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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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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L]重生之暗度 作者:东方度

    第8节

    “呃,我想想……正好你不会武功,多装柔弱,激发她的保护欲就好了。别把自己当男的,就只是一个女的,爱上了另一个女的而已。一个柔弱不会武功的小女人爱上了一个武功高强的女侠!”小时候,师姐也是这么保护我的,唉……

    “真的可以吗?”东方凌梧看着东方度,虽然眼前之人是自己最亲的皇弟,可总觉得这法子挺不靠谱的。让她装柔弱,一时反倒柔弱不起来了。

    “可以。”东方度肯定地点了点头,心里祈祷着:‘师姐啊,我皇姐是真的对你动心了,你就别把心思放我身上了。我心里有云儿了的……’

    第二日,东方度送别楚觅和东方凌梧。淮城东城门,是唯一能出入的城门口。东方度带着半兰,将两人送至东城门口,“师姐,这一路上,凌梧就靠你保护了。”说完朝东方凌梧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一笑,吓得旁边的楚觅是一个激灵。

    楚觅看了眼一脸邪笑的东方度,再看看东方凌梧那一脸小娇羞的模样,这是怎么了?背后一凉,总觉得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师姐~你这么看着凌梧,是凌梧脸上长了朵花吗?”见楚觅一直看着东方凌梧,东方度调笑道。真希望这次楚觅和东方凌梧回京后,能有特别的进展。一个是师姐,一个是皇姐,多般配。

    “咳咳”楚觅忙转过头,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小度,你照顾好自己,等我将凌梧送回京后,就会来找你。”哟,称呼都变了,以前可不是喊凌梧的。

    “不用了师姐,我一个人就可以的,总不能一直活在你的羽翼之下。”东方度知道楚觅是关心自己,从小就喜欢护着她,就如她喜欢护着师姐一样。

    楚觅也没有再说什么,看了眼半兰,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小度,半兰不跟我们一起回去了吗?”昨天还说要把半兰也一起带回去,结果晚膳的时候却又说要留下半兰,只需将东方凌梧带回去就够了。

    “师姐,我也需要个人照顾我的起居,半兰留下也无妨。”转头看了眼半兰,见她乖巧地立在一旁,并不说话,又接着说道:“半兰这孩子挺乖的,不会乱跑的。只要跟在我身边,保护她的这点能力,我还是有的。”

    “可半兰什么武功都不会,又是个女子,只怕不方便留在你身边吧。”好听点是不方便,说得难听点不就是会拖累东方度嘛!楚觅当着半兰的面,直接说道。说完转头看着半兰,“半兰,跟我们一起回去吧。”想着若是半兰自己说想回去,东方度也就不会留下她了。

    “我不回京城。”半兰摇了摇头,“我这一生,都要跟在公子身边,她在哪儿我便在哪儿,永远都要照顾她……”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表白呢?再接下去是不是就要说什么陪她一起慢慢变老共白头了?

    “行了行了”东方度连忙打断半兰,没看到楚觅的脸色都变了吗!要再说下去,楚觅估计就想把半兰打晕直接带回京城了!这觊觎谁不好,要觊觎楚觅的小度。

    半兰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眨巴眨巴眼睛,只乖巧地看着东方度。

    “师姐,凌梧,你们一路小心,我便不送你们了。”东方度抱拳行了一礼,“趁天色尚早,快启程吧。”这要是再磨蹭下去,天黑前不能赶到小镇上就得露宿荒野了。

    “凌梧,不要忘记我说的。”临别前,东方度忍不住又提醒了一遍,‘凌梧,你可要努力啊!争取把师姐拐到我们东方家里来!’

    待两人走后,东方度转头问道:“路上都安排好了?”“公子,都安排好了。”半兰回道。东方度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回了将军府。

    五天后,将军府。

    “明日,就是除夕了呢。”可冀州战乱,这淮城一点过年的感觉都没有。这几日,西玄军竟出奇地没有任何动作,只在十里外安营扎寨,也不知边城现下如何了。

    “公子,你是想家了吗?”在一旁服侍的半兰问道,看着东方度不喜不悲的脸,说不出的落寞。孤身在外,因战乱一点过年的感觉都没有。这个年,只怕只有自己陪着她一起度过了。

    “没有”东方度摇了摇头,家?哪里是家?皇宫并不是家。只是想一个人了,不知道她如今在哪里,过得好不好。在这淮城,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仿佛与暗云分别了许久。

    “好了,你下去吧,不用在这里伺候了,等我看完这份军报,就睡了。”东方度朝半兰摆了摆手,让她下去了。半兰挑了挑烛心,让烛光更亮些,才退了下去。

    一阵风声,随即消逝。东方度抬头,微微一愣,随即浅笑,紧锁的双眉也舒展开来,“云儿,你怎么来了。”这一想到你,你便来了。该是说心意相通好呢,还是说我的预感准呢,隐隐觉得你会来,你竟真的来了。

    ☆、第五十八章

    暗云静静地站在桌前,浅笑着不说话。东方度放下军报,起身绕过桌子走到暗云跟前,看着分别一月,却觉已过沧海桑田的暗云,忍不住说道:“云儿,我好想你。”

    没有掩饰,没有克制,下一秒,直接拥住暗云,“你可知,分别一月多,我日日想念你。”心里万般不舍,还是将你留在了母妃身边,可母妃都已出宫了,你为何不来找我?这些日子,你都在做什么?我离开前的那三天,你去了哪里……

    心里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问,可此刻暗云就在自己眼前,那些问题,问与不问都不再重要了,“云儿……”缱绻意深的一声低唤,双手用力,将暗云紧紧地揽在怀里。

    暗云回抱住东方度,脑袋埋在脖颈处,轻轻地回应着:“度……”我也很想你,何尝不想日夜陪伴在你身边,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将来,我不得不离开。

    两人沉默相拥,所有的思念牵挂尽在不言中。夜深了,佳人在怀,挑灯夜读这种事,还是留给孤独的人吧。东方度松开暗云,温柔地看着她,下一个动作,却是将她打横抱起,“既然来了,就陪我睡吧。”

    这么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让暗云不由得红了脸,双手勾住东方度的脖子,埋首在她怀里,温顺地任由她将自己往床的方向抱去。

    东方度将暗云轻轻放在床上,蹲下身子,伸手欲为她脱去靴子。“别,我…我自己来吧。”紧张地连话都说得结结巴巴,微微挪开双脚,弯下腰,想自己除去鞋子,不想东方度竟轻轻抓住她的脚踝,“我来”,抬头朝暗云温柔一笑,脱去了双脚上的靴子。

    两人脱了外袍,只着里衣,一同躺在了床上。睡在外侧的东方度,抬手拂灭灯火,随后隔着被子,拥住了暗云。夜静得只听得到两人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冷,把手放到被窝里吧。”暗云轻轻说道。寒冬腊月,屋里只生了一小盆炭火,两人都有内功可抵寒冷,但暗云还是不忍心东方度将手露在外面。

    犹豫了下,还是将手伸进了被窝,却没有再抱住暗云。察觉到东方度与自己保持着距离,暗云转过身,看着东方度,“度,你为何……为何不抱我了。”黑夜掩饰了她的羞涩,遮住了她那羞红的脸。

    “手冷,等暖和了再抱你。”这手臂在外面放了一会儿,就冷得跟冰似得,怎么舍得这样抱着暗云。

    “那我给你暖暖……”说完,左手贴上了东方度的右手,“很快就能暖了。”才说完,便觉得唇上一凉,是东方度吻了上来。

    轻轻地吻着暗云的双唇,微张开嘴,伸出小舌,小心翼翼地舔/舐唇瓣,呼吸凌乱,想要的更多。可是,现在不行。东方度不舍地退开,黑夜中看不清彼此的脸,但那粗重的喘息,显示着两人都有多渴望彼此。

    “度……”声音中明显带着疑惑与不解,都到这一步了,为什么还不继续下去,“为什么…为什么不继续?”

    “云儿,现在还不行。”东方度伸手将暗云抱在怀里。她何尝不想继续下去,何尝不想拥有暗云的心与身,可暗云还太小,而自己……而自己的女子身份,还没告诉她。

    “可我愿意……我愿意什么都给你。”话说得直白露骨,就差脱去所有的衣服将自己身体奉上。前世,他们从未有过如此近的距离,总是一个上前的时候,另一个选择后退。难道今世,还要如此吗?

