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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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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L]嫖客不寻欢 作者:度我

    第7节

    二十四

    “你他妈的在干嘛,给我放下!”司晓气冲冲的声音快把天花板掀了。

    米白锁上了行李箱:“司晓,你别堵着门。我再正式通知你一次,我们完了,分手吧。”

    “凭什么!我对你这么好,鞍前马后,你不喜欢的我都改了,你还要怎样!你到底还要我怎样!”

    “不怎样。”米白语气紧绷,“你还不明白么?我们价值观不同。在我心里,你已经不是一个好律师了,甚至,你都不合格。”

    “屁价值观!这个城有比我更好的商律么轮得到你教我?律师就是为委托人说话,为他们争取最大的利益。你不要沉溺于你的天真无邪了好不好!”

    “给委托人争取到多少权益是你的本事,但是,好的律师就是扭曲真相罔顾事实,用尽非法手段吗?你怎么还不反省!你之前干的事儿,包括让林逸人开后门把我录进公司,我都一清二楚。”

    司晓一惊。

    “那天酒吧,其实我没有太晚到,你跟林逸人的对话,我听到了,但是我一时不知道怎么面对,就在外面晃了一会儿。”

    司晓知道米白钻牛角尖的性子一时半会儿说不通,索性抢了米白的箱子紧紧抱住死不放手。

    “放手!你个混蛋!”

    “不放!”

    司晓这个样子让米白更恼火,米白心一横,抓过司晓的一只胳膊反手卡住,另一手飞快地抢过了箱子。

    司晓一吃痛感觉胳膊都要折了,想起米白警校出身还学了多年柔道这件事。

    米白看到司晓吃疼抱着胳膊蹲下的样子鼻头一酸,立刻掠过司晓的身子,生怕多看一眼晚一秒就心软。

    “你根本不爱我。”背后司晓的声音闷闷的,依旧蹲在地上,身子发抖。

    心口被这话撞了一下。米白没有回答,也不敢回头,捂着嘴头也不回地冲出门。

    司晓看着一地狼藉的屋子,疲累地合上眼。

    司晓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人,因果有报,她把无辜的人送进了围墙,却也早已被判了罪。这就是报应么?

    开始,她想,恩,不流浪了。也挺好。

    现在,她想,嗯,又自由了。也挺好。

    林逸人大晚上被司晓一通电话叫过去,听司晓醉醺醺的口气就知道她那和自己一样一团乱。林逸人正好在司晓所在的酒吧附近,就去了,一来担心司晓怕她喝太多,二来自己也实在不想回家,她知道赵臻没有回去。

    到了酒吧,林逸人知道自己白担心了。司晓已经举着个酒瓶喝得稀里哗啦了。

    林逸人坐到司晓边上,要了一杯sidecar,司晓很不爽地嚷嚷:“怎么的,不想陪我醉一场?”说罢,擅自给林逸人要了一杯苏格兰威士忌,教训道,“你的情况想必比我好不到哪去,这时候还清醒着干嘛?”

    司晓酒精上脸,脸上一片烧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醉不了。林逸人问:“你和米白……”

    司晓身体一僵眼神一软,整个人像是被抽了气得气球:“她不要我了。”

    林逸人没有感到意外:“看来明天我就得收到辞呈了。”

    “啊啊啊!去他妈的价值观不同!!我又自由了!”司晓举起酒杯大声嚷着,“快恭喜我!”

    林逸人盯着司晓浑浊的眼眸:“你骗不了我。”

    司晓很激动:“谁骗你!老子……呃……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

    说罢,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似的,司晓转过身靠着吧台,把酒吧里的人都收入眼中,左看看右看看,一副胃口大开想要猎艳的样子。

    尽管不是les吧,凭司晓的模样讨人喜欢的模样,也总有猎物上钩。

    没一会儿,一个看起来年纪轻轻,发丝挑染成紫色的姑娘端着杯子迟疑地走了过来,定定地站在司晓面前,眼神闪烁,迟迟缓缓地好像有什么说不出口。

    司晓把姑娘从头看到脚,露出了春风般的笑容:“想请我喝一杯,是么?”

    “嗯嗯!”姑娘很激动,连连点头。

    “不过,应该是我请你。”司晓眯起眼,灯光在眼前聚成朦胧的光圈,“感谢你。因为你让我第一次感受到,心动的感觉。”

    眼前场景好像渐渐模糊,米白的身影好像又近在眼前。

    多年前,第一次相遇时,司晓也说了这句话。是猎艳的手段,也是衷心肺腑。

    那是米白第一次去酒吧,红红的刚哭过的眼,又惊又怯如同一只小白兔。从她跨进来的第一步,就落入了司晓的眼里。

    司晓看着她落寞地看着酒杯发呆,看着她快速地把淌下的泪一次又一次抹干,也看着她气恼地喝斥了搭讪的男人。她像磁铁一般牢牢吸住了司晓的视线,看着她胸口就好像有什么砰砰直跳。

    快要跨入新的一天的时候,司晓按捺不住,上去逮住了那只醉得稀里哗啦的小兔子。

    一番风骚帅气的开场白后,米白挂着满脸泪痕,睁着涣散的双眼,仰头盯着司晓的脸好久,然后突然抓住她的袖子埋进她的臂弯,一边哭一边喃喃:“秦……秦……”

