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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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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之心安异世 作者:木质素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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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穿越之心安异世

    作者:木质素

    【文案】

    一觉醒来,成了备受继阿爹虐待的异世小哥儿;

    时运不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迫他成亲;

    命途多舛,传闻所嫁之人命中带煞,天定无嗣……

    孟安觉得,穿越的生活坑爹又狗血,他发愤图强(?)致富奔小康,可是,成亲之人由冷漠变忠犬就罢了,自己肚子里怎么揣上了?!

    孟安咬牙:“命中带煞?不能人道?”

    云泰望天:“天机不可泄露。”抱住,扑倒……

    这揍是一个种种田,斗斗极品,顺便收获爱情的故事。

    文案无能,蠢作者菜鸟一只,第一次写文,万望轻拍~~

    (遁走……)

    内容标签:种田文 情有独钟 生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孟安,云泰 ┃ 配角:慕清,沈湛,孟德丰等 ┃ 其它:种田,哥儿,生子

    ==================

    ☆、穿越

    “孟安!你个懒骨头!还赖在床上,等着人来伺候吗?快给我滚起来!”

    尖利的声音,锥子般声声刺在耳膜上,让人禁不住烦躁。床上的少年皱着眉头,却依然没有清醒。

    “孟安!胆子大了是不是?赶紧滚起来,天天供你吃供你喝,不是让你来当大爷的!”

    没听见屋内的反应,外面的人开始砸门,声音又高了八度。

    “啊啊啊!真是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了?!”孟安一把扯过被子盖在头上,隔绝噪音。

    诶?怎么一股子霉味儿?被子昨天才晒过的啊,阳光喷香水了?还是这种奇葩味道?诶?触感也不对,什么时候这么硬了?孟安探出头,入目便是黑乎乎皱巴巴的被子,呆滞了两秒,他猛地坐起来,这不是自己的房间!

    身下硬邦邦的木床靠在一个墙角,床尾一个掉漆的柜子,床头左侧一张斑斑驳驳的桌子,上面还有个缺口的豆绿瓷碗。刚才被砸的咣咣作响的门在屋子中间位置,似是以门为界,孟安睡这边,那边放着杂七杂八的农具。抬头可以看见积满灰尘的房梁,屋顶有不少细细的缝隙,阳光透进来,橘黄色的尘埃在无声飞舞。

    这是什么情况?睡个觉怎么成这样了?孟安大脑一片空白,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却注意到自己瘦弱的手臂,皮肤干燥粗糙裹了一层污垢,他脸一黑,看看身上,果然也一样,这是多久没洗澡了?!这绝对不是自己的身体!心神一动,一个词闪现在脑海中——魂穿。该死的,没个记忆融合什么的吗?似是响应他的想法,孟安突然觉得头痛异常,意识中不断有画面涌现,如同快进的电影,他抱着头咬牙忍耐,等消停下来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呵,这一生,还真是……”孟安疲惫地感慨。

    提上原主破旧的鞋子,孟安向屋外走去,双腿像灌了铅一样,短短几步路就累的不行,靠在门上缓了会儿,他顺便从门缝里侦查一番外面的情况。土墙围就的院子,对面是厨房,房顶冒着炊烟,里面堆了不少柴火,一个穿着褐色衣衫的中年男子进进出出,身量不高,头上挽着发髻。这就是他的“好”阿爹沈湛?孟安想着,拨开门栓走了出去,迎面赶上沈湛端着个木盆出来。

    “哟,孟大爷起床了?还没人伺候怎么就起来了?”男子一脸嘲讽,狭长的眼睛微眯,嘴唇很薄,显得精明而刻薄,声音尖锐,正是喊孟安起床的人。

    “阿爹。”孟安按照记忆里原主的样子唯唯诺诺地喊到。

    “你这个贱蹄子,我看你一天不挨揍就皮痒了,竟敢起这么晚!不想烧火是不是?那饭也别吃了,快点儿滚去捡柴火,捡完了把水缸蓄满,知道吗?”

    孟安瞅瞅厨房门口的大水缸,沉默。

    沈湛放下木盆,从院子角落提溜出一个带着露水的背篓,里面还有一些绳子和一把破旧的柴刀,扔到孟安脚边,说道:“哑巴了?快点去!干不完中午别想吃饭。”说完又端起木盆进厨房了。

    “避其锋芒,避其锋芒,人在屋檐下……”孟安在心里默念,拾起背篓朝外走。

    站在门口,孟安瞅瞅太阳,七八点的样子,脚下的土路结实坚硬,都已经被踩得发亮了,弯弯曲曲却四通八达,土墙茅草顶的房子错落有致,许多都正升起袅袅炊烟,随处可见落叶的杨树槐树。孟安沿着九曲十八弯的小路向村北面的绿山走去,顺道梳理记忆,思考现况。

    这是不存在于历史中的古代,国号辉,前朝穷兵黩武,百姓苦不堪言,好在现任皇帝上位后勤政爱民,近十年一直在休养生息。这个村子叫孟林庄,最初以孟姓为主,后来又有许多慕、云等其他姓氏加入。村子依山傍水,北边一片名为绿山,与村子隔河而望,野味丰富;村南一条大路通向五湖镇,半个时辰的脚程,每逢初一十五镇上会有集市。

    “哎,这不是安子吗?捡柴火去啊?”一道声音打断了孟安的信息归纳。

    “嗯,孟阿么。”抬头见是里正的夫郎,挎着个竹篮,不知要干什么。

    “我刚从后山那边回来,河这边柴多,你去那儿捡得快。这是我摘的果子,尝一尝。”

    “谢谢孟阿么。”孟安正饿得很,没有推辞。

    “嗨,谢啥,你快去吧,我也该回去了做饭了,不然你阿伯又该念叨了。”说着便匆匆忙忙走了。

    孟安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晃神。这个世界没有女人,这也是他确定这个朝代不存在于历史的依据,要不就凭他余额不足的历史记忆,还真不敢说自己是不是到了异世。这里的人分为哥儿和汉子,哥儿的眉间有一朱砂痣,嫁为夫郎后会变成倒瓜子形。

    虽然已经看过了沈湛的样子,但再次见到眉间带一小点红印的男人,还是让他有些接受不能。孟阿么是个热心肠,心地善良,对受虐的孟安很是同情,平时见到了都会关照关照。说到受虐,孟安不禁一阵无力,原主就是因此而死。