    暗云握住东方度的手,牵引着她按压在自己的胸口上,“度,我愿意。”暗云的身体发烫,烫得如着火般,让人忍不住想用手扑灭。

    趁着还有最后一丝理智,东方度挪开手,将暗云牢牢地抱在怀里,哑着声音说道:“云儿,你还小,等你再长大些,好不好?”等你再长大些,等你知道了我身上的秘密,等那时候,如果你还愿意,我会把我自己也交给你。

    “好”暗云缩在东方度的怀里,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只盼着自己快些长大了。这般勾/引,东方度却用一句你还小而没有要了自己,她还有什么办法?本想着,若是今夜要了自己,他日再做什么事情,她总还会顾念彼此曾发生的一切,不会轻易舍去性命。可如今看来,她是不会轻易地要自己了。

    沉默半晌,暗云忽然开口问道:“度,你爱我吗?”明知道答案,却忍不住心中的希冀,想亲耳听她说爱你,一遍又一遍。一句我爱你,便可以让自己忍受千年的痛苦,让自己甘愿付出一切。

    “爱,很爱很爱,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爱。”爱得可以为你舍去性命,可以原谅你做的一切,可以为了你去做那难以做到的事情,“云儿,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东方度毫无隐瞒,将爱说了出来。

    “不,我知道,我都知道。”前世,东方度迎上自己的剑,不过是想用自己的性命,为她换取荣华富贵,可她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荣华富贵也不是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她要的是东方度的安稳无忧。

    皇帝的命令又如何?从有意识起就被反复灌输忠君又如何?在东方度面前,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她只想保护她,保护唯一的爱。‘今世,我会用另一种方式保护你。’不会那么傻,用自己的性命去护你,害你先丢了性命。

    前世那一事,让暗云知道,若是自己用性命去守护东方度,东方度只会死得更快,因她更愿以命护自己。‘我们两个人,都要好好地活着……’

    “嗯,我的云儿,什么都知道。”东方度轻拍她的后背,只当她是在撒娇。‘不过才一年,你又怎么会知道我有多爱。’

    “我也爱你。”深情真挚地回应,说得缓慢而又坚定。‘我知道你有多爱我,终有一天,我也会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的。’

    “嗯,我知道你爱我。”东方度嘴角上扬,浅浅一笑,低头在暗云的额上轻轻一吻,“云儿,睡吧。”不必问暗云是否赶了一路才到了冀州,也不必问她是不是累了,只想拥住暗云,让她睡在自己的怀里。至于其他事,等明天天亮了再说吧。

    “嗯”暗云紧紧抱住东方度。一路策马飞奔赶往冀州,的确累了,闭上眼,不过片刻,便睡了过去。即使是睡着了,脸上也挂着浅浅的笑意,只因这是两人第一次同衾相拥而眠。

    ☆、第五十九章

    一夜好眠,天微亮,东方度便醒了。低头看着怀里的暗云,见她睡梦中都带着笑意,不由得也跟着嘴角上扬,舌尖轻舔了下唇瓣,小小犹豫了下,终究还是忍不住心里的渴望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暗云却没有半点要醒过来的迹象。

    习武之人,怎可如此没有戒备?既然没有戒备,不如再做点什么更过分的事情吧。本是扣在腰上的右上,松开,上移,捧住暗云的脸,将吻下移。轻轻含/住暗云的双唇,温柔地吮/吸,舌尖在唇上舔了一遍又一遍,怎么也没有厌倦。

    “嗯~”听到暗云的一声轻吟,东方度退开,睁开眼,便看到暗云迷蒙着双眼看着自己,温柔一笑,“醒了?”丝毫没有为刚刚做的事情感到羞愧。

    过了片刻,彻底清醒过来的暗云,凑上前,在东方度的唇上一吻,笑着说道:“某人大清早的就骚扰我,能不醒吗?”为了尽快赶到冀州,一路上都没怎么休息,几日才住一次客栈,且为防意外,不敢深睡。这么久了,第一次睡得这么安稳,偏偏被人用吻吻醒了。

    “你本就是我的人,如何能说骚扰。”说着又凑了上去,想再吻一番。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了,随之而来的是半兰的声音,“公子,该起了。”西玄军没有进攻,大将军一时也没有好的对敌之策,这几日,下面的小兵日夜操练,而他们这些上层的将军参将军师,则日日都需在大厅商讨,该如何夺回边城。这要是不需顾忌边城的百姓,早就夺回边城了。可若只是夺回一座空城,又有何意?

    “知道了。”东方度应了一声,才说完,便听到了推门声。这几日,都是靠半兰叫醒自己,一得到自己的回应后,便直接推门进屋子,今日,自然也不会例外。东方度一紧张,忙伸手将被子扯了上来,将暗云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

    在被窝里的暗云颇为无奈,这怎么有种被人抓奸在床的感觉啊?虽然两人没有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但亲近的几人,都是知道两人的感情的。

    “公子,你怎么还不起来?”往日半兰将水端进屋子,东方度正好起身。今日,却还在床上窝着,半兰不由得心生疑惑,“公子,今日是不想起来了吗?”这天天辰时就起来,然后在大厅开着无聊的会议,换做谁都会觉得厌倦的。

    “你先出去吧,我一会儿就起来。”东方度背对着半兰说道。

    半兰一时也没发现床上的异样,只以为东方度想赖会儿床,便走近说道:“公子,你可莫要赖床,大将军……”走近了,便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这么久了,东方度都背对着她,而那隆起的被窝,明显就不止一个人。

    刚刚那话还没说完,便转了话锋,“公子,你……你……你偷人!”不就是床上多了个人嘛!什么叫偷人!这话说得怎么好似半兰是她的夫人,而她背着夫人找了女人?

    “你胡说什么呢,先退下吧。”东方度转头,皱着眉对半兰说道。被子下,暗云伸手在东方度的腰上用力地掐了一把,害得东方度的双眉皱得更深,疼得连脸都扭曲了。而那做乱的手,一直没有离开腰部。

    “公子~”半兰站在原地,想上前掀被子却又不敢,想退下却又不甘心。这怎么突然就冒出个人来,还上了东方度的床!这府里大多数是军中带来的小兵,鲜少几个丫鬟小厮。除了自己是女的,那只有那几个丫鬟了!

    好想问问到底是哪个丫鬟上了她家二皇子的床,可她只是贴身侍女,除却侍女的身份,也就只是左卫而已,这床上的事情,是东方度私人的事情,她哪里有过问的资格。

    “出去!”再不出去,怀里的暗云非弄死她不可了。

    从未见过这样的东方度,皱眉,咬唇,一脸恨不得她赶紧消失的样子,半兰愣了下,余光瞄到起伏的被子,只能无奈地说道:“是,公子。”东方度是她的主子,她还能怎么样,只能听话地退了出去,乖乖地在门口守着。

    ‘到底是哪个丫鬟?敢大半夜地上了公子的床!’门外的半兰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府里的丫鬟一个个都拉到院子里打一顿,好好警告一番!这公子可是她的,她都不敢直接往人家床上爬,‘这些个小丫鬟怎么能如此大胆,如此……如此的不要脸!’