    司晓感到自己的袖口变得湿热起来,面前的这个人今天已经流了太多眼泪,自己都忍不住有些心疼了,只好轻轻拍打她的背,安抚着。

    不一会儿,米白就脑袋靠在司晓身上,不省人事了。

    司晓细细看着那张挂着泪的脸,恩,不错,闭着眼也能看出眼角上翘的弧度,睁着时更是勾人,发丝凌乱地粘在了脸上,却宛若黑白肖像画一般端庄,一副落难公主的模样。总之,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司晓当机立断地把美人儿抱了起来,塞进了自己车里。

    司晓虽然过得着实五颜六色,但这却是头一回感受公主抱,尤其自己还是出力气的人。把米白塞进车里之后只觉得胳膊一阵酸爽,腿都站不稳了。心情颇好地发牢骚道:“靠,头一回这么累,等会儿在你身上都讨回来。”

    后座的米白经过一番折腾好像有点醒了的样子,呢喃道:“秦老师……”

    “我不是秦老师。”司晓通过后视镜看到米白那张喝酒喝得红通通的脸。

    “哦,那你是谁?”米白觉得浑身都被酒精熏热了,眼前已经模糊,大脑却是又兴奋又困乏。

    “我是——”司晓轻轻笑了一声,压低声音用阴森森的口气道,“禽兽。”

    “哦。”米白仿佛很放心的样子,又闭上眼没了动静。

    “……”

    司晓有些不爽了,她到底喝了多少,车内都全是酒味儿。这么喝很伤身体不知道么。

    太阳把地面都铺上白亮的颜色,米白才慢慢转醒。

    面前的场景没有一处是她熟悉的,可仿佛又有些印象。

    特别是边上这个穿着正经而低调的细条纹商务衬衫,却只扣了下面几颗扣子,正靠在床头墙壁上笑嘻嘻地望着自己的人。

    “早上好,宝贝儿。”风骚而油腻的调调,司晓今天心情格外的好。

    米白没有做声,在发现被子下的自己没有穿衣服之后沉默着找全了衣物穿上,努力调整着气息,不想再被这个阴阳怪气的人抓到一点破绽。

    忽然,视线捕捉到床单上一小块血迹,米白抓着被子的手一紧,心脏被掐得有些窒息。

    米白迅速地搜寻昨晚的记忆,逐渐红了脸,愤愤地瞪了司晓一眼。

    小白兔凶狠的眼神让司晓心头花枝一颤,春水立马荡漾开了:“怎么了,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昨晚……有人可是说很舒服哟。”

    司晓看着米白的表情从愣住的错愕,逐渐变成涨红了脸的羞恼,可爱得让她想立刻把她按在怀里。

    米白看不下去司晓得意的样子,可是好像又没什么理由责怪她,也不想跟她纠缠,叹了一口气,认了这个亏。飞快地收拾好,只想立刻走人。

    司晓毫不犹豫地扯住了米白,米白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你放手。”

    司晓歪着嘴笑,凑近米白的耳边道:“睡完了就走啊……我可舍不得,你是我见过的最尤物的女人。”

    轻飘飘的气息让米白的耳根一阵密密麻麻的痒,米白二话没说,一个上步,抓住司晓的胳膊,脚一绊,让司晓摔了个措手不及。

    司晓狼狈地趴在地上,惊讶地话都说不出,瞪大眼看着米白整理了衣襟,然后大步流星走出她的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  司晓:“米小白我们来亲热则个~”

    米白左脚碾地内旋右脚凌空飞起一个漂亮的横踢,随着司晓一声惨叫倒地,字幕缓缓升起:扫x打x

    ☆、第二十五章

    二十五

    司晓眼瞎了才会把米白当成小白兔。

    米白由于身体不好,时常生个小病就被勾去半条命,家里只好从八岁开始就让她学习柔道,健体又防身。

    柔道老师请了一个又一个,十五岁那年,一个男人走进了她家。

    秦峰。退役特种兵。米白起初很意外,这个男人并不高大,身形和外貌都太平凡了些,永远留着板寸头,穿着简单干净的纯色t恤,更是寡言少语,让人觉得这个人仿佛毫无内容。

    相处久了,米白却发现,他不高大健硕,却能轻而易举地抱起她;他的眼神总是宁静而沉稳,像波澜不惊的湖水;他话不多,却总有温柔得恰到好处的关照,偶尔也会跟她讲一些特殊任务中的故事。

    秦峰不知道,在他说起那些以前的故事时,米白望着他仿佛望着一个英雄。

    后来,米白出乎意料地选择了本市的警校。米白家是书香门第,纵然家教严格,父母却最终被米白的坚持打动。既然是本市,回家探望的次数也便方便许多,可是奇怪的是,每次回家,米白都会先去探望秦峰。

    学校里男生众多,漂亮得出众的米白成了众星捧月的焦点,可都被米白一一拒绝。碰了壁的男生都说米白是仿佛攻不破的堡垒,而米白也越来越明白,堡垒里住着谁。

    警校里培养出的果敢性格,让米白选择面对自己的心。她找到秦峰,告诉他,他是她的英雄,因为他,她也想做一个英雄。

    秦峰沉默着找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秦峰笑得爽朗,身旁的女人也穿着军装,英姿飒爽。