    “孟安”是个哥儿,爹为孟德丰,地道的庄稼汉;阿爹张柳,邻村张家庄人。张柳性子绵软,一直受到当时健在的“婆婆”欺压,生下“孟安”后身体一直不好,又要干很多重活,在“孟安”两岁时便因病去世了,三年后孟德丰阿爹又给张罗着娶了沈湛,也是张家庄的。沈湛泼辣的性格在成亲后显现出来,孟德丰阿爹后悔不已,但年迈的他无力再管,两年后也辞世了。沈湛是被逼嫁过来的,后来倒是看中了孟德丰,就是对“孟安”各种不顺眼,一直挑拨他们的父子关系。孟德丰一开始是不信的,对于失去阿爹的小“孟安”比较心疼,但在沈湛生下哥儿孟月和爷儿孟泽后,就对这个唯唯诺诺的儿子不喜了。沈湛变本加厉,对“孟安”动辄打骂,指使他不停干活,早起晚睡,让自己的孩子享清福。

    “孟安”被苛待至今,十七岁仍是瘦瘦小小的,发了烧也不敢吭声,怕沈湛因为要花钱买药又打他,结果病越拖越重,最后就成了现在的孟安。

    “唉……我是造的什么孽啊。贼老天!你……你……”孟安愤愤地捡起一根枯枝,“咔吧”掰成两节泄愤。

    穿越剧火遍大江南北的时候,他对于穿越方式很是不屑,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情怎么会有特定条件呢?什么七星连珠,什么跳井,什么祖传玉佩都是扯,现在好了,他一觉醒来不仅穿了,连性别都不一样了,倒真是没有用什么特别的方式。对于现代,孟安除了怀念便利的硬件设施,并没有什么不舍,他是个二十二岁的孤儿,正在找工作,本来不穿的话那天该去面试的,平时过得比较随心所欲,不喜欢心累的快节奏生活。

    但是!瞅着河里自己的倒影,五官清秀,肤色较白,眉间一点朱砂,瘦胳膊瘦腿,软软的头发因为营养不良成了一蓬秋草……

    “噗通。”孟安扔了个石头打碎了水中的自己。奶奶的,还自己阳光硬朗一米八五的身体!这小弱鸡,能干什么?生孩子的一方就该体型小吗?等等!生孩子?!

    “噢!shit !大shit !”孟安烦躁得挠挠头发。自己没有喜欢过什么人,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无性恋,他并不排斥同性恋,可冷不丁到了只有同性的世界,还是能生孩子的一方,三观多少有些颠覆。

    “算了,还是先对付那个‘好’阿爹吧。”孟安纠结半天最终制定了这个短期目标。既然自己接手了这个身体,那就好好活下去,至少填饱肚子吧先,嫁人什么的,还远呢。捆好柴,孟安准备回去,还得挑水呢,嗯,得想个法子逃掉。

    秋日的阳光暖而不烈,雾气渐散,村子喧闹起来,孟安背着一大捆柴艰难的往回走,瘦弱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阡陌中。

    ☆、说媒

    回到家,沈湛和孟德丰已经吃过饭下地干活了,他进到记忆里原主每天都要来当苦力的厨房,一边是灶台,另一边堆满了干燥的花生秧和玉米叶玉米芯。现在农忙已是尾声,不是很忙,不然沈湛也不会放孟安去捡柴。其实农作物的茎干叶都是很好的柴火,但是它们烧得太快,所以多用来引火,大多时候还是需要木头这种耐烧的东西。

    安置好柴,孟安好奇地掀了掀铁锅木质的锅盖,却惊喜地发现了里面蹲着一个大瓷碗,碗里三个玉米饼还泛着热气。

    “呦呵,瞌睡了来枕头啊。”孟安搓搓脸,盖上锅盖去洗手。

    刚出厨房门就遇到了他的弟弟孟月,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在原主的记忆里,爹冷漠,继阿爹打骂,孟泽蔑视,整个家里只有十一岁的孟月对他表露善意,让他感到了一丝温暖,所以孟安对他印象不错。

    “怎么了?”孟安问道。

    “大哥,阿爹……阿爹说,你不用挑水了,等捡完柴就去地里。”孟月搓着衣角说道。

    孟安知道沈湛的原话必定不是这么柔和的,好在自己不用想办法逃掉挑水了。他对局促的孟月点点头,就朝水缸走去。

    孟月回到堂屋,看着金灿灿的玉米粒发呆。他不明白,为什么阿爹每天都要让大哥做这么多活,自己只要一帮就会被训,连大哥也会被训。自己和孟泽还能时常吃到玉米面和面粉混着的软乎乎的饼子,大哥却一直都要吃卡嗓子的粗玉米面。阿爹总是骂大哥,可是自己并不觉得大哥有什么错啊,为什么爹都不管?大哥好可怜。孟月撇撇嘴,继续剥玉米粒。

    这厢孟安洗了手,直奔厨房,锅盖一掀,享用迟来的早餐。三个饼吃了两个就饱了,他心里清楚这肯定不是留给自己的,再次盖好锅盖,准备下地,在厨房门口又遇到打着哈欠的孟泽。因为记忆力原身对这个弟弟的敬而远之,孟安也没准备上演一出兄友弟恭,加快了步子出门。

    “孟安!你是不是偷吃了?!”孟泽尖锐的声音在身后炸响。

    孟安揉揉耳朵,面上不动声色,转过身直视孟泽。

    孟泽被他瞅的一愣,想不到这个平时任人搓扁揉平的大哥这回怎的有胆气了,但只是一瞬,又恢复了颐指气使的样子,想到碗里孤零零的饼,心下恼怒,虽然不觉得孟安有胆量偷吃,可就是看他不爽,挺挺胸,孟泽眼里是满满的不屑与厌恶。

    “看什么看!偷吃有理了?那是我阿爹留给我的饼!一直都是三个,现在只剩一个了,肯定是你干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偷吃?!”