    “半兰对你挺上心的啊~”暗云从被子里钻出,挑了挑眉,悠悠说道。东方度揉了揉被掐疼的腰,一脸委屈,“云儿,半兰只是贴身侍女,照顾我是她份内的事情……”明明只是做她份内的事情,怎么还迁怒于我……

    “贴身侍女?”暗云坐起身,“那不如贴身到陪你一起睡好了。”女人的危机意识还是很强的。别人稍微有点觊觎的念头,便能有所感觉。更何况半兰刚刚那反应,已经很明显了,也就东方度这个木头,没有感觉到半兰对她的感情。

    “我只和你贴身而眠……”不顾腰上传来的阵痛,东方度跟着爬起来,一把抱住暗云,脑袋在她脖颈上蹭了蹭,“云儿,我的小云儿,我心里可只有你。”

    “那你师姐呢?”一句话,沉默了两人,东方度松开暗云,低着头,没有回答。

    师姐也是在心里的,可她不能说。更何况,现在皇姐喜欢上了师姐,她心里就只能把师姐当师姐,绝不能再有别的念头。小时候,懵懵懂懂的,总会对那些对自己特别好的人产生不一样的感情。但喜欢和爱不一样。喜欢可以是很多人,她喜欢师姐,喜欢皇姐,喜欢师父……但爱只有一个。

    “我知道,你喜欢师姐……”话里带着失落和无奈。楚觅对东方度的好,她一直都是知道的,楚觅对她的感情,她也同样知道。

    “凌梧喜欢师姐,以后,师姐会是凌梧的人。而我,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我都只是师姐的小师弟。”东方度松开暗云,看着垂眸的她,心疼地解释道。

    “公主喜欢师姐?”刚刚还一脸失落无奈的暗云,此刻却惊讶地看着东方度。

    看暗云这副表情,心疼变成了闷疼,过了半晌,东方度开口问道:“云儿,你是不是……是不是觉得一个女的喜欢另一个女的,很……”

    “不是不是”暗云忙回道,看东方度那瞬间变了的脸色,就知道她是误会自己了,“我只是惊讶,公主怎么会喜欢你师姐,她们……她们可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啊……”

    “原来是这样……”东方度的情绪还是低落,刚刚暗云解释的这些话,只当她是为了宽慰自己而已。

    见东方度这样,暗云突然伸手,抓了下东方度的胸,用只有彼此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我知道我的度哥哥其实是度姐姐,可这样我还是爱。”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该相信我了吧?”说完,就见东方度微张着嘴一脸呆滞地看着她。

    “怎么这么呆。”暗云勾了勾唇角,凑上前吻了下东方度,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度姐姐是傻了吗?”原来戏弄一个人,是这么有意思。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枉费我各种担忧害怕,没想到竟然知道了!想到之前让她替自己把脉,“上回让你把脉,你就知道了是不是?你……你玩弄我!”明明会把脉,还故意装作不会的样子!那次坦白可是用尽了她的勇气,再之后,却是怎么都不敢了。

    “玩弄?”暗云轻笑,“说得也太夸张了,最多,只是戏弄……”一句话,让东方度羞红了脸,竟然被一个比自己小的人给调戏了。

    “公子!好了没有?”在门外等了许久的半兰,大声问道。这缠绵了一晚上还不够,大早上的还腻歪?她倒要看看,到底是府里的哪个丫鬟,手段这么了得!

    想到自己的确磨蹭了很久,东方度对暗云说道:“云儿,你在屋里等我,我去和大将军说一声,今日,我便都陪着你。”今日除夕,西玄军也没有要进攻的迹象,只偷懒这么一天,应该可以的。

    “在屋里等你?”暗云挑眉,“云儿会在床上等你的~”这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调戏。羞得东方度直接逃下了床,穿衣洗簌去了。

    ☆、第六十章

    守在门口的半兰,见东方度磨蹭了大半天后终于出来了,才长吁了口气,说道:“公子,去前厅用膳吧。”说完,才发现东方度的脸上还带着一抹浅浅的红晕,‘这满面红光的,昨晚一定是……’这般想着,往里偷偷瞄了几眼,怎么那丫鬟还没出来?她还等着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丫鬟这么大胆呢!

    瞧半兰那探头探脑的动作,东方度转身,麻溜地把门给关上了,“走吧,随我去前厅。”这个时候,大将军应该已经在前厅了。

    跟在东方度身侧的半兰,见不到里面那人的模样,便自行想象了起来,想了一圈,想到了个最有可能的人。定是膳房那个老丫鬟?那丫鬟二十多了,一定是她了!换做其他十几岁的小丫头,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

    忍了一路,半兰终究是忍不住了:“公子,你床上那个……”床上那个就不管了吗?就让她这么睡着了吗?还等着出来收拾她呢!她的二皇子,怎么可以被一个二十多的老女人荼毒!

    东方度侧头看了半兰一眼,见她一副好不痛心的模样,挑了下眉,平静地说道:“让她在床上好好歇着,你不要去打扰她。”面上云淡风轻,心却是怦怦直跳,满脑子都是云儿的样子。

    云儿明明还是那个小云儿,怎么变得这般诱人,再想到她喊自己度姐姐那挑眉戏谑的神态,更是忍不住地想蹂/躏她一番。不对,是想被蹂/躏一番……

    ‘好好歇着……’半兰惊讶地合不拢嘴,大脑里重复着这句话,神色复杂地看着东方度,那眼里的意思,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你胡思乱想什么呢!”‘我才十四岁,还那么小,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就算做了,也不会做一宿让人下不了床啊!更何况,我也不知道两个女子该怎么做……’想到这种事情,东方度脸上不由得又染上了一抹殷红,“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平白无故的一句解释,也不知是说给半兰听还是想说给自己听。

    “我没有胡思乱想……”半兰小声回道,‘是你脸上清清楚楚写着的……’一夜之间,她的二皇子,就长大成人了呢。而她,还是那个未经人事的贴身侍女……

    东方度本想亲自去向大将军告假一日,见半兰这般想自己,遂停下脚步,转身对半兰说道:“半兰,你去向大将军说一声,今日我不参加议事了,若是大将军与贺军师有了夺城良策,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便是。”说完,眉毛一挑,又加了句,“今日你就在议事厅待着吧。”‘省得打扰到我和云儿!’

    “公子~”半兰瘪着嘴看着东方度,“公子,我错了,不要让我在议事厅待着……”每天商来商去,就那么一个主题——如何在不伤害百姓的情况下夺回边城,真是无聊到死。

    边城被西玄军控制,西玄军在攻下边城后,没有在第一时间屠杀百姓,而是将他们牢牢困在城内,作为人质。活人,就是比死人有用啊。正因为那些活着的百姓,他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先守着这淮城了。

    “今日我不能参与议事,你在别人眼里,是我的贴身随从,你代我去,再合适不过了。”就算不去议事厅,也得把你给打发到别的地方去!

    “可是公子,你忍心让我这么一个羸弱的……随从,混在那堆武夫里吗?公子也说了,我是你的贴身随从,就应该跟在你身边……”半兰眨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瞅着东方度,‘我可是个姑娘啊,那里一大堆的都是男人!怎么可以待那里!’

    “羸弱?这话在你拿出那块玉之前我还信。”说完丢下半兰,转身往回走,走了几步,停下回头道:“对了,一会儿将早膳送过来,你以后,不准再随便进我的屋子了。”说完留下半兰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若是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拿出那块玉!”为了留下,为了证明身份,一时冲动拿出了那块寸许方形玉,现在好了,二皇子一点儿都不把自己当小孩子了,也不像以前那样疼自己了。半兰在原地后悔了一番,最后无奈地转身,往前厅而去。

    东方度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屋子,可走到门口,又犹豫了起来。现在该如何面对暗云?暗云知道了她的身份,还调戏般地喊她度姐姐,这比之前那度哥哥的称呼更让她心乱。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以何面目面对暗云。若是进去之后,喊她一声度,也就罢了,只怕暗云会戏谑地喊她度姐姐。

    犹豫了小许,还是推开了门。又是犹豫,深深地呼吸了口气,反手将门合上,一步一步往床榻的方向走去。只不过离开片刻,暗云似乎又睡了回去。站在床边,看着安睡的暗云,心里的爱意,止不住地涌出。

    看着这样的暗云,东方度缓缓蹲下/身子,单膝着地,一手搭在床沿上,一手轻轻抚摸暗云的脸颊,“云儿,真好。”现在这样,比之前世,要好太多。月余前,在客栈,她也曾这样蹲在暗云的床边,可那时的自己,活在过去的痛苦里,将前世的过错全推在暗云身上,忍不住靠近她,可一靠近,却又痛苦不堪。

    ‘也许,在我重生的那一刻,这个世界的一切就已经改变了。’东方度心中暗暗对自己说道。若不是这样,暗云怎么会与前世的那个她,如此的不同?‘只是可惜,你我只有这一世了。云儿,我后悔了,后悔没有来世。可是若来世没有你,我定是更痛苦。不,该是不会痛苦的。若有来世,定是先饮了醧忘汤,将你全然忘记了……’

    暗云睁开眼,看到东方度眷恋不舍还有痛惜后悔的眼神,呼吸一窒,握住东方度的手,颤抖着声音问道:“度,怎……怎么了?”是又想起了前世,觉得痛苦了?还是又想逃避这感情了?