    秦峰说,照片上的女人是他的妻子,在一次任务中牺牲了,但是他的心还守着她。

    米白无声地哭了一路,然后撞进了一家酒吧。常听说失意的人应当大哭大醉一场,然后让一切丢在昨天。

    可是昨天的事已经成为过去,新的事又会接踵而来。生活,是永远停不下来的。

    司晓努力地想抛开与米白的种种,却发现自己越要抛开就越想她,越想她就越爱她。

    最终还是索然无味地拒绝了走过来的姑娘,趴在吧台上呢喃:“米白真的不要我了,怎么办……怎么办……”

    林逸人叹了口气,同是天涯沦落人,深谙其味,自己喝着闷酒。

    “说起来,我们这两大律师,还真是难兄难弟。不过赵臻和米白还是不一样,赵臻是因为……那件事。而米白,从小被家里教育得白净得像一张纸,总觉得非黑即白,而且还……崇拜英雄。”司晓带着苦味反复嚼着四个字,“……崇拜英雄……”

    林逸人摇头:“赵臻也是耿介的性子,眼里揉不得沙子,生长在简单纯朴的小村庄。只是她一直在努力接受着我,并不代表她不介意。何况……律师在外人眼里,总是个带着神职光辉的职业。”

    说着,手机响了,林逸人眸色一变,听完电话那头人的报告后,林逸人说:“恩,你把照片传给我就行。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挂了电话,林逸人闷了口酒,就不再举起酒杯,低垂着的脸,眉间紧拧。

    “林逸人,我怎么觉得你头发长了不少,是我太久没正眼看你?还是烦心事儿一多的时候真会有三千烦恼丝?”司晓看着林逸人的后背。

    “我明天要去邻市。我找人去赵臻家附近调查,赵臻家那个小村庄总共只有几十户人家,彼此之间都很熟悉,事发那几天,有人见到两个陌生男人在村庄徘徊,但因为害怕而没有上前询问。这次我派人去调取了那前后五天的摄像记录,村庄总共只有村口有一个摄像头,拍到了那两人的车和其中一人的脸。可惜摄像头太老旧,车牌太模糊难以辨认。”

    “邻市?b市么?你怎么知道到那找两个鬼影?”

    “那两人只是被派去监视赵臻父母的。那人给我打电话时,归属地是b市,我也追踪定位过,也是b市。”

    林逸人还是紧蹙着眉,越想越觉得奇怪,这似乎不是无意地找个替罪羊,而是处心积虑地想要陷害赵凯。

    司晓心中复杂,面色也是复杂,许久才憋出一句:“好吧,祝你成功。只是……”

    林逸人知道司晓想说什么:“就当再努力一次吧。为了我和她。”

    这场酒不但没有酣畅地大醉一场,反而往心上压了更多石头。司晓走出酒吧的时候,被冷风吹得鼻子发疼,吸了吸鼻子,暗暗决定以后再也不要跟林逸人喝酒了,无聊得很。

    想到家里的空荡和狼藉,司晓的步子变得缓慢而散乱,在夜里漫无目的地流浪着。

    阳光卷土重来,黑夜带走了它的故事。

    阳光洒在司晓脸上的时候,蜷缩了一晚的司晓腰酸腿麻,头也疼得厉害。可是头再疼,司晓也没忘了今天她是一个人了。再聪明的人也有留不住的东西。司晓用力地拉上窗帘把阳光收拢,动作失控得手背撞上了窗台。

    林逸人天蒙蒙亮就去了b市,高速上空荡得视线范围内看不到别的车。早上的天蒙了一层雾霾,汽车划过空气两侧风吹草动,整个世界好像和她一样心烦意乱。

    归兰被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折磨得失眠到凌晨,好不容易睡下了一整个晚上也都没睡踏实。

    大早上,被抽离梦境的归兰瞪着眼看着天花板,感觉自己被一种奇异的温暖包围了。归兰掀开被子,狂喜地叫了出来,光着两条腿就跳下了床冲进了厕所。

    蹲在厕所的归兰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感动得简直想哭,扯开一包卫生巾,在她心尖上磨了一晚上的小石子终于剔出去了。

    “原来是你这家伙从中作祟!”归兰看着床单上的一滩血迹,恶狠狠地一把把床单扯下来抱进了洗衣机里泡着。

    打开手机,竟然有4个未接电话,都来自郝姐。

    “你个小兔崽子,昨晚你是怎么回事儿!孔老板说你溜了的时候我都懵了!你这不是砸场子么!”郝姐囤了一晚上的火药终于点着了,一上来就连珠炮似的连环爆炸。

    归兰立刻感到了被强烈需要的热情,莫名燃起了熊熊壮志豪情:“放心吧郝姐!我什么事儿都没有,就是大姨妈捣的鬼。她提前来了,还让我乱想了半天,以为自己出事儿了。”

    “真的只是大姨妈的事儿?来大姨妈也不至于中途落跑啊,你确定没出别的问题?”

    “郝姐你这就不懂了,一来大姨妈啊,我就容易心虚气短,脾气暴躁,产生各种不良反应疑难杂症……”归兰歪着脑袋把自己从第一次来例假之后所有反应都搜刮了一遍,最后下结论道:“总之啊,不关别人的事儿,就是这大姨妈的错。”

    “那,你以为自己出什么事儿了?”郝姐问。

    “……”归兰不知道怎么回答,寻思了一会儿后一拍脑门答道:“我以为自己脑袋坏掉了。”

    竟然以为自己对那家伙有感觉……这简直等同于脑袋坏了!