    孟安看着嚣张的孟泽,为原身感到心酸。他这个弟弟只有九岁,个子比他矮,可骨架一看就比他壮实,皮肤也白嫩多了,哪像他干干瘦瘦的。自己前世最讨厌这种仗着年龄小就不知天高地厚的熊孩子,孟泽正中他的雷区,又对原身各种挑衅,虽然吃了他的饼却没有丝毫愧疚。

    孟安缓步走到他跟前,不紧不慢地说:“我没有偷吃。既然是你阿爹留给你的,怎么不去问问他为什么只留一个?你每天睡到这么晚,什么活也不干,孟月是个哥儿都会做活儿,说不定是爹和阿爹嫌你没用,不想给你吃的了。”

    “你……你胡说!阿爹才不会!阿爹最疼我了!”孟泽气得涨红了一张脸。

    “我胡说?那你想想,村子里不干活还吃饱喝足的是什么?猪?只等养肥杀掉吃肉;鸡?那也是人的口粮。它们也都是和你一样吃了睡睡了吃呢。”孟安装得唯唯诺诺,话却一点不软。

    “你竟然骂我是猪?!你等着,看阿爹回来怎么收拾你!你这个坏蛋!”到底是个九岁的孩子,孟泽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饼上了,他气得跳脚,想像以前一样打孟安,可又记起阿爹千叮咛万嘱咐的样子,憋得来回转圈,最后只撂下一句“你完了”就恶狠狠地进了厨房。

    孟安完全没有理会他一脸“你摊上大事儿了”的样子,倒是挺纳闷依孟泽的性子怎么善罢甘休了,他都准备好跑了。

    瞥了一眼边上刚出来的孟月,孟安继续朝外走,毕竟自己还得下地干活呢,逗逗孟泽就算了,沈湛这座山目前还搬不动啊,也不知怎么能分出去。

    此时的孟安完全忘了,身为一个哥儿,逃离这个家的唯一办法就是嫁出去。

    出门左走五十米,迎面撞上了行色匆匆的沈湛,看见孟安眼睛一亮。

    孟安:“……”这是嫌我太慢亲自来捉了吗?

    “安子啊,今天不用去干活了,快回家好好洗洗,等会儿领你见个人,你可得好好表现。”沈湛拉着孟安往回走,语气和缓。

    “……”什么情况?这破天荒和蔼的语气称呼,总感觉无事献殷勤呢。

    “听到没有啊?”沈湛见孟安不吱声,拧了下他的胳膊,随即又反应过来揉了揉,“嗨,你看我,劲儿使大了。你记住了没,等会儿一定得注意点儿。”

    “嗯。”孟安点点头,他竟然觉得沈湛这个样子才正常,嘴角抽了抽,自己竟然这么快就成了抖。

    “阿爹!孟安偷吃了我的饼!今天我都没有吃饱!阿爹你管不管!快揍他!”刚进门孟泽就喊起来。

    孟安缩在一边装鹌鹑,沈湛瞥了他一眼,对孟泽说:“阿爹等会儿给你做吃的,你先找个地方玩儿一会儿。”说完,不顾目瞪口呆的孟泽,拉着孟安进了厨房,让他烧点水拾掇拾掇身上,自己去收拾堂屋了。

    孟安盯着灶膛里跃动的火苗发呆,什么人这么重要?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孟泽告状沈湛竟然都不管了?是为了接下来要见的人吗?

    烧完水,孟安在自己住的屋里好好搓了一遍,他也看着一身的泥不爽啊。换上一身洗的干干净净的衣服,鸡窝头奋斗了好久才梳好头,扎了个小辫儿。别说,整干净的孟安看上去十分乖巧可爱,沈湛在一边不住点头。

    “孟阿爹,你在家吗?”院子里响起叫门声。

    “哎,在呢在呢。”沈湛连忙拉着孟安出去,“沈阿么快进来,我和安子都等着呢。”

    “这屋啊,就不进去了,那边还急着要结果呢,我就是来帮他们相看相看,你也知道他们的情况,只要你们愿意啊,他们就烧高香了。”沈阿么道。

    “我们自然是愿意的,孟安可是个勤快的好小哥儿,你看这彩礼……”沈湛笑着说。

    “我也看出来了,当真是个好的,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好好说说。哎,让我好好看看,啧啧,真是个好的。”到底不是亲生的啊,沈阿么拉着孟安,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孟安呆呆的任人打量,他终于记起自己是个哥儿了,这尼玛就很尴尬了啊。

    这个沈阿么明显是个媒人吧,穿的衣服色彩鲜艳,四五十岁的年纪吧,未语先笑,笑容极富亲和力,满脸的精明掩在慈爱之后。一看就是个能说会道的。

    所以,沈湛是要把自己嫁出去?!

    ☆、现实

    沈阿么果然聊了几句就走了,沈湛看着他的背影松了口气,这事儿应该就算成了。

    瞥一眼呆滞的孟安,沈湛心下厌恶。他素来不喜孟安,看着那一副懦弱的样子就烦,就跟自己怎么着他了似的,这不是让别人戳自己脊梁骨吗?给他吃饱饭已经很不错了吧?还敢吃孟泽的饼,果然是贱骨头,要不是为了云家的彩礼钱,绝对得好好揍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

    想到这儿,沈湛一怔,之前就跟孟泽说过了不要打孟安,不管什么事等自己回来再说,孟泽应该听了吧,不行,等会儿得再找孟泽说说。就这几天了,要是被人发现孟安身上有伤损的是自己的面子。

    沈湛的心思孟安不知道,他现在还沉浸在被说媒的尴尬中。

    这特么的在逗我吧,我是今天早上来的吧?来了就成亲?所以穿越的意义就是拯救孟林庄的光棍?!雾草,再睡一觉能穿回去吗?怎么这么快就要走这么劲爆的剧情?!离家出走可以吗?

    他挠挠头,不甘心地问道:“我……要出嫁?”