    看到暗云醒来,神色紧张地看着自己,东方度摇了摇头,“云儿,我只是后悔……”话未说完,就见暗云起身,紧抓着东方度的手不敢放开,“你后悔了,后悔了……你怎么可以后悔……”离开前还是好好的,为什么才一柱香的时间,就说后悔。

    东方度起身,用没有被抓住的手将暗云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云儿,你听我说完,我不是后悔跟你在一起,是后悔另一件事情。”想到没有来世,泪就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云儿,我好想生生世世跟你在一起,可我……可我……”没有来世这话,该如何说出口?

    “云儿,我不后悔跟你在一起,只后悔再没有机会陪着你度过来生来世生生世世。”世上若有后悔药,该多好?再如何,也不该抹掉未来的希望啊!如今得到的这些,用的代价,也太大了些。

    想到自己这般失态,情绪失常,东方度深呼吸一口气,悄悄抹去泪痕,退开,笑着说道:“云儿,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今日除夕,我带你出去。”说完想起身,手却还被握在暗云的手里。

    “云儿,我去为你打水,你……你先松开手,快起来吧。”抿了抿嘴,“刚刚……刚刚是我胡说八道,你别往深处想。”看着努力露出笑容的东方度,暗云松开手,只愣愣地望着她,不说话。

    ☆、第六十一章

    “云儿?”看暗云那望着自己的眼神,明显是在犹豫着什么,是疑惑自己的异常吗?之前就对她若即若离,如今又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是怀疑自己发生了什么吧,‘云儿,你是想问却又不敢问吗?’

    东方度没有离开,略一犹豫,坐到了床上,低头深呼吸了一口气,转头看着暗云,带着释然的浅笑,“云儿,有件事,我想现在应该告诉你了,免得将来再发生什么,让你误会。”哪里是怕她误会,只是怕自己的某些不经意举动再让她伤心罢了。自己只是说了句后悔,暗云的反应就如此之大,犹如惊弓之鸟,吓得以为自己又不要她了。

    “嗯,你说吧。”暗云低下头,不敢看东方度。她心里明白,东方度接下来要说的,肯定是与前世有关的事情了。纵使自控力再好,也会不小心让她看出点什么。若是让她知道了,她又会如何待自己?

    见暗云低头不看自己,东方度伸手握住她的手,“云儿,你看着我。”看着我,我才有勇气把那些事情都告诉你。

    ‘三千年的弱水蚀骨折磨,足够偿还那一剑带来的后果了……’暗云终究是说服了自己,抬起了头,多久了?终于能够坦然地看着她了。见东方度一直浅笑地看着自己,暗云也跟着笑了,“现在我看着你了,可以告诉我了?”

    “云儿,一会儿,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要打断我,静静地听我说完,好不好?”东方度挪了下身子,靠近暗云,“若是有什么想问的,等我全说完了,你再问可好?”希冀的目光凝望着暗云,见暗云点了点头,才开始说起来。

    “云儿,其实我……死过一次了,如今只是重生罢了。”顿了顿,继续说道:“如今我虽是十四岁的身躯,却已经是二十岁的灵魂。多出了一段大约有五年多六年不到的记忆。我有时候行为举止怪异,只因我多了记忆。”明明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却只用了两三句便说完了。

    “云儿,你别哭了。”说到自己死过一次的时候,暗云就开始流泪了,东方度忍着心疼,将话说完,才抬手轻轻擦拭去暗云脸上的泪珠,“你看我现在不是又好好地活着嘛,你不要哭了。我把这件事告诉你,只是想让你以后不要再因为我的某个举动而伤心了。那些举动皆是无心的,与你无关。”

    不想再哭了,可这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心也跟着抽抽地疼。泪模糊了暗云的双眼,可即使这样,东方度也看到了暗云眼中的哀痛,“云儿,你有什么想问的吗?”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自己吧。

    暗云抬手,抚摸着东方度的脸庞,哽咽地问道:“那……那你是怎么死的?”有什么仇恨误解,趁现在都说出来吧,说出来,云儿就解释给你听,度,愿你与我不要再有什么误会了。

    “怎么死的?”东方度轻声重复,嘴角的浅笑褪去,通红的双眼,夺眶而出的泪,都显示着此刻她的内心有多痛,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回答道:“是……是病死的。”不忍心告诉暗云,她是死在暗云的剑下。这痛苦,她一个人承受足已,又何必再让暗云跟着自责愧疚?这一切,都与眼前的暗云无关啊。

    “真的是病死的吗?”拇指轻轻拂去东方度的泪,“若是病死的,为什么要哭呢?云儿虽迟钝,可你的痛苦,云儿能感觉到。”不管我是前世的暗云,还是单纯的只是今世的暗云,你的痛苦,我都能感觉到。

    “我未足月便出生,病死也很正常。哭……只是因为我病死之时,云儿不在我身边,觉得难过。”东方度抬手轻轻按住暗云的手,脸在她手掌心上蹭了蹭,“云儿,前世的你,不喜欢我呢。”

    ‘你明明是死在我的剑下,死在我的怀里,为什么要这样说……’暗云哀痛地看着东方度,“度哥哥好傻……”明明是我的错,是我让你误以为我不爱你,为什么这么傻,把所有的过错都隐瞒下来?

    东方度破涕为笑,“你不是知道我是女子了吗?不是叫我度姐姐了吗?”侧头亲了亲暗云的手掌心,“就算傻,傻的也是你的度姐姐。”

    “不,就是度哥哥,度哥哥好傻。”东方度怎么会懂,暗云说的,是前世那个度哥哥。前世的东方度,一直隐瞒身份,不敢坦然相爱,到如今都以为前世的暗云不曾爱过她。‘为什么那么傻,会以为我不爱你呢?是我的错,怪我,用那么隐晦的方式爱你。’可事实上,两个人不都爱得那般自卑怯懦?!

    “前世那个云儿不爱我,今世的你,爱不爱我?”答案显而易见,可还是想听你告诉我,让我明白,让我心安。

    “爱。”一个简洁的回答。‘度,我前世爱你,今世依然爱你。碧落黄泉,前世今生来世,无论你去哪儿,我都会跟着你。你可知,你是我的执念。’爱的执念,在暗云的心里反复了三千年,早已与她的灵魂融合在一起。灵魂不灭,执念不毁,爱亦长存。

    “这就够了。”东方度拥住暗云,“我求的不多,只求母妃安康,皇姐师姐幸福,我与你……我与你能白头偕老。”而想拥有这一切,就必须先得皇位。过了今日,东方度就是十五岁了。她还有五年的时间,可以谋划这一切。

    这最简单的,却是皇族之人最难求的。皆言来世只求能生在平凡人家,可生在皇家,成皇子公主,也是莫大的幸福,权力地位,比那平常百姓更容易得到。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得到。”暗云懂她深层的意思,心下许诺,‘度,我会替你除了东方席。你要想要皇位,我便为你扫清所有障碍,为你除去所有挡你道的人。’

    东方度轻轻吻了下暗云的脖颈,“云儿,你只要好好地待在我身边就好,我不需要你帮我做什么,我只想要你陪着我。”用力搂紧暗云,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自己的爱意传递给她,才能让她知道,自己只想她留在身边而已。

    暗云沉默地靠在东方度的怀里,心里犹豫着,该不该将自己的事情告诉她。若要说,她又该如何说?该如何说自己在她死后也自杀了?该如何说自己为了她在忘川弱水里沉了三千年?‘为了不让我内疚,你骗我说前世是病死的,那我的痛苦,又怎么舍得让你知晓?就让这一切都深埋在我的心底吧。’终究还是决定将一切都隐瞒下来。

    暗云没有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东方度,而东方度,也只是将她重生的事情告诉暗云,没有将半兰以及禛卫的事情透露分毫。谁能想到林书南手中会有这么一批禛卫?谁又能想到这批禛卫,如今奉她东方度为主。前世她所不知道的事情很多,出乎她意料的事情更多,曾发生过的事情,竟另有真相。

