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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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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喂饱吸血鬼 作者:夏瞳涟

    第7节

    ☆、36

    说是没完,可又想不出什么反抗的方法来,于是刘原又开始搞神秘,搞失踪,原本每日定时定量的三餐开始不规律,晚上也时常夜不归宿,严捷偶尔去食堂还找不到他人,打电话也开始接不着了。

    最后,严捷干脆不打电话,改发微信:饿了。

    简简单单两个字,严捷发了之后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晚上九点多四分。要按以前这个时候,他都已经被刘原喂得饱饱的躺床上消化了,如今却连刘原的影子都没瞧见。当然,说饿了肯定是骗人的,吃不吃饭无所谓。

    等了半个多小时,没回复。严捷把手机放一边,拿了干净的换洗衣物走进浴室,衣服脱个半调子,外头手机响了。他光着上半身就那么走到沙发边上,拿了手机一看:自己买去。

    严捷笑笑,也没在意,洗澡去了。

    他虽然依赖刘原的味道,可刘原真躲他了他也不勉强。他顺其自然惯了,就算喜欢,只要刘原不属于别人,躲着他他也无所谓。

    照样上班,只是没饭吃,可也构不成什么问题。

    “根管手术还是得打麻药,不然受不住疼。”严捷靠在椅背上,用笔戳着手边一个牙齿样的塑料模型,对眼前一挺漂亮的姑娘说:“牙疼有很多都是属于牙神经发炎,你自己想想,疼的时候你受得了吗?”

    姑娘摇摇头,娇滴滴地问:“那……打麻药疼吗?”

    “有点。”严捷放下笔:“不过也就一下,可能会有点酸胀,过小会儿麻了就没知觉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说:“你知道它断了就该过来,现在晚了。”

    那姑娘撅着嘴,怕得眼泪汪汪的:“我怕疼,瞧那些个磨牙的就害怕。”

    “等治疗好了再做个牙套,不怕掉的。”严捷瞅了眼手表说:“既然知道害怕,以后好好保护牙齿,早晚按时刷牙,甜的东西还是尽量少吃,吃完了漱漱口保持口腔干净。”

    姑娘低头一笑,小声说:“我知道了,谢谢你严大夫,我明天再过来。”

    “嗯。”严捷把病历本地给他:“这个拿好。”

    姑娘接过病历本,跟着往严捷手里塞了个小卡片。严捷接了,看着那姑娘脸红着跑开,这才看到是张名片。

    这样的事太多了,接名片和电话的小纸条到底有几次他都数不过来,偶尔遇上他喜欢的味道他就会留下,省了找食物的麻烦。刚刚那个姑娘人长得挺漂亮,可味道却一般,严捷想了想,还是把名片顺手扔进垃圾桶里了。

    他觉得自己的嘴已经被刘原养刁了,眼看一个月的极限又该到了,只是却还没到饥不择食的状态,这样一个姑娘,留不留下问题也不是很大。

    拿了手机,给刘原发了那么条微信:晚上回来做饭。

    这一等一直等到中午饭点,刘原都没给回过来。严捷把诊疗室门一锁,直接就去了食堂。

    好在今天是被他抓着了,刘原坐在老地方抽烟看手机,严捷走上去:“微信没看见?”

    刘原吓一跳,把头抬起来看了严捷半天,傻不愣说:“啊,看见了,忘记回了。”

    严捷信他才有鬼了。

    刘原见他不说话,只能说:“你知道有种状态叫我以为我回了但是没回,回头一想原来我他妈只是在心里回了,手上没打字。”

    “少给我胡扯。”

    “我没胡扯。”刘原说:“我在心里回了,手上忘打了。”

    “你心里回什么了?”严捷问他。

    “我心里回你说:自己买去。”

    严捷没说话。刘原觉得不对劲,偷偷摸摸看他一眼,居然少见的发现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要知道严捷一直以来对他都是笑眯眯的,就算是不笑,也不会有这样冷着脸的时候。

    生气了?

    刘原顿时有些没底,可不能不硬气,站起来装模作样咳两声:“虽然我是说了管你饭还你人情,可我也没说每天啊。那什么,我得去忙了,你晚上就自个儿解……。”

    他话没说完,严捷居然转身就走了。速度不快,和他平时的步子差不多大。

    真生气了?

    刘原撇撇嘴,想着自己是不是做得有些过火了?要说其实这么有意无意的躲着,和上一次也不太一样。真要说在躲什么,他自己都说不上来。那么多天夜不归宿,他都在丁鹏那儿挤着不愿意回去,这要一次两次还好,次数一多,丁鹏也开始怀疑他了,他瞒不下去,只能实话实说。

    本来以为丁鹏又要挤兑他,可没想丁鹏思考了半天,居然问他:你为什么要躲他?