    沈湛嗤笑:“当然,你还想在家里赖一辈子?这可是我好容易给你找的人家,云泰模样好,种地也勤快,就是脾气差了点,不过你一个哥儿,本来就该迁就夫婿不是。这几天,你就捡捡柴火就行了,其他的不用干,可别说我虐待你累着你,拾掇拾掇自己的东西等着成亲吧。“云家应该会很急,孟安在家待不了几天了,还好活儿都忙得差不多了,不然岂不是便宜他了。

    说完沈湛就去堂屋找孟泽,准备安慰安慰这小祖宗。

    你妹!孟安看着沈湛离开,默默地在心里竖中指。这会儿装什么慈悲?虽然自己没亲身经历过沈湛的殴打,可今天早上的训斥、原主记忆里的悲惨都说明沈湛对继子的厌恶有多深。有小哥儿的人家一般在十四岁左右就开始张罗亲事,可这个身体今年已经十七了,之前沈湛从未提过,现在这么积极,说是好事儿骗鬼呢。

    至于云泰,原主记忆里倒是有,也是个命苦的,出生没多久村里来了个云游道士,说云泰命中带煞,有碍至亲,巧的是他的爹和阿爹以及后来的弟弟都三天两头发生点小意外,不严重却膈应人,古代对命这种事看的很重,于是云泰一到能自己生活的时候就被分出去了。

    流言总是放荡不羁的,后来就成了云泰命硬克亲,因为一直到二十一了还未娶亲,又传成了命中无子不能人道。其实是人家不想把哥儿嫁给他。最后,孟安听到的就是最终版:命中带煞,冷漠暴躁,不能人道。

    说起来孟安还挺同情他的,在封建社会戴这么大一顶克亲的帽子,估计要孤独终老了。

    不过,那道士十有八九是个骗子吧,毕竟之前见识过的骗子都这么说,什么印堂发黑必有凶兆啊,什么命格太硬前途堪忧啊,等把人忽悠的怕了,再大发慈悲说出化解之法,归根结底是为了钱嘛,想当初自己也乖乖逃了腰包啊……

    咳咳,往事不堪回首。孟安摸摸鼻子,快步回了自己的小窝。不管怎样,走一步看一步吧,再说了,一家之主的孟老爹还没说啥呢,难不成真让自己亲儿子进火坑?

    吃午饭的时候,孟家五口人围坐在沧桑破旧的桌子边,孟安吃到的仍旧是卡嗓子的玉米饼,面前的粥也比别人稀薄,炒的青菜完全尝不出加了油。他艰难地吞咽,心里无比想念原来的米饭馒头红烧肉。

    孟德丰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吃得辛苦,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沈湛做的那些事,一开始他还会管,可沈湛只管应着,根本不改。而且,他看着孟安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就烦,哥儿总是要嫁人的,那早晚是别人家的,养得再好有什么用?索性也就不管了。云泰虽然不是个成亲的好人选,可沈湛说他们两情相悦,自己不同意就是拆婚,那也没办法。再说,云家这次给的彩礼的确丰厚,沈湛想让孟泽入学堂,磨了自己好久了,有了这彩礼钱就好办了。

    孟德丰拿了自己盘里的一个饼递给孟安,说道:“既然你跟云泰看对眼了,那爹也没办法,云家给的钱多,你弟弟入学的事儿也就有保障了,家里也都记着你,看你吃个饼都这么费劲,等嫁过去,一定得好好过日子。”

    孟安正看着老爹粗糙黝黑的手,回想他吃饭前到底有没有洗,一听这话,“噌”的抬起头来,刚要开口,沈湛就接过话头。

    “那是那是,孟安和云泰一个有情一个有意,肯定能过到一块儿去。要不然,我也不能同意这门亲不是。”说完还瞥了一眼孟安,满眼警告。

    孟安顿了顿,低下头,半晌还是应了:“我知道了,爹。”

    这就是了,怪不得沈湛这么积极,原来是为了彩礼钱。自己和云泰两情相悦?可真能编,明明连面儿都没见过,看来孟老爹已经被挑拨的差不多了,一句劝阻都没有。每次吃饭前饼就分好了,想来原主一直吃的是和他们不一样的玉米饼他也不知道吧,怪不得之前听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爹”,放在这个世界也一样。孟老爹早已经对原主不闻不问了,自己竟然还指着他站出来反对,毕竟嫁给云泰就等于入了火坑,现在看来,当时脑子真是坏掉了。

    嫁,面对的是不知底细的云泰;不嫁,还要继续在这个家里挣扎在最底层。两害相权取其轻,本来自己就想离开,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反正云泰不能人道,就算嫁了也不必担心菊花,传闻他性子冷漠,想来只要不踩雷点,应该可以和平共处,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自己就不用再装原身了,更不用面对虚伪的沈湛。

    如此思量一番,孟安决定安心成亲。抬头看到沈湛得意的样子,只觉可笑,为了自己的亲儿子,就可以算计别人的亲儿了吗?压榨尽劳动力,转手之前再赚一笔,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孟安扯了扯嘴角,原身没能摆脱这个家,现在就由自己代替吧,以后,就是一个崭新的孟安。至于所谓家人,若凉薄待我,自回之以冷漠,若关爱尚存,当报之以感恩。自己与他们全无亲情,以后如何,都取决于他们自己了。

    吃完饭,果然没有人让孟安干活,他在屋里躺了一下午,沈湛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眼中厌恶之意更甚,孟安只当没看见,放完水又慢慢悠悠踱回去。能有几天空闲日子,不享受岂不可惜?

    晚上吃饭沈湛也没让人喊他,孟安很自觉地做到桌前,自动免疫沈湛的白眼,默默装好最后几天鹌鹑。

    孟泽在他对过,一边瞪他,一边用筷子把碗戳得震天响,孟德丰警告地瞅了他一眼,他又开始跟孟安抢菜。

    几次夹菜都落空后,孟安拿起自己面前的一张玉米饼递过去:“我吃的菜不一定比你的好吃,饼是一定的,尝尝吧。”

    孟泽挑事儿时不是没抢过饼,把嗓子卡得一天都不想吃东西,这会儿当然不能接过来,他拿起自己的,炫耀般开口:“大哥就要嫁人了,怎么能吃大哥的东西,大哥可得好好吃,吃饱了。”

    “自然。”孟安把饼放进自己嘴里,毫不在乎,天天吃这种的,嗓子早就习惯了。

    孟泽见他这样,心里就憋气,下午孟安没下地,自己被拉去干活,现在浑身都疼,他觉得这本来都是孟安该干的,现在却这么悠闲,怎么看怎么不爽,就想找茬。

    “好好吃饭。”沈湛敲敲孟泽的筷子,孟德丰已经瞪了他好几眼了。本来孟德丰是不想把孟安嫁给云泰的,毕竟名声不好,是自己找了沈阿么从中说和,又说他们情投意合,再加上云家的彩礼钱是别人家的好几倍,这才应下了。可多多少少心里有愧,要是再像以前那样对孟安,万一孟德丰可怜孟安推了这门亲事,那自己可就白忙活了,这孟泽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看来还得再跟他说说。