    “咚咚咚”敲门声响,此刻半兰左手托着托盘,右手用力敲着门,“公子,早膳送过来了!”语气中隐隐有着怨念。换做以前早就推门而入了,可如今东方度嘱咐过她不得再随意进入她的房间,她只能这么可怜兮兮地在门前等着。一想到屋里还有那么个女人在,半兰心里就觉得特怨念。

    盯着久未有动静的门,半兰心里开始担忧。色令智昏,真怕她的二皇子,沉迷在美色中不可自拔,忘记了该做的事。

    “云儿,起来吧。我已备好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稍稍停顿了下,略有尴尬地解释:“那是我的衣服。我仅比你高两寸,你应该能穿,你就先将就着穿。”红着脸,轻声细语地哄着怀里的暗云。

    暗云在东方度的怀里蹭来蹭去,就是不松手,撒娇地说道:“不想起,就想抱着你。”终于可以心无芥蒂地撒娇了。至于等在门外的半兰,就让她继续等着吧。敢觊觎她的人,怎么也得让她受点苦。

    “半兰还在外面等着呢……”

    “不管”

    “……”

    冷风不停地吹过,半兰在门口抖成了筛子,等了许久,都不见门开,终究忍不住大声地喊道:“公子,快开门!你的小兰儿要冻死了!”想着东方度若再不开门,她就直接进去了。用力推了推门,却发现门是锁着的。以前可从来不上插销的!如今有了别的女人,竟然这般防着她!连门都不让进了!

    许久之后,门终于开了。

    “公子,你终于舍得出来了……”公子,温柔乡英雄冢啊!

    “呃……”东方度伸手尴尬地接过半兰手中的托盘,神色复杂地看了她几眼,才说道:“半兰,你再去打盆干净的水来。”小姑奶奶你就别在这儿祸害我了!一句你的小兰儿,让暗云直接在她胸口上咬了一口,现在还让她又疼又麻,似乎必须得做点什么才能缓解身上的不适。

    半兰委屈地看着东方度,“公子,你再也不疼小兰儿了吗?让我在冷风里站了半天,现在又让我去打水……”打水伺候那个不知名的丫鬟,我好不甘心啊!

    “你瞎说什么呢!赶紧走,去打水!”可千万别让云儿听见了!以后我只疼云儿一个人,什么半儿兰儿的,通通一边儿去!东方度今日才知道,暗云也是会吃醋的。既然爱了,又怎么会大度地让她和别人有丁点儿不同寻常的关系!

    半兰怨念地看了东方度一眼,转身走了,边走边嘀咕,“等着!让我知道是哪个丫鬟!非教训你一顿不可!让你勾引我家公子……”

    东方度将早膳放在桌上,转头扫了一眼,发现暗云还未起来,便走回到床边,柔声问道:“云儿,怎么还不起来?”见暗云一脸希冀地望着自己,想到了什么,宠溺一笑,戏谑地说道:“原来是等着相公我来伺候你啊……来,让相公为娘子更衣~”说着便伸手去脱暗云的衣服。

    暗云却未闪躲,直勾勾地看着东方度,等着她将自己的衣服脱了。自己现在可只穿了一件里衣,里衣之内就是件小肚兜儿而已。两人的内里都已是成年人的思想,暗云不信□□的自己无法诱/惑到她。

    “你…你还真等着我给你脱衣服啊……”东方度羞红了脸,懦懦地收回手,“你…你自己换衣服吧,我在外间等你。”说完竟然一脸娇羞地跑了……

    暗云勾唇一笑,小声叹道:“原来你是受啊……”怪不得自己怎么诱/惑她都不敢动手,原来是在等着自己先动手呢。

    东方度捂着怦怦乱跳的心,在桌边小声地喘气,“差点就忍不住了,云儿还只是个孩子啊,怎么可以……”平稳了心跳和呼吸,东方度才敢与暗云说话:“云儿,等我们用了早膳,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第六十二章

    暗云换上东方度的衣服出来,瞧见东方度软绵绵地趴在桌上,对着眼前的那一瓷煲一眨不眨地发呆,便小声地清咳了一声,却见她未有半点反应。缓步走到东方度的身边,浅笑地问道:“在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啊,哦,云儿,你换好了啊。”东方度转头,坐直身子,上下打量着暗云,“穿我的衣服,有不习惯的地方吗?”暗云大多数时间穿的都是暗卫服,与男装无异,只有少数时间才会换上别的衣服。现下的身份不是皇帝暗卫了,但穿的依旧是暗卫系衣服,今日乍一穿东方度的青白色男装,别有一番味道。

    “没有”暗云笑着摇了摇头,在东方度身边坐下,“你的衣服,我很喜欢。”若是将来能生活在一起,穿彼此的衣服,该多好?也不知东方度穿女装会是何样子……暗云看着东方度,眼神似在描绘着什么。

    “喜…喜欢就好。”东方度耳根一红,忙转过头,避开暗云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今早喝地瓜粥”,说着掀开盖子,盛了两碗,“先喝粥再洗漱吧,半兰去打水还没回来。”也不知道这半兰是上哪儿打水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可别是掉井里了!

    粥喝了小半碗,半兰才回来,“公子,水来了。”这又得站在门口吹冷风等着东方度来开门,她只是东方度的侍女,为什么如今要伺候两个人!

    东方度开门,接过半兰手中的那一盆干净的水,“半兰,今天你就都去议事厅吧,若真不想去,就在自己房里歇着,我这边暂时不需要你伺候了。”已计划好带暗云去城北的望星山,那里是个观星望月的好地方。

    “是,公子。”半兰无奈答应,瞥到屋内的那个人竟然穿着东方度的衣服,心咯噔一下,在东方度关合上门前伸手挡住,“公子,你……你……”再看才发现那人留的是女子发式,侧脸也是女子轮廓,本想说的那句你怎么跟一个男子同寝同食忙改成了“你莫要忘记了大事。”

    东方度一愣,回头看了眼暗云,转头低声回道:“知道了。”跟暗云在一起,总是会忘记该做的事,庆幸有半兰这个知情人一直提醒着她,“半兰,就只这一日,你且放心。”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她要美人更要江山,未得江山前,她不会沉溺在感情里。

    “唉~公子~”半兰无奈地轻声叹了口气,瞥见暗云转头往她这边看来,忙换了副表情,“公子,你是要丢下我一个人吗?”孩子般的撒娇语气,“今日除夕,你怎么可以让我一个人……”

    “呃……”东方度嘴角抽搐了下,这半兰的演技,怎么越来越差越来越生硬了,不知道该回什么,愣了几秒,“砰”的一声,直接关上了门。

    东方度将水放在桌边的凳子上,见暗云吃好了,将毛巾拧的半干,递给她说道:“云儿,给。”这还是第一次这么伺候别人。

    暗云接过毛巾细细擦脸,想到半兰的异常,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度,那个半兰,让你莫要忘了什么大事?”东方度连重生这件事都告诉她了,其他的事情,也该愿意向她坦白的了。

    “还能有什么大事,不就是夺回边城嘛。我今日向大将军告假,她担忧我会日日放纵,忘记来这冀州的目的。”东方度边喝粥边回答,不敢转头看暗云。

    “是吗……”暗云放下毛巾,看着东方度的侧脸,只一眼,便知道她没有对自己说实话,没有拆穿,而是顺着她的话说道:“那就只这一日。早日夺回边城,早日回京州。”

    ‘只怕夺回了边城,也回不了京城……’东方度心中叹了口气,这父皇的心思,她越发地觉得不懂了。前世四国相安无事,乾文帝也只做个仁厚的守成之君,今世,西玄国突然攻打东乾占下边城,而乾文帝早在西玄国攻打之前就有了征兵的计划,似乎早已知道战乱将起。