    刘原被这一句问傻了,居然答不上来。他下意识的说:两个爷们儿这样不行。可丁鹏连话都没说,指指一旁打电脑游戏的大壮。刘原又说:你们行我不行。丁鹏反问:你怎么就不行?他又被问懵了,硬要反驳:不行就是不行。

    结果丁鹏说:你自己都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出来,光一个劲儿的说不行,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刘原因为找不出答案,只能这么一直躲着严捷。他觉得他得想通了再重新恢复和严捷之间的正常生活,毕竟如今就算严捷不承认,也摆明了对他是喜欢的感情,都他妈都亲上了,再下一步简直无法想象。

    丁鹏问他:他对你好你排斥吗?刘原说:不排斥,挺好的。丁鹏又问:那他亲你你反感吗?刘原本要说当然反感,可心里却在说:也没那么反感。只是觉得初吻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也太不甘心了。丁鹏说:那你不甘心的是初吻没得莫名其妙,而不是你被一个男人给亲了。

    刘原彻底傻逼了,又绕不出来了。

    只是他自己没法骗自己,老实说,确实没有一丁点儿的反感。可能是他和严捷太熟了,也正因为熟,才让他根本说不出一个不行的理由来。

    这一切也太顺理成章了,可他就是觉得:这样不行!

    严捷显然因为他的话有些生气,刘原心里过意不去,一下午脑子都乱哄哄的,他想着似乎是应该开始慢慢恢复正常生活,也摊开了和严捷说明白,不管怎么样,也得给他一个适应的过程,而不是让他必须被动接受。

    心里打定主意,刘原趁着下班前没事,去医院旁边的菜场晃了一圈。毕竟严捷的钱还是每天按时放在那儿,他拿或不拿,每天都是一百整。如今那么多天,都积攒上千了。他平时当然不会用完这些钱,都是把剩下的存起来放在一个钱夹里,时间长了就去换成整的,几个月下来也攒了好几千。只是他没把这事儿告诉严捷,自己一直悄悄存着。

    脑子里过了一遍菜单,利落买好菜混到下班,急急忙忙就回家了。

    门一打开,严捷果然坐着看电视,冷着一张脸明显很不高兴。刘原有些尴尬,换了鞋说:“那什么,你饿了没?”

    严捷没说话,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让刘原简直冷到心底了,他连忙把头扭开,小碎步跑到厨房把菜分类:“你等等啊,马上就好了……”

    严捷还是没说话,刘原更心虚了,比平时更快的速度把饭菜弄好端上桌,就差跪严捷面前递筷子了。

    “吃饭不?”他坐到严捷身边,发现今天的严捷实在是有些奇怪,于是说:“你至于气那么久吗?我这不都回来给你做饭了?赶紧过来吃饭,有话吃了饭再说。”

    刘原说着就站起来,没想胳膊上被一阵猛力一拽,一屁股坐到严捷腿上。顿时浑身一阵触电,要起来,被制住了,下巴跟着被冰冷的手一捏,转到眼前,一双灰蓝色的好看眼睛:“你就是刘原?”

    刘原一愣,脑子没转过弯来:“严捷,你脑子没毛病吧?”

    ☆、37

    严墨看着刘原一脸的傻逼样,松手把他放了:“你吃吧,我不饿。”

    刘原隐约觉出不对劲来,盯着严墨看了半天,突然回过味儿来了:“你不是严捷吧?”

    自己和严捷的区别就只在于眸色不同,就连声音都有着□□分的相似,能在并不十分明亮的空间里这么快就将两个人区分开的,还是极少数的。

    严墨抬起头:“不是。”

    “不是你他妈早说啊。”刘原也不客气,松了口气叹道:“害我自己吓自己这么半天。”

    严墨眉头一动,没料到刘原的态度说变就变。

    “严捷这个王八犊子,怎么从来不说自己有个双胞胎兄弟啊……”刘原又看眼严墨,觉得不太好相处,只能试探问:“你是他哥?”

    严墨觉得新鲜,反问说:“为什么不是弟弟?”

    “一般哥哥都比较严肃,弟弟比较浪。”刘原说得太直白,让严墨一时接不下去话。他这人本来就话不多,顶多也只是对严捷说得稍微多一点儿,面对刘原这样的,能说三句就是极限了。

    刘原见他不吭声,又想起他似乎知道自己,于是也不做什么自我介绍了,坐到桌边说:“严哥哥,你真不吃饭吗?”

    “我不饿。”

    “哦。”

    居然就这么没话了。刘原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自顾自吃完了,留了一些给严捷,把桌子收拾干净了。他切了盘水果,做了个简单的拼盘,雕了几个花和兔子,递到严墨面前:“水果吃吧?”

    严墨看了一眼:“谢谢。”

    又没话了。

    虽然说了谢谢,可一口也没吃。严墨并没有严捷那么偏好人类的食物,平时和人类也很少有接触,毕竟去咖啡馆的同族远多余人,所以即便是不吃饭也没什么人来怀疑他。而刘原跟他第一次见面,见他不吃也根本不会怀疑,他大大方方坐在客厅看手机,严墨不吃他自己吃,不一会儿就吃了小半盘。

    对严墨来说,刘原身上的香味远远大于水果的香味,他终于明白严捷之前为什么一直舍不得下手了,实在太香了,想到不能动第二次手,果然是会情愿不去咬。

    而刘原意识到严墨看他的时候,严墨其实已经看了他整整十多分钟了,他不太理解这个看的意义,咬着半截圣女果,含糊问:“大哥你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严捷提过你。”严墨说。

    “啊……”刘原不知道接什么话,只能心里说:我知道啊,他不提你怎么能知道我叫什么:“然后?”