    吃完饭,简单洗漱过后孟安又躺回床上,本以为换了个环境,床还那么硬自己得失眠,却不料没一会儿就睡得人事不知了。

    月光透过屋顶的缝、木门的缝洒进来,清冷皎洁,一如昨日,一如前世。

    ☆、云泰

    “云阿么!云阿么……”欢快的声音穿破清晨的薄雾,越来越近。

    云阿么舀水的动作一顿,是谁这么早就来找他?待分辨出来者何人后,他喜上眉梢,连忙扔了瓢迎出来。

    “沈阿么?这么早?快,快进来,亲事顺利吗?哪家的哥儿?有没有说什么条件?”拜托沈阿么说亲也有些日子了,一直没个动静,云阿么心里着急得很。

    “呼呼,我这急赤白脸的就来了,有水吗?给我来点。”沈阿么走得急,停下来直喘。

    “哎哎,有,有,我去给你倒去。”

    跟着云阿么进了堂屋,沈阿么坐下来灌了两大碗凉白开,这才对着忐忑的云阿么展颜一笑。

    “喜事!大喜事!你知道孟德丰家那个哥儿吧,我去看了,这人是一等一的,长得白净讨喜,朱砂也鲜亮,一看就是个勤快好生养的,他阿爹也同意了。”

    “孟德丰家的?孟安?我记得特别怕生人啊,跟云泰能处好吗?”云阿么在心里搜刮着为数不多的信息。

    “我看呐,都是他那个继阿爹打压的,只要这人品好,嫁过来你们家对他肯定差不了,这性子不就转过来了吗?”沈阿么不以为意。

    “这……可是还那么瘦,身体好吗?”

    见云阿么犹豫,沈阿么眼珠一转,叹息道:“唉,说句不好听的,你也知道这云泰的情况,十里八村的哪还有想嫁的啊。”

    见云阿么变了脸色,连忙话头一转,打一棒子给个甜枣:“不过,云泰可是个踏实能干的俊后生,他们不嫁是他们没那个福分。可这个孟安,听他阿爹说喜欢你家云泰呢,你看就是有眼光,等嫁过来你家云泰那么体贴,还养不好身子?”

    云阿么听到他夸云泰,面上好看不少,心下一合计,也是这么个理,也就不再纠结。

    “那他们家有没有提什么条件什么的?”

    “没有没有,你先前不是把彩礼数都放出去了吗,就准备的足足的,最好再多些,保准娶回个满意人儿。”

    “我也是没办法了,想着彩礼钱多些说不准就行了,这云泰都二十一了,我着急啊。”心中大石落定,云阿么虽是抱怨也透出一股轻快劲儿。

    可不是嘛!沈湛还不是看中了彩礼钱才来找自己的。沈阿么在心里嘀咕。

    “哦,对了,我这昨天相看好了,就直接拿了他们两人的八字去了镇上,让刘半仙给测的,契合得很。”沈阿么笑眯眯的。

    “真的?那他有没有说克亲的事儿?”云阿么有些激动,云泰命格奇怪,两人八字竟然能合?

    “这……倒是说了句什么‘渺渺异魂,消煞迎福’什么的,咱也听不懂,再问吧,半仙就只笑不说话。你也不用担心,半仙都没说有什么灾祸,指定能行。”

    “那成,我去找云泰他爹问问,看他有啥要说的没。你先歇着。”云阿么转身去屋后菜园寻云成。

    “我说,沈阿么找的是孟德丰家的哥儿,孟安,你觉得行吗?”

    云成顿了顿,放下浇菜的小木桶,说:“这么些年了,能有个成的不容易,孟安我也见过,性子是软些,不过是个好的。”

    “唉……你说,怎么就咱云泰命苦呢?罢了,总归有个人相互扶持,刘半仙也说了,他们八字相合,这倒是意料之外的。”云阿么叹息道。

    “相合?那真是不错,你待会儿去跟云泰说说,让他别再倔了。”云成面上带了点笑意。

    “行,你去把给沈阿么的那只鸡准备好。”

    “那不是谢媒礼吗?这就给?”

    “不是鸡和钱吗?现在只给鸡,等定下来再给钱,让他帮忙办得漂亮点,云泰吃了那么多苦,不能马虎。”

    “也行。”云成拍拍手去绑鸡。

    云阿么又回到屋里和沈阿么聊了一会儿,把鸡给了他,沈阿么也直说一定尽心尽力地帮忙,然后便离开了,去找人寻好日子。

    云泰的住处在村子的东北角,和绿山挺近,原来那地方有一片林场,后来树砍得差不多了,却没有人再管,只剩下护林房,云泰在十岁的时候一个人搬到了这里,一开始家人会来送饭,随着云泰越长越大,在周边开了几块地,与家里接触越发少了。

    想到这儿,云阿么不禁叹了口气,云泰变成如今这个冷冰冰的性子,他们一家都很难受却又无可奈何,之前怕连累他人,他一直不肯成亲,大有一人终老的意思,希望这次能顺顺利利的,也了了自己一桩心愿。

    “云泰。”云阿么隔着大门喊了一声。

    云泰正在院子里晒地瓜干,闻声开门:“阿爹。”

    “云泰啊,阿爹这次来,有个好事儿告诉你。你知道孟德丰家的哥儿孟安吧?我托你沈阿么说媒来着,成了,刘半仙也说了,你们八字相合,阿爹已经让你沈阿么寻好日子去了。”

    “……既然都已经定下来了,那就听阿爹的吧。”云泰沉默一会儿答道。

    “哎哎,你同意就好,阿爹就怕你又不愿意,你放心,肯定是个好哥儿。”云阿么既高兴又意外,没想到云泰这就答应了,“那阿爹赶紧回去准备准备,你也想想有什么要做的。”