    这件不耻之事归兰恨不得马上从记忆里删除,放在脑袋里万一哪天不小心被洞悉了怎么办?

    “我不管你脑袋坏没坏,只要你好手好脚脸没花就给我道个歉去!那么得罪人的事儿你叫我咋办?”郝姐吼道。

    归兰知道自己的莽撞有些让郝姐为难了,要了孔金平的手机号打算道个歉,顺便顺水推舟地跟郝姐几天假。

    “你来月事儿了,我当然不安排别的给你。所以——你请的是工作假?你可好久不来跳舞了。”郝姐有些失落,宁玉和小如走了她还没缓过劲儿,当然主要是宁玉跟了她好些年,这潇洒地一走够郝姐消化好几天的。这会儿郝姐隐隐感觉归兰也开始若即若离。

    “嗯嗯。”归兰换了一副林妹妹的语调,娇娇喘喘道:“一晚上两三支舞,得折腾到凌晨一两点。我这身子恐怕受不住。我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啊……哦,肚子好像又疼了……好疼好疼……”

    “知道你还有你姨妈。”郝姐听到归兰这娇滴滴的调儿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吼了声:“你别忘道歉去!”匆匆挂了电话。

    归兰难得地战胜了郝姐,心情大好,扭着小腰哼着歌就去洗了个热水澡。

    一会儿,归兰洗完澡换了居家的睡裙出了浴室,赤着两脚踩在窗外投进来的细碎阳光上,在地板上留下湿漉漉的一串水痕。

    手机响了,归兰站在窗边享受着阳光浴,一边用毛巾擦干头发,一边拿着手机接电话。

    宁玉在家设宴,庆祝搬家结束,邀请归兰过去吃完饭。

    归兰一口答应,打趣道:“这搬家效率真高啊,这就过上幸福的同居生活了。”

    今天周末,小海也得从学校回来了。

    归兰有些懒洋洋的,懒得下楼买菜,上本市的网上超市买了些新鲜食材。一会儿,买的菜就送上了门,归兰拎着食材进厨房,娴熟地给鱼切片,入锅加水,蛋液滑入锅里,再淋上香油,撒上葱花,白皙如玉兰的手灵活得跟上下翻飞的蝴蝶似的。蛋花鱼片汤在锅里温着。归兰又再煮锅里盛了一过清水煮沸,加了鸡汤底料,干丝、火腿和开洋逐一放入,脍不厌细地调着味儿,没一会儿火腿和开洋的鲜味就渗入细细的干丝中,鲜味扑鼻。

    归兰尝了一口,也是很满意。一声钥匙开门的声音,小海回到家推开了门,归兰在厨房里听到了,头也没回道:“到家了啊?我这儿还有一道银鱼汤,一会儿就开饭了,等着尝尝你姐的手艺!”

    归海把书包扔在了沙发上,闷闷地“嗯”了一声。

    归兰果然没让弟弟久等,端着蛋花鱼片汤,跟模特似的就走出来了,跟献宝似的小心端上桌,叫道:“快尝尝,看我手艺有没有得咱爸妈真传。”说着,又跑去拿另两盘菜端出来。

    归海抬头看着归兰,眼神有点怪怪的,犹犹豫豫地说:“姐……你能不能别穿成这样……”

    归兰低头看自己,今天很正常啊,睡裙也不短:“怎么了?”

    “在外面也是……穿得……容易让人误会。”归海眼神闪烁,一副欲言又止模样。

    “怎么,难道有哪个小屁孩跟你告状啊?”归兰笑说,“不许你姐魅力大,穿什么都性感么?”

    “许,许。”归海躲闪着用食物把话咽下去,尝了一口鱼片,肉质柔嫩,仿佛入嘴就要化开了,再尝一口干丝,鲜而爽口,连忙叹道,“记得这大煮干丝可是以前爸妈的看家菜啊,你没有好的高汤底料也能做出这味道,绝了。”

    归兰美上了天:“那是,你姐干什么不行。”

    “姐。”归海突然小心翼翼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再开家饭馆,把爸妈的手艺传下去?”

    归兰一愣,摇头道:“怎么突然提这个。我当年坚决地拒绝爸妈选择去学舞蹈,无论多少次我都会那么选。我做饭给你吃只是因为是你,给别人做饭我可是不愿意的。”

    “哦。”归海眼里有点失望,埋头扒着饭,突然冒出来一句:“姐,你还在以前的那个单位实习么?”

