着天花板,胸膛动荡起伏着,鼻息十分凌乱。

    看着已然累得面红耳赤的肖忆,魏卓炎顺着地板蹭到对方身边,单膝支起,动作潇洒地撞了下他肩膀:“怎么,累了?”

    “你怎么样。”没转头看魏卓炎,肖忆慢慢闭上眼调整鼻息,“爽么?”

    “我要知道你准备这么折腾我——”魏卓炎笑着哧了一声,“我今儿真不一定来。”

    “不来?”肖忆伸手抹了把冒汗的脸,模糊道,“你以为我架不来你?”

    垂首看着肖忆,魏卓炎摇了摇头,伸出手掌无意识地盖了下肖忆额角:“架我?别以为我年龄比你大力气就不行。”

    魏卓炎掌心的温度像流水般游走在肖忆炽热皮肤上,几乎一瞬,肖忆不易察觉地僵了下身体。

    丝毫没察觉他表情变化,魏卓炎径直撤开了手,习惯性地用手掌蹭了蹭溜到唇边的汗水,继续调整鼻息。

    肖忆已经从地面完全坐起来,就那么视线笔直地盯着魏卓炎。

    等把脸上淋漓汗水处理地差不多,魏卓炎才注意到从刚才开始便一直戳在自己身上的两道灼热视线。

    不解地望向肖忆,他微微蹙了蹙浓眉。

    魏卓炎的发梢因为汗意颇为粘腻地服帖额角,此刻对方眉梢外侧那道旧伤疤也鲜明显露出来,肖忆目不转睛地盯着,心下涨潮般一波波汹涌着排山倒海而来的动荡感。

    魏卓炎询问的视线在肖忆脸上停顿了一会儿便向下无意识飘了飘,不过刚移动没多久,他便定在肖忆胸前敛起眉。

    几秒后,还没等肖忆低头看是什么吸引了魏卓炎注意力,那个满身汗意的男人已经凑过来,伸手剥开他颇为凌乱的衣襟,盯着他胸口那道骇人伤口眯眼。

    静坐原地,任自己赤|裸胸口袒露在魏卓炎面前,肖忆一时无言。

    对方身上夹杂着汗味的浓密体味探入鼻稍,他思绪难免飘到某种淫|靡剧烈运动后同样能嗅到这种味道的场景……

    像是观望博物馆珍奇古物,魏卓炎凝眉望了许久才想起来开口询问:“你这伤——”

    承接着魏卓炎炽烈视线,肖忆一动不动,绷着能控制的所有筋肉,垂着眼睑没搭话。

    说实在的,要不是对面魏卓炎声音相当正经,他几乎可以确定如果对方再靠近一点,自己搞不好兽性大发,不顾一切地将对方推倒地面。

    拜托。

    他忍得这么辛苦就算了,眼前这位还顶着张天真好奇宝宝的脸来掀他衣服。

    肖忆突然觉得自己这种意志力真特么应该领个什么奖章。

    对自己装出一张镇定脸并控制着身下某处不支帐篷的行为已经不是肖忆本人逻辑能分析的范围,他只是尽量将注意力转移到魏卓炎的问题上,控制着鼻息,掩饰着汹涌在每根血管里的躁动。

    ☆、24心疼

    就在魏卓炎指尖几乎要碰触肖忆皮肤时,面部僵硬如石膏像的男人终于一手攀住魏卓炎手腕将他及时制止。

    这种情况下再让这毫不知情的家伙摸两把,真擦枪走火后果就不堪设想。

    对方难道不清楚面前这位心下如狼似虎面上静若止水的男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么?

    掩饰地十分到位,肖忆不动声色地从魏卓炎身前侧开,敏捷地撑起身体,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朝地下室门扬下巴:“走吧,处理一下。”视线落在魏卓炎同样被漆弹和汗水浸染的衣服,他执着道,“洗干净。”

    对于肖忆转移话题的特点魏卓炎似乎已经颇有研究。

    他看着对方整了整先前半敞的衣襟,免不得皱眉:“怎么,这伤还看不得?”

    见魏卓炎并没被带跑,肖忆脸色稍显滞顿。

    “你怕什么?”魏卓炎轻笑着从地上站起来,神色淡然地迈到肖忆跟前,“怎么,怕难看?”他总感觉肖忆这种养尊处优惯了的男人和他们这种天天火里来水里去的糙汉子终究有些区别,注重形象什么的大概是天生本能。

    “……”肖忆看着魏卓炎近在咫尺的脸,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

    “那伤看起来有段日子了。”另外,魏卓炎也觉得奇怪,像对方这种平日除了坐办公室捯饬电脑没其他极限运动的人还能有什么别的机会留下那种骇人伤口。

    肖忆仍然是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垂眸盯着对方湿漉漉的发梢一会儿,魏卓炎竟然渐渐有点恍然之意。