    “……好。”云泰仍旧没有表情,显得有些疏离。

    看着阿爹离开,他站了一会儿,接着鼓捣地瓜干。自己已经推掉了那么多次亲事,怕连累别人是真,更重要的是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可是都那么多年了,自己在一次次的抗拒时家人眼里的痛苦甚至愧疚他都看在心里,既然这次八字相合,阿爹也已经定下了,那就接受吧。

    孟安?倒是偶尔听说过,似乎是个苦命的哥儿。不管如何,既然答应了,便不会亏待他,只是……想到自己不能人道的流言,他自嘲地扯扯嘴角,其实,也算是真的吧,完全没有欲望,那就坐实了吧。

    小时候,云泰并不知道自己命格的事,只是家人大灾小祸不断让他很是不解,为什么只有他没事?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群小孩儿,他们围着他转圈、鼓掌,说他是个“丧门星”,说他克亲。他愤怒地反驳,一个孩子笑嘻嘻地问他:

    “那为什么你阿爹生你的时候差点死了?你爹和你下地时摔伤了腿,你帮人放牛却把牛丢了要赔钱,你弟弟和你玩磕了头……”

    “够了!够了!”云泰凄厉地打断,满脸惊慌,推开包围圈往家跑。

    不会的!不可能!怎么会是因为自己呢?不可能!

    “阿爹!阿爹!”云泰抓住云阿么的胳膊,身子有些发颤。

    “怎么了这是?”云阿么吓了一跳。

    “我不是丧门星对吗?我不会克亲是不是?阿爹?”

    “……谁告诉你的?是不是他们又说什么了?”

    “阿爹,你快告诉我。”云泰迫切地希望阿爹能肯定他。

    “云泰,你听我说,都是因为有个你出生不久有个算命的说你命硬,可能会影响家里人……”

    “那就是了?”云泰的眼泪开始汇聚。

    “那只是个猜测不是吗?阿爹告诉你只是不想让你听那些人胡说。”

    云泰没有再说话,怀疑的种子就此种下了,甚至是在云阿么的心里。

    后来家人的小灾祸越加频繁,云泰渐渐地不再哭泣,而是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他越来越不愿意说话,性格越来越冷。十岁时他提出搬出去住,家里人顺水推舟答应了,自此云泰更不愿和人打交道了。

    一个人生活也很不错,云泰从记忆中跳出,往嘴里塞了跟地瓜条,还没有晒干,软软的,很甜。

    ☆、临近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尤其是在这农忙已过静待窝冬之时,秋日的阳光不毒不烈,天高云淡,说不定还有微风阵阵,让人整颗心都慵懒起来。拖一把椅子,坐在叶子已经稀稀拉拉的树底下,你一言我一语,聊人生百态,谈家长里短,岂不妙哉?

    孟安喜欢这样的悠闲自在,只是……如果被八卦的主角不是自己就好了。

    昨天,沈阿么带着云泰云成以及云阿么正式上门提亲。虽然因为种种原因,之前没有遵循传统婚嫁习俗“六礼”,但本来就是小门小户不必拘礼,倒也没人说什么,重要步骤不出错即可。再者说,云家咬牙出了三倍于常的彩礼,给足了孟家面子,就更让人无法指摘了。

    沈湛笑得跟向日葵似的,和沈阿么好一顿聊,云阿么时不时在旁添上几句。云成和孟德丰略显木讷,对话寥寥。至于孟安和云泰……直接就相顾两无言了。

    这算得上是他第一次见云泰,原身的记忆里对这个现在的未婚夫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不得不说,以孟安现代的眼光来看,云泰也是挺帅的,五官硬朗匀称,剑眉星目,鼻梁挺拔,总是不自觉地抿着唇,淡漠而疏离。体力劳动将他的身形打磨的高大壮实却并不迫人,长发梳的很整齐,一身粗布衣衫干干净净。

    孟安打量半天,悄悄松了口气,看这样子,应该没有家暴倾向,性格确实冷,但对他而言是好事,能避免很多接触。可惜的是那么多彩礼都落在了沈湛手里,每次想到这个,孟安就有些气血翻涌。

    云阿么把孟安盯着云泰看(?)还红了脸(?)的情形默默看在眼里,果然,孟安喜欢云泰。依云泰那个性子,主动是不可能了,孟安有心就好办了,说不定自己很快就能抱上孙子了。

    云阿么对着孟安笑得一脸慈祥,看得孟安心惊胆战,这快溢出来的鼓励和欣慰是闹哪样?

    直到他们聊完了,定好了成亲的日子,又吃了一顿饭,孟安也没和云泰说上一句话。

    “唉……”孟安叹一口气,摇摇头甩掉昨天的尴尬回忆,再看前面大家聊这件事聊的如此热火朝天,他突然想让五天后的亲事再早一点。

    可另一方面,一群“大叔”坐在树下下棋侃大山,吹得眉飞色舞,口水横飞的场面却让他觉得莫名心安。

    突然来到陌生的世界,还成了女性角色,孟安完全是靠着随遇而安的心理催眠自己,他不在乎离开那个家,是因为他无法把沈湛他们当亲人,也不会觉得伤心。他的内心一直没有归属感,而现在这个酷似现代公园老大爷扎堆的场景充当了纽带,带他慢慢的真正的融入这个世界。

    一位大叔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的孟安,挥手就要招呼他过去,以便掌握最前沿八卦消息,孟安默默扭头遁走,开玩笑,过去被调戏吗?他依稀还能听到身后爆发出的笑声以及“安子害羞了”的言论,于是,走得更快了。

    这次他出来是为了做成亲的衣裳,孟安真是庆幸不用自己亲手做嫁衣。

    到了慕阿么家,刚要敲门就听到一声大喊:“孟安?!”