    归兰脑袋突然跟断片似的,她都想不起来上一回跟归海解释自己工作的时候是什么借口,结结巴巴道:“是……是啊……”

    这顿饭真是吃得心惊胆战,饭桌上归兰一直偷偷拿眼瞥归海,总觉得归海怪怪的,想到归海可能知道了什么,归兰就觉得心乱如麻,连和归海对视都觉得心虚起来。

    一直到了下午,归兰让归海晚上热一热中午剩下的饭菜或者买点吃的,留了三十块钱在桌上,就坐车去找宁玉了。

    归兰从没想过宁玉也会下厨,口味也是不错,不过比起自己的还差一些,归兰默默在心里把自己又夸了一遍。

    晚饭后就是宁玉和归兰在谈天说地,小如在边上默默陪着。归兰发现卸掉浓厚的妆的宁玉,面容竟比以前小了好几岁,笑语之间都是大方素净的美,眉眼也明亮了许多。餐桌上方的桔色的灯把屋子照得暖融融的,归兰抬起头眯起眼,迎着灯光望白亮的屋顶,又看看一脸淡雅的宁玉,心想这就是宁玉撑起的家吧。

    灯光迷了眼,归兰有些羡慕又有些感动,羡慕感动地想哭。

    宁玉听归兰说了昨晚和孔金平的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也对孔金平这人有些印象,指尖敲了敲桌面,眸里流光一转,笑意盎然地问归兰要了手机。

    归兰纳闷的时候,宁玉找到了孔金平的号码,发起短信来。

    归兰凑过头一看,屏幕上写着:孔老板晚上好,我是小兰。昨晚的事,一时情急,忘了跟你解释,很不好意思。昨晚我突然发现自己来月事儿了,常听人说,女人来那事儿时会给男人带来不祥,对生意人尤甚,我怕给你带去什么不好的,大脑一片空白,所以才匆匆忙忙离开。我真的只是太害怕了……

    归兰鸡皮疙瘩掉满地:“这都二十一世纪了,这种鬼话也能信?”

    宁玉嘴角一弯:“对土人有土方子。”

    一会儿手机一颤,回信来了,归兰瞄了一眼,就无语得两眼望天。

    “我也听说过,没想到小宝贝儿竟然这么为我考虑~~那,宝贝就先忍几天,等完事儿了我们再继续~~”

    宁玉也被小波浪恶心得一颤一颤,扔烫手山芋似的把手机扔回了归兰手机,归兰二话没说把孔老板拉入了黑名单。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有提到律师职业道德的事儿,在这说一下。这对cp的设定本来就出于我对这俩职业的关注……(预感下篇要写记者)

    我对律师了解不多,这篇文章对律师的认识主要基于四点:

    1新律师法规定,律师可以协助公安机关侦查,律师有会见当事人、调查取证、阅卷等权利。

    2规定律师在办案中不得采用歪曲事实、曲解法律、伪造证据等手段。

    3公安部门是主要角色,很可能将本部门意志强加于具体案件,有时公安局长兼任政法书记时,当地公、检、法一气,“铁案”就这么产生的。而律师不仅处处受到这三者的干预,还可能被当事人反咬一口。有一个很好的比喻:刑律是“戴着脚镣跳舞”。(这点认识来自一本出版书《一个律师的成长手机》)

    4在国人心里,律师带着神圣光辉,这种神圣来源于对公平正义的追求。但实际上,律师也是个谋利者。

    ☆、第二十六章

    二十六

    林逸人走了,司晓顺其自然地成了看家汪。一大早,根本不给司晓伤春悲秋的时间,业务部就犹犹豫豫地把两份委托书交到了司晓面前。

    “放着出去吧。”

    “您还是过目一下吧。”

    由于林逸人的懒惰,逸天律师所内部有一套完整的运行程序,很少需要林逸人做什么日常工作的决策,包括这种接活儿的事。

    司晓拿起来一看,面色立刻有些发青。版权案,这其中一方,还是他的老熟人。

    “这个新星出版社的委托书先到,是么?”

    得到肯定答复后,司晓在心里啐了一口,心道“方全这个老奸巨猾的……”

    米白拎着行李箱跟她对峙的样子又浮现眼前,那一句“你不是个好律师”像大清早把人从睡梦里炸醒的鞭炮,怎么掩耳都一声比一声清晰地响着。

    “司律师?”业务部那人发现了司晓的心事重重。

    司晓咬牙痛下决心:我就当你说的“好律师”给你看。

    “这个新星出版社的委托书留下,另一份锐宇出版社的,你退回去。”司晓知道自己下了一个怎样的决定,眼里闪过一丝隐忍的紧张,“先复印一份再退。”

    “好。”

    司晓亲手调了一杯咖啡放在桌角,手里转着笔,不知道怎么下笔签下这份委托书。转头望向窗外,外面日头正好,可是这敞亮的日光下,不知道掩藏了多少阴暗的斗争。

    每洒下一缕阳光,就投下一片阴影。米白安静而坚定地神情如一幅画一般在司晓面前展开,只要她在眼前,司晓就感觉整个人都被照亮了。

    司晓轻叹一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也许这样,就能理解米白心底那个亮堂堂的世界。

    将近中午,没等司晓吃过午饭,意料之中的,有人拜访。

    方全可以说是司晓的老朋友了。有黑道背景,混出了资本后及身而止,开了一家缘龙饭店,整垮了辛鸿府,事业蒸蒸日上的当口,方全创立了全宇公司,主打食品业。司晓敬他三分也畏他三分,敬的是他的眼光和手段,畏的是即使他从黑道及身而止,也并未完全脱离,背后仍是虎穴龙潭深不可测。

    这个混过黑道的男人,却有着儒雅的外表,印花的衬衫精致,领口到袖口每一个细节都十分讲究,唇上一道齐整的胡茬又显出几分阳刚之气来。

    司晓实在不明白,好好的黑道不混饭店不管,跑来文化出版业做什么。

    司晓没想到方全会亲自过来,也是吃了一惊,既然很相熟,待方全坐下,就开门见山:“这次的案子,是新星出版社先委托我们……”

    “我知道他想抓着你这个赫赫有名的大律师当救命稻草,所以才又向你们提出委托。”方全保持着一贯的微笑,眼神里却有一丝狠意。

    司晓一怔:“你想整垮新星?”