    “他喜欢你。”严墨又说。

    刘原吧唧嘴把圣女果嚼了两下咽下去,干咳了两声:“嗯嗯……我知道……”

    好香……

    刘原的情绪变化直接影响着他所散发的体香,他越紧张,香味就越浓郁,严捷平日里闻惯了,时间一长自然能适当把持住,可严墨却不一样,他经不住这样的香味诱惑,理智似乎有些飘远,慢慢站起来走到刘原面前,弯腰撑着沙发背,将刘原锁在两臂之间。刘原根本不明白这唱得又是哪一出,抬头看过去,才对上严墨的眼睛,就觉得一阵晕眩。他忍不住闭上眼睛,顿时身体一热,晕得厉害。

    严墨沉下身体,看着刘原眉头紧蹙,制住他下颚侧过头,牙齿早已隐藏不住尖锐,慢慢靠近搏动的动脉,眼看就要刺破下去。

    “你上门坐客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突然横出的声音及时制止了严墨的动作,他有些不甘心的收回牙齿,制着刘原的手一松,抬头的空隙刘原也清醒了,眼看严墨靠他那么近,猛一下把他从自己身前推开,跟着居然直接跳到沙发上翻到后头去了:“哎哟我操,真他妈撞邪了,你们哥儿俩怎么一个毛病,见到男人就发春啊!”

    门口的严捷把钥匙一扔,脸上却是笑着:“我的人你也敢碰。”

    “把话说清楚咯!我谁的也不是!”刘原倒退好几步,绕过沙发就往自己房里钻:“你俩叙旧吧!别来找我啊!”他嘭一声把门关了,隐约传来一句:这他妈要早知道还不如不回来。

    严捷见刘原跑了,这才坐到沙发上,用水果签戳了个兔子:“不像你的作风。”

    “他确实很香。”

    “他紧张的时候更香。”严捷一口咬掉兔子的耳朵,跟着放下,摸了摸严墨的脸:“没忍住吧?没事儿,还好我回来了。”他又戳了个圣女果,递到严墨嘴边:“吃一个?”

    严墨这回吃了,牙痒,有点收不住。他有点佩服这样一个人在身边,严捷居然能忍那么久都没有暴露身份。严捷怎么能不知道他想什么,坦白说:“他脑子比较钝,想不明白这些。”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严墨还是觉得牙不舒服,自己主动戳了个圣女果:“我来是有事和你说的。”

    “说吧。”严捷也干脆:“什么事儿。”

    “之前在六号环线吃了人的狼族,被血族伤了。”严墨突然说。

    严捷抬起头,就听他又说:“就在你们医院住着。”

    刘原始终都想不明白,要说他对严捷犯晕也就算了,怎么明知道那是他哥,他也犯晕呢?

    这事不对劲啊。

    他左思右想,却是想不出什么头绪来,一直到严捷送走了严墨,开门进了他房间,他还没想明白。

    “跟我待久了也不喜欢在夜里开灯了?”

    刘原正想事儿呢,吓一跳:“哎哟亲妈,你进屋敲个门不行吗?”

    “我开门你不知道?”严捷走上去,坐到刘原对面:“聊聊。”

    “有什么好聊的?跟你这种没信誉的人。”刘原甩他个白眼:“让我回家做饭,自己又不回家吃,你钱多上别处使去,别浪费劳动人民的体力精神力。”

    “不是说让我自己买去吗?”严捷故意说:“所以我就找萌萌吃饭去了。”

    刘原知道张萌萌,一点儿不意外,可心里隐约有点不是滋味儿:“吃呗。”

    “刘原,你看着我。我有话跟你说。”

    “有话说,不看你一样说。”刘原倔强的把头扭着:“说吧,我听着呢。”

    “你还要躲我多久?”

    “我没躲你。”刘原看着窗外:“谁还没点自我空间自我生活了?我不是说了吗?我答应管你饭还你人情,可我没说天天要做饭,你也没说天天必须管饭,还不允许我有点儿自由了?”

    严捷对这话反驳不了,只能说:“打你电话怎么不接?”

    “忙呢,接不着。”

    “以前不忙?”

    “忙不忙我能控制吗?”刘原把头转过来了,看着严捷说:“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知道你喜欢我,可你也得给我时间想明白了,我这人脑子不好,想事儿得想很久,你就耐心等两天,等我想明白了我会找你聊的。”

    “好。”严捷答应得挺干脆。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自己和严墨身份的事,可刘原没给他机会。算了,以后再说吧。

    他这么想着,站起来就要走,被刘原拦下来了:“哎你等会儿。”

    “怎么了?”

    “你……和你哥哥……”刘原想了半天,没找出个合适的词来:“是不是会催眠术啊?”

    ☆、38

    严捷愣在门前,老半天都没说出话来。刘原的脑子钝他是知道的,可钝成这样也是闻所未闻,就算不像张萌萌这种时常看些电影喜欢胡思乱想,可都那么明显了他都还只想到这层,显然也是单纯过头了。

    “什么催眠术?”