    孟安转头,是一个青布衫的哥儿,他认得,是慕阿么的独子——慕清。

    因为不熟,孟安只朝他点点头,跟着打开门的他往里走。

    “哎,我说,你真的要嫁给那个云泰啊?他可克亲呢。”慕清一脸八卦。

    “……”孟安扶额,其实大家都是想关心他,他也知道,可被讨论还是深感无力。

    “你真的喜欢那个云泰?我估计,你是被逼的吧?”慕清摸摸下巴,同情地说。

    “没有,我愿意嫁过去。”雾草!这莫名羞耻的感觉。孟安在心里捂脸。

    “……啊,那你真是勇敢,追求自己所爱之人。我也希望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慕清大大方方道。

    “是啊,毕竟要过一辈子,自然要慎重。”孟安睁着眼睛说瞎话。

    原身的记忆里也有慕清,因为他身为一个哥儿,十九了还没成亲,就是在坚持寻找自己喜欢的人。慕阿么很开明,丈夫去世多年,他靠着做衣服和慕清相依为命,对慕清的想法虽不理解却也支持,一直到了现在。

    孟安觉得这个拥有先进自由恋爱观的“古人”很是有趣,拜托慕阿么做衣服之后,又和慕清聊了一会儿便回家了。

    后来几天,孟安因为衣服的问题老是被沈湛赶去慕阿么家,其实是沈湛不想看他闲在家里。来回几次,孟安倒是和慕清熟悉起来。

    “安子,你又来了?你那阿爹又跳脚了?”慕清缩在椅子里晒太阳,不怀好意地问。他已经看出来了,孟安不会因为这种事伤心,虽然觉得跟传闻里不太一样,但跟他倒是很谈得来。

    “你说呢?他就看不得我享福。”孟安又提溜一把椅子也坐下,“你怎么没做活?衣服都赶完了?”

    “今天该做的都弄完了,晒晒太阳。”

    “嗯,不生虫。”

    “……安子,你又拿我寻开心。”慕清瞪他一眼,“我这么爱干净的人,不晒太阳也不会生虫的!而且,我皮肤这么好,虫子也待不住啊。”

    “嗯,你知道有一个比喻,是说一个人很水灵,像剥了壳的煮鸡蛋吗?你就很像。”孟安笑得一脸狡黠。

    “煮鸡蛋?真的吗?”虽然吃得很少,但印象还是很深的,那种白白嫩嫩、莹润光泽的感觉,“哈哈,也不用这么夸我。”

    看着慕清一脸“让夸奖来得更猛烈些吧”,孟安挑眉:“当然是真的。”顿了顿,他起身,“只是,这个蛋,是茶叶蛋。”

    说完孟安就跑了,剩反应过来的慕清在原地跳脚。他皮肤的确很好,就是有些黑,当然比起爷儿还是白的,只是在全哥儿皆白的世界,他偏小麦色的肤色就算黑了。孟安很羡慕,结果就是老拿这个逗他,每次慕清都会炸毛。

    “哈哈哈……”孟安在路上傻笑了会儿,回了家。

    生活有趣之后,就过得特别快,转眼间,就到了孟安成亲之日的前夕。

    晚上,孟安躺在床上,望着积满灰尘的房梁,听着门外时不时冒出的猫叫狗吠,心里却没有激动的感觉。

    真不敢相信啊,孟安闭了闭眼,前世令多少人操碎了心的终身大事就这样搞定了。自己也曾幻想过,会找一个怎样的人共度一生。希望他是包容的,温柔的,坚定的,不求轰轰烈烈,但愿细水流长携手同行。也许会有摩擦,会有分歧,只希望经历风雨之后感情更甚,而不是互相伤害。

    现在呢?他翻了个身,脑子里空空的。

    许久,孟安把被子往头上一盖,不管了,睡觉!小爷可是来自21世纪的大好青年,怕什么?不就都是男的吗?自己也没喜欢过女的啊,船到桥头自然直,嗯,看开点儿,看开点儿……他嘀咕着,渐渐睡去。

    唔,后来的后来,桥头当然是直了,可是孟安自己,已经弯成曲别针了。

    ☆、成亲

    晨曦初现,朝阳始升,天幕是淡淡的蓝色,启明星在此起彼伏的鸡叫声中隐去身形。整个村子显得静谧祥和,只有几户早起人家的房顶冒出袅袅的炊烟,散入山间的薄雾。

    如此美好的清晨,冷暖适宜,气氛恰到好处,能窝在床上好眠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至少孟安正在幸福的和周公下棋……

    “孟安!又懒得没骨头了是不是?还赖在床上!快起来!孟安!”

    沈湛尖锐的声音混着拍门声简直像一记响雷,把孟安炸醒了。

    “oh……y……god!!!”

    孟安哀嚎一声,翻个身,停一停,再翻个身,慢吞吞地拱起屁股,再撑好手肘,接着深吸一口气跪起来。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咣咣作响摇摇欲坠的门,这些天孟安已经对沈湛这种精神虐待式喊法见怪不怪了,可惜大赖床天性并不会向恶势力屈服,所以每天的生活都是从痛苦的起床开始的。

    扰人清梦!忍你很久了!不能再忍!许是昨天晚上辗转反侧睡得不安生,孟安今天早上的起床气尤为严重,他锤了下床,以军训夜袭的速度穿衣穿鞋,窜到门口一把拽开门,破天荒瞪着沈湛,身后怨气如有实质。

    “哟,涨脾气了?要不是沈阿么说不急,你能睡到现在?紧着点儿你的皮!这几天没打你简直要反了天了!快点准备成亲!”沈湛恶狠狠地说,伸出的手指头恨不能戳在孟安额头上。

    “成亲?成亲!”孟安呆滞一瞬,反应过来。雾草,自己今天要大婚!要嫁人……

    “睡傻了?还是这么急着嫁过去?”沈湛嗤笑道,“快点儿滚去洗洗,沈阿么等着呢。”

    孟安气势顿无,像个被浇灭的火盆,还呲呲冒烟那种。想到今天自己就要脱单这个人间惨剧(?),沈湛的攻击已经不算什么了。

    洗漱完毕后,孟安就被逮到自己的屋里接受“摧残”。沈阿么显然是身经百婚的高手,一边给孟安梳头发,一边快速地说着吉祥话。

    “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头发盘好后,沈阿么拿出棉线给他开面,虽然孟安脸上的汗毛很少,但还是感觉被绞得脸都僵硬了。接着沈阿么要给他擦粉,孟安死活不肯,幸好他白,最后也就随他了。孟安暗自庆幸自己不是慕清那肤色,全然忘记了之前有多羡慕。衣服是昨天慕阿么送来的,孟安特意说了自己要样式简单的,结果还算满意,大红色的礼服,衬的他脸色也红润起来。

    沈阿么左边看看,右边看看,觉得很满意,拿过来铜镜让孟安瞧。对于看惯了高清镜子的孟安来说,虽然看不太清,但是综合想象,他也明白的了解到自己的形象,只能在心里默默流泪。

    接着,沈阿么开始跟孟安说起待会儿的注意事项,孟安不想出丑,倒也听得认真。许多礼节跟他在现代了解到的很像。

    沈湛端着个碗进来,孟安一瞥,竟然是面条!白面的!带油花的!还朝着自己来了!雾草,沈湛也被穿了?孟家一夜暴富了?