    望星山。

    东方度和暗云两人共乘一骑,停留在望星山脚下,被东方度揽在怀里的暗云,抬头望着望星山,“冬日萧条,看这枯黄树木,心竟也跟着觉得凄凉落寞。”冬季,就不应该来爬山。

    “有我在,也觉得凄凉落寞?”东方度侧头看了眼暗云,抬头望着眼前的望星山,却并未觉得有什么。

    “不一样的。”暗云垂眸,这种凄凉落寞的感觉,不会因为身边有人陪伴就消失,反倒会因为身边的人而更觉落寞。

    “是吗?”东方度左手稍稍用力,将暗云搂得更紧,“这山顶有座竹屋,供往来者歇息过夜,我本打算今晚就宿在那儿,明日再下山。如今看来你不喜欢这山,我们现在就回去,在府里过年。”在哪里不能过年呢,既然暗云不喜欢冬季的山,东方度自然消了这念头。

    “不,上山吧。”暗云侧头亲了下东方度的侧脸,笑着说道:“这在山顶过年,还是头一次。”其实过年不过年的,对暗云来说并无差别。她一直都是暗卫,从未过过一次年。前世,东方度每每邀暗云一同过年,她都有职责在身无法离开皇帝半步。

    “前两日,我来过这里一次,在山顶观星,只觉与夜空中的万千繁星融合在了一起,那星,仿佛触手可及。”东方度夹了夹马腹,让夜风驮着她们两人缓缓上了山,“本想待夜幕降临,让你感受那亲眼所见的震撼,不想如今竟早早就告诉了你。”

    “你呀……是故意的。”暗云靠在东方度的怀里,浅浅地笑着,“若是没有你说的这般感觉,我…我…我……”

    “你什么?”东方度挑眉问道。

    “我就再也不来了……”暗云闭上眼,嘴角依旧是浅浅的笑意。

    “你说过做我的影卫,自然是我到哪儿你便到哪儿,更何况……”东方度凑到暗云的耳边,轻声戏谑道:“我还要娶你为妻呢,娘子~”

    东方度将气轻轻地呼在暗云的耳朵上,故意而为之的挑/逗,让暗云整个身子都热了。本以为暗云会害羞,不曾想,闭着眼的暗云竟然嗔了一句:“只敢说不敢做……”这不就是影射昨晚和今早嘛!一句话羞得东方度瞬间红了脸,再说不出其他话。

    ☆、第六十三章

    东方度一手揽着暗云,一手握着缰绳,一路上也不说话,只是浅浅地笑着,不时地低头看暗云一眼。已是冬季,林中却时有鸟鸣声传来,更显得山中寂静。暗云闭着眼,静静地靠在东方度的怀里,享受着这从未有过的宁静。

    此刻,你不是皇子,我也不是暗卫,只是两个相爱的人,逍遥于天地之间。被自己嗔了一句后,两人都沉默着,此刻,暗云忍不住问道:“度,以后,我们有机会过这样的生活吗?”无拘无束,没有身份差异,没有误会纠葛,信马由缰,想去哪儿便去哪儿,最重要的是,彼此不分离。

    “会。不管你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我都会跟你在一起。”笑意更深,“云儿,过了今日,你便十四了。”十四岁,有些事情,可以做了。

    “嗯?”暗云睁开眼,不解地看着她,怎么忽然就说到年纪上了?随即想到,昨夜自己主动的时候,她用一句你还小拒绝了自己,心下好笑,不禁腹诽道:‘这过了一日,难道就不小了吗?’勾了勾唇角,“度姐姐是想对云儿做什么吗?”

    等了片刻,没听到东方度的回答,反倒听到了一声“驾~”,身下的夜风便扬蹄飞驰起来。再看东方度那脸上的一抹红晕,知她是以此来掩饰尴尬,轻笑了声,“度姐姐越发地可爱了,云儿好生喜欢。”若非现在在马上,真想直接扑倒她了。

    “吁~”马儿一跑起来,便觉寒风刺骨,怕冻着暗云,才跑了片刻,东方度便拉紧了缰绳,让马停了下来。伸手将身后的披风一扯,将两人包裹住,“云儿,莫要冻着。”停顿了片刻,咬了咬唇,“云儿,我……我也很喜欢……这样的你。”羞涩地回应暗云刚刚那句话。

    一个笑得羞涩,一个笑得明媚,在彼此的眼里,是这般得幸福,只是在某些人的眼里,却是格外地刺眼。

    东方度看着眼前的竹屋,温柔地说了句:“云儿,到了。”翻身下马,对着马上的暗云继续说道:“暂在这里休息,等天黑了,再带你去看那满天繁星。”伸手,将暗云扶下马。暗云并非柔弱的女子,可她就是喜欢这样照顾着她。

    “好”暗云笑着回答,任由东方度将自己扶下马,牵着手入了竹屋。

    竹屋中央垒着一小台,上置一火盆,旁边放着一小垛柴火,还有袋木炭。东方度走至床塌边,将床榻小小地收拾了下,浅笑着对暗云说道:“云儿,你先坐着,我生盆炭火。”笑里的温柔,让暗云只觉太幸福。

    这个季节,甚少有人会来这竹屋,更何况,现在正是战乱之际,更没有人会来这里。可偏偏,就有人在这个时候来了,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而为之。

    无人知晓这竹屋的主人是谁,也不知这竹屋是何时所建,往来者,皆可随意进这竹屋,因此,纵然是东方度二人先进了这竹屋,也不能阻止别人进入。

    “二位,多有打扰,小女子路过此处,欲在此借宿一宿。”一身着红衣,头戴纱笠的女子敲了敲门,便直接推门而入,抱拳对东方度说道。说是借宿,但看她这敲门后直接推门而入的举动,就知她也是知晓这竹屋无主人的,这询问也只不过是做个样子。

    东方度转头看了暗云一眼,彼此交换了个眼神,便知晓彼此心中的打算了。东方度回头,笑着说道:“好说好说,这竹屋非我二人所有,姑娘自便就是。”说完继续摆弄炭火,等火旺了,才起身走到暗云身边。

    “这位公子,不知如何称呼?”那红衣女子在炭火边坐下,从身后取出一囊酒来,拔/出木塞,小饮了一口,面朝着东方度问道。

    因着女子戴着纱笠,面容看不真切,东方度看了暗云一眼,见她正眯着眼上下打量红衣女子,眼里闪着一丝戒备之意,微愣了下,才回头答道:“在下凌度,这是舍妹,凌云。”介绍了自己,同时也介绍了下身边的暗云。

    “原来是凌公子,凌姑娘。”红衣女子点了点头,报上自己的姓名道:“小女子封红尘。”将手中的酒囊往东方度的方向一扬,“今日有幸能相遇,不如一同小酌一番?且看凌公子相貌,似曾相识,不知是否在哪里见过。”

    “多谢封姑娘美意,在下天生便不能饮酒,舍妹也是。至于似曾相识,怕是因在下长得普通罢,在下从未见过封姑娘。”东方度直接拒绝,而暗云从始至终,都未开口说过一句话。但看暗云那表情,似乎在紧张什么。

    “那倒是可惜了。”封红尘收回手,将酒囊放至一边,不再说话。

    这有外人在,观星望月什么的,也不再有兴趣。东方度侧头,用眼神询问暗云,是否现在就离开。暗云犹豫了下,点了点头。眼前的这个红衣姑娘,身上隐隐约约有着杀气,虽然极力隐藏,但终究是被暗云察觉到了。

    看她大大方方的样子,似乎不是来杀她们的,可同处一室,总需小心为上,既然如此,不如早点离开,下山回将军府。

    “封姑娘,在下与舍妹要先行离开了,就此别过。”东方度和暗云两人起身,一同对封红尘抱拳行了一礼告别。

    隐在围纱后的唇角微微勾了勾,轻声回了句:“就此别过”,既没有阻止也没有挽留,任由东方度和暗云两人从她身边走过,开了门离开了竹屋。

    只是,待暗云翻身上马,便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度,我们……中毒了……”一直都小心翼翼,回想了下,便没有异样的地方。唯一可疑的人,便是刚刚那个红衣女子封红尘,可她递过来的酒两人并没有喝,又如何会中毒?

    “没想到这药效这般快。”红衣女子也随之出门,站在门口看着两人,纵然有面纱挡着,两人也能听出封红尘语气中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不过,这不是毒,只是软筋散而已。”

    “你……是来杀我们的?”东方度的腿发软,手撑在马鞍上,皱眉看着封红尘。无冤无仇,杀她做什么?