    “我吧,一看你俩眼睛我就晕乎。”刘原指指脑袋:“然后就他妈觉得被你俩占便宜了。”其实他自己说这话自己都觉得没脸,毕竟哪个正常男人没事儿会去占另一个男人的便宜,更何况还是像严家两兄弟这样的。刘原自认自己没那么大魅力,可事实胜于雄辩,他当然也不会想到是自己身上的香味吸引人。

    严捷笑笑,也不去否认他的话:“除了催眠,你就没想到些别的吗?”

    “别的?”刘原经不起绕,只能说:“什么别的?”

    “比如……”

    “比如你俩是狐狸精变的?”

    严捷也是放弃了。

    等找个适当的时机再和他说吧。

    “狐狸精还能变成外国人吗?”刘原还在房间里乱猜,可怎么的都没想到点上去。严捷知道再瞒也瞒不了了,今天就算没有严墨,他的身份也早晚是会暴露的。

    刘原似乎终于是良心发现了,第二天一早给严捷煎了馒头片,照例还是小米粥和一杯水。他一走严捷就起床了,吃上了最新鲜最热乎的,开着车去上班,心情很不错。

    虽然和严捷之间的关系没理清,可严捷对自己的耐心和好脾气,加之聊了那么几句,刘原心里还算稍微舒服了点儿。照丁鹏的话来说,除了严捷,没人会对刘原的狗脾气有那么好的耐心,处处都让着,处处都顺着,处处都宠着。更何况就刘原这人表面上看起来,真不像是会让男人喜欢的类型。

    对严捷的喜好,丁鹏也是有点看法的,只是他不敢说。

    刘原哼着小调在食堂后厨忙活,他如今已经是能做些稍微重些的活了,特殊病房的饭都归他管,工资也涨了一些,只是严捷一直不让他再继续做代驾,所以收入肯定是没有以前高,加之每个月固定给严捷还债,寄回家给他妈的钱也跟着有所减少。

    “小刘!小刘!”刘原这边正忙,冯阿姨手里拿了个单跑过来:“来来,这活我得亲自找你来说。”

    “什么事儿啊冯阿姨?”刘原对长辈都是笑呵呵的,即便是不高兴的那几天,他也没冷过脸。

    “住院部昨天新入住了一个病人,就住九楼病房,他的饮食得和别人分开,这事儿只能交给你,你单独给他做。”冯阿姨把单子递给刘原:“他的要求和量都写在这上面了,你给动动脑子。”

    刘原接过单,也没看:“这人是谁?那么大派头。”

    “也不是谁,本来病房的饭就得单独做,只是他食量有些特殊,所以我得单独过来和你说说。”冯阿姨指指单:“你看看。”

    刘原低头一瞧:“哟,这胃口也太大了吧?大夫允许他这么吃吗?这医院管伙食也不带这么管的,他不够吃自己外面买去啊。”

    “我都打听了,受的都是外伤,好像是和人打架吧?哎呀,有些地方皮开肉绽的……大夫也不允许他家人给他随便带东西吃,饮食必须得医院里负责控制,可他食量又大,这不就找你来了。”冯阿姨有些着急:“没问题吧?”

    “没有,也就是多几筷子的事儿。”刘原也没在意,毕竟口味偏好都不难伺候,就是胃口大了点儿。他看眼挂钟,还来得及:“行了放这儿吧,我搞定。”

    刘原向来只要答应就不会让冯阿姨再操心,其实除了这档,其他人的饭菜都是一样的,刘原也确实没什么好忙。住得起肯定也会提要求,都正常。

    等他忙完,把食盒都盖好贴了标签,中午难得跑去口腔科找严捷吃饭,刚走到诊疗室门口,就听严捷特温柔的和女病人说话:“好了别哭了,忍忍就过去了。”

    刘原嘴角一抽,探个脑袋进去,居然看到严捷抽了张纸巾正给一个姑娘擦眼泪:“马上就不疼了。”

    姑娘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不去考艺校太浪费了。

    严捷早看到刘原过来了,把病历本还给那个姑娘,扶她起来说:“你去外面坐一会儿,过十分钟如果还疼你再找我。”

    姑娘哽咽着点头,拿着病历本坐到外头去了。

    刘原咧着嘴,走进诊疗室说:“不错啊,看病顺便泡妞,还挺忙。”

    “真酸。”严捷数了数桌上的病历卡:“难得看你来找我。”

    “是啊,早知道您忙成这样我也不来了。”刘原瞧了眼外头,也就只有那个姑娘在:“看这情形还得等你十分钟啊?抽一根去不?”

    严捷一笑:“走吧。”

    两人到了楼梯间的吸烟区,刘原给严捷点了火。

    “今天不忙了?”严捷问他。

    “都忙好了。”刘原给自己点了烟,说:“你们医院来了个病人派头挺大,住着要单独伙食不算,饭量翻三倍。”刘原用手比了个三。他比三和别人不一样,看着就像指天发誓一样。

    严捷看着他的手,忽然就想起严墨和自己提的事儿来了。他几乎能断定病人的身份,问刘原说:“饭菜食盒都经你手吗?”

    “你这不废话么。”刘原掸了烟灰说:“特殊病房都是我管的。”

    “戴手套干活了吗?”