    “来,吃点儿垫垫。”沈湛把面递给孟安,纵然心里百般不愿。就算自己是继阿爹,按理也该表现出不舍来,要是不拿点儿好的出来,会被笑话的。自己若还给孟安吃以前的东西,沈阿么八成会传出去,即使他收了自己的谢礼。真是便宜孟安了!

    孟安心思一转,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单纯(?)地笑了笑,一边快速地吸溜面条,一边说道:“唔,太好吃了!原来白面这么好吃!这么软,我的嗓子都感觉不到了。”

    沈湛脸一黑,这不是故意说自己没给他吃过吗?他勉强地扯扯嘴角,说:“你这孩子,说什么呢,阿爹还能虐待你不成?”说完警告地瞪了孟安一眼。

    孟安顺势一个哆嗦:“没有……我只是……只是……以前吃的玉米面都好难咽的,我……”

    “行了,快吃吧,一天吃不上饭呢。”沈阿么摸摸孟安的头,又对沈湛说,“你也出去准备准备吧,云家那边应该快了。”

    沈湛应了声“好”,又瞪了孟安一眼才出去。

    孟安毫不在意,反正都要走了,得罪也无所谓。能借机得到沈阿么的同情,再由他传出去,自己以后不管沈湛也不会被人骂。不过,说真的这面条送得太和他心意了,他一直吃糙玉米面加咸菜,感觉都要贫血了,嘴里也快淡出鸟了,这好歹也是有油水的啊。唉!简直不能更心酸。他吃光了面,连汤也没放过。

    沈阿么在一边看得脸色复杂,本来觉得孟安被迫嫁人是受苦,现在看来留在家里才是真正的苦。都传沈湛苛待继子,虽然他本人不承认,人前也看不大出来,但是无风不起浪,他果然对孟安很不好。这亲事也完全不上心,只在门口贴了喜字,里面根本没什么变化。

    孟安肯定看不出沈阿么正在内心可怜他,不过他的目的终究是达到了。

    不知等了多久,云泰来迎亲了,外头鞭炮噼啪,人声鼎沸,很是热闹。屋里,孟安要拜别爹和继阿爹,听着沈湛真事儿似的叮嘱他要好好过日子,他尴尬癌都快犯了——这演技绝对是影帝级别的。孟德丰只是简单说了几句就接着沉默。然后孟安又尴尬地对着孟月和孟泽说要孝顺长辈,不要调皮。孟月听得认真,孟泽却直翻白眼。

    孟安终于在跪下磕了三个头之后离开了尴尬的堂屋,然后盖上了盖头。妹的!竟然还有盖头!沈阿么牵着他往外走,在门口将他交给了等着的云泰。今天的云泰也是一身红衣,颇有点玉树临风的味道。

    孟安感觉到手里一空,然后就被一双温暖干燥的手牵住了,从来没有过这种亲密的身体接触,和同学们也就搭个肩膀,他突然感觉脸有些热。

    云泰带着他,走到了一顶很娇小的花轿前,掀开帘子把他扶了进去。周围的人则是羡慕地瞅着轿子,交头接耳地八卦。

    “哎,这云家为了娶夫郎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可不是,你看都用轿子接。”

    “不止呢,我还听说这彩礼可是平时的三倍呢!”

    “真的啊?那孟安可是又有福又有脸面。”

    ………………

    都是一个村的,家离得近,花轿跟着锣鼓唢呐绕着村子转了两圈,沈阿么在轿子边,云泰在前面领着。最后队伍停在云泰家门前,有人递过弓箭射轿门,然后扶出孟安,沈阿么扶着他跨过门槛,跨过火盆。来到堂屋,云成和云阿么已经坐好了,云泰的弟弟在旁边兴奋地张望。

    孟安看不见,只听到嘈杂的声音,周围应该人很多。然后就听到一个洪亮有力的声音,周围也安静下来。

    “吉时已到!新人行礼!”

    他牵着红布的一头,闻声跪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夫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喔~~”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好声。

    “抱一个!抱一个!抱一个!”

    “!!!”什么鬼?!想来云泰也不可能会做这种事,不用担心。

    “我去!”刚刚还存在侥幸心理的孟安身体一下子腾空,吓了一跳,手不自觉的搭上云泰的脖子,周围又是一片欢呼。

    虽然不知道云泰抽什么风,但公主抱对孟安来说实在太别扭了,云泰刚要松手,他就跳了下来,还往旁边挪了挪。云泰也不在意,把孟安扶到床上坐好,他要出去招待客人。

    云泰一走孟安就往后一躺,想小憩一会儿,没想到后背硌得难受,摸出来一看,一堆的花生红枣桂圆,想到这些东西的寓意,他的脸“咻”一下就红了。不过片刻后又想起来,云泰不能生育,自己不用纠结这个。将东西扫到一边,整理出个躺的地方,孟安开始补眠。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醒过来外面还是很热闹。原来他了解到的古代,成亲一般都是晨迎昏礼,就是早上迎亲黄昏举行仪式,而这个世界大概会在接近中午时候迎亲,然后开宴,一直玩到傍晚闹了洞房再回去。其实也能理解,农家婚礼多在农闲时期,大家都没什么事儿,又没啥娱乐活动,哪家结婚自然要好好热闹热闹。

    孟安盯着床帐发呆,直到屋里光线越来越暗,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近,他连忙坐好,盖好盖头。

    然后他听到门被推开,先是一个人的脚步声,应该是云泰,后来又进来好多人。视线里突然伸进来一个黑色杆状物,随后盖头被拿走,眼前一亮,就看到了拿着杆秤的云泰。

    沈阿么端来一小碗饺子,让云泰夹了一个给孟安吃。孟安正饿着呢,张嘴就咬,却感觉味道奇怪,没煮熟。

    第1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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