    “不,它是我的。我要吞并它。”方全回答得很简洁。

    司晓向来知道方全的手段,没想过自己会站在他的对立面,心下捏了把汗,镇定道:“为什么?你公司以食品为主,吞下新星对你没好处,反而只会拖住你的资金链。”

    “新星出版社的老板,叫方新。”方全顿了顿,继而缓缓说道:“我们有同一个父亲。”

    方全一向把背景藏得很好,司晓这也是头一次听他说自己,却也有种探入虎穴的紧张感,默默拧了眉。

    “可惜,我是私生子。老头子把出版社留给了他,而我流落到街头巷尾,和一群疯狗一样的人一起乞食。”方全平静的眼里起了波澜,明晃晃地流露着恨意:“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有一天能够有实力把我的一切都夺回来而已。没有人能够挡着我。”

    司晓佯装为难:“我已经签署了与新星出版社的协议……”

    “一句话,你是否帮这个忙。你可想清楚了。”

    司晓沉默了几秒,手上的笔一圈圈转个不停,忽然她抬头与方全对视,坦然笑起来:“我虽然是律师,可是一件案子警方侦查取证是关键,我可帮不上什么忙,你高看我了。”

    “哼。”方全冷笑着起身:“我把你当老朋友,以为能再合作一把,可是你非要跟我作对,那也就别怪我了。也好,兄弟相争,朋友反目,这两件事儿我都经历了。”

    司晓目送他走到会客厅门口,忽然方全转头道:“听说林逸人最近和一个叫归兰的小姑娘走得很近,你要是有本事帮着新星,我就有本事让你也尝尝这两件事儿的滋味。”

    门“砰”一声关上,司晓手上的笔“啪嗒”坠在桌上,滚落到地上。

    司晓耸了耸肩,弯腰捡起了笔。这一弯腰,肚子立刻开始叫嚣抗议,司晓捂着肚子想起午饭还没吃,以往到了午休时间,米白早就拉着自己下楼吃饭了,米白是个生活规律健康的人,最看不得司晓不吃饭和晚睡。司晓想着,心里又生出几分惆怅。

    “司律师!”有人急切地敲门。

    没等司晓喊请进,负责接待的姑娘就闯了进来,大喘着气道:“米律师……她……她刚刚送了辞呈过来。”

    “哪呢?”司晓立刻站了起来,椅子被用力推开了很长一段距离。

    姑娘没想到司晓的反应这么大,呆呆地道:“走了。她说那件案子,委托人已经当庭解除了和她的辩护关系,后续如果需要赔付的话她会全权负责。”

    司晓立刻颓然,心中呢喃道:“这么不想见我么?”

    “米律师的面色好像很不好的样子……”姑娘毫不客气地补刀,“憔悴得跟你一样。”

    “谁憔悴了!行了行了。”司晓摇手,“给她开离职证明,别耽误她找下一份工作。”

    话没说完,司晓就眼眸一暗,感受到从身体里剜去一块一般的疼。

    可是,没有人比司晓更了解米白,她铁了心的事儿,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司晓就算有力可拔山 ,也拗不过米白的坚持,司晓就算有铜墙铁壁,也会因为米白而心疼。

    司晓觉得眼睛有些酸,不想在他人面前失态,转过身假装翻阅书柜,努力平稳着声音道:“出去忙吧。”

    或许过些日子,米白不再钻牛角尖了,就回来了呢。司晓想,眼里却是无尽落寞。

    新星出版社的作者名叫张琦,笔名琪琪,花了两年时间写了本小言情叫《天语》,结果出版前两周,锐宇出版社的作者天奇出版了一本《天若有情》,内容竟有百分之八十相似。

    司晓心想这个琪琪一定是个傻白甜,一气之下不仅立刻发微博指责对方抄袭,还竟然把自己写的书发了半本到网上,用这种自杀的方式让对方也蒙受了损失。随即,锐宇将张琦和新星出版社告上了法庭,称张琦不仅涉嫌侵害版权,而且使他们刚出版的书籍蒙受巨大损失。而且这个傻白甜连自己的文稿怎么被偷的都不知道。司晓也是服了。

    到了和新星出版社约见的时候,一群人已经排着整齐的阵仗恭候着了,一个个看司晓的眼神都像把他当救星。随着纸质书的没落,这个出版社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了,锐宇出版社要求的巨额赔付让每个人都很紧张。司晓环顾了一遍,问:“人呢?”

    “这。”一个娇娇柔柔的声音从人群后冒出来。

    粉嫩的唇,和声音一般可爱。唇的上方留了些许胡茬,顶着巨大的黑眼圈,看面相是个天生宅男。

    司晓被雷得外焦里嫩,不敢置信:“琪琪?”

    “嗯嗯。”胡茬男答应。

    胡茬男到现在也没搞清楚自己惹了何方大神,他的朋友都不肯站出来替他作证,连每天晚上看着他写文的男友都不肯上庭当证人。一副可怜兮兮的受气包样,一直没说话的方新叹了口气。

    “男友……”司晓若有所思,“你在除了家里以外的地方写过文么?”