    “戴了。”刘原咬着烟靠在墙上:“再怎么洗手也不能直接接触食物,肯定得戴。怎么了?问这个。”

    “没什么。”严捷低着头,沉着声说:“戴了就好。”

    他有口不能说,其实是在担心刘原的香味因为接触了饭菜而被狼人察觉惹祸上身。受了伤的狼人比平日任何时候都具有攻击性,更何况在没受伤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市郊袭击人类了。如果要是让他察觉到了刘原的存在,肯定是会出事的。

    “你几点下班?”严捷问他。

    “今天能早点,大概五点多准备好了晚饭就行。”刘原抬头,嘿嘿笑着说:“怎么的?”

    “求晚饭。”严捷回他个笑:“我等你一块儿回家,你下午也别买菜了,我陪你买。”

    “行啊。”刘原也是大方:“你就诊疗室里坐着等吧,我好了就打你电话。”

    “好。”

    刘原能答应,严捷还是挺高兴的。其实刘原这人特别好哄,顺着他摸两下他也就舒服了,严捷不能确定他的心意,可也知道长久下去不是办法,他总会暴露身份,也必须和刘原之间的关系做个肯定。

    所以,他一直在制造机会。

    终于熬到下班的点,口腔科的走廊基本也没人了,严捷单独坐在诊疗室里等着刘原的电话。只是没想到,这一等等到五点半,刘原都没打电话过来,严捷觉得奇怪,主动拨过去,却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他心里本来就有顾虑,这样一来更是有了不好的感觉,于是连忙抓起钥匙就往食堂跑过去,连诊疗室的大门都忘了锁上。

    ☆、39

    刘原只觉得疼,很久都没有那么疼过了。

    自从上次被沈昆胖揍了一顿,他一直被严捷泡在蜜罐里头,出了院之后连手指头都没破一次。如今脑袋上遭受重击,虽然没有流血,可一直隐隐作痛。手臂被反绑在身后,绳子勒得他动弹不得,每一根就像要嵌进肉里一样。

    究竟是谁绑了自己,刘原压根就没看见,他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绑着扔在医疗废弃品堆放仓库了。他不能动,只能倒在那里回忆了一下被绑之前的状态。因为答应了严捷一起回家,所以他干脆早早干完活,准备候着他四点半下班的时候直接和他一起走,也免了他等自己的麻烦。可就在他换好衣服准备从食堂后门出去的时候,头上被不知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刘原这辈子都没想过,就他这样的人居然也会被绑架,而且还是在医院这种人又多又杂的地方被堂而皇之的绑架了。他一没财二没色,绑他干什么?

    他正这么想着,仓库的大门让人打开了,外头的天还是亮的,一束光跟着照进来,随即又不见了。脚步声渐进,又沉又稳,刘原朝声源看过去,就见一个身高起码一百九的高大男人站在那儿,正低头看着他。

    男人身材魁梧,刘原第一反应就像健身教练。他头发剃得很短很利落,隐约有点小卷,脸上的五官清晰深刻,皮肤黝黑。他面无表情的蹲到刘原身边,低下头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原本的冷漠渐渐开始陶醉,再睁开眼时,眼里明显闪过一丝冰蓝的颜色。

    刘原就觉得自己最近总在幻觉和现实中穿梭,时间一长都分不清真假虚实。他记得曾在严捷眼中也看到过这样一闪而过的异样,可他以为那是梦,是假的,是他看错了。可如今,整个人被绳子绑得很疼,每一秒都在提醒他根本不是做梦。他脑子钝,反应慢,没等想清楚,右边胳膊就被男人生硬的从后面掰到身前。

    一阵剧烈的疼痛,刘原几乎疼得闷过去,之前再怎么被沈昆揍,都没有过这样手臂被硬生生掰断的痛苦。他看着自己扭成极度不自然的手,汗全冒出来了:“唔……我操……你他妈到底……是谁啊……”

    脸瞬间惨白得如同石灰墙,只是却没得来男人一丝的怜悯,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刀,想也不想就割开刘原手腕上的动脉,鲜血不受控制的急速涌出,男人激动的颤抖,连忙咬住伤口生怕浪费一滴。

    刘原被吓傻了,他觉得自己碰到了变态,一个喜欢喝人血的变态。不仅用暴力拗断了他的手,还割了他的手腕喝血!

    “我□□妈的给老子放开!”无论怎么挣扎,拗断的手臂都被男人牢牢握在手里,刘原用脚用力踹着他,却像踹在石像上一样完全没有任何效果。男人纹丝不动,一心都沉醉在美好的味觉里头。

    恐惧顿时袭满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刘原经不住浑身颤抖,从来都没有像眼下这么怕过。他脑子一片空白,完全料不到男人下一步会对他怎么样,他只能一下又一下无力的踢他,从祖宗十八代骂到转世投胎,男人就是不为所动。

    从来不知道死亡原来离自己那么近,没有半点预兆,突然就开始将他往地狱里拖了过去。大量的失血是刘原开始头晕想吐,几乎面临休克的状态,太再也没力气抬脚,再没力气骂人,眼前模模糊糊几乎就要这么死过去了。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手上跟着一轻,眼前模糊的高大身影瞬间不知所终,随即传来一阵巨响,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刘原?刘原!”