    面色突然凝重起来,他收敛了先前带着些调笑意味的表情,单手覆上对方肩膀诚挚道:“这伤——是那会儿留下的,是么。”

    肖忆知道对方口中的“那会儿”是指几年前对方和自己都在场的火灾。

    “对。”干脆回应,肖忆露出一抹颇为勉强的笑。

    他隐隐约约记得当时魏卓炎背着他晃晃悠悠下到一层时遇到的那点小插曲,当时对方为了躲避走廊中从侧方翻倒的货物柜,出于本能的保护欲将他迅速从背上放下推到一侧。对方被牢牢压在了柜下,而肖忆本人却也在翻倒地面的瞬间,胸口直直蹭上魏卓炎盲区里的半截巨大碎玻璃板。

    漆黑的瞳仁中点着一抹若隐若现的火光,魏卓炎表情有些复杂,肖忆一时辨识不清。

    不过没打算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结,肖忆放轻松地伸手扯了下魏卓炎被橙色浸染的衣领,浅笑道:“这东西你有什么好奇的?”对方身躯因为长年在火场冲锋陷阵都快被糟蹋成筛子了,他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说完,肖忆转身径直引着魏卓炎出了地下室,往一层卫生间踱。

    半路上魏卓炎似乎对当年自己推开肖忆时的不谨慎表示歉意,但肖忆却始终没有回应什么。

    他知道如果不是当年魏卓炎及时推开他,那自己身上就不是被玻璃划个口子这么简单的事情。

    对方一直在说自己当年推开肖忆时的疏忽,却忘了他自己替肖忆结结实实挡了那放着尖锐利器的货架重重一击。

    终于,在进入卫生间时,肖忆对耳畔魏卓炎歉意声线有了那么点恼意。

    他转身毫不犹豫地扯住魏卓炎胳膊,强行让那个男人转过身去。

    一头雾水的魏卓炎尚未开口说个“做什么”,肖忆冰凉的手便已经掀开他衣襟任他赤|裸背脊暴露。

    “喂——”魏卓炎单手抵着卫生间光滑墙壁,咂了下嘴,“干吗?”

    本来只想向魏卓炎证明对方当年替他挡架子的伤一定比他肖忆胸口那道伤要严重多时,他视线落在魏卓炎身躯的瞬间却突然哑然。

    对方背脊上纵横着众多新新旧旧的利器伤疤还有大片皮肉模糊起皱的烧伤烫伤,有些伤痕让人光看着就感同身受地痛到想弯腰,然而眼前男人却云淡风轻把这些东西像是纹身般顶在身上。

    知道是自己背上那条条光辉历史闪到了肖忆眼,魏卓炎哧了一声,径直想转身却被肖忆按了下肩膀制止。

    “怎么。”魏卓炎垂下脑袋滞住动作,清风一笑,“嫌丑?”他突然想到晋洋第一次进队和他在公共澡堂冲澡时看到他身上伤口时的诧异反应。

    他清晰记得晋洋当时确切的话——

    卧槽,这也太带劲了,这伤真特么丑爆了!

    虽然不排除那嘴上无德的小子是做为同是消防工作者的玩笑调侃,但魏卓炎知道自己背上光景实在不是什么值得任何人入眼的东西。

    肖忆像是被吸入了什么无底洞,一直站在魏卓炎身后,视线寸寸游走在对方那深深浅浅的伤疤上 ,莫名感觉心脏也在被那视野冲击一点点按照那伤口的形状割裂。

    在那簇簇如江河纵横的伤束里,肖忆根本辨识不清哪个是对方当年扛货架被众利器划伤的痕迹,此刻他控制不住地伸手探上魏卓炎皮肤,就那么顺着其中形状最参差不齐凹凸不平的一道心疼地缓缓摸着。

    “诶诶。”感到肖忆指尖温度,魏卓炎叹了口气,想转身却还是被肖忆按着。

    没花大力气挣扎,他就干脆任着对方欣赏。

    反正估计这天天跟优雅文明打交道的小子,想看到这种场景的机会不多,那他就干脆让对方看个够,把冲击力调到最大再听对方最后的总结发言。

    无言地站在魏卓炎身后许久,肖忆终究是放了手。对方皮肤上细腻的汗水和温度残留在指尖,那令人焦心的伤口触感也还盘旋在心头,肖忆盯着魏卓炎等待宣判般的背脊,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口冲撞的剧烈声响。