    “没有。我天天呆在家,最久可以三个月不出门。”琪琪先生说起来颇为自豪。

    司晓拿着录音笔记录:“唔……可能我要见见你男友。还有,仔细想想还有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文是你写的。”

    张琦仔细寻思了一圈,还真想到什么来,张琦加了一个网上书友会,曾经把书中几章发给群中好友请他们修改。

    司晓随即带着张琦去公证处将证据公证,临别时司晓轻描淡写道:“对方的书比你先出版,再多证据都抵不了这一点。除非拿出他们偷取你文稿的证明。你好好想想。”

    张琦眼神一暗,低着头不住地用脚摩挲地面,也没说什么。

    司晓一看他这样,心中明白了七八分,随即开车赶在张琦前面去找了张琦男友。

    对面也是个毛头小伙子,长着一张青涩的脸,放在桌上的手微微发颤,又不自然地放到了膝盖上,看起来紧张到司晓大喊一声都能把他吓破胆。

    可惜,司晓就是打算来吓破他的胆的,笑了笑,轻描淡写地扔出炸药:“你知道方全是什么人么?看你这样恐怕你不知道,我就直截了当告诉你,他想搞死你的小男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提醒我思考了一下米白和委托人持相反意见,算不算违反职业道德。

    律师当然是要维护委托人合法权益的。

    但是1除非当事人的要求是违反法律的,违背律师法和律师执业道德的,因为律师同时有维护法律正确实施的职责。

    2如果律师真的违背了当事人的真实意思,当事人可以随时当庭解除委托关系,则辩护律师所说的就不能再代表委托人。

    3我查了下有关律师当庭指警方证据造假的案例,比如杨辉赔偿案,对警方提交证据的真实性提出质疑,要求对证人证言和部分书证进一步辨认,则庭审未完结,择日再开庭。

    米白呢,剧情要求确实不能再当律师了,哪来的回哪去。

    因为怕bug所以查了好多资料,写篇文觉得学到好多……如有懂法律的人读了,切望指出bug。

    ☆、第二十七章

    二十七

    琪琪的男友终究还是站了出来,承认有人联系他,拿五十万换取《天语》文稿,并且出示了卡上五十万转账记录。

    庭审针对当庭出示的证据进行质证后,决定再次对此案的新证据进一步调查,择日再次开庭。

    而一旦沿着转帐这一动作侦查下去,证明琪琪清白的可能性是极大的。新星出版社的人都舒了一口气,面露喜色。

    司晓并不感到轻松,转头看到台下的方全挂着纹丝不动的微笑,仍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心头抖了抖。

    庭散,方全有意等着司晓似的,两人一碰面,方全缓缓启口:“司律师好能力,真是可惜了啊。”

    “哪里。”司晓报之以微笑,点头道:“公道自在人心罢了。”

    “啧,士别三日……”方全靠近一步,轻声道,“你却活腻了。”

    “活腻?”司晓开怀笑起来,“我可没活腻,活着多精彩,还能多见识些明枪暗箭的大戏。”

    林逸人开了四个小时的车到达b市,很快动用关系网获得了查询警方资料库的权限,赶到市警察局,通过面相对比,发现了照片上那个人曾经因为打架斗殴被逮捕,因此留下了记录。

    林逸人这一趟算是没有扑空。但是那个男人在两年前早已出狱。

    林逸人看着警方提供的图像资料,一下没了主意。

    “这个人啊。”一个中年警察探过头来看了一眼屏幕,“姑娘你和他有什么纠葛?我劝你啊,还是算了吧。这个人是周家的人,上头不想动周家,我们也拿他没办法,抓来关了半个月又给放了。”警官叹了两口气,自顾自摇头。

    “周家?”这句话引起了林逸人的注意。

    周家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势力,做些不干不净的生意也做些门面光彩的生意,可以算半个黑帮半个财阀。三年前,周克因病去世,偌大的家业留给了年仅十五岁的女儿周洛,令人意外的是,周家不但没有从此中落,反而一步步走高,成了b市任何一方势力都要敬畏三分的角色。

    林逸人在b市逗留了一个多星期,一方面搜集周家的资料,一方面寻找蛛丝马迹,推断赵凯是怎么惹上周家的。

    事情还没办完,就听说司晓那出事儿了,只得赶回去。

    司晓的车被人砸了。林逸人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只问:“你没事吧?”

    电话那头司晓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当然没事,就是用脑太多累得慌。我恐怕是被盯上了,不太方便回家,现在在事务所附近的宾馆,就是你长期租住的那个,我要补个觉,十二小时之内不许骚扰我。”

    说完挂了电话,再打过去时已经关机了。

    林逸人在傍晚抵达了宾馆,开了半天的车,打算先休息一番再找司晓。车子缓缓倒入停泊位,林逸人熄了火,胳膊肘支着方向盘揉了揉眉心,有几分困倦感。

    忽听得旁边车位有男人的笑声,撇头一看,两个小伙子把车门推开了一个身位的宽度,两颗脑袋挨着从车里探出来,仿佛窥探着什么,嘴里嘀咕道:“靠,这回这个妞怎么这么漂亮,做鸡可惜了。”

    “谁不知道你,看见漂亮妞就想娶回家当老婆。不过这个的确是不错,便宜了周楚那小子了。”

    “哼,谁不知道,那家伙不知道凭着什么当了副局,头一回见副局亲自来干这种事儿的,不就是为了爽一炮么。”

    “哈哈哈,咱俩要不要晚点进去,别坏了周副局的好事儿!”