    “不是你们,只是你。”封红尘看着东方度,勾唇一笑,“我也可以送你身边的女子一同下地府。”说得好似在行善积德做好事般。

    东方度和暗云两人此时皆无抵抗之力,东方度知此次恐难逃了,抬头眷恋不舍地看了眼暗云,似想要将她牢牢记在脑海中。

    暗云似乎知道东方度想做什么,瞬间泪流而下,摇头道:“度,不……”话音未落便见东方度朝自己浅浅一笑,用力拍了马臀一掌,夜风吃疼,扬蹄就跑了出去,“云儿……”无力地跪下,目送着暗云离开。她不该为了和暗云独处,就遣走了身边的禛卫,悔不当初啊!

    封红尘看了暗云一眼,并没有追上去,而是提剑缓步走至东方度的身前。暗云回头,就见封红尘出剑,先是划伤东方度双腿,再是一脚将她踹压在地,提剑刺向她的小腹,而东方度半点反抗都没有。

    “不!”暗云声嘶力竭地呐喊,她千辛万苦追随而来,不是要这样的结局的。

    那本是刺向小腹的一剑,突然一偏,刺入旁边的泥土中,可惜以暗云那角度那距离看去,却仿佛真真地刺入了小腹中,心痛如万箭穿心,暗云痛得口吐鲜血,坠落下马,昏死过去。

    “东方?”封红尘诧异地看着身下的东方度,心开始颤抖,“东方?你是东方?怎么会是你!”封红尘一把掀了自己的纱笠,嘴角的笑早就褪去。

    “你……你是顾红衣,红衣姐姐……”东方度还未说完,便昏了过去。

    ☆、第六十四章

    “嗯~唔~”轻微的呻/吟声传来,本在拨弄炭火的顾红衣忙起身走到床塌边,一脸愧疚地问道:“东方,你……你是不是醒了?”手轻轻碰了碰东方度的身体。

    东方度眼皮子动了动,缓缓睁开眼,想起身却觉身体无力,愣怔了半晌,才想起了昏厥前的事情。转头茫然地看着顾红衣,有气无力地问道:“红衣姐姐,你……你为什么要杀我?”且不说无冤无仇的,东方度对她还有过救命之恩,就算没有认出她来,也不该突然来杀她啊!

    “我……拿人钱财,□□,有人雇我杀你。”顾红衣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

    “杀我?”东方度皱眉,“是谁让姐姐来杀我的?”三年前,顾红衣曾刺杀华山派掌门穆兰君,却反被穆兰君重伤,幸得游历江湖的东方度救下,不然早就死了。

    那日,东方度和楚觅方会廷路过华山,正好遇到满身是血的顾红衣。最先看到顾红衣的东方度,二话没说直接策马过去,将顾红衣抱上了马,带回了客栈,且为她找来大夫又亲自为她熬药治内伤。待顾红衣能下地了,才离开。一别后,竟再未见过面。

    “东方,对不起,这……雇主的身份,是保密的。他只让我杀机动营副将凌度,不曾想,竟然会是你。”顾红衣一脸歉意,“若知道是你,我定不会接下这单生意……”

    东方度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不,我庆幸是姐姐接下了这生意,若换做别人,我早就死了……”今日来的若不是顾红衣而是他人,此时此刻她早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对了,你怎么会成为副将的?游山玩水逍遥于江湖不是你一直的志向吗?怎么突然从军了?”虽分别三年,但那段日子东方度曾说过的话,她全部都记得。趁着东方度昏睡,顾红衣细细打量了她一番,从眉眼,到鼻子,再到唇角,还带有曾经的模样,却也比那时要长开许多,若非近距离看着她,险些认不出了。

    “这个,说来话长,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东方度打了哈哈,不想解释太多,“对了,云儿呢?她……安全地离开了吗?”忽然想起还有个暗云,也不知道她如何了,只记得听到了她的一声呐喊,之后的事情,便都不知道了。

    “云儿?”应该就是那个一起的姑娘吧!顾红衣扬了扬下巴,“她就在你身侧,还昏迷着。”将东方度抱回到竹屋,想到那个穿着男装却梳着女子发式的暗云,复又出去将她也抱进了屋。生死关头,东方度让那个女子先离开,说明她对东方度来说很重要,若是就这样任由她昏倒在外面不管不顾,天寒地冻万一冻死了,她也无法对东方度交待。

    东方度顺着顾红衣的视线,转头看了眼,看到暗云果然安静地躺在自己身侧,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回过头看着顾红衣,“红衣姐姐,云儿她怎么了?”两个人都中了顾红衣下的软筋散,自己已经醒了,暗云为何还不醒?好在眼前的人是顾红衣,她相信自己和云儿都不会有危险了。

    “我没给她服用解药,要晚点才能醒来。”顾红衣解释道,说完停顿了下,看了眼暗云,收回视线看着东方度,问道:“她是你的什么人?怎么不见你的楚师姐和方师兄?”

    “她……是很重要的人。至于师姐和师兄,他们都不在身边。”东方度回答道,“对了,红衣姐姐,为何我现在还觉得身体无力?”不是有给我服用了解药,为什么还是这般软弱无力?等等!我不是一直昏迷着的吗!是怎么给我服用解药的?难道……难道是……

    东方度惊恐地看着顾红衣,不会是用嘴对嘴的方式吧?“红……红衣姐姐,你……你是……怎么……下的软筋散的?”拐了个弯,将本想问是怎么给她喂解药的,生生转成了是怎么下软筋散的。

    “这个啊,就是那盆炭火啊。”顾红衣伸手指了下竹屋中央的炭火,“自你们出府后,我就一直跟着了。得知你们要上望星山,料想你们一定会进这竹屋。我便先行上山,将软筋散撒于火盆之中。”

    “那……要是我不点燃炭火呢?”东方度疑惑地看着顾红衣,就算知道她们会来这竹屋,也不能肯定她们就一定会生盆炭火取暖啊。

    “所以我就敲门进来了。”顾红衣得意一笑,“你若是没有生炭火,我便亲自点燃,你若已经生了炭火,我饮下解药便可。”说着将酒囊递到东方度面前,将她的头微微扶起,“你昏迷的时候喂你喝这解药,没喝下多少,现在醒了,便再喝一口,很快就会恢复力气了。”

    就着酒囊喝了一口,这酒囊中装的果然不是酒,“红衣姐姐,我可是记得你有请我们小酌一番的?”

    “料想我一姑娘家喝过的,你们也不会好意思喝吧?”顾红衣挑眉解释,当时不过是做做样子,一般人都会拒绝的。更何况,一陌生人突然请你喝酒,换做谁都会认为这酒中有问题,哪还敢喝!

    “呃……”东方度无语,这一步步都算计好了,她就算不想中软筋散都不可能的了!见顾红衣得意地笑着,犹豫了下,将心中的不快问了出来,“红衣姐姐,你怎么……那么卑鄙了?”说完缩了下脖子,生怕顾红衣揍她一顿,她现在可半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江湖儿女,敢作敢当,怎么可以用这下三滥的手段?顾红衣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可三年前那次刺杀失败,她若不是遇到东方度,只怕早就没命了。纵然是武功高强,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难保不遇上对手,下三滥就下三滥吧,使点手段确保万无一失总好过再发生那样的意外丢了性命。

    更何况,“这卑鄙的手段,不是你教我的吗?”顾红衣似笑非笑地看着东方度,“三年前,你救下我,得知我是刺杀人失败反被打成重伤,不教我说可以先下毒先下药什么的吗?”

    “呃,我那也就随口一说……”你怎么就当真了呢!现在这情形,你是想说怪我自己咯?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行动前先下药咯?

    “可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顾红衣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好了,你现在试试,力气恢复了没有?”这解药也服下片刻了,应该是解了软筋散的药效了。

    “能动了。”东方度坐起身,“呀,疼!”双腿上传来一阵阵痛意,低头就看到已经被包扎好的双腿,东方度好无语,抬眸满眼委屈地看着顾红衣,“红衣姐姐,你这心,真够狠的呀!”杀人就杀人好了,为什么杀之前还要划伤我的腿!再看那包扎用的布,明显就是从她衣摆上撕下来的!