    脸上被拍得生疼,刘原凭借着最后一丝意识睁开眼睛,模糊中,严捷正紧张的试图唤醒他:“刘原你醒醒!不准睡觉!”

    “你大……爷……”刘原狠狠皱着眉,几乎已经快要发不出声来了:“轻……轻点儿……”

    “你别睡觉!一睡就没命了!”严捷撕开自己衬衣的袖子勒住刘原的胳膊,给他快速简单的止血,两手抓着那捆把他勒得死死的绳子,只一用力居然就断了。

    刘原根本考虑不清眼下究竟是个什么状况,任由严捷把他抱起来,还没等问个明白,眼前一花居然又被扔到地上。一时间天旋地转,等他看清的时候,严捷居然被之前那个男人整个扣在地上:“严……”

    他正要起来,不想严捷居然一个反手拽住男人的脖子,脚下一个猛力,男人的膝盖一下折成了扭曲的形状,手上松了。严捷单手将他一扔,力道之大居然将这么个大猛汉直接扔到了废弃品堆上。

    刘原愣在原地,完全懵了。严捷的力气,绝不是一个正常人能使出来的,那个男人少说也有近两百斤的分量,不说扔出去,就是提起来都是不可能轻易做到的。他这会儿还没想明白,就看严捷走到那男人身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手指几乎都掐到肉里去了。

    “你连他都敢碰……”

    男人凶狠的抓着严捷的手,可居然也是挣脱不开,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狰狞,猛地发出一阵嘶吼来。

    那嘶吼之声沉重至极,根本不是人类的嗓子能发出的声音,比起来,更像是发狂的野兽。

    刘原完全吓傻了,如果不是因为身上的痛,他几乎以为自己又在做梦。身体颤抖得厉害,根本止也止不住。他如今清楚的看到男人满眼的血红,而严捷的眼里也散发出的与平日完全不同的色泽。

    “严捷……”刘原的一声呼唤,让严捷跟着手上一松,男人抓住了这个时机,猛一下把严捷掀翻在地,一口咬上他的脖子。

    狼族与血族一直以来都是相互牵制的存在,彼此的唾液对对方而言都带有不可忽略的毒素伤害。严捷本来就不是纯种的血族,根本经不起狼人的噬咬,平日里隐藏的牙齿在吃痛的一刻再也藏不住真实的模样,□□裸的呈现在刘原的眼前。

    刘原大脑里所有的神经在这一刻几乎全都断了,根本无法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他的思维从来都没有这么的清晰过,忆起严捷之前的种种奇怪,原来都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人。

    他身体冰冷,皮肤白皙,不喜欢晒太阳,吃饭就像鸡啄米,还会对自己用那种根本说不清的催眠术。

    吸血鬼。

    刘原就觉得脑袋里嗡一下炸了,恐惧又重新占领了他的身体,让他完全动弹不得。

    一直在他身边关怀和照顾他的人,没事就喜欢调戏他的那个人,口口声声说着喜欢自己,与他天天同处一个屋檐下的这个男人……

    只在传说和电影里出现的吸血鬼,居然一直就在身边。

    “不可能……”刘原瞪大着眼睛,却是早已看不清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这场争斗究竟是怎么结束的,只知道严捷满身是血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并没有掩饰起他真实的样子。

    泛着猩红色泽的瞳孔,口中隐约露出的尖锐牙齿,他的手冰冷,毫无一丝温度。

    刘原就那么看着严捷,感受着脸上冰一样的触摸。

    恍惚间,只听到严捷说声:“对不起。”

    ☆、40

    刘原不懂,也不想懂,他整个人被疼痛和恐惧感紧紧包围,也挣脱不开严捷把他抱起来走出仓库。他留了太多的血,早已是支撑不住思维去想那么多的事情。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依旧是被痛感刺醒,周围的一片都是白色的,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窗帘,熟悉的病床。

    那个时候看不清楚,现在却是看得很清晰。

    他还活着。

    恐怖的记忆在脑袋里挥之不去,刘原就那么躺在床上,不敢相信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他的右手打了石膏,非常的疼,手腕被纱布层层包裹着,他知道伤口很深,不仅仅只是割断了动脉。

    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刘原控制不住的浑身一抖,严捷的身影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他眼前。事实上他出现得很自然,已经没有了之前满身是血的狼狈样,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干净的,脸上也没有了一丝血迹,眼睛早已恢复成了平日里的颜色,也没有骇人恐怖的牙齿□□在外。

    “疼么?”他依旧那么温柔,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疼。”刘原定定看着他,问了句:“我是不是又做梦了?”

    严捷低下头,沉默了很久。

    “你说话。”

    “不是做梦。”严捷低声说:“都是真的。”

    “所以这就是你和别人不一样的原因?”刘原发现自己太淡定了,淡定得简直不像自己:“你不喜欢晒太阳,手又一直都是冰的,其实明明都不需要吃东西,可还是要我做饭勉强自己去吃。”

    “不这么做,我不能融入人类的生活。”

    “你明明就不是人,为什么还要做人?”刘原的话就如一把钢刀一样,重重□□了严捷的心里:“我的那些梦都是真的是不是?你要偷偷摸摸喝我的血,所以把我当宝贝一样供着,是不是?”