    很想单臂揽住对方背脊,将那伤痕累累的身躯死死箍在怀里,忘情而疯狂地吻住对方后颈凌乱发梢,一边嗅着对方体味一边做些让这个坚毅刚强的男人发出淫|靡粗喘的事情。

    用他自己的方式怜爱对方,珍惜对方,心疼对方——

    肖忆突然意识到一种切实鲜明的恐惧感。

    交流的这段时间,魏卓炎多多少少跟他提过些先前婚姻状况的事情,他有些明白做为对方亲近之人的心情。

    对方每一次离开出警,都将是他们的煎熬。

    他甚至可以想象,如果上天真的眷恋他让魏卓炎能明白并接受他的心情,他免不得会强迫这个男人辞职——

    以全身心的坚定强迫他辞职。

    终究是没等到肖忆发表任何言论,魏卓炎笑着转身,一边整理好衣服一边盯着脸上暗影攒动的肖忆,伸手拍上他肩膀:“别觉得这难看,把这些当丰功伟业也不错。”

    言毕,魏卓炎径直环顾肖忆卫生间,向洗手池边走。

    撩水蹭着脖子上彩漆,他一边眯着眼一边心不在焉地开口:“你这边离公车站远么?感觉这地儿挺偏。”

    肖忆转头看着躬身在洗手池洗脸的魏卓炎,皱眉:“怎么,你晚上打算回去?”

    闻声,魏卓炎一抔水直接掀到鼻腔。

    咳嗽了两声,他笑着按住水龙头转身望向肖忆:“怎么着,不回去难不成在你这儿过夜?”

    肖忆双手一环胸,单肩往墙上一靠,一脸“我就这么想的”。

    观察了会儿肖忆表情,魏卓炎眉毛艺术地颤了颤,轻咳一声:“别开玩笑,我晚上还得回局里。”

    “我跟你队上打过招呼。”肖忆就仿佛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不用回去。”

    魏卓炎意外地挑了下眉。

    “你先洗个澡吧,我帮你拿换洗衣服。”肖忆倒是高效地吩咐了两句,那语气有那么点老板跟员工交代日程的轻便,“这彩漆不算好洗,仔细点才行。”

    说完,他没等魏卓炎再回应什么,只是朝对方点了点头,便速战速决地侧身离开。

    “你——”魏卓炎一句追问还没说完,自己便已经被留在四壁漆黑的卫生间里。

    瞅着面前带着隐隐金色纹路的黑色大理石,他兀自沉默了一会儿又突然嗤笑着摇了摇头。

    合着今儿晚上是被这小子算计了,非得留他在这边呆一阵子。

    不过说来说去,对方这种安排方式他也不是看不出缘由。

    他知道对方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他关心他,让他尽量能转移些心情。

    说实在的,自从跟边月离婚,已经很久没什么人这么在意他生活上这些细节,还这么小心翼翼谨慎地照顾着他从情绪到生活上的需求。

    免不得,魏卓炎伸手覆着脖子上那几道大剌剌的伤口露出暖心浅笑。

    最开始认识肖忆这个男人,他从来没想过会和对方产生如此多的交集。

    他知道对方对某些事那骇人的执着力——比如对方千里迢迢跑来寻他。

    如果说母亲去世给他留下的是一片如寂夜般的晦暗,那么肖忆的支持便是这夜空零碎却漫野的星点,虽然还暂时没法引出艳阳,但已经足以给快在暗夜中迷失的他带去一丝希冀。

    认识对方确实是人生一件幸事。

    也许他上辈子的确积了些德,能让上苍带给他这样一个好哥们。

    人生知己难求。

    反正刀山火海的事情,几年前他俩素未相识时就阴差阳错地共同走过一回,那今后自然也不例外,如果有机会,他愿意为对方两肋插刀,尝试像对方一样燃烧燃烧人生中难得的“执着”。

    ☆、25预兆

    肖忆在二层卫生间冲了澡下到一楼时,魏卓炎已经换好干净衣服端着杯热水站在酒橱前认认真真研究什么。

    对方穿着肖忆帮他找好的衬衫睡裤,整个人的风格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至于肖忆走到对方面前时忍不住目不转睛起来。

    平常的魏卓炎总是一副直来直去,刚毅十足的铁汉模样,而穿着肖忆稍微有些紧致的白领衬衫再加上深色睡裤,免不得整个人都看上去柔和了很多,竟透着那么点优雅。沐浴后魏卓炎发梢看上去乌黑柔软,衬得本来便出众的面部轮廓愈加渗透着些隐匿的诱惑味道,站在对面的肖忆已然心猿意马,脑补着指尖游走对方发梢以及唇畔紧贴对方脖颈的顺和感。

    对眼前圣人面孔的男人到底如何心怀鬼胎自然毫不知情,魏卓炎见对方下来,习惯性地扬了扬下巴,沉声道:“洗完了?”