    “呃,那什么,腿很快就好的!”顾红衣尴尬一笑,转移话题道:“对了,要不要给你身边这位云儿姑娘服用解药?”服用解药能快些醒来,若是不服用,睡个两个时辰,也会醒来。

    东方度侧头,看着暗云,这细看之下才发现她的嘴角带着一丝血迹,“云儿受伤了?”转头焦急地询问顾红衣,满脸担忧。

    “大约是看到你被我伤了,一时情急,才吐了口血,放心,无大恙的。”顾红衣安慰道,将手中的酒囊递给她,“你喂她喝下这解药吧。”

    东方度接过酒囊,却未将解药喂给暗云,而是看着她,拧眉思考着什么。

    “怎么了?”顾红衣看她半天没动作,忍不住问道。

    “云儿她想成为我的铠甲,却不知她只会是我的软肋。”东方度深情凝视着暗云,话却是对顾红衣说的,“红衣姐姐,带我离开这里吧。”她要谋划的是这个天下,可和暗云在一起,她的心,总是会忍不住软下来。今日,甚至将所有的禛卫都遣离了身边,只为能够和暗云过一次二人世界。

    “离开这里?你要去哪儿?”顾红衣不解地看着东方度,听她那话里的意思,是不打算带身边的那个姑娘一起走了。

    “去一个能下棋的地方。”东方度抬头,豁然开朗的笑容。她只有五年的时间,不能浪费了。如今,她手中有一批林书南给她的禛卫,该利用起来好好布局了。就如顾红衣对她这般,只有先布好局,将前路和退路都算好,她才能赢。而暗云,等以后,她们会有很长的时间在一起的。

    “下棋?”怎么感觉像是敷衍自己,可看东方度的那笑容,又不像是在说假话,“这下棋,是一种暗喻?”忍不住直接问了出来。

    东方度笑而不语,并没有回答顾红衣。从怀中取出随身携带的手帕,让顾红衣取了块木炭过来,在手帕上简短地留了一行字后便将手帕塞在了暗云的手中,眷恋不舍地轻吻了下她的额头,心中悄悄道歉道:“云儿,对不起,不能陪你过年了。”便让顾红衣带自己离开了。

    ☆、第六十五章

    暗云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竹屋的床塌之上,扫了一圈,屋内只她一人,“度~”轻喊了一声,无人回应。呆愣了片刻后,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忙起身下床,却发现自己手中握着一块锦帕,仔细一看,是东方度的手帕。

    “云儿,我安然无恙,不必担忧,等我四年。”将手帕展开,只见上面写了这么一句简短的话。这字虽然是用木炭写的,但的确是东方度的笔迹。暗云对东方度的笔迹最熟悉不过,这是人模仿还是她亲手所写,一眼便能认出。

    “等你四年?你这是要离开吗?为什么要离开?”泪滴落在锦帕之上,回想之前的一幕幕,“是受了重伤,所以离开的吗?还是有别的原因?”握紧手帕,将手帕放在胸口之上,“离开也好,我也需要时间,不过是四年而已。”不知道东方度为什么还活着,但只要知道她还活着,就够了。

    暗云看了眼竹屋,出门,便见自己的坐骑夜风正拴在屋前不远处。夜风见主人出来了,嘶鸣了一声,扬了扬蹄子。暗云摸了摸夜风的鬃毛,翻身上马,离开了望星山,看样子,是往京城的方向而去。

    半兰久等东方度,都没见她回来,却等来了一位红衣女子,手里拿着东方度的信物,“是半兰吧?东方让我来找你……”

    冬季,夜来得特别早,不过酉时,天已尽黑。将军府内,一片灯火通明,虽说是战期,不能歌舞过年,但吃顿年夜饭还是有必要的。有官职等级的将军将士围坐几桌,坐主桌首位的,自然是张少城张大将军。

    “报大将军,凌副将和半兰小兄弟都不在。”这年夜饭自然不能少了东方度和半兰,张少城便遣了一个小兵去了东方度的院子。白天的时候,半兰来禀说是凌副将今日身体不适,想告假一天。议事厅里一群人在,张少城自然知道半兰那只是托词,但众人眼里的凌副将实际上是当今的二皇子殿下,不管用什么借口,张少城都会同意的。

    “怎么不在?”张少城心里隐隐不安,这不在屋里好好呆着,难道是出去玩了?可这城内也没什么好玩的,不会是出城了吧!可城外也没有值得去的地方啊!可别是弄丢了!这要是丢了,罪过就大了!

    “确实不在!”小兵抱拳的手一直没有放下,“属下在门外喊了很久,屋内都没有回应。凌副将和半兰兄弟都没有出来,许是出府了。”就算是睡觉,也该被自己的大嗓门喊醒了,没有回应,肯定是出府了!

    “大将军,既然凌副将不在,那我们先开席吧。”坐在张少城左下手的陈克浩说道。这凌副将只是一个副将,也不至于让这几桌子的人都等着。

    张少城轻皱了下眉,压下心中的不安,笑着对厅中的众位将领说道:“如此,便开席吧。来,今日除夕,本将先饮一杯,各位将士辛苦了……”战乱之际,张少城也不敢多喝酒,只让众人少饮几杯,便不准再饮了。

    乾盛十六年元月初一,大雪忽降,议事厅中的张少城,看着屋外的雪纷飞,忽想到了对敌之计。还来不及欣喜,就收到了封未署名的信。展信一看,信中寥寥数字:凌度在我这里。翻来覆去,也没看出其他字了。

    要说这是勒索信吧,也该说说要多少赎金,要是威胁信,那也该署名是西玄军之类的。可信中只这六字,便再无其他。“这信是从何得来的?”张少城皱眉问道。

    哨兵见大将军皱眉,忙如实回秉,“属下巡逻至凌副将的院子时,见门上插着这封信,想着凌副将不在,怕这信被人取走,便将信取了来送与将军。”这看情况,就知道凌副将不在屋内,昨夜没参与年夜饭,那该是彻夜未归了。

    “你下去吧。”如今东方度不在,他这个大将军便是最大的承罪人,所幸已想到了夺城良策,不若先夺回边城,同时派人寻找,再想着该如何回禀圣上。不想,这东方度一消失,便是四年。而他张少城,奉命一直都待在冀州,四年来一直致力于攻打西玄国。

    四年后,乾盛十九年除夕,京城。

    两辆马车行至皇宫门口停下,前面一辆马车上,下来了一个身着红衣的姑娘。这大冬天的,穿的那么少,也不知冷还是不冷。红衣姑娘下了马车后,从车上取下了一辆轮椅,推至后面的那辆马车。

    “东方,到了。”红衣女子笑着说道。说完,就见马车帘子被人掀起,接着就看到一女子,搀扶着一年轻俊俏的公子下了马车,坐到了轮椅上。

    “红衣姐姐,辛苦你了。”此时的东方度,已经完全长开,只是看起来比往昔羸弱了下,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对顾红衣说道:“我已到了皇宫,你便不用再陪着我了。”

    “不请我去皇宫里转转?”顾红衣挑眉问道,这四年,她常陪在东方度身侧,这突然分开,竟有些不舍。

    东方度抬头看了眼那青色高大的宫墙,转头对顾红衣说道:“这皇宫,没什么好转的。”这四年,她虽远离京城,京城中的一切,却一点都不陌生。四年,静静地布局,学习运用捭阖策,待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才如约归来。

    “如此,我便告辞了。”顾红衣也不坚持,抱拳话别,转身往自己的马车走去。上马车之前,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转头对东方度说道:“你我的约定,莫要忘记了。”

    东方度笑着点了点头,拱手行了一礼,“很快的。”顾红衣见此,笑着上了马车。吩咐了一声,车夫便调转马头驶离了皇宫。

    “公子,你说你这样突然回来,皇上他们会不会很惊讶?”半兰推着轮椅,往宫门走去。宫门守将一看两个陌生人过来,忙上前伸手拦下,“来者何人?擅闯宫门!”看那架势,要是不报上姓名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怕宫门守将就要拔刀了。

    半兰看了说话的宫门守将一眼,从怀里拿出了一块令牌,缓缓说道:“二皇子殿下归来。”离开四年,也不怪宫门守将不认识二皇子了。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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