    严捷皱着眉,却无法反驳:“是。”

    “为什么偏偏是我?”

    “因为你很香。”严捷抬起头,眼里的神色很悲伤:“你身上有只有异族才能闻到的香味,我对你没有抵抗力。”

    “难怪……”难怪严捷处处忍他,处处包容他。丁鹏的话是对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原来都他妈是骗局,你根本就不是喜欢我,而是因为我的血香。”刘原一边说着,心却是被刀绞般的难受。

    严捷不是真的爱他。

    他现在什么都明白了,本应释怀,却痛心不已。

    “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要骗我……”刘原紧紧握着拳头,对严捷的恐惧感早已转为难受和愤怒:“你他妈为什么要骗我!”

    刘原话里的每一字都重重击打在严捷的心上,他知道早晚会暴露,早晚会真相大白,却从来没有想到会是如今这个情形,让他根本没有一点准备。

    “对不起。”他只能这么说。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刘原双眼通红,直瞪着严捷的脸:“一句对不起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以为你把我当最好的哥们儿,我以为你是真的……!真的喜欢我……”

    “我……”

    “原来在你眼里,这一切都是玩儿游戏。我被你捏在手里,想用的时候就用,不想用了随时随地可以抛弃。”

    “你再也不相信我了吧?”严捷突然问。

    刘原突然说不出话了。

    他何尝不是真心真意的对待严捷,甚至在知道他喜欢自己后,试图让自己以最平常的心态去接受这件事。可如今却发现,严捷只是把他当做食物,一直都在骗他。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恨,几乎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狠狠将一旁输液的架子砸向电视:“操——!”

    哐的一声巨响,吊瓶和电视顷刻间全部粉碎,葡萄糖液体溅向四处,玻璃碎渣落了一地:“滚啊!”

    最糟糕的结果不过如此。

    严捷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再留下去刘原绝对会失控的。所以他一声不吭,慢慢站起身来,走出病房。这样大的动静,早已经是惹来了医生护士集体出动,齐齐都往病房里冲。

    “严捷你个王八蛋!老子死也不会放过你!”

    严捷一顿,再也顾不得那么多,头一回仓皇逃离,连头都没有回。

    刘原对严捷来说就像是一个太阳一样。他没有太阳的耀眼,却有不差太阳的温暖。他让家更像一个家,让严捷每天都期盼着下班的时间,期盼着回家吃上一顿根本不用吃的饭。

    他真心爱他,可他不相信。

    严捷坐在床沿,脱掉外套和衬衣,□□的脖颈处赫然是血肉模糊的一片。早已经是流不出血了,可却是不能去正规的医院治疗,狼人唾液中的毒素正在侵蚀他体内每一个细胞,时间拖得越久,对他就越不利。他此刻需要新鲜的血液来滋润伤口,没有血唤起他血族的本性,内心就会被狼人的毒素侵占,会让他变成更为可怕的怪物。

    到那时,他不但不属于人类,也更不属于血族,不属于狼族。

    严捷重重倒在床上,摸索着手机给严墨拨出了一通电话。

    “有事?”严墨的声音淡淡的。

    严捷无力的叹了口气,气息很轻:“救我……”

    严墨匆忙赶到严捷家里时,严捷已经倒在地上意识不清了。严墨吓坏了,赶紧把他扶到床上躺好:“小捷?小捷?”

    严捷的身上很烫,显然是发起了高烧,严墨看到他肩上的伤,当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没有多想,撸起袖管露出手腕,掰开严捷的嘴强硬的把手塞了进去。尖锐的牙齿擦破皮肤,不过只是一丝鲜血的刺激,严捷就控制不住本性的渴望狠狠咬入严墨的手腕动脉。严墨忍着没吭声,眉头紧拧着,他知道眼下这样的情况,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能救严捷。

    “刘原呢?你是不是为了救他?”

    严捷死死抓着严墨的胳膊,一声不吭。

    “你救他的命,他为什么不救你?!”严墨推开严捷把手收回来,按住手腕的伤口,不一会儿那齿痕就不见了:“狼族造成的伤是不会自动复原的。”

    “我知道……”严捷嘴角还挂着一丝鲜红,眼里早没了往日的神采。

    “我让灵灵帮忙。”严墨说着,转身给严灵拨了个电话:“灵灵,你想办法多弄两袋血,最好是今天刚抽的。严捷出事了。”

    “啊?怎么回事啊大哥?你别吓我!”严灵在电话那头吓坏了,可也没有乱了阵脚:“我这儿刚有几个人献了血,我马上送过来!”

    严墨把电话挂了。他重新坐回去,调整了下情绪说:“小捷,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和妈妈一样这么坦然的接受血族的存在。”

    严捷闭上眼睛,只觉得身体烫得快要烧起来了。

    “只有你爱他,是不够的。”严墨摸了摸严捷滚烫的脸颊,说:“你再怎么做,永远都不会成为普通的人类。”

    ☆、41

    有了严灵两袋血的帮助,严捷的体温总算是降下去很多。只是脖颈处被咬得非常狠,严灵几乎都看不下去了,帮着包扎好,责备严捷说:“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平时看你力气挺大的,怎么连个狼人都治不住了!”