    肖忆点首,心不在焉地岔开话题:“困了的话可以先去睡,你可以——睡我隔壁。”他表示自己没咬到舌头直接脱口而出“你可以跟我睡一床”已经相当幸运。

    魏卓炎抬头朝二楼瞄了眼,还十分意外地反问:“你这么快就准备好房间了?”言毕,又意识到肖忆家这种烧钱住宅自然不可能缺房间,便忍不住自嘲地摇头,“当我没问。”

    两个男人溜达到客厅阳台边开了窗子,虽然房间暖气很足,但一瞬侵入的夜风还是立刻提醒了两人外面的天寒地冻。

    魏卓炎顺势把大敞的窗户关了一半,倚着窗栏望着外面不远处街边的昏黄路灯有些出神。

    半靠着窗,背对着窗栏,肖忆双手插着口袋,面色沉凝地瞄了眼魏卓炎开口:“怎么样,心情好点么。”

    “心情?”魏卓炎叹了一声,微微弓起身,双肘抵上窗沿,将室外那如宇宙中心般的黄色灯点深深印在瞳仁,“我能有什么心情。”

    肖忆沉默了下来。

    两个人听着风声穿过狭窄窗缝发出的细微摩擦声,各自刷新新一轮的默契留白。

    这种状态持续了没多久,肖忆转过身,向魏卓炎身侧靠近了些,肩膀有意无意地抵上对方,视线同样落在窗外那柔和路灯光晕,浅声道:“想谈谈么。”

    魏卓炎眸中的光点黯淡下去。

    沉默了一会儿,他自窗沿撑起身,转首盯着肖忆,视线颇为直接:“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肖忆敛起眉,洗耳恭听。

    “想她最后跟我说的话。”苦笑一声,魏卓炎眉眼愈深。

    肖忆静待下文。

    “她跟我说想让我带她回老家看看她在门前种的那几棵石榴树。”粗糙的大手微微交握,魏卓炎侧开眼,望着外面浓厚异常的夜,声音越来越黯淡,“她觉得在医院待着太闷。”

    魏卓炎眨眼的频率高了些,肖忆细细观望着,注意到对方眼底有些不易察觉的泪光闪动。

    “你知道我跟她说了什么。”沉沉的,带着鲜明的自我厌恶,魏卓炎哧笑,“我说我太忙,没空陪她回去,等我工作告一段落再想办法。”

    肖忆沉着脸,肩膀完全靠上了魏卓炎胳膊,对方也并没有移开的意思。

    “我当时说那些话的时候也没往心里去。”魏卓炎突然露出一抹和他脸上痛楚情绪相当格格不入的刺眼笑意,“总想着等手头的事儿弄完了再说。”

    “……”

    言毕,魏卓炎朝另一边侧过脑袋,完全避开了肖忆视线。

    看着魏卓炎那克制情绪令人心疼的肩膀抖动,肖忆再次像在医院时伸手覆上对方肩膀,指尖实实在在地捉的紧实,想将此刻自己安慰和理解的心情彻底传达给对方。

    “我大概是这天底下最不孝的儿子。”魏卓炎的声线带着鼻音,但却仍然保持着那既有的镇定。

    对方的悔恨和痛楚像是积淀已久的浓墨一点点自那细小的颤抖爬上肖忆和对方紧触的指尖。

    明白那个倔强的家伙总是克制着什么,肖忆手掌盖了会儿对方肩膀,突然低声开口:“卓炎,别忍。”

    “……”

    “想发泄就发泄。”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魏卓炎没动。

    肖忆等了一会儿,强行伸手扳过对方肩膀。

    借着屋内雪色光线,他笔直地看着面前魏卓炎,对方紧闭着双眸,眼角却早已长滑而出两道无声息泪痕。

    心脏有那么一瞬仿佛被利刃戳中,肖忆静默凝视了一会儿,单臂揽过魏卓炎肩膀,厚实掌心护上对方后脑,控制着情绪和力道,温柔地将此刻像个孩子般脆弱的男人揽进怀里。

    下颌抵着魏卓炎宽厚肩膀,肖忆慢慢虚起声音:“别自责,不是你的错。”

    “……”魏卓炎身躯的颤抖却因为他这句话突然剧烈起来,然而却继续死死抵住不愿发声。

    “听我说卓炎,我之前就跟你说过,阿姨她是理解你的。”

    “……”

    “她跟我说过,有你这么个为人民献身的儿子——”肖忆伸手拍了拍魏卓炎背脊,“是她这一生的骄傲。”

    魏卓炎仍然没有什么反应。

    肖忆只能感到对方被自己强行按在肩上的鼻息越来越沉重。

    等待片刻,他实在想知道对方到底怎么想,打算松开双臂,不过刚移动分毫,背脊却突然传来魏卓炎回拥住他的结实力道。

    身躯过电般克制不住地颤了下,肖忆哑然地挑了下眉。

    早已习惯了自己单方面付出,对于魏卓炎突然的回应,他还一时有些无法消化——

    即便他明白此刻的对方不过是把他看成一个说些安慰言语的普通哥们儿。

    第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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