    林逸人听得很不舒服,转头朝他们的方向看去,心里猛的抽紧了。

    归兰低着头,心事重重地立在宾馆门口的台阶前。

    像是忘了怎么走路一般,左脚踩上去,却踮不起右脚。

    吸了一口气,晚上的凉风都吸进肺里,归兰只觉得眼眶一热,赶紧垂着头蹭蹭蹭上了台阶,冲进了金色华丽的灯光里。

    可能是方才深呼吸太猛,一口气哽在口鼻之间,吸进去的冷气都湿热起来,不知道从何释放。

    空荡的走廊,空洞的高跟鞋碰撞地面的声音,归兰觉得自己好像悬在了半空中,失魂落魄。

    直到走到门口,才回了神。

    归兰在门口站了会儿,还提不起勇气敲开最后的屏障,这时,门开了,一张挂着笑意的脸出现在归兰的眼前。

    说实话,归兰对于面前这个男人不错的皮囊还是有些意外的。不过更让她意外的是背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周楚?”

    归兰愣在原地,不敢回头,愣得呼吸都快忘记了。

    “林逸人。”周楚对于这位不速之客表现得很礼貌,“没想到在这儿碰面。”

    “嗯。”林逸人点头,转而对归兰说:“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明明是七楼,怎么记成六楼了?”

    说罢拉了归兰的手,对周楚客气道:“真不好意思,这是我请的客人,不小心跑错房间了,打扰你了,抱歉。”

    归兰没有转身,却感觉到林逸人的手捏住了她的,指尖冰凉的触感让她如触电般往回缩了缩,又被林逸人不动声色地捉住。

    “没关系,那就下回见吧。”周楚没有表现出不快,对林逸人含笑点头,又对归兰微微一笑。

    这一笑让林逸人心里很不舒服,冷冰冰地道了声“走吧”,拉着归兰径直往自己房间走。

    归兰被林逸人拉着,跟在她的斜后方,看着林逸人瘦削的肩背和顺直的发丝,突然想伸手抚过她的肩膀,划过她的发尾。这触碰欲来得微妙和莫名,连归兰自己都难以分辨。

    林逸人一路都对归兰出现在这儿和周楚的态度全方位不爽,唇闭得紧紧的,一言不发闷着头往前走。

    “刚刚开门的那个是警察,宾馆底下还有两个。”林逸人终于开了门把归兰一路拉到了房间,立刻为自己的行为作出解释,胸口没由来地窝着一口气,说起话来带着几分严厉,“这次是警察,下次指不定是什么人,你怎么就冒冒失失地来了,不知道保护自己么?”

    “恩。”归兰垂着头简单一声。

    林逸人这才觉得归兰不对劲,刚才太顺从而不对劲,这时太平静而不对劲,心猜归兰是不是被吓到了,伸手想去碰她:“你怎么了?”

    归兰突然抬脸,眼圈红得跟只兔子似的:“你就不能早一天出现么!”

    林逸人前一秒被归兰红着眼的指责弄懵了,后一秒就见归兰锤着拳头就往她怀里砸,林逸人措不及防,下意识地连连后退,眼见退不了了,索性一把把归兰捞进了怀里圈紧。

    归兰仍旧不甘心试图挣扎,一爪子不长眼地直接拍在了林逸人凸起的胸上,林逸人衣服穿得本就薄,归兰的爪子微微陷进那团柔软。

    这下终于乖了,两人都没动静了,屋子一下子静下来。

    归兰把脸埋在林逸人肩上,脸上浮起了淡淡红晕,爪子不自然地动了动。

    “咳咳。”林逸人尴尬地干咳两声,试图打破沉默,“你就放肆吧。”

    “混蛋!这几天我每天都等你电话,心想着再等一天,你要是还不给我电话,我明儿就去接客去。连着三四天,我每天都这么想。”归兰仍旧把头埋着,林逸人身上平和的气息让她这些天的浮躁与心烦终于找到了释放点。

    “你不给我电话,我也不好意思主动找你。谁知道你这会儿好死不死地出现。”归兰想起这几天自己纠结来纠结去,就觉得很委屈,几天没睡好皮肤都差了,“你都一周多近两周没半点音讯,分明把我丢一边了,现在还管我干嘛。”

    “我没有不想找你。我去了b市一趟,没有告诉你,抱歉。”林逸人伸手抚着归兰的头发安慰。其实林逸人之前并不觉得有告知归兰的必要,可是这会儿听归兰说一直等着她的消息,倒是有些自己也不明白的心疼,觉得千错万错了。

    “不过,你真的有等我电话么?为什么?”林逸人的声音有些颤抖,揽着归兰的手用力都紧了几分。

    “……”归兰闻言一副被惊雷闪懵了的样子,保持着姿势身子僵了一会儿后,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为什么?

    又是这个讨厌的问题。

    归兰从林逸人怀里挣出来,大喘了一口气,拧着眉冥思苦想了一会儿:“你是我债主啊,我就是觉得,哪天你要是给我打电话了,那就是催债了,我就得加把劲儿出去赚钱了。恩。”说罢,自己点了点头,表示确有其事。

    第7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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