    “开小差了。”严捷手背抵着额头,闭着眼睛还是觉得很不舒服:“我想睡会儿……”

    “行了你睡吧,我出去。”严灵帮严捷盖好被子,出去了。

    客厅里,严墨正坐在沙发上一个人生闷气,按照他的脾气,肯定不管刘原是不是伤得多重,不管他失血多少,揪过来先把严捷喂够了再说。可如果他这么做,严捷肯定会不高兴的,所以他硬是把这个念头压下去,可却还是不可避免的生气。

    严捷的心有多痛,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大哥,现在怎么办呀。”严灵小声说:“光是两袋血根本压不住那么高的体温的。”

    “他本来就到极限了。”严墨越说越生气,语气冷得可以:“情愿不喝血,都不舍得去咬刘原。”

    “他就这么喜欢那个刘原啊。”严灵摇头:“不懂不懂。”

    “你不用懂。”严墨一下站起来:“你在这里先照顾小捷,我出去一趟。”

    严灵本来以为严墨是要去找刘原,没想到过了两个小时肩上杠了个大美人回来了,推开严捷的房门就把人放到床上。严捷愣了愣,也是感谢他大哥的良苦用心。

    “大哥,现在外面到处都是监控,你不怕别人把你抓起来说你绑架啊?”

    “等会儿我会把她送回去的。”制造幻觉并不是什么难事,严墨压根没当回事:“现在小捷的身体要紧,你的两袋只能救急,救不了他命。”

    严灵撇撇嘴:“那我再去找咯。”

    “这两天我们轮流照顾小捷,一个人的身上最多只能提供三百毫升,不然就会被发现。多找几个,越新鲜年轻的血液对他越有帮助。”严墨提醒她:“小捷不喜欢男人,男人就不要找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挑嘴。”

    张萌萌发现,从严捷没锁诊疗室的大门就下班的那天起,他就再也没来上过班。问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是请了长期病假,近期都不能上班了。她心里很担心,想着怎么样都要去看看他,拿到了地址也没有打招呼就上门了。

    严捷的身体正在恢复阶段,只是体温还是没有降下来,细胞里的病毒一直在激烈的反抗着,他除了不断的用新鲜的血液去压制,没有任何办法。而觅食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严墨和严灵两个人的身上。

    那天恰巧两个人都不在,严捷本来不想起来开门,却是感觉到按门铃的人是张萌萌。他从床上坐起来走到大门前,把门打开了。

    “啊,严大夫……”张萌萌被严捷的脸色吓了一跳,严捷平日里本来就皮肤白,如今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人瞧起来也没什么精神:“你怎么病得那么重?”

    严捷其实并不想让她进屋,于是就那么站在门前问:“有事吗?”

    “我……我看你一直没来上班,我很担心你。”

    张萌萌身上的香味虽远远不及刘原,可对如今非常渴望鲜血的严捷来说就是不能控制的美味。他有些忍不住,可还是笑笑说:“我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张萌萌看他堵在门口似乎并不愿意让自己进去,心里多少有点难过:“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没有。”严捷努力克制着,闭了闭眼睛说:“你早点回去吧,我没事。”

    “可是……啊!”张萌萌还想说什么,肩上突然被严捷一把按住,她清楚的看到严捷眼里闪过的猩红,顿时吓傻了:“你……”

    严捷拼命忍着想让牙齿不露出来以免吓到张萌萌,可惜晚了,牙齿还是冒了个头,被张萌萌看到了。

    “原来……上次不是我的幻觉……”

    “对不起。”严捷放下手:“虽然我没法阻止你,毕竟嘴长在你自己身上……”

    “我不会说出去的!”张萌萌立刻说:“你放心,我替你保守秘密。”

    严捷愣了愣:“你不怕我么?”

    张萌萌连连摇头,红着脸说:“当然不怕。”她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拉过严捷的胳膊说:“我一直以为只有里才有呢!简直太酷了!”

    这下换严捷听不懂了。他是不是烧糊涂了?张萌萌跟他说什么?酷?严捷哭笑不得,只想说姑娘,你脑袋没事儿吧,我咬过你啊,你还觉得酷?

    “你发烧没人照顾你吗?”

    “我……”

    “我来照顾你!”张萌萌一边说,一边搀着严捷自说自话的就进了他家里。严捷有点缓不过来,心里头只是想着:如果刘原能这样,那就好了。

    而刘原此刻却是在医院里一个人待着。他没有给丁鹏打电话,一直都是一个人接受治疗。没有严捷给他拿来干净的贴身换洗衣物,没有他在旁边默默的服侍他吃这个吃那个,没有他帮着他洗澡,更没有他唠唠叨叨的关照各种注意事项。

    刘原越想越生气,只是气的不再是严捷骗了他,而是这个王八蛋让他滚他就真的再也不来了。他一点也不知道严捷受伤的事,毕竟他记忆里的严捷那时候简直太勇猛了,自己有生以来也能体验一把英雄救美的戏码,只可惜英雄不是他。

    其实除了右手上的伤之外,他其他地方并没有任何问题,再过两天情况稳定就可以出院了。只是手受了伤,他完全不能工作,何去何从他一点也不知道。

    